(一百六十)
当日文渊和紫缘同在船上,欲避开四非人、狄九苍、卓善等的搜查,一时已
无地方可躲,情急生智,和紫缘一齐躲进了不正宝箱之中。
文渊的主意,原是藉由宝箱藏匿自身,待对方离开,再另寻他法带紫缘脱困。
若是对方前来查看宝箱,确认紫缘是否在内,自己便发掌开箱,出其不意的袭击,
或能将云非常这强敌予以重创,即便行迹已露,仍可全力一战,凭着自己新领会
的内功诀窍,未尝没有胜算。
紫缘也知道别无脱困之路,当下跟文渊双双进入箱中。文渊在箱内拿起铁板,
慢慢对正四边,笑道:「本来该带你离开,想不到这下连我也跑进来了。」紫缘
微微一笑,轻声道:「总之是权宜之计。」微微低着头,柔声说道:「有你在旁
边,不管在哪儿,我都喜欢。」文渊心中一动,回头一笑,拉上了铁板,箱中光
线顿暗,除了各处花纹中尚透些许光线,几乎全是漆黑一片。
铁板才刚合起,忽听「喀啦、喀啦」一阵声响过去。文渊和紫缘相对一望,
皆感错愕。文渊心觉有异,自然而然地伸手一推,那铁板却纹丝不动,竟已牢牢
锁上,再也无法打开。
他们都不知道,四非人造这「不正宝箱」,原本是为了碰上厉害对手时,若
连寇非天也抵挡不住,便可用此箱捕捉强敌。由寇非天全力逼迫对方,云非常、
唐非道、莫非是各控三、二、一面的铁板,瞧准时机,同时以之封住对方上、下、
左、右、前、後六方退路。六面八角一旦对正,机关即刻引动,自行扣锁成箱,
坚固无比,箱中之人休想逃出生天。龙驭清便是知道四非人有此本领,虽未亲身
领教过,但也不得不防,这才费心造了四把钥匙出来。这时文渊拉上铁板,机关
马上生效,不正宝箱又即回复原状,将两人一齐锁在里面。
文渊暗自吃惊,心道:「不好!在这箱子里面,有钥匙也等於没有,这┅┅
该当如何是好?」
黑暗之中,紫缘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也猜到是出了麻烦,正想低声询问,
只听箱外脚步声起,狄九苍等已进了底舱,大骂一阵,接着一个人影走近箱来,
箱子微微震动,便听云非常的声音说道:「贺礼还在,那小家伙上哪儿去了?」
文渊和紫缘紧握着手,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外头众人搜查了一阵,
不久便又离开。
文渊从箱板空隙窥探,见得众人确已出了舱,带了门,心神微定,低声道:
「看来出不去了。」紫缘道:「箱子锁上了?」文渊点点头,随即想起箱中几无
光亮,说道:「锁住了,这可是一着失算。」
紫缘心中担忧,轻声道:「他们似乎没发现你进来了,可是┅┅一旦被发现,
那就糟了,又不知道他们什麽时候,才会开这箱子。」文渊略一沉思,道:「现
在只好等他们打开箱子,再趁机脱身。」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本来还以为,
你我可以就此平安离开,想不到好事多磨。紫缘,真对不起了。」
紫缘轻轻倚在他身边,柔声说道:「你别这样自责,这不是你造成的啊。」
又即微微一笑,轻声道:「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面,现下┅┅┅有你在这儿,
我可不会寂寞啦。倒是你无缘无故的被关起来,那才冤枉呢,该是我向你道歉才
是。」
文渊听着,不禁一笑,道:「难道他们把奶关起来,就是名正言顺,没冤枉
奶了?」紫缘微笑道:「我没这麽说,难道你这麽想?」文渊笑道:「岂有此理?」
两人说笑几句,总算也是冲淡了些不安的气氛。狄九苍、卓善等人也没有再
前来查看,过了大半个时辰,舱中动静全无。文渊心道:「这一待不知要耗上多
久。左右无事,且把刚才想通的功法再练一练,说不定我们能否安然脱险,便差
在这毫厘功夫。」
他既有此心思,便静坐箱中,真气游走,充盈周身脉络。九转玄功本是上乘
内功,这时文渊加诸巧思以应变,平添无尽神妙,绕行十二周天,已然心舒神畅,
内劲如骐骥奔腾,鱼龙翻覆,灵动万状。
文渊内察气息,顺应脉象,感其变化无穷,却又随心所欲,尽管威力尚未充
实,但是以此绝妙法诀修练,进益已然远超日前,每练一回,内力便绵绵迭增。
紫缘不知文渊正在修练内功,箱外透入微光,只见到他端坐不动的身影。她
抱着琵琶,若有所思,素手轻挥,弹起了一曲「颐真」,音韵柔润,有若珠玉碰
响。
文渊专心练功,正在神游太虚,物我两忘之际,忽闻琵琶乐音,蓦地心中一
动,暗收内息,静静倾听,将之与内功流转之法相互印证。耳听琵琶音色鲜明,
扣人心弦,不自觉地挪近身去。
紫缘手挥琵琶,驰神奏曲,并未知觉文渊近身。再弹一会儿,忽然觉得肩上
一阵温暖,文渊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肩,举止极为柔和,爱怜无比。
「铮」地一声,琵琶声微微一乱,随即回入正轨,但仍微有慌乱之意。多日
以来,紫缘一直思念文渊,此刻得以相聚,心中早已欢喜不尽,只是尚未脱险,
仍需小心谨慎,只能先收敛柔情,之後再叙别来情思。昏暗之中,文渊忽然有此
举动,紫缘顿时心跳怦然,泛起一阵羞意,继续弹着琵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手掌在她肩膀徘徊片刻,慢慢向前,来到她胸口两侧。紫缘身子微颤,越发
觉得害羞,琵琶声几乎为之中断,忍不住柔声轻叹。
她心思恍惚,回首一望,隐隐见文渊双目半闭,沉浸在陶醉之中,心里更羞,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感胸前一热,文渊左手已摸在自己心口上,轻轻抚动。紫缘
乍觉一阵温热环绕乳峰,不禁小鹿乱撞,心神荡漾,再也不能继续弹下去,琵琶
声停,取而代之的声音是细微的娇喘,轻轻地说道:「在这里┅┅不可以啊┅┅」
文渊似乎骤然清醒,手掌慌忙松开,低声道:「这、对不起,紫缘,我┅┅
我不是想┅┅那个┅┅唔┅┅只是┅┅」紫缘赧然低头,微笑道:「说什麽啊?」
文渊拍了拍头,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才┅┅不知不觉,就碰到你了。」
紫缘浅露微笑,轻声道:「这样不就听到我说话了吗?又┅┅又何必要┅┅」
手掌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语音也是满怀柔情。只听文
渊低声说道:「不,不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是琵琶,我想听奶身子里的声音,有
一种很奇妙的韵律。」
紫缘甚感好奇,道:「这我不明白了,身子里还有什麽声音呢?」文渊道:
「当然有啦,刚才你在弹琵琶,身体里就有一股旋律响了起来。」他一边说,一
边仔细回想,推思刚才感受到的那阵人身节奏,心道:「这与我自身的节奏又不
相同,若是推演在内息变化中,我这麽一出手,也得要因人制宜┅┅」
他潜思武学,正想得出神,忽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彷若发自幽梦,但四下
静谧,依然可闻,如一缕柔丝般溜进耳来。文渊思路为之一停,忽觉掌心有阵跳
动之声,一呆之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掌又在不知不觉中抓起,掌握着紫缘的
胸部,掌中传来扑通、扑通的跳动,耳中听到的是微微紊乱的呼吸,虽在黑暗之
中,也可想见紫缘这时的神情了。
本来文渊是在潜心领悟武功,但是接二连三触碰到紫缘的身子,尴尬之馀,
心中也不禁大起遐思,这次却没急着放开手,反而轻轻揉了一下。紫缘娇躯微颤,
口中轻轻地呵出一声,醺醺然如有醉意。
「怦、怦」的声响在掌中响起,文渊也觉得自己的心跳正不断加快,早已把
练功的念头暂且搁开,双臂环绕,紧紧将紫缘抱在怀中,低头向她颈边吻去。紫
缘轻噫一声,犹疑地微微反抗,柔声道:「不┅┅不要,现在不可以。」文渊道
:「为什麽?」紫缘双腮发热,轻声道:「这┅┅这样┅┅会被听到的,他们会
发现你在这里┅┅」
文渊抚摸着她的秀发,掬起几丝,手指卷了个圈,轻声笑道:「我不出声就
好了。」紫缘一急,道:「不行啦,不可能┅┅啊、啊┅┅」话至於此,声调忽
然变得柔靡如水云,软绵绵地飘了起来,却是文渊五指轻拂,在她胸前游走不定,
忽上秀峰,忽下幽谷,时而回绕,登时令紫缘魂不守舍,难以言尽。
紫缘仰首轻吟,受了文渊温柔备至的几下爱抚,心内柔情潮涌,但仍勉强抗
拒,双手推着文渊肩头,轻声说道:「渊┅┅不要,你这样子,我┅┅我会担心
你的。」文渊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必担心。」紫缘胀红了脸,满心羞怯,低
声道:「怎能不担心?」文渊微笑道:「只要我不出声,就好了吧?」紫缘点了
点头,轻声说道:「那┅┅那样是可以,可是┅┅可是┅┅」脸上一阵燥热,低
声绪道:「到那时候,你┅┅你又怎能管得住?」
文渊轻轻搂着她,笑道:「你这麽厉害麽?」紫缘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嗔道
:「你不要取笑人,我┅┅我可是真的担心。」文渊一笑,轻声说道:「我点了
自己的哑穴,就不会说话了。」紫缘道:「是麽?」文渊道:「奶之前在箱中,
不是也说不出话来?那就是封住了哑穴。」
紫缘想了一想,轻声道:「如果是这样,那也不好┅┅」文渊道:「这话怎
麽说?」紫缘微微一笑,略一斜身,倚在文渊胸前,悄悄地呢喃着:「我喜欢听
你的声音,听不到的话,觉得┅┅就不是很安心。」
文渊虽瞧不清她的神态,但听着那清甜柔致的语音,也能想像她此时的神情,
定当不胜娇羞,血脉中一阵腾涌,无论如何不能平息,一手放在她腰际,轻声说
道:「你放心,我有法子了,让你听着我的声音,也不让他们发现,好不好?」
紫缘心头扑扑乱跳,按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你┅┅为什麽这样急着要
呢?等到我们出去了,不就可以┅┅可以┅┅」说着心里一羞,含笑抿住了嘴。
文渊搔了搔头,颇感不好意思,道:「这┅┅也不是急,只是┅┅」停了一停,
道:「紫缘,这些天来,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幸好上天有眼,你能够平安无事,
可是┅┅绝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得把这个责任负起来,让奶以後都能平平
安安,不被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卷入。紫缘,你能信得过我麽?」
紫缘嫣然微笑,道:「信,信!就怕你做不到。」文渊甚为泄气,道:「怎
麽又说信,又说怕做不到?」紫缘微笑道:「我当然信你啊,可是人嘛,有时心
有馀而力不足,在所难免。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怎会在这儿?」文渊搔搔头,苦
笑道:「是也不错。」
紫缘手指轻点,在他的手背上点着,柔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承诺。
说出承诺,不过是一句话,我听了当然喜欢,可你背负的担子多大啊。」
文渊心中一动,暗色之中,似可见到她一对明眸,满怀着温润贴心,正朝自
己旖旎而望。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的是。」手掌缓缓翻过,握住了她的
柔腻的双手。两人的身子紧紧相对,重叠在一起。
金条垫脚的不正宝箱,稍稍摆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