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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全本] 【极品雅词作品集】 [打印本页]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20     标题: 【极品雅词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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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集目录】

谁是更残忍的嫖客         002楼
执子之手         003-026楼
色情男女之色情岳母        027楼
淡色满楼         028-036楼
死生契阔         037-043楼
淡色满楼之天堂      044-049楼
天下太平         050-070楼
北京ByeBye     071-077楼
一地芳草         078-08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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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24     标题: 谁是更残忍的嫖客  作者:极品雅词

             谁是更残忍的嫖客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一章 

               (一)

  有一天王涛问我:「陈欢,你知道最残忍的嫖客是什么样的吗?」然后他得
意地对我狂笑:「那就是嫖过了小姐之后,还要抢光她所有的钱。」

  我当时就承认他那种说法是正确的。小姐们有一句话常常挂在嘴边:不给小
费算强奸。那嫖过了还要打劫光她所有的积蓄,岂不是像强奸了她一辈子一样足
够残酷?

  我的真名并不叫陈欢,就像我心里清楚王涛的真名也不叫王涛。其实认真起
来这些都无所谓,任何名字只是来方便别人称呼,真和假并不影响朋友之间的沟
通。

  那一段时间,王涛是我生命里最亲近的人。

  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每个人都有寂寞的时候对吧?连疯子都会觉得寂寞,
我亲眼见过一个精神病患者满脸落寞地站在列日下的十字路口,孤独地用四十五
度角仰望远处的天空,望到眼眶里噙满泪水,对身边疯狂鸣笛穿行的车水马龙恍
然不觉。

  何况是我,身强力壮思虑缜密情绪多变,一只天性中带着孤独的瓶子(水瓶
座)?

  我常常感觉自己寂寞得就像那天看见的疯子。幸亏我及时认识了这个现在叫
王涛的家伙,才没有在那一段寂寞日子里疯掉。

  二○○四年秋天,我和王涛结伴从A城市逃窜到B城市,一路上神经紧张脆
弱,心脏跳动得像惊弓之鸟,任何一个穿制服的乘警从列车通道经过,我们都微
微把头转向一旁不敢放松警惕,手悄悄插进怀里,紧握被早已汗水浸透的刀柄。

  没错,我用了逃窜这样一个词,用词很恰当。

  我们都被这里或者那里的警察通缉,在认识之前是两个彼此陌生的劫匪。

  到达B城市才算放松下来。B城市我俩都第一次来,完全陌生的城市对我们
这种人来说,才是一个安全的城市。然后我们用最短的时间融入这个城市的文化
和街道,千万不要小看文化的威力,无论是潜伏还是实施抢劫,有文化的劫匪都
会更顺利一些。

  这是长久流窜后磨练出来的能力,在B城市,我们有了新的身份,这次我叫
陈欢,他叫王涛。

  自重身份的劫匪一般不屑去打劫小姐的。小姐们也是这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和我们异曲同工,都不受法律和警察的保护,终日凄凄惶惶地孤单,不敢对任何
人坦白自己的身份。所以王涛说起要去劫一次那个他昨晚嫖过的小姐,我一开始
是拒绝的。

  王涛说:「靠,你没看那小婊子有多富有,手上戴的钻石,比我抢过的任何
一颗都要大。何况……」他嘿嘿笑了一阵:「我还想再多睡她几次,可是现在已
经没钱了。」

  风声有些紧,B城市到处都有巡警晃来晃去的身影,我们还没有实施过一次
有价值的抢劫行动。

  「相信我陈欢,抢她一次比抢一个小型储蓄所还要回报丰厚。」王涛鼓动我
说。

  我被他的这句话说服,你不能勉强自己承认,一个比小型储蓄所还有价值的
小姐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弱势群体。劫富济贫是每个劫匪都无法淡忘的理想,她
那样富,今天我们又是如此贫穷。

  抢来的钱比任何一种手段得来的钱花费得都更快,这一点,没有谁会提出异
议吧?

  二○○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凌晨一点,我收到王涛发来的信息:欢哥哥,生日
快乐!

  我知道,他已经控制住了楼上那个叫雪儿的小姐。


              (二)

  这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楼群建筑不算高,但很有格调。

  王涛是十一点左右跟着那小姐上楼的,却在两个小时之后才给我发来信息,
我坐在小区公用花园的石凳上,心里不知道暗暗骂了他多少次。楼上风光独好,
他就不想想深秋的夜里,一个人苦等心里有怎样的一种寂寞。

  三幢,四楼,C座,我才轻叩了一下房门,王涛就打开了。

  房间里装潢不错,两室一厅的房子,弄得很像个温暖的家。雪儿被胶带绑了
双手,裸着身子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屁股下面狼藉一片,仍在慢慢流出王涛的脏
东西。她在一家夜总会上班,自己租的房子,有客人要求出台方便时会带回来,
她也怕在宾馆遇见警察查房。

  她瞳孔里充满了惊惧,王涛在她身旁蹲下去,用寒光闪闪的匕首去撩拨她娇
嫩的乳头,她嘴里塞了一团丝袜,不敢用力躲闪和挣扎,只发出一阵悲鸣般的哭
泣。

  我轻声问:「雪儿小姐是吧?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一谈,如果你保证不大
声叫,可以把丝袜先从你嘴里取出来。」

  雪儿点点头。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打印纸,是A市公安局关于秋季发生在服装街一起劫案
的告市民书,上面印着我和王涛被监视器捕捉到的模糊图片,确定她看清了上面
讲述的我俩犯案过程的残忍之后,才拿出了堵在她口腔里的东西。

  我对雪儿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的目的只是要钱,死人的事情,谁都不
想发生。」

  雪儿小姐很配合,轻轻点了点头:「屋里有些现金,还有些首饰,我全拿给
你们。」

  王涛用匕首划开绑在她手上的胶带。雪儿慢慢站起来,走出梳妆台前,精液
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滴,她抽出一张纸巾飞快地抹了两把,随手就丢在干净的地板
上,看得出来,她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取了现金和首饰放在台面上,从手指上拔下那枚灼到
王涛眼睛的钻戒时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心疼,但也不失为飞快。

  「就这些了,大哥,我屋里有的一切,全都拿出来了。」

  我冲她笑:「雪儿小姐,你长得真漂亮。」

  雪儿犹豫着说:「大哥,如果你想跟我睡一觉也行,要不要我先去洗洗?」

  她又拿纸巾抹了下面一把,团成一团扔在脚下。

  我轻笑着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夜还很长,不舍得让我俩早点走?」

  她愣了一下,从床头旁拿过一只皮包,从里面取出手机和钱夹,把钱夹里一
小叠钞票和手机也放去台面,诚恳地望着我:「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对她说:「你这么年轻,人也漂亮,如果逼得我们弄伤了你,实在是太可
惜了,对不对雪儿?」

  雪儿全身开始颤抖,冲着我慢慢跪下去:「大哥,我不会去报案的,你们放
过我,我一辈子都感谢两位大哥。」

  我点点头:「嗯。」然后我不再笑,认真地盯住她的眼睛几秒钟:「雪儿,
我刚才说过死人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但我从来没有保证不会弄出人命,你明
白吗?」

  雪儿绝望地流着泪:「大哥,我真的全部都拿出来了,你相信我。」

  「那好。」我托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瞳孔,确定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屈服,才
用很轻的声音说:「身份证,银行卡,密码,全都给我。」

  一瞬间她真的心疼了,我能看出来,但我微笑。

  我打开了卧室里的那台电脑,这才是我今晚最终的目的,如果不是王涛说雪
儿房间里有可以上网的电脑,我才不会为了一颗破钻戒就来打劫她,那东西实际
去卖的时候,卖不了多少钱。

  我特别认真地对雪儿说:「除非你死也不肯给,我才会最后放弃。」

  多少钱都比不上她的命更重要,当然,仅仅是对她个人而言。很顺利,雪儿
几乎没有再做任何徒劳地坚持,就把我要的一切统统给了我。我联通了网络登录
进银行的页面,帮雪儿申请属于她的个人网上银行帐户。

  在我忙着操作转帐期间,王涛又嫖了雪儿一次,他们在我身后的床上交合,
王涛为人粗鲁,明明想听雪儿叫床,有几次却弄得她轻声叫疼,他真不愧是个残
忍的嫖客,我敲打着键盘,一边暗暗想。

  夜里两点四十分,整个网上银行转帐过程结束,今天的收入颇为丰厚,看来
漂亮的女孩做小姐,确是一份很有钱图的职业。


               (三)

  离天亮小区门口出入人流密集的时间还早。门口有保安,任何人现在从那里
经过,保安都会格外注意。我并不着急走,最安全的离开时机,是早上七点钟左
右,人流穿行密集,没有人顾得多看我们一眼。

  很久没碰过女人了,雪儿的裸体最终吸引了我的视线。

  她是那种肌肤白嫩的女孩,自然牛奶的色泽和丝缎的顺滑,她给自己起了雪
儿这个名字,应该是出于对身体某种程度的自信。确认了雪儿的确是王涛说过的
那种天生尤物,我松开她的乳房,拍了拍王涛的屁股,让他先去外面。

  王涛很乖,提了裤子出去,雪儿躺在床上,目光惊恐地望我,我笑笑,让她
去清洗身子。

  雪儿穿上拖鞋去浴室,我靠着浴室的门框看她淋着水,用手指一点一点把王
涛留在身体里的脏东西抠出来。王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头对我说:「你小子真
麻烦,想干就干,还洗那么干净干什么?这小妞下面干净得很,相信我好了。」

  我懒懒地说:「我是怕你不干净。」

  王涛骂了一句,拿起一本色彩斑斓封面的杂志看,不再理我。

  洗完澡出来雪儿的头发湿漉漉的,没了妆饰的脸色苍白,眼睛里空空洞洞,
不知所措地躺了几个姿势,见我站在床边只是盯着她的身子看,惊慌了起来,问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说:「时间还早,头发晾干一下再做吧,你先陪我说会话。」

  雪儿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听我慢慢说话。

  她只有十九岁,告诉我做小姐才满一年。

  我说:「一年存了近二十万,做小姐这一行还真是暴利。」我笑笑,「可惜
我是男人,但愿下辈子也生成漂亮的女人,不用像这辈子这么辛苦。」

  雪儿哭了,我问她为什么哭,她哭得更伤心,连恐惧都没了,一定是在思念
被我拿走的那些存款。

  我安慰她说,自己和外面那个混蛋不一样,出来嫖一定讲原则。「你可以问
我要钱,现在我是有钱人。像我这种人,手里有了钱就会特别大方,谁知道明天
我还有没有机会挥霍生命呢?所以,你以后接客要记得,一定要确定嫖客是不是
真正的有钱人。」

  我去拨弄她的乳头,上面仍沾着一点粉红的的颜色,只是不够兴奋。

  雪儿低哑着声音说:「为什么你们会选上我?我们那间夜总会里,比我有钱
的小姐多的是。有人开了宝马上班,我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个。」

  我一时间忘了自己性欲冲动,抓着她的乳房停止了捏弄:「开宝马上班的小
姐?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拿到的钱我答应分一份给你,你知道做劫匪这一行,
比做小姐讲义气多了,答应了朋友的事情绝不反悔。」

  雪儿说:「我什么都不要,你只要把我自己的钱还给我就好了。」

  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她,抢劫一个小姐,永远比抢劫一间储蓄所来得容易,抢
劫后还有机会多交上一两个朋友,这种手段虽然不够勇敢,却不会那么寂寞。我
讨厌永远寂寞的时光,虽然我从来不知道属于自己的时光还有多长。

  然后我和雪儿做爱,她也觉得我更像一个朋友而不是劫匪,跟我做的时候甚
至有一两波细微的高潮,让呆在外面的王涛听见她轻轻地呻吟声,一个劲羡慕。

  雪儿在身下婉转承欢,低声叫我告诉她的名字:「陈欢,你千万别骗我,我
并不怕被人抢,但是我怕被人骗。被抢是种无奈,被骗却是自己太过愚蠢。」

  她腰肢柔软,声音娇媚,让我想起自己曾经迷恋过的一具美丽肉体。我差点
以为自己真是个好人,可以值得她完全信赖。

  不知道是不是雪儿刚才一阵冲洗并没有清洗干净自己,不停有滑溜溜的淫液
从她身下流出来,沾染得我阳具上湿漉漉的,当然插入的感觉也更加舒畅。她的
花瓣紧密技巧绝佳,轻轻耸动的腰身让我无比快乐。

  我一次次轻吻她的耳垂,那应该是她的敏感地带,每次轻吻她都会更娇颤了
一分,哼出动听声音讨好我,缠绕在我身上的四肢越发柔软缠绵,轻声叫我更用
一些力气出来。

  跟我做的过程,雪儿一声也没有叫疼,这让我很欣慰。我才不想弄疼人家,
那不是个好嫖客,好嫖客应该和小姐一起快乐,那样嫖过的小姐才不会收了钱还
要骂你。

  控制着身体快乐的节奏,我渐渐把雪儿哄到了高潮,面孔绯红,乳头硬硬的
挺立了起来,有一阵子叫出了自己家乡的方言,我没十分听懂,但知道是些快乐
的脏话。很多人在高潮时会讲脏话,越肮脏越快乐。

  我问她有没有和嫖客做到高潮过,她说没有,因为每一个嫖客都那么急不可
耐,从来不关心她的感受。

  问她和我这一次呢?她轻轻咬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陈欢,你不是嫖客,
你是强奸犯。」

  我问:「嫖客好还是强奸犯好?」

  雪儿哭了:「都不好,你把我的钱还给我,我不想继续做小姐了,回家做一
个安分守己的女孩。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生一次孩子,然后老死。」

  那是一个无限美好的愿望。我对她说:「你会的,你如此年轻而且聪明,又
有明确的人生目标,拿回那些钱远离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未来的日子肯
定充满灿烂的阳光。」

  雪儿抬高双腿,夹紧我的腰用力撞击我的身体:「快点,我要到了,先让我
舒服一次,然后再和我说话。」我做到了,一连让她舒服了几次,才恋恋不舍地
射进她的身体里。

  从雪儿身上下来,她闭着双眼沉迷,腿分得开开的,被撞成粉红色的花瓣里
流出白色的精液,我用手指抹了在她雪白的肚子和乳房上乱涂,她懒洋洋地叫我
别闹,让她休息一会再玩。

  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离开前我转了两万元回雪儿的银行卡里,
告诉她只要她消息准确,完全拿回属于她的那些钱,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我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劫匪,但我是个合格的骗子。以前有人这样说过,我想
他是误会了,我唯一想骗过的,是自己的良心,永远都不是别人。


                (四)

  清晨告别了雪儿,躺回自己租来的房间里,王涛问我睡雪儿那一次,是不是
够爽,居然可以做那么长时间,让他在外面听到累。

  我不想和他谈这方面的内容,只问他想不想再做几票。

  王涛十分赞同我的新计划,雪儿这一票太容易了,他当然愿意永远这样抢下
去,而不是再拿刀冲进闹市。他问我:「陈欢你得了多少?兄弟请放心好了,哪
怕你得了一百万我也不会后悔,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同意所有现金首饰归我,
而你只要存款那部分?」

  我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他:「如果你怕吃亏,下次可以现金和存款我们对半
分帐。」

  王涛想了很久:「我相信你陈欢,你比我聪明多了,哪怕你说四六分我也答
应。」

  相信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了,我真的寂
寞,不想失去一个又一个寂寞时陪伴过自己的人。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开始和他
讨论下次行动的方案。


                第二章

                (一)

  二○○四年岁末,我从B城来到了C城。

  春运期间人如潮涌,列车里连小贩都过不去,我挤在一堆落魄的民工中间,
完全不用担心警察会随时冲过来。王涛栽在了B城,他落网之后,上了B城的电
视,一脸毫不畏死的凛然,在镜头前若无其事。

  我们早料定被抓就是死刑,看见被警察用汪源这个名字称呼的王涛对着镜头
突然努力微笑,我为他难过了一会,知道他是想用开心的一面与我告别。

  事情是这样的。成功打劫了那个宝马小姐,拿到信用卡我却傻了,是一个男
人申请的,摧残了一夜也没能从那个可怜的小婊子口中得到申请时用的身份证号
码。

  因此也无法开通网上银行,转帐的手段根本用不上。第二天我守着遍体鳞伤
的小姐,不让她有机会报案和挂失信用卡。王涛拿了宝马小姐的信用卡去疯狂刷
东西,他太粗心,忘记做一些必要的遮挡,结果把自己清晰地暴露在商场和珠宝
店的监视器下面,销赃后没来得及离开B城就被抓了。

  我一个人从B城逃离,感觉安全却孤独。

  C城是一个更大的城市,每次抛弃一段过去,我习惯往人口更多的地方走,
越大的世界越容易藏污纳垢,那也代表多一份安全。

  我在C城市潜伏了半年,去美容医院垫高了鼻梁,又配了一架平光的镜片带
上,偶尔经过一些明亮的镜子前,连自己都疑惑是否还记得自己从前的样子。

  半年时间慢慢过去了。我没想过要做个好人,手里这些钱如果不像从前那样
肆意挥霍,足够我平平稳稳生活很久,可是自己凭什么奢望这样一种生活?我知
道这半年,自己充其量是看上去比较像个好人而已。没有朋友在身边,我又感觉
到寂寞,一天天变得烦躁,想离开C城到处走走,又发现无处可去。

  一天一天计算什么时候是王涛被执行死刑的日子,久了就犯闷,一个人发着
呆,想起那个在烈日下满眶泪水的疯子。

  寂寞的人总是会记起那些从身边经过的人。我甚至想起过雪儿,离开B城前
没听见她被捕的消息,让我有一点安慰自己的借口。我比王涛宽厚多了,先抢了
她之后才嫖她,留了不菲的嫖资给她,还留给她一个缥缈的希望。

  她也许不明白我留下了两万元,是为了使她暂时放弃报案的想法。她赌一把
我能把所有都还她,我赌一把多成功抢劫一次的机会。

  我本来赌赢了,却输了王涛。


                (二)

  二○○五年六月,我在C城一家KTV唱歌,认识了一位坐台的小姐。

  她是那种外表清纯型的小姐,报给我听的名字是清儿,人也像一汪清水那样
喜人,坐了两三次台之后,才答应带我回她租的房子去过夜。两室一厅的房子,
卧室是那种小女孩似的布局,有个大大的布娃娃放在床头。

  过来之前,清儿说自己明码标价,过夜收八百。我打量完整个房间,站在窗
边的电脑前微微笑着,说这个价钱太亏了她,不如每夜一千,最近我不想回家,
干脆在这里住上三五个月,住到手里没钱了才走。

  她摇摇头:「那不行,我有男朋友的,在C城读大学,礼拜六礼拜天会来这
边住。」

  我好奇地望着她:「没见过小姐有钱也不肯赚的。」

  清儿冲我笑:「知不知道即使是小姐也会爱上一个人?」

  她殷勤服侍我脱衣服,领我去冲凉,站在门口问要不要她陪我一起。我上下
打量她,觉得她的笑容很干净。她脱光衣服进来,我忍不住在淋浴下摸手摸脚,
看见乳头的颜色嫩红,捻起她淡淡的阴毛,低头看她的花瓣是否同样保持粉红。

  她也不躲,微微笑着说以前颜色更好看,男朋友总喜欢亲吻不够。

  我轻笑:「你洗干净点,待会让我也多亲两下。」

  去了床上,先掰开清儿的腿去亲,清儿娇笑起来:「你还真愿意亲这里啊?

  不嫌我身子脏?」

  我轻舔着她柔软的花瓣,用舌尖勾起一丝丝清水,没有觉得异味,抽空抬头
和她调笑,「刚才我自己动手洗过的,感觉很好。」

  清儿腿架在我肩膀上,不时轻轻颤动一下,花瓣也有些细微的开合,屏住呼
吸任我细致地撩拨,偶尔从身体里涌出一股水来,蛋清一样,带着一丝淡淡的腥
涩。

  亲了一会,她用脚跟在我身上敲了两下,问她怎么了,她脸红红地说:「已
经亲好了,你现在上来吧。」

  我爬上她的身子,早就蓄势待发的阳具顺着温软的洞口插了进去。清儿轻轻
哼了一声,手搂住我的腰,抬动腰肢和我厮磨。我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
你男朋友插得那样深?」

  清儿红着脸不说话,我继续问她,她说:「好好跟我做一会,我哪有什么男
朋友,刚才是故意骗你的。」

  慢慢把她做到了高潮。女人有太多东西会伪装,最擅长的一种伪装是高潮迭
起,我分不清真假,卖力拼杀了一阵,实在是累了,一古脑射了进去。

  清儿抽过一叠纸巾垫在身子下面,闭着眼睛懒懒地躺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
么,握起拳头在我身上轻轻打了一下:「都怪你上来就亲我,忘记给你拿套子就
催你上来了。」

  我把头枕在手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没事,我不怕你不干净。」

  清儿坐在我旁边擦着自己的身体,不满地说:「可是我怕你不干净,加钱,
不带套多加二百。」

  她十足职业化的语气让我着迷,怎么看怎么兴奋。我的阳具一下子恢复了生
机,不等她擦干净自己就扑上去压住她。

  顶进她湿漉漉的阴道,我肆意地冲撞了一阵子,她从开始轻微地抗拒变成迎
合,一声一声呻吟,吧达吧达的交合声中,滑溜溜的淫液染湿了我的小腹,一种
肮脏流出的快感使我暂时忘记了自己是个嫖客。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起来却很晚。

  腻在床上跟清儿闹,抓她的乳房亲,她迷迷糊糊推我的头,大叫瞌睡。我钻
下去,掰开她的双腿亲她下面。她用力夹我的头,抬起屁股顶撞了我几下,发觉
我力气大出她很多,也就不再坚持,放软了身体由着我上下舔弄。

  我亲得她流出一些水,哼出一两声后,揪着我的耳朵让我上去。

  「如果你想,就求我。」

  「你别瞎得意,让你快点上来,是我还想多睡一会,这样折腾,怎么能睡得
着?」

  坚持了一会,清儿投降了:「好吧杨欢,我不瞌睡了,想让你上来。」

  我爬上她的身子,插入她。她闭着眼睛,四肢柔软地摊开,哼哼得像只发情
的小猫。我用胸口在她乳房上磨来磨去,一对胀立着的粉嫩乳头硌得我很舒服。

  人在快乐中会忘记一些东西。远处传来一阵笛声,分不清是救护车还是警车
出勤,我没有受到惊吓,被清儿妩媚的模样鼓舞得无比神勇,直到那阵声音完全
消失了,才想起以前那种声音是我最敏感的。

  「你真是个色狼,夜里连着两次,早上还有精神再来。」高潮后的清儿绯红
着脸,用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圆圈。

  我闭着双眼,不均匀地喘着气:「你人长得漂亮,服务态度又不错,收入一
定很好。」

  清儿画着圆圈的手指好像停滞了一下子。我睁眼看见她发着愣,淡淡望着一
个不知名的角落,眼神清澄得什么都没有。她从我身边起来,去浴室冲洗,我把
眼睛闭上,又睡了一会。


                (三)

  二○○五年的六月,C城好像到处都在修路。

  突然间,清儿上班的那间歌厅附近的马路全毁了,车开不进停车场,生意一
下子清淡下来。每次我去,大多时间不用等,可以直接叫清儿坐我的台。清儿唱
歌好听,所以多半是她一个人唱。我听见一些熟悉的歌曲,就在旁边为她鼓掌。

  一天我去晚了,清儿在别的房间里已经坐下,领班的妈咪要推另外一个小姐
给我认识,被我拒绝了。结果等到很晚,夜里一点清儿溜进我坐的包房,对我说
她陪的那帮人玩得正疯,叫嚣着要天亮才能走,我要么先走,要么随便叫另外一
个小姐陪我。

  我已经喝得半醉了,抱着清儿亲她。

  C城陌生而空旷,我好像只认识这么一个人。我对清儿说:「知道吗妹子,
好像我会来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认识你。不然天下那么大,每个城市有不同的字
母标记,我为什么偏偏选了C?」

  清儿问:「你真不叫别人陪你?」

  我说不叫。

  清儿又问:「你真不走?」

  我说自己无处可去。然后,我一个人在包房里睡着了。

  夜里三点,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很吵闹。我探出头观望,斜对面清儿坐台的
那间房门前人声喧哗,清儿委屈地哭泣,领班的妈咪正跟客人交涉着什么。我走
去打听,清儿神色慌张,背过脸擦泪,她脸上有明显的指痕,淤血微红。我牵着
清儿先去自己的包房坐,低声劝她有些嫖客就是这样,粗鲁浅薄。清儿垂着泪,
恨恨地骂道:「坐了那么久,却没收到小费。」

  我们黎明前离开歌厅,清儿带我回了家。我提出干脆包她几个月,趁我现在
正有时间,手里又有钱。

  她站在我对面,双手环抱在我的腰间,头顶贴着我的鼻尖,断然拒绝了我。

  「杨欢,我真有男朋友的,我不想骗你。」

  我笑:「无所谓的,我又不是要娶你,嫖客没资格要求小姐忠贞不二。」

  清儿微微抬头望着我,眼神清澄得什么都没有。她说:「杨欢,我不是在说
你。你只是个嫖客当然没资格,可是我男朋友有,我不怕你知道他,是怕他知道
你。」

  第二天我离开前,清儿对我说:「看你身强力壮,不如帮我个忙,去教训一
下昨晚打我的那家伙。」

  我冲她微笑:「那是男朋友才应该去做的事,我一个嫖客而已,图什么?」

  看得出清儿很失望,我照例拿出一千元给她,自顾开了房门离去。


                (四)

  某天晚上在歌厅里没见到清儿的踪影,妈咪说她果然是礼拜六通常不来上班
的,又问我要不要叫别的小姐。我想了想,还是拒绝。

  妈咪说:「你来歌厅为什么啊?我保证手下有很多小妹不比清儿差,你多认
识几个,就不会只迷上同一个人了。」她叹了口气,「人常说婊子无情,你还想
来真的?」妈咪说我傻,我装成傻样冲她微笑。她手上戒指耀眼,如果给王涛看
见,估计一定倒大霉。这一行很多妈咪最初是从小姐出身,我差点脱口问她有没
有兴趣接客。

  寂寞的人总无法忘记擦身而过的快乐时光。我有个想法,下次缺钱不如抢劫
这个妈咪,回报应该同样丰厚。那晚,我在清儿租房的小区门口见到了她的男朋
友。

  他们从附近的超市返回,清儿挽着他的胳膊,那小子提了满满几个袋子,笑
容清晰。

  夜里我潜进清儿的房内,卧室门没有紧闭,我站在黑暗的客厅里,听他们在
床上低声调笑。贴近门缝看那小子舌功了得,举起清儿的两腿在下面亲了又亲,
清儿熟悉的呻吟,求快点他上去。

  那小子伸手去拿避孕套,撕开了袋口要清儿帮他套上。清儿轻声说:「安全
期,不用套子也可以。」他犹豫了一下,低头在清儿的花瓣上亲了一口,说还是
注意一点才好,自己套上,慢慢把阳具顶进清儿的身体里。

  一直看着他们做到情浓,肉体纠缠难分难舍。清儿两脚盘在他的腰上,一阵
阵抬着屁股耸动,晃得下面吧达吧达淫水四溅。我又觉得寂寞,像站在很远的地
方,观察自己的生活。

  我悄悄拨通了清儿的电话,铃声震响了两声又飞快挂断。

  那小子停下来,抓过清儿的电话看,揪着清儿的乳头问这么晚谁打给她。清
儿低声说是什么什么朋友,那小子像要把电话重新打回来。清儿把电话抢过去仍
在一旁,腻着他继续做爱。

  女人都聪明,擅长把戏做得认真,她用娇喘掩盖真相,用呻吟哄他倾泄。

  那小子做完,喘了一阵去浴室冲凉。我让开他,等浴室里水声响起,又回到
卧室门口。看着清儿把避孕套挽了一个结,丢进垃圾桶。她拨弄着电话,删除了
刚才未接的号码,悄悄把电话关了机。

  我退出去,轻轻的从外面把房门锁好,站在门口愣了一会,给清儿发了个信
息:「开机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准备离开C城了,是永远离开那种。」


                (五)

  礼拜一上午十点半,我接到了清儿的电话。

  我在电话里嘿嘿笑:「怎么那么长时间关机?没良心的东西,不知道我急着
和你告别?还准备了礼物给你。」清儿沉默了一会说:「找地方见个面吧。」

  我们在麦当劳约见。没有在白天很仔细观察过清儿,她没化妆时清淡的像个
学生。我们吃了些东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从麦当劳出来后我在阳光下对她
笑,问她要信用卡帐号,说想转些钱给她。

  她愣了愣,问我:「从来没问过你是做什么的,怎么忽然说要走?」

  我说自己不习惯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有种人注定要四处漂流,老呆在同一
处感觉会接近窒息。

  清儿问:「你真叫杨欢吗?嫖客和小姐一样大都不愿坦白自己的真实姓名,
我对你有些好奇。」

  我拿出身份证给她看,然后她笑了:「原来是真的哦。」又问,「你为什么
平白无故要给我钱?」

  我说道:「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事情,但我不想说给你听,自己心里明白就
好了。」

                                  【完】

***********************************
  我又拿出手机给她看,「这个画面你喜不喜欢?」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昨天被我堵在停车场痛打的一个家伙,满脸伤痕。清儿
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那晚打她的那个混蛋。她有一阵子不再笑,把手机折叠起
来,望了我好大一会,才说:「我不问你要去哪里,或者为什么要去,你不是说
想在我那里住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有空的话,我答应可以让你住到九月一号。」

  我迷惑了片刻,恍悟过来这期间学生们放了暑假,痛快地答应了。

  清儿又笑了起来,挽着我的胳膊就走。我问她去哪里,她飞快地说:「回家
啊,这太阳底下热死了。」

  一路上清儿不时转头盯着我看,满脸都是按耐不住的笑容。

  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丢开我自己往前跑,跑开一段距离后回头对我喊:「要你管?」转身又跑
开。

  我在后面慢慢走,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为什么答应再等两个月。

  她跑得不耐烦了,站下来等我:「怎么不追我啊,我喜欢有人追,跑快点猪
头。」我仍然慢慢走,她跑回来揪我的鼻子,「你怎么不听话?」

  我说:「我追不上女孩子,跑起来就像只被猎枪瞄准的野兔。」

  她叹了口气,用爱怜的口气对我说道:「也好,千万不要想追我,嫖客和妓
女,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我在烈日下无比释怀地笑。如果这世界让我无以眷恋,什么时候不可以淡然
与说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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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0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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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偶然的机会在羔羊看到了一篇书评,女评者有感而言,侃侃而谈。呵呵,
说实在的虽然之前也看过几篇女作者的色文,也稍稍感到一点在情色上女性思维
与众多男色友的差异,不过第一次看到女色友的一些「色悟之言」,还是有些兴
奋和好奇,笑。

  评论很长,一眼扫过,似乎感悟之言倒也正对男性心理,看得出,女评者很
喜欢也很用心的读了文章,更很用心地抽丝剥茧,于繁花缤纷之中抓住那浅浅细
流,用女性独特的视角轻轻揭开了情色的面纱,使人直视那纱后的本质。

  呵呵,PF啊,PF!

  于是很好奇,评既如此,文亦若何?

  怀着好奇,期待的心情一口气读完全文,不禁叹服!

  结局易料,然而这中间的情感,剧情转折却令人拍案叫绝,一波三叹,哑口
无言!细细思量却又环环相扣,人物情思细腻入微,不禁想起了红楼梦的经典心
理分析。

  再拜作者思绪文笔!加上在细腻周到的文风之外,文中内容缓缓揭示的立题
之意,这一切使得读文犹如好奇者,偷窥者,旁观者,参与者于期待,兴奋,欣
喜,迷茫,思索之余,那事物背后隐隐的「本质」却如欲雨的乌云一样,隐隐生
威,悄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想,行文若此,可欣慰也,当酻一大白!

  读者有幸,佳文如美酿,不敢独占,与众色友「分杯」。

  欢迎大家有感而发,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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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错觉

  记得很多次情浓时,莹莹偎依在我怀里,用很轻声音对我说:「这一辈子,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两个永远都彼此相爱,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

  我总是回答说:「好。」

  莹莹比我小五岁,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守候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等到她成
为我的妻子。很多时候,翻阅着旧时的相片,重温着莹莹成长的历史,我都会微
微笑起来,感觉自己很幸福。

  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但二人世界是我梦想了多少年的事情,婚后我仍然坚
持搬出去单住。

  「天伦之乐,天伦之乐你懂不懂?」爸爸不止一次问我。

  我对爸爸说:「等我们有了孩子,立刻搬回来住到一起好不好?给我们一些
时间,让我们轻松一两年。」

  爸爸在市里官居要职,托爸爸的福,我开的那家小公司经营得顺顺利利,
渐渐已经初具规模,现在公司里的事情,只是抽空过问一下就可以了。我和莹莹
有足够的时间享受自己的生活。

  两年一晃就过去了。我们一直没要孩子,结婚时莹莹只有十八岁,改了年龄
才领到的结婚证,也许是看着莹莹长大的缘故,我总觉得她本身都还是个孩子,
怎么可以着急生孩子呢?

  莹莹属于很开朗的那种女孩,也很懂事,跟我在一起,除了偶尔撒娇才胡闹
一阵,基本上没有和我闹过别扭。我比她大,再就是因为爱,因为发自内心的疼
惜,就算有点什么也愿意顺着她,所以婚后的这两年,感觉和恋爱时候没有什么
两样。

  仍然常常挽着手出去漫步,到装潢精美的各色店里购物、就餐,在任何地方
都旁若无人地深情相望、亲密拥吻。

  隔几天去花店,挑一束新鲜的花插进自己家的花瓶,把即将凋谢的花束包起
来,去散步前漫不经心地丢在楼下的垃圾池里。这种婚姻生活真的很美丽。

  浪漫得几乎像种错觉。

  晚上同学聚会,莹莹单独去了,临走前小心翼翼地问我:「电话里说不许带
家属,你不介意吧?」

  我笑着说:「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带家属参加吗?因为你的那些同学心理不平
衡,个个都嫉妒你有个这么好的老公。」

  莹莹弯起手指刮我的鼻子:「你真的好臭美啊。」

  我说:「说错了吗?你那些个同学,哪一个嫁的老公有我这么好?」

  「是啊,是啊,我的老公是最好的。为了不引起大家的嫉妒,我自己去了,
哦?」

  本来想和她一起去,她的同学里面,有几个模样还是挺不错的,看样子今天
没机会一见了。我问莹莹:「打车去还是自己开车?」

  莹莹说:「笨,当然开车去。」

  也是,新买的甲壳虫,不开去秀一下,多对不起那么漂亮的车子。于是叮嘱
说:「注意少喝点酒,实在不能开车,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莹莹走后,一个人在客厅呆了一会,拿着电话把玩了很久,想不出打给谁。

  没有什么想见的朋友,没有什么思念的人,这两年,所有陋习整个被莹莹给
清洁了。婚姻是这样的吧,老话说的,围城,一下子就把过去都围到了另一个世
界。

  那些喝不完的酒,那些泡不完的妞,那些唱不完的歌,那些数不清的情……

  那些年的少年轻狂,那些年的放荡不羁,忽然遥远得像发生在别人身上。

  竟然有点怀念那一段时光。莹莹满十八岁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娶进家门,现在
想想,未必就是正确的。如果等两年,甚至再等两年,她就不再是我老婆了吗?

  十四岁和我谈情,十六岁跟我***,一直都仰着头看我,对我迷恋得一塌
糊涂,我怕她跑到哪去?

  爱情这玩意真的像酒那样害人,一不小心就被它弄迷糊了。

  感慨了半天,去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我上网没什么目的,天马行空,自由飞
翔。互联网最崇尚的不就是自由吗?人人互联,人人又都隔着最厚的一堵墙,不
用戴面具,电脑的这一端,也看不透那一端嬉笑怒骂着的,究竟是人还是一条会
上网的狗。

  浏览最多的,应该还是色文网站,少年时一本手抄的《少女之心》骗取了我
多少珍贵的精液啊。莹莹曾问我第一次究竟给了谁,我没骗她,老老实实坦白夺
去我童子之身的,不是哪个如花少女,而是一只颤抖的手。

  当时我们正在……莹莹笑得眼泪随着淫水一起哗哗地往外涌……

  十一点钟左右,我洗完澡,泡了碗面正吃的时候,莹莹参加完聚会回来。

  她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美丽得不可方物。我一直喜欢略带点酒意的莹
莹,声音沙哑,姿容慵懒,呼吸间透出的淡淡甜意可以醉到人的心里去。

  莹莹的身体偎过来,我用臂膀轻轻环绕,她的腰肢一如多年之前,那样酥嫩
娇柔不盈一握。

  「聚会热闹吗?」我淡淡地问。

  「嗯。」莹莹拱在我的怀里,「这次聚会是老同学到得最多的一次,好几个
几年没见的同学都来了。」

  我应了一声,注意力转移到吃了一半的碗面上。

  莹莹问:「怎么吃泡面?」

  我边吃边说:「一个人不想做饭,也没心情出去吃。」

  「要不要我给你做点?」

  我笑笑:「不用了,泡面就行。」

  莹莹说:「那我去洗澡了。」

  莹莹洗完澡出来我已经略有些倦意,躺在床上几乎要睡着的样子。莹莹掀开
被子闹我:「刚吃完东西不许那么早睡觉,起来运动一会再睡。」

  我懒洋洋地说:「运动什么啊,一碗泡面而已。」

  莹莹大声说:「泡面也不行。」伸出手去捏我的鼻子。

  无可奈何地坐起来,把鼻尖拱进莹莹的怀里,一点一点蹭着她的乳房。

  二十岁莹莹的身体和十六岁时给我的感觉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娇嫩而敏感,
轻轻一碰就感觉有种水一样的感觉在那个身体里荡漾。

  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几年前莹莹股间那层纤细柔软略带浅黄色的绒毛今天
已经变得乌黑而浓密,贴近我身体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有种刺刺的感觉。短短
的一瞬,那团浓密带着股热热的湿润,慢慢贴紧过来,在我的大腿上缓缓蠕动。

  由于是二人世界的缘故,从新婚的那一夜,每日就寝我们夫妇都是裸睡的,
以前的精力真充沛啊,常常在夜里,某一个人醒来,就引发一次缠绵。

  裸睡的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最近,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应该把这习惯改一
改,毕竟结婚已经两年了,拼了命也要***劲头适当要收敛一些了吧?

  一通折腾过去,感觉自己射意渐盛。停下来,探出手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套
子。

  莹莹紧紧抱住我不让我离开,喉咙里发出悲鸣一样的祈求:「别停,我要好
了。」

  只好咬紧牙关继续冲杀,努力了半天,仍听不到身下的莹莹开始胡言乱语,
我有些气馁,低声问:「好了吗?」

  莹莹闭着眼睛,半张着嘴有一阵没一阵地喘气,感觉到我有停顿的意思,身
体焦急地悸动起来,小腹一挺一挺地撞击我的身体,用接近哭泣般的声音低低地
骂:「XXXX爸陈重。」

  一股热流涌向大脑,思维出现一小段的空白,感觉到焦躁无比。我用力压下
去,想要把莹莹身体里所有的水压出来,伏在她耳边重重喘息道:「我XXXX
妈。」

  莹莹在下面胡乱挣扎,「不。」

  我拼命冲击,一次一次对她说:「我XXXX妈……」

  莹莹一次一次回答:「不……」

  渐渐我的身体到达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好莹莹,让我操一次,好吗?」

  莹莹说:「不,我还没好呢。」

  我连声求饶:「我不行了,先让我操一次。」心里却焦急无比,喘息着叫:
「我XXXX妈。」

  莹莹说:「我XXXX爸。」

  我说:「好。」

  莹莹说:「我XXXX爷爷。」

  我说:「好。」

  莹莹说:「我XXXX舅XXXX叔XXXX哥XXXX姨夫XXX……」

  我说:「我就XXXX妈……」

  很久之后,终于听到莹莹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好。」

  欲望的堤防顷刻间决堤。

  这一次***,酣畅的程度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美得也像个错觉。从莹莹
身上滚落,香烟在嘴角叼了很久都没有点燃,懒洋洋的似乎连点支香烟的力气都
不再有。

  Zippo打火机开启的声音很美,莹莹帮我把烟点着,趴在我的胸口上轻
微地喘息。

  我闭着眼睛,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去洗一洗。」

  莹莹懒懒地伏在我身上不动:「刚洗过,不想洗了。」

  我说:「刚才只顾着舒服,没有带套。」

  莹莹说:「没带就没带,真怀上了就要,反正家里人都在催我们生一个。今
天我妈在电话里还说道呢。」

  我问:「你呢?现在想不想生?」

  莹莹说:「想过,也没有特别想,主要是再不要个孩子,回家见你爸妈我都
不好意思了。」

  我「嗯」了一声,随手把灯熄掉。

  黑暗中莹莹的身体依然紧紧的贴住我,轻柔的呼吸声淡淡地在卧室里飘散,
我闭着眼睛聆听,心中泛起一阵一阵柔情。

  人生如此,妻如莹莹,我应该知足了。

  一支烟抽完,我说:「睡吧?」

  莹莹的身子动了动,没有回答。

  我问:「怎么了?」

  莹莹说:「睡不着,我想再和你说会话。」

  我说:「好。想说什么?」

  莹莹低声笑:「你越来越不要脸了,陈重。」问她我怎么了?莹莹说:「怎
么现在你非要骂我才能高兴啊?」

  我的脸有些发红,还好她把那些我兴奋时的胡言乱语当成是在骂她。暗暗庆
幸自己及时把灯熄灭,莹莹才看不见我这一刻的尴尬。

  我低低地说:「你先骂我的。」

  莹莹说:「我是在骂你吗?那样骂吃亏的好象是我吧?」

  我靠!我家所有的亲戚朋友在那一刻都被她一网打尽了,居然还是她吃亏?

  欲望竟然又有些邪恶地蠢蠢欲动,压低了声音问她:「我看你当时倒好象很
爽的样子呀,如果觉得吃亏,以后不要那样叫了。」

  感觉莹莹的身子也有些轻微地发颤。

  沉默了片刻,莹莹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知道的,我高兴的时候就会
有些胡言乱语。」

  我小心翼翼地搂了搂她:「没生气,你呢,会不会生我的气?」

  莹莹说:「不会啊,你是我老公啊,当然怎样高兴就怎样叫,想怎样叫就怎
样叫。记得你以前怎么教我的吗?***的时候憋着不叫出来会损害身体的。」

  我口干舌燥,搂着莹莹的那只胳膊颤抖起来。

  莹莹问:「怎么了?」

  我嘶哑着声音说:「我想XXXX妈。」

  莹莹说:「好啊,有劲你就操,我才不怕累死你呢。」

  我感觉呼吸顿时变得艰难。

  莹莹低笑起来:「说你不要脸还不承认,才骂一句就翘起来了。你操我妈,
我就XXXX爸。」

  我翻身上去,比第一次还要心急如焚,很快,听着莹莹的低笑变成了喘息:
「我XXXX家所有的男人……」

  靠,这一会儿,爱谁谁。

  然后我们俩个人都安静下来,黑暗中,除了淡淡的呼吸声,没有谁再继续说
话。

  夫妻之间的说话,和恋爱时已经不尽相同,仍然相爱,甚至比恋爱时爱恋更
深,说出的话,却被一天一天过去的时光洗尽铅华,渐渐变得或许低级而庸俗,
或许平淡如水。

  一直觉得幸福的日子就是这样慢慢度过,有一天我会老死在这样的日子里。

  隐隐又听见莹莹在轻声低语:「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两个永远都
彼此相爱,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

  我慢慢地回答说:「好。」

  怀抱里莹莹却翻了翻身子,给我一个暗暗的背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
沉沉睡去。

  我被什么忽然惊醒。片刻之前,莹莹真的曾经那样问过我吗?是她在梦中的
呓语,还是自己在梦中听到她在呓语?我们之间多久不曾有这样缠绵的对话了?

  精神脆弱的时候人常有这样那样的错觉。

  是不是疲倦透了,精神就会有些脆弱?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28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1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二、褪色

  有一首歌里唱:「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很多时候我一个人独处,脑海里总响起这句歌词,忽然就傻傻地发呆,莫名
其妙地忧伤起来。梅姨冰冷僵直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潮水一样涌过来,一寸一寸
将我淹没,让悸痛无处可逃。

  梅姨,曾经私密无间的情人,今天面容慈爱的岳母。

  和莹莹结婚后,我与梅姨之间,以前所有的欢爱像被隔断在了另一个时空,
遥远得再也不可触及。

  有过两次晦暗而生涩的碰触,每一次都像狠狠地撞到了冰山上。之前梅姨丰
腴柔嫩的身姿在记忆中一层层褪色,一天天越发冰冷彻骨,让人寒蝉却步。

  第一次是和莹莹领了结婚证那天。

  拿了结婚证向梅姨报喜。吃饭的时候,献殷勤去帮梅姨添饭,在盛饭时随口
叫了声梅姨,添多少?

  梅姨淡淡问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我干咳了两声,说:「叫,姨……」

  莹莹提醒我说,应该改口了吧?我张了张嘴,憋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叫出声
来。

  结果添过的饭,梅姨说已经饱了,尝都没有再尝一口。

  吃过饭趁着莹莹洗碗的空当,我溜进梅姨的房间,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问:
「生气了?你想听我叫什么,我叫还不行吗,你总要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吧?」

  梅姨一动不动。

  软玉温香的感觉让我色欲大动,挺着硬硬的下体顶在梅姨丰腴的股间,附在
她耳边声音黯哑地说:「我想你了。」

  手顺着衬衣的下摆探进去,握在梅姨的胸上。依然是挥却不去的那团丰满,
依然是午夜梦回时那种柔腻。我慢慢揉动,等待着十秒钟之内梅姨的身体瘫软下
来,倒进我的怀里。

  十秒钟,我愣住了,梅姨仍一动不动。我有些怀疑,手指轻轻拨动那两颗熟
悉的樱桃,软软的居然没有丝毫挺起。心里一阵慌乱,扳过梅姨的身子去窥探她
的心情,看见梅姨的眉眼冷若冰霜。一瞬间,我原本高涨的情欲降低到了冰点。

  阳具一寸一寸退缩,心脏一点一点抽紧,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几天前我
们还在缠绵,在这间屋子欢爱得惊心动魄,我叫她「梅儿」,她叫我「坏蛋」。

  我说「坏蛋」怎么了,你不仍是坏蛋的梅儿?她呻吟着说是,我是坏蛋的梅
儿。

  梅姨今天怎么了?我挤出笑脸,试着再贴近她。

  梅姨一语不发,彻骨的寒气从她的呼吸间透出来,顷刻间就把整间房间变成
了冬天。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口的。我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出房门的时候汗水湿透了
我的衣服,我知道那是冷汗。我想我读懂了梅姨的态度,一刀两断般的决绝。

  我去了厨房,百感交集地看莹莹洗碗。

  莹莹说:「不用你沾手了,马上就弄完。」

  我愣了一会儿,低声说:「我爱你。」

  莹莹回眸冲我笑笑,甩手把一串水珠甩到我脸上:「傻样,我也爱你。」

  她的笑脸,灿若阳光。

  看着莹莹把碗洗完,我走过去,慢慢把莹莹拥在怀里,嗅着她淡淡地体香,
静静聆听两个人心脏一起跳动的声音。莹莹居然没闹,安份地让我抱着,用放在
我腰间的手指,轻轻在我背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小圈。

  我的身体渐渐变暖。

  很久,莹莹说:「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了?」

  我说:「从今天,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莹莹踮起脚尖,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说瞎话,我早就是你的老婆了。」

  我把莹莹抱起来,用嘴唇逗她的痒痒。

  莹莹咯咯地笑,双手用力在我背上拍打:「我说错了吗?」

  我说:「你没错,从你生下来那一天,就注定是我的老婆了。」

  从厨房出来,我对莹莹说:「陪我去感谢一下你妈,我要谢谢她给了我一个
这么好的老婆。」

  莹莹问:「有多好?」

  我说:「好得我到死都不愿松开你的手。够不够好?」

  莹莹噘起了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我低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幸福,怎会不吉利?」

  莹莹甜甜地笑:「陈重,你会老吗?」

  我说:「我会。」

  莹莹问:「那么我呢?」

  我说:「你不会,你永远不会老,你永远是个小天使。」

  莹莹说:「你老了,我不老,怎么能够偕老?」

  我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老吗?」

  莹莹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老,不然让你去和别人偕老了,我这个做老婆
的不是很吃亏?」

  我被她逗得微微笑了起来。

  穿过客厅走向梅姨的房门,莹莹小声告诉我:「记得要叫妈,吃饭的时候你
不肯叫,妈好象就有些不开心。」

  我低声申辩:「不是不肯,当时一下子叫不出口而已。」

  莹莹说:「没怪你啦,见到你家里人一下子要我改口叫爸爸妈妈,我也会有
点紧张的。」

  走了几步,莹莹说:「这回是一定要叫妈的哦,你不觉得你妈对我没有我妈
对你那么好?你带头先叫妈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有些面红耳赤:「没什么你妈我妈了,以后都是咱妈。」

  莹莹加快了脚步,拉着我往梅姨屋里跑,边喊边叫:「妈,恭喜发财,红包
拿来,陈重来给岳母大人磕头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磕……头?!

  已经被莹莹拉进梅姨的房间,梅姨就在刚才我退出房间时站立的那个地方,
这么久,似乎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过。这一次我无路可退。

  偷偷打量了一下梅姨的表情,梅姨的眉眼间,比刚才多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我低垂了目光不敢再望,那笑容背后隐隐透着冷漠,淡淡的,却无比伤人。

  梅姨的声音一如平常般温婉轻柔:「磕头就不用了,喏,红包拿去。」

  莹莹伸手去抢,被梅姨在手上打了一下:「没你的份,这是给陈重的。」

  似乎胸口像压了块重重的石头,耳朵里听不清莹莹叫叫嚷嚷究竟都抱怨些什
么,我上前走了两步,冲着梅姨跪下去,叫了一声:「妈……」

  一股滚热的洪流穿透喉咙冲上头顶,喉咙一阵发甜感觉像要吐血。

  一瞬间,莹莹和梅姨都呆住了,傻傻地望着我,忘记第一时间该说些什么。

  我抬头,执着地盯着梅姨的眼睛。这一刻我不准备再退,那不是我做人的风
格。

  其实跪下去的那一瞬,心中百感交集,男儿膝下有黄金,那又怎么样?我嘴
里叫着世界上最令人尊敬的一个称呼,现在我跪的是疼我爱我的长辈。同时还有
一种绝望,这一跪,我希望梅姨同样能看见我的决绝。

  接过红包的那一瞬,我清晰的感觉到由红包传递过来的一丝颤抖。

  这一跪值了,她也会颤抖。

  梅姨惊讶的张大了口:「你……这孩子。」

  我说:「妈,请相信我,这一辈子我都会对莹莹好的。」

  梅姨说:「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时隔不久我和莹莹就举行了婚礼,搬进新居过起了幸福的二人世界。再见到
梅姨,我大大方方地一口一声妈,乐得莹莹一个劲夸我比她的嘴巴还甜。梅姨总
是那么慈爱的笑,像所有母亲那样做最可口的饭菜欢迎我们每一次造访。

  一天天过去,再也没有一次放肆地接近梅姨,那段荒唐的日子被渐渐淡忘,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一切是不是究竟发生过。

  我都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一场迷蒙的春梦了,梅姨从来都只是母亲,我的第
二个母亲。

  绮情再次唤醒因为梅姨鬓角间的一根白发。

  某一天回去吃饭,饭后坐在客厅里聊天,记不清莹莹为什么有片刻离开,我
和梅姨叙着家常,偶然间发现梅姨的鬓角间,有根白发一闪。

  真的没有一丝绮想,我靠近过去,说:「别动。」

  伸出手去拨寻那根白发,梅姨侧低了身子淡淡问我:「白头发?」

  我说:「是啊,一根白头发。」

  怕弄疼了梅姨,拔去时我的动作很小心很轻柔。

  呼吸喷在梅姨的脸颊上,流转回来的气流弄得我心头暖暖的,剔除了那根白
发的时候,发现梅姨已经软软地伏在了我的胸前。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感觉整
个世界地动山摇。

  我低下头,看见梅姨微启的双唇和散乱的眼神。

  那一刻她不再是母亲,而是一个苦等了我半生的情人。一瞬间的目光交汇,
不知不觉中,我们深深相吻。

  继而嘴唇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叫
出来。心里竟然升起淡淡地甜意,我知道这一咬,不是恨,不是恼怒,而是无尽
的缠绵。

  一滴泪珠从梅姨眼角滚落,沾湿了我的嘴角,涩涩的有点苦。

  然后梅姨给了我重重的一记耳光。我把那根刚拔下来的头发紧紧的攥在手心
里,转身回到我刚才的位置坐下。客厅里的空气似乎不再流动,我不知道应该后
悔刚才的举动还是应该庆幸。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把梅姨的头发在手心里一次一
次揉动。

  该说什么才好?

  抬头看见梅姨慌乱的把眼神从我嘴唇上移开,暗暗用舌头舔了舔,感觉嘴唇
火辣辣的肿胀了了起来。深呼了一口气,我说:「相信我,我会一辈子都对莹莹
好的。」

  仍是那句老话。可是,只能这样再重复一遍吧!

  梅姨沉默不语,我感觉一股寒意正从梅姨身上无声地倾泻出来,一秒一秒把
这个世界冻结。

  我有些委屈:「你不相信我?」

  梅姨说:「对一个人好,不只是事事顺着她宠着她,给她爱给她快乐,最重
要的是不能伤害她,你明不明白?」

  我不知所措。

  梅姨说:「把以前都忘了吧。那时候莹莹小,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现在莹莹
长大了,我也老了。」

  我说:「不,你一点都不老,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老。」

  梅姨说:「我已经老了,第一根白发拔去,第二根很快就长出来了。你把这
根头发收好,记住这根头发,把以前的事情都抛开吧。你很优秀,记得第一次你
来我家,我就很喜欢你,偷偷地想,如果你真的能成为我的女婿,我会为莹莹感
到高兴。」

  梅姨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说:「不,是我错。」

  梅姨说:「那次被你撞见我偷情之后,我怕你会因为我而看不起莹莹,我怕
影响莹莹以后的幸福。我想弥补,所以才会去引诱你,希望能把你牢牢拴在莹莹
身边。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所以,我更加不能允许自己去再犯错。」

  梅姨淡淡地问:「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明白就好。」梅姨拢了拢头发,神情无比慈爱:「你知道吗?每次你叫我
一声妈,我都打心眼里高兴,这样到死,我没什么不满足了。」

  我望着梅姨的眼睛,那一刻我们又一次靠近,心和心近在咫尺。

  又仿佛从此远隔天涯。

  那天和莹莹回到自己家之后,晚上我们*** ,整整一两个小时,我疯狂般在
莹莹身体上驰骋,就是无法让自己发泄出来。

  莹莹的淫水一次次被我撞击出来,把床单打湿了好大一片。当无水可流的时
候,莹莹叫声也由快乐变成了痛苦:「陈重,我要被你插破了,饶了我好不好,
我用嘴帮你弄一会儿。」

  手脚并用,最后莹莹的小嘴也几乎被我插肿。

  莹莹瘫软在床上,求饶说:「我投降了,陈重,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挑逗你
了。」

  我重重地大口喘气,不但阳具涨得要爆裂,心脏仿佛也被什么东西憋得要爆
裂。

  莹莹真的傻了,连声问我:「你怎么了陈重,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我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在卧室里来回踱着圈子,一圈一圈,无法停止。我想到
了一个词:困兽。困兽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毫无保留的尽力一击,整面墙壁都要被我震动
了,我竟然感觉不到痛。

  莹莹冲着从床上跳到我身边,死死地拉住我的手,惊惶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陈重,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我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己都觉得恐惧,比忽然发现自己是阳萎还要恐惧。自己
的身体居然不听自己的使唤,我真想拿把刀把怎么都不肯软下来的阳具斩下
来。

  莹莹终于哭了出来:「陈重,要不你打我吧。」

  我大口大口喘息:「我为什么打你?」

  莹莹说:「说不定打我一顿就好了,你那么用力砸墙,手会断的。」

  这才发现刚才那一拳,指骨突起的地方皮已经裂开,血一滴一滴滴下来,染
红了莹莹的小手。

  我惊醒过来,慌乱地哄着莹莹:「我没事,莹莹,就是射不出来,心里憋得
难受。」

  莹莹在我脚下跪了下去,张开小嘴又一次去帮我亲。

  亲了几下,我捧着莹莹脸,不让她继续下去:「不行,更难受,我那里一点
感觉都没有。」

  莹莹拉着我,把我牵引到床边,她张开身子躺下去:「来吧,陈重,我顶得
住。」

  莹莹好美,细致的脚踝顶着双股,膝轻轻的弯起,白嫩的腿儿张到了极限的
角度,雪白的双股间,已经被插得发红的小洞洞带着轻微的红肿,就像一颗熟透
了裂开的桃子。

  我有一瞬间感动,这个姿势,一点都不淫荡,莹莹展开的是身体,呈现给我
的是毫无保留的爱。

  我说:「莹莹,我爱你。」

  莹莹说:「我也爱你。」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莹莹,莹莹问:「你还等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我说:「没用的,只是让你多受一次苦而已。」

  莹莹伸过手拉我:「不受苦,来吧,我想要。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叫床了,我
好好叫一次给你听。」

  我无可奈何地说:「没用啊。」

  莹莹问:「怎么才有用?你教我啊,你一教我就学会了。」

  我有些心软,顺着莹莹的牵引趴到她身上。我说:「你咬我吧,试试看。」

  莹莹轻轻在我肩头咬了一口,这是什么咬啊,不疼不痒,说是亲还差不多,
我说:「重一点。」

  莹莹说:「不行,我咬不下去,换个方法。」

  我说:「那你骂我。」

  莹莹问:「怎么骂?我不会啊。」

  我说:「骂人都不会?你从来都没有骂过人吗?」

  莹莹想了想:「陈重,你是流氓,你不要脸,你是大坏蛋……」

  这他XX的也叫骂人?

  我沮丧极了,想抽身起来,却被莹莹紧紧抱住不让我离开:「我就会这样骂
人啊,要不你先骂我,你骂两句我先听听。」

  我恶狠狠地说:「XXXX妈。」

  所有的僵硬从那句恶骂中开始解冻,一切豁然开朗。我感觉浑身的血液恢复
了正常的流转,插进莹莹身体的阳物找到了本来的感觉,我重重的压下去,再一
次骂:「XXXX妈……」

  莹莹在身下艰难的说:「操……陈重不行,我骂不出口。」

  我哪还管她骂不骂得出口,加速了冲刺的速度,一瞬间,压抑了整晚的洪流
得到了解放。

  去浴室冲完了个澡,我和莹莹相拥着躺在床上,我说:「对不起……」

  莹莹说:「什么对不起啊,以后你想怎么样就告诉我,别憋在心里好吗?刚
才我都担心死你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骂了你,你不生气?」

  莹莹说:「骂就骂呗,那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你这人真没良心,我妈对你
那么好,你还骂她。」

  我张口结舌:「我……」

  莹莹说:「平时你可不许这样骂,太难听了,只许*** 的时候才可以骂。」

  我说:「刚才我憋得太难受,随口那么一骂,平时我才不舍得骂你呢。」

  莹莹笑了起来,「嗯,我知道你对我最好……」

  很多时候我总在想,梅姨和我,彼此真的从来没有过爱吧,最初的发生,就
如梅姨说的,是一次带了目的性的诱惑,她为了莹莹引诱我,我为了满足色欲上
了她,爱于我们两个人,根本从来不曾发生过。

  即使有那么一点机会应该发生,也不可能发生过。很多东西如果在记忆中保
存太久,都会慢慢褪色的吧?

  我无法再回忆起任何关于我们曾经相爱过的痕迹。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30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2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三、心灵密码

  参加完一个饭局,回到家莹莹正在上网。

  女人上网多是在聊天,莹莹十指如飞敲打得正欢,见我回来侧过脸打了个招
呼:「回来啦。」继续伏在键盘上敲打个不停。

  通常有饭局我都是带着莹莹一起去的,恩爱嘛,一直觉得难分难舍。今天的
饭局纯粹是业务上的应酬,莹莹说这种饭局她会觉得闷,就没有跟着我去。

  我边解外套边问:「想我了吗?」

  莹莹说:「嗯,想。」说是想,可是头也不抬。

  我有些奇怪,聊什么呢这么用心。走过去看莹莹的聊天内容,莹莹刚敲了几
行字发出去,见我走近直起身子哈哈哈笑起来。

  「怎么了?」

  「我泡了一个妞。」莹莹得意地说:「陈重,我够厉害吧?」

  莹莹的QQ呢称叫大男人,当初取名字的时候,我说不够好听,莹莹说怎么
了,我就喜欢大男人。想想叫这个名字也不错,没有多少色狼会打一个大男人的
主意。

  记得我和莹莹莹莹开玩笑说你喜欢大男人还不容易,随便去街上逛一圈,不
知道会有多少大男人跟在屁股后面。莹莹当时很委屈:「因为我觉得你就是个大
男人,我喜欢你怎么了?」

  怎么听都觉得飘飘然,一句玩笑老婆都会上升到爱情的高度来辩解,这么好
的老婆还上哪去找。

  把外套挂进壁橱,听见莹莹说:「她要通电话,或者见面也行,我把你的电
话给她吧?你帮我应付她。」

  我说:「玩玩就行了,别太过分。」

  莹莹说:「哦,知道了。」

  我过去想看看她们是怎么聊到要见面的,看见莹莹飞快地敲了一行字:「我
老婆回来了,88。」迅速关了QQ,把笔记本合上。

  我说:「怎么关了,我刚想看看。」

  莹莹回过身抱我:「老公回来了,当然要陪老公,我想你了。」

  我在莹莹脸上轻轻亲了亲。

  莹莹说:「喂,今天我身上来了。」

  我没在意:「来了就来了,每个月不都要来那么几天?」

  莹莹说:「这次不一样,这个月我们一次套子都没用,怎么没怀孕?」

  我笑笑:「想要孩子了?」

  莹莹说:「嗯,最近老想着给你生一个。」

  想要做母亲的女人,多少会变得成熟一些,怪不得总觉得莹莹对我越来越体
贴了。我笑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莹莹甜甜笑起来样子看
上去很幸福。

  谈起刚才和莹莹聊天的那个女网友,我说:「不要对网上认识的任何人提及
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任何情况,要记住哦!」

  莹莹说:「我知道。」

  我「哼」了一声:「刚才还说要把我的电话告诉人家呢,还知道?」

  莹莹说:「那女孩不和我们一个城市的,才十七岁,还是学生,打字还不怎
么熟练呢。你说不行,我不理她好了。」

  我不满地说:「人家说什么你就相信?」

  莹莹说:「我也对她说我不信,她才要和我通电话,视频,见面什么的。」

  我淡淡地说:「随便玩玩,别弄得劳神费心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或者
是个小姐都说不定,现在很多小姐知道上网拉客了。」

  莹莹紧张起来,「哦」了一声,突然从我身边一跃而起。

  我问:「你干什么。」莹莹打开电脑:「把她删了啊,怪吓人的。」我说:
「看你大惊小怪的,不一定就是小姐,我只是提醒你注意。」

  莹莹头也不抬地说:「还是删掉,不认识的人我要全部删掉。」

  我走过去,莹莹QQ上只有寥寥十多个好友,看头像都是些女孩子。

  我问她:「你在网上认识的都是女朋友吗?」

  莹莹说:「是啊,我才不和那些臭男人聊天呢。」

  我笑了起来:「说别人是臭男人,自己偏偏冒充臭男人上网聊天。」

  莹莹说:「不是臭男人,是大男人,我在冒充你。我对别人介绍自己情况的
时候,都是拿你当样板的。」

  我说:「难怪了,原来打我的幌子出去行骗,我说你怎么有魅力泡了那么多
MM呢。」

  莹莹撇撇嘴:「这样的男人好臭美啊。」

  飞快地删除了七八个好友,名单里只剩下少少的几个人,莹莹指着告诉我,
这个是谁,那个是谁谁,全是她现实中的朋友。

  点到其中一个,莹莹咯咯地笑起来:「你猜这个是谁?」

  我看一下,叫「臭女人」,图标是那种头上插花的小企鹅,我猜不出,老实
说我对上网聊天从来没甚么兴趣。

  莹莹得意地说:「是个男人,你认识。」

  「是个男人?却叫臭女人,咿……,给你倒挺般配的哦!」我调侃地涮了莹
莹一句。

  莹莹说:「臭嘴,什么和我挺配的,和你挺配的才对。是王涛,你战友。」

  我靠,那家伙……变态啊?

  莹莹说:「上次他来我们家作客,见我上网就要了我的QQ,回去后加我,
我说我从来不和臭男人聊天,他就改了这么一个名字。」

  哈哈哈哈。

  提起王涛,忽然怪想他的,已经很久不曾见面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拨弄
着鼠标去翻看电脑里的文档,点了一个Word文档看看,已经从前些天的20
0K变成了300多K。

  我对莹莹说:「打开给我看看吧,让我看看你究竟都记了些什么在里面。」

  莹莹笑:「你打不开,加了密的。」

  我说:「我知道是加了密的。你打开给我看不就行了?」

  莹莹说:「不,你答应过我不看我日记的,如果你逼着我打开,我就把它删
了。」

  看着莹莹认真的样子,我感到有些好笑,小女人的日记而已,亏她还那么紧
张。我放松了口气:「好好好,不看不看。」

  莹莹忽然娇羞的一笑:「等有一天我们两个都老了,我再给你看。」

  老……?

  岂不是还要等好多年?到那一天,这破电脑不知道死到哪去了。暗暗叹了口
气,答应过的事情,总不能反悔吧?这么些年,莹莹一直那么深深地信任着我。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临入睡之前,我问莹莹:「最近你日记里的
填土量蛮大的啊?」

  莹莹说:「最近一段时间心里想的事情多些。」

  我呵呵一笑:「长大了啊,心事重了。」

  莹莹猛地坐了起来,惊讶地叫:「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写得东西挺多?」

  我说:「睡觉睡觉。你都加了密了,想看也偷看不成不是。我记得上次看那
个文档的时候是200K左右,刚才看看都300多K了。」

  莹莹躺了下来,过了一会又起身坐起来,伸手去摸台灯的开关。

  我问:「又怎么了?」

  莹莹说:「不行,你这家伙太聪明了,你总这么惦记着我写的东西,我一点
安全感都没有。还是趁早把它删掉,我们两个人心里都干净。」

  我说:「记不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

  莹莹问:「什么?」

  我说:「爱,拿什么做证?」

  莹莹低声说:「信任。」

  我说:「是啊,信任。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怎么再相爱呢?」

  莹莹说:「我……」

  我说:「我答应过你,除非你答应我看,我永远不看你心里的那些小秘密,
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这些年,我有没有说话不算话?」

  莹莹默默不语。

  我说道:「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真的爱我。我还有什么心里干净不干净
的!

  你不是说,到我们两个都老了,你会自己打开给我看吗?想想看,我们两个
都老了的那一天,那是不是特别幸福的一天。」

  莹莹有一丝颤抖:「陈重,你又哄我。」

  我说:「我会一辈子哄你的,谁让你是我老婆呢,这一辈子我最亲的人。」

  莹莹撒娇着拱进我怀里,下巴搭在我的肩窝上。黑暗中,感觉到她的心脏噗
通噗通跳着,慢慢和我的心跳连到了一起。我觉得很满足。

  莹莹轻声叫我:「陈重……。」

  「嗯?」

  「我告诉你密码是什么。」

  我笑笑,不置可否。一直把莹莹看成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心理,总是多一点
敏感而多愁吧!

  「密码是……执子之手。」

  执子之手,好动人的一句话,用这四个字做KeyWord,通篇文字必定
都是情话绵绵。

  莹莹的身体又隐隐有一丝颤抖:「你答应我,除非我同意,你不能自己偷偷
看。」就连她的声音都好象在颤抖,似乎要哭出来。

  我有些奇怪:「怎么了莹莹?」

  有两滴热热的东西滴在我的胸口,难道是泪?把手探过去,莹莹的脸已经湿
得一塌糊涂。我顿时心如鹿撞,那篇文档里面究竟记载了些什么?竟然把我心爱
的老婆惊吓成这个样子!

  我打开灯,起身去拿那台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莹莹在身后惨叫:「陈重!」

  惨叫……我混身的毛孔被那惊惧的声音叫得一个一个炸开。

  我拿过笔记本回到床上。

  莹莹睁大眼睛无助地望着我,泪水疯狂的涌出来,打湿了莹莹赤裸的胸脯。

  心中也有种想要号啕恸哭的悲伤。多少年没流过眼泪了,泪腺干枯得发疼,
我放轻了声音说:「莹莹别怕,我永远都不愿意伤害你。」

  打开电脑,找出了被莹莹加了密的那篇文档,鼠标点上去的那一刻,我的呼
吸都加重了起来。

  莹莹半跪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我,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已经随着眼泪流出了身
体,再低叫一声的力气都不再有。

  不知道莹莹总共花费了多久的时间,才一个字一个字码起了这篇300多K
的文档。一秒钟,已经从电脑里彻底删除。

  我对莹莹说:「看,什么都没了。我们两个心里都干净了。」

  有片刻的沉寂。我关了电脑,对莹莹说:「去洗把脸,我们睡觉好吗?」

  莹莹「哇」地一声又放声痛哭起来。

  我温柔地靠近她:「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哭个不停,听话,睡觉了。」

  莹莹哭着说:「陈重,我不想活了。」

  这事情还越来越严重了。我笑着说:「好哇,什么时候行动叫我一声,我们
一起去殉情,你自己说过,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你不会赖帐吧?」

  那时候还没结婚,某天我开玩笑说,我大了五岁,死的话应该先死五年。莹
莹不同意,说死的时候要带上她,我们一定要死在同一天。

  可以当成玩笑去听,但心意就是那个心意,听过的人都明白。

  我轻拥着莹莹,用手指慢慢逗弄着她的耳垂和发梢,再慢慢地滑下来,落在
她的胸脯上。这些都是莹莹身体极其敏感的地方,我知道逗弄不了多久,她的呼
吸就会变得潮湿起来。

  很快莹莹娇小粉红的乳头就被我拨弄的无比坚挺,白皙的胸腹间浮起一片一
片诱人的红晕。我俯下去,换了舌尖轻轻地舔,一秒一秒过去,莹莹一身嫩肉已
经软软地堆在床上。

  耳边是莹莹动情的喘息,嘴里是一团化不开的柔腻,我不由得也有些动情。

  莹莹的手偷偷摸下去,碰了碰我已经翘起来的下体,轻声对我说:「要不,
我们来一次吧。」

  我摇摇头:「不行,说好了,经期禁止***。」

  莹莹说:「你都硬了,我想给你一次。」

  我笑笑:「小馋猫,是你自己想要一次吧。」

  莹莹说:「那也怪你,谁让你碰我。」

  我怪叫了一声:「一碰就想要?如果被别的男人碰到你呢?」

  莹莹在我怀里扭动着身体:「哪有别的男人碰过我,除了你,谁都不让碰,
其他男人都是臭男人,别说碰我,离我近一点我都恶心。」

  心中竟然有些暗暗的欢喜,这么说的话,刚才删除的那篇文档里,记录的不
是莹莹的奸情淫事?可是她那种激烈的反应……

  努力让自己不想那篇文档,删都删除了,还管它里面记载了什么。

  莹莹的手掌软软柔柔的,在我下面揉弄。我轻轻拿开她的手:「别弄了,再
弄下去对谁都不好,抓紧时间睡觉。」

  莹莹的手又伸过来:「不嘛,这会我睡不着。」

  我哭笑不得:「睡不着也别拿它当玩具啊,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一点都不
好玩。」

  莹莹拉着我的手,慢慢慢慢地滑过她的腰肢,滑过翘翘的小屁股,放在那朵
小小的菊花上:「要不,你弄这里吧,我就是想给你一次。」

  我的手指留恋地在菊花的周围画了无数个圈,感觉口干舌燥。

  莹莹说:「我知道你早就想弄这里了,很多次***的时候,你的手都情不
自禁地往这里跑。」

  我像被蛇咬了一口,飞快地把手抽回来。」有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莹莹说:「有又怎么了,看你吃惊的样子。我的身子每一个地方都是你的,
你想玩哪里都可以。」

  没想到压在心里的一丝邪恶欲望,也被莹莹感觉到了。我不好意思地把手探
进内裤的边缘,把弄着两团翘翘臀肉,不时用手指在那朵菊花上试探一下。

  小弟弟一下一下跳动抗议,终于我还是放弃了:「不行,连根手指都插不进
去,我还是不要了,心里想一下就算了。」

  莹莹说:「我不怕疼。」

  我在莹莹嘴角亲了一下:「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是我怕疼。还是等
以后再说吧。」

  莹莹不安分地在我怀里拱了很久:「陈重,我相信了,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
最好的男人。」

  我满足的笑笑,什么不开心,有这句话就全部可以抛开了。爱她,而且她知
道,不就是幸福?

  安静了很久,莹莹问:「你为什么把那文档删除掉?」

  我说:「我想让我们两个心里都干净。」

  莹莹说:「其实我……不是怕你看,里面有很多东西,写出来就是要给你看
的,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说:「忘了它吧,一切都过去了。」

  莹莹说:「看你去拿电脑,以为你当时就要看,我都吓坏了。可是当你删除
的那一瞬间,又好想把它保存下来,因为,那里面记载了认识你这么多年来很多
我想讲给你听的东西。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对吗?」

  我说:「也许吧!」

  莹莹说:「我总在想,到了我们双双老去的时候,很多年轻时羞于启齿的事
情,都能淡然的面对了。」

  我笑笑:「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我很勇敢的,你任何时候说出来我都能面
对。」

  莹莹说:「吹牛,我知道你有个地方是很脆弱的。」

  我问:「哪里?」

  莹莹轻轻在我的胸口点了一下:「这里呀。我知道,你装着什么都不在乎的
样子,其实你的心,是最脆弱的,有时候连我这个小女人都不如。」

  我调侃地问:「刚才大哭大闹寻死觅活的那个人是谁?连你都不如,切!」

  莹莹说:「那是因为……有时我的心也很脆弱吧。」

  很想问莹莹究竟脆弱着什么?……终于无法问出口,我费了那么半天时间才
哄得她破涕为笑,怎么忍心再带她经历一次心灵折磨。

  自己的老婆,我不疼她要谁去疼呢?

  莹莹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把所有对你羞于启齿的东西都一点一点的告诉
你。

  不管说出来是对还是错,只要你愿意听,我就愿意毫无保留的对你讲。」

  我闭着眼睛,心潮澎湃。删除了那篇文档,看样子是做对了。爱,永远是不
会错的。现在还需要那篇文档吗?我已经拿到了解开莹莹心灵的密码。

  心脏跳动得不听控制,几乎要按著才不会从喉咙里跳出来。莹莹鼓足勇气要
对我讲述的那些东西,我已经鼓足了要听的勇气了吗?

  但愿不要太刺激,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的心,真的很脆弱。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30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4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四、大坏蛋

  刚进公司,就看见王涛恬着脸跟我的员工套近乎,不知道用一套什么样的花
言巧语,正把那个公司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哄得眉开眼笑。

  一眼看见我,小姑娘飞快地叫了声陈总好,表情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副
拘谨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样子。

  王涛哈哈笑了起来:「唉哟,见了陈总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告诉你别怕
他,有什么事情哥哥帮你顶着。」

  我也有些奇怪,我真的那么让人觉得可怕吗?

  招呼王涛进我的办公室坐下:「怎么没先打个电话?不是来找我的吧,是不
是惦记上我这里哪个小姑娘了?」

  很多年的朋友了,跟王涛没有什么好客套的。

  王涛说:「我是越来越羡慕你了,真他妈皇帝般的享受呀,身边美女如云,
个个小丫环一样侍候着。当初我还奇怪,你小子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不愿
意混仕途,现在总算琢磨出点味道来了。」

  我自嘲地对王涛说:「没用啊,都是能看不能吃的。面试的时候,一门心思
瞅着哪个漂亮录用哪个,真的招进公司了,多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谁让自己是
老总呢?害怕一旦吃了窝边草,日后饭都吃不饱了。」

  王涛说:「我总感觉退伍之后你像变了个人似的。陈重——陈总,没叫错名
字,你丫还就是当老总的料。」

  我笑笑,「当兵时,我们多年轻呀,还都是毛孩子吧?」问王涛喝点什么,
「我这只有咖啡和茶。」

  王涛说:「什么都不喝,跟你说个正事。最近市里划出了一片地做开发区,
市局也要在那里新成立一个开发区派出所,想托你家老爷子给我们头打个招呼,
把我弄那去你看怎么样?」

  我思考了一下:「你小子眼光不错,去开发区比呆在市局机关出息多了。」

  王涛说:「那就拜托你,事成了我请你和莹莹吃大餐。」

  「别一根绳上吊死,尽量多疏通些渠道。」我冲王涛比划了一个手势:「最
关键的是这个。」

  王涛说:「早准备好了,老爷子打过招呼我就给我们头送过去。」

  我说:「做就一定要做成,钱不够用随时到我这拿,别让其他人看笑话。」

  王涛嘿嘿笑了起来:「明白。」

  送走王涛,半躺在沙发上望了天花板很久,拿起电话叫刚才招待王涛的小姑
娘进来。

  隔着面积巨大的办公桌,眼前这个叫「童贞」的女孩表情看上去那样拘谨。

  她有点紧张地向我解释:「我名字里的「真」字,是真假的真,不是贞洁的
贞。」

  我嗯了一声:「你的父母真的很会起名字。美丽动人,让人听过一次就会记
住。」

  童真低着头,猜不透我忽然叫她进来的意思。

  我说:「你好象很怕我。」

  童真说:「不是,我只是……很尊敬您。」

  尊敬,另一种意义的怕。

  我问她:「刚才我见到你和我的朋友聊得很开心,你们在聊些什么?」

  童真说:「那位王先生要我打开您的办公室,让他在里面等您,我告诉他不
经过您的同意,我不敢让任何人随便进去。他拿出警官证给我看,说他是来抓您
的……」

  我有些奇怪:「我看见你当时在笑,为什么有人来抓我,让你那样开心?」

  童真慌忙说:「您误会了陈总。我才不相信会有人来抓您呢,他根本就是一
副开玩笑的样子。是听他说起和您是多年的战友,并且是喝过血酒的结拜兄弟,
还说在部队时每次你们两个打架,他都把您打得鼻青脸肿……」

  我「哦」了一声。」原来听见我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你就笑了起来。」

  童真说:「不是不是,就是觉得他吹牛吹得太厉害了,一点都不信才觉得好
笑。平时根本没机会听到有人这样讲起您,第一次听见感觉很新奇。」

  童真低着头说:「对不起陈总,以后我会注意,在公司不乱和别人说笑。」

  我笑了起来:「别别别,刚才看见你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就想,如果公司里
的员工在我面前也这样兴高采烈的,我一定会觉得很开心。其实我也想和员工们
拉近点距离,把公司营造成一种大家庭的氛围。我就是不明白,大家的薪水福利
越来越高,反而好象离我越来越远了。就连公司刚创办时那些老员工,现在和我
说话也变得客客气气的。」

  我问童真:「为什么会这样?你站在员工的立场,能不能告诉我点什么?」

  童真说:「或许是因为薪水越高,大家越紧张这份工作,才变得越小心翼翼
吧。比如我来说,即使回到自己家里,家里人都经常提醒我,在公司要少说话多
做事,安安分分做人。」

  我有些发呆,手指无意思的在沙发的扶手上一遍一遍弹动。

  敬,而远之?真相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你对别人越好,别人就会离你越远?

  上衣口袋里面,装着偷偷恢复好的文档拷贝,这份拷贝里的真相,又会是些
什么?

  细细小小的一支优盘,感觉却像装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压在胸口。

  来公司之前,我又一次翻看了过去和莹莹在一起时的无数旧照片,想起某一
天,莹莹偷偷对我说,班上某某男生新写了一封情书给她。她咯咯地笑,一次次
威胁我:「小心啊,如果你对我不好的话,我就会被别人哄跑了。」

  那一封封情书,一篇篇生涩稚嫩的情话,莹莹无一例外的交给我阅读,每次
从莹莹手中接过一封情书的时候,我都会开心地微笑起来,觉得莹莹很动人。

  一切真的是在慢慢改变吧。就连王涛这样一个流氓,很快也要去守护一方平
安了。那么今天的莹莹把某些心情加密封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心中有种
伤逝般的无助:「可是莹莹,我真的好想念你旧时的模样啊。」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抬眼看见童真有些惊愕地望着我。

  童真不安地问:「陈总,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我恍过神来:「哦,我正考虑员工薪水的问题,这个月起,薪水逐人下调,
第一个就先从你身上开始,你看可不可以?」

  童真张大了嘴巴:「啊?!」

  我哈哈大笑:「不然就由你负责想出新的提议,怎么才能让我和大家的距离
拉近点。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想好了随时找我谈,如果到时间拿不出好提议给
我,我就真要减你的薪水了。」

  童真起身告辞,我对她说:「小心我那个朋友,他可是个危险人物。别相信
什么警官证,有些警察背地里比流氓还龌龊。」

  童真的脸红红的,逃一般的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刚才王涛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故意从童真身边经过飞快地在她屁股上摸了一
把。这一会从背后望着童真翘翘的小屁股,心里一阵羡慕王涛。我不知道偷偷想
摸这群小屁股多少次了,他小子随随便便就摸了上去。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个童真就会在王涛的身下失去自己的童「贞」了吧?如
果她还有「童贞」的话。

  哎,我这样的老总当着,真他妈很吃亏。

  一转眼心情已经慢慢的再次绷紧。我的手,不知不觉又插进上衣的口袋。

  人总是想尽可能的最靠近真相,这一刻,昨晚令莹莹惊惶着痛哭,深怕我一
窥的真相,就近在我用手指就可以碰触到的地方。

  我发誓此刻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更让我关心,就算刚才那个童真现在脱光
了躺在我面前,都不会比我指尖碰触的这支小小优盘更具有诱惑力。

  我锁紧房门,吩咐员工在我从屋里走出来之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

  执子之手。

  当这四个字由指尖敲入屏幕,敲下回车键的一瞬,我心里竟然一痛。眼前晃
动的依稀是昨夜莹莹泪流满面的那张脸,文档打开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没读进
去。

  当我静下来,开始阅读的时候,我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怎么会是这样……一段话?

  老公:我知道你一定会恢复这个你亲手删掉的文档。可是你一定想不到,在
你把它恢复之前,我已经先把它恢复了一次。我赶在你之前从家里出去,也是想
给你一个备份它的时间,你的老婆莹莹,是不是很了解你?

  你一定很想知道这里面都记载了些什么,昨晚我一定把你吓坏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我肯定你会偷偷地恢复它。可是,我想请求你,在我同意
你阅读之前,你还是克制一下你的好奇心,先把它锁进一个你认为绝对安全的地
方,等以后再慢慢读它。

  现在千万别看啊,我好想亲口对你讲好多事情啊。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看不看在你,但是讲不讲在我。你看过之后,我就不会再亲口对你讲述了。

  现在我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已经对你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你愿意一口就吃下
去,还是愿意细细品味自己的猎物,由你决定。

  我会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别忘了我可是有特异功能的。

  还有好多话想说哦,可惜没有太多时间,我知道你很快就要从卫生间里走出
来了。

  亲情提示:文档里面的内容,也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就算你想那样,
我还不愿意呢,那样我多吃亏啊。)所以如果你现在就看下去的话,相信你一定
会失望。但如果你能坚持住不看,由事件当事人亲口为你讲述的话,就会变得生
动很多,同时还会有额外惊喜。(也许这些额外的惊喜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呢,
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上午我做完头发,回我妈那里吃饭,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自己过来吧。别再
往下看了,我真的是为你好哦,快点过来,会有惊喜等着你。现在就过来,快。

  莹莹x月x日,早上七点三十分

  落款的日期就是今天,原来会恢复已删除文档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这段文字,我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终于被莹莹说服了。她的理由是那样充
分。

  我迅速收拾好东西,冲出公司往莹莹家赶。

  会有惊喜?一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不住地想,如果娘俩一起脱光了在床上
等我,就真他XX的太惊喜了。

  到了莹莹家,第一个映入眼中的是莹莹的得意的笑脸,才发现自己已经上当
了,我电话不打一个就这么着急的赶来,不就等于告诉莹莹我偷偷恢复了那份文
档吗?

  莹莹笑着问我:「想不想我?」

  我苦苦一笑:「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想过。」

  莹莹说:「小姨今天过来吃饭,等下放学时间到了你去把芸芸接过来吧。」

  我靠近莹莹:「我很听话,有什么惊喜奖励我?」

  莹莹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十秒钟之内不许眨眼或者是转移视线。」

  这是莹莹测试我是否撒谎的古老伎俩,使用历史可以追溯到她14岁那年。

  我把目光望向莹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了有半分钟。

  然后我说:「可以了吧,告诉我,是什么惊喜?」

  莹莹开心地笑了起来,扑过来亲了我一口:「测试通过,奖励你一个。」

  老实说我觉得这种方法用来耍耍小孩子还差不多,根本不相信它能测试出一
个心智成熟的人是否在说谎。奇怪的是,每次莹莹用这个方法考验我,她最后得
出的结论总是正确的。

  我曾经问莹莹有没有读错别人目光的时候。莹莹说,她永远不去读别人的眼
光,只读我一个人的,如果有一天她读不懂我的目光,不是我不再爱她,就是她
不再爱我了。

  现在测试已经通过,可是奖品在哪呢?我小声问:「可以告诉我了吧?准备
了什么惊喜给我?」

  莹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你好贪心哦,小姨来吃饭,还不够惊
喜?」

  我不甘心地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莹莹说:「得了吧,我要去厨房帮妈干活了。哎,那个会装傻的人,没事的
话,出去买两瓶红酒,注意时间别耽误接芸芸放学。」

  我愣在原地,心思乱七八糟转了一圈又一圈。莹莹的话里面,暗藏了一种什
么样的玄机?

  我真的弄不明白了,现在我和莹莹两个人,究竟谁才是小孩子!

  如果我没有领会错的话,那么莹莹距离我的真相,还有多远?

  之后一直有些昏昏噩噩的,中午吃饭时,简直食之无味。席间有几次走神,
被莹莹大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一直被我恭维比梅姨年轻比莹莹成熟,综合了她俩的美于一身的小姨奇怪地
看着我:「陈重今天怎么了?心思不在吃饭上啊!」

  慌乱的吃饭:「哦,没什么。」

  梅姨淡淡地说:「吃饭的时候别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对身体不好。」

  莹莹咯咯笑了起来:「四个美女在这里陪他,他心思当然不在吃饭上了,我
说的对不对啊,陈重?」

  我正端起一杯酒,一下子被呛在喉咙里。

  梅姨有些愠怒:「莹莹!」

  倒是小姨没有什么:「这丫头总长不大似的,陈重,我看你俩是时间要个孩
子了。」

  只有芸芸乖巧的坐在饭桌前,聚精会神的吃饭,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莹莹把话题转到芸芸身上:「小姨,我知道你偏心眼,你说我长不大,不就
是想夸芸芸妹妹吗?越来越像个大姑娘,也越来越漂亮了。」

  芸芸的小脸一下子憋得通红:「莹莹姐笑话我,我,我才不漂亮呢。」

  莹莹笑着说:「女的漂不漂亮,男的说了才算。陈重,这里就你一个男的,
你说说看我们四个谁最漂亮?」

  梅姨加重了语气:「莹莹,注意点场合。」

  莹莹说:「怎么了妈?这可是我自己家,又只有我们一家人,我跟陈重打打
情骂骂俏有什么关系?」

  小姨在一旁笑了起来:「莹莹就想让陈重夸一声她最漂亮,陈重,你就夸她
几句。」

  我一边咳嗽一边放下酒杯,拿起纸巾擦拭自己的嘴角,发现掌心里已经积满
了汗水。

  吃过饭我开车送芸芸去学校。

  把车停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僻静点的路上,我问芸芸:「你姐有没有问过
你什么?」

  芸芸说:「前些天,姐问过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这有什么,你那么疼
我,我说喜欢你不应该吗?」

  「还问了什么?」

  「还问我,如果你是个坏人我会不会恨你。我说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永
远不会恨。就这些,其它的就是问了一些我家里的事。」

  我心情有些烦躁,打开车窗大口抽烟。

  芸芸说:「哥,你放心啦,我不会和姐乱说的。姐是不是问了你什么?」

  「我总感觉你姐今天怪怪的。」

  「大坏蛋,做贼心虚。姐就那样,如果真的给她发现,不拿刀杀了你才怪,
还有心情跟你说笑。」芸芸的脸,微微羞红了起来:「哥,我是不是很坏?」

  我叹了口气:「是我坏,不该欺负你。」

  芸芸说:「你没有欺负我,我一点都不怪你。如果你不是我姐夫,我长大了
一定要嫁给你。你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又一个傻丫头。

  我说:「芸芸,以后我不会欺负你了,以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拿
你当亲妹妹疼一辈子,好吗?」

  芸芸慌乱地望着我,眼泪忽然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打湿了胸前校服上的蝴蝶
结。

  我狠狠地把烟头抛了出去,把芸芸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心里一阵难过。

  不知不觉中手掌中握到了一团柔嫩,青涩的一小团,还是最近这半年才悄悄
隆起的这点光景,记得我上次亲吻它的时候,芸芸的小腿绷得笔直,身体一阵一
阵地抖动,喉咙里吟哦出来的声音让外人听到,一定认为芸芸是生病了。

  手不再由大脑控制,另一只手一下子撩开了芸芸校裙的下摆,飞快地钻了进
去。

  芸芸的小嘴又一次被我捉住,细嫩的舌头被我紧紧咬在嘴里不舍得松开。

  芸芸挣扎了一下,呜呜地说:「哥,轻一点,疼。」

  我惊醒过来,迅速放开她,小心地四周望了一圈,还好没什么行人。

  我痛苦地说:「对不起,芸芸,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哥再也不碰
你了。」

  芸芸呜呜地哭起来,推开车门跑了出去。我不敢再望她的背影,低下头用力
闭上眼睛,可是她肩头瞬间抽搐着的忧伤,一下子深深地定格在眼前的黑暗里。

  「大坏蛋……」

  已经不知道听多少人这样叫过我,每次听见,都有些洋洋得意。这一刻,想
起刚才芸芸口中的那声大坏蛋,忽然无比痛恨自己。

  我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坏蛋。

  头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猛地响起一声鸣笛,我茫然着把头抬起来,不知道
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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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32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5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五、旧梦新欢

  应该从莹莹的小姨说起。

  婚前见过莹莹的小姨不足十数次,每次见面,眼角总是泪没有完全擦干的样
子,来去匆忙,跟了梅姨进屋,十几分钟后从屋里出来,坐不上片刻就走。

  曾经问起过,梅姨提起她,只是长叹一声。

  「她自找的。」淡淡的几个字。

  莹莹也不愿意多谈她的小姨,简单地告诉我小姨嫁的男人不好,吃喝嫖赌,
小姨每次来,都是找妈妈借钱,每次都是表妹要交学费之类的理由。

  「其实不是,肯定是小姨夫让她来的,听说小姨夫染上了毒瘾。」

  她们都不愿多说,我乐得不问,人家的事情与我何关。

  举行婚礼时第一次见到小姨全家,小姨夫恬着脸跟我套近乎,咋一看眉目还
是挺俊朗的,可是对他的印象已经先入为主,我只是礼节性的应付了一下就找借
口躲开了。倒是那个小表妹芸芸,怯生生的让人一眼看见就生出一丝怜爱。

  看见莹莹拉了芸芸去一角,偷偷要塞几张钞票给她,芸芸惊慌地退让,从莹
莹身边逃了出去。

  就在新婚第二天夜里,家里电话铃响,迷迷糊糊拿起来听,电话那头是个女
孩哭泣的声音:「我找姐姐。」

  几乎忘记了莹莹还有这样一个妹妹,说了一句:「打错了。」随手把电话挂
断。

  一秒钟电话又响,还是那个声音:「我叫芸芸,我找莹莹姐。」

  把电话拿给莹莹,夜已经很静,清晰地听见话筒里的声音:「莹莹姐,爸爸
快要把妈妈打死了,你快来救救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凄惶的声音一下子把我的心叫得揪了起来,莫名其妙地
生出一股怒气,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畜生。

  在去莹莹小姨家的路口,我第二次看到芸芸,正是晚秋,夜风冰冷刺骨,芸
芸在路边的电话亭旁瑟瑟发抖,我冲下车跑向她:「快带我去。」

  芸芸拉了我的手往家跑,我把她的手攥进掌心的一刹那心剧烈地疼了一下,
我从来不曾抓住过这么细的手腕,那么纤弱,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一口气跑上五楼,门锁着,里面隐隐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芸芸的手剧烈的颤抖,半天都没把钥匙插进锁孔。我接过钥匙插进去,用力
一拧,钥匙断在锁孔里,门被从里面反锁了。芸芸绝望的大哭起来,口里喊道:
「妈,开门呀,我叫莹莹姐来救你了。」

  眼泪差点从我眼睛里迸出来。

  莹莹疯狂地打门:「石秋生你个王八蛋,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已经是深夜,这么惊天动地的声音,整栋楼道里居然没有一家出来看看,可
想而知对发生在芸芸家的事情,大家是怎样一种司空见惯的平静。

  我更加怒不可遏,大声叫:「莹莹让开。」

  一脚踹过去,门应声而开。

  莹莹的小姨只穿了一层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薄薄衣衫,侧卧在客厅冰凉的地
板上,发际间仍有鲜血泊泊流出,染红了半边脸颊。

  一缕乱发被破门的气流荡得飞起来,缓缓又飘入某个脏乱的角落。

  一时间我们都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

  莹莹和芸芸扑过去,叫着妈妈小姨你怎么样……那个叫石秋生的混蛋满不在
乎地说:「别担心,离死还远着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不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垃圾。

  他注意到了我的眼光,挑衅地对望过来:「怎么,不服气啊,我打自己的老
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他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挂在上唇的鼻涕,冲我扬了扬手里的菜刀,「小毛崽子
警告你少管老子的闲事,惹急了老子,老子人都敢杀。」

  我冲他笑了笑,取出一支烟递过去:「抽烟?」

  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两秒钟,犹豫着伸出手来接,我的拳头挥过去,他一头栽
倒在地上,手里的菜刀当的一声滑落了很远。

  拿把生了锈的菜刀就想吓唬我?妈的,就凭着此刻我心里的这种愤怒,他提
着枪我都敢揍他。

  他挣扎着往上爬,口里骂我:「我靠,敢跟老子玩阴的,看我今天怎么弄死
你。」

  我冷冷地等他爬起来,今天就要看看他怎么弄我。

  眼角一飘看见芸芸从妈妈身边跳起来,一把捡起滑落在不远处的菜刀向爸爸
扑了过去。我吓了一跳,冲上去抱住她,我感觉到她那只细小的手腕里,爆发出
了一股惊人的力量,使了好大劲才把菜刀从她手中抢过来。

  怀抱里纤细瘦弱的身体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要杀的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爸爸。他XX的这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有些人
连自己的亲生爸爸都恨不得要亲手杀掉。

  我轻轻在芸芸耳边说:「好孩子,听话,杀他用不着拿刀,你还小,看我帮
你出气好吗?」

  我把芸芸和抢过来的菜刀都递给莹莹,莹莹哭着对我说道:「陈重,狠狠地
打。」

  我转过身,拳头攥得发出了声音,对那混蛋说:「来,我等着你弄死我。」

  他呆在原地,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没有冲过来的勇气。

  我冲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胸口,一巴掌一巴掌抽过去,每一巴掌都震得我掌
心发麻,我没敢用拳头,我怕心里憋着这股气,真的失手把他打死了。

  一直打得手掌肿了才停手,把那个混蛋丢在地上,他闭着眼睛装死,嘴里哼
出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我对芸芸说:「跟哥哥一起走,我们送妈妈去医院好吗?」

  我抱起小姨下楼,莹莹牵了芸芸跟在后面,莹莹轻声地对芸芸说:「哥哥厉
不厉害?」

  芸芸说:「嗯。」

  莹莹说:「以后有谁再敢欺负你和妈妈,就让哥哥帮你出气,好不好,芸芸
听话,不要再哭了。」

  小姨出院后,暂时带芸芸在莹莹妈妈那里住了一段日子。

  问为什么不离婚,莹莹说那个石秋生有个堂哥在法院工作,加上他一副亡命
之徒的架式,小姨挂念芸芸又不肯与他鱼死网破,离婚就一直没办下来。

  我找人出面疏通了关系,加上小姨这次住院的病历,离婚很快就办好了。我
和莹莹出钱买了套新房子供她们母女居住。由于摆脱了石秋生的拖累,小姨和梅
姨姐妹之间来往也恢复了正常,我们经常聚到一起,和睦得就像一家人。

  而芸芸,从小姨出院以后就已经粘上我了,见到我一口一声哥,小姨让她叫
姐夫她都有些不情愿,说姐夫没有哥叫着心里觉得亲。

  然后那年的冬天就慢慢过去了……

  芸芸的身姿一天比一天丰满,一天比一天漂亮。

  夏天到了,放了暑假,芸芸说想去我们家住一段日子。我和莹莹的二人世界
虽然幸福,但我们两个都很喜欢芸芸,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结婚后莹莹一直是裸睡,每天临睡觉之前沐浴之后都是赤裸了身子满屋跑,
芸芸住过来之后她依然如此。

  芸芸跟着莹莹学,每天晚上洗完澡就不穿衣服,赤裸了身子在我眼前晃来晃
去。我怪莹莹把小孩子带坏了,莹莹反驳我说,裸睡有助于身体健康。芸芸就在
一旁叫:「是啊,不穿衣服感觉好舒服。」

  其实我心里在偷偷地笑,淫笑。当然脸上一本正经无所谓的样子。

  通常我的视线是尽量不往芸芸身上看的,只用眼角的部分偷偷扫描,暗暗咽
着口水。一条腿抬起来压在另一条腿上,把硬起来的部分藏进两条腿之间。

  某一天莹莹沐浴后穿了条内裤。芸芸问莹莹怎么了,莹莹说:「姐姐今天身
上来了好事,所以要多穿件衣服呀,你还小,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芸芸问道:「是来月经吗?我上个月也来过一次,妈妈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了。」

  莹莹感到有些惊奇,低下头观察芸芸的身体,居然还叫我:「陈重,你过来
看啊。」

  我凑过去,「怎么了?」

  「芸芸说她上个月来过月经了耶,可是她的胸部……」莹莹拉了我的手摸上
去,「你摸摸看,和以前摸我胸部的时候感觉是不是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我刚摸上去……下面的东西就硬了,要拼了老命才夹得住。

  芸芸脸红红的:「妈妈说不可以让男人摸这里。」

  「他又不是别的男人,他是你哥。」莹莹忽然反应过来,「也是哦,哥也不
能摸。」然后啪地在我手上拍了一下,「怎么还摸,没听见你也不能摸吗?」

  我恋恋不舍地把手缩了回来。

  「我怎么记得你最早摸我的时候,我胸部已经发育了?」莹莹推了我一下:
「哎,我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是啊是啊。」我回过神来,「可那时候你十四岁吧?」

  「我十四岁才来的月经吗?」莹莹皱着眉头想想,「我怎么记得好象是十二
岁。」

  「十二岁吗?」我有些糊涂了。」你十二岁时我还是只拉过你的手。」

  「肯定是十二岁,你这个大色狼,怕我现在骂你当初引诱未成年少女,故意
把对我耍流氓的时间往后推了两年。」

  我尴尬地笑:「当着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莹莹忽然说:「都是石秋生那个王八蛋害的。」

  我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开始摸的莹莹关石秋生那王八蛋什么事?

  「芸芸,前几年你的营养条件太差了,你看,到现在身体还没发育呢。所以
以后你要多吃东西,才会发育得好越长越漂亮。还有从今天开始,不可以不穿衣
服到处跑了,你长大了,让人家知道会笑话的,你哥也会笑话你,懂了吗?」

  芸芸说:「嗯。」

  我贪婪地又多偷看了芸芸几眼,暗暗后悔没有把握好机会,在过去的那几天
好好欣赏一下芸芸的裸体。

  接下来的两天芸芸再也没有在我面前裸露,穿了短裤背心的她对我更加没有
防备,有一次居然坐在了我的腿上。塞翁失马,没有这点遮羞布做挡箭牌,我哪
里敢这么放肆的搂着她啊。

  新浴后的小女孩,淡淡的体香熏得我心里痒痒的。我的手偷偷滑过芸芸短裤
外的肌肤,一遍一遍,无法停止。理智让我住手,可手就是不听我的使唤。

  指尖柔软的一触。芸芸在耳边轻声惊叫:「哥!」

  我呆住了,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顺着短裤的裤脚插了进去,触到了芸芸新鲜
的裂缝。一秒钟,我踉跄着逃开,冲进卫生间里面。

  背靠着卫生间的门,手指颤抖着,一寸一寸接近自己的鼻端。

  真的带出了一丝清香吗?还是只是我的幻觉?我就那样痴迷的呼吸,试图把
那丝清香嗅进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那一夜彻夜难眠,莹莹身上仍然没有干净,我在黑暗中弯曲了手指贴近着呼
吸,被欲火焚烧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起来眼圈有些发黑。

  望着莹莹今天的背影,她少时的一颦一笑如此清晰的再现在我的眼前。我仍
深爱着莹莹吗?我爱,比过去的每一天都爱。可我同时又深深陷入对旧日美好的
记忆的伤逝里无法自拔。

  因为我知道,距离少时的美好,只能是一天比一天更远了。

  莹莹洗漱完之后,我仍呆坐在床头,莹莹走过来问我:「怎么了,脸色这么
差?」

  「上火。」我拉了莹莹的手往毛巾被下面摸。

  莹莹一阵嗔笑:「大色狼,才三天就忍不住了?好老公,别上火哦,再有两
天,两天就可以了。快起来,芸芸已经起床了,估计马上就会过来吵你,现在我
这个妹妹,跟你比跟我还要亲。」

  我无可奈何地从床上爬起来,以我目前这种饥渴程度,那小丫头真的扑过来
我还不把她强奸了?

  昨晚的事情,已经是太出格了!

  上午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手头的事情早已经处理完毕,想回家又有些担
心,莹莹最近在读一个会计师资格考试培训班,家中只有芸芸一个人,就我现在
这种被兽性充满了大脑的状态,单独和她在一起,很难保证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
事情。

  心情真的很矛盾。

  漂亮的秘书小姐敲门进来,送了份文件在我桌上。

  我叫住她:「等等。」

  她恭敬地回到写字台前。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老板性骚扰你,你会怎么办?」

  秘书小姐愣住了。

  「三秒钟之内回答。」

  不到一秒,秘书小姐回答说:「不知道。」

  这是什么狗屁答案?我望着秘书小姐清秀的小脸:「如果我现在性骚扰你,
你怎么办?」

  秘书小姐吃惊地望着我,「我……」

  我的表情平静如水,我不相信除了莹莹,还有别人能读懂我的目光。

  「回答。」

  「我会……拒绝。」

  「为什么?」

  「因为……陈总的夫人太漂亮了。」

  沉默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很绝妙。

  「望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我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

  秘书小姐注视我片刻,飞快地回答:「我看到了自信,果敢,还有智慧。」

  我挥挥手,让秘书小姐离去。

  真他XX的扯淡,片刻之前,我脑子里想着的,是把她按倒在眼前这张写字
台上,尽情淫辱的画面。

  当老总就是这么爽,虽然对我的性骚扰她说会拒绝,其实已经被我骚扰了一
次。我把性问题随随便便抛给她,她就要绞尽脑汁,用生动的表情和语言,来帮
我解决我的性苦闷。

  拿起电话打给莹莹:「老婆,下课没有?我想你了。」

  听见电话那头,莹莹溜出教室:「还没呢,公司事情忙完了早点回家,芸芸
一个人会闷的。」

  把刚才的事情对莹莹讲了一遍。

  莹莹在那边咯咯笑了半天。」陈重,你个大色狼,才几天没碰我你就干这种
流氓事。」

  心里说,昨晚我还干了比这个更流氓的事呢。

  「老实对我坦白,如果那小丫头说不拒绝,你会不会骚扰她?」

  「当然不会。我立刻就把她炒掉,老婆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对敌人我从不
手软。」

  「这还差不多。不说了,我要去听课了。」

  「哎……别累着自己,考不考取都没关系的。」

  「嗯,我挂了,你早点回家。」

  电话挂断,脑海里不停闪过的,是过去的那些年时光,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昨
晚自己会有那样的失控了。某年夏天,少时的莹莹曾无数次穿着短裤背心,坐在
我怀里软软地和我说情话。

  打开家门,芸芸从房间里探出头,一眼看见是我就欢呼着跑过来:「哥,你
回来啦!」

  「嗯。」我微笑着答应。心里想昨晚就当我重温了一次旧梦吧。

  「你骗我,这么晚才回来,让人家等得要急死了。」

  「没骗你呀,还没过十点钟呢。」

  「你走时候答应我的可是九点半之前。」

  我呵呵笑着,拨弄着芸芸的头发:「你说,你要怎么惩罚我?」

  芸芸努起嘴:「哥,我不想惩罚你,我想让你抱我。」

  我强笑着:「芸芸长大了,哥抱不动了。」

  「骗人,姐比我还重,你怎么一下子就抱起来了。」芸芸有些不开心。

  看来躲不过去了,心里想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莹莹整天跟我没大没小的嬉
闹。看,把小孩子教坏了吧?

  「那好吧,哥抱一下。」

  芸芸的身子那样软,又那样轻。我把头脸埋进她柔软的胸脯里,用鼻子来回
摆动着呵她的痒痒。芸芸娇笑着,搂紧了我的脖子,小腿不停地蹬来蹬去。

  一下子蹬在某个要命的地方,活该我受罪,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我那东西
又不争气地硬了起来。

  我放下芸芸,嘴里吸着凉气。芸芸心疼地用手探视我紧紧捂住的地方,可怜
巴巴地说:「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牵着我的手去沙发边上,「你坐下,我帮你亲亲就会好了。」

  「你帮我……亲?」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次芸芸冲上来让我抱,结果被我手里的烟头在手上烫了一下,我帮她亲了
一会。这小家伙,肯定以为「亲」是疗伤的最好办法吧。

  我尴尬地说:「哥没事,你……」

  芸芸已经在我脚下跪了下来,伸出手去解开我的拉链。怎么还要解拉链?我
以为她最多在她刚才踢到的地方努起小嘴「吱……」地那么来上一下。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内裤碰到我的小弟弟,那东西立刻剧烈地跳了两下,像是
在和芸芸柔软白嫩的小手打招呼。

  我按住芸芸的手,虽然是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但还是别有用心地把那双小
手按在我的小弟弟上。我已经牺牲很多了,应该给小弟弟点适当的补偿。

  我对芸芸说:「芸芸,哥已经好了,用不着芸芸亲了。」

  「哥骗我,你的小鸡鸡胀那么大,还说已经好了。你是怕我会咬到你吗?」

  「你还小,哥这里不是肿,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
她解释。

  「我不是小孩子了,前天莹莹姐也说过的,我只是以前没有好好吃饭,所以
才像个小孩子。我知道小鸡鸡胀了,亲一会就会好的,哥,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帮
你?」

  芸芸委屈得像要哭出来:「我见过妈妈帮人家亲,亲一会就不胀了,我不想
让哥的小鸡鸡胀这么大。」

  妈妈?帮别人亲?

  「你看见妈妈帮谁亲过?」

  「好多人,爸爸欠他们钱,他们的小鸡鸡胀了就要妈妈帮他们治。」

  还好多人?没想到小姨还有这样的经历。人间悲剧啊,那个石秋生,真不是
人,早知道当初也借些钱给他……

  一不小心,小弟弟被芸芸轻轻地从内裤里剥了出来,用小嘴含了一截进去,
真的是一不小心哦,我当时正幻想着小姨帮「好多人」亲亲的场面呢,就已经被
偷袭了。

  心里暗暗地说:「莹莹,不是我欺负芸芸啊,希望你特异功能显灵,弄清楚
这一切只不过是你妹妹太会讲故事,我一下子掉进她的圈套里去了。」

  芸芸的小嘴真的很小,只不过含那么一点点进去,已经被撑得满满的,我可
以感觉到龟头被她口腔壁包围的感觉……怪怪的,可是真他XX的舒服,哈哈哈
哈哈!

  唉!想当年跟莹莹,都是我帮她亲亲,等她帮我亲的时候,顶多就是舔上一
两下。哪有过像这样紧紧用小嘴紧裹着我,让我兴奋到精神分裂般的地步啊。

  我俯视着芸芸憋红着小脸趴在我胯下吞吞吐吐的可爱模样,小弟弟更加龙马
精神起来,按捺不住想往她美丽的小嘴里再多插进去一点。

  屁股刚刚往前顶了一下就听到芸芸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音,不好,她要吐,
青苹果毕竟不是那么好吃地……

  扶着芸芸从卫生间走出来,近十分钟的呕吐让她小脸变得惨白,我耐心地教
育她:「记住以后不要帮人家亲亲。」

  芸芸委屈地说:「妈妈就是这样帮那些伯伯和叔叔的,有一次我看她把一个
叔叔的小鸡整根都吃下去了。」

  「整根?有多长?」

  「看不太清楚,大概有这么长吧!」芸芸冲我比划了一个长度。

  那不是比我的还长?难道莹莹的小姨,竟是传说中的「深喉」?

  刚刚变得有些心平气和的小弟弟像又想抬头。我咳嗽了两声:「你妈妈是医
生嘛,所以你妈可以,你不可以。如果你用心读书,以后考上大学……」

  芸芸打断我的话:「妈妈不是医生,她只是个护士。」

  我说:「是呀,都是医护工作者嘛。如果你以后考上大学,读个医生回来,
保证比你妈还要厉害。所以一定要好好读书,明白了吗?」

  芸芸点点头:「嗯!」

  不知道以后芸芸读了大学以后,会不会骂我咧?

  我对芸芸说:「你刚才说的事情还有你刚才做的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讲。」

  芸芸说:「知道,妈妈也要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告诉过你一个。」

  我说:「但是今天的事,你连妈妈也不能告诉,更不能告诉你姐。不然你妈
会不高兴,你姐会不高兴,然后大家都会很不高兴。」

  芸芸用力的点头。

  我说:「现在你回房间做作业,一个小时后我检查,如果做得好,中午我和
你姐带你去吃西餐。好不好。」

  芸芸说:「我想去麦当劳。」

  「好的,麦当劳。」

  芸芸高兴得笑了起来:「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这个人最不能听的就是真诚的表扬,我把芸芸抱起来,像刚才那样用鼻子
呵她的痒痒,这次芸芸不敢再乱踢,叉开腿架在我腰上。我把她的短裙撩起来,
偷偷揉着她的小屁股,不知不觉又把手指插进内裤,碰到了她软绵绵的小洞洞。

  这次芸芸没有惊叫,趴在我肩头一声不响。

  「你除了看见妈妈亲亲,有没有看见叔叔把鸡鸡插进妈妈这里?」

  芸芸害羞的说:「有,好多叔叔都插进去过。他们说是在帮妈妈治病,他们
把鸡鸡在妈妈这里插进去又拔出来,我听妈妈的声音,就像是真的生病了。」

  我想象着她妈妈生病的声音,手指恋恋不舍绕着芸芸光滑的肉缝画来画去。

  芸芸被我摸得颤了一下:「哥,痒痒。」

  我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像极了我当年第一次摸莹莹时,她所发出的声
音。

  我放下芸芸:「你该去做作业了。」

  芸芸贪恋着不想离开我:「哥,你坐在我旁边看我做作业好不好?」

  我说:「不好,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去做好吗?哥喜欢听话的孩子。」

  芸芸说:「好。我永远都会听哥的话,这辈子就听哥一个人的。」

  我色迷迷地笑:「只听哥一个人的,妈妈的话听不听?」

  芸芸说:「妈说我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我是你的人好不好?」

  我说:「那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听话了。」

  芸芸说:「我现在就去做作业。」

  摆脱了芸芸,我冲进卧室,拨通了莹莹的电话:

  「老婆,你快点回来啊,你老公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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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6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六、一起拥抱的理由

  就只是简单的一抱,冷汗忽然湿透了我的脊梁。旧梦已逝,旧梦在无数莹莹
的旧照片里;新欢渐暖,新欢在昨夜寂寞的心灵。

  我心中一痛,昨夜,我竟然是寂寞的。一整夜,折磨着我的,原来不是情欲
而是芸芸。

  我总在纵容自己放纵情欲,可是这些年来,我从来没对莹莹之外任何一个女
孩放纵过感情。

  结婚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莹莹昨晚就我身边幸福地呼吸,我有什么理由要寂
寞?

  我轻轻的一抱,然后放开。

  「好了!」

  「不!」芸芸眼睛里闪着执着。

  芸芸的神情是那样的熟悉,这么多年前莹莹经常在我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每次莹莹带着这样的神情抗议,我总是会投降。

  但现在眼前的站着的却不是莹莹。

  毕竟要有些区别吧,我不吝啬我的怀抱,可我吝啬我的感情。

  「放开!」我的声音并不大,却很冰冷。

  芸芸轻轻放开我,眼睛红红的:「哥,我惹你生气了吗?」

  「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好,不关你的事。」望着芸芸伤心的样子,我的心有些
软:「你还小,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大人总是有很多烦恼。」

  「我不是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嗯,这句话每个小孩子都在说。」

  「你不相信?哥,你望着我的眼睛,不许眨眼不许转移视线,回答我一个问
题。」

  这一套我见识过,莹莹无数次这样用过,现在换成了芸芸。我总逃不过莹莹
的眼睛,难道这个小丫头也有那么厉害?

  我笑笑:「有用吗?」

  芸芸说:「遵守我提出的条件,回答完问题你就知道了。」

  我静了静:「好吧,开始。」

  「哥是因为昨天碰到我下面,所以今天才害怕抱我了是吗?」

  「是的!」虽然有些尴尬,可是碰了就是碰了,总不能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

  我望了芸芸十秒钟,然后问:「怎么样?测试通过吗?」

  芸芸说:「错了!哥在撒谎。」芸芸羞怯地一笑,「是我自己想错了,我以
为因为我而害得哥担心了呢!」

  感觉怪怪的,这个过程不像是在作心理测试,更像是在做一次知识测验,我
回答,芸芸用标准答案直接给我打分。

  「凭什么说我错了?那你看出来的是什么才真正原因?」

  芸芸说:「我不知道,我只能看出你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芸芸望着我好象犹豫着不敢开口的样子:「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哥?」

  我也想再证实一次:「你问吧。」

  很快芸芸的眼神黯淡下来,低声说:「还是不问了,问了我会伤心的。」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心里藏着什么心事呢?看她的眼神一瞬间黯淡的模样,
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只想温柔地去安慰她。

  「伤心的问题就别问了,问点会让自己高兴的事,让我看看芸芸究竟有多厉
害。」

  芸芸仍然很不安:「问什么哥都不会生气吗?」

  「不会,我保证。」

  「你爱莹莹姐吗?」

  「爱。」

  芸芸问:「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真话。」

  「哥可以像爱莹莹姐那样爱我一次吗?」

  我有些傻,情窦初开?十二岁也未免太早了吧!

  我望着芸芸的眼睛:「不能,我只能像哥哥那样爱你。」

  或许要伤芸芸的心了,但是我不能不这样回答。

  芸芸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我,很久没有说话,忽然跳起来,在我脸上亲了一
下:「假话。哥撒谎,等我长大,哥会像爱莹莹姐那样爱我。」

  我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芸芸,我很喜欢你,但和喜欢你莹莹姐是不一
样的。」

  芸芸得意的说:「可你说的是假话啊,就连现在这一句也是假话。」

  「自作聪明。」

  「一点都不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说的是真话假话了。」

  我不死心,盯着芸芸的眼睛一动不动:「我杀过人!芸芸,告诉我是真话还
是假话?」

  芸芸看了我两秒:「真话。」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以前我不相信莹莹,拿过同样的事情问她,她也是
给了我同样的答案。

  芸芸安静下来,很久,小心翼翼地问:「哥杀的是坏人吗?」

  「是的。」

  「警察会不会抓你?」

  「不会。」

  芸芸望了望我的眼睛好一会,才放下心来:「哥是好人!警察是不会抓好人
的。」

  我问芸芸:「如果别人问我问题,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说真话还是假话,该
怎么办呢?」

  芸芸说:「你不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看,盯他的眼睛外面,就像这样……」

  我使劲观察了芸芸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

  我放弃了,有些东西,应该是天生带来的吧。

  我对芸芸说:「好吧,我承认你不是小孩子。长大了,就要懂得有些事情不
一定要坦白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大家都难过,还不如不说。」

  芸芸的脸有些羞红:「我爱上哥很久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可是憋在
心里好难受。」

  我说:「就算是大人,有时候也弄不清什么是爱,我想你更加不会完全明白
的。」

  芸芸望着我:「如果你也能看懂别人的眼睛就好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
是真话。」

  一直记着某年夏天的一个上午,那时候我十七岁,莹莹刚过去十二岁生日不
久,我拉着她的手,痛苦无比的说我爱上了她。

  莹莹说:「我也爱你。」当时她同样张着这样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静静地
望着我。

  我一直以为那时候的莹莹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忽然好想见到莹莹,如果不是她,我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有如此美好的爱
情。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这个人生性顽劣,从来不怕有谁拿刀来吓我。

  可是爱情在错误的时候发生,却是千万把刀同时在身边狂飞乱舞。千刀万剐
的滋味,我再顽劣还是会有些害怕的。

  芸芸说:「哥,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抱我一次,就像你抱着莹莹姐那样。只要
一次我就不再每天缠着你要抱抱了。」

  我说:「我已经抱过一次了,就是刚才那次。」

  芸芸奇怪地望了我两秒:「真话。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抱我的时候没有像抱莹
莹姐的时候开心呢?」

  我对芸芸说:「那就快点长大啊,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芸芸说:「哥,你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抱我一次,我想证实一下是什么感
觉。」

  我说:「不能。太贪心不是好孩子。」

  芸芸问:「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到底是怎么样的,刚才你抱我的时候我不知道
你是在像抱莹莹姐那样抱着我。哥,除了莹莹姐你不愿意再像抱她那样去抱别的
人了是吗?」

  我说:「是的。」

  我问芸芸:「真话还是假话?」

  芸芸忧伤地说:「真话。」

  我呼了一口气,原来是真话,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芸芸说:「可是,哥真的不想再像抱莹莹姐那样抱着我了吗?」

  我坚决地说:「不想。」

  芸芸奇怪地问我:「那你怎么不愿意抱?」

  我说:「告诉你哥不想。」

  芸芸说:「可你说的是假话啊。好复杂哦,不愿意,心里面又想。」

  我的天啊,眼前站着的究竟是人还是一只小妖怪?莹莹会不会有这只小妖怪
那么厉害呢?如果莹莹也是这么厉害的话,我真的是死定了。

  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莹莹从来不怎么问我,如果有一天她认真起来问我的
时候,我该怎么面对她?想起来就觉得头大。

  芸芸问我:「哥,不愿意,心里又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应该选择做还是不
做?」

  我说:「当然是不做。」

  芸芸说:「哥这次说的又是真话,可是……你已经把我抱在怀里了啊?」

  啊……?

  不管了,人都被我抱在怀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重重地拥着芸芸的腰肢,嘴唇掠过芸芸头发、耳垂、发烫的脸颊,最后落
在她红红的小嘴上。两片软软的嘴唇,含在嘴里像噙了两片嫩嫩的桔瓣,似乎稍
微一用力就要融化成一口甘甜的桔汁。

  一直以来,只要是吃桔子,一定要莹莹剥了噙在嘴里喂过来才肯吃。总忘不
了她第一次那样喂我吃桔子,第一口我竟然没有分清哪是桔瓣哪是她的嘴唇,一
口咬下去,差点把莹莹的嘴唇咬破。

  这一瞬,我差点又把芸芸的嘴唇当成桔瓣那样咬下去了。

  心里艰难地喃喃自语:「莹莹,请求你不要怪我,你给我的一切一切,已经
那样深深地刻进我的骨子里,让我不能自拔。」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才慢慢放开。芸芸轻声问我:「哥,你把我当成了莹莹姐
吗?」

  我说:「是的。」

  芸芸说:「我好幸福。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滋味了。」

  幸福!芸芸痴痴的微笑,羞羞的脸孔,一如我深爱了多年的模样。幸福的滋
味,让芸芸看上去更加美丽而动人。

  我的头埋进芸芸的胸膛里,单薄的胸膛,却又是一个柔软的胸膛。胸膛上硬
币大的两颗小小突起,带来一丝青涩的触觉,遥远而不真实。薄薄的衣衫后面,
不知道此刻是一点怎样的粉红颜色,如初生花蕾般的美丽模样。

  我轻轻用鼻尖碰触,绵长了气息呼吸。

  芸芸把身体退后了一点,我有些不安,我这样的动作,惊吓到她了吗?

  芸芸却冲我一笑。双手掀起背心的下摆,温柔地褪过头顶,丢到不远处的沙
发上。

  我有些发呆,傻傻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芸芸轻声问:「哥,要我把裙子也脱掉吗?」

  我慌乱地摇头:「不……」

  「假话。」

  芸芸一只脚轻轻抬起来,褪去裙子,然后再把另一只脚慢慢抬起,轻盈地一
转,短裙和内裤也和背心飘落一处。

  这哪里是在脱衣服,分明是一只小天鹅在跳舞。

  「莹莹姐骗我说哥会笑话我,可是我知道哥喜欢我脱光的样子,从我第一次
学莹莹姐那样不穿衣服在屋里走,我就知道哥喜欢了。」

  「是的……哥……喜欢。」

  我暗暗吞了口口水,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呢,只是大家都装在
心里不说出来罢了。

  「哥,以后莹莹姐不在家,我就脱了衣服给你看好吗?」

  「那样,可不太好……」

  芸芸笑了起来:「哥又在说假话了。」

  我忘记了,这小丫头有随时揭穿我谎言的习惯。

  「哥,莹莹姐姐十二岁的时候,是不是胸部发育得很好?是不是比我大很多
啊?」

  「……」我都不知道在芸芸面前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了,好(象)无论怎么回答
都是错的,还不如装聋作哑,一言不发,就永远不会错。

  「哥……你这样摸我,感觉好奇怪啊。」

  我呼吸紧促,手掌抓着芸芸的胸部,尽量克制自己的动作不那么用力,这么
稚嫩的花蕾如果太用力会把芸芸弄疼的,她说感觉好奇怪,就说明自己的力量把
握得还不错。

  多少感觉到有一点点不满足,太……小了。要想办法把乳头周围的肌肉组织
用点力量聚拢到一堆才能找到些乳房的感觉。

  手偷偷向下面摸下去,光滑的皮肤,奇异的隆起,带来的手感真实而舒服。

  这里才是我的最爱啊,瓷器般的精美,花瓣般的新鲜,只用一根手指轻抚,
就可以是极至的享受。

  感觉有一丝顺滑的液体流到了手指上,接下来的触摸越发的流畅起来。百般
揉弄,心里憋了团浓浓的情欲,化也化不开挥也挥不去。

  「好痒……」

  被她的声音叫得心头颤动起来,我也好痒,心里。

  芸芸的身体奇异地弯曲扭动,忽然脚尖一踮:「哥……疼!」

  我惊醒过来,是啊,指尖碰触着的不是莹莹,而是轻轻一碰,就会疼的芸芸
啊。

  轻轻一碰就会疼,那样难忘而迷人的记忆,无比鲜明,无比痛苦,又无比向
往。

  「哥要对你做一件很坏的事情,芸芸,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哥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抱起芸芸冲进卧室,把她羔羊般柔顺的身躯抛到床上。

  芸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在颤动,她的心一定跳得很厉害吧,每一
次呼吸都带来一次胸膛剧烈的起伏。

  第一次被男人抱去到床上的女孩,闭上眼睛之后的情欲,想必是紧张而生涩
的。

  并紧了的双腿,交叠着的足踝,不知道股间流淌着的,是怎样一汪清澈嫩滑
的汁液。

  拿起遥控关了窗帘。

  这样带着一丝羞涩的情欲,不该被暴露得那样清晰。太清晰,会让我感觉到
一种亵渎。

  已经那样带着卑鄙的灵魂去亵渎了,怎么敢再去卑鄙得那样明目张胆?

  暗淡的光线中,芸芸的脚趾轻轻在我舌尖下弯曲绷直,每一粒脚趾都是透明
般的晶莹着吧?黑暗助长了邪恶,同样也滋生了美。

  顺着脚趾慢慢亲,亲到踝,亲过膝盖,亲到腿。

  嘴唇经过的每一寸都让我疯狂留恋,不舍得那么轻易放过,而最终点的那一
处,鲜红着小孔召唤我,又想一下子就亲去那里。

  拥有一件太美的东西不一定是绝对的好,会担心有一天会失去它,像无意间
碰倒心爱的花瓶,碎落了一地精美瓷片。

  淡淡的一丝流涎,涩涩的一汪情欲,随着忘情的亲吻慢慢交融在一起。口水
混着芸芸的体液,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甘露,饥了渴了,噙一口,就已经统统满
足。

  芸芸的身子不时会动一下,每动一次都换取我更加细致的逗弄,我的舌尖,
在莹莹十六岁之前的双股之间,不知辛勤耕耘过多少遍,所以我知道每多一次颤
动,就是多一秒钟美好。我迷恋这种感觉,一种由我给爱人带去的美好之后,自
己暗暗满足的快乐。

  经历过芸芸第一次身体奇异般抽搐,经历过芸芸第一声从喉咙里发出的迷醉
般吟哦,我心里压抑着的欲望终于达到了顶点。

  芸芸急剧的喘息声就像一剂特效的春药,让我忘记了一切。

  我脱去了全身的衣服,压在芸芸滚烫的身体上。芸芸的股间,是那样滑腻的
一片春潮,容不得小弟弟多一秒钟停留。我把芸芸的双腿紧紧并在一起,放纵了
自己从她被春潮泥泞了的股间一次次穿越。

  滑过小孔那一瞬间是最美的,阳具的顶端被它轻轻刮上一下,再滑进下面的
臀肉缝隙。偶尔一次刮得重一点,芸芸的腰肢就会骤然从床面上悬空起来,然后
再慢慢落下。

  这个过程让我无限沉迷。

  很久,芸芸轻声问我:「哥,你是在和我*** 吗?」

  我愣了一下,犹豫着说:「是的。」

  芸芸说:「可是*** ……不是应该插进身体里去吗?你怎么总在外面动?」

  我听见莹莹在那个夏天又一次对我说:「陈重,放进来一次好不好?」

  「因为你还小,放进去就会伤害到你。我爱你,心里舍不得。」我几乎把芸
芸当成了莹莹,因为这一刻,旧时的莹莹就重叠在芸芸的身体上面。

  然后我清醒过来:「芸芸,你怎么知道*** 是要放进身体里面去的?」

  芸芸说:「我见到过……妈妈。」

  见到过?如此清晰地看见?孩子即使看到父母*** ,也不太有机会详细观摩
吧?

  小姨……也太不小心了,会教坏小孩子的。

  「哥……」

  「什么?」

  「如果你想,就放进来,我不怕……」

  「哥这样很舒服,不用放进去就很舒服了。」

  芸芸按开床头的台灯:「哥,你有没有骗我?」

  我望着她的眼睛:「没有。」

  芸芸放下心来:「嗯。」

  她伸手要去关灯,我拦住她:「等等。」

  「怎么了,哥?」

  「我想看看你。」

  芸芸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眼睛里居然有一抹小妇人般的温柔。这样的小妖
精,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我忍不住去亲她的嘴,芸芸张着嘴,试探着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

  好美啊,我亲了很久才把她的舌头吐出来。

  「接吻就是这样的吗?」

  「是的。」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的*** ?」

  「再长大一点,最少要等到十六岁。」莹莹就是十六岁生日那天,才真正和
我*** 的。

  「等我十六岁,哥还愿意和我*** 吗?」

  「如果到时候你仍然喜欢哥哥,哥就答应你。不过到那时候,芸芸不一定喜
欢上哪一个小帅哥了呢。」

  「这一辈子我只喜欢哥一个人。」

  我望着芸芸的眼睛,她的眼睛亮亮的,清澈见底。我不会像她和莹莹那样读
懂别人的眼睛,可是我仍然感觉到了此刻她心中的虔诚。

  那就沉沦吧,我已经无法自拔。

  来不及关灯了,我亢奋无比,凝视着被我又一次冲击弄乱了呼吸的芸芸,把
小腹里浓浓纠缠了几天的情欲倾泄在芸芸并紧的大腿间。

  拿纸巾擦干净芸芸的身体,感觉有一点精液还是流进了那个被我折磨得通红
的小孔,问芸芸什么时候来的月经。

  芸芸说:「有一个月了吧,我记不太清楚。」

  女孩子初潮是拿不准的,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快点去洗澡:「莹莹姐就快
回来了,千万别让她知道,不然哥就死定了。」

  芸芸说:「嗯。」想要起身,忽然身子软了一下:「哥,我身上一点力气都
没有。」

  我抱起她去浴室,拿了水仔细冲洗她的身体,这么洁白无暇的一个身子,千
万别被我刚才射出来的脏东西污染了。

  我不时伸出舌头品味着芸芸冲洗过的嫣红裂缝,确定没有任何异味后才停了
下来。

  芸芸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得绯红,我望着她,目光久久不能离开。

  芸芸问:「哥又想抱我了……是吗?」

  这一次我不再否认,抱起芸芸走出浴室,亲手把衣服一件一件为她穿上。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33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7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七、迷途

  初夏的天气,雨忽然就来了。雨水冲刷过面前的挡风玻璃,把车外面的一切
变得很模糊。

  行人匆忙地在雨中行走,不时有一辆车鸣着笛着从身边开过,像极了一帧在
无数电影中看过的画面,喧嚣而寂静着。

  我靠在座位上,有种被整个世界隔在外面的感觉。

  电话铃响,铃声在车里面听起来就像响在自己的耳边那样清晰,感觉却像是
车外路人的电话,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直响到它自己停下来。

  懒懒地去看,是莹莹刚打过来。有些被唤醒,正要打回去,铃声又响。

  铃声再次响起,仿佛错觉又一次笼罩四周,不知道这电话是不是别人的。响
到铃声又要停的时候,才记起来按下通话键。

  「怎么刚才不接电话,在开车还是在发呆?」

  「什么都没做。」

  「那不还是在发呆?芸芸已经送到学校了吧,回来接我一下好吗?雨很大,
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嗯。」

  挂断电话,我又被拉回到这个世界,现实终究无法永远逃避。

  接了莹莹回自己家,路过我们常去的那家花店,莹莹说再买一束花回去吧,
家里那束恐怕快要谢了。我说好啊,把车停在花店门口。

  莹莹说:「还是算了,改天再买。」

  开动车子继续走,我奇怪地问:「都停在门口了,怎么突然又说改天?」莹
莹说:「看你的样子,一点兴致都没有,买它干什么?」

  我说:「你自己喜欢买就买,我对花无所谓的。」

  莹莹问:「可是以前每次买花,我看你都很高兴的样子啊?」

  「那是每次买了花捧着回家,你都会很高兴。」

  莹莹说:「陈重,我怎么一直觉得,如果让你看到家里的花渐渐凋谢,你就
会很不开心了呢?所以我不敢等到它们开谢,就急着买了新的把它们换下来。」

  我笑了笑:「看你每次把换下来的花包好了再扔掉,觉得很奇怪的,就要扔
进垃圾桶里的东西,仍然那么小心地去包。其实,觉得好看就多留两天啊,一副
恋恋不舍的样子!」

  「从来没听你告诉过我。」

  「这么小的事情,当然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什么好多讲的。」

  「你早点告诉我,就不会浪费那么多花了。」停顿了一下,莹莹轻声地说:
「那些花刚开到最漂亮的时候呢……」

  回到家雨已经停了。

  莹莹去煮咖啡给我,不久前她参加了一个培训,专门学怎样煮咖啡。煮好了
端过来给我,看我慢慢喝。

  「和咖啡厅里面喝到的有些不同。」

  「我刚学不久嘛。」莹莹有些不服气,「哪里不一样?我再去请教老师。」

  「自家老婆煮的,比咖啡厅多了种特殊的香味,亲切。」

  莹莹微微笑了:「你就会哄我。」

  看莹莹有些高兴,借机会对她说:「我恢复了删掉的文档,你不生气吧?回
头就把备份的东西扔了,坚决死了偷窥老婆隐私的心。」

  莹莹淡淡地说:「爱看不看,我还懒得亲口对你说呢。」

  我说:「你看我的眼睛,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莹莹问:「你觉得我会记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说:「最多是喜欢了别的什么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内疚了就写忏悔
书。」

  「就知道你脑子里尽是那些脏东西。我看你是了了了的小说看多了,巴不得
我也写点刺激的东西给你看,告诉你陈重,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傻?怎么讲?」

  「男人有了情人东窗事发以后,女人会哭着喊着求他回心转意。女人外遇东
窗事发,最后只能惨遭抛弃。我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叫女人外遇九大绝招。其
中有一条是这样说的:即使你被捉奸在床,你也要第一时间跳起来说这个人强奸
你,你刚被下了迷药。」

  我哈哈大笑起来:「哪个女人这么聪明?真够经典的。」

  莹莹说:「你觉得聪明吗?我觉得她好笨。」

  「什么地方不对?」

  莹莹说:「老公发现老婆有外遇,最多跟她离婚,可是如果老婆被强奸,多
数老公会杀人的。不是把老公给害了?」

  我笑:「哪有那么严重,想杀人就杀人啊?」

  莹莹问:「陈重,如果我人被强奸,你会只是想想吗?你肯定会去做。」

  「我没那么混,杀人那么大的事情说做就做么?告诉我你被谁强奸了,我割
掉他的鸡鸡塞他自己嘴巴里。」

  莹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很想你老婆被人强奸吗?回头我就把电脑里
面你保存的那些黄色小说都删除掉,我看你越来越变态了。」

  「无聊的时候随便看看……」我被莹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随便看?」莹莹数着手指头陈述我历年来的斑斑恶迹:「最早看皇极生,
经过幼儿园就盯着里面的小朋友流口水,后来看极品雅词,见了我妈就套近乎,
前些日子看了了了,同学聚会时见到我和韩东多说了几句,连着半个月偷偷跟踪
我……」

  「哪是什么跟踪……暗中保护你才是真的,跟踪的话,会被你发现?」

  「是你自己笨啊,告诉过你500米之内我就能感觉到你在靠近我。怎么就
想不到换别人跟踪哩,说不定还能被你发现点什么……嘻嘻!」

  莹莹得意的笑,牵着我的鼻子玩的那半个月,是她最自豪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500米之内感觉?警犬也没那么厉害吧。

  反正已经栽了,我讨好地问:「给点内幕,那次同学会我去找你的时候,你
跟韩东都说些什么?怎么一见到我他招呼都不敢打,兔子一样就溜掉了?」

  「换了你你不跑?」

  「我不做亏心事,我为什么要跑?」

  莹莹白了我一眼:「你以为别人也像你?胆子像天那么大!别告诉我说你忘
记了当初把韩东的五个指甲拔掉的事情。居然怀疑我和韩东,你知道他现在叫我
什么吗?不喊名字,直接叫姑奶奶。」

  为了那件事,莹莹怪了我很久。

  韩东是莹莹的高中同学,读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和莹莹吵架,抬手打了
莹莹一个耳光。莹莹哭着要我帮他报仇,我就叫人把他打了莹莹的那只手五个手
指的指甲全拔了下来。

  莹莹说:「打他一顿就算了,居然把事情闹大么大,那件事情以后,全学校
没有一个男生敢和我说话,再也没收到过一封情书。我恨死你了。」

  「他的指甲把你的脸划破了啊,不看他还是个学生,我不光拔他的指甲,手
指都给他切下来。」

  莹莹说:「希腊的英雄阿基里斯最大的弱点是他脆弱的踝,你最大的的弱点
是无法无天的个性。如果这一点你能改掉的话,就是个最完美的老公了。」

  「我正在改,你没注意,我最近一直在读法律。」

  莹莹轻声说:「陈重,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真害怕哪一天会失去你。」

  我笑:「不可能,你偷一百个男人我都不会不要你,怎么可能失去我?」

  莹莹说:「又来了,你还有完没完?」

  「嘿嘿,我在用另一种方式证明我爱你。」

  莹莹转过头,半天才说:「陈重,你的心肠真狠。」

  我探起身子,想确定莹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看见她的眼圈红红的。忙过去
抱她:「怎么了莹莹?」

  「以前因为一片指甲划破了我的脸,你就把人家的指甲拔下来送给我。我永
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也不希望你把它忘掉了。你知道吗,虽然我口口声声骂你混
蛋,可是心里始终都骄傲着。因为没有多少人的老公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为我做
到了。所以我一直那么认为,只要是拉着你的手,无论朝着什么方向奔跑,都是
在奔向天堂。」

  莹莹伤心地望我:「可是陈重,现在我好怕啊,我不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傻了,呆呆地望着莹莹悲伤的面容,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用力捧着莹莹的手:「你看着我,莹莹,我知道你一眼就能看穿我是不是
在撒谎。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告诉我,我有没有骗你?」

  莹莹说:「你没有骗我。可是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那是因为我是一堆牛粪,你这朵鲜花插在这堆牛粪上,有时候是会有那么
一点距离。时间长了,完全被我熏臭了就好了。」我小心地偷窥着莹莹的表情,
我自己的老婆,我知道该怎么样逗她高兴。

  莹莹板着脸:「你少给我贫嘴。」

  「给你说个事,上午王涛找过我,想调去开发区派出所。晚饭回我家吃吧,
我跟爸说一下,让他给刘局长打个招呼。」

  「你们男人的事我不管,我不敢回去,你妈肯定又要说起生孩子的事。」

  「那你就告诉她我们正在努力,我妈听了肯定高兴。」

  「我也给你说个事,你答应我听了不能生气。」

  我笑嘻嘻地望着莹莹。」我跟你说过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生气。」

  「整天就会胡思乱想。和我没关系,关于你爸的。」

  「绯闻?现在的男人多少都有点绯闻,说来听听。」

  「爸买了套房子给于晶,就在开发区那边……」

  我沉默着不说话。莹莹说的于晶我也认识,莹莹的高中同学,去年分配的时
候跟莹莹一起去过我们家,是那种我看着都眼热的女孩。听莹莹说过于晶跟爸一
起吃过两顿饭,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展到给她买房子了。

  莹莹问:「你没生气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有点郁闷。」

  「我也是啊,现在我都不敢回家见妈。」

  「你给于晶传个话,如果她敢到处乱说,影响到爸的声誉和爸妈的感情,我
用硫酸给她洗脸。」

  莹莹笑了起来,看见我的表情才有些收敛,噘着嘴说:「应该是你爸的责任
更大吧?」

  「我不管是谁的责任,你不愿意说我自己找她说。」

  莹莹说:「还是我和她说吧,她怕你怕得要死,钥匙拿了一个月了,都不敢
搬去住。」

  拿了烟默默点燃,对莹莹说:「再去煮一杯咖啡给我,好吗?」

  莹莹乖巧地走去厨房,摆弄炉具杯盘的动作很轻,偶尔叮咚一声传来,立刻
被莹莹用手按住,似乎怕惊扰了我。

  咖啡再次端过来,莹莹小心地在我对面坐下。

  「晚上回去吃饭,记得不要冲你爸发脾气。」

  我怎么发?可以发脾气的话就不会这么郁闷了。静了很久,心态才恢复了一
些。」告诉于晶该搬就搬,但是要记住我警告她的话。」

  「嗯,我想即使不说,于晶也不至于乱讲,这件事她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
说陈重,你别绷着脸不高兴了,这种事情,现在不是很正常?」

  「不知道买房子的事爸让谁去办的,有没有隐患。」

  「安全方面的问题,爸肯定考虑得比你周到,你自己的老爸,难道自己不了
解?还用你替他担心?」

  莹莹忽然笑了起来:「陈重,你知道那一次韩东为什么会打我一巴掌吗?」

  「不是说吵架?」

  莹莹说:「因为他那天告诉我,看见你和于晶约会,看见你夜里送于晶回
家,看见你们在于晶家楼下接吻。说你是骗子,要我不要再和你来往。我吐了他
一脸口水后叫他滚,他就抬手打了我一耳光。」

  「该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早知道当初打狠一点,居然敢造谣。」

  「真的是造谣吗?」莹莹白了我一眼:「算了你不用装着喝咖啡了,我从没
计较过你跟于晶的事,我吐韩东口水,是因为他当着我的面说你是骗子。」

  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转移了话题说:「怪不得,我跟踪你们两个的时
候,什么都没发现,原来那个韩东早就有跟踪天赋了哦。」

  莹莹说:「你一直以为韩东喜欢我吧?其实他心里喜欢的是于晶。每天都
偷偷跟在于晶后面,夜里看见于晶房间灯熄了才回家睡觉的。」

  「好痴情的孩子哦,你有没有点心动?」

  莹莹说:「不用把话题乱绕,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身边其他的女孩,也从来
没有怪过你,因为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放心了吧?用不着再这样东躲西
藏了吧?」

  我尴尬地说:「莹莹真好,莹莹最好,我以后不敢了。」

  莹莹「哼」了一声:「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事情。」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羞羞的恨恨的,看上去百般动人滋味:「提醒你一声,你那些花花事,没有一件
能躲过我的眼睛。」

  我心中狂跳,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她都知道?包括梅姨,包括芸芸?我暗暗
劝自己一定要冷静,芸芸怎么教过我的?不能看她的眼睛,心平气和地找件其它
事情转移注意力,把面前的咖啡端起来,闻一下是不是很香?是不是比咖啡店里
的咖啡要香。

  莹莹说:「手不要颤,刚煮的咖啡泼出来会烫到自己的。」

  我说:「咖啡好香啊,嗯!比上一次火候掌握得好。」

  偷偷抬眼望了一眼莹莹,她淡淡地说:「你不是爱幻想我出去偷人吗?我告
诉你,如果我要偷的话,第一个就偷你爸,我也要他给我买房子,买一套比于晶
更大的房子,到时候你搬去跟我一起住,外人根本不会说什么,你也不必担心有
什么隐患。你爸去找我的时候,就把你赶出去住宾馆……」

  我心里一阵冰冷,寒意席卷而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够了!」

  莹莹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片刻:「我们说好了,那种事只在*** 的时候才说着玩玩。」

  莹莹说:「好啊,我们现在就做好不好?我有点想了。你知道吗陈重,最近
你爸看我的眼光怪怪的,虽然我没敢直接注意他的眼睛,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比较
我和于晶谁的身材更好,你猜他会不会幻想我脱光衣服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没意思。不说这个行吗?」

  「我就是想跟你探讨一下嘛,今天在我妈家吃饭,你看我妈时的眼光就像爸
最近偷看我的眼光那样,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等会我们回去吃饭,爸如果再偷
看我,我要仔细观察一下,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心里想些什么。」

  我心里一阵难受,感觉烦躁无比。

  莹莹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看你难受的样子我怪心疼的。我去换件胸
罩,换那件最薄的,穿上以后还可以隐隐感觉到乳头突起一点的那件好不好?你
买回来那么久,我一直没敢穿出去过,反正今天回自己家,秀一下也好。」

  我跟着莹莹冲进卧室,她从橱柜里取出那件薄纱为罩的胸衣穿在身上,正背
着手扣着胸罩扣子,见我跟进来,踮起脚尖缓缓旋转了一圈:「还好看吗?」

  由于背了双手,莹莹的胸雕刻般的夸张着前挺,在她踮了脚尖愈发显得修长
的身体上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丽。

  被黑色的薄纱包裹着的一双玉雕一样的乳房,随着莹莹停止旋转,在胸膛上
轻轻弹动了两下。

  不用触摸,我已经感觉到那份柔嫩和饱满。我对莹莹说:「好看。」

  这些年,亲眼看着莹莹一天比一天成熟圆润,眼前的一幕,是我看见她最美
的一瞬。

  「舍不舍得让其他臭男人碰我?」

  「不舍得,谁碰一下我就跟他拚命。」

  「只让他们远远的看,却永远不能碰我一下,好不好?」

  「好,就让他们只能看不能吃,馋死那些王八蛋。」

  「嗯!今天就穿这件内衣回家,看能不能先馋死一个……」莹莹偷偷笑了起
来:「我对爸一直都很尊重,王八蛋三个字,是你自己说的。」

  我勃然大怒,冲过去把莹莹抱起来,抛到床上:「敢偷着骂我,我……XX
XX妈。」

  莹莹大声叫:「非*** 时间,不许骂人。」

  我去扒她的裤子:「谁说现在是非*** 时间,我现在就要和你***!」

  裤子褪到膝盖,我愣住了,现在真的是莹莹「拒绝来稿」时间。

  莹莹抱着我的脸亲一下,脸色一片桃花般的红艳:「我也想啊,可是……真
的不方便。」

  我痛苦地跳了起来,指着下身那高高顶起的帐篷:「现在说不方便,我怎么
办?」

  莹莹飞快地逃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对我说:「现在不方便,说不定吃过晚饭
回来就方便了。」

  我心中狂喜:「不会吧?」

  莹莹指指自己的小嘴,冲我翘翘小屁股:「这里,这里,不是很方便吗?还
有一个地方……」她用力把膝盖交叠在一起,指着大腿对我说:「好象这里也可
以,我十六岁之前你一直都在用。好象最近也有在用,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用在
谁的身上了吧?」

  她向卫生间走去,高跟鞋嗒嗒地响过,踩出一路妩媚。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34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8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八、乱花

  「现在就要求去独当一面是不是太心急了?我给刘局长打个招呼,在局机关
给王涛安排个科室主任先干着吧。对你的那些朋友我总感觉不放心,还是头顶上
有人压着点才好。」

  爸爸慢慢地吃着饭,连声音也是那么慢条斯理的。

  我有些不快,忍了很久,对爸爸说:「就当我没提过,你也不用打什么招呼
了,这件事我自己去办。」

  「怎么办?还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去办?我是为你们好,年纪轻轻的不要那么
急功近利,以后的路长着呢。」

  「以后的路,谁知道是白的还是黑的?爸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保证一点都不
牵扯上你,凭我自己的能力如果办不好,我永远不回来见你。」

  爸爸手里的筷子猛地摔在了餐桌上:「小兔崽子,觉得自己的翅膀越来越硬
了是吗?我说你办不成你就办不成,我就不信你现在还反了天了。」

  我双手又不知不觉按向桌子,莹莹飞快地从桌子下面伸过来,在我腿上拧了
一下。我压了压心里的火,一字一句的对爸爸说:「你不用冲我摔东西,我的性
格你知道,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次我就是把公司卖掉,也要王涛当上这
个所长。」

  「好不容易回家吃顿饭,有话不能好好说?」妈的脸色沉了下来,嗔怪地瞪
了我一眼,立刻把矛头指向爸爸:「一家人随便说说话,你发什么脾气?别把官
架子带回家里摆,没人吃你这一套。」

  莹莹跑去拿了一双新筷子摆在爸爸面前,悄悄回到自己座位上。

  妈妈说:「我看王涛那孩子很机灵,不至于连个小所长都干不了。孩子就让
你帮忙说句话,你这样推三阻四的,那你辛辛苦苦当这个市长干什么?让儿子怎
么对朋友解释?」

  爸爸「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妈妈说:「怎么目空一切了?你不是没看见儿子这两年做事,比你都要强。

  去年市里评十大优秀青年企业家,不是你拦着,儿子肯定能当选。」

  爸爸说:「看看你儿子这德性,如果评十大杰出不孝子,他肯定选第一。」

  爸爸拿起筷子,对我说:「明天市委开会,我见到刘局说一下,你让王涛过
两天找刘局交流一下,看局里有没有其他意见。这次就这样,但是今后你的脾气
要改一改,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熄了心里的火:「已经改了很多啦。」

  爸爸说:「还行,今天你没有把饭桌给掀了。」

  莹莹趁爸妈不注意,偷偷冲我做了个鬼脸。

  晚上九点多钟告别爸妈回到自己家,莹莹放好水叫我去洗澡。

  走近浴室,看见莹莹正脱去外衣,胸罩却不是那件薄纱做就的,奇怪地问:
「之前不是换了那件薄的?什么时候又换成了这一件?」

  莹莹说:「你以为我真的敢穿了回家?临出门的时候就换下来了,你什么眼
神?到现在才发现。」

  我躺进浴缸,强劲的暗流从不同方向冲击得身体轻轻浮动。

  莹莹脱光衣服打开淋浴的喷头,水珠从她身体晶莹的滚落,她在水柱中摆动
着头发,美丽得像一个从深山里跳出的精灵。

  一丝红色顺着莹莹的大腿流下来,我的目光有些炽热,如果不是每个月都要
有这几天的不方便,我一定现在就把莹莹叫过来,让身体随着被激流冲荡的力量
进入莹莹的身体里。

  「陈重,我的身体好看还是芸芸好看?」

  「啊……?」

  我吓了一跳,闭上眼睛装着很享受冲浪浴缸的样子:「小女孩,哪有什么看
头,当然是你的身体好看。」

  「我怎么觉得你更喜欢小女孩的身体?中午吃饭,我发现芸芸的胸部最近发
育了不少,差不多有你当初摸我的时候那么大了吧?」

  我翻了个身子,趴在水里随着水波做运动。

  「怎么不说话?我确定一下而已。过去那么久,我总回忆不清楚最早跟你在
一起的情景了。只记得那时候你很宠我,跟我说句话都很小声,好象怕吓到我似
的。」

  「我现在还是一样宠你,对老婆大人的爱,我发誓从来没有改变过。哎哟,
今天的水好象调得有点热,泡这么一会感觉想出汗。」

  「不可能,我看着水温表调的水。」莹莹走过来,伸了手去试探温度。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夏天到了嘛。」我硬着头皮狡辩。

  「哦!」莹莹在浴缸边坐下来,用手轻轻按摩我的背部:「下次我记得把温
度调低一点。」

  我闭着眼睛享受莹莹的按摩,希望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转移。

  「陈重!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错了,却又不敢问你。」

  「什么事?」

  「我私自用了两万块钱。」

  「是不是卡上没钱了?明天我再给你存进去十万。再稍微用力一点,老婆按
得真舒服。」

  「卡上还有几万呢,不用那么着急。」

  「那怎么想起跟我提钱的事请,哦!不会是用去贴小白脸了吧?」

  莹莹半天没说话。忽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现在巴不得我在外面偷人,
好让你心安理得的抱着我妹妹鬼混是吗?陈重你看着我,你说一句不要我,我现
在就走,永远都不再烦你。」

  我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莹莹的手:「你别吓我,我发誓,从今以后,绝
对不碰芸芸一下。」

  莹莹望了我很久。

  被她望得心里一阵发疼:「莹莹,我一直都在后悔,你原谅我好吗?我以后
再也不敢了。」

  莹莹的眼圈红红的:「我真怕有一天,从你眼睛里看出来,你真的不想要我
了。」

  我轻声说:「要我死容易,要我抛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过了很久,莹莹说:「我告诉你我把钱干什么用了,你别怪我自作主张。」

  我说:「傻,我辛苦赚钱有一大半是为了你,钱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施舍
挥霍捐助希望工程都可以,我怎么会怪你?」

  莹莹被我哄得笑了起来。

  我擦去了她下巴上的泪珠:「王涛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混仕途,你知道为什么
吗?」

  「我没想过,反正你爱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的。不过我觉得你如果去混仕
途,也会很有前途的。你那么棒,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

  我苦笑了一下,「我棒?我发现我的事情好象没有什么逃出过你的眼睛。」

  莹莹说:「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我只在做一件事情,就是关心你,你每皱一次
眉头,我都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你又怎么逃得出去呢?」

  娶了这样的老婆回家,是我的幸福还是不幸?

  「当官也没什么不好啊,你爸不是做得挺好?一呼百应,你为什么坚决不愿
当官?」

  「一呼百应,也许是吧。可你不了解仕途的艰难,我从小看着爸爸一步一步
往上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要政绩,要影响,要顺从,要克制……从小就不
允许我这样,不允许我那样,家里有钱也不让拿出去花,给妈买了漂亮的首饰却
不让在外面带……」

  我对莹莹说:「小时候我见妈偷偷带了爸买给她的首饰照镜子,照了半个小
时,出门的时候却又脱下来放进抽屉里。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我结了婚,一定不
让我的老婆受这样的委屈。」

  莹莹说:「哦,怪不得爸在家总是很迁就妈。今天吃饭时你跟爸说王涛的事
情,妈一表态爸很快就同意了。」

  我问莹莹:「你说,你愿意我去做官还是做生意?」

  莹莹说:「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当官我就跟你做官太太,你开公司我就跟
你做老总夫人,你喜欢去要饭,我就捧着碗跟你当乞丐婆。你喜欢我妹妹,我就
把妹妹带回家脱光光给你偷吃……」

  正听得飘飘然,一下子又变得头大如斗。

  莹莹说:「你用不着脸红,我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我低了头装模作样去摆弄浴缸的龙头。

  莹莹说:「我用那两万块钱就是因为你和芸芸的事情。」

  我更加不好意思,厚了脸皮问莹莹:「小姨她知道了?两万够不够啊,不够
的话再多给她拿点。」

  莹莹说:「小姨那边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你当着小姨的面把芸芸搂怀里她
都会当看不见,你不是不知道小姨对你的感激。是石秋生那个混蛋。前几天他找
过小姨,说要起诉把芸芸要回他身边去,理由是小姨没把芸芸照顾好。」

  「那个人渣还没死呢?」

  「我也想不通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死。」

  「你不会是拿钱给了石秋生私了吧?随他去起诉,法院不是由他姓石的说了
算。」

  莹莹说:「如果他单纯是去要芸芸,小姨当然不会理他,更加不会给他钱私
了,他拿了一叠照片给小姨,是你和芸芸在车里偷偷亲嘴的照片,其中有几张,
很清楚的可以看见你把手伸进芸芸的裙子里。」

  我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低声问:「不会是合成的照片吧?」

  莹莹说:「我看清楚了,不是合成的,是用那种长镜头偷拍的,画面不很清
晰,但是能辨认出来是你和芸芸。还有车和车牌,拿去法院没办法否认掉的。」

  「石秋生怎么说?」

  「小姨说他只要两万块钱,我前天去,把底片和照片都换了回来。给钱的时
候我问石秋生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照片,他说没有了,而且保证今后就当从没有生
过芸芸这么个女儿。我仔细观察了,他没有骗我。」

  我沉默很久。

  莹莹去外面拿了烟过来,递进我口中帮我点燃。看我抽了会烟,轻声问我:
「我这么做对了吗?」

  我说:「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去处理。」

  莹莹说:「你知道,在判断真话还是假话这方面我还是很有把握的。而且小
姨和我都觉得这种事情你亲自到场会有些尴尬,我就自作主张了。」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老婆长大了,知道帮老公解决麻烦了。你老公真笨,
是吗?」

  莹莹说:「你不笨,就是太无法无天,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我望着莹莹:「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不敢了。芸芸……我今天送去学校时,
也告诉她以后只当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疼。」

  莹莹问:「芸芸一定被你气哭了吧?」

  我说:「小孩子过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忘记了。」

  莹莹低声说:「恐怕没那么容易,我自从拉了你的手那天,没有一天把你忘
记过。年龄其实是骗人的,真正知道爱上谁的那一天,十岁和一百岁,没有什么
分别。」

  我痛苦无比:「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好乱啊。」

  莹莹说:「轮到你乱一会也好,我心里都乱了很长时间了。」说完起身去拿
毛巾擦拭身体:「那我不打扰你胡思乱想了,老公慢慢想吧。」

  走出门口莹莹回过头对我说:「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我已经想开了。」

  闭着眼睛泡在水里,心中乱成一片。

  莹莹的身体,梅姨的身体,芸芸的身体……青春纠缠着丰腴、淫亵纠缠着纯
真,缠缠绵绵着压过来,丰乳肥臀细腰玉足,一瞬间变幻了红粉骷髅海市蜃楼百
般模样。

  忽然感觉所有的东西距离自己都那么远,什么都无法抓住。

  偷偷在心里唤了一声莹莹。

  爱一个人,不仅要宠她爱她给她想要的东西,最重要是不能伤害她。我能够
做到吗?

  莹莹从门外飞快地跑进来:「你在叫我吗?」

  我把头浸入水里,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一刻曾经流出眼泪。浸了很久,从水
里冲出来:「没有,我哪有叫你?」

  「奇怪,我好象听见你叫了我一声。」莹莹在浴缸旁坐下来说道:「你怎么
了?我没有怪你,小姨也没有怪你,石秋生那混蛋也已经拿到钱滚蛋了,你还有
什么好担心的。」

  我望着莹莹:「你真的肯原谅我?」

  莹莹也望着我,咯咯地笑起来道:「我必须先生气一次,才能原谅你一次对
吧?除非你因为芸芸不要我了,我才会生你的气,现在我根本没有生气,你让我
怎么原谅你。」

  我怀疑地望着莹莹,无法确定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莹莹说:「好啦!你有段时间经常看着我过去的照片发呆,看你好可怜才把
芸芸拉来我们家过暑假……现在,你知道我有多疼你了吧?」

  我彻底败了!

  卧室里,花瓶里的花重新插过的样子,朵朵花正在盛开,记起来莹莹说,过
去那些被早早抛进垃圾池里的花,正开得是最美的时候。抛去之前莹莹细致地包
起它们,想必同样缜密着包起自己淡淡的哀愁。

  爱得自己心里没有了把握,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我对莹莹说:「这个世界上,现在是你对我最好。」

  「现在才对你最好?」莹莹瞪着我:「你没良心,我一直对你都这么好。」

  「以前是爸爸妈妈对我最好。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人对我的
爱能超越他们,今天我不得不承认,你已经超越了。」

  「那还差不多。」莹莹满意地笑笑,「我一直想,我老到不能让你像从前那
样爱我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像爱你妈那样爱我。」

  我说:「我会爱你一辈子的,老婆不比鲜花,会有凋谢的时候,只能越开越
美。」

  莹莹说:「嘴巴好甜啊,怪不得我越来越疼你了。陈重,我们什么时候能有
孩子,我好想生个儿子。」

  「为什么一定要是儿子,男孩女孩都一样吧?」

  莹莹说:「看你把爸气得乱摔东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太过瘾了,
嗯!你说十大杰出不孝子生出的儿子,长大以后是不是肯定比他老子更厉害?」

  我伸出手在莹莹屁股上拍了一下:「不安好心!我儿子……」

  我没有说下去。唉!以后的路是黑是白,谁又能清楚地看见呢!

  隔着内裤在莹莹翘翘的小屁股上轻轻揉动,好可惜啊,如果不是莹莹身体不
方便,现在能痛痛快快地和她做上一次,也许心里压抑着的不快乐,就可以放松
许多。

  莹莹问:「想了?」

  「嗯!」我加重了力气,莹莹小屁股是那样富有弹性,让我爱不释手。

  「想就来一次好了。」莹莹轻轻脱下内裤,扔在床脚。

  「怎么来啊?会感染的,自己的老婆我想用一辈子呢。」

  「笨,不会用这里?」莹莹交叠了膝盖冲我指了指并紧的双腿。跑去拿了条
大毛巾铺在床上,在毛巾上轻轻躺好,「以前,你不是总说,这样也感觉很舒服
吗?」

  莹莹轻轻抚弄着那片黑黑的阴毛:「我听说现在有一种女体美容,可以把这
些毛脱去,过两天我去做一次……你喜欢没有毛的阴部对吧?」

  我吞了口口水:「你哪里听来这些东西?脱了之后再长出来会不会很扎人,
像男人刮过胡子那样?」

  「大概不会吧,宣传说完全像幼女那样光洁。」莹莹叫我:「来呀,到我身
上,我告诉你。」

  我爬上莹莹的身体,双手捧起莹莹的乳房轮流亲吻。

  莹莹轻声说:「好痒,你等一下。」

  我把耳朵凑过去:「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于晶去做了,效果很好,她还说……你爸喜欢死了。哈哈!!!」

  我在莹莹乳头上拧了一下,低声骂:「妈的,那个……小狐狸精!」

  莹莹说:「轻点。你不会是吃醋了吧?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哄你的时候是纯
情少女,换了哄你爸就让你说成是狐狸精了。」

  我顶着莹莹的大腿开始蠕动,问:「于晶知不知道你知道我们过去的事?」

  「我才不会和她说我知道,说透了两个人都没意思。」

  莹莹的大腿轻轻动着,过去那些年的经历,莹莹大腿的肌肉已经练习得收发
自如,或许是丰腴了一些的缘故,比从前更软,也更加有容纳感。

  莹莹问:「感觉我现在没生疏吧?」

  「没有,是更娴熟了才对。你好象越来越了解我的小弟弟了,怎么动怎么舒
服。」

  「你和芸芸是不是也这样做?」

  「咱不说这事好吗?」

  「为什么不说,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真正和芸芸***.」

  「没有,真的没有。」

  「就这样?」莹莹的双腿奇异的蠕动了一下夹得我猛地一爽,「告诉我你们
这样做了几次?」

  「记不清楚。」我把头埋进莹莹乳房里,用乳头堵住自己的嘴,尽量把自己
的声音弄得含含糊糊。

  「居然有记不清楚那么多?说个大概,一百次还是两百次?」

  「你饶了我吧,就只有三次,保证,多一次都没有。哎哟!好舒服!老婆,
你再像刚才那样动一次!」

  「这样动是吗?」莹莹夹紧了双腿,腰肢轻轻扭动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怎么是腰在用力吗?」

  「笨蛋,当然是腰在用力,腿被你夹那么紧,怎么用上力。」

  「继续啊,不要停下来。」

  「好啊,你先告诉我,三次都在哪里?」

  「两次在我们家,一次在小姨家……」

  莹莹的身子轻轻动了起来:「在我们家的两次,是不是就在这个床上?」

  「是,我错了,我不敢了。」

  「你这个大流氓,偷吃我妹妹,还跑到我的床上偷吃。」

  我不敢多说话,卖力的亲莹莹的乳房,舌尖舔着细小的乳头,把她的乳头一
点一点舔得硬了起来。

  「老老实实弄你的,别挑逗我……听见没有,再挑逗我我发疯了。」

  莹莹抱住我的脖子,用力把我的头往自己乳房上面压,我的鼻子被堵塞,呼
吸变得有些艰难:「投降,我投降。」

  莹莹下面已经泛滥,溢出的淫水把两腿弄得一片滑腻。

  「告诉你不要挑逗我,怎么办?现在我好想要。」莹莹屁股用力抬了两下,
差点害得我顶进她的身体。

  我用力把小弟弟往后缩了一寸:「别冲动老婆,马上,我马上就好。」

  莹莹抱住我的腰:「不用退那么远,轻轻碰一下没关系。我身子不动,你慢
慢动……」

  「好的,你不能动的啊!」

  莹莹分开腿搭在我的腰上,腰被我抱得躬成一弯弧线。漂亮的乳房倒悬在胸
前,看上去更如陶瓷般圆润,一呼一吸之间的微微弹动,让我忍不住把脸贴上去
温柔地触觉。

  「放进来一次好不好?进去一下就拔出来。」

  「不行,你明知道我插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不,今天我一定要。」

  我挣扎着想逃,莹莹身子轻轻一挺,已经完全地把我套了进去。

  「已经进来了,快动几下。」

  「小馋猫……你真是个小馋猫。」

  「我馋自己老公,天经地义,哪像你这个大流氓,不馋自己老婆,却去馋老
婆的妹妹,用力点,不许偷懒,今天一定要好好的补偿我。」

  除了卖力干活,我还有什么办法?

  「奇怪,今天你怎么那么乖?不骂人了?」

  「你想让我骂,我开始骂了哦!」

  「等等。」莹莹闭着眼睛呻吟:「你这个混蛋,只要一开始骂我妈,一分钟
之内保证投降,我还想多舒服一会呢。告诉我,我妈怎么你了?」

  「咳,咳,咳……」

  「怎么不说话,憋在心里很舒服是吗?这会不敢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快说,
你和我妈怎么回事?有没有对我妈耍过流氓?」

  「冤枉啊,咳,咳……」

  「注意力集中点,别偷懒,一边*** 一边讲。觉得冤枉就老老实实讲出来,
如果你敢骗我的话……」

  根据以往的经验,莹莹对我进行审讯的时候,目光通常盯着我的眼睛不放。

  这一刻莹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盖满了一层浓浓的红色,不知道是兴奋还是
紧张的颜色。

  「咳……」我最后清了一下喉咙。

  死就死吧。故事的开始是这样的……

  「那天我去你家……」

  「咦?我怎么听你好象在背诵那个极品雅词写的那篇《色情岳母》?不许抄
袭人家的东西,用自己的语言具体叙述。」

  「然后……」

  「讲故事都讲到自己这么冲动,你还真够变态的。嗯!多动几下……好了,
继续讲,边做边讲。」

  「……完了。」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趴在莹莹身子上半天,一动也不想动。

  「完了就下去,还压着我干什么?」

  我翻身下来,莹莹默默拿过纸巾擦拭身体。忽然把手里团成了一团的纸巾砸
到我身上:「陈重,没想到你真这么不要脸,连我妈你都睡过。」

  我更没想到,惊讶地望着莹莹:「原来你不知道?我以为……」

  莹莹叉着腿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我。

  「老婆别这样,我这不是坦白了吗?主动坦白一定要从宽!」

  莹莹大声叫了起来:「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去勾引
你爸一次,让你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呆坐在床上,莹莹的眼光第一次让我害怕,我想去抱她,求她不要吓我,
可是她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我的身体冻僵了。

  「你在床上怎么叫我妈的?叫梅儿是吧?等我把你爸勾到床上,我就叫他生
儿。生儿……生儿……怎么样?够不够勾人?」

  「够了!」我无法再听下去,大声吼了起来。

  莹莹嘴角残忍地向上挑起,目光冷冷地望着我。

  「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请你别这样羞辱我……」

  「羞辱?你知道什么是羞辱吗……」

  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泪腺早已干枯,这一刻我知道我错了。都说眼
泪是滚烫的,可是当自己的眼泪流下面颊,却感觉那样冰凉。

  我默默穿起衣服,望了一眼莹莹,她侧着的身影倔犟而冷漠。

  走出家门的时候,我忽然打了个冷战。

  不是已经夏天了吗?为什么外面那么冷!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6 18:35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39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九、小悴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注定不可更改。

  小时候我很顽劣,常常惹得父母老师和周围其他的人生气,我会知道自己犯
错,却从不肯道歉。

  曾经捉蛇偷偷放入女生书包,吓得她当场晕倒,回去后胡言乱语了几天,差
点住院休学。那次爸爸拖了我去给人家道歉,我一语不发,被爸爸掌嘴无数,嘴
巴鼻子都出了血仍然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回到自己家爸用冰水给我敷脸,心疼至极。

  「你当时哪怕认一句错,我就可以停手了。」

  有用吗?人家根本不会原谅。爸从头到尾道歉,沒一人理他,那一家人只想
见我受到懲罰,我越被重毆才越趁他們心意,所以一語不發才是最佳表現.

  长大以后恶习未改,无论错到任何地步,对那些根本不会原谅我的人,我始
终选择沉默。

  出了家门一时彷徨无措。外面很大,城市繁华,一路灯火可以亮到天明。一
个人孤独地行走,不知道今夜该如何度过。

  这两年多时间,我已经很少自由过。因为爱,因为多了一份对家的牵挂。自
己精心营造的家,无论二百平米空间大还是小,都是我愿意呆一辈子的地方。所
以我渐渐忘记结婚前的日子,一个人的夜生活,是否曾经自由快乐过。

  有时候孤独可以寂寞,也可以是自由。

  路过一家KTV,顺势走了进去。服务生殷勤相迎,领我进入包房。包房里
灯光暧昧地暗淡了颜色,让服务生弄亮一点,服务生解释格调如此无法再调。

  端上来的酒也不堪入口,叫了服务生去换,被告知该店酒类品种有限,根本
没有我要的牌子。

  忽然很想嚣张。

  那些年来到这样的场合,通常我说要什么酒,如果没有老板会亲自跑去酒行
购买。

  摔了酒杯酒瓶,告诉服务生:「去买,不远处就有酒行。」

  随后进来位妈咪模样的女人,甜笑着劝我不要乱发脾气。我拿了话筒自顾唱
歌,根本不去看她一眼。这种场合多有小混混充当打手,我很想知道如果今晚仍
如过去般嚣张,会不会最后落到鼻青脸肿的下场。

  「帅哥心情很坏哦,要不要叫个小妹妹陪一下。」妈咪暧昧地冲我笑:「酒
不好不要紧,我们这里的小妹可是全城最漂亮的。」

  「好啊,叫一个最漂亮的过来,不漂亮我就像摔这瓶酒一样把她踹出去。」

  我习惯说狠话的时候口气淡然表情平静,因为很多人告诉说我这个样子看起
来很酷。

  妈咪笑得很职业:「各花入各眼,还是您自己挑。」

  很快门口站了一排莺莺燕燕。一首歌正唱到一半,我自顾唱下去,一直把歌
唱完才把目光转到那群小姐身上。其实根本分不清楚美丑,每一张脸都被脂粉严
重影响了视觉。

  「有没有忘记带化妆品来上班的小姐?」

  「帅哥的意思是不是要年龄小一点的?」妈咪让那些小姐下去,媚笑着对我
说:「有一个新来上班的小妹,刚满十八岁,只坐台不出台。不过我看小兄弟这
么帅,等下同意跟你出去也说不定。」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要的酒端了上来,那位所谓不出台的小姐也在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漫不经
心地选歌,漫不经心地喝酒,半个多小时过去,连身边的小姐长什么样子都没看
清。我想今晚之后让我在另一处地方遇见她,脑子里不会有一丝印象。

  「这么好的酒先生一个人喝,好小气哦!」她终于忍不住搭讪。

  「可以自己倒,我不会劝酒。」

  「我喝干红要喜欢加点雪碧。」她的声音很悦耳,没有掺杂了外地小姐们那
些拗口的乡音。

  我刚点了首家驹的《海阔天空》,对她说:「想要喝什么尽管去拿,不用客
气。」试了试喉咙,开始唱那首喜欢唱了很多年的歌。

  歌唱完把话筒放下,看她仍然规规矩矩坐着,问:「怎么不去拿?」

  「先生正在唱歌,走出去不是很不礼貌?再说这首歌很少听见有人像先生唱
得这么好,听完再去拿东西也不迟。」

  她走去门口,打开门问服务生要了东西,又轻轻折返回来。

  好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居然运气这么好,还能碰到如此有教养的小姐。我第
一次打量了她一眼,仍薄施了一层颜色,却难掩眉目间的秀气。

  「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翠好了。」

  「小翠?」

  「先生不是想问我我从前的名字吧?从出来上班的那一天,我已经把从前的
名字忘记了。小翠是我现在的名字,再见到我你叫一声小翠,我就知道你是在叫
我。」

  她倒了酒进杯子,拿了在手里慢慢晃动,轻轻去呼吸酒的味道。

  「嗯,很懂喝酒的样子,刚才听妈咪介绍,你还不满十八岁?」

  「对喜欢小女孩的男人当然把年龄说的越年轻越好。林姐让我对你说,我才
十八岁刚下学不久,做小姐不超过半个月。」小翠淡淡地笑笑:「林姐说让我相
信她,我这样说的话你肯定喜欢,不至于把我赶出去。」

  「你呢?准备对我怎么说?」

  「还重要吗?在这间包房坐了五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小姐的,我
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根本无所谓。撒谎很累人的,不用撒谎就能坐台我为什么要骗
你。我今年二十一岁,出来做小姐已经快一年了。」

  服务生轻轻敲门,我叫他直接把雪碧送进来,看小翠加进杯子,小口小口的
喝。

  「从来不出台?」我淡淡地问。

  「在这里根本遇不到愿意跟他出去的男人,所以就不出台。」小翠抬头看着
我:「我懂规矩的,只要你不逼我跟你出台,你想抱我摸我,随时都可以,我会
很配合你,你动作轻一点别扯破我的衣服,让我走出去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就行。」

  我笑笑,不再看她,继续翻看显示屏上的曲目。

  「我可不可以唱首歌?」小翠轻声问我。

  「嗯,随便。」我起身把点歌的座位让给她。她礼貌地一笑,熟练地点了一
首《麻花辫子》。

  一首歌唱完,小翠把话筒放下,端了酒杯慢慢喝酒,我目光望向别处,重重
心事。

  很老的一首歌,触动我的是最后一句歌词。

  ——「谁让不经事的脸,转眼沧桑的容颜!」

  从今往后,我再也看不到莹莹少不经事的笑脸了吧?那一张张旧照片上记载
的莹莹幸福微笑时的面孔,我只能在梦里才能再看见了。

  从家里出来之前,我没有像被莹莹揭穿我和芸芸丑事时那样求她原谅,是因
为当她惊讶着冲我大叫的那一瞬,我才知道自己这一次伤了她有多深。

  这么多年,我自顾经营着我的世界,莹莹一直经营着我。莹莹只是我世界里
的一部分,我却几乎是她世界的全部。她伤心的原因绝不仅仅因为是梅姨,而是
所有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她却被两个自己最亲的人联手欺骗了那么多年。

  所以我最后只能一言不发,绝望着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瓶酒已经喝尽,感觉却意犹未尽。

  小翠仍是那半杯加了雪碧的红酒,静静陪在边上坐着,听我再叫去买酒,小
翠轻轻地说:「现在很晚了,刚才买酒的商店怕已经关门。你家里肯定放有这个
牌子的酒,不如回家再喝?」

  「你去告诉你们老板,如果我喝不高兴,今晚就把这间歌厅砸了。」

  「砸一间歌厅对你来说想必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未必是件有意义的事情,
陈总,我能不能问一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您解决不了的,要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
借酒浇愁。」

  我愣了一下,从头到尾我都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最近两年又几乎没有泡过
歌厅,一个歌厅小姐怎么会叫出我的名字?

  「陈总肯定不认识我,我曾经去过您的公司应聘,运气不好,最后面试那一
关被淘汰了,当时您参加了面试。」

  我想了一下,我亲自参加公司的面试很少,好象只有过一次。

  那次招聘的是我的个人秘书,最后参加面试的不足十个人,学历最低也是大
专。他XX的这世界现在怎么了,大学生都跑来做小姐。

  能进入那次公司面试的女孩,个个面容秀丽,在面试之前我已经严格要求过
的。我仔细审视了眼前这个叫小翠的小姐几眼,果然秀丽动人,换了今天面试,
说不定她会成为每天送材料文件去我面前的那个人。

  心里有隐隐些扫兴,好不容易想嚣张一次,就他妈跑出个人来提醒我。我忍
了几秒,对小翠说:「你把我的话带给老板,然后就不用过来了,你的台费是多
少,我现在给你。」

  小翠说:「看样子陈总今天是一定要砸了这间歌厅了。我们老板也许不认识
您,我去对他说一声,您随便砸,砸完别再叫人把店封了就可以,几十个人靠这
间歌厅吃饭呢。台费我不敢拿,也没资格拿,整晚都没陪您说上几句话,唱首歌
又惹得您那么不开心。」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阻止我,」我淡淡地问,「老板是你亲戚?」

  「有能力的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情,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以拦你。

  只是我一直都在这家歌厅做,如果这家被封了再去新的歌厅,不知道又要抗
争多少次,才能让客人逼我出台时老板和领班出来帮我说句好话。」

  「呵呵,这样好口才,在这里工作真浪费了。」

  「陈总在嘲笑我,这算什么工作?走出歌厅的大门,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是
个小姐。您是贵人,永远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从事卑微行业的人有多苦。我不是在阻
拦你,只能是在求你高抬贵手。」

  「我没说一定要砸什么,我是说我喝不高兴的时候才会砸。」

  小翠微微笑着:「以我看陈总今天的心情,在这里只能是越喝越不高兴,最
后还是会砸东西。陈总真的想喝,我陪您出去喝怎么样?找个随时能叫到好酒的
地方。」

  「陪我出去喝,算不算答应跟我出台呢?」

  「如果陈总不怕脏了自己,我答应跟您出一次台。怎么样?」

  「不是从来都不出台吗?」我淡淡地问。

  「我刚才对您说过,在这里根本不会遇到跟他出去的男人。没想到今天遇到
您,从不出台的规矩就从您这里改写吧。」

  我犹豫着审视了小翠几一眼,她的神情里有种熟悉的端庄,没有一点风尘的
味道。看样子人还真需要那么一点文化,多读一些书出来做小姐都做得那么有气
质。

  叫服务生进来结帐。

  拿出钱包才觉得有些尴尬,钱包里的现金居然不够买单。小翠对服务生说:
「你去跟总台说一声,这间房的单先记我帐上。」我对小翠笑笑:「嗯,等下去
提钱给你。」

  服务生走出房间时低声骂了一句:「操,没钱还装他妈什么大爷。」

  嚣张总要付出代价,你敢当人家面摔东西就不能保证别人不会骂你。我叫住
那个服务生:「小子,你刚才骂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骂一遍。」

  服务生绷着脸说:「我什么都没骂,我在说我们这不允许赊欠。」

  小翠紧张地靠近我,双手挽住我的胳膊,似乎怕我随时会跳起来打人:「陈
总别生气,他还是个小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笑笑。

  我想起了一个词:软玉温香。小翠的身子贴过来很紧,隔了层薄薄的衣服乳
房的感觉很真实。我的愤怒稍微有些缓解,这个小翠,还真的很会哄人。

  小翠冲服务生叫:「让你去总台说你听见没有?去啊!」

  那服务生居然不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我抬眼看看他,他的眼睛里居然
在喷火,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我抢了他老婆。

  我对小翠说:「不用去了,我叫人送钱过来。」

  拿出电话拨了王涛的号码,告诉他歌厅的地址,让他带点现金过来。王涛在
电话里说:「你说那间歌厅老板我认识啊,我打个电话你直接走人算了。」我懒
得跟他废话:「你他XX的当我放屁呢?十分钟之内把钱送过来。」

  扔了电话我把小翠搂进怀里,手绕过她的肩膀顺着领口插进去,细致地把玩
着她的乳房。整晚这是我第一次碰她,她说过她懂规矩,我也尊重她的规矩,我
的动作很轻,没有用力扯乱她的衣服。

  小翠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却没有挣扎。

  手掌中的乳房的感觉很饱满,乳头尖尖的碰碰就有些挺起,我用两根手指捏
住,轻轻搓动着,集中精神去感觉它在搓弄下慢慢发生的变化。我不知道小姐的
乳房在被客人玩弄时会不会产生快感,就像我永远想不通那些男妓,怎样说服自
己把阳具硬起来插进客人的身体。

  把玩过那么多女孩的乳房,这一次我绝对没有带一丝淫欲,思想很纯洁的,
只感觉手感很好而已,和把玩一只玩具熊没什么两样。

  我没看小翠的脸,其实无论现在她什么表情,即使已经泪如雨下我都不会放
开我的手,那为什么还要管她?

  我去看那个服务生,去看他眼睛里的怒火,我觉得他现在的那张脸,比小翠
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然后我冲他笑:「有钱就可以充大爷是吧?我充给你看。」

  小翠低声的对我说:「陈总,他真的还是个孩子,您别生他的气。」

  我笑了笑:「我怎么会生气,我看是他在生我的气才对。感觉他好象很喜欢
你,看我这样搂着你,像要把我杀掉似的。我这个人胆小,别人用眼睛瞪我我会
很害怕,手里就想抓个东西壮胆。借你的咪咪抓一下,你不介意吧?」

  小翠说:「我做的就是小姐,谢谢陈总抓我咪咪的时候,没有抓疼我。」

  我有些奇怪的转过头去审视小翠的表情,她居然仍平淡地笑着,仿佛我此刻
把玩着的乳房不是长在她的身上,而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大人有大量,您原谅这个小弟一次,他刚来上班不久。」小翠望向面前的
服务生:「还不走?」

  服务生低着头跑出包房,把门重重地带上。

  我抽出自己的手,小翠整了整衣服,轻声对我说:「陈总别生气,我代小弟
向你道歉。」

  我淡淡地问:「代他向我道歉?是你的心肠很好,还是你跟他很亲近?」

  小翠偎过来一点,挽住我的胳膊说道:「他才十六岁,您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吧?等下您想去哪,我好好陪您喝酒,保证不会再惹您生气了。」

  我冷冷地说:「再说吧。」

  外面咚咚地敲门,王涛已经到了。

  「你看看时间,绝对没超过十分钟。」王涛拿出一叠钞票扔在我面前,「你
不够意思,一个人跑出来玩,玩完了才想起来叫我。」

  结了帐从歌厅走出来,王涛小心翼翼地问我:「今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来一
个人跑歌厅喝酒?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吧?」

  我叫了辆车,让小翠先坐进去等我,对王涛说:「刚才有个服务生骂我,胸
牌号6531的,把他的牙一颗一颗给我敲下来。安排小黑他们来做,他们在这
一片眼生。」

  王涛「嗯」了一声,提醒我说:「去开房的话别忘了买安全套,带小姐出台
还是小心点好。」

  「办你自己的事吧,别把歌厅砸了,我答应过人家。」钻进出租对司机说:
「去假日酒店。」

  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望着路车窗外路灯一排排掠过,心里暗暗地想,这一
夜,也许就这样打发过去了。

  身边的小翠好像在颤抖。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歌厅里那个一直平静微笑着
对我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脸色惨白,一双眼惊惧地望着我,全没有了刚才
那一份由始至终的从容。

  惊惧,为什么?因为那个胸牌号码6531的服务生?

  嚣张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想给他打电话?」我对小翠说「那就快点打,半个小时之内他能从A市消
失,就用不着去看牙医了。」

  小翠慢慢软下来,在狭小的后排车座中间跪在我身边:「求求您了陈总,您
别怪他,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我有些惊讶:「原来是弟弟?」

  小翠的眼泪滴下来,打在我的裤子上。小翠慌乱地伸出手去擦:「他才十六
岁,去歌厅当服务生不到一个月,求您原谅他这一次……」

  我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骂人不是个好习惯,他应该像你一样,去多读
一些书,学得像你这样有教养。」

  小翠说:「明天我就让他回学校上学,您……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好吗?」

  「你会不会帮客人口交?」

  「我……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一刻自己欲火中烧,阳具发疯一样胀痛,只想
有个洞洞插进去。

  小翠解开我的拉链,取出我的小弟弟轻轻捧着,犹豫着不敢靠近。

  她的手很软,柔弱无骨的一双手,似乎微微发着抖,弄得我的小弟弟也跟着
抖了起来。一种新奇的体验,不过我很快乐,也是一种全新的刺激,真的很是享
受。

  「陈总,到了酒店,我再帮您弄好不好……」小翠仰着头祈求地望我,目光
里有太多复杂的内容。

  「好啊,你弟弟有多少时间,我的小弟弟也有多少时间。」

  我想起了一个词:残忍。想必此刻我的声音,我的表情,甚至我的心,只能
用残忍这个词来形容了。其实残忍也是一种快乐,只不过这两年,这种快乐有点
被我忽略了。

  小翠的嘴慢慢覆盖了过来,软软的嘴唇,暖暖的口腔,包裹的感觉是那么舒
服。我的手按在小翠的头上,温柔地婆娑她的头发。其实女人的头发很性感,可
惜很多人并不知道。

  出来之前没有洗澡,上面还沾着最后性交时的污迹吧。莹莹叉开双腿坐在床
上,沾了经血的精液慢慢从股间慢慢流出的样子,画面鲜明而残忍。这世界总会
有些事情很残忍,没有谁能永远逃避。

  莹莹以前是很爱干净的,从来都不愿意把经血染到我们的床上。偶尔一滴落
上了床单,必定马上扔掉。

  我轻轻拉扯小翠的头发,把她的头拉起来再按下去。这个小婊子技术不是很
好,已经有几次用牙齿刮疼了我的小弟弟,照她这个技术水平,再弄两个小时也
不一定能让我发泄出来。我等不及,我他妈此刻心里很压抑。

  小翠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我手上的力量越来越重,目光沉沉地望着窗
外,满眼都是莹莹侧着对我的身影。

  车到假日酒店之前,我已经先爽到了,头靠在后座上大口喘息。

  小翠呜噎着吞咽下口中的东西,怕弄脏了我的衣服。然后,从随身的包里取
出纸巾,一手托了小弟弟,另一只手轻轻擦拭。她擦拭的动作,有几分像我的老
婆。

  「觉得很委屈?」低头看看小翠,她脸上挂满泪珠。

  「是呛出来的眼泪。」小翠把擦净了的小弟放回原处,帮我把拉链锁好,仰
着头望我:「您现在可不可以打个电话?求您……」

  「我看过一篇文章。说,妓女这一行,最珍贵,便是亲吻,你可以射杀她全
部自尊,却无法藉着她的形体希冀到半分温存。」街灯掠过小翠的嘴角,淡淡口
红早已狼藉,我总觉得有一点红色是沾了莹莹流出的红。」里面的那个小姐我很
心动,总想如果能得到她一吻该是怎样的一种消魂。」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亲吻?」

  小翠犹豫着望我:「刚吞了那些东西,您不怕脏?」

  我闭上眼睛呼吸,再不管小翠满面凄惶。慢慢地,小翠偎进怀抱,香吻贴上
来,吻过我的嘴角,落入唇中。我用力抱她,其实我已经等她很久。

  拥抱了也很久,吻到车子停下来,司机师傅说:「两位,假日酒店到了。」

  我放开小翠,对她说:「记住,下次和人亲吻不要哭,你弄湿了我的脸。」

  小翠用奇怪的眼神看我:「陈总,这次不是我哭,是您自己的眼泪。」

  酒店有我四成股份,常年备有房间供我使用,只是我很少来,因为结婚。进
去房间,小翠殷勤侍候我脱去外衣,拿了挂进壁橱,以往回家,莹莹常常这样照
顾我。

  拿起电话拨了王涛的号码:「喂,告诉小黑,今天的事情算了。」王涛在电
话那端苦笑:「操!」

  放下电话问小翠洗不洗澡,小翠脸上竟然有一丝羞涩。

  我脱了衣服进去浴室,径直开了淋浴冲洗,涤净了身上的浴液,看见小翠徘
徊在门口,衣服仍不肯除去,望着我裸体的眼光,好象也在躲躲闪闪。

  「你不会告我你没有看见过男人洗澡的样子吧?」

  「今天是第一次。」

  我哈哈笑了起来:「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个处女吧?」

  小翠犹豫着说:「我说是,您会相信吗?」

  老实说我根本不信,这年头,二十一岁还是处女,已经让人匪夷所思。更何
况,还是个做了近一年、从容着模样对我说出「你想抱我摸我,随时都可以」的
小姐。

  可是她的神情,竟让我多少有些无法确定。

  「你知不知道我碰过多少处女?我只用手指碰碰,就能够鉴定出来。」

  小翠平静了一下神态:「那我就放心了。您知道吗,每一个女孩第一次把自
己呈献给别人,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希望他能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个处女。」

  我淡淡地问:「包括嫖客?」

  小翠低下头,低声说:「我无意冒犯您,不想惹您生气。但我真的是第一次
出台,一点经验都没有,如果做得不好,请您原谅我。」

  「处女出台,台费应该很贵吧,说来听听,看我嫖不嫖得起。」

  「曾经有人出过五千。」

  「那应该是他不识货。我给你一万,如果你真的还是处女。」

  小翠很久没有说话。我笑笑,「看来我也不怎么识货,说说你想要多少,看
我是不是嫖得起。」

  小翠说:「如果能够不卖,多少钱我都不要。」

  我感觉喉咙被什么噎了一下。」卖不卖,没有谁勉强你,你不愿意,现在就
走。」

  小翠抬起头,小心地望了我一眼,对我说:「陈总,我没有别的意思,您给
我三千好了。」

  我轻轻地笑:「这个价钱,是想讨我喜欢,还是想让我同情?」

  小翠说:「已经把自己明码标价了,我还敢奢求讨谁去喜欢?明码标价的东
西,又怎么说的着同情。三千大概是我一个月最低收入,做了这一次,我想休息
一个月。」

  我拿过毛巾裹了身体:「洗干净点,我出去外面等你。」

  应该是等了很久,我躺在床上,听浴室里水流哗哗的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翠终于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上,走到我的床前,低了头不敢看我,
有一绺头发滑过肩头,遮住了她的锁骨。我轻轻呼吸,眼神有些迷离,觉得那两
根锁骨很美。

  她身上裹了条白色的毛巾,看不见乳房,但可以看见轮廓,曲线柔和饱满,
应该是一双美乳。我曾细细地把弄过,尖尖的乳头,圆圆的弧度。只是当时我注
意力转在别处,忘记用心欣赏。

  小翠轻轻问我:「要不要我把毛巾解开?」

  原来是自己出神,已经呆望了很久。听见小翠说话我回过神来,却忘记回答
她。

  小翠说:「头发还是湿的,我想等*** 时候才解去毛巾,我……有些不习惯
裸体。但是如果您喜欢,现在解开也可以。」

  想了很久,我说:「一万。」

  小翠有些不解,狐疑的望着我。

  「一万买你是不是处女,如果你是,我不碰你,你白拿一万明天去我公司上
班,月薪五千,条件是忘记所有那些做小姐的规矩。如果你不是,我仍然给你一
万,但要叫十个男人来轮奸你。」

  小翠愣住,眼睛一闪一闪放光:「您……不会骗我?」

  「人都有两面,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做好人做坏人有时候自己很难控制。」

  小翠问:「怎么证明?」

  我淡淡地说:「我做的事情就可以证明,骗不骗你,相信很快就得出可以结
论。」

  小翠脸色有些微红:「我是说……您不碰我,怎么证明我是处女?」

  我笑笑。」碰还是要碰,但不是*** ,而是体检,我说过,我用手指碰一下
就可以鉴定出你是不是处女。」

  小翠低下头,很久才说:「陈总,我会一辈子都感激你。」

  「来之前我已经很欣赏你处理事情的能力,现在听你说自己仍是处女,我更
敬佩你的品质。那次招聘竞然会漏掉你,我想是我做错了决定。所以,你不必感
激我。」

  小翠说:「我真的很感激,我会永远记得,一辈子。」

  她解开毛巾,不带有一丝犹豫:「怎么检查,您告诉我。」

  我一动不动望着她,感觉有些晕眩。性欲总是在支配男人的大脑吧,一瞬间
我的阳具竟然已经高高抬起。眼前的裸体美得竟然如此精致,不知道上帝需要犹
豫多长的时间,才能狠下心制造这样一份精美。

  两处浑圆的圆锥弧线,越发突出肩头锁骨的妩媚,胸腹间隐隐呈现的一排肋
骨,支撑出纤细柔和的腰身,紧并的一双腿,几乎笔直到了无暇,整个身体如玉
质般均匀,看不出多了瘦弱,也看不见少了丰满。

  小翠的全身通体都是洁白的。通常的说法是,这种天生白虎的女人不吉利,
会给碰过她的男人带去厄运。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事
情,所以我一直都很向往传说中的白虎,常常感叹自己没有机会碰到。

  原来美根本没有边界,看见之后才懂得欣赏。

  很久,我把目光转向别处,心里充满沮丧。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小翠解
下毛巾之前说出那样一番话。

  小翠轻声问我:「您怎么了?」

  我苦笑:「我后悔了,行不行!」

  小翠的脸一下子羞成了红色。我叫她过来,分开腿躺在床上,慢慢鉴定了很
久。

  鉴别处女其实很简单,我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一秒钟碰
触,我毕竟修炼了很多年。很久,只因为我不舍得那么快离开。

  小翠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紧闭着眼睛不怎么敢看我,我的手慢慢在她阴户间
游走,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小腹的肌肉将开始颤抖,而她的股间,会流出清冽
的泉水。

  有一种美,是让人想要去强奸的,有人说那叫完美。

  告诉小翠起来,让她穿好衣服,自己躺在床上,狠狠地抽烟。

  我问:「你为什么给自己起了小翠这个名字?」

  小翠说:「我叫的是憔悴的那个悴字,只是太多听见的人弄不明白。」

  「小悴!」

  我沉思了很久:「听说有一种悴鸟,鸣叫的声音很美丽,只是当它鸣叫的时
候,每叫一声就会脱落一片漂亮的羽毛,像在做一场风花雪月的秀。所有听过它
叫声的那些人,回来都说感到很唏嘘。我最近不喜欢唏嘘这个词,你把小悴这个
名字忘了吧。」

  我问小悴:「还记不记得得去公司的路?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公司等你。」

  小悴说:「谢谢。」

  「你走吧,我想睡觉了。」

  小悴走去门口,我闭上眼睛开始后悔,想以前我曾经食言过无数次了,为什
么不可以再多食言一次?多美的一只鸟,就这样被自己放飞了。

  等了很久却没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

  张开眼睛看见小悴在门口处正回头望着我。她甜甜地对我一笑:「你的东西
我会帮你好好保管,想要的时候您告诉我,我随时还给您。」

  我有些迷惑:「我的什么东西?」

  小悴的脸色有一点绯红,交叉了双手在小腹上按了按,轻声说:「这个。」

  她打开门跑出去,我愣了很久才明白过来。等我追出门口,走廊里已看不见
小悴的影子。

  小样说得挺好听,我现在就想要,人呢?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0:51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0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背面

  有一道坎我始终都迈不过去。

  某天我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从小看到大的一张面孔,我知道,连我自己都
不了解面镜子里的这个人,真实的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我无法了解真
实的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王涛劝我,还是回去看看莹莹,他说莹莹的样子,现在很憔悴。

  我说是他不懂。

  很多人都不懂,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真相。

  打过电话给莹莹,我说了一个字「喂」,莹莹一个字都没说。然后我们两个
人都长久的沉默,听不见在电话的那一端莹莹呼吸的声音,但我知道她在听。

  不知道最后是谁先挂断了电话,还是某一个人电池先没了电。

  梅姨打过电话给我,她说了一个「喂」字,这次是我一个字没有说。

  王涛去开发区任了所长,我对他说要好好干,他说他知道,警察应该是什么
样子他比我清楚。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每隔两天王涛会去看莹莹一次,回来告诉我莹莹的情况,后来他就只说一声
去过了,我也就知道,一切还是老样子。

  我每天去公司,坐在计算机前打空当接龙,晚上回酒店睡觉。很多事情都懒
得问,有些文件都交给玉儿去处理了,玉儿的工作能力很强,来公司不到一个月
所有的工作都做得得心应手,一个月之后我加了她的薪水。

  没有人知道在做我的助理之前,玉儿曾经做过小姐。

  童真找我谈过两次提议,如何拉近我和员工之间的距离,她谈得很认真,我
听得很严肃,随后就把她送来的计划书扔进垃圾筒里,当天就随着所有的垃圾被
清理了。

  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家吃顿饭,我说我很忙,妈在那边把电话都摔
了两个,我还是没有回去过一次。

  有时候我会想看莹莹写的那些东西。想过两次就不再想,莹莹说有些事情,
到我们两个都老了的那天,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等到老的时候再看吧。反正一
个人老,比两个人一起会老得快一点。

  下午财叔来了,跟我谈Z县万亩瓜果蔬菜示范园的项目。

  财叔跟我认识他的时候样子一点都没变,笑容和善,听他说话就像是一个年
岁不大的长辈在跟自己聊家常。

  我一直很尊重财叔,因为我知道,所有不尊重他的人都不会有太好的日子可
以享受。

  整整两个小时,我们都在说着跟那个项目完全无关的话。

  财叔称赞刚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个毛头孩子,转眼几年,就长成了一棵栋
梁之材,他日前途无可限量。

  我笑,其实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个毛头孩子。

  「我接触过很多官家子弟,大多是只知道嚣张不懂得收敛。刚见你的时候,
我对朋友说,陈重这小子,三年之内肯定会栽大跟头,势必要连累到他父亲。这
都四五年过去了,不仅兄弟你越来越风光,听说陈市长不久还要任市委书记。」

  财叔说:「我是走眼了,但多了个朋友。你知道吗,这年头好一点的朋友越
来越难交了。」

  「能被财叔当成朋友,是我的荣幸。」我提起Z县的万亩瓜果蔬菜示范园:
「听说有人在争这个项目,不知道是财叔想要,就没放在心上。其实财叔打个电
话给我,我早退出了。」

  财叔开心地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陈重,我没看错人。不说了,那块地算
你两成股份。」

  我说:「财叔的生意我绝对不敢插手,如果财叔有心关照,介绍点客户买几
套我们公司开发的软件,我就感激不尽了。」

  财叔考虑了一下:「我是没办法,抽不出身了,你能不沾这一行最好。你这
最贵的软件我要二十套,你看怎么样?」

  我笑笑:「十套就够了,我不贪财叔的便宜。」

  财叔说:「不说了,二十套,我安排上海那边的人过来买,钱保证干净。」

  我说:「那我谢谢财叔。以后有事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不用亲自跑一趟。」

  财叔呵呵笑:「有时间还是多见几面好,长时间不见面会显得生分。」

  送走财叔我有些发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公司里的人
陆陆续续离开,外面静了下来,我的心却很乱。

  刚才跟财叔聊天的时候他提起一个关于女人的话题。

  财叔讲最近有朋友从越南那边给他带回来一个小女孩,才十三四岁,不会说
汉语,无论你对她说什么她只会说:你好。

  财叔说很有意思,第一次干她的时候她不怎么会配合,财叔骂她XXX妈,
她盯着财叔的眼睛说:「你好,你好!」

  我没有笑,财叔一个人笑了几声,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我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对那个越南小女孩也很感兴趣。我没有笑,
因为当时我忽然想起来莹莹。

  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碰过女人,有过两次性生活,就是打手枪。一次是看着电
脑里的A书,一次是看着屏幕上玉儿的照片。

  我一直没有碰玉儿,虽然我看着她的照片会冲动,裸照。

  玉儿送照片给我的第二天,我让她把我桌上计算机屏幕擦一下,上面沾了点
东西。我想玉儿知道那是什么,她擦得很干净,我看不出曾经对着它射过精。

  我们都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玉儿的裸照刻在一张光盘里,相片很专业,在市里最有名的一家外资影楼里
拍摄的,我知道那套相片拍下来,价格大概是一万元人民币。那是我买玉儿是不
是处女的价钱,玉儿拿它去拍了套写真给我。

  但是我什么都没说。

  我一直没问玉儿为什么会去做小姐,每个人都有背面,每个人的背面都不想
太多人看见,所以我不问。

  我也没问为什么玉儿会去拍这样一套相片送给我,我想我心里知道。

  玉儿在门口问我:「陈总,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我楞了一下,「没有。」

  玉儿说:「那我下班了。」

  我叫了一声:「等等,」等了很久,我说:「没事,你去吧。」

  玉儿走进来,把门轻轻关上。我看着玉儿按下门锁,心忽然跳得厉害,上次
她给我送刻了她裸照的光盘,也曾这样轻轻锁上了房门。

  玉儿问我:「要不要我晚上去你那里?」

  我摇摇头。

  玉儿静静地望着我:「你自己的东西总要拿走吧,你还要我等多久?」

  玉儿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很少看见有人像她这样聪明。她知道我喜欢什么,
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无论外人多么聪明,都永远没办法弄明白。

  有些秘密,是不能拿给任何人分享的。

  我对玉儿说:「在这上班,会有机会遇到一些不错的男人,前几天我看见有
人送花到公司,送花那个人我认识,人品很不错。有机会就好好把握,最好的东
西,要留给最亲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玉儿说:「我绝对不会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如果你要我等,我就继续等下
去。」

  我说:「你送那张光盘给我,已经把所有都还清了,别再说你还欠我什么。

  现在你是我的一位员工,永远不和自己的员工上床是我的原则,你走吧,让
我一个人呆一会。」

  玉儿说:「我也有我的原则,凡是答应过别人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再要回来。

  我现在就辞职,然后跟你上床,不算违反你的原则了吧?」

  我说:「一天是我的员工,我一辈子都当你是。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玉儿说:「我明白了。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我都跟着你打工。从明天开始
我会回绝所有再送花给我的男人,让他们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因为他们想要
的,我给不起。」

  我苦苦一笑:「玉儿,你这算什么?威胁我!」

  玉儿说:「我不敢,也永远不会威胁您,我只是在说实话。我的第一次是您
的,任何人都没资格拿去。您永远不拿走,我只好替您保管一辈子。」

  我皱皱眉:「我说过跟我说话,不要带您这个字……」

  玉儿说:「心里尊重,随口说了出来,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说:「尊重就听我一句话,好好谈谈恋爱找个好男人跟他过一辈子。你这
样一个好女孩,这一辈子应该幸福的度过。」

  玉儿问:「陈总这样的男人算不算好男人?」

  我说:「我当然不算。」

  玉儿问:「既然你这样的男人都不算好男人,好男人还能上哪去找?这个世
界上已经没有好男人了,所以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说:「我知道你口才好。不过你这样坚持,对你对我都不是件好事,你再
仔细考虑考虑,有些事情,时间长了就可以解开了。」

  玉儿说:「一件事情结成了心结,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陈总的心结,恐怕
自己也解不开吧?」

  心结!好一句心结。

  以前和莹莹恋爱,我常常跟朋友去KTV等娱乐场所玩乐,莹莹要上学,不
是每次都陪我一起。有一天莹莹对我说:「陈重,如果你出去泡妞,一定要泡良
家妇女,歌厅里的小姐不干净,我不想你有一天得上性病。」

  我对莹莹说不会,莹莹认真地望着我:「那这一条就算你正式答应我了,如
果有一天你碰到喜欢的小姐,想带出去开房的时候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莹莹很少要我答应她什么事,所以这一条我深深记住了,渐渐很少去有小姐
的场所玩乐,结婚之后基本上完全绝迹。那晚跟玉儿在车内接吻,我闭着眼睛,
忽然记得莹莹的表情。我已经伤了她一次,怎么还能再对她食言。

  其实没进去房间,我已经决定不会与玉儿***。玉儿离去后我一个人久久
遗憾,也久久欣慰,我知道,我真正很爱自己的老婆。

  我答应莹莹的事情,只有一件没有做到,就是不去打梅姨的主意。但是那个
承诺,却是在我们结婚之后,那天我被梅姨掌击,嘴唇和脸颊都留下印痕,回家
与莹莹***怎么都不能发泄,我对莹莹说:「XXXX妈……」

  第二天的早晨,醒来时莹莹满面愁容,问她怎么了,莹莹问我:「陈重,你
不会变态到连我妈都想要吧。」我想否认,可是我骗不过莹莹的眼睛。莹莹说:
「***的时候你想怎么说怎么骂都可以,但是你不能真的去做。那是我妈妈,
你就当心疼我,答应我好吗?」

  我答应了,那之后从未靠近过梅姨身体咫尺之内的地方。偶尔见过梅姨之后
回家与莹莹疯狂***,事后莹莹都会表扬我:「老公真好,我知道老公最知道
心疼莹莹。」

  有些事情永远不堪回首。今天无论我再怎样心疼,莹莹也不会相信了。

  我淡淡地忧伤,玉儿静静地看我。

  玉儿说:「算了,这个话题我们今天不谈了。有些事情靠缘分,不是能勉强
来的,即使勉强去做了,也不见得就能开心。以后每隔一个星期我问你一次,你
想通了,就带我去你那里。」

  我惊讶地望了玉儿一眼,她面不改色,标准一副铁石心肠。

  咳,咳!这男人太帅了也不好,整天惹那么多麻烦。

  玉儿说:「向你汇报件事。我最近去买了一个模具,性用品商店里买的,男
人的性器官,你知道那种东西吧?」

  我有些疑惑:「我知道那种,可是你买它干什么?或许你误会了,即使你不
是处女,我也不会带你去上床。这事你考虑清楚。处女很珍贵的,被那东西给弄
没了,太不值得。」

  玉儿说:「我没那么傻,说过了给你,就一定会留到你要的那一天。我找了
些A片,跟着学怎么用嘴,用它来练习。那次在车上,我看你不是很高兴,把我
的头发都抓疼了。」

  我连着咳了几声。」玉儿,我不太习惯跟员工讨论这事。再说A片我不怎么
看,我都是看A书。」

  「A书我看了一些,不过看不太明白,A片比较直观,相对容易掌握要领,
最近两天我练习得有些心得,想实际操作一次,你看在这里合不合适?」

  我摇摇头:「玉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不要了。」

  玉儿说:「我练得很辛苦。刚开始的时候稍微含得深一点就会想吐,好不容
易才学会控制,现在我可以把整根含进去,过程的艰辛不是外人能体会的,你这
个当老总的应该懂得体恤下属。」

  我说:「不是我不懂得体恤,是你看错人了,我不喜欢美人计。」我的心有
些冷,我的语气也有些冷。

  玉儿说:「谢谢你把我看成一个美人。可我不是在用计,我是在用心。那天
帮你清理计算机屏幕,我就想最好以后上班不用再做这种工作,我会心疼。」

  我说:「我还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玉儿嘴唇有些发白:「女人再聪明,也不会弄懂男人,就如男人永远不会明
白女人。你不觉得,其实我所做的事情很笨吗?我肯用一点点计,也不会完全凭
自己的心去做事了,做之前,我根本没问过自己在做什么。」

  我有点认同,凭心做事做成这样,不是太聪明就是太傻。

  莹莹曾经对我说,如果有女人主动勾引,尤其当勾引者是公司里的员工,我
坚决不能上勾。我问她:「为什么,有人喜欢你老公不好吗,总是自己去泡,很
累的。」莹莹说:「主动勾引男人的女人,肯定是个有野心有企图的女人,说不
定有一天会伤害你。」

  我老婆才是最聪明的女人,连未来「可能」发生的事都考虑到了。

  我问玉儿:「你这么做是不是在勾引我?好了你别把嘴唇咬那么紧,我这是
第一次被人勾引,心里难免有些生气。」

  玉儿低声说:「你觉得我是在勾引吗?我在奉献自己。」

  「哦!」我说:「奉献不算勾引是吧?你继续说,你口才好,帮我说服一下
我自己。我暂时转不过这个弯。」

  玉儿说:「算了,如果你对我不放心,明天把我从你身边调开,清理显示屏
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好了。」

  我说:「你把光盘送我的第二天我就考虑把你调开了,后来看你把屏幕清理
那么干净,担心换了人没你工作做得这么好,才耽搁了下来。你说你说,奉献怎
么回事勾引怎么回事?」

  玉儿低了头:「你给我的,够我感激一辈子了,所以我永远不会再求别的东
西。不求回报的付出算不算奉献?」

  我问:「还有呢,勾引是怎么回事?」

  玉儿说:「我没想过,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勾引。」

  我思考了很久。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勾引,当然就不是在勾引我,我还真是
笨哦。我把沙发转了半圈,对玉儿说:「来吧!」

  玉儿说:「什么?」

  我说:「老总要懂得体恤下属,我体恤你一下,看看你到底练习得多辛苦,
我警告你,如果像上次那样刮疼我,我还会抓疼你头发的。」

  玉儿忽然羞涩起来,看来也不太怎么铁石心肠,犹豫了很久都没过来。

  「欲擒故纵的话,就有些勾引的意思了……」

  玉儿脸红红地问:「要不要脱了衣服?」

  我说:「还是……脱了吧,下面不要脱,我怕犯错误。」

  玉儿一粒一粒解开衣扣,每解开一颗,我的喉咙都忍不住动一下,眼睛睁得
要裂开,忍不住开口催促:「快点快点。」

  玉儿优雅的锁骨显露出来,胸前耀眼的一片白,玉儿羞涩地含胸,背了手去
解胸罩的扣子,内衣包裹了的乳沟更深,我的目光几乎完全陷进去。似乎过了很
久,我才看见乳房完整的跳跃出来。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流出了口水,忍不住用手擦拭了一下。

  玉儿走到我面前,半跪下来去解我的拉链。我伸手抓住她的乳房用力抓握,
把一双乳房弄出百般模样,转眼间雪白的胸脯被我抓出了片片红色。

  「玉儿,你的皮肤真的很嫩哦,抓一下就能留下指痕。」

  玉儿皱了眉头:「是你抓得太重了。」

  「重了吗?我好象没听见你叫痛啊!」

  「痛了可以叫出来吗?」

  「痛也可以不叫的吗?你的问题好奇怪哦!」

  「那么轻一点,我有点痛。」

  我忙松了手,轻轻抚摸:「痛了要说话,我才能知道重不重,男人心急的时
候,力量不容易控制。」

  玉儿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以前我从来没叫过疼,无论疼得多厉害,我都
会笑,因为我没把身上的肉当自己的东西。我想,只要不逼我出台,再大的痛苦
我都能忍住。」

  我说:「说好了永不再提,来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每个人都有不开
心的事情,但是也会有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事要学会忘记,然后才能发现更多
开心的事。」

  玉儿说:「有些事情是无法忘记的,那不是不开心,而是刻在心里的伤痕,
永远不可能痊愈。以前我不敢上街,怕别人说我是小姐,现在我更不敢上街,怕
被人认出来我曾经是个小姐。」

  「那就学着面对那道伤痕,无论别人怎么伤害,人不能自己再伤害自己。」

  我把玉儿搀起来,扶她坐在我的腿上。玉儿的手拘谨的不知该放在哪里,我
拿起来,放在自己肩上。她的胳膊纤细而优美,似乎一支天鹅的翅膀。我的脸轻
轻在她小臂上婆娑,和她小臂上的肌肤比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脸就像一张沙纸。

  「玉儿,那天第一眼看见你赤裸的样子,我感觉上帝太不公平,居然给了你
一副这样完美的身体。你别抱怨自己命苦,你有别人没有的完美,也许就该承受
别人没有的苦。而且,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玉的脸贴过来,紧紧和我的头贴在一起,丝丝玉发垂落,有一些搭在我的脸
上,感觉很软很光滑。玉儿轻声问:「你真的觉得我的身体很美?」

  我说:「很美。我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孩子,没有哪一个比你更美。」

  玉儿说:「可是我觉得你很抗拒我,是不是因为……」

  我问:「什么?」

  玉儿说:「是不是因为我那里光光的,你怕碰了我会晦气?」

  我轻轻地笑:「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最喜欢的就是这里,梦寐以求了很
多年,你是我第一只碰到的小白虎。」

  我的手探过去,解开了玉儿裙子上的纽扣。手慢慢往下,抚过平坦的小腹,
落在那处光洁如玉的坟起上。玉儿的呼吸有些发烫,扭了身子往我怀里钻,一对
小鸽子窝在我的胸口,低下目光看见两点灼眼的嫣红隐隐现现。

  我一只手楼着玉儿的腰,一只手插在玉儿的胯间,哪一只手都不舍的放开,
我对玉儿说:「玉儿,把我衬衣的扣子解开,我腾不出手。」

  玉儿乖乖地去解,手指软软柔柔的,拨弄得我很痒,只好用嘴去捉了一只乳
房来解馋,玉儿大羞,剩下一颗纽扣解了半天,手颤颤的怎么也解不开,另一只
手抱紧了怪我:「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解。」

  我含着她的乳头不放,用力摇着头,双手更是一阵乱动。

  挣扎了半天,玉儿终于无可奈何地把最后一粒钮扣剥开。

  我把玉儿搂紧,玉儿酥软了身子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抱住我,头深深埋在我
的肩上,身体扭成了弓型。

  我把玉儿的乳头吐出来,大大地喘了口气,继续用嘴唇和鼻尖逗弄。玉儿的
乳头已经坚挺,红艳艳的娇若花蕾。插入裙内的手早已经滑入双股,揉得两片厚
厚的肉儿沾满了水渍。

  「玉儿,你这里是最美的,两片肉饱满匀称,一点小阴唇都没露出来。」

  玉儿软软地说:「我不懂。女人,不都是这样?」

  我笑:「你这种是极品,一百个才见一个。」

  玉儿说:「你变了花样哄我,你真碰过一百个女人?」

  我说:「我很挑剔的,我有个朋友倒是吹牛碰过一百个女人,我是不怎么相
信。」

  玉儿安静了很久,伏在我肩上不说话。

  「怎么了?」

  玉儿说:「听同事说你妻子很漂亮,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一次都没见到?」

  我楞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我不愿任何人对我提起莹莹,我爸,我妈,每隔
两天就去我家看一次的王涛,还有所有关心我们两个的其他人。

  我每天憋在办公室和酒店的房间里,就是害怕有人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
感觉莹莹是我的一个伤口,被人碰一下就会流出鲜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
听到玉儿提起来,我竟然没有生气。

  过了很久,我说:「我惹老婆生气了,她现在不愿意原谅我。」

  玉儿动了一下身子,让我把脸贴在她的乳房上,一只手温柔的摸我的头发:
「你很爱你的老婆吧?」

  「是的,我爱她,很爱。」

  忽然觉得很无助。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我很坚强,以为我可以冷冷地面对所有
的敌人,那些欺负我的人,算计我的人,伤害我的人,不肯原谅我的人,我总有
办法对付他们。可是这一次,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对玉儿讲我怎么认识莹莹,怎么爱上她,怎么等她长大。讲刚开始谈恋爱
的时候莹莹还小,我们约会都去最黑的地方,夏天我把衬衣脱下来盖住她的头,
自己被蚊子叮得像出天花,冬天莹莹躲进我的大衣里,从领口露出两只小眼睛一
闪一闪地数我的眉毛。

  我告诉玉儿第一次领莹莹回家爸妈不同意我和一个那么小的女孩恋爱,因为
妈妈不愿和莹莹说话,我发脾气把家里东西砸了一遍。某一天有个人的指甲划破
了莹莹的脸,我把他的指甲拔下来送给莹莹……

  不知不觉我开始流泪,眼泪把玉儿的乳房弄得一塌糊涂。我对玉儿说:「你
帮我亲一下,快。」

  玉儿顺从地在我两腿之间跪下,解开拉链把我的小弟弟吞进嘴里。

  我掀起衣襟擦了一把眼泪,可是擦去之后眼泪仍然再流出来,我对玉儿说:
「再快一点。」

  玉儿亲得很用心,舌头贴着小弟弟来回滚动,牙齿一次也没有碰到我。她的
背上弯弯的肩胛骨清晰而优美,像油画里小天使两支幼细的翅膀。脊梁弯了一个
小小的弧度,可以看见一道淡淡的浅沟。

  我俯下身子,从玉儿肩膀上摸下去,一根一根滑过她的肋骨。

  玉儿好美,我好想莹莹。

  小弟弟似乎顶进了玉儿的喉咙,很暖的一个信道,暖得心里有些酥麻。我用
力顶了两下,下面玉儿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我退了回来,玉儿双手捧着小弟弟,张大了嘴巴喘气。

  玉儿说:「有点透……透不过气。」

  我说:「我们***吧,我好想要。」

  玉儿惊讶地问:「在这里?」

  我说:「嗯!」

  我拦腰把玉儿抱起来,一手拨去写字台上散乱的杂物,把玉儿放在上面。玉
儿双手撑着身体,翘起腿来,让我扯下她的裙子和内裤,洁白的阴户像一个脱了
壳的鸡蛋,以绝妙的角度呈现在我眼前。

  始终喜欢这种完全看不见小阴唇的阴户,感觉很干净,触觉也好。有时和一
个很美的女孩,看见她有些许小阴唇外露,就觉得有遗憾,不怎么愿意亲吻。

  我双手托住玉儿的双股,用手指把两片嫩嫩的肉儿拨开,粉红的洞口里,处
女膜伸出舌尖就可以触到。玉的处女膜很薄,其实年龄大一点,随着阴道发育扩
张,处女膜就会比小时候薄一点,开苞时相对不会那么痛。

  其实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进行破处,因为欲火如焚,最佳的对象应该是个
稍有经验的女人。一般破除时我是很有耐心的,总会把前戏做足,但这次我真的
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等。

  我草草亲了两下,飞快地把玉儿的腿举起来,让她把腿弯搭在我的小臂上,
挺着下身去接近她。小弟弟触到玉儿的洞口,玉儿开始轻轻颤抖,转过头去不敢
看我。

  我说:「我要进去了!」

  玉儿「嗯」了一声,咬紧嘴唇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我慢慢顶进,然后我呆住了,玉儿也是一副惊愕的眼神望着我。

  电话居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望着狂震的电话,我有种想摔掉的冲动。一
直等到振铃停止,我呼出了口气,准备继续把这场爱做下去,他XX的电话又响
了。

  玉儿有些退缩,怯怯地对我说:「先接电话?」

  看她的样子,还真盼望着这电话不停的打来呢,说什么随时准备献身,完全
是言不由衷。

  我放下玉儿,抓过电话显示是王涛的号码,准备开口就骂,忽然想起来我一
直在等他这个电话的。

  王涛说:「事办好了,伤了一个路人,司机已经报警投案,交警事故二中队
接的报案,柱子出的现场,估计这会该到了。」

  我憋了口气,走去窗口把窗子打开,压了声音骂:「怎么又伤到路人?他X
X的会不会开车?」

  王涛说:「那边说是意外,也可能是故意的,伤到了路人更像普通的交通肇
事。你别不高兴,我觉得这样挺好,大家都安全一点,多赔点钱的事。」

  我没有再说话,提上裤子拿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玉儿从写字台上坐起来,偷偷地看着我。

  我过去抱抱她:「玉儿,陪我说会话。」

  玉儿从桌上下来,伸手去够衣服,我把她抱腿上:「等会再穿,就这样让我
抱一会。」玉儿没有拒绝,手臂环过我的肩膀,静静地靠在我怀里。

  她的乳房贴住我的胸膛,软软的,很温柔。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0:52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0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一、诺言(1)
             
  学生们又放暑假了,这个暑假,芸芸想必很忧伤。

  曾经我答应过芸芸,等她长大,我也会很爱她,像我爱莹莹那样。芸芸相信
了,我也以为我在做一个很认真的承诺。但才是两年过去,这个诺言已经作废。

  是不是当一个诺言作废了,都会有对错和欺骗呢?有人说他在想,我是从来
没有想过。

  芸芸打电话给我,说想见我一次。因为我无心去公司,就让她来了酒店,静
静地抽着烟,听她慢慢述说。

  「我爸……昨天下午死了,因为车祸。」芸芸说话的时候目光低垂,从声音
里并听不出喜怒哀乐。她说:「我很后悔,他前些日子去找我,我没有最后喊他
一声爸爸。」

  「我一直恨他,可是听见他死的消息,还是很难过。昨天我哭了半夜,妈妈
对我说他死了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垃圾,我知道妈说的没错,但毕竟他是我爸。」

  「他找过你?」

  「他对我说要好好读书,找时间劝妈再嫁个好人,让我们把他忘了,他绝对
不会再骚扰我们的生活。还要我多听莹莹姐和你的话,有机会带他向你们两个说
声谢谢。」

  我有些惊讶,那混蛋,谢谢我?我问芸芸:「他是什么时候去找的你?」

  芸芸说:「你最后一次送我去学校的前两天,我在学校门口见到他。我看得
出他不是在骗我,他从来没有那样认真过。」

  「没听你对我说过!」

  「我知道所有人都讨厌他,不想听见他的名字。我自己也讨厌他,总希望永
远不要再记得他,所以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我问:「你恨不恨撞死你爸的那个人?」

  芸芸说:「我谁都不恨,又不是有人要害他。妈妈说是他自己作孽,老天在
惩罚他。」

  我说:「是啊,老天会惩罚所有自作孽的人。」

  芸芸说:「老天真不公平,他坏的时候怎么不让他死?现在他想做好人了,
却不肯给他机会。他已经不赌博不吸毒,租了间路边的电话亭,每天卖些报纸杂
志,对每个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看见有人问路会领着人家指点好远。」

  「你怎么知道?」

  「最近我有空会去偷着看他,想知道他有没有骗我。我相信他已经不再吸毒
了,我知道吸毒的人是什么样子。」

  「有些事情,很难说的……」

  接下来我沉默了很久,对芸芸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

  芸芸说:「今天他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我想去看一眼,妈不同意跟我一
起去。」

  「那你就自己去,人死了,所有罪孽也应当被宽恕。」

  「哥,」芸芸哽咽起来:「我想让你再抱我一次,我不再要求你爱我,你就
像抱亲妹妹一样抱抱我,再抱一次就好。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难受得真的快要
死掉了。」

  芸芸扑进我的怀里,幼细的身子剧烈抽动,我心微微在疼,不懂得该怎样拒
绝她,也不懂得该怎样劝她。

  芸芸说:「哥,你说人死了所有罪孽应当得到宽恕,如果我死了,莹莹姐是
不是会跟你和好?」

  我说:「乱说话!我和你姐的事……跟你无关。」

  芸芸说:「妈妈说不可以抢莹莹姐的东西,无论自己多喜欢也不应该去想。

  我知道她们都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因为当我是小孩子才没有人怪我。其实
我没有想过跟姐抢,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姐,我也对你说不清楚,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芸芸说:「哥,我对莹莹姐说了,都是我不懂事缠着你,我知道错了,以后
再也不会缠你,求她跟你和好。」

  我很久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不是知道错就可以挽回的。

  芸芸用力抱我,短短的一瞬我的衬衣已经被她的泪水浸透。我不知道该怎样
劝芸芸,只能容她尽情哭泣,或许这样也好,这场痛哭早晚难免,早一天哭过,
芸芸早一天解脱。情丝不了,迟早成孽。

  拥抱了很久芸芸才把我放开。

  我带芸芸去卫生间洗脸,问去殡仪馆要不要我送,芸芸说:「我叫他爸爸,
去看最后一眼是应该的,我知道哥不喜欢他,不用送我去了。」

  洗过脸芸芸要走,我送她到酒店大门外帮她叫车。车开刚出一米,芸芸大叫
等等,头探出车窗望我,眼泪再次狂涌,对我说:「哥,下辈子我想做你的亲妹
妹,可以永远缠着你。」

  口袋里电话巨震,我没有去接,望着芸芸忧伤欲绝的样子,不敢走过去安慰
一句。我总是会很坏,也总是很脆弱。

  直到车开出去,我犹在发呆。七月的阳光很烈,我在烈日下无比寒冷。

  无意之中已经伤了那么多人,说是无意,又怎么回头!如果人会有下辈子,
我不愿再次为人,今生欠下的债,多给我三世也无法还清。

  电话不停的响,我却置若罔闻。也许是生意,又也许是警讯,其实人生很无
味,快乐总是稍纵即逝,那么得失,并不是太值得关心。

  响到铃声停止,默默翻出来看,触目惊心一串名字竟然是莹莹。

  我总在想,倘若她肯原谅,必定先给我电话,我等她的电话,已经五十三天
零一个上午。

  然而这次挂断,她就不再打来。

  等了很久,电话又响,这次却是公司的电话,我勃然大怒,接通电话立刻开
口伤人,整整一分钟,没容对方说出一个字,然后我说:「无论天大的事情,明
天之前不许再给我打电话,心里觉得不爽,给老子滚蛋回家。」

  挂断后电话又响,电话上显示居然仍是公司的号码。我几乎要抓狂,想不到
公司还有这么硬的骨头。

  把电话放在耳边,等了近一分钟对方一语未发,我恨得咬牙切齿:「是玉儿
吗?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比其它人有多特殊,再拿我的话当放屁,我照样不给你
面子。你别再烦我,天大的事情,也不许再给我打电话。」

  对方长长吐了一口气。

  「陈重,我不知道你已经这样讨厌我,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一次。我
只问你一句话,芸芸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大吃一惊。

  「莹莹,我没想到你会去公司找我。我正在等你的电话,所以看见公司的号
码才乱发脾气……」

  莹莹说:「先告诉我芸芸在哪?」

  我说:「我刚把她送走,她在去殡仪馆路上,你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她刚坐
上车。莹莹你听我解释,如果知道是你打电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接的……」

  莹莹说:「没空听了,告诉你陈重,你会因为没有接我的电话后悔死。你最
好立刻往殡仪馆追,芸芸留下了遗书给我和小姨,准备要自杀。如果芸芸追不回
来,你会不会陪她死?我记得你最喜欢答应别人一起殉情的。」

  我靠,闹大了。

  莹莹说:「还有一件事,我这会儿混身抖得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开
车死在路上,你会不会记得你也像答应芸芸那样答应过我?」

  我大声叫:「莹莹!」

  电话已经挂断,我眼前一片五光十色,如绽开漫天烟花。

  我冲上大街,车笛狂鸣,阵阵剎车刺耳。一辆出租被迫停在面前,我拉开车
门从上面拽下一人,他想抗争被我三拳两脚击倒,一头钻进车里,对司机狂喊:
「去殡仪馆。」

  司机几乎要弃车而逃,手忙脚乱去解身上的安全带。我大声叫:「老子不是
杀人犯,但是你再不开车,我就他XX的真要杀人了。」

  抓过钱包抽出所有的钱丢到前排:「见红灯就闯,够交罚款了吧?」

  司机明白过来,开车前行,边开车边偷偷从后视镜窥望我。我说:「专心开
你的车,我不是神经病。」

  不是神经病,估计这一刻也没人能分辨得清楚。

  拿电话打给莹莹,手颤得按错了几次才把电话打通:「莹莹,你慢点开车,
我正在往殡仪馆赶,应该还来得及。答应我,一切等我们见了面再说,你不能吓
我,如果你想不开,我现在就先跳下车摔死。」

  莹莹说:「先追芸芸吧,追不到,大家一起死。」

  我说:「你一定要慢点开车。」

  莹莹说:「我现在一只手在开车呢,你放心了吧?」

  我立刻把电话挂掉。

  过了一个路口,我看见莹莹那辆甲壳虫飞一般从我们身后超越,大声对司机
说:「快,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说:「人家全进口涡轮增压的发动机,我一辆破夏利,怎么追啊?」

  我破口大骂:「你他X的知道是辆破夏利开出来干什么?怎么不早点说!」

  司机还想说什么,我说:「算了算了,你好好开车,算我倒霉。」司机把油
门踩到了极限,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在偷偷骂我。

  我倾身望着前面的甲壳虫越来越远,心脏跳到要爆裂,莹莹的技术发挥得真
好,如果这一路能平安,一定再买辆宝马Z4给她开。

  在火葬场门前跳下车,我一路狂奔往殓尸房跑,一眼看见芸芸莹莹二人都完
整无缺,脚下一软,几乎摔倒。

  小姨也在,面色犹在惨白,莹莹却是目光轻移,看都没看我一眼。没到之前
只恨那辆破车不能插上翅膀,真的一头冲进来,才知道这种场面实在尴尬。硬着
头皮走过去,看看芸芸再看看莹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小姨最先开口说话:「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莹莹说:「既然来了,就让芸芸再看他爸一眼。」

  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跟小姨说话:「若兰,人都已经死了,过去的怨气你也
消了吧,他再混蛋,也是芸芸的爸爸,你上来就打孩子,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这才看见芸芸的一边脸,有几处淡淡的指痕,必定是小姨刚留下的。

  小姨浑身颤抖:「他何止是混蛋,根本连畜生都不如,害了我就算了,过去
的事情我不再计较,可是他现在把所有人都害了,我真后悔那天没把他杀了,也
不至于今天害了孩子们。石春生你听着,芸芸根本不姓石,她跟你们姓石的一点
关系都没有。」

  我轻声对莹莹说:「快带她们离开这,小姨好象有点失控。」

  小姨失声痛哭:「莹莹,是我对不起你,不该给你打那个电话。」

  我拉过芸芸,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听哥的话,现在就走。」

  芸芸张大了眼睛望着我:「哥,你告诉我,什么妈妈给莹莹姐打电话?我听
不懂。」

  莹莹已经拉着小姨往外走,我笑笑对芸芸说:「我也不知道,听哥的话先走
好吗,回家再问你姐。」

  带着芸芸快步追赶上莹莹和小姨。

  打开车门,莹莹推小姨坐后排,说:「陈重你开车,芸芸跟你哥坐前面。」

  小姨泣不成声,挣扎着不肯进去车里,抬手抽自己的脸:「莹莹,我对不起
你……」

  莹莹低声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很多人在看呢。」

  芸芸眼泪也狂涌而下,一下子跪在莹莹身前:「姐,我答应你永远不缠姐夫
了,你别再和姐夫生气了好不好?姐夫是好人,真的不怪他。」

  这一行人个个行为怪异,一下子吸引了诸多的目光,一些工作人员甚至不相
关的死者亲友纷纷往这里注视,有几个好奇心重的观众甚至在渐渐靠近我们。

  莹莹说:「小姨,芸芸,有什么话都回家再说,好不好?陈重,快把芸芸拉
起来,帮我把小姨弄进车里。你买的这是什么破车啊,塞进去个人都这么难!」

  真他妈会冤枉好人,买车的时候根本不是我拿的主意。

  芸芸拼命和我对抗:「莹莹姐,你不答应跟姐夫和好,我就跪死在这。」

  莹莹终于也放开了小姨,冷冷看着我:「陈重,你的本事最大了,你来收场
吧。」

  我淡淡地笑:「好象每个人都想死,好啊,大家都上车,我找个风水好的地
方撞过去。或者我先走一步,免得死一起把你们染臭了。小姨,芸芸,你们随便
选,一起死还是我先?」

  小姨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进去后座,莹莹跟着要进,芸芸拉住她可怜巴巴地
求她:「姐,你跟姐夫坐一起。」

  莹莹没有再争,让芸芸陪小姨,自己坐到前面。

  车开出殡仪馆,我问:「去哪死比较好?大家发言。」

  莹莹大声叫:「慢点开!」

  我速度不减:「万一撞不死还要落残废,死就死痛快点。」

  莹莹说:「送芸芸和小姨回家,你想死哪我陪着你。」

  芸芸在后面嗷地一声大哭起来:「把妈妈一个人送回家,我跟姐姐姐夫一起
死。」

  莹莹笑了起来:「芸芸,这也跟姐争?陈重,叫你开慢点你听见没有!还真
想拉我们给你当垫背啊?」


             十一、诺言(2)

  我揉揉鼻子,对莹莹说:「看你刚才开快车那么过瘾,我也想学一把。你什
么时候练那么好的技术啊?」

  莹莹说:「我在你眼里很笨是吧,告诉你陈重,你老婆是天才。」

  我减慢了车速,讨好地对莹莹说:「我知道你是天才,不是我死乞白赖想结
婚,当年你不是进北大就是读清华。」

  莹莹终于肯跟我谈笑风生,小姨家飞快就到了。

  进去房间,小姨和芸芸都沉默着不知道说话。

  莹莹对她们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你们别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扛,
我前一段生陈重的气,根本与那件事毫无关系。陈重都是你混蛋,差点把我妹妹
害了。你自己告诉小姨和芸芸,你怎么惹我了!」

  我支支吾吾无法开口,一个劲咳嗽。

  芸芸问:「刚才妈妈说什么给姐打电话,我爸到底怎么了,他又干了什么坏
事?」

  莹莹说:「不要再叫他爸,那个混蛋来威胁你妈,说要把你要走。你妈给他
两万块钱,他才答应不再纠缠你们。你妈就那么点工资,哪来两万块钱给他啊,
就打电话问我要了。你说他是不是混蛋?」

  芸芸脸色憋得通红:「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他当爸爸,我只有妈妈。」

  莹莹说:「你还有姐,有哥,有大姨,我们都很疼你,知道吗?看看今天你
把我们吓成什么样子?芸芸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听话,好不好?」

  芸芸轻声说:「我没有哥,我只有姐夫。」

  莹莹微笑:「嗯!世界上最坏的姐夫,把芸芸吓坏了,对吧?」

  「不……」芸芸无力的摇着头,却已经无话可说。

  莹莹拥着芸芸:「姐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是你要相信,姐绝对不是因为
芸芸才和你哥呕气。」

  芸芸抬起头,认真地望了莹莹很久。

  安抚了芸芸再安抚小姨,我们终于告辞。

  从小姨家出来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深怕莹莹与我翻脸,开车时不时偷窥莹
莹的表情。莹莹轻轻笑着:「看什么看?这才多久不见,不认识你老婆了?」

  我更加惶恐:「打骂体罚跪搓衣板,我全部无条件接受,你别这样,我会害
怕。」

  「我从来不相信你会怕任何事情。」莹莹叹了口气,「第一次吵架就吵这么
厉害,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饿了,带我去吃海鲜好不好?好久没跟
你一起吃过饭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莹莹,我们两个永远也不吵架了好吗?这些天,我很
想你。」

  把车慢慢停在路边,伸出手想把莹莹搂进怀里,莹莹笑着看我:「我还是你
老婆耶!你还怕没时间抱?先去吃饭,我真饿了。」

  觉得怪怪的,却只能先去吃饭。

  吃饭时我仔细地望着莹莹,听人说过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些天,莹莹真的瘦
了很多。莹莹没有怎么看我,大口大口吃东西,就像是饥荒了好多年。

  然后莹莹说:「你有什么打算?我已经吃饱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家吧?」

  莹莹说:「那就回家。」

  走出餐厅,莹莹从一旁挽住我的手臂去停车场提车,我有一霎那恍惚,以为
回到了从前。

  回家打开房门前一瞬,莹莹轻声问我:「刚才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我誓言般地重复:「算数,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莹莹说:「错了,不是这句。」

  我说:「我们永远也不吵架了好吗?」

  莹莹说:「好。你记住这句话。」她笑了起来,笑容无比灿烂。

  屋内干净得一尘不染,莹莹说:「你不在家,我每天都在整理房间,偶尔从
地板上拈起你一根头发,我都会傻傻地望上半天,把腿都蹲麻了。」

  我说:「你知道,只要你打一个电话给我,我就会回来了。」

  「我还知道,这个电话我不打,你永远也不会回来。」莹莹轻轻对我一笑,
「你的老婆最了解你,对吧?」

  「我……」

  莹莹说:「别忘了,永远也不吵架哦?」

  我说:「我永远也不和你吵。」

  莹莹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说永远,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话,给自己一个
暂时快乐的理由罢了。你这些天,有没有看我写的那篇东西?」

  「没有,曾经想看,最终放弃了。我答应过你,看之前要经过你同意。」

  莹莹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最稀罕的诺言你不守,一些不相干的承诺
却又死守了不放。那篇东西里面,记的都是我希望能亲口对你说的一些话,憋了
这么久,其实我都希望你会偷看了。」

  「你最稀罕的……莹莹,那个诺言其实在开口承诺的时候,已经失效了。」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老婆。」莹莹忽然一笑:「我想了,你跟我做
爱好不好?」

  小别胜新婚,这应该是个天经地义的要求吧?

  莹莹走去卧室,回头对我说:「来呀?」

  刚才莹莹要我带她去吃饭的样子,现在叫我跟她去做爱的样子,就连她和我
说话我总是带了点娇憨的声音,所有这一切,跟我没离开前都完全相同。

  我竟然感觉到毛骨悚然。

  卧室里还是老样子,唯一变了的,是花瓶里以前永远不会看见一丝枯萎的鲜
花,已经一瓣一瓣凋零,花瓣散落在花瓶周围,看不见一片美丽颜色。

  莹莹说:「你不在家,连花也不肯开给我看了。你看,你在这个家里有多重
要。」

  忽然很想把王涛抓过来痛打一顿,真他妈没文化,告诉我莹莹现在很憔悴,
我老婆根本已经完全崩溃了。

  莹莹说:「你怎么了?刚才不就想抱我了吗?过来抱我,我想跟你做爱。」

  我艰难地说:「莹莹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你,我走,是因为
害怕看见你伤心的样子。」

  莹莹问:「是不是离开了,就真的看不见了?」

  我说:「不,还是会看见,每天夜里不敢闭眼。」

  然后莹莹的眼泪流了下来:「陈重,抱着我。」

  我冲上去抱她。莹莹说:「刚才在街上,我不让你抱,因为我知道当你抱住
我,我会控制不住痛哭出来。可是,我又真的好饿啊,你走了的这些天,我两天
才会吃一顿饭。」

  我低下头,轻轻亲吻莹莹的眉毛:「你好傻啊。」

  莹莹哭着说:「是你好狠心,两天才让王涛来看我一次,他来一次,我就让
他陪我去吃一顿,我一个人不敢去吃饭,对面空着,会感觉孤单。昨天晚上王涛
没来,今天我是第三天没吃饭了。」

  我用力抱紧莹莹的腰,手指下的感觉,她现在腰间的肋骨,一根一根数着很
清晰。

  莹莹说:「我好困,把我抱去床上好吗?你走的这些天,我没在床上睡过一
次觉,每躺在床上,总想伸手去搂你一下,伸手搂了个空,就再也睡不着。只能
坐在墙角,身子靠着东西才能睡一会。」

  我轻轻一抱,莹莹的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记得有一天,抱她时我笑着说,她
应该减一点肥了,我快要抱不动了,莹莹说我没良心,女人稍微胖一点,是因为
生活得很幸福。

  我把莹莹放在床上,慢慢帮她解开衣服,我知道自己的老婆总是习惯裸睡。

  莹莹说:「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好想躺到床上去睡一觉,吃过饭王涛送我回
家,我让他躺在你平常睡的位置……」

  我吓了一跳,「嗯?」,瞪大了眼睛去看莹莹,她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一只
脚搭在我的腿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了几句,不知不觉已经昏昏欲睡。

  操他XX的王涛,我老婆,也是这样搂着他沉沉地睡了一觉吗?

  我想问莹莹最后怎么样,犹豫了很久,终于没舍得把她叫醒。

  感觉心里酸酸的,很煎熬。

***********************************
  PS1:这一篇,写作过程是最难的。我没有修改稿子的习惯,先写了两遍
都毁掉了,这是第三遍。

  原计划是写陈重买凶杀人事发自杀,莹莹陪同殉情,完成偕老的结局。但是
风大不肯我这么偷懒,他说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宁肯我停笔不写。

  那么我只好继续写下去了。

  呵呵,偶觉得往往章节后面作者的「话语」最令人回味,欣喜!寥寥数言,
或描述写文心境,或评价,或拉票推荐动作等等,所谓观其行,听其言,嘿嘿,
余有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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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0:59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2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二、拨云

  不睡觉,没有梦。不做梦,就见不到陈重。

  只是,每次醒来,他都不在。

  陈重,每次我在梦里找到你的时候,你也在你的梦里等我吗?

  我要睡了——总想能跟你睡在一起,你一定记得的,在睡之前,我总想和你
说一会话。

  只是,每次醒来,你都不在。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一种脆弱到无法挽留的东西。

  不小心碰一下,就不在了。

  莹莹的手伸过来,我把身体靠近,莹莹轻轻探了探,翻个身子又沉沉睡去。

  我合上莹莹的电脑,放在床头的小柜上,点了一支烟,默默无言。

  危机就这样过去了吗?我不确定。一觉醒来,感觉就像做梦,梦里的惊惶,
更像是真实的。

  花瓶里的花换上了新的,打电话去花店的时候,我告诉他们送来的时候不要
按响门铃,我会在门口等。

  我很笨,不会像莹莹那样把花插放得很美,但是我希望莹莹这一觉醒来,能
像这些新换的花那样重新绽放颜色。

  这一觉,莹莹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我晚了她很久入睡,早了她很久醒来。

  入睡之前,一直在想莹莹说的,她让王涛躺到我每天睡觉的位置……我很想
逼她起来说个清楚,后来的情况究竟怎样?我狠狠地吃醋,随时想把她抓起来暴
打一顿。

  怎么可以对我之外的男人提出那种要求呢?听起来根本就是在勾引。

  不要脸,荡妇,小婊子,跪下,磕头,滚……诸如此类的字眼渐次从我脑海
里淌过,心中千百次煎熬。

  原来我的心里,容不得莹莹染上半点尘埃。

  我知道王涛不敢,纵是莹莹脱光了逼他上床他也不敢,他最清楚莹莹对我的
意义。

  但是莹莹那样说话,可以让他意淫一百次了吧!他管得住自己的人,未必管
得住自己的心。

  睡着之前,我发誓,我要狠狠揍王涛一顿。

  梦中的世界很混乱,尽是惊恐,杀戮,和血骚。不知道都是谁的血,流了满
地,染红了梦里的每一个人。

  我被惊醒,遍体湿透,悄悄起来洗澡,仿佛那些血真的沾在身上。

  去翻看莹莹电脑的时候,我又看到那些凋零的花枝,打电话让人送新鲜的花
束过来,无论梦境怎样恶劣,我希望清醒时不再重现。

  这些天,莹莹记录得很短,几行小字,无尽缠绵。

  可是我不知道,这几行缠绵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
如此平静的一个下午,破镜重圆的欢喜,冲不淡心中的惶恐。

  我备好了很多道歉,想好了千百句誓言,一定要要对莹莹解释清楚,无论梅
姨芸芸和突然从口中蹦出的小玉,我可以全部置之不理,人只能有一个最爱,我
最爱莹莹。

  可是所有这些话,我刚提了个引子,她就对我说:「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了
解你老婆。我想了,你跟我做爱好不好?」

  我无法理解,当时的情景,她怎么会忽然提出来做爱这个要求。

  烟抽了一支接一支,外面天色应该要暗下来了吧,夏天虽然白昼很长,也同
样会有夜晚。我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会惊醒了莹莹,我忽然想,如果她就这样
永远甜甜的睡着,让我看她到老我都愿意。

  我害怕她醒来。

  淡淡的字里行间,莹莹写下的那些话,害得我总感觉心惊肉跳。

  「这一觉,睡得好香啊!」

  莹莹从我身边爬起来:「咦,你什么时候买了花回来?陈重,你混蛋,趁我
睡着时偷偷溜出去。」

  我说:「没有,我打电话让花店送的。」

  莹莹抽了抽鼻子:「都是你,抽那么多烟,把花香都盖住了。」

  我忙把烟蒂熄灭:「不抽了,以后我不在卧室里抽烟了好不好?」

  莹莹摇摇头:「花香哪有你嘴里的烟味好闻?我宁肯永远不买花回来,也不
要闻不见你身上的烟味。」

  她爬上我的身体,和我轻轻接吻,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舌尖在我唇齿间滑
动,无尽缠绵。然后她说:「我们做爱吧。」

  我呆住了,摇着头说:「不,莹莹,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我总在想,等你回到我身边,第一件事是要你跟我做爱,然后搂着我好好
睡一觉,最后再带我去吃饭。结果却全弄反了,我们先吃的饭,没来的及做爱我
就睡着了。现在,就差爱还没有做过。」

  莹莹伸出手摸我的下面:「怎么你不想?我这些天,每天都要想好多遍。」

  她拉着我的手去碰她:「我已经在流水了,你来好不好?我让你骂我,让你
操我妈,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想跟你做次爱。」

  我心里万念俱灰,我知道,她终是没有原谅我。

  莹莹说:「那天我让王涛陪我睡觉,他吓得跑掉了,再来看我,都站在门口
不敢进来,他一定以为我要跟他做爱,其实他想错了,这辈子我只会跟你一个人
做爱,其他人,永远都不可以。」

  我冷冷地说:「他碰你一下,我会亲手杀了他。」

  莹莹说:「我知道你敢杀人,石秋生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在殡仪馆你让我带
小姨和芸芸离开时,我就知道是你杀了他,你当时很害怕,我从来没见你那样害
怕过。你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你眼神深处的紧张,根本瞒不过我。」

  我说:「他自寻死路,我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幸福。是,我当时是怕,
怕小姨说出石秋生曾经威胁过我,但我现在不怕了,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
再害怕。」

  莹莹说:「你的幸福,其实是你自己一手放弃。你现在什么都不怕,因为你
知道我的心死了,被你杀死的。」

  我久久无言,原来莹莹真的很了解我。只是,我怎么都不了解她。

  莹莹说:「那天我让王涛陪我睡觉,当时已经在想,就当是你守我一晚,第
二天就自杀。就连准备去死时候,我都没有完全绝望。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自杀
前一秒钟回到我身边,我还会有最后一线希望,所以我一直等到今天。」

  「昨天夜里,我睡不着,忽然感觉你在楼下,很清晰,我甚至能看清你抬头
望着我们窗子的模样,我就坐在墙角发呆,一直到天亮才感觉到你离开。」

  我说:「是,昨夜我回来过,因为王涛要跟着石秋生这件事,没办法过来看
你。」

  莹莹说:「然后我想,还有什么事情我不可以原谅你?你深深爱我,不是已
经足够我幸福?我一定要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快回来,我
真的很想你。」

  「没等我整理好思绪,却接到小姨的电话,说芸芸留下了遗书,求我能跟你
和好。女孩子总是很傻,为了爱一个人就肯把自己牺牲掉,也不管自己的牺牲是
否值得。我想芸芸肯定会先去见你一面,打电话你不接,就想芸芸还在你身边,
说不定你们正在做爱……」

  我说:「没有。」

  莹莹淡淡地笑:「重要吗?这样想的时候,我一点醋意都没有,记不记得我
曾经对你说过:溺水三千,容君尽饮。十二岁跟你恋爱,到今天已经八年,一辈
子都纵容你快乐是我永远不想放弃的事情。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是爱。我没想
过对还是错。」

  莹莹说:「有一个词叫调教,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宠儿。只要能时时被你宠
着,我就会觉得幸福。我只生过你一次气,因为我妈和你一样,也是我的至爱,
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轻轻叹气:「莹莹,那年我十七岁,而你却还小,当时的情况……」

  莹莹说:「一时想不开,不代表永远想不开。你知道,我总是会原谅你。」

  我说:「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我不明白。」

  莹莹说:「追芸芸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要慢点开车。一句话,
感动得让我把一切都抛开了,想一定要追回芸芸,让我们俩个人的幸福不留一点
遗憾。就算她死,也不能因为我们两个而死,见到芸芸,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狠狠
打了她一耳光。」

  我疑惑了一下:「你打的?我还以为是小姨。」

  「是啊,我生她的气,她就这样死了,我们两个以后还怎么能够幸福?」

  莹莹说:「你冲进去的时候,我和芸芸你第一眼看的是谁?」

  我有点傻:「我记不清楚了,莹莹,就算我先注意芸芸,你也别生气,我们
去的目的不就是想看见芸芸平安吗?」

  我偷偷窥视莹莹的反应,她的小嘴扁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天没有掉
下来,揪得我心都疼了。

  莹莹说:「我们做爱吧!」

  我真要疯了!恶狠狠地说:「我发誓,我最多看了她一眼,然后都是在偷偷
看你。如果芸芸在我心里比你还重,我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说什么溺水三千任君尽饮,从来没有反悔,全他妈是骗人的。女人这东西根
本不可理喻,正说得好好的,因为先看谁一眼,又忽然回到做爱上来。无非是最
后一爱,跟着不是上吊就是跳楼。把男人的鸡巴当什么了,那是说硬就硬的东西
吗?

  错一个字就会影响勃起。

  莹莹趴下去亲我,把我的小弟弟吞进去吐出来,弄得湿淋淋一片,我冷冷地
抬头看天,由她白费力气。

  她忽然用力咬我。

  我咬着牙忍痛,恶狠狠地说:「你咬掉它,用滚水煮一煮可能会硬起来。」

  莹莹抬起头冲我喊:「XXXX爸陈重。」

  我没理她,爱操谁操谁,我不管了。

  莹莹安静下来,我呆呆地望着床对面的墙壁。背后的床头上面,挂着我和莹
莹结婚时的照片,对面的墙上,是一幅画。

  画是我和莹莹一起挑的,并不是一幅多有内涵的作品,画的是夕阳西下,一
对男女携手散步于余辉之中。买的时候觉得意境很浪漫,这一会看见,却感觉原
来这样的画面也可以很残忍。

  莹莹写下:幸福,原来就是这样一种脆弱到不可挽留的东西。

  心口细微的刺痛着,过去那些幸福的时光漫卷而至,用一根根看不见的针,
渐次把心脏插满,不留下一寸空余。

  我说:「如果可以换你幸福的再笑一次,我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你总说你
很了解我,可是莹莹,你怎么会不明白我有多爱你?我第一眼去看芸芸,和你一
样是怕有人在我心中留下遗憾。」

  莹莹说:「你错了,你冲进去殓尸房的一瞬间,你只顾着看我,芸芸脸上挂
着泪珠,还有留下的指印,你一眼都没去看。那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偷偷幸福了一
次,只是你没看见。」

  妈的,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说来说去,你究竟想怎么样?」

  莹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陈重,最后跟我做一次爱好不好?」

  我说:「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提做爱,我现在听见这两个字,鸡巴
都在抽筋。」

  莹莹悲伤地说:「你骗我,说你爱我,我都要死了,你连我最后一个要求都
不愿意满足我。」

  终于还是要死。

  我说:「那就一起死吧,很早以前就说好的,谁也别丢下谁。可是我就是不
明白,我怎么错了?你这也原谅我,那也不会怪我,怎么就非要寻死觅活地折磨
我!」

  莹莹喊:「你留了活路给我走吗?从殡仪馆出来我一直在害怕,我怕警笛随
时会响,你被抓去枪毙。那个画面我宁肯死,也不愿意看见。还不如现在死,你
和我再做一次爱,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我说:「你大声点喊,说不定很快就听见警笛响了。」

  莹莹闭上了嘴,绝望地望着我。

  我呼了一口气。

  莹莹轻声问:「石秋生不是已经答应永不再打扰芸芸和小姨,你为什么还要
杀他?」

  我说:「他那种人,能勒索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想过没有?」

  莹莹说:「再过几天芸芸就满十四周岁了,就算他再想勒索,他还有什么办
法能威胁到你?十四岁以上就定不上强奸幼女,你真的不懂?最坏的结果你被判
罪,也罪不至死,现在你干了什么?你居然去杀人……」

  我笑笑。

  「你还笑?我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这么严重的后果你竟然还能笑出来?

  陈重你个王八蛋,你答应陪我到老,你人死了,怎么陪我。」

  莹莹呜呜哭了起来:「我们逃吧?逃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可是,世界
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啊。」

  我问莹莹:「如果有人逼你害死我,你无路可选,你是杀我还是杀他?」

  莹莹说:「没人能逼我害你,就算逼我死,我都不会害你。」

  我问:「如果他要害死我呢?你无法阻拦,你会怎么样?」

  莹莹说:「我会杀了他,然后自杀。」

  我说:「那我最后不仍然是无路可走死路一条?你死了我还能活着,我从来
都不相信。」

  莹莹说:「我头疼得厉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石秋生找过我一次,就在我离开家的第二天。如果不是他找我,或
许我早就回来向你认错求你原谅了。」

  莹莹说:「他又问你要钱?」

  我哼了一声:「如果因为钱,我不会想杀他。他也答应我永远不再骚扰芸芸
和小姨,他说他不怕死,当着我的面拿刀砍了一节手指,逼着要我答应,等芸芸
长大我必须跟你离婚,去和芸芸结婚。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他死也要弄我个家破
人亡。」

  莹莹有些发呆。

  「我答应了,告诉他我很喜欢芸芸,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莹莹,如
果真有一天我要和你离婚,是不是逼着你去死?我可以死,却永远不愿意看着你
死。他走之后我开始策划着杀他。杀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这是我一直没有回家
的原因。」

  莹莹拼命用手打我:「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了个这么蠢的决定?你
好笨啊,我们离婚你娶了芸芸,又怎么样?只要你还爱我,我什么都可以抛开,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就不用惹这么大的祸了。」

  我说:「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禁区,我的禁区就是你。他给我的是条死路。」

  莹莹哭着说:「陈重,我一心想好好爱你,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你。」

  我说:「你害我什么?石秋生已经死了,尸体都烧成灰了,肇事司机只是暂
时的行政拘留,赔些钱就可以回家了,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你担心什么呢!以
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和以前一样幸福?」

  莹莹说:「你说得好听,杀人像你说得那么简单,满世界人都杀光了。」

  我认真地对莹莹说:「每天那么多的交通肇事,你以为都是自然事故?不是
的。这种事情只要幕后不被曝光,永远没人会知道真相。石秋生的死,幕后人在
境外,肇事那个司机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参与,就算他肯承认是杀人,也牵连
不到我。」

  莹莹吃惊地望着我:「陈重,你别吓我,你说得头头是道,究竟干过多少次
这样的事?」

  我说:「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说干就干吗?你的脑子一定有病。」

  莹莹痛苦地说:「我还是现在死了算了,反正早晚也是被你吓死。」

  我说:「好啊,那就一起死,谁也别丢下谁。」

  莹莹泪光闪闪地望着我:「你不会在骗我吧,你真那么有把握不会出事?」

  我问:「你会不会去揭发我?如果你不会大义灭亲,我就很有把握。这件事
情只有王涛知道内幕,他和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可以肯定,这件事不会从他
身上出问题。」

  莹莹说:「你那么相信王涛,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我和你算什么?两根线上
的蚂蚱是吗?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对我说一句。」

  我说:「你和我,是一只连体蚂蚱,伤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活不成。我不
是担心你会大义灭亲。只是担心你心理素质不好,没事都被你自己想出些事来,
你这个样子,会害了我们两个。」

  过了很久,莹莹擦干了眼泪:「芸芸那边怎么办?她和小姨现在的心理压力
都很重,以为是为了芸芸的事情,我才和你闹别扭,怎么对她们说啊?」

  我说:「只要我们两个和好如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件事情不能再节
外生枝,要让她们尽快把这件事情忘掉。明天你再去小姨家,记住,一定要高高
兴兴的。宁肯把我跟你妈的事情抖出来,也不能让小姨再对石秋生要钱那件事情
耿耿于怀。」

  莹莹说:「我怎么好意思跟小姨说啊,又是芸芸,又是我妈。」

  我说:「这些只不过是家丑,石秋生死这件事出了意外,比脸面严重。我希
望你能明白轻重缓急。等事情平静一段时间,你再和我算帐也不迟。」

  莹莹说:「我明白的。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芸芸,总觉得我害了她。」

  「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等芸芸长大我娶了她算了,你会不会心里好受点?」

  莹莹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和我离婚。」

  我问:「你不是说只要我爱你,什么都无所谓吗?」

  莹莹用力掐我:「就是不准离婚。你听着,如果下次谁再敢逼你跟我离婚,
你一定把他留给我,我亲手把他杀了。」

  我说:「嗯,这才像我陈重的老婆。」

  我们紧紧拥抱。莹莹说:「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两个永远都彼此
相爱,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

  我望着莹莹,岁月那么无情地抚过她的脸,莹莹的容颜几乎快分辨不清哪些
是旧时的模样,这些年风雨吹洗过去,她脸上印下的每一丝欢喜忧愁,都深深刻
着我的名字。而她口中这句我总也听不够的问话,多一次听见心里就多添了一分
坚定信念。

  我說:「好。」

  有些东西不惧怕风雨,风雨只不过是场见证。

  我问莹莹:「还怕吗?」

  莹莹说:「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就算死我们也不会分开的,
对吗?」

  我说:「对,我死也不会和你分开。」

  莹莹说:「好象有人说过,男人千万次承诺,是因为女人要听;诺言一次次
作废,只因为女人一厢情愿。」

  我问莹莹:「哪个笨蛋这么说啊?男人的承诺是最值得信赖的,你千万不要
怀疑。尤其是我对你的承诺。」

  莹莹靠在我怀里,头搭在我的肩上:「你饿不饿?我怎么又觉得饿了?」

  我说:「有一点,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来做爱好吗?」

  莹莹说:「好。」

  那一夜,屋外面下好大的雨。

  我和莹莹通宵做爱,累了歇一会,接着又做,没有一个人感觉到疲倦。

  莹莹问我:「这些天,有没有找过其他女人?你最好色了,肯定找过。」

  我说:「打过两次手枪,是我这段时间全部的性生活。」

  莹莹说:「打手枪那么可怜啊!你会缺女人?那个玉儿是谁?」

  「新来的一个员工,没做爱,不算没有?你呢,想的时候怎么办?」

  「跟你一样,自己弄啊,我还能怎么办。你跟其他人做爱是什么感觉?是不
是和跟我在一起一样?」

  我说:「有区别,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兴奋和刺激。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
会有跟你做爱时这种幸福的感觉。」

  莹莹说:「我就想嘛,跟自己爱的人做爱,和跟其他人做爱,总会有些不一
样的。」

  我问:「你有没有想过去和别人做?」

  莹莹说:「我是你的,别的人谁都不让碰。」

  我搂着莹莹,很久没有说话。莹莹问我:「你怎么又走神了?还有什么话不
能对我说呢!」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吧。我问莹莹:「你妈那边,现在怎么样?她是不
是知道你和我生气的原因?」

  莹莹说:「这件事我也很心烦,妈很难过,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每次我们
两个都发着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僵下去吗?」

  莹莹说:「我不知道。有时候我很想她,你知道,你们两个是我最亲的人,
我爸走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我跟妈相依为命。现在弄到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才好?」

  我说:「其实你妈一个女人家,日子很不容易过的,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妈再
嫁一个男人?她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莹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女人没有老公陪在身边是什么滋味了。可是现
在去跟妈说要她嫁人,她一定会难受死,肯定以为我讨厌她才这么说。陈重,你
最会哄女人了,明天你去哄哄我妈怎么样?」

  我心里痒痒的:「我倒是愿意哄你妈,可是我怕她又打我。嘿嘿。」

  莹莹大叫:「你不要脸,我要你哄我妈高兴,可不是要你去……你想到哪去
了。」

  她用力推我:「别碰我,你个大流氓,一说起我妈就想干坏事。」

  我按住莹莹的手,莹莹挺着身子挣扎,想把我从她身上颠下来。我压住她,
用膝盖顶开莹莹的腿,用力把小弟弟插入莹莹的身体:「别乱动,让我干一次,
刚才你想干坏事的时候我可是很配合你。」

  莹莹叫了一声:「轻点。放开我的手,好疼啊。」

  我一边亲吻莹莹的乳房,一边使劲抽动着,弄得莹莹有些喘:「下面感觉有
些肿了。今天已经弄了好多次。又不是不让你弄,你慢一点好不好。」

  「真的让我弄?」我邪恶的问,心里想着梅姨被我干成梅儿时的娇媚模样,
越战越勇。

  「总是不安好心,我让你弄,反正你们都弄了那么多年了,累死你。」莹莹
身体里涌出一股烫烫的淫水,手搂上我的腰,从鼻子里哼出一阵声音来。

  「陈重,跟我妈做爱真的那么好吗?怎么一提她你就这么兴奋?」

  「感觉很刺激啊,不只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莹莹,你真答应让我哄
你妈高兴?别事后又反悔,跟我胡闹。」

  「吹牛,别明天去了以后鼻青脸肿的回来。」

  「嘿嘿,以前我是顾忌你。你老公我是谁呀,天下第一情场圣手兼超级无敌
大淫魔,只要得到你的同意,对付你妈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只要这样,这样,然
后这样,你妈就只会喘着气叫我坏蛋了……唉哟!」

  屁股被莹莹拧了一下,我痛得差点从莹莹身上滚下来,暗暗骂自己真是得意
忘形,狗改不了吃屎。这事也敢拿出来炫耀?

  莹莹叹了口气。

  我不敢再放肆,小声哄她:「我也就是说说,你答应过我,做爱的时候可以
淫荡一点的。」

  莹莹却没有再拧我,手楼着我的腰,脸和我贴在了一起,轻轻地说:「也不
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先把自己给你,又拉上我妹妹,现在,连自己的妈妈
也给了你。以后,你做任何事都想一想,是不是舍得把我们丢下,好吗?千万不
要再吓我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莹莹,你再拧我一下。」

  「干什么?」

  「我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莹莹噗嗤一笑:「瞧你那样,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不算过。」

  外面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场大雨终于过去。下一次风雨总不知道
什么时候会再次袭来。可是我不会再怕。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00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3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三、覆雨

  「一种快乐如果太美,就成了罂粟。尝过之后会沉沦,不能自拔。」

  我尽量放慢自己的声音,连表情也淡淡的,似乎这场戏不是强奸,而是在跟
一位很谈得来的朋友,在探讨一件很有内涵的事情。

  其实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梅姨手里那把刀。

  只要能把刀从她手里抢过来,她一定逃不出我的手心。

  「你在害我,害莹莹,害所有接近你的人。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再敢碰
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梅姨恶狠狠地瞪着我,像只发怒的狮子。

  「一把水果刀,杀不了人的。不信你扎我一刀,刺不进一寸就弯了,最多害
我流点血。」我温和地说:「别做徒劳的挣扎了,我来之前就下了决心,你不同
意,我就强奸你。」

  梅姨颤抖了一下:「别忘了你叫我什么,我是你妈。你现在走,我不计较你
刚才做过的事情。我们像从前那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梅姨的身上,衣衫褴褛,扣子尽数裂开,胸腹露出大片雪白,感觉几乎比全
脱光还要诱惑。我望着她,色迷迷地微笑。

  梅姨绝望地叫:「你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你冷静一点,我求你了。」

  「你拿把刀逼着叫我冷静?我只不过想跟你***,是你自己想闹出人命,
反正我已经是死路一条,你成全我,让我最后跟你做一次,我不脏你的手,出去
就自杀谢罪。」

  我慢慢解开自己的扣子,把衬衣丢在脚下。

  「快三年了,我一直很想你,跟莹莹***的时候,总是会听见你在我身子
下面叫我坏蛋的声音。跟你在一起的快乐就像是罂粟,让我不能自拔。」

  我秀了秀自己的腹肌:「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最喜欢我身上清晰的线条,
你夸我说这样的肌肉,让你觉得我很强壮。这几年我从来没放弃去健身,因为我
总想还可以得到你的表扬。」

  梅姨绝望地叫:「陈重,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妈。」

  我说:「已经不重要了。莹莹说……,算了,我已经决定要死了,死之前我
不想我的人生留下最后的遗憾。」

  梅姨的眼神有些惊慌:「莹莹说什么?你个王八蛋,你答应我会一辈子对莹
莹好,我瞎了眼,当初看错了你,你快告诉我莹莹说了什么?」

  「你把刀丢了,我就告诉你。」

  「不!你先说……然后我就把刀放下。」

  我淡淡地笑:「莹莹说如果我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再活下去。你知道我很
爱她,只要能永远和莹莹在一起,我是不怕死的。」

  梅姨几乎要崩溃,歇斯底里般大叫:「陈重,你这个混蛋,你如果逼死了莹
莹,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

  「把刀放下,你这样才是把所有人往死路上逼。其实很简单,所有人都可以
没事……」

  我慢慢冲梅姨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梅姨睁大了眼睛注视我的口型,无比焦急:「你在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放下刀,我慢慢告诉你。」

  梅姨说:「你答应我,不能过来。」

  我轻轻地笑,抱起双手一动不动望着梅姨。

  梅姨把刀放在离手边不远的地方,紧张地望着我:「你说吧,到想底要怎么
样。」

  「我现在想好好看看你,你把上衣脱掉,让我平静一下,我现在心好乱,看
见你衣衫不整的样子,就想冲过去强奸你。」

  梅姨又想去拿刀,我叫了她一声:「梅儿,别再碰那东西,事态正在往好的
方向发展,你一拿刀,性质又变坏了,最后只发展到无法收拾,大家一起同归于
尽。」

  梅姨勃然大怒:「不许你叫我……,我是你妈。」

  「以后怎么叫都无所谓,今天我就想叫你梅儿。听话,先把上衣脱了,你这
个样子,只会让我想犯罪。」

  我和梅姨之间,只隔着一张床,梅姨在床里,我站在床外。我随手拉过一把
椅子,慢慢坐下去,静静等着梅姨脱衣。

  梅姨把衣襟抓在一起:「你疯了。」

  她抱紧的双臂把乳房高高地托起来,从领口露出丰腴的白嫩。我眯着眼睛从
她乳沟往里面窥视,咽了一口口水。

  「你这个样子更美,我最喜欢了。」我示意梅姨往我下面看:「你看,我一
下子就硬了。」

  裤子上顶起一个高高地帐篷,梅姨吃惊地望过来,我慢慢去解自己的皮带。

  「陈重,你冷静点,我们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怎么冷静啊?除非你听话把衣服脱掉。我都说了,你这个样子只能让我想
强奸你。」我把皮带抽出来丢到地下,再去解自己的裤子拉链。

  「陈重……」

  我停下来,望着梅姨的眼睛:「嗯?」

  「你不许过来!听见没有。如果你答应我,我就脱。」

  我笑笑。

  「我不知道。可是你再不脱,我马上就冲过去。」

  梅姨侧过身子把衣服脱下,丢在一旁:「好了。」

  我停下解拉链的手:「还有胸罩,我想看你的乳房,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梅姨背过双手把胸罩解开,狠狠砸了过来:「好了吧?我警告你,够了。你
再敢得寸进尺,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她一把抓过那把刀,顶在自己的肚子上。

  「好……漂亮!」我捡起梅姨的胸罩,捧到自己的鼻端,轻轻呼吸着上面沾
了的梅姨的乳香,慢慢在脸上婆娑。我幻想这么个画面,已经很久了。

  梅姨的乳房随着她的身体轻轻颤动,跳跃过时空的距离,清晰地展现在我面
前。」还是那么美,你知道吗,一样美丽的东西总在回忆中才能看见,时间长了
就会产生幻觉,变幻成百般模样,再也无法记清楚本来的样子。」

  梅姨脸色苍白,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都失去了血色。

  「这样逼你,我知道我很畜牲。但你不要怪我,因为我已经中毒了,除非让
我死,我没办法不想你。如果非要拿刀来解决问题,你就把刀捅进去,让所有事
情一了百了。下辈子我们再聚在一起,我永远叫你妈,不再越雷池一步。」

  梅姨问:「我死了,是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我说:「不,要所有人都死了才能解决。或者你先,我和莹莹会去追你。」

  刀在梅姨的肚子上顶出深深的凹陷,如果不是水果刀不够锋利,肯定已经有
血开始慢慢渗出。我淡淡地冲梅姨一笑:「你再不把刀放下,结果只能是大家都
慷慨赴死,下一辈子再续前缘。」

  我继续亲吻梅姨的胸罩,深深陶醉。

  「梅儿,是不是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既然都不愿意痛苦
的活下去,还是一起死了算了。死才可以全部解脱,包括我,包括莹莹。如果你
下了决心,就把刀扎进去,大家都一了百了。」

  梅姨失神地望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对莹莹好,你一定要做到。」

  我轻轻地说:「你不配合我,我怎么对莹莹好一辈子?我看这辈子到今天,
就是尽头了。」我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放在耳边等待接通。

  梅姨问:「你干什么?」

  我没有理她,对着电话说:「莹莹,对不起,你不用等我回家了,我准备陪
你妈一起死,你一定要节哀顺变,好好保重自己……」

  梅姨惊叫一声,扔下刀子扑过来,去抢我手里的电话。

  我把电话丢出去。电话飞去身后,梅姨挣扎着去捡,我抱紧了不让她离开,
嘴唇亲过她的腰腹,含住她的乳房。梅姨的手不停拍打我的后背,乳房一次次从
我口里逃脱,再被我一次次捉回来。

  我们从椅子上倒在地上,在地板上疯狂地翻滚。我揉着梅姨的身体,肆虐着
她每一寸肌肤,喘着气对她说:「你比以前瘦了,莹莹这些天也瘦了,有机会你
劝劝她,过量减肥不好,我还是喜欢她胖一点的样子。」

  梅姨泪流满面,根本没听见我说什么,爬着去抢不远处的电话。

  我从后边搂起梅姨的腰,双手托住她的乳房,捏着她硬硬的乳头。对她说:
「骗你的,根本没有给莹莹打通电话,谁让你拿刀吓唬我。」

  梅姨一瞬间趴倒在地上,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

  我去解开她腰间的皮带,一手仍抓住她的乳房贪婪地亵玩。裤子扒下来挂到
膝弯,梅姨雪白丰满的臀部刺激得我口水直流,我俯下脸亲吻,贪婪地去呼吸那
两腿间淡淡的女人香气。

  舌头舔过梅姨的阴部,梅姨惊叫了一声,拼命乱扭,用屁股一下一下撞击我
的面部,阴部飞快摩擦过我的脸,不时被我的舌尖穿透,渐渐滑腻一片。

  很快梅姨不再剧烈挣扎,绷紧了身体,用力把臀部夹起来,不再让我的舌尖
可以碰到她的阴唇。

  「陈重,你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捉住梅姨的一双手,从背后压住她,不让她有机会逃走,腾出一只手去褪
自己的裤子:「我只想跟你***,你不肯,我就强奸。」

  梅姨尖声嘶叫:「你怎么不去强奸你妈?你别忘了,你也叫我妈。」

  我不管,跪在她身后顶开她的腿,把阳具插入她的臀缝:「妈是你逼着我叫
的,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我妈,你永远都是梅儿,我的梅儿。」

  梅姨夹紧双腿摆动臀部,不让我插进她的身体:「陈重,你别忘了,我是莹
莹的妈妈,你不是很爱她吗?你这样对我,如果莹莹知道了,她会恨死你的。如
果有人强奸你妈,你心里会怎么想?你冷静一点,快放开我。」

  我抓紧了梅姨的手:「都是你逼我,非要我玩强奸。不如你听话,我们去床
上***。」

  我用力顶了两下,感觉梅姨臀肉的收缩很有味道,不禁再多顶两下,把小弟
弟更深一点插进去,头部顶到阴唇的部位,慢慢磨着,品味梅姨淫水横流带来的
快感。

  我贴近梅姨的耳边:「梅儿,你好象流了很多水,是不是也有些想我了?」

  梅姨恶狠狠地说:「我想你爸,想你爷爷,想……」

  她忽然又用力向后撞我,臀肉撞在我小腹上,很有肉感。

  我不禁失笑,真不愧是母女俩,骂起人来都如出一辙。

  抓着梅姨的手轻轻一拧,梅姨惊叫了一声,身体有片刻瘫软,我顺势分开她
的腿,把身子顶了进去。

  很顺畅,没有丝毫阻力,像过去无数次插入。

  我放开梅姨的手,我知道,当阳具完全插入身体,女人的防御基本上已经瓦
解。我并不喜欢强奸,我更喜欢和梅姨***。

  「梅儿,我抱你去床上好吗?地板太硬,也太凉。」

  一下一下从身后奸淫,梅姨趴在地板上无声地抽泣,无论我怎样努力撞击,
都不肯回应一声呻吟。

  我放慢动作,一只手从底下伸过去,抓住梅姨的乳房,慢慢揉弄:「梅儿,
你的乳房还是这么饱满,我最喜欢你的乳房了,让我吃一口好不好?」

  梅姨用力拱了一下身子,小弟弟从她温暖的阴道里脱落出来,我也差点被掀
翻在地。

  可惜我早有防备。

  趁着梅姨双臂支撑起来,试图从我身下逃脱的一瞬间,我抱起梅姨的腰,突
然一发力,一下子把她摔到了床上。五十公斤的小女人,随便用点力我都能摔她
个两三米远。

  我跟着扑上去,梅姨慌乱地抬起脚踢我,我抓着她的脚腕,三下两下就把她
的裤子脱了下来。

  「早点听话就对了,床上舒服多了嘛,是不是梅儿?」我提起梅姨的脚,让
她的身体有些悬空,不那么有力气乱动。双手一分,梅姨赤裸的下体暴露出来,
艳艳的一片暗红。

  梅姨无力的扭动,乳波臀浪在眼前乱晃,闪得我有点眼花缭乱。

  我跪在床长,把梅姨的腿搭在肩头,低下头去亲吻梅姨的花瓣。梅姨一边惊
叫,用力合紧双腿,拼命挺动腰身。

  那只能更糟糕,对女人的花瓣,我一向是比较有信心的,给我三分钟,我可
以搞定一个处女,给我一分钟,我就可以搞定任何曾经跟我上床的女人。

  舌尖舔动着厚厚的阴唇,不时撩动一下花瓣上方那颗殷红的肉珠,没让我等
太久,梅姨的挣扎已经变成了痉挛。

  我没有一秒停歇,更加细心地亲吻,屏住了呼吸去感受梅姨的每一丝颤动。
放开梅姨的腿,我的手捧住了梅姨的腰。那么细软,那么温柔。

  梅姨犹在饮泣,但哭泣着的身体,已经无限柔顺,任我轻薄。

  我从梅姨股间钻出来,爬上她的身子,吻住她的乳房,插进她的身体,感受
她的包容。身体缓缓抽动,我伏在梅姨耳边低语:「你想死我了。」

  然后我去吻她的嘴。下唇被梅姨咬住,梅姨牙齿在颤抖,我知道她在犹豫要
不要狠狠咬下。

  我说:「别咬嘴唇,被莹莹看见了会笑我。上一次,她就笑我癞蛤蟆想吃天
鹅肉,被天鹅狠狠啄了一口。」

  我狠狠动了两下,梅姨腰顶得拱了起来,热热的淫水暗涌,滴湿了床单。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咬过你,还被莹莹看见?」梅姨终于开口,也
放开了我的嘴唇。

  我不动声色,憋了气耸动,和梅姨的交合处发出了急促的声音,把梅姨弄得
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你说不说?再不说话,我……」梅姨抬了手去推我。

  「给我亲一下。」我去找梅姨的舌头。

  唇舌交接继而缠绵,梅姨的眼睛闭上,脸上淡淡红晕煞是动人。吻了又吻,
我竟是无法满足,唾液交换之中,梅姨也迷乱地嗯出几声呻吟。

  我的梅儿,终于回来了。

  「梅儿,你好美。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

  梅姨有一丝惊醒:「你不能再叫我梅儿,我是……」

  我堵住她的嘴,缠绵地亲她,不让她吐出那个字。拼足了了体力捣弄她的花
房,搞得里面地动山摇。梅姨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忍来忍去,终是不肯竖起双
膝,尽情迎合。

  我大声喘息:「梅儿,抱我一下,我不行了。」

  梅姨喉咙里「嗯!」了一声,夹了双腿不让我再动,似乎有些不舍。我得意
的笑,抬手刮了刮梅姨的鼻梁。一瞬间,梅姨转开了头去,满面都是羞红颜色。

  「梅儿,我只想听你再叫我一声坏蛋。听见之后让我去死,我也甘心。」

  梅姨移开了目光,不愿让我和她对视,幽怨了很久,慢慢地说:「男人,没
有一个是好东西。叫你坏蛋,一直只是在骂你,你居然还听得洋洋得意。」

  「那是因为你在骂。」我卖弄技巧,身体耸动出百般变化,口舌并用,一路
吻过梅姨的肌肤,弄得梅姨娇喘连连,嘴唇咬紧了放开,放开了再咬紧。

  梅姨的手,偷偷放在我的腰上,扳了我与她贴近。

  我含住她挺立的乳头,猛地仰起头,乳头滑出嘴唇,发出啵的一声响动。梅
姨呢喃了一声,一手抱过我的头,压在她的乳上。我再去含她,舌尖顶得乳头不
停滚动,越发轻狂。

  梅姨双膝微微竖起,股下已经一片汪洋。

  「你说,莹莹早知道我们曾经……还是你故意骗我?」

  「你叫我坏蛋,我就说给你听。」

  「不说就下去,别跟我这样不要脸的胡闹。」梅姨板起脸,推着我的额头拒
绝我在她双乳间流连。

  「莹莹看出你曾经咬过我,但是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我停下来,放软了
语气求梅姨:「你就叫我一声坏蛋,好不好梅儿?你叫一声,算你疼我一次。你
都快三年没有疼过我了。」

  梅姨在我腰上拧了一把:「你不是坏蛋,难道还是个好人?不疼你,你哪次
来我不是做了最好吃的饭给你!」

  我用力抱起梅姨,把她的乳房紧紧贴在我的胸口。换了姿势,让梅姨跨在我
的大腿上,双腿盘在我的腰间,挺动着腰腹入她。这是梅姨最喜欢的姿势,以往
欢爱,每用及这一招,梅姨都会快乐地叫出来。

  淫水湿淋淋浇下来,暖得我的小弟很爽。

  梅姨仰着头,手攀着我的脖子,喉咙里的呢喃一浪高过一浪,小腹撞着我的
小腹,发出啪啪的响声,乳房随着节拍跳舞,宛若两只在田间畅快游戏的白兔。

  这样的场景,才是我很久都在期盼的。

  我亲吻她的乳房,揉动她的腰肢,扳起她的臀部。梅姨身体每一次起伏,下
体交合在一处似乎都溅出些水滴,把我整个小腹都弄得湿漉漉的,当和梅姨的小
腹贴紧,都有一阵水乳般的滑腻。

  梅姨体力渐渐不支,身体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

  她终于出声叫我:「坏蛋,快……!」

  我把梅姨掀翻,扛起她的双腿,讨好地卖力插她。

  「梅儿,再叫我一声,我还想听。」

  梅姨双手抓紧了床单,用力咬着嘴唇。

  我摆动腰部,把阳具当成了电动玩具,磨了一圈又一圈,却不肯插得更深。

  「叫一声,我就插一次。」

  梅姨无力的叫:「坏蛋。」

  「梅儿真乖。」

  我开始发力,身体压过去,把梅姨的腿几乎压到她自己肩上。整个阴部抬起
来,我每一次插入都插进她最深的地方。

  「坏蛋,使劲。」

  我当然会使劲,已经是大功告成的最后关头,打死我也不敢偷懒。

  「快!」

  我得意地笑,梅姨的眼神已经迷离。我轻声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梅儿。快啊!」

  「你是谁的梅儿?」

  我加快了速度,梅姨的小腹一次次被我顶出一道隆起,我用手按住被小弟弟
顶起来的地方揉动,那是梅姨的G点。

  「告诉我,你是谁的梅儿?」

  「我是你的梅儿,坏蛋的……梅儿。」

  一股热流从梅姨阴道里喷出,激射到我的身上。有几滴溅到嘴角,涩涩的带
点苦味,我满足地微笑,心头却似有些甜意。

  可以把一个女人干到潮吹,那女人对你必定没齿难忘。这是一位色界前辈对
我说过的话。可惜这么多年,真正潮吹的女人,我只见到梅儿一个。

  我抽出小弟,让梅姨侧过身蜷曲着颤抖。

  这么久不曾潮吹,估计三五分钟内她的身体不容人轻轻一碰。我尽量避开梅
姨的身体,拿了干净的毛巾垫在她的身下,床单湿透了大半,我不想冰凉影响到
梅姨快乐的余韵。

  一支烟抽完,梅姨仍在侧着身子。

  我跨过床单中间的那片沼泽,轻轻扳动梅姨的肩头,梅姨轻微地抗拒,不愿
回身迁就我的怀抱。

  我轻声叫:「梅儿!」

  梅姨压抑着饮泣:「别叫我梅儿,我不敢听你叫这两个字。」

  我叹了口气:「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梅姨更加悲伤地痛哭:「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让我死了算了。」

  我说:「说来说去又回到这句话。我还是原话告诉你,如果你要死,那就只
要大家一起死。如果死一个就能解决问题,我宁肯自己去死。可是你想过没有,
无论我们三个有一个人放弃,最终都只能是玉石俱焚。」

  梅姨问:「不死,你让我怎么再面对莹莹?」

  我轻轻地笑:「怎么不能面对,莹莹已经没有怪我们了。」

  梅姨说:「你少骗我,那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你和莹莹吵架后,我曾经
给莹莹打电话,她在电话里骂我,说我们两个,是……奸夫淫妇。她一定是恨死
我了。只是你也不在她身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不然我早去死了,还留这个臭
身子活在世上丢人?」

  我破口大骂:「操她妈,这么跟自己的娘说话,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她。你
等着,我不打她个鼻青脸肿连她妈都认不出来,我不回来见你。」

  梅姨大怒,猛然翻过身来,恶狠狠问我:「你说什么?」

  我恍然大悟:「哦,我差点忘了她是你生的。如果是你求情,我就原谅她一
次,你是不是也能原谅她?别和莹莹计较了。她不懂事,还不都是你惯的。」

  梅姨脸上暗淡了颜色:「我哪里会生气,我只是恨自己,怎么配做莹莹的妈
妈。」

  我扳了梅姨的肩头在自己怀里:「如果不是你,那么多年,不一定我的心野
到多少女人身上了。你很了解我,老早就知道靠莹莹自己,拴不住我的心。现在
莹莹也知道错了,今天,就是她让我回来哄你高兴的。」

  梅姨大惊失色:「莹莹让你哄我?让你这个样子……哄我?」

  我色迷迷地去亲梅姨的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
直接说出口的。」

  梅姨一时不知所措,眼神又有一些迷离。

  我轻轻揉着梅姨的乳房:「莹莹疼你,一点孝心,你就收下吧。」

  梅姨摇着头:「你肯定是胡说,哪有……这样的事情,你在骗我。」她狠狠
打了一下我的手:「你别再动手动脚的,我的心好乱。」

  我拉过梅姨的手,放在我的小弟弟上面,可怜地说:「你好了,我还没有好
呢,你看,这里还硬梆梆的。」

  梅姨轻轻抚弄,忽然飞快地把手抽开:「你别再来了,谁让你刚才忍着,我
不会再陪你一起胡闹了。」

  我把身子使劲往梅姨身上挤:「都那么长时间没碰你,我是想让你多高兴几
次,不然你不高兴,我怎么对莹莹交代啊。」

  梅姨有些忸怩:「你别对我提莹莹,自己不干好事,还打着莹莹的旗号。」

  我大呼冤枉:「梅儿,你自己的女婿你不知道?不经过你宝贝女儿恩准,我
哪来那么大胆子骚扰你?我躲都躲不及呢。」

  梅姨羞怒地瞪我:「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婿?你听过谁家女婿这样对丈母娘
的?」

  「这事太多了,只是没人满世界宣扬罢了,你放心,我们的事也不会被外人
知道。」我凑进身子,试探着把小弟弟往梅姨大腿里面顶。

  梅姨推了我一下:「不要脸,还是一副吃不够的样子,等我去换个床单。」

  我翻身下床,嘿嘿地冲梅姨笑:「我看还是像过去那样,买几打尿不湿床垫
回来,你这样换床单,每天洗床单都要累死,哪还有力气跟我***呀。」

  梅姨惊慌地望着我:「陈重,我先和你说好,这是最后一次。」

  我大声说:「不可能,我也先说好,下次你如果不同意***,我还会强奸
你。」

  梅姨惊怒起来,抓起湿漉漉的床单打我:「你个混蛋,别想得寸进尺,我永
远不会答应跟你***。」

  梅姨的手臂上下颌动,乳房随着跳跃起伏,当真又是一种风景。我抓着床单
一角,轻轻一拉就把梅姨捉进怀里。我抱着梅姨的肩膀,把她的脚尖抱得踮了起
来,梅姨惊呼一声,再次被我插进身体。

  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梅儿你看,强奸你其实很容易。」

  梅姨恨恨地说:「那你就永远用强奸的好了,只有流氓才会强奸女人。」

  我低声笑:「流氓这个词已经被莹莹注册了,你还是叫我坏蛋比较好。」

  梅姨大声叫:「你放开我……听见没有,这样,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放,拱起身子继续在梅姨身体里放荡:「不这样,你说怎样弄?我们去
床上好不好?」

  梅姨又坚持了半天,终于向我投降:「放开,我……跟你去床上。你慢点,
等我拿条床单过来。」

  我放开梅姨,站在床边对她秀自己的小弟弟,身子扭来扭去弄得小弟丑态百
出。梅姨忍不住一笑,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拿了床单梅姨细心地铺弄,两颗乳房微微晃动,晃得我心猿意马,我大感不
耐,嘴里直叫:「再怎么铺,最后还不是要弄得乱七八糟,我不等了。」

  梅姨被我扑倒在床上,屁股翘成了一轮满月。我从后面插进去,梅姨被我撞
得一下一下往前冲,脸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低叫。

  「咿,这样弄也不错哦,梅儿,你感觉怎么样?」

  「弄就弄,哪那么多废话。我警告你,这次你再不射出来,我坚决让你碰我
了。」梅姨恨恨地怪我,一边压抑地发出呻吟。

  我得意洋洋,双手捧住梅姨圆月般的雪臀,一下一下插进她的花径。快感一
波一波侵袭过自己的身体。梅姨轻轻地呻吟声,听在耳中就像天籁般美妙。

  忽然一阵音乐声传来。

  我大声骂:「谁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真他妈扫兴,我一定要操他妈一回。」

  加紧了冲刺的速度,想把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从脑子里赶走。

  梅姨不堪骚扰,用屁股顶了我一下:「先接电话。说不定……是莹莹。」

  我惊醒过来,抽身出来拣起电话,还真的是莹莹。我冲梅姨竖了竖大拇指,
按下了通话键。

  莹莹说:「你怎么样?我对芸芸和小姨都说过了,不关芸芸的事,中午请她
们两个吃饭,你叫上我妈,一起来吧?」

  我咳嗽了两声,望了一眼梅姨。

  「你妈,好(象)还不太高兴,我看她情绪很不好,总说什么死呀活呀,最好还
是你亲自哄她,这件事难度很高,我怕完成不了。」

  梅姨紧张地望着我,靠近过来,想听见莹莹说些什么。

  「陈重,你个大笨蛋……」

  我邪恶地笑,把手机的免提点开,莹莹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

  「你昨天是怎么对我吹牛的?天下第一情场圣手兼超级无敌大淫魔,我警告
你,哄不高兴我妈,你不要回来见我。」

  我叹了口气,斜着眼睛偷看梅姨:「实在是太有难度了,你妈拿着把刀吓唬
我,我又不能对她使用暴力,怎么说也得叫声妈对不?如果不用一口一声妈那样
叫着,说不定我就敢把刀给她抢下来。」

  莹莹叫:「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会叫她梅
儿吗?」

  梅姨重重拧了我一把,痛得我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叫出声来,支支吾吾对着电
话干咳:「我现在不敢啊,你妈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脸绷起来的时候,好象要
吃人。」

  莹莹说:「妈一定是伤心了,我对她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陈重,你对我妈
说,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替我求个情,我妈最疼你了。你跪下求她,让她千万别
生我的气,我马上就回去,陪你一起跪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别别别,莹莹你听我说,你妈情绪现在正在慢慢平息,你现
在回来反而不好,我哄好了她再给你打电话。很快,很快就好了!」

  莹莹安静了两秒:「陈重,我知道你没那么苯。十二点钟,带我妈一起去我
们常去的那间海鲜城,我挂电话了!」

  扔了电话,梅姨慌乱地想逃,被我一把拉进怀里:「梅儿,你听见了吧?我
真是奉命回来哄你的哦!」

  梅姨羞红了脸,低声骂我:「不要脸的东西,什么话都在莹莹面前说,以后
永远不许叫我梅儿,你再怎么叫,我也不会答应。」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生了个什么女儿,眼睛一眨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还是瞎话,我也想骗她,那也要有骗她的本事才行。」

  情欲在身体里越发流动急促,我拥着梅姨去床边,让她像刚才那样趴下去,
梅姨羞涩地求我:「还是躺下去好了,站着……腿会发抖。」

  「去床上的话,你要在上面,刚才跟你搏斗了那么久,都把我累坏了。」

  梅姨「嗯」了一声,「我舒服过一次之后,体力不是太好,最后……你还是
要自己用力的。」

  我笑笑:「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怎样才能让我的梅儿高兴。」

  躺在床上,让梅姨骑上我的身子。梅姨双手撑住我的腿,跪跨在我的腰间轻
轻摆动身姿,依旧是漓漓淫水轻流,万种风情模样。

  低下头看见我如痴如醉的眼光,梅姨颦起了眉头:「真不知道为什么,我都
已经人老珠黄,还让你这么贪。」

  「怎么会老?我觉得你和莹莹,不能算母女花,更像是姐妹花。」

  梅姨微微娇喘,摆动有些急促,憋了喘息对我说:「不许,你对莹莹讲,我
现在的样子,听见了吗?」

  「她要问,我总要说的,还不如你叫她不要问我。」

  「问也不许说,如果你敢说,我……再也不让你碰我。」

  梅姨的双臂已经开始颤抖,起起落落渐渐失去节奏,仰着头用嘴呼吸,雪白
的肌肤挺动起一层层白色波浪。我捧了她的腰,帮她更飞到高处。

  「这一次,跟我一起飞上去,不能再……留着力气折腾我,听见了吗?」

  梅姨的呻吟穿透了我的心脏,害得我一阵酥麻。咬着牙把身子往上顶,狠狠
插出一阵淫靡的声音。

  「梅儿,刚才打完电话我好像忘记挂断了,也不知道莹莹是不是还在听?」

  梅姨发出一声惊叫,我挺身而起,把梅姨掀倒在身下,再一次使出了拿手绝
技。梅姨溃不成军,却犹在挣扎:「陈重,你是不是在吓我?」

  「莹莹听见更好,让她也学一下梅儿的风情,在床上,她比你真差了那么一
点。」

  我撞击着梅姨的G点,手掌按住梅姨小腹的部位,感觉小弟弟隔着腹壁与掌
心的力量合二为一,一点一点加重力量。梅姨的花径一时有些痉挛,弄得我差点
射出来。

  梅姨饮泣般的低叫:「陈重,你是在骗我,那电话,你,已经,挂了,是不
是?」

  我疯狂冲刺:「早挂掉了。」

  梅姨无力的呢喃:「被你吓死了,坏蛋,再使点劲,我要飞了……」

  梅姨的淫潮喷出来,画了一道亮亮的弧线,密集地打在我的身上,我腰间一
阵巨颤,把子弹狠狠打进梅姨的花房。

  梅姨软软地倒向一边,我又拿了毛巾垫在她身下,口里不住喘气,这一次,
我真累了。

  扔去床头上的电话,忽然又传出了声音:「莹莹姐,你怎么听电话听这么久
啊?是姐夫的电话吗?」

  SHIT!

  刚才点开了免提,却忘记关掉……惨了。

  梅姨的眼睛里几乎要迸出血花来,跳起来冲向屋角那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
如果我过说水果刀不能杀人,一定是我搞错了。

  我跪倒在床上,冲梅姨狂喊:「妈,这都是莹莹的主意,我实在得罪不起她
呀。」

  梅姨像只发狂的小公牛一样冲过来,我惊惶地从床里跳到床外,再从床上跳
去床里,如果有时间给我穿条三角裤,我发誓一分钟也愿再呆在这幢房子里。

  「老婆,快来救我。」我抽空一把抓起电话,对着电话嘶声力竭大叫:「如
果你再不过来,你妈就要把你老公分尸了。」

  莹莹咯咯地笑:「你活该。喂,天下第一情场圣手兼超级无敌大淫魔,现在
是十一点一刻,别忘了,十二点我们在海鲜城等你和妈一起过来。」

  我还想说什么,电话嘟嘟地响起忙音,这次真的挂断了。

  我一边学猴子跳一边计算,赶去海鲜城要二十分钟,洗个澡要十分钟,把梅
姨哄笑最少也要十分钟,我只有五分钟时间把梅姨手里的刀骗下来。

  五分钟,有什么好办法呢?

  「梅儿,你追慢点,给我点时间想想。」

  梅姨不为所动,追着我不停,我放弃劝她,即使她追得再慢,五分钟还是五
分钟。

  我跳过来,跳过去……

  好难啊!

  十二点,我带着梅姨在海鲜城汇合了莹莹和小姨她们。梅姨眉目间并看不出
什么不妥,或许脸上淡淡地一层薄妆,遮住了她些许羞红的颜色。莹莹含笑看着
我,围着我转了两圈,确定我真的丝毫无损,偷偷冲我竖了竖拇指。

  芸芸却是一脸兴奋,看看我再看看梅姨,转了脸抿起嘴偷笑。

  只有小姨一人,招呼过后,挽着梅姨走去包房,步履自如轻盈,其间种种荒
唐孽债,竟似完全没放在她心上。

  或许是莹莹极力怂恿,平日低调的小姨居然穿了件旗袍。我也曾经夸过小姨
是美女,但当时多少有些讨好的成分,这一刻看见小姨穿起旗袍的背影,才知道
这一家人,真的是个个媚骨横生。

  今天心情大好。

  冷不防被莹莹掐痛了掌心。小心翼翼去看她,莹莹眉眼间淡淡笑意,嘴唇轻
轻开阖:「大淫魔,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咳了两声,心中一阵狂跳……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01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4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四、结尾开始的地方

  那一顿饭吃完,所有人都似有些醉意。

  酒喝得都很凶,就连芸芸那小丫头也趁机灌了了好几杯下肚。也许真需要拿
一些酒遮盖面色,毕竟有一些事情,暧昧得无法言喻。

  我喝得最多,不用酒快点染红自己的脸,说不定哪一分钟,谁的一道暧昧眼
神,就可以让我羞得无地自容。我居然很害羞,恐怕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但毕竟
还是羞了。

  莹莹也陪我喝,同时大力拉了小姨和梅姨下水,最后已经没有人担心喝醉,
几瓶酒飞快就倒空了。谈话渐渐恢复成了以往家宴时的气氛,我终于也有勇气偶
尔插上一两句笑话。

  一些事情,不动声色地消化在一杯杯红酒里。一些温馨,淡淡升起。

  席间芸芸叫我姐夫,莹莹说听不惯,「还是叫哥好听,已经叫了那么久,突
然改口感觉像在叫一个不相干的人。」

  芸芸稍微犹豫了一下,下次叫我,又开始叫哥。

  仿佛每个人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走出海鲜城,小姨说带芸芸去梅姨家,问我和莹莹准备干什么。我本来想先
回自己家,向莹莹汇报一下上午激烈的场面博取她的一笑,顺便了解一下莹莹偷
听时的心情,可是莹莹对小姨说,先跟我去公司看看。

  真想不通这个时候她要去公司干什么。

  在公司看见玉儿,简单介绍了一下,领莹莹去了办公室。才忽然明白,这次
来公司,莹莹的目的就是看一眼玉儿。我电话里随口叫出的名字,还是牵动了莹
莹的心。

  我已经半醉,酒壮英雄胆,竟然觉得问心无愧,毕竟我没有最后夺了玉儿的
清白,滔天罪行都已经犯下,这点小错,莹莹更加不会计较。

  拉莹莹坐在腿上,借着酒意问她来公司的目的,也想顺势再解释一下和玉儿
的关系,莹莹没有回答,直接问我:「她,有没有这样坐在你的腿上?」

  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

  莹莹不再问,轻轻叹气:「陈重,不知道你这辈子要害多少女人。」

  「害?」

  莹莹说:「那个玉儿,很爱你!」

  「爱?」

  莹莹说:「她第一眼看见你,就傻掉了,我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我连忙说误会,「她第一次见到你,以前只听公司里同事说起你漂亮,现在
见到本人,一下子惊为天人,才发呆吧。」

  莹莹说:「昨天见过一面,我给你打电话她一直在远远看我,当时我没心情
去注意她。所以今天才想过来看看。要说漂亮,你还真有眼光,她的身材,比于
晶还好。」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脱了衣服,一定更美。」

  我十分苦恼:「莹莹,我好怕啊。」

  莹莹笑:「作贼的才心虚,我夸人家漂亮,你怕什么。」

  我说:「有没有于晶好,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没你好。」

  莹莹说:「看来你真是有眼无珠,告诉你,她的身材让我觉得嫉妒。如果能
看见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就好了。喂,能不能想点办法?」

  我连声求饶:「你饶了我吧老婆。我哪有什么办法啊,你现在好(象)比我都变
态了。」

  莹莹咯咯地笑:「你是用色迷迷的眼光看,我是用欣赏的眼光看,完全是两
码事,我怎么变态了?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们走吧,大
情圣兼大淫魔。」

  晚上莹莹去梅姨那里住了一晚,不知道母女俩说了些什么样的悄悄话,我只
知道自己很疲倦,早早就睡了。

  夜里接到莹莹打回家一个电话,电话里说:「过两天是芸芸的生日,你想一
下我们送什么礼物给她,不能再当她小孩子糊弄了,要好好地想。」

  挂完电话我继续酣睡,这类事情莹莹只要干预,最后都只能她拿主意,还用
我乱操什么心。

  早晨起来去先去了公司,莹莹昨夜一定很晚才睡,不想那么早就惊扰她的好
梦,心想去公司看看,然后再去梅姨家找她。

  却没有看见玉儿,往常她除非请假,从来没有迟到过。坐在沙发上愣了了一
会,想今天有没有可能见不到玉儿了,竟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有一点想她,但我不相信这是我早早跑来公司的原因。

  想,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信息铃声响起,一看是玉儿发过来的:「陈重,写字台抽屉里有写给你的一
封信,在上次放东西给你的地方,希望你能早点看到……」

  我拉开抽屉,厚厚的一叠信纸,女人真的很奇怪,有话不当面说,偏偏要写
信。不会是情书吧?短信上陈总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嘿嘿,感觉她叫我名字
亲切多了。

  那么,看看这封情书都写了什么内容,我很久没接到过情书了……

  陈重,我好想认真地和你道别。我好想抱着你大哭一场,然后再离开。哪怕
以后的人生里,再也没有陈重这两个我曾经以为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字。

  就让我趴在你的的胸口,像你对我说讲过的那个女孩,仰着脸一根根数清楚
你的眉毛也好啊。

  但是我知道,那不会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是跪在出租车里,为你口交。

  我的故事结尾的时候,而你的故事,还在继续。莹莹回到你身边了吧,你的
莹莹,可以让你哭泣让你欢笑的莹莹。那么请你,以后永远幸福地微笑,我好害
怕你木着脸,很久都不说一句话的样子。

  因为每次看见,我都想掉下一些眼泪。看见你哭过两次。

  一次是第一次遇见你,你带我去酒店的路上。当时我正在恨你,深深担心着
弟弟的安危。一个十六岁大的孩子,偷偷发了一句牢骚,你就要打落他所有的牙
齿。你应该是我见过的最无法无天的一个人吧。

  我本来不相信人可以无法无天,但是那天送钱给你的人我认识,他去过我上
班的歌厅,我知道他本来是个警察。就连警察听见你要行凶的时候都觉得天经地
义,我才绝望了,原来人有时候真的很卑微。

  你问我会不会帮客人口交。我不会,可是我不敢拒绝。我相信你是我遇到过
的所有人之中最坏的一个。决心去做小姐的时候,曾经对自己发誓,如果有人逼
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宁肯死也要抗争。

  可是你那样问一句,我竟然哭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你很残忍,手抓着我的头
发,钻心的疼,我总在想,如果我当时崩溃了,狠狠咬下去会怎么样?记不清当
时的滋味,一点都不会做的事情,却希望快点让你舒服。

  然后你要接吻。

  原来你不止是凶残,而且还很变态。如果不是恐惧,我当时已经要呕吐了,
你居然想我和你接吻,喉咙里重重的腥味在翻滚,你仰着头等我……最后你的泪
流在了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哭出来自己却可以毫无知觉,但你怪我弄湿了你的脸
那一刻,我觉得有些迷惘,偷偷想其实你本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男人我见过很
多,但是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竟然试图说服自己,也许,你不像我想
象中的那么坏。

  去了酒店,你去洗澡,我一个人暗暗害怕,不知道应不应该陪你一起洗。我
怕你会生气,怕你阴沉的面孔。没有出台的经验,但是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和其
他小姐没什么两样,应该尽量去哄你高兴。

  有些东西应该永远不会出卖的吧,或者说有些东西永远都不愿出卖。

  我恨不得再跪下来求你,如果可以不卖,多少钱我都不要。但是我没有,因
为我早就知道,有些事情无论自己怎样祈求,其实都无权做主。

  心里想,就当是被强奸吧,每天我们不都在被生活强奸着吗?告别了处女,
我可以死下心去做个正经的小姐了,可以多挣一些钱,像那些在一起在歌厅里上
班的姐妹一样,不再随时都在担心,这次坐台会不会遇到不好的客人,比如像你
这样的。

  狂妄自大,傲慢无礼,凶狠残暴,心地歹毒,凌压弱小,仗势欺人……这样
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坏人吧?

  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裸体,原来不是那么恶心……

  看着你线条清晰的身体,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的肌肉流动,我心中有些惊
奇,原来男人如果很美,也可以让人看到心乱。你甩动头发,水珠顺着你的肩头
滚落,我忽然想,如果不是跟你出台,而是在跟你恋爱,那么把处女给你,应该
是一次快乐的经历。

  你说,你只要用一根手指轻轻一碰,就知道身边的女孩,是不是一个处女。

  好厉害,传说中的淫魔,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吧。人家说第一次会痛,我没想
过,痛对我来说不是不可忍受的事情,那些喝醉的男人,一双双粗鲁的手,用尽
力气抓着我的乳房,我仍然能面带微笑。其实人都可以不怕痛,只要你不把被人
触痛的肉体,当成自己的东西。

  去做小姐的第一天,我就不再把身上每一块肉,当成是自己的。再怎么痛,
都是别人的事情,我小心翼翼地微笑,只担心着身上的衣服,不要被人不小心撕
破了。毕竟身上的衣服再便宜,也是要自己花钱去买。

  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我胡思乱想了很多。你在外面等我,水从头顶哗哗地
冲下来,我无心清洁,会有眼泪混着淋浴的水一起流过我的身体吗?我不知道,
早在很久以前,我的泪就该流干了,这个世界相信很多东西,就是不相信眼泪。

  可是,我竟然想起你的泪。一个狂妄到无法无天的男人,藉着我的亲吻,哗
哗流泪的样子。

  不知道那晚,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想必很凄惨,胜过我的悲哀。我已经不
想再恨你,只因为你是嫖客,我是小姐。价钱已经谈好,你不白睡白嫖,就是好
客人。而且,一个可以用手指鉴定处女的男人,对一个处女小姐来说,应该是最
好的客人了,你必定会很熟练,不至于让我痛不欲生。

  三千元是我要的价钱。多两千少两千,其实并不重要,我们那间歌厅出台的
小姐,出去一次,价钱是八百。很多男人在等着我答应出台的那一天,如果我愿
意,带我出去的男人可以排到下个月。

  出淤泥而不染,只是一种骗别人的幻象,有时候也拿来骗骗自己。每次有客
人商量带自己出去,不是因为他寒酸,必是他样子令人厌恶,其实我一直在等一
个最合适的客人,不是不卖,而是我想卖的时候,没人买我,当有人想买,又恰
逢我心情矛盾。

  处女膜是最薄的一层东西,挡不住人心深处的出轨,其实我知道,我已经把
自己出卖过很多次。

  每一次心情矛盾纠缠,懊恼追悔,都把自己出卖了一次。

  你对我说,一万。一万块不多,我不觉的占你便宜,如果第一次客人要求就
跟他出去,我不知道已经赚回多少个一万。但是你说,只买我是不是处女。无论
是或不是,最后你都不碰我。当时我不敢相信,以为你在玩另一种游戏。

  强者永远是游戏的主宰者,我们两个,由你主宰游戏过程。你说找十个男人
来强奸我,我很怕,怕自己虽然是处女,仍然摆脱不掉被轮奸的命运,你之前的
一切行为,都那样变态般的失控着,如果我被轮奸才会让你快乐,你必定不给我
逃开的机会。

  有那么一秒钟,我窥视着你的眼睛,然后我被你感动。

  一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原来也可以美丽得倾城。你认真的表情,可以
让我一瞬间爱上你,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赤裸了身体给你检查。听见你说,我身体很美。听人说过,无论是什么人,
这辈子都会有两个天性,一是爱美,一是怕死。

  这句话必定是正确的,听见你夸,我快乐到飞翔。其实我一直有些自卑,因
为长这么大,下面那一处,始终是洁白的。有人说这样的女人叫白虎,会给碰她
的男人带去厄运。之所以处女留到现在,是担心听见男人骂我扫把星。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祥,少时克死母亲,今时又害父亲病倒,癌症也是绝症,
纵令我去做了小姐拿钱医他,也不能再留他多活一些日子。然而你说,我好美。

  夸我美的时候,你下面高高抬起,我虽是处女,但做了小姐多日,也可以了
解,当男人如此丑恶形态,称赞一个人美丽必定是由衷的。

  被你碰触的那一瞬间,我闭着眼睛,无比羞怯。其实和你无关,无论是你或
是别人,我必然是羞怯的,不管我是不是个小姐,那一刻我终究是第一次对男人
展开双腿的女人。何况,还有丝丝暖水,慢慢涌出。

  我是处女,不代表我没有性经验。

  没有男人碰过,不代表我自己也不去碰。很早就做过春梦,梦境绮丽荒唐,
也是这样腻滑了双股,引我用手指,轻轻揉弄。我也曾软软呻吟,妩媚娇啼,无
数次心跳如雷,快乐到死。我知道,那种感觉就是过来人口中的飞。

  无数次飞,飞给自己,但总是幻想,被男人弄到飞的滋味,是不是更美?

  每个人骨子里都有淫荡,不在乎怎样一付端庄皮相。

  你玩弄了很久,我流出的水,顺着你的手指,滴湿了床单。我很渴望你能收
回自己的话,冲动一瞬间,夺取我的身体,或许已经不算我的身体,因为它已经
不再由我控制,只想你的手指永远不会停下,让我随你飞一次。

  若你肯腾身冲上,我必定不当你是强奸,还会和你婉转妩媚,腻声助你,那
些东西,在无数次自慰时候,我已经学会。

  你却终于不肯毁诺,叫醒我穿好衣裳。

  男人的心总是能如铁坚硬,纵然有过一分钟流泪,眼泪擦去,立刻就恢复成
刀枪不入的顽石,恨你纵然入去花丛无数,竟然不明白一缕女儿柔肠。那汪情欲
既然被你撩起,这具身体已经就是你的,你何必如此狠心。

  狠心对我,也是对你。去公司上班,我已经很久不曾想过。月薪五千,早不
再是自己渴求的东西。

  其实做小姐久了,就会发现,这一行原来很轻松,只要你弄明白规则。台费
二百,有时候只需要浅浅笑容。每个月也能拿五千,如果肯出台,收入更加成倍
增长。做职员,朝九晚五,兢兢战战,未必会有灯红酒绿笙歌艳舞着自如。

  只要化妆浓一点,没有人知道小姐的笑容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天我还是去公司找了你,不为一份稳定收入,却出与对你无比好奇。心
里总是很想知道,一个男人如你这般喜怒无常,隐藏在背后的会是怎样一副真实
模样。坐在办公室里的你彬彬有礼,态度谦和,认真对我说话,提醒我适应新一
个环境。

  你的认真,让我再度感到迷惑。

  那么你去歌厅的那晚,只是偶尔脆弱?小姐们心里大都看不起男人,纵然殷
勤陪笑,情话如潮,有时候只为图两张薄薄的钞票,眯了眼睛让视线没有焦点,
根本不在乎你究竟猪头狗面或者翩翩少年。一曲唱尽,未必男人不是姐妹们的玩
具。

  做你助理的这个职位,是我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虽然辛苦一点,也会有
五千元可以拿到,就算被你包了这一月,一个月之后,再对你说离开。靠近了看
你,其实你并不像感觉中那样可怕,我知道我随时要走,你绝不会勉强我。

  因为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骄傲得近乎不讲道理。

  发现你同时很懒,一杯水,一张废纸,都懒得自己动手,低声使唤,无比安
然。默默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惊奇你怎么会被人宠惯成这个模样,想来你身边
那些亲人,一定个个爱你。

  只是我并不知道,对一个人过分好奇,也会爱上他。我不露声色,注意着关
于你的任何一个细节,抽一支烟用几分钟,隔多长时间再点燃下一支,我都有精
心计算过。

  然后我开始痛苦,为什么你的眉眼之前,从来没露出过真正开心的笑容呢?

  你的生活应该很幸福吧,高高在上,衣食无忧,人与说话,个个对你恭恭敬
敬。

  那么你为什么不笑?忧伤不幸,应该是我这种人的权利,你凭什么不快乐?

  没见过你的妻子,只是打听到她很漂亮。

  你妻子必然是漂亮的,以你的条件,喜欢要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总可以信手
拈来。不敢问你,总觉得那是冒犯,而我也不够资格。偷偷奇怪你为什么喜欢空
当接龙这样一个垃圾游戏,日复一日,不觉得厌烦,我已经都看你玩厌了。

  那天看见你手淫。

  我当时是惊呆了,退出门口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站在门口傻傻望着
你,忘记关门,只见到精液狂射,你恶狠狠瞪我,满脸懊恼。你这样的男人,年
少多金,手腕强硬,总以为你的手可以娴熟剥去太多女人的内衣,没想到还有这
般用途。

  其实你知道,你随时可以要我,因为我接了你的钱。

  一万元,你说是赌金,我当是货款。接钱的时候我很平静,没有拒绝,也没
有感激,那是我应得的,我说你如果要我,随时可以拿去。

  心里给你留了最多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不要,是你自己太自大,我不会觉得
对不起你。可是你宁肯手淫。那么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我,我误会了你,以为你在
和我玩一场游戏,就像电脑里那场空当接龙,你不停在玩,是你没玩到自己想要
的结局。

  你终于会忍不住的,我总记得你第一眼看见我除尽遮掩,裸露身子的第一个
反应。

  男人的阳具不会骗人,硬硬勃起的样子虽然恶俗,却很诚实。

  你想要我的身体,迟迟不开口,只不过是你觉得这样更加好玩。我是一直这
样认为的。

  然而你真的去手淫,宁肯看着一篇不知道名称的色文,苦苦沉浸于一场不着
边际的淫想,也不曾试图把情欲倾泄至我的身上。那么我对你的怀疑,是不是一
开始就错了?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去影楼拍那套写真。曾经我会因为一件衣服贵上十
元八元下不去决心,但是一万元拿给影楼的收银员,我没觉得丝毫犹豫。有时候
钱,真的是种无关轻重的东西,只要手里还有那样一些钱,可以做着一件想做的
事情。

  我把自己全部都卖给你,不再有一个月或者时间上的期限,如果可以自己选
择,我希望能是一辈子。

  照片拿到手里,我羞怯地不敢大胆去看,拍照时豁出一切般的尽情,淫荡了
表情,也淫荡了身体,我真的让自己下面流出许多水,沾满手指伸出去给你看,
那一时刻,我把镜头当成了你的眼睛。

  永远记得你称赞我美丽时的样子,高高举着阳具,向我致谢。那么就用你喜
欢看见的身体,供你无数次奸淫。我骨子里很淫荡,当我看见自己的照片,我才
完全相信。带了那么长时间的无数端庄面具,原来是在骗人骗己。

  给你送去光盘,我痴痴凝视你总没有笑过的眉眼,很想开口对你说,别看那
些黄色图片和色文了,只要你喜欢,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那晚回家我哭了,内心无比害怕和惊恐,哭声吓坏了放学回家的弟弟,那晚
之后我听你的话让弟弟继续读书,随便答应你的一句话我都不敢毁约,不知道是
因为怕你,还是想讨你欢喜。

  弟弟在门外用力敲我的房门。我对他说我没事,只是忽然难受,想起不久前
刚刚去世的父亲。

  事实上,对父亲的病情我早已麻木,人家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很残忍,也很
真实。我拼命筹钱送去医院,最后只是在尽儿女的义务,而非再是孝心,如果我
孝,在他走之前,每日应该在床头服侍他老人家,而非花钱请他人护理。

  哭,是因为我发现,原来我已经爱你。

  害怕和惊恐,因为我知道,无论有多爱,你终究不是我的白马王子。你每日
微微皱着眉头,全然不知道,短短一个多月,已经不用你开口叫我,我都知道你
何时想抽烟,何时要喝水,抑或是咖啡。

  无论我递上烟具,水杯,或者咖啡,你从来都曾不在意,我却多么希望,能
看见我的体贴,让你微微笑上一次。

  哭了半夜,我试着手淫,抚过自己的乳房,捏揉两颗蓓蕾,腿儿夹紧了再松
开,弄得自己娇喘连连,好幻想,自己的手,忽然换成你的。

  偷偷想着那一夜,你会不会看着我的照片,打一次飞机。

  而我,飞了不止一次,反复想你,到天微明。

  上午去到公司,听门卫说你整夜没有离开,你办公室里的灯光,天明时才熄
灭。忐忑着去见你,却发现你面色如往常淡淡忧郁,看不见欢喜模样,猜测或许
是自己自作多情,那光盘内容,你并未留意。

  那些天,周遭事物,你很少有过关心,每日只打空当接龙。一些日常文件,
都让我代为阅读,后来连在文件上签字,都交给我去办。或许是信任,也或许根
本是不愿去管。你的心完全不在状态。

  我很久没有去做事,因为心神恍惚。助理只是你一个人的助理,你不在,公
司其他人没一人用我。而你什么都不交代,只吩咐一声让我整理一下你的电脑屏
幕,就离开公司不知踪影。

  习惯了默默围着你转来转去,突然失去了服务对象,本该觉得轻松,心却似
乎分分钟抽紧。原来没有你在眼前,整个世界都失去意义。我无数次摆弄电话,
却找不出一个听见你声音的理由。

  而那个上午,公司没有送给我一份必须要你签字的文件。

  快下班时才开始去整理你的电脑。

  开始以为,最多只要十分钟就够了,那份工作,如此简单。

  然后,我发现那些东西,沾上了屏幕,感觉也沾满了我的身体。我锁上门,
心跳如雷,一件件除去自己的外衣。

  污渍斑斑,我看见是你留下动人情话,句句勾魂,字字缠绵。一瞬间,我又
好想与你***.

  女人都可以很淫荡,只要安全。

  你的办公室,不会有人乱闯进来,除了你自己,只有我一个人还拿有钥匙。

  于是我缓缓起舞,为你赤裸表演。我知道,就像我仿佛看见你昨夜对着屏幕
摆弄阳具,你再回到这处,必定能知道我曾为你裸身起舞。

  很多人不知道,女人手淫时候,是在跳一曲最艳的舞。

  我亲吻过你留下精液的那处屏幕,我知道你也会亲吻我留给你的那条内裤。

  离开之前我把它留在你的抽屉,上面流满我的情欲,浸透得很彻底,若你肯
轻轻一攥,就会有一滴要随时在你眼前滴落,我试验过了。

  擦去那些精液时我想,不如再为你口交。

  如果说第一次口交留给我的是恶心欲吐的记忆,不知不觉间,那种浓浓的腥
味竟变成我最想再次品尝的美食。

  你抓着我的头发,一次次弄疼我,害我费好大力气才克制住不哭出来的凄惨
一幕,似乎已变成了一幕最美的色情戏,我好想念你那一场情欲煎熬的表演。哪
怕让我再疼得哭出来,只要你仍愿意让我的身体靠近你,我都不会后悔。

  用头发,用嘴,或者是一切。

  第一次与你口交,一定弄得你很不愉快,当时我真的毫无经验,于是我买回
了性用品偷偷练习。

  我对你说,练习的时候我很苦,其实都在骗你。

  当把一根橡胶制品当成是你的身体,一次次深入喉咙,一次次肠胃翻滚,一
次次狂呕欲吐,都可以是快乐的。

  我知道我或许是疯了,但是却无法自拔。

  你可以不把这当作是爱情,根本是一个大龄处女的性饥渴,把它和爱情联系
在一起,玷污了那两个美丽的字眼。

  所以当我跪在你的脚前,任你抓痛我的乳房,我想,我把你当成了客人,一
个买下我所有的客人,我仍是在歌厅上班的一个小姐。不过不再是金钱的交易,
你的快乐,就是你付给我的小费。

  最想看到的,是你眉眼间微微笑一下,要开心的那种,不要那种淡淡忧伤的
眼神,目光里没有焦点,无论眼前晃动过去什么,明明看得见,却毫无感觉,像
从前我在歌厅上班时的那副眉眼。

  你教我说,痛了要知道叫,要学着面对过去的伤痕,无论别人怎么伤害,自
己不能伤害自己。

  其实我好想对你说出同样的话劝你,痛了就叫出来,给我听见,纵然无力抚
平你的伤口,但我会安安静静在你身旁陪你一起痛。我终于没有说,因为没有资
格。但是你对我说出那些话,让我很感动。

  我也已经知道,你决定让我来公司上班,当时真的只是为了帮我。你说过,
你只帮自己喜欢的人,当时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让你帮。也没在意你不经意
说出的喜欢那两个字。

  但是现在,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喜欢我。

  其实你还是看不起小姐,你把小姐职业当成我的耻辱。我知道你是对的,但
还是会伤心。有些过去是抹不去的,看上去干净了,感觉还是脏的,骗得过眼前
一瞬,骗不来一生从容面对。那么,就为你美丽这一瞬。

  又听见你赞美我的身子。

  只要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在你面前美丽,我就想让它美丽到极致。你想怎样,
尽由得你放肆。终于看见你笑,色迷迷的眼光一遍遍在我身上流连。我想,我的
努力总算有了回报,纵然这辈子在你身边永无结果,我灭了所有妄念,只要在你
忧伤时能逗得你笑,就心满意足。

  被你弄到浑身酸软,麻了一阵,痒了一阵。水儿流出来,被你的手指弄出来
的水,一点一点化开进空气里,我清晰嗅出了醉人的香气。你赞美不绝的靡靡淫
语,哄得我一时开心,一时又有些意乱情迷。

  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我不在意。你肯说,我就闭上眼睛相信。

  人得意时候就会有些忘形。坐在你的怀里,伏在你的胸口,等了这么久等来
这片刻肌肤厮磨时刻,不由你尽情亵玩,却不小心提起了你的妻子。

  只因我一直在想,这些天你那些淡淡地忧郁,都来自那个莹莹吧?为什么这
么久,她不曾照顾过你一次!

  惹得你又一次哭。又一次,因为我笨。

  你让我亲吻,阳具再次顶进我的喉咙,你俯下身子,顺着我的肩头往下摸,
数过你刚才还在矢口赞美的我细细肋骨,你说它们根根都是媚骨,妩媚诱惑。可
是你的眼泪滴在我背上,我知道你在想你的老婆。

  我再怎样美,你已经完全看不见。

  我好后悔,如果再给我一个单独与你缠绵的机会,我会闭上嘴,永远不提任
何问题。我好傻,以为这样的机会,还可以再有。

  然后你说,*** 吧。

  我早做好了献身给你的准备,无数个夜晚,锁紧了房门,练习口交的时候,
自慰的时候,淫水滴打在床单,我知道,你随时开口,我都会张开自己的身体。

  等你,已经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那一刻,我不想。我知道,无论我身体里流出的第一滴血有多艳,你已
经根本无法看得清楚。

  所以当电话铃响,我退缩了,求你先接电话。

  那个电话挂断,你抱着我陪你说话,我像刚才那样恨不得能钻进你心里,你
口中念来念去,却都是你的莹莹。

  当你停下说话,激情已经不再,我虽然焦急,也只能默默离开。

  我以为,只要我不离开你的身边,终于会再有同样的机会。

  第二天我在公司见到了莹莹,她来公司找你,听说你没来上班,就打电话给
你,我在一旁偷偷看她,当真玉人一般绝美,你在我面前如此夸她,确是断无虚
言。那一瞬间我心情黯淡,知道自己再无希望,能占你心中一寸空隙。

  你没有告诉我你和莹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一旦她肯原谅你,你必
然欢呼雀跃,那份快乐,我用尽一生的时光也不能给你。

  我就想,当看到你欢笑的那天,就向你辞行。

  哪知才过去一晚,我就看到了。昨天下午,莹莹挽了你的胳膊,一起走进你
的办公室,你似乎喝过酒,满脸都是幸福的红色,见到我笑着点头,对我介绍她
就是莹莹,让你两次在我面前痛哭的,你的,莹莹。

  莹莹也微笑着冲我点头,开口叫我的名字:「玉儿,你好!」

  原来你也告诉她,这些天,你身边有过一个玉儿。你在莹莹面前提起玉儿的
时候,想必已经在开心的笑了,我却一直回忆着,你在我面前提起莹莹时,忧伤
的泪眼。

  明明一直希望看见你开心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心忽然全碎了。

  真正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想知道。

  昨夜整夜失眠,以前失眠,我会手淫,累过飞过,不等微微汗意干透,基本
上睡意已近半酣。昨夜我也试过,徒劳了整夜,没遇见高潮,原来自己爱上一个
人,无论他笑或者忧伤,都可以是自己心碎的借口。

  清晨时给你写信,其实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你会看见信纸上眼泪斑驳,那是
我在想你。

  第一次见你,你把泪印在我的脸上,无以回报,就多流了一些泪给你。我知
道我的故事已经结束,而你的故事还在继续。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又有些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

  当你接到我的短信,在抽屉里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会
坐上开往哪个方向去的一趟火车,就连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发完短信,听见火车汽笛鸣响,我会从手机里取出SIM卡,从身
边的窗口扔出去。

  当空中闪过那片金属光泽,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叫玉儿的女孩。那么
她送给你的那张光盘,或许只是淫荡,或许也是爱你。就请你都忘了吧!

  玉儿,X年X月X日,最后一次想你之前。

  很多事情总在不知不觉之中,给我开着这样无聊的玩笑。

  我很虔诚啊,早上起来都准备去洗礼信上帝了,他好象突然之间很关照我,
一次次微笑冲我招手,怎么忽然之间,又这样捉弄我一把?

  我试着去拨打玉儿的手机,电话里提示说该用户不在服务区。连着拨打了几
次,终于狠狠把电话砸去对面的墙上。

  电话裂开,顺着墙壁飞往不同的方向。

  我知道电话随时可以再买,新上市的手机有好几款,正准备最近抽空去看一
看。可是玉儿呢?无论我再买一部怎样性能卓越的电话,都找不回通向她的那个
号码了!

  执子之手,那么多双美丽的小手,我好想都能抓住不放啊。人有时候会不知
足,我应该很快乐了,为什么还在贪心得到更多的东西?

  我现在就已经伤心难过,开始在想玉儿了。可是,怎么才能告诉她,我不知
道。

  故事只有在结尾的时候,才记起来开始,可惜当想起开始的那一幕,这故事
已经是上一篇故事了。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02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4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五、执手

  风吹动窗帘,一抹阳光透窗而入。

  我走去窗前,从楼上往下看,陌路行人,沒一人辨得清面孔。只是温暖的阳
光,会同样照在每个人身上吧,无论他昨夜梦里的界限,是高贵还是优雅,是湖
畔还是潮汐,是玉趾挂着拖鞋悠来荡去,还是有人轻轻弹响钢琴。

  又或者,如我昨夜般酣睡,醒来天已微明。

  如果此刻,玉儿身旁的那个车窗朝向东方,或许这抹撩拨起我淡淡惆怅的阳
光,也正渐渐抚平她的凄楚。我希望靠在她座位的那个窗口,是朝着东方的。

  其实这世界再怎样无奈,阳光终究会一视同仁。

  我就想,无论她的行程向南还是向北,关于玉儿的那些片段,都会在这个夏
天的上午,如心灵钥匙般打开我心中的记事本,在我以后的年华中,撒落一片完
整美丽的花瓣。那片色泽永不会褪去艳丽,我的生命从此不会失去视觉。

  于是我虔诚地祈祷,祝福她从此一路平安。

  然后莹莹就来了。我很惊讶,惊讶她的早起。

  「为什么会来公司找我?我以为你会睡到很晚,想呆一下再去看你。」

  莹莹怪异地笑:「大情圣,打电话居然不在服务区,我就想,若非是你想对
我隐瞒行踪,就是把电话摔了。来找你寻个答案。」

  她走去写字台前,拿起玉儿留下的那封信:「我可不可以看?」

  莹莹晃动信纸的声音哗哗在响,我目瞪口呆一时失去了正常判断的能力,只
知道无论阻拦与否,都不是最好。

  「不出声,我就当你是答应。」

  莹莹坐下去,腿高高踢起来,叠了两脚放在写字台上,气定神闲地阅读。

  其实老天知道,我心里喊了无数遍,不要。

  我从身后抱她,用嘴唇亲吻莹莹的发梢,希望她能听见我的心语。莹莹一直
不语,只有信纸一页页翻过去,发出轻微的响动。

  很久。房间里静止了空气流动,也似乎静止了呼吸的声音。

  莹莹小心地把那些信纸轻轻收好,放回原处,转过头静静看我,目光里七分
平静,三分泪光,看得我心疼。嘴张了又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莹莹问:「你想不想再见她?我或许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她再回来。」

  我苦笑,很苦。

  然后莹莹靠过来,轻轻和我拥抱,她的手环绕我的腰间,柔软而坚决。」那
么,是你不想。我知道如果你想,这一会儿已经追去车站。我的老公,越来越知
道疼我了。」

  我说:「怎么会不知道?执子之手,一辈子只能是一双。」

  然后莹莹哭了,拱在我怀里不停骚扰,扬起下巴让我亲吻。

  「你知道吗?」莹莹说:「昨晚妈对我说,这样子惯着你,会把你惯坏了,
我听了也有些担心,男人总是会心花,到最后忘记曾经最爱的是哪个人。现在我
放心了,你没有忘记过,即使有比我更美的女人。」

  我说:「没有人比你更美,永远都不会有。」

  莹莹说:「玉儿比我漂亮,我第一眼看见,就知道。女人看见都会心动,何
况你是男人。她一身都是媚骨,又不带一丝放荡,算是极品吧?」

  我说:「算是吧,但还是比不上你。」

  莹莹笑:「言不由衷,不过我听着真是很高兴。我跟你八年,如果还比不上
一个跟你相处两个月的女人,那我真要去跳楼了。」

  然后她叹气:「都怪你,如果肯让我去多读几年书,我写信给你,一定比她
写得好。我觉得对你的爱,比她要多太多,只是我不懂得怎么表达出来。」

  我连连点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莹莹问:「如果不是被我看见,你会不会拿这封信给我看?」

  我说:「也许,不会吧!」

  莹莹说:「怕我心里不高兴?别傻了,这样的信,我越看心里越得意。两个
月,老婆不在身边,你把眉头天天皱着想老婆,你亲口告诉我我都不一定相信,
但是现在我相信了,这是你对我说的最动听的话。我愿意每天听一遍。」

  我才放下心来,原来,能随时被老婆透明般了解,也不总是件坏事。

  「你走了近两个月,我一天比一天心冷,总感觉以前幸福都是幻觉,无数次
恐惧,所有的幸福时光都不会重新回来,很多次想,如果我死了,你会后悔离开
我吗?如果能让你后悔,我就死在你离开我的那张床上。」

  莹莹说:「其实最后一晚,连王涛都不再来家里看我。我已经是崩溃边缘,
王涛每去一次,我都知道他是代替你回来,如果王涛也不会再来,就是你把我完
全抛开了。所以我想,自己去死的日子已经到了。」

  我紧紧拥抱莹莹:「如果你死,我会陪你一起,以后不能再这样乱想。死都
不能拉着你的手,真的会死不瞑目。」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丢下老婆自己跑出去。」莹莹把腮边的泪珠往我脸
上蹭:「可是我总觉得你在某个角落,距离很近的地方望着我。当晚,也许因你
偷偷回来,才导致我未崩溃?」

  我说:「那是你傻,我回去过很多次,只是你不知道。」

  其实很多事情,你在说什么做什么,连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我拉莹莹去窗口:「你看,外面风和日丽。」

  莹莹和我低头看路上行人,芸芸众生,看不清别人的欢喜和忧愁。同一抹阳
光,在不同的人眼里,或许是温暖,或许是刺目,没人能说得清楚。

  莹莹问:「你刚才站在这里,是在想玉儿吗?」

  我苦恼地说:「还是说回我们自己的事情吧,你这么早来探班,应该是来探
我才对。」

  莹莹问:「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怕提起来徒增烦恼?又或者只是不愿在
我面前提?」

  女人总让人很头疼,提出的问题刁钻而又尖锐。怎么回答,都好象是错的,
所以我只好闭嘴,任由她随口乱说。

  莹莹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太狠心也太聪明。」

  那怎么办?喜欢不喜欢,终是她一人说了才算数,美也是她说,讨厌也是她
说。我于是开始抽烟,把打火机在手中绕来绕去,想借口去冲冲马桶。

  「明明希望爱你,哭得肝肠寸断,一封信写得妙笔生花,说来说去,却是离
开。那么她是要你忘记,还是想你留她?做人其实很简单,爱就把一切抛开,全
部奉献,不爱就一字不留,断然相弃。没必要嘴里说爱,却又害你挂念。」

  大话西游篇?多老的片子了,还拿出来重演。

  我几乎要哭出来,男人的一生应该是篇色情小说,对吧?铁骨柔肠,暴雨梨
花,古香古色,都市风情……哪一篇不可以拿出来哄我,如果非要是醇酒甘茶龙
门八卦,我宁肯去欣赏水仙或者楼兰,哪怕去玩玩那个新诗生成器也好,就是不
想听见大话西游。

  「这么做,分明是想害你从此日思夜想,茶饭不欢,然后苦恋成狂,卖身投
靠。你说我该不该生她的气?嘴里说得好听,只要你喜欢,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可是她要走,之前经过你的同意了吗?你老婆我,想死的时候,都想最后问
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我死。」

  咳咳……我真是很感动。

  「老婆最好,所以呢,我永远都最爱自己的老婆。不如我们现在去逛街?你
也很久没有逛街了吧,好象最近有新开了几家名店。」我绞尽了脑汁想着,可是
想来想去,我能说出来的几家店,都不是新开的。

  「也就新开了一间CalvinKlein,我去过了,里面没有太喜欢的
东西。」

  「ck不喜欢是吧,那我们去……」我拼命叫出拗口的外文名称:「那家伊
芙。圣罗兰的专卖店,我记得你喜欢。」

  心里暗暗奇怪,什么时候开了间CalvinKlein,莹莹又什么时候
去过?

  「还是去ck看看吧,那天想,自己快要死了,卡上还有几万块钱,不如花
光了再死。可是那一天不喜欢,也许今天却可以发现一些喜欢的东西。」

  我终于相信,女人爱美,多过怕死。临死都要去逛一圈名店,这种事情恐怕
男人是不会做出来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心理想着怎么收起玉儿的那封信才
最合适。

  莹莹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打火机,看都不看我一眼,走过去点燃那叠信纸说:
「像这种满篇花言巧语的东西还是烧掉最干净,免得没事你就拿出来看看,心里
再想着她对你有多好。陈重,好(象)还有张什么光盘是吧?」

  呃!不是说去CalvinKlein的吗?

  「看你紧张成那样子?留着就留着,反正我也正想看看。」莹莹把烧掉的信
丢进垃圾桶,「不过我提醒你,有力气还是多陪陪老婆,一个人打飞机,老婆会
伤心的,又不是已经七老八十对你没有性趣了。」

  这大夏天热得,窗子开那么一会,就弄人一身汗。

  陪莹莹逛了几个铺子,心渐渐放了下来,从走出公司大门,莹莹就绝口不再
提起关于玉儿的一切。无论她装糊涂也好,真聪明也好,我是的确一句也不想再
提。

  然后走入CalvinKlein店。

  我个人一直是比较钟爱ck这个品牌,喜欢它那份干净简单,以及最纯粹的
性感。我承认自己的内心充满色情,总觉得近来ck充满活力四射灿烂笑容的广
告,再也没有昔日那种全裸半裸的骨感画面让自己倍觉诱惑。

  以前A市没有ck专卖,每出外见到,或许两件内衣,或许是瓶香水,总会
买了带回给莹莹。也正是它推出的ckone和ckbe中性香水,才让我有了
使用香水的习惯。

  莹莹说:「买几件内衣给芸芸吧,小丫头都长大了,该挑一些有助胸部发育
的内衣了。我看小姨给她买的,都不是太合适。」

  我没敢接口,每次莹莹提起别的女人,我都怕怕的。

  莹莹问:「怎么不说话?从小到大我的内衣都是你买,这个是你的强项。你
说什么牌子最好?」

  我苦着脸,万般无奈地对莹莹说:「我知道什么好啊,又不是我自己穿。我
去买的时候,就挑最贵的买。」

  「这么简单啊,还以为你有专长呢,那我自己拿主意了。你也看看,挑些你
看上去性感一点的,让芸芸专门穿给你看。」

  啊?!我真是惊呆了,真的还是假的啊,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莹莹说:「注意好自己的形象,公共场所口水流出来不雅。我告诉你,疼老
婆的人有好报,不知道疼老婆的人就什么都没得吃。别疑神疑鬼了,你挑好了先
拿去酒店,给芸芸庆祝完生日带她去酒店穿。」

  我双目顿时贼一般发亮,冲着货架一阵狂扫,一瞬间已经看中了好几件。

  脑子里闪过芸芸的裸体,她最近才开始发育的纤纤细骨,印合着记忆中ck
平面广告中女模特那种未成年般的喷血魅惑,我几乎立刻要硬起来。

  我上辈子绝对是个色鬼,这辈子也是。一瞬间玉儿离去带给我的忧伤,已经
飞到了九霄云外。

  莹莹得意的笑:「陈重,我喜欢你是流氓,多过你是情种。这样子才是你,
对吧?」

  我连连点头:「太对了老婆,你老公从来都不会是情种,我发誓永远不拿爱
情当饭吃。」

  在ck流连了两三个小时,莹莹最后挑了两套夏装,终于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把准备留给芸芸穿给我看的性感内衣分出来,兴奋得手都有些颤
抖,失而复得般的幸福感笼罩了全身,更对芸芸十四岁生日多了一丝期待。

  LOLI独有的那种玉肌冰骨,加上ck裁剪的天然丝缎,一定美得像不小
心堕入凡间的精灵。

  如果现在就能让芸芸穿了秀给我看,那该有多好?下体不自觉开始充血,我
要用夹,才能不让裤子顶出帐篷。

  「是那个玉儿漂亮,还是芸芸漂亮?」莹莹在浴室边冲凉边问我。

  「咳咳,咳咳咳,老婆最漂亮。」我放大了声音冲莹莹喊。

  「不用拍我的马屁。我就是想知道,如果让你在芸芸和玉儿之中挑一个出来
陪你,你心里想的是哪一个?」

  莹莹拿毛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一眼看见我的样子,立刻咯咯笑了起来: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了。分几件内衣都让你硬这么厉害,你心里肯定选
的是芸芸。」

  我把分好的内衣扔到一边,色迷迷地望着莹莹:「我是看见你出来,才突然
硬的。」

  莹莹不以为然地轻笑,低了头,双手转着甩动毛巾,把头发上的水分打去,
乳房随着手臂的摆动轻摇,宛若两只玉兔跳动,两点淡淡地红,也似乎被水
冲洗得更加灼目。我冲过去,搂了莹莹往怀里拉。

  莹莹娇笑着乱躲:「大流氓,心里想着芸芸,却拿我来调戏,等不及就今天
带芸芸去酒店。」

  我拽过莹莹压倒在沙发上:「好老婆,让老公弄一下。」边说边急冲冲去解
自己的皮带。

  莹莹「唉哟」了一声,握起拳头打我:「流氓,大流氓。你们男人不是总说
拉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吗?怎么想起强奸老婆来了。」

  我嘿嘿淫笑:「你自己说的,有力气还是要我多陪陪老婆,我听老婆的话,
今天,奸一次不够就奸两次。」

  莹莹轻笑:「少吹牛,你老婆一次就把你搞定。嗨,小心点,别把我新买的
衣服弄皱了。抱我去床上。」

  「每次都是床上,今天不上床,强奸当然不分任何地方。我就要在沙发上弄
你。」

  把莹莹抱起来,冲向对面的沙发,莹莹奋力挣扎:「不行,会把沙发弄脏,
这是我最喜欢的沙发。」

  我已经急不可耐:「弄脏我们再买新的。」

  莹莹说:「不,再也买不回来这样的沙发了。我们一起买的,从结婚那天我
们一起坐到今天,你没良心。我们爱惜它一点,凡是结婚时买回来的东西,我都
想用一辈子。」

  我有些发呆,这个理由……太扫兴了。如果性交都要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去进
行,那么多色情小说,也许就写不下去了。

  莹莹用讨好的眼神望着我道:「好老公,去床上好不好?我喜欢在床上**
*。都说叫床叫床,不在床上怎么叫?我最喜欢叫床了,在沙发上***我肯定
叫不出来。」

  只好去卧室,可是爬到床上,小弟弟已经想休息了。

  我无可奈何,愤愤地瞪着莹莹:「说过好多次要强奸了,每次最后都叠被铺
床,把强奸变成***。」

  莹莹冲我媚笑:「怎么没有强奸过?在浴室里,在厨房里,还有一次在洗手
间,我正坐马桶……那套沙发是我的最爱,你偏要在沙发上弄。」

  「越是没做过的地方,就越想试一下,这个道理你都不懂?」我被莹莹说得
又有些兴奋,「我们再去厨房弄一次怎么样?你把围裙系上,像上次那样,趴在
洗碗池边上……」

  莹莹夹住我的大腿,手握着小弟弟慢慢套动,扭动腰肢在我腿上磨来磨去,
磨得我大腿湿淋淋的。求饶样地对说:「今天不去厨房,下次我洗碗的时候,你
突然冲上去强奸我好了,现在我们都上了床,就在床上做好吗?你那么长时间没
好好和我睡一起了。」

  我「哼」了一声,双手枕在头下,挺直了身子扮酷:「老公饿了,给我去做
饭。」

  莹莹跳起来,恶狠狠地对我说:「饿死你,我要去蹲马桶。」

  她咚咚咚跑去洗手间,我挺着小弟弟一个人发愣,腿上沾着的丝丝淫水,隐
隐透着凉意。看着小弟弟仍倔犟着不肯服软,不由得暗暗发怒:「老子都服了,
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很久,洗手间那边传来马桶盖用力踢响的声音:「饭做好了,怎么还不过来
吃?」

  我有些怀疑,轻手轻脚走过去,贴着墙边向里面窥视。

  莹莹腰里系着了件小小的围裙,双手按在洗脸池上。小屁股翘翘地扬起来,
清晰露出水汪汪的那处花瓣。等了一下见我仍没有过去,她伸长了脚勾起马桶的
盖子,弄出一声巨响:「老公,饭做好了,快来吃啊,我饿了。」

  我冲进去,从后面抱住她。莹莹扭了扭身子,找准我小弟弟的位置,屁股向
后一翘,把我吞进她下面的小嘴里。

  莹莹的身子后靠过来,尽量迎合着让我奸淫。我捧着她的乳房,指缝间露出
两颗红红的小樱桃。我从镜子里看见我们紧贴在一起蠕动的身体,配合得娴熟默
契。

  在一起八年,爱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我真的对那
些千篇一律的***方式感到厌倦,但是镜子里闭了眼睛随我动着的莹莹,我怎
么看都是那样美丽。

  我问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可以随意和一百个美丽女子***,但是却永远不
能再和莹莹***,我会同意吗?

  我绝对不会同意,千百个女子的美丽,也不比万般疼我的一个莹莹。

  莹莹的头发垂下来,发出销魂般的声音。潺潺春水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浇湿
了我的小腹一处,也弄得她自己颤颤地往后轻挺。

  然后她的腿软下来,几乎要坐在我的大腿上。我尽量半蹲下来,搬着她软软
的身体让她还有力气踮起脚尖。

  莹莹无力地嗯了一声,跟着是一连串的呻吟。

  「陈重……快……」

  她总是叫我的名字,曾经问她,为什么高潮时都还叫着我的名字,换个称呼
如爱人、老公之类的,不是显得亲密。

  她羞红着脸告诉我,那一刻人已经快乐到晕眩,只记得世界上还有陈重这两
个字。

  我突然想起来,当我兴奋到极点,我脱口而出叫她,也只是莹莹。

  我被她叫得混身充满了力量,忽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

  我坐在马桶盖上喘气,莹莹拿了烟帮我点燃,放进我的嘴里,用手接了温水
帮我清洗不再神气着扬头的小弟。她蹲在我的面前,手掌柔软而温暖,一滴滴混
合了精液和淫水的液体顺着她的花瓣滴下来,把地板滴湿了小小一片。

  我的小腿似乎仍在脱力发抖。莹莹轻轻帮我捶着小腿的肌肉:「都是你,好
好地在床上不同意,非要玩刺激,还不是自己累自己。」

  我爽爽地抽了一口烟:「如果明天,世界还在,我就继续和你在洗手间马桶
旁***。」

  「如果明天世界还在,我就提前在沙发上铺好毛巾,让你在那上面和我做一
次。」

  莹莹轻轻对我一笑。我握起莹莹一只手,紧紧握了很久。无论何时,只要世
界还在,她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永远。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04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5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六、有时候寂寞

  这个生日宴会,芸芸的羞涩始终溢于言表。

  没有去餐厅包VIP为芸芸庆祝生日,只点了菜让餐厅送去小姨家,因为梅
姨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为什么要去外面张扬呢?」

  这句话说出来,想必每个人听见,心中各自都升起不同的暧昧。」自己家的
事」,传达了不可言传的一种温度,一种细心的呵护与包容。

  我们在小姨家的客厅里,围着蛋糕唱起生日歌,祝福芸芸生日快乐!

  所有人都在不经意中强调着芸芸长大了,给芸芸送上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莹莹附在芸芸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芸芸的脸,在这一个片刻突然羞红,
再也没有恢复到初始的颜色。而那之后,芸芸一直躲躲闪闪着目光,不敢认真地
去望向任何人。

  十四岁,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真正意义上的长大,但对于芸芸来说,却是独具
意义的,她的脸突然羞红的一瞬,我知道,莹莹一定说着把我当成一份礼物,全
身赤裸着送出去,只在我颈子里象征性地扎上一根彩带。

  而我们都装着视而不见芸芸的羞怯,举杯祝辞,欢乐畅饮。

  某一秒,我看见小姨,深深落寞。但只有一秒,继而就平静如常,小姨的嘴
角翘起美丽的弧度,笑容很漂亮。

  关于小姨,早前那些年,因为石秋生吸毒,小姨曾多次找本医院里的医生,
求他们开些杜冷丁之类的麻醉药品,引出不少暧昧流言。甚至小姨离婚之后,一
些新流言仍偶尔从医院里传出来。

  对传闻中那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去深究过,小姨的天空很暗淡,无论是离婚
前还是之后,对她的事情,我和莹莹能做的,只是一些经济上的帮助,经济支援
再怎样充足,却不足以帮她撑起整个天空。

  我曾经问过梅姨,一个单身女人的日子是怎样的?

  梅姨说,「有时候寂寞,有时候很寂寞。」

  那也是一种人生,沉重却无可奈何。那么关于小姨的那些传闻,无论是她的
一种屈从还是放纵,外人怎么有资格过问?

  所以小姨那一秒钟落寞,落入我的眼里,我飞快就忘记了。

  生日宴结束,梅姨说有些醉了,送她回家休息的任务落在我的身上。这种机
会我当然求之不得,那是和梅姨片刻温存的最好借口。

  送梅姨到家,我没有立刻就走,坐在沙发上想和梅姨多说一会话。

  梅姨姿容慵懒,要我先一个人坐,她去洗澡。

  她的模样让我有些心猿意马,搂着她不让她离开。手探进她的衣服,揉弄她
的乳房,追着她的嘴唇亲吻。

  梅姨无意再挣扎,顺了我,坐在我的腿上让我得逞。

  我问她:「一个人的日子,有时候寂寞,有时候很寂寞,梅儿,要怎么样才
可以让你不再寂寞?」

  一句话问得梅姨愣了很久,把乳房喂进我的嘴里半天也没有说话。然后梅姨
说:「男人终究不会明白女人,就像我永远想不通男人。」

  我陶醉在梅姨的乳香里,手不老实地在她裙子下乱掏,不时惹出一股淫水溢
出,惹得梅姨双腿放开又夹紧的交叠缠绵。

  不一会,梅姨身上已经被我剥得不着寸缕,搂着我的脖子低声叫我坏蛋。

  在某种时候,男人都是坏蛋,想通想不通也没甚么区别。我褪下裤子,放梅
姨跨在我的身上,慢慢***。彼此肉体的交合,从容而安静,情欲在两个人身
体里来回流淌,分不清你的还是我的。

  梅姨说:「我喜欢这种***的感觉,像搂着自己的男人。」

  我双手举着梅姨的腰肢,帮助她自如辗转,梅姨偶尔娇哦,挺着丰乳挤压我
的嘴唇。我说:「那么就当我是你的男人,我愿意自己是你的……男人。告诉我
梅儿,搂着自己的男人,和搂着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梅姨的小腹打在我的腹部,啪啪发出声响,节奏缓慢而尽情。梅姨的声音是
慵懒的,身子软软地似乎要在我双手间溶化:「搂自己的男人,心情会感觉很放
松,只要能拥抱在一起,做不***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搂紧梅姨不让她动弹:「好啊,那我们只是拥抱,不要***。」

  「不!」梅姨轻轻挣扎,两手按着我的肩头继续和我淫戏:「你不是我的男
人,你是我的奸夫,奸夫和淫妇在一起只能***,不能拥抱。」

  无论我怎样制止,梅姨的耸动依旧,她不用如何用力,照样在我的抗拒中从
容套弄,与我轻易交合。我有些气馁:「梅儿,你还在计较莹莹那句话,她都承
认是她错了。」

  梅姨淡淡地说:「莹莹没错,我也不是计较,我在说事实,无论莹莹再怎样
宽容,我们两个都是偷情。现在我什么都不再想,既然自己无力克制欲望汹涌,
只好任由奸情继续。坏蛋,别躲来躲去,再害我着急,我就咬你。」

  她张开嘴,在我肩上轻轻一咬。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该如何辩驳。鼻尖触着梅姨的乳尖,看它挺起
一点,翘起一点,兴奋成鲜红颜色,然后含进嘴里细致吞吐。梅姨快乐娇喘,花
房里暗香流动,热热的水儿涌出一股,又有一股,顺着我的小腹滴下一滴在沙发
上面,然后再滴下一滴。

  梅姨腻声怪我:「坏蛋,也不知道你怎么哄了莹莹,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
任你乱来。」

  我色迷迷淫笑:「那是莹莹疼我,知道自己老公贪心;你也疼我,知道我心
里想你。」

  梅姨说:「天底下女人多如牛毛,男人个个都想,哪还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老
婆。莹莹这么顺着你,早晚会害了自己。」

  我奋力搂着梅姨的屁股,挺动着下体拼命奸她:「你放心好了,越是莹莹大
度,我越觉得难能可贵,溺水三千,最后只取一瓢。」

  梅姨快乐低叫:「坏蛋,坏蛋……陈重,你是最坏的坏蛋。」

  疯狂一阵,舒服一节,我们都有些气喘吁吁。抱紧了身子纠缠,放慢了节奏
休息。梅姨忽然轻声地问我:「你和莹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快乐?」

  梅姨尽量放松了语气,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起,但我还是感觉到她的一丝
羞怯,一点紧张。我嘿嘿笑着,舌尖钩起梅姨的乳头,让它随着我的舌头上下弹
动,不无得意地夸耀:「当然了,莹莹比你还要贪,每次都要累得筋疲力尽才肯
结束。」

  梅姨抿了嘴唇轻笑:「净吹牛,我看没有人比你更贪。我警告你,贪吃归贪
吃,不能委屈了我的女儿。」

  我哈哈大笑:「我哪敢委屈她?你不知道,她做不到高兴,就不许我趴在她
身上想你。我能不舍命陪她吗?」

  梅姨大羞,伸出手拧我的嘴:「坏蛋,再敢乱说,看我不拧烂你。」

  我得意忘形:「梅儿,莹莹也很想知道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怎么弄得
你飞。既然你对莹莹怎样高兴同样感兴趣,不如找个时间,我们大被同床,让我
享受一下并蒂母女花开的滋味。」

  梅姨加重力气了拧我,我嗷嗷着狂叫,催动胯下小弟发起强攻,瞬间转守为
攻,掌握了主动,弄得梅姨的叫声高一阵低一阵,软软趴在我的肩上,再也不和
我斗嘴。

  终于又弄到梅姨潮吹。

  揭去湿透的毛巾扔开一旁,梅姨蜷曲了身子测卧在我的怀里,很久呼吸才平
静下来。我并没有射精,小弟犹自精神抖擞,偶尔不听话地跳动一下,似乎在抗
议。

  梅姨用手握了,爱怜地抚摸:「坏蛋,是不是要留着力气,还要再去欺负我
们芸芸?」

  我犹豫着不知该怎样接口。

  梅姨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也只能由着你,莹莹都不计较,我有什么资
格管你。」她拱了拱身子,更紧地与我贴近:「你一定要对莹莹好点,她可是把
一切都交付给你了。」

  我说:「我一定会做到的。」

  梅姨说:「或许莹莹比我聪明,对自己的男人,她比我懂得怎样把握。」

  我狐疑地问:「哦?」

  梅姨说:「自己家的丑事,这么多年,从来也羞于对别人提起。以前我总是
恨莹莹她爸,总觉得他害了我,害了小妹。想了这么久,才渐渐明白当初是自己
放不下面子,把一件小事,弄成一生的遗憾。」

  我问:「究竟是什么事?别把我当外人,说给我听听好吗?」

  梅姨很久没有开口,一条阳具,在她手心滑来滑去,玩出千百柔情。我一手
搂着她,一手去团绕她的乳房,反复揉动,想揉开她心中缠绕的煎熬。

  女人的乳房并不是纯粹的性器,不仅仅是***时的上佳玩具,里面还深藏
了母性与深爱。

  揉得梅姨,酒意从鼻孔喷出来,弄出满室酣甜香气。

  梅姨说:「莹莹还小的时候,她爸是海员,常年在外,一年难有一两个月假
期。我们也曾经深爱,每次他回来,我们都会拥抱很长时间,不舍得分开。」

  我小心倾听,品味着梅姨语气里深深的眷恋。

  「那一年莹莹六岁,刚读小学一年级。小妹卫校毕业,等待分配的时间,住
在我家帮我料理家务。那年莹莹的爸爸回来探亲,有一天我发现他夜里跑去小妹
的房间……」

  梅姨停了下来,抬起目光望向我:「我不想说了,陈重,再和我做一次,我
想跟你***。」

  我放轻了声音:「好啊,难道你没看见?我始终没有软下来。我是坏蛋,随
时都在等你。」

  抱了梅姨再次插入她的身体,梅姨在我身上缓缓起伏,恨恨地说:「男人,
都是坏蛋。」

  我轻笑:「所以后来我才会有机会撞见你与人偷情?」

  关于那次撞见梅姨偷情,以往和梅姨在一起的时候,梅姨总不愿与我谈起,
只要我把话题向那个方向绕,梅姨就会迅速阻止,我再怎么纠缠都没用。

  但这次梅姨没有逃避,梅姨说:「那次发现莹莹她爸和小妹的事情,我就不
再和他拥抱。而一个女人没有了拥抱,就会生出一些欲望。守住了,会是烈女,
守不住就变成荡妇。我不是想报复谁,但是一个女人无人可以拥抱,心会变得很
空虚,需要一些东西填充。」

  我说:「以后就让我填充你,不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

  梅姨噗哧笑出来:「你是我见过嘴巴最甜的男人,是不是一个男人越好色,
嘴巴就变得越甜?」

  我说:「那倒不见得,你不给我机会哄你,我嘴巴再甜都没用。这两三年准
备了多少甜言蜜语想说给你听,你把脸一绷,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梅姨说:「现在给了你机会,有多少好听话,就都说出来,女人一下子就会
变老,再不肯听,就一句都听不到了。」

  我说:「我更希望你把我当成是你的男人,你想要的拥抱,也只有自己的男
人才能给你吧?你不妨试试,抱着我感觉一分钟。」

  梅姨愣住,小心翼翼和我拥抱,完全的拥抱,停止了交合。然后她说:「陈
重,你知道吗,那一天你帮我拔去第一根白头发,和你抱着那一瞬,我拿你当成
了自己的男人。从莹莹她爸在海上遇难,我以为,我永远没有机会再有那样的感
觉了。」

  我问她:「现在呢?」

  梅姨说:「不知道,我也不愿再想,坏蛋,快和我***。」

  我抱着梅姨轻送身体,「一个人有时候寂寞,有时候很寂寞,怎样才可以不
寂寞呢?」我又问梅姨:「女人最需要填满的是情欲,还是爱欲?」

  梅姨说:「其实到今天我已经分不清楚了,这一会我更加分不清楚,你不要
问我,我不懂得怎么回答。」

  我说:「可是我真的很想弄明白,不然我怎么知道回去怎样哄莹莹呢?」

  梅姨说:「笨蛋,人的情欲是填不满的,爱欲却可以很容易填满,只要一个
拥抱,就可以满溢。多抱抱自己的老婆,她就会很充实。」

  我问:「那么为什么当初你不让爸再抱你?给他一个机会,你不是也会很充
实?」

  梅姨说:「坏蛋,要和丈母娘***,就别提那么多问题,他人都死了,再
说什么也只是妄想。」

  于是就继续***,梅姨光溜溜的臀部一前一后用力在我腿上滑动,小弟在
她的身体里驰骋厮杀,幸福到颤抖。我亲吻梅姨的胸脯,留下处处淡红色痕迹,
轻咬她的乳房,让她痛着快乐,低叫呻吟。

  几滴香汗在梅姨乳沟处渗出,沾湿了我前额一绺头发。

  梅姨说:「坏蛋,每次和你***,都要弄出一身汗来。」

  我问:「出汗不好么?」

  梅姨说:「好,好,就要这样***。嗯……坏蛋加油,不许偷懒。」

  我暗暗偷笑,倍受鼓舞。梅姨是十分会叫床的那种女人,声音从鼻孔里哼出
来,让你忘记所有疲倦,只想更用力给她,想听她更多声叫唤。汗水已经湿透我
们两个人的身体,上下交错之间,小桥流水般痛快酣畅,肌肤厮磨的片刻,鱼儿
在水样轻松顺滑。

  「每次***,都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次***,都让人飞上去不想下来……」

  「每次***,都一定要弄出人家那么多水……」

  梅姨的双手搂住我的脖子,腰拱起来,全力后仰,弯曲成极限的弧度,丰满
的双乳倒挂,腹下浓密的黑森林死命与我相抵,小股小股激流喷射,把我们身子
下面,变成山洪。

  梅姨嘶哑着声音低叫:「你是世界上最坏的坏蛋,让人家跟着你下无数次地
狱。」

  我捧着梅姨的腰,小心护着她不让她栽倒去地板上:「如果你快乐,那也是
天堂。」

  梅姨收起身子,一寸寸靠近我,软软地求饶:「坏蛋,我很快乐。你……替
我谢谢莹莹,我毕竟是她妈妈,有些话,我羞于当她面开口。」

  我说:「嗯,希望我有本事,能让你不再寂寞。」

  梅姨说:「你肯偶尔来看我,我……也许就不那么寂寞了。」

  她和我拥抱,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噗通噗通,不肯消停。

  很久,我问她:「过去那么久,你现在不会去嫉恨小姨了吧?」

  梅姨低声说:「我哪曾嫉恨过小妹,那晚我摔了客厅的花瓶,第二天小妹就
搬了出去,她或许是羞于见我,飞快地嫁给了石秋生那样一个混蛋。我恨莹莹她
爸,也正是因为他害了小妹,不是他禽兽心肠,小妹这辈子怎么会这样受苦。」

  我又有些尴尬,禽兽那两个字,和我多少也有些关联吧?

  梅姨说:「别不好意思了,我没有说你。小妹那件事,是莹莹她爸强迫她,
事后他向我坦白,最初是他强奸了小妹。我父母故去的早,小妹就像是我的女儿
一样从小跟着我。他做出这样的事,我怎么拿他当我的男人?我怎么能让他再抱
我?」

  我心中有些凉意,一个女人,无人可以拥抱,无人可以想念,怎么可以不寂
寞。

  梅姨身子动了动,我搂着她不让她离去:「再抱我一会,我还想……」

  梅姨贴过来,把我的小弟吞进去更深:「坏蛋,想……却又不肯射出来。我
想去洗个澡,浑身都脏死了。」

  我笑:「你不是说,情欲是填不满的?」

  梅姨说:「填不满也要休息一下啊。哪见过你这样,死缠着不放。」她有些
害羞,不肯再继续和我玩笑,细声对我说:「记住,多对莹莹好,也……多对芸
芸好,都是男人害人,结果却令女人受罪。爱,就多付出点关怀,别总纠缠着情
欲。」

  我说:「情欲和爱欲本身就有纠缠吧,分得开吗?」

  梅姨说:「情欲是火,爱欲就是水。两样都把握好,会出现沸腾,可是把握
不好,不是水灭了火,就是火把水熬尽。你把握好分寸就行了。」

  我说:「我会努力做好的。」我伸出嘴去找梅姨亲吻,她躲了一下,又迎了
过来。其实亲吻也是一种拥抱,唇齿相拥,无尽抚慰。

  吻到梅姨的不应期渐渐过去,下面又有滑溜溜的水流出来。梅姨丢了我的嘴
唇轻轻喘息:「坏蛋,你哪来那么本事,总能轻易挑逗起女人的情欲。」

  我抱着她摇动:「情欲和爱欲纠缠,会让人沸腾,这是你说的。」

  梅姨喃喃呻吟:「你哪有什么爱欲,这样又怎么叫沸腾,我看你根本是想熬
干我。我都觉得有下面些痛了,你还不肯放手。」

  我说:「痛?如果真的觉得痛,那就不做,反正我们多的是机会。」

  梅姨说:「不。我已经开始想要,就把这次做完。我警告你,无论这次你射
不射出来,结束了就不能再碰我。」

  我说:「好!」

  佳境渐入,梅姨渐渐沸腾,花径松一阵紧一阵,夹得我好舒服。

  我问她:「如果我有机会去哄哄小姨,你会不会生气?」

  梅姨迷离着眼神,自顾消魂般轻喘:「为什么问我,你应该去问莹莹,她同
意了才能算数。」

  我说:「莹莹多半会同意,我看她很怜惜小姨的样子。前两天,还和我商量
帮小姨调动一下医院。」

  梅姨加紧了腿盘绕我的腰间,更深更重地让我插入:「莹莹支持你我当然不
会阻拦,小妹这些年真的很苦,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我有些兴奋起来,狠狠抓着梅姨的乳房,在指缝间挤压出无数变化。梅姨痛
急了骂我:「坏蛋,你是不是想把我捏爆?这不是气球,爆了可以再买。」

  我嘿嘿淫笑。

  梅姨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腰肢摆动起来,跳舞一般沉醉,嘴里却在斥怪:
「也不知道我生了个什么女儿,自己的老公都舍得乱送,她自己大方,只便宜了
你一个人。」

  我不服气地抗议:「她哪里是便宜我?我看她是一心想着娘家人。我如果去
外面勾引其他女人,她千方百计也要和我捣乱。」

  梅姨伸出手重重拧我:「小王八蛋,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去外面勾引女人,莹
莹不管,我也要宰了你。一家四口,姐妹花母女花都任你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足的?」

  我连声求饶:「我好满足啊梅儿,你下手轻点。留下伤痕给莹莹看见,又要
笑话我。」

  梅姨果然不敢再拧,癫狂了模样和我肌肤厮磨,口里一句一句叫着坏蛋,又
死死搂着我这个坏蛋的身子,恣情放纵。

  其实***会很累,我明明知道,还是做到自己筋疲力尽。

  离开梅姨家里,芸芸的娇羞面容开始在我眼前闪过,同时闪出的,还有小姨
午宴时那一秒钟落寞神情。

  我一个人开着车,忍不住笑出声来。嘿嘿的声音听着是情不自禁的淫荡。背
后却藏着得意。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06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6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七、有时候很寂寞

  穿了校服的芸芸一脸羞涩的颜色,微微低着头背了双手,含羞草一样怯怯地
站在我的面前。她的心脏一定在剧烈地跳动,隔着薄薄的衣衫,震得胸前那片蝴
蝶结,轻微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飞起来。

  套房里很安静,我淡淡地呼吸,用温柔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孩。

  校服下的女孩,美得像少年时一个纯净的梦。那个梦里莹莹的身影一次次清
晰地出现,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瞳仁好奇地贴近我,轻轻地问:「陈重,你说我
长大了,真的会嫁给你吗?」

  那一年,也是这样一个夏日的晚上,我虔诚回答莹莹的问话:「是的莹莹,
你长大了一定会嫁给我,因为,那是我全部的梦。」

  学校外的小树林有大群的蚊虫,我脱下衬衣,把莹莹包起来,她那样幼小而
纤弱,经不起一点叮咬。我把那些吸附在自己身上的蚊虫一次一次拍成肉酱,快
乐而满足。

  依稀有皎洁的月光透过小树林照亮我的虔诚,莹莹顶着我的衬衣,笑容像水
波一样徐徐散开:「陈重,那我嫁给你以后,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着我吗?」

  我说:「我当然会,一辈子都爱你,到死的那一天。」

  是不是当一个诺言忘记时,都会有对错和欺骗,我不愿去想。许多快乐,本
就建立在诺言一次次被忘记上。当快乐和诺言相悖,哪一样才更重要,我也不愿
去想,可是忽然间,这个问题却被自己提到面前。

  带芸芸来酒店之前,芸芸换上了校服。

  莹莹有些奇怪:「芸芸,新买给你的衣服,你不喜欢吗?」

  芸芸低头摆弄着衣角,脸红红的没有回答。

  然后莹莹古怪地笑了起来,斜着眼看我:「一定是你出的主意,陈重,你还
真是变态啊。」

  我拉了芸芸逃一样离开。的确是我提出要芸芸换上校服跟我出去,在我的眼
睛里,那袭白衫蓝裙,漂亮过世界上任何名牌,那是梦境里的美丽,无与伦比。

  最后一句,莹莹说:「陈重,对芸芸体贴一点哦,不要把她惹得哭起来。」

  我得意地淫笑,拉着芸芸冲出房门,听着身后门轻轻锁上。

  坐在套房的沙发里,眼前晃动着芸芸羞涩的模样,我忽然记起来莹莹十六岁
那个生日,酒宴后去宾馆开房,我们第一次正式做爱。那晚莹莹哭了,当我完全
插入她,她纤细的手指抓紧床单,身体一阵一阵颤抖。

  我问她:「等这一天,你不是等了很久?为什么还会流泪呢,是不是我弄疼
你了?」

  莹莹问:「陈重,两个相爱的人,会永远相爱吗?无论世界怎样改变,容颜
怎样衰老,漂亮不再……」

  我回答:「是的,一切都变,我们相爱也永远不变。」

  莹莹说:「我心里好疼……」然后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她闭着眼,不让我
亲吻她的瞳仁。

  当我从她身上下来,莹莹蜷起了身子,把头侧去另一个方向,紧张地问我:
「陈重,有没有流血?我有些害怕。」

  我说:「有一点点,傻,这有什么好怕的?」

  莹莹坐起来,小心地用手指触摸我小弟弟上的红色痕迹,有点失望的样子:
「看上去好少啊。陈重,你有没有和别的女孩做过爱?她们第一次,是不是流出
很多血?」

  我不懂得怎样回答她。

  然后莹莹不再追问,钻进我怀里对我说:「我爱你,陈重,我真的爱你。」

  那一夜她断断续续,把这句话反复讲到了天明。

  听见芸芸问我:「哥……你在想什么?」

  我愣了一下,对芸芸说:「哦,我在想一些过去的事情。过来芸芸,坐到哥
怀里。」

  芸芸没动,睁大了眼睛望我:「你在想莹莹姐对吧。」

  她的瞳仁在明亮的灯光里山泉般清澈,小溪浅涧般一眼见底。我轻轻微笑:
「芸芸,现在你不用问我问题,已经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了吗?」

  芸芸说:「你想莹莹姐的时候,目光就会变得忧伤,所以我才知道。」

  我说:「我想起以前,认识你莹莹姐的时候,她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白色
的短袖,深蓝的裙子,一双眼睛晶莹剔透,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芸芸说:「莹莹姐现在,也是最漂亮的,我永远也比不上她。」

  我说:「莹莹漂亮,芸芸也漂亮,过来,让哥抱一抱。」

  芸芸有些犹豫,断断续续地说:「哥,我不想让你抱我,我只要能看见,你
和莹莹姐,两个人微笑的脸,我就觉得很开心。妈妈说不可以和莹莹姐争东西,
我只要看见你,就够了。」

  我说:「芸芸长大了,懂得骗人了,是吗?」

  芸芸躲避着目光不敢和我对视,我淡淡地笑:「你不是说,只要你把目光怎
样一变,就可以骗过其他人的眼睛吗?为什么不敢看我?」

  芸芸说:「我……做不到。」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原本白晰的脸色憋得通红,睫毛垂下去,闪动了两下,
把眼里的湿润闪出来,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凝成泪珠。

  我叹了口气,然后看见那滴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化成一片水。

  「我们出来的时候,莹莹警告我,不要把你惹得哭起来。」我停顿了一下,
把打火机拿在手里开开合合,拨弄出几声清脆的声音,芸芸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偷偷用眼睛望我。

  我说:「我就是这么笨,想你想了很久,以为这一次可以让你高高兴兴陪我
一晚,却还是几分钟就把你惹哭了。那就罚我今晚不能抱你,急死我。」

  芸芸难受地望着我:「哥……」

  我说:「我们做游戏好不好?我最佩服你分辩真话假话的本事,这次换我问
你问题,看看能不能判断出你说真话还是假话。我猜对了,你就听我的话做一件
事,猜错了就听你的话做一件事。这样公平吗?」

  芸芸说:「好。」

  我问她:「你妈住院的那些日子,有一天我去医院看你们,你看见我忽然开
心地笑起来,冲过来让我抱,从那一天我喜欢上了你。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喜
欢我?」

  芸芸说:「那天哥抱着妈妈下楼,莹莹姐说以后有谁再敢欺负我和妈妈,就
让哥帮我出气,我拉着姐的手跟在你身后跑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我默默地想起,那一天,芸芸纤细的手腕抓住菜刀,瘦弱身躯里爆发出的巨
大力量,石秋生早就死有余辜了,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吧?那么我没有对不起
芸芸,可是为什么我望着芸芸的时候,居然会惭愧呢?

  莹莹也说感觉对不起芸芸和小姨,其实不是她的错,可是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曾经想过,这一刻我又在想。

  如果时光倒转,石秋生会不会再次遭遇车祸,我一直无法确定。这一刻我忽
然明白,无论莹莹是否真的能接受他提出条件,他都一定会遭到惩罚。

  我不会妥协,我不容许任何人,逼着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情。

  然后我微微笑了起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快乐。此刻我最想做
的,就是一件一件剥去芸芸的校服,看她穿上美丽的内衣为我跳舞。

  芸芸问我:「你为什么笑,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真话,哥知道这种事情,芸芸不会骗我。你把校服的口子解开,转
一个圈给我看看。」

  芸芸的脸唰地红了起来,扭扭捏捏地不愿服从。」哥耍赖,明知道我不会骗
你,却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问她:「是不是不愿再哄哥高兴了?不想让哥看见芸芸有多漂亮?」

  芸芸说:「嗯……我只想陪在哥身边,和哥好好说话。我长大了,随便把身
体给人看是不对的。」

  我淡淡地笑:「假话。芸芸在骗人。」

  芸芸低着头不说话,我问她:「这次我没有耍赖,你输了,为什么还不把上
衣解开?」

  芸芸的手揉着衣角,身体轻微摆动着,又似拒绝,又有些像挣扎。我低沉了
声音问:「那一定是芸芸现在不喜欢我了,女孩子的身体,只能给自己喜欢的人
看,其他人是不该看的。」

  芸芸说:「嗯!」

  她双手用力扯着校服的边缘,指节苍白得没有了血色,感觉随时要把校服撕
裂。

  我说:「真话。芸芸说的是真话,原来芸芸是因为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让
我看。好,我不想看了,你留给自己喜欢的人看吧。」

  芸芸难受地摇着头:「不,我在说假话。我……我一直都喜欢……哥。」

  我轻轻地说:「假话,芸芸在骗我。」

  芸芸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抬起头望我,被泪水泡透的瞳仁透明而忧伤:「哥
欺负我,哥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哥一个人……还有莹莹姐。」

  我说:「那么过来,像以前你喜欢哥那样,坐到我的膝盖上。」

  芸芸奔过来,重重扎进我的怀里,小花猫一样的泪脸,贴着我磨来磨去,把
我脸上也弄得一塌糊涂。

  我新刮了胡须,下巴洁净而光滑,可以放肆地在芸芸的脸颊与颈窝间滑动,
不用担心会刮疼她。一些泪沾上了嘴角,有一点点咸,一点点苦涩,可是芸芸的
腰肢,已经渐渐变软。

  比起第一次抱她,芸芸丰腴了不少,当初猫排一样的根根肋骨,在这两三年
已经不那样显得兀突,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细骨独有的柔软妩媚。我闭着眼睛慢慢
感觉,是的,柔软妩媚,今天的芸芸已经妩媚之极,柔软婀娜。

  一只手撩起芸芸的短裙。芸芸大腿的肌肤光滑而冰凉,顺着我的手指滑动,
战栗起一层细小的变化。

  我爱不释手,心中升起柔情万种,不知道是色情的成分多些,还是怜惜的成
分更浓。我温柔触摸,爱不释手,一遍一遍,不舍得把手匆匆插进内裤边缘。

  腿根深处有一道淡淡突起的肌棱,或许是紧张地绷紧,却也有柔和的弹性,
我加重力量用手指按压,感觉里面一根血管琴弦般弹动,勃勃生机盎然。

  芸芸恨不得把头扎进我的胸腔里,喃喃着说:「哥,你坏。」

  我说:「嗯,很多时候我都愿意做坏人,做坏人的乐趣,好人们永远体会不
到。」

  顺着内裤的边缘游走,内裤下端最窄的地方,裹紧一条温柔的浅缝,我偶尔
轻触,指尖沾得一点潮湿,那片潮湿越来越浓,热热地弥散成圆。

  芸芸说:「哥,是你让我想成为最坏的人。」

  我问:「哦?怎么才是最坏?」

  芸芸说:「钻进哥的怀里,永远都不出来。」

  原来那就是最坏!千百次凄苦煎熬,纵身幻化为罪恶。莹莹真是太瞧得起我
了,不可以惹得芸芸哭泣,我有什么本事可以做到?

  我把芸芸搂在怀里,搂得她身上的骨胳啪啪地发出声音。芸芸艰难呼吸,泪
如泉涌,喉咙里发出迷乱般地吟哦。

  「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长大。以前我好傻,以为长大了,可以像莹莹姐那
样和哥相爱,现在我知道错了,当我长大那一天,就再也不可以跟哥拥抱,我不
快乐,一点都不快乐。而以前那些时候,被哥抱进怀里,会感觉像是飞翔。哥,
你告诉我,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啊!」

  人……总是要长大吧,无论怎样艰难。

  我说:「因为人长大了,会想去努力做一个好人,好人都不快乐。芸芸,陪
着我做一个坏人吧,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快乐啊!」

  芸芸问:「做坏人,就会快乐吗?」

  我说:「是,很快乐。」

  芸芸忧伤地望着我:「哥,你骗我,你也不快乐,我能看见。」

  我说:「那是因为你一直哭,哭得我想做一个好人。」

  心里烦躁起来,原来我控制不了一切,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那我还能控
制什么?我抓住芸芸的衣领用力撕扯,校服的扣子粒粒绷开,内层的小背心随着
尽裂,暴露出两团粉红的胸膛,多少带给我一丝快意。

  我说:「不如你为我跳舞,我知道你一直去学舞蹈,你的舞姿,一定能让我
快乐。」

  芸芸说:「好。」

  她从我怀里站起来,走出几步,回过身问我:「要不要我把褂子脱掉?这样
挂在身上,好难看啊。」

  我说:「不,就这样挂着,我看着很爽。」

  芸芸的脚尖踮起来,身姿美丽地伸长,双臂漫过头顶,做出灵巧地挥动。没
有音乐响起,却有无声的节拍,芸芸曼妙轻舞,灯光在衣襟开合间的一双小乳房
上摇曳,像极了少年时那片皎洁月光。

  玉足转动之间,一片短裙飞起,露出裙底内裤一点白色,裙下的腿美若两株
白杨,挺拔修长,亭亭玉立。她背向我的一瞬,白色内裤包紧的臀部圆圆地翘起
来,彰显得腰肢盈盈欲折。

  我不懂得舞蹈,但我看见,这已经是绝美。

  芸芸的舞步越来越轻,人似乎微步在蓝色的湖面,数只雪白天鹅安静穿行过
她足尖荡起的层层涟漪,妆点她一人最美的独舞。

  我忘记了鼓掌。

  芸芸一只脚高高抬起,从背后踢过头顶,裙布挂到腰上,展开到极致的双腿
间有一处蜜桃剖开样的小丘,芸芸双手抱腿,头后仰起来,与膝盖贴成奇异的角
度旋转,内裤勒进大腿间的浅缝,突出两道弯月般的弧起。

  我终究只是色鬼,目光痴痴追着那处,口水垂到了嘴角。

  一曲旋转结束,芸芸小脸胀成了红色,收起了双腿轻轻呼吸。我盯着裙子盖
下来,喉结滚动,听自己着巨大的吞咽声想:「怎么就停了呢?再转一圈给我看
看啊!」目光转到芸芸的胸脯,一双粉红的肉团随着芸芸的呼吸起伏,原来也是
绝妙景致。

  敞开的衣襟轻启轻合,装衬得那两团娇嫩无限诱惑,芸芸却拉起了衣襟去遮
掩,嗔怪地叫我:「哥……你在干什么啦!」

  恍悟过来,发现小弟弟早已坚硬地勃起,我的手,隔着裤子抓捏,弄出一棒
恶型。

  淫欲必定能冲淡心中的羞愧,我色迷迷笑着,犹自轻轻套弄。芸芸把目光转
开,一瞬间我们对视而望,我必定满面狰狞,芸芸却是飞快地垂下头去,一脸娇
羞。

  从壁橱里取出早已备好的内衣,拿一套抛给芸芸:「乖,穿上给哥看。」

  芸芸说:「哥,你这样看我,我好……怕!」

  我邪恶地笑:「可是你看,我这样子,还带不带一点忧伤?」

  其实我知道,芸芸会怕,因为她希望看见的,是我目光中的爱意。只是我不
想爱她,我想只与她做爱。我亦知道,当她穿了成人内衣作秀,必定比她哭泣诱
惑。

  只想与她做爱,那么我面对莹莹,会变得坦然。

  外衣脱去,剩下裂开的背心;背心滑落,还有短裙。

  一切褪尽,芸芸羔羊般赤裸,我说:「再转一个圈,让我仔细看看。」

  芸芸轻转,举起双臂,收腹挺胸,腹下鲜红的肉缝并紧,挤出两片灼目的色
泽。她静止了一秒,软下腰肢够起那套黑色吊带。淑乳尖尖娇臀轻扬,芸芸的身
姿似如钩新月。

  新月之美,意在朦胧,尚有空缺犹待补满,而缺盈之间,是无限销魂。我出
神望着,绵长了呼吸,似乎一次呼吸之间,就嗅到一股清洌的甘甜扑面而至。人
都有欲望,人也都爱纯美。

  围好胸罩套上网袜,芸芸的手颤颤地,扣不好腰围与丝袜的连接,委屈着小
脸冲我,我置之不理她眼神间的无助,开了红酒小口啜饮。

  少女的焦急无奈更美,我才不会傻得去帮她。

  早先那些年,女孩内衣的品种款式是那样匮乏而单调,随着莹莹渐渐长大,
内衣种类日趋花样齐全,莹莹曾经问我:「你说,今天这些内衣我早几年穿上,
会不会更让你喜欢?」

  我说:「本来就是成人内衣,小女孩穿上,必定有些不伦不类。」心中却暗
暗遗憾,在她年华豆蔻的岁月,不曾为我做一次勾魂表演。

  结果却是被莹莹看穿,笑着骂我口是心非。那天去ck,莹莹说要我挑出几
套让芸芸穿给我看,想来是记起我曾经的心事。而她的心事我是否看懂,今天自
己仍然没有答案。有片刻走神,一手端着酒杯忘记啜饮,另一手抓着阳具忘记揉
搓。

  一抬眼芸芸已经把一切弄好。

  对一切繁复的穿衣技巧,女人都是有一些天赋,男人半天弄不懂的东西,女
人几秒钟就能灵犀通透。

  芸芸娇羞地叫:「这……是什么内衣啊!内裤是裂开的。」

  当然是裂开的。黑色的网纱作成T型蝴蝶,前裆开启处正是蝴蝶的尾翼,如
果是莹莹穿,阴埠那圃黑色隐逸在蝴蝶飞舞之间,朦胧成趣,今天换了芸芸,却
是一瓣艳红异起,引一只黑蝶翩翩飞来,藏不起三分暧昧,却帮衬了七分秀色。

  我舔舔嘴唇,丢过去一个飞吻。隐隐有暗香浮动,我闻见房间里弥散了全是
情欲的味道。

  芸芸问:「这样穿,好看吗?」

  我色靡靡地笑:「浴室里有镜子,你可以去看一看。」

  芸芸说:「我不看,哥觉得好看……我就穿。」

  我站起来,牵着芸芸的手去照镜子:「你自己看一下,看看我们的小美女,
漂亮成什么样子。」

  当你夸一个女孩漂亮,如果有镜子可以照照,没有一个女孩会拒绝。

  浴室里光线很亮,照得镜子里的芸芸纤毫毕露。原本稚幼的美腿罩上黑色网
袜,多出了一丝神秘的性感,围腰、T字裤、和网袜间裸露出的肌肤极尽魅惑,
玲珑剔透的腰身呈现出妖异的曲线,一瞬间,芸芸目瞪口呆,睁大了眼睛。

  我抚摸着芸芸细细的肩膀,在她身后透过大大的镜子,放缓了目光欣赏。

  一套半透的黑色网纱,裹得芸芸的双腿越发修长漂亮,薄纱把胸部圆圆地包
起,两团粉嫩藏在薄纱后,略减了几分青涩滋味。小腹下黑蝴蝶叉开出的饱满肉
瓣,却完全现出芸芸的稚嫩,芸芸双腿越是并紧,那道肉缝越是张扬突见,舞弄
出千百种动人景致。

  芸芸双膝夹在一起,微收着小腹想藏起那两片肉瓣,身子扭动了几下都毫无
用处,看见镜子里我热辣辣地目光,终于无处可逃,轻轻侧过了身子。

  一团雪臀清晰呈现在镜中,吹弹可破般圆润可爱。细细的一根黑带透过绷紧
的臀缝,我轻轻拉动了一下,引出芸芸一声惊呼。

  「哥……」芸芸仰着头望我,目光里有几分娇羞,也带了一丝迷茫。

  我问她:「是不是很美?」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害羞?比脱光了衣服还羞……」芸芸的头扎进我的
怀里:「我觉得这个样子,像个坏女孩。」

  我嗅着芸芸的发香,阳具热热地膨胀起来,顶在芸芸的小腹上。芸芸的小腹
好软,按着她的雪臀更贴近我,感觉多用些力气,就可以把她一下子洞穿。

  芸芸有些不安,伸出手想把我的小弟弟拨开,小手弄来弄去,却只是徒劳。

  抓着芸芸翘翘的屁股,慢慢品味肌肉在掌心柔嫩地弹动,一根手指贴着臀缝
滑动,顺着那根细细的丝带往下探,芸芸轻叫一声,脚尖踮起,把我的手指夹进
臀缝里。我恶意地加重力气,手指来回抽了几下,芸芸的臀缝猛然收缩,小屁股
摆来摆去,想把我的手指甩开。

  这种发自身体本能的抗拒让我兴趣大增。

  很多次,和莹莹在一起,她都说起让我把她臀间那朵菊花摘去。偶尔也有过
一念绮想,最后都没有真正去做,总觉得她顺从了身体任我放肆的模样,无法激
起我心底接近邪恶的那部分欲望。

  而现在,芸芸摆来摆去的小屁股,却是那样充满诱惑。

  我双手把住芸芸不让她剧烈扭动,慢慢把她的臀缝掰开,T字裤的带子勒紧
她稚嫩的菊花,她每用力收缩一下,细细地丝带就像被她吸进去一点。

  然后我把她的双臀推紧,芸芸不安地向后拱动着身子,想把勒紧丝带放松一
点,拱了几下没有成功,背过去一只小手用手指去勾那根带子。她的手指嫩若春
葱,白晰的指节接近透明颜色,指甲处淡淡粉红,就像春水小溪中,捎下来一片
远山飘落的桃花花瓣。

  我抱紧她的臀部不放,看芸芸细嫩手指勾着丝带,挣扎着把它一点点拨出。

  T字裤的开叉勒得更紧,光洁的暴露挤着我裤子里膨胀的顶端,一层湿润慢
慢透过布料,热热的传至身体。芸芸又羞又急,双手动来动去,不知道应该推我
还是要抱我的身体。

  我低下头,一口亲住芸芸的小嘴,把她细小的舌尖含进嘴里,用亲吻与她交
谈,亲来亲去之间,芸芸的手轻轻落在我的腰上,挺起胸脯与我靠近。剧烈的心
跳从她青涩的乳房上传过来,震得我轰隆隆有些晕眩。

  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把裤子拉链解开,露出亢奋的阳具抵住她的花瓣。芸芸
踮起脚尖,慢慢与我厮磨,有光滑的一丝淫水从她花瓣间隙里涌出,滋润了彼此
间的干渴,我看不见,却想象那丝淫水清澈纯净,一定是透明的。

  我的欲望火一样燃烧,默默感受着彼此厮磨中芸芸稚嫩花瓣的细微变化,呼
吸越来越变得艰难。

  在色鬼的欲望里,美丽的处女花房,最终都是要占有摧毁,其实我知道,只
要我现在用力插进去芸芸的身体,一秒钟,所有的欲望就能立刻得到满足,我的
心里将不再饥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想去仔细亲吻。

  鼻尖贴着芸芸的下巴、脖颈、温柔的胸骨一路下滑,滑过圆圆的肚脐和内裤
薄薄丝纱,我在芸芸膝前慢慢蹲下,贴近她美丽的花瓣,呼吸她淡淡幽香。

  美丽少女清洌的情欲,是世界上最芬芳的香水。

  芸芸双手抱着我的后脑,让我轻柔地感觉她,用鼻尖和嘴唇覆盖她的城国。

  她的膝盖不由自主微微交集,花瓣羞涩地轻启轻合,带出一丝丝奇妙变化。

  「哥……你呼出的气……好热。」

  那就热吧,我混身都已经燃烧,怎么可以不热。唇舌并用,把两片肉瓣当成
嘴唇,舔开一层又有另一层,然后是那粒细小骨蕾。原本藏在皮下,三两亲吻,
米粒一样硬硬地突起来,每一下舌尖舔动,芸芸都轻轻颤抖一分。我只想让她快
乐。

  曾经翻过很多书很多文献,曾经阅读过无数个少女的身体,用好奇和渴望,
用心灵和感觉,把看见的都装进记忆。我无比热爱美丽的女孩,就想了解她的身
体,像了解自己的身体那样。这些年的经验,我已经知道怎样使一个女孩快乐到
飞。

  津液在口里弥漫,有芸芸流出的花蜜,也有自己的馋涎,混在一起就是甘泉
样的甜美,藏了淫药的蜜汁。芸芸的手指,抓紧了我的头发,大腿的肌肉,失控
地抖动,而我的手捧着她光滑的臀肉,同样越抓越紧。

  「哥……」芸芸轻声叫着。

  我知道她只是呻吟。舌尖探入芸芸细小的洞口,勾起一片娇嫩肉芽,软软滑
滑,近乎窒息的感觉,把口里的津液吞下,很快又一口满溢,芸芸不停轻唤,足
尖起起落落。

  然后我接近疯狂。

  舌尖变化出力量,那也是我在插入,虽然很浅,但我知道已经进入芸芸的身
体,所差的就只剩一层薄薄瓣膜。

  「哥……」芸芸放开我的头发,整个人在我肩头软倒。

  我扛起她的身体,冲去卧室,把她抛去床上。芸芸稚幼的身子在床上翻滚出
绝美的画面,我扯落自己的衣服,扑上去压住她。

  我的眼睛必定血红,因为看见的一切,都似乎带着一层红色光晕。

  肌肤与肌肤相接,那层内衣都似乎成了阻隔,我去撕扯,布料破裂的声音悦
耳,我喜欢那丝丝破裂的感觉,犹如天籁般响彻耳边。

  芸芸有些惊惶:「哥,你怎么了?!」

  粉嫩的乳房裸露在眼前,赤裸的娇躯压在我身下,我说:「我想要你。」

  「要……什么?」

  「要你。」

  顶开芸芸的膝盖,没等芸芸来得及向一旁翻滚身体,阳具插过去,一瞬间我
听见芸芸的惊叫。

  「啊……!」

  我抱住她,感觉到她涨裂的疼痛抽搐,我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快乐,那
紧紧的容纳,带来的感觉几乎是麻木的。芸芸的手指抓过我的肩膀,肩头一片火
辣。然后我的心,一点一点疼了起来。

  我把头埋进她软软的头发里,叫她:「莹莹……!」

  芸芸奇异地停止了挣扎,我们俩个人都一瞬间静止下来,世界沉寂,鸦雀无
声。

  很久,芸芸的身子又开始颤抖:「哥……你刚才……在叫莹莹姐。」

  我说:「是吗?我……」

  芸芸说:「我听得很清楚,你在叫莹莹姐的名字。」

  我说:「我叫错了,也许叫惯了你姐的名字,随口喊了出来。」

  芸芸说:「不,你在想她。」

  我放开怀抱,慢慢从芸芸身子里退出来。阳具拔出,芸芸痛得双腿交叠在一
起,两手压住小腹,轻轻吸气。

  一丝鲜红颜色挂在阳具上,我用手指沾起一点,在指尖慢慢碾磨,红色越来
越淡,渐渐融入指纹无法看见。

  芸芸问我:「哥,你算不算已经要了我?」

  我说:「算。」

  芸芸问:「那你会不会高兴?」

  我说:「哥当然高兴,谢谢你芸芸。」

  我伏下身子,侧卧在芸芸身旁把她搂进怀里,轻轻亲吻她柔软的头发。芸芸
温柔地贴近过来,与我耳鬓厮磨。

  「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必须说谢谢吗?那么,我也谢谢你。」

  我说:「芸芸……」然后我的喉咙变得有些堵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
一遍遍亲吻她的发梢,呼吸艰难。

  芸芸说:「哥,你给莹莹姐打个电话吧,我想她了。」

  我说:「她……也许已经睡了。」

  芸芸问:「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点犹豫,动了动身体,又去温柔拥抱芸芸:「明天吧,明天一早再打,
今天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都不要再提起你莹莹姐,好不好?」

  芸芸说:「可是我知道你在想她。」她把脸侧开一点望着我的眼睛:「哥,
我说得对不对?」

  原来有些事情即使不去提起,仍然搁在心里无法挥去,我为什么不打一个电
话?

  我笑笑:「我知道芸芸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拨通电话,感觉铃声在家里温柔地震响,温柔地,像我的挂念。

  然后莹莹在那端说:「喂,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听不出她的喜怒哀乐,我很笨也很傻,如果有人平静了语气,我就分辨不清
她心中是否在怪我。

  我问:「你睡了吗?」

  莹莹说:「还不觉得困,我在看影碟。」

  「看什么片子?」

  「特洛伊,木马屠城彼特版。」

  莹莹是布彼特的影迷,尤其喜欢他主演的那部《特洛伊》。无数次看,没有
厌倦,我曾经问过她,一部电影可以百看不厌吗?盈盈对我说:「我不看电影,
我看阿基里斯,邪里邪气的味道。」

  然后她又说:「我也喜欢你放荡不羁的样子,却又希望你是个安分守己的老
公,女人就是这样矛盾。」

  默默回忆着当初关于那部电影的对话,我们不再交谈,在电话里交换彼此的
呼吸,有时候我的呼吸声重一点,有时候是莹莹。

  很久,莹莹说:「挂了吧,我很快就睡了。」

  等了几秒钟,却谁也没有先挂电话。平静中忽然似乎多了一丝慌乱,莹莹又
说:「挂了吧。」

  一句相同的话,就这样重复了很多遍。

  芸芸攀着我的肩头坐起来,轻轻从我手里拿去电话,对莹莹说:「姐,我跟
哥回去陪你好不好?酒店里不好玩,我们两个都很想你。」

  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那么渴望回家。

  芸芸挂断电话,我问她:「你姐怎么说?」

  芸芸说:「姐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我问她:「你真的愿意回去?」

  芸芸说:「在这里哥不开心,莹莹姐不开心,我怎么会开心呢?」

  我问:「你怎么知道姐不开心?」

  芸芸说:「我们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莹莹姐一眼,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恨我
们,但是她的眼睛里,一点都不开心。」

  这姐妹两个,简直是一对妖怪。

  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芸芸轻轻呻吟了一声。

  我心疼地去扶她,酒店里雪白的床单上,有一点鲜艳的暗红,像一瓣桃花印
染。我傻傻地望着,心中柔情万种。芸芸带一丝弱弱的娇羞,又带几许浅浅地温
柔,用足尖勾起枕头,把那瓣桃花盖住。

  无比喜欢她的温柔,又无比怜惜她的疼痛,我不舍得放开自己的手,扶着芸
芸帮她去取衣服。

  芸芸问:「第一次,就是这样吗?」

  我说:「是的吧,你有没有恨我弄疼你?」

  芸芸说:「不。」

  背心裂开成一片薄布,芸芸为难地望着我:「这还怎么穿啊!」

  我色迷迷地奸笑:「那就穿我给你买的内衣回家,你刚才也看见了,多漂亮
啊。」

  芸芸说:「不。给莹莹姐看见,会笑话我。」

  我说:「怎么可能,那些内衣都是你姐她让我买的。」

  芸芸说:「我不信。」

  我说:「真的。我说实话假话,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芸芸望了我两眼,害羞地拿过一套白色内衣,眉头轻轻皱起来:「你买的内
裤,都不能穿出去,我今天穿的是校裙。」

  我嘿嘿笑着:「那有什么,我们坐车里,没有人会看见。」

  芸芸脸通红起来:「怪不得……姐说你变态。」

  她不再拒绝,慢慢穿戴起来,眉眼间霎时流转的顺从,像极了莹莹平日里的
温柔。

  我忽然又情欲冲动,趁芸芸举手抬足的间隙对她动手动脚。抓抓屁股,揉揉
乳房。上下其手,极乐融融。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08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7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八、代价

***********************************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张艾嘉《爱的代价》
***********************************

  回家的路上,我就有些后悔。

  回家后会怎么样呢?三个人面对,同样会有尴尬,我不能当莹莹的面去抱芸
芸;目前这情形,刚破了芸芸的身子,当她的面去抱莹莹,似乎也不太合适。我
把车开得很慢,城市的灯火遮盖了天空,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皎洁的月亮。

  芸芸说:「哥,回去我就进屋睡觉,你陪莹莹姐说话吧?」

  我问她:「那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我也想搂着你睡觉。」

  芸芸笑了起来:「你去和莹莹姐商量啊,为什么问我。只要莹莹姐高兴,你
不是可以去找我?就像你去找大姨,姐都不会阻拦你。」

  我有些惊奇,这小丫头好象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可是大人的那些事情,她真
能完全明白吗?我问她:「是不是下午我送大姨回家,你姐对你说了什么?」

  芸芸说:「姐对我说,如果我喜欢跟哥在一起,也可以跟哥在一起,就像大
姨那样。我就想,是不是你跟大姨在一起,也像我们两个在一起这样子?」

  我的脸皮早已经筑成了城墙,听见这话不但不觉得害臊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你姐还说了什么?」

  芸芸说:「姐说希望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能快快乐乐的,相亲相守。」

  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这是什么老婆啊,给我十个八个天天哄着也不会觉得累
啊!道路似乎宽阔起来,偶尔我的手抽空偷袭进芸芸的短裙,害得她一时轻叫,
一时害羞。

  回到家里,芸芸就溜进她住的那间客房。

  莹莹披了件睡袍,半躺在沙发上看影碟,看见我们两个回家,就像我们刚出
去逛了一圈超市那样平静如常,淡淡笑容,轻轻说话。电影还没有放完,屏幕上
阿基里斯的盔甲令彼特看上去神采飞扬,面具后浅蓝色的眼睛邪气而深邃。

  芸芸的房门轻轻关上,我走过去,身体弯过沙发亲吻莹莹的脸。

  莹莹问:「看芸芸走路的样子,一定已经被你吃过了吧?」

  我厚起脸皮傻笑,拿起遥控关了电视,对莹莹说:「我们去卧室说话。」

  莹莹起来跟我进了卧室,关上房门,我拥莹莹入怀:「老婆,我很想你。」

  抱着莹莹的一刹那,所有的色情淫靡混乱杂念忽然清澈下来,只想静静地抱
她站着,听她的心和我一起跳动。

  莹莹说:「你电话打过来,我就知道你是想我了。」

  我问:「你呢,你想不想我?」

  莹莹说:「你肯这个时候回家,一定知道我在想你,为什么还要问。」

  然后我们静静相拥,谁都不愿再说话。

  很久,莹莹说:「好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心里空了,你……去陪芸芸吧,她
一定也很想你。」

  我开始为难,其实怎么样都会为难,无论我躺在谁身边,都不可能不去想另
外一个人,而这姐妹两个,感觉都敏锐得可怕。

  我犹豫了一下,对莹莹说:「那还不如我一个人去客厅睡沙发,心里还踏实
些,你明明知道,我推开芸芸房门那一秒,就会开始想你。」

  莹莹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郁闷之极,懒懒地说:「怎么样都会寂寞,我宁肯一个人单独面对。」

  莹莹淡淡笑了起来:「寂寞?妹妹陪你也是寂寞,姐姐陪你也是寂寞,非要
两个人同时搂在怀里!男人总是这么贪心的么?那么今天答应了你,会不会以后
你要把心里想的所有女人,都拉在一张床上才不觉得寂寞?」

  我小心地盯着她的眼睛,仔细揣测她的心意,不知道她无声的笑容背后藏着
什么。

  莹莹从我怀中走开,开启音响,放出轻柔的歌声。

  一时间心中五味俱全,听了好久,才听见是黄品源的一首歌《你怎么舍得我
难过》。应该属于接近伤感的歌声:「最爱你的人是我……你却没有感动过。」

  我有些惭愧,走近莹莹身边,挨着她坐在床上:「莹莹,你知道我不舍得让
你难过。从来都不舍得,我太过分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莹莹的头,轻轻靠过来:「我也不舍得让你难过。陈重,我第一次听见这首
歌就喜欢得不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厌。我一直想,最爱我的人就是你了,
我一辈子都要努力让你开心,却总做不到。」

  我说:「别说这种话,错的那个人是我,我对不起你。」

  莹莹说:「你没有……」

  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像片片花瓣飘落:「陈重,我们谈谈好吗?把心都敞
开。这么多年过去,彼此都装着微笑着逃避,两颗心永远滴着血相爱,我真的很
难受,常常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转生回来再嫁给你,好好当你的老婆;」

  「我知道我死了,你肯定会一直等我,可是我又怕即使等我转生,出现在你
眼前,你会不认识我是莹莹,一个人傻傻地等,那不是把你这辈子害了,我知道
我笨,不舍得让你难过却一直都做不到。」

  我有些懵,摸不清方向,找不到感觉,听不懂她说什么。

  莹莹说:「其实你很早就知道,给你的时候我不是处女,是不是?」

  我有些晕,像喝醉了酒,房间旋转,所有的家具都在跳舞,歌声模糊。

  「莹莹,你真会说笑话,十二岁就认识我,十四岁跟我谈恋爱,十六岁和我
做爱,十八岁嫁给我,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作风问题,刚才在酒店我喝了些酒,
头好晕啊,我想睡觉,不去客厅了,就睡我们自己床上。」

  「你真那么没勇气谈这件事情?」莹莹说:「我也不想谈,总想等到我们两
个老得动不了那天,再和你谈。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你那么爱我,我闭口不谈
就是在害你,或许已经是害了你,那么,为什么不早点说明白?」

  「酒呢?酒在哪里,」我喃喃着说:「我还想再喝一点。」

  莹莹取了酒,倒进酒杯递给我,我接过来一口饮尽,伸长手臂说:「还要,
多来一点。」

  莹莹说:「陈重,我不想看你借酒装疯,这件事情,谈就谈清楚,好吗?」

  我把杯子放去床头柜上,拿过香烟点燃。烟雾在眼前飘缈,透过烟雾,我看
见那一夜大雨倾盆,年少的我翻窗越户,把别人的性命当成儿戏。从那一天我亦
知道,未来的日子,我自己的生命每天都如履薄冰。

  莹莹说:「一个人欠下的债,这辈子不还,下辈子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我轻声说:「你不欠我什么,也许是我欠你,是上辈子就已经欠下的。」

  莹莹笑:「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不是处女给你的历史。小时候不懂事,长大
以后才懂得怕。妈妈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连你都不能告诉,我相信她是爱我,
所以从来闭口不谈。但是没用的,无数次我难以启齿,无数次深深遗憾,在梦里
对你坦白,在日记里写下煎熬,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一切不是我的错,不是我不
想给你。」

  莹莹问我:「你说过你曾经杀人,我从没问你杀的那人是谁,因为什么原因
杀他。现在你告诉我,是不是六年前,杀了宴宾楼餐厅的老板?」

  我默默抽着烟,心口一阵冰凉。

  很久,我说:「那年你14岁,我还在当兵,回来探亲请你吃饭,就在宴宾
楼。你正笑魇如花,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变成面色惨白,我拉着你的手,感觉你
的手指冰冷得刺痛到我的心底。你当时好害怕,手捧不稳杯子,倒了滚烫的茶水
喝着,牙齿都在打架。你望他背影的那一眼,我看你目光中的怨毒,恨不得杀了
他。」

  莹莹说:「他是我家的邻居,我小的时候,他经常去逗我玩耍。六岁那年,
家里没人,他用手指弄伤了我的身体。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只知道下体
流血,而我很痛。妈妈回家后发现,告诉我那是件很耻辱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
能说。我不懂,被妈妈带去了省里的医院治疗。」

  我有些困惑:「手指?原来你没有被……强奸?可是,我看你恨他怕他的目
光,像是被他强奸一样。早知道他用手指让你受伤,我只砍下他的手指,插进他
吓得屎尿横流的屁眼里,我以为他强奸了你啊,不杀他,我怎么对得起你还有自
己。」

  那年那月,当我一次次查阅资料,遍寻身边的一个个处女验证,确定莹莹的
处女曾遭人侵犯,当时只确定一个想法,那个让莹莹又怕又恨的混蛋,必定是罪
魁祸首。没有选择,只有一个杀他的念头。

  莹莹说:「原来,你也能看懂我的目光。你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只是逃
避。但手指或者什么,有区别吗?6岁的小女孩,一根手指的伤害,也可以是一
辈子。你那样爱我,肯定希望我一生无瑕,他手指残忍地一碰,我就永远无颜说
自己纯洁。那也是强奸,从我明白那件事,一直强奸我到现在。」

  我无比心痛:「那他还是该死!为什么他那样伤害你,你们却让他继续逍遥
自在活在世上?」

  「妈妈选择缄默,只是怕报案声张,会伤害我更深。我们两个恋爱,妈对你
比对我还纵容,除了看你真正爱我,还有就是感觉愧疚。你不能怪她,这不是妈
的错,这个世界对女人永远都不公平。」

  我皱起眉头。应该怪梅姨或者莹莹选择缄默吗?不。现实残酷,原本就有太
多无奈。

  莹莹说:「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过几天就什么都忘了,而他也搬离了原来的
住处,我再也没见过他。长大一些才知道自己是被人侮辱,哭着问妈妈,妈说那
不是我的错,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再提。还说帮我做了修复手术,我没有被
任何人玷污。我就以为妈是对的,我并没有受到伤害。」

  莹莹的身体有些发抖,我轻轻搂住她,慢慢亲吻她的发梢。

  莹莹说:「可是那天突然再看见他,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法
忘记,我做出灿烂笑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那晚你第一次解开我的衣
扣,我好怕被你发现自己不是完璧。你骗我说要等我长大,才会要我,还告诉我
最珍贵的东西,要留给自己最亲的人。」

  我低声说:「那时候,我并不是骗你,我看见你的处女膜,鲜红无异。只是
后来,我找了很多处女与你对比,渐渐明白其中的差别。」

  莹莹说:「我也以为你真的相信我是处女,仔细望着你的眼睛,确定你不是
骗我。回家后对妈妈提起,妈妈说,永远不能告诉你,那只会害了我们两个人,
所以这么多年,我咬紧了牙,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能说出来伤害到你,因为你是
最爱我的那个人。」

  「可是我不知道,一直欺骗深爱自己的人,原来也是伤害。」莹莹站起来,
拿起酒杯倒上,学着我刚才一口饮尽。」你休完假期回部队不久,那混蛋离奇被
杀。有人说为财死有人说为情亡,我听见只有欣喜,感谢老天有眼,坏人终于受
到惩罚。案子至今没破,我曾无数次祈祷,无论为了什么原因,无论凶手是谁,
都祝福他一生平安。」

  我问莹莹:「你什么时候猜出来是我?」

  莹莹说:「石秋生死后。我很惊奇,为什么杀人那么大的事情,你能轻描淡
写地提起,冷静如常。然后我就有答案,如果你知道我曾被人侮辱,你肯定会杀
他。然后我开始慢慢想,终于给我想通,你早就发现我不是处女,从一开始我就
没有能骗过你,你不拆穿我,只因为怕我会受到伤害。」

  我苦苦一笑:「莹莹,给你去做了警察,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莹莹说:「警察不是神仙,警察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了解你。我也是最近才
渐渐明白一些事,把所有事情重叠,才看清你藏在背后的秘密。」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发现你不是真正的处女?」

  莹莹说:「玉儿那封信。信里说你用一根手指,就能鉴定出处女,而我现在
知道,处女你不会带去上床,你只是无数次去验证真正的处女,是什么样子。」

  我大为不解:「这你都知道?」

  莹莹说:「我曾经问过于晶,她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处女,于晶的答案让我大
吃一惊,她说你只是仔细看她下面,摸来摸去,倒像是去做研究,而她春心最荡
漾的时候,你都不肯真正和她做爱,宁肯射在她大腿上;」

  「我又问了芸芸,详细询问,一次次证实自己的猜测,你不肯要她,只因为
她是处女。然后是玉儿,从她那封信我也看见,当时你情欲怎样冲动,只要有一
丝清醒,你都不肯最后要了她。你是个很讲道德的人吗?你是怕我会生气吗?我
自问多次,答案是否定的,连我妈你都去睡,一个于晶,一个玉儿,加上芸芸,
个个你都垂涎欲滴,为什么你不要,你在逃避什么?」

  我说:「也许……我是爱你。」

  莹莹说:「也许是你故意逃避,你怕会爱上那一瞬间美丽绽放,然后不知何
去何从。那当然也是爱我,你不愿意有人在你心里比我还重。所以我想,这一辈
子自己还强求什么?这样的老公,已经是最好的,所以我一定要让你快乐,为了
我你已经放弃了那么多东西,那么,把妈妈妹妹,都给了你,我也心甘情愿。」

  我说:「莹莹,我想喝酒,大口喝酒。」

  莹莹倒满了一杯,举到我面前:「我们一起喝。」

  我们俩个凑近杯子,一起啜饮,剩下一半,莹莹倒进我嘴里一些,然后一口
喝尽。

  莹莹微笑起来,酒意和笑意在她的脸上徐徐散开,带着层酣纯的红色:「如
果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证明相爱,我希望是所有人快乐。」

  我喃喃地问:「所有人快乐,可是,你真的会快乐吗?」

  莹莹说:「以前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你会去杀人,一直沉默隐忍。不愿听
你爸说的话跻身仕途,弄间公司又不愿做大了经营,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从你杀
人那天,就把未来当成了空中楼阁,你不愿着眼长久的东西,只想把握住眼前一
瞬。如果这一瞬的快乐我都不愿给你,我怎么配你那样爱我?」

  我说:「你怎么会不配?莹莹,你给我的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那是我拿一
生都无法回报的珍贵。」

  莹莹在我膝前蹲下,伸手与我相握,手指与手指纠缠,没有人舍得放开。也
许一辈子很漫长,也许就是一瞬。这一瞬的灵犀交汇,我们两个平静相视,心潮
汹涌。

  莹莹说:「当经历被伤害的事情之后,妈妈不放心我一人在家,就把小姨叫
来与我们同住,那年爸爸回家探亲,却发生了另一场家庭悲剧。爸侮辱了小姨,
妈和爸爸大闹离婚,小姨忍辱含羞嫁给了石秋生。」

  我叹了口气,也许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谁都无法预料。

  「当我慢慢长大,想明白所有事情的始终,才知道因为自己,影响了那么多
人的一生。妈妈,小姨,芸芸,然后是你。那天在删除的文档里留言,说要给你
惊喜,我就想,如果可能做到,我愿意让大家都快乐,无论在世人的眼里是对还
是错。」

  「那么……」我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当我鼓起勇气说出和你妈的隐情,
你会那样伤心?」

  莹莹说:「因为,我还是有些世俗没有放开吧,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
这些年,妈也很痛苦。也因为我的自私,最早想促成你和芸芸接近,只为了对你
补偿自己心中的愧疚,却忘了还有其他爱我的人,也需要我去回报。」

  我捧着莹莹的脸,她红红的脸颊上,有一层圣洁的光泽。而她的眼睛,如很
多年前的雪夜,钻进我的大衣里认真清数我的眉毛时,那样剔透晶莹。

  我亲吻她的面颊和眼睛,虔诚而快乐。

  然后莹莹微笑起来:「我们都不要再难过,也许这一生很短,那我们都努力
起来,让快乐至死不渝,好不好?」

  我说:「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快乐,一刹那就可以永恒。只是,我能够让你快
乐吗?」

  莹莹脸色绯红起来:「我对芸芸说,如果她能把处女给你,我就答应她永远
和我们(两)个在一起,直到她想离开的那天。我想,她已经成功了。」

  我笑:「是你成功了。我进入芸芸身体的一瞬间,脱口叫出了你的名字。」

  莹莹问:「插进处女的身体,陈重,那是什么感觉?」

  我说:「麻木,我只感觉到麻木。乱花飞舞啼声初试,眼前只看见你旧时的
模样。」

  莹莹说:「好可惜啊,不如把芸芸叫来,你真正和她做爱,我不再躲开,在
旁边陪你。」

  我问:「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莹莹认真地望着我,一瞬间娇羞无限:「如果你真的会想,那……也都由得
你。」

  我开心地笑起来,喜悦随着心脏一起跳动,血液暴走,阳具坚挺。我望着
莹莹羞红的脸色,望着她渐渐躲开的目光,幸福的感觉如大雪弥漫,铺满了整个
世界。似乎有月色照下来,皎洁而柔美,莹莹披着的白色睡袍,在她身后张开,
像传说中天使的翅膀。

  我说:「莹莹,我真的好感激你。」

  莹莹说:「这是你应得的。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让她接受,而是要让她
感知。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总能感受到你的爱,我以你的爱为荣。如果人真的有
来生,我希望仍然被你这样爱着,然后死心塌地做你的老婆。」

  我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和眉毛,怎么也亲不够。

  莹莹说:「好了,我是你的老婆,你还怕没时间亲我。先去哄芸芸高兴吧,
我答应过她,今夜让她做你的新娘。一个好男人,不应该把自己新娘丢下独守空
房。」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怕叫不动她过来,还是你去叫她。」

  莹莹说:「我怎么叫?你不是吹牛说自己是超级大淫魔,你叫不动,就在她
房间睡下。我才不想打扰你们洞房花烛。」

  「什么叫打扰,我心里丢不下你才是真的。你明明知道,没有你陪我一起,
天大的快乐也会大打折扣。」

  莹莹笑了起来:「分明是你自己变态,想我们姐妹两个供你戏弄,却给我带
那么高的帽子。」

  她站起来,走出卧室,扣响芸芸的房门。

  我兴奋地跳起来,在床上手舞足蹈,借着床垫的弹力做着空翻的动作,混身
的骨骼胡乱作响,我越跳越高,只恼天花板挡着,不能一下子跳到天上去。

  莹莹拉着芸芸站在门口,问芸芸:「看你哥这样,像不像一只猴子?」

  我清醒过来,一不小心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床上。

  芸芸红着脸笑:「这样却像只蛤蟆。」

  我趴在床上,望向门口一双明珠碧玉,姐妹如花,一时间目瞪口呆,口水四
溢。屁股拱来拱去感觉怎么都不安稳,原来阳具早已经坚硬如铁,被身子压得几
乎要折断。

  芸芸仍在门口微微抗拒,不肯随莹莹进来。莹莹面暖如春,轻轻一拉,芸芸
被拖动了两步,终于踏进房间。

  莹莹冲我轻笑:「贪心大淫魔,我把妹妹叫来了,你还趴着作什么蛤蟆?你
陪芸芸说话,我去洗澡。」

  芸芸又羞又急:「姐……我也要洗。」

  莹莹明眸流盼,浅笑盈盈,对我说:「嗨,没听见我们要去洗澡?还不快去
放水。」

  我跳下床,顾不上裤子高高顶起丑态毕露,忙不迭大叫:「遵命。」

  冲进浴室,调好了水温往浴缸里放水,哗哗的水流落入手掌,似乎冲涤着记
忆中过去残留的那些不安和阴霾。

  一直以为自己最爱的莹莹,曾那样心痛地被人玷污,总会想起丑恶的一条阳
具,插破莹莹幼小的花瓣,在里面灌满精液的污秽画面。过去那些年,我一次次
告诉自己,不可以责怪莹莹,那根本不是她的错。

  可是在杀了那个混蛋之后,仍然会不时痛苦,一次次遭遇处女,却一次次逃
避,因为我知道,我最稀罕是处女的那个女孩,已经不能给我。

  男人就是这样自私的动物,总希望得到最完美的东西。

  我总在后悔为什么一时冲动杀了那个混蛋,应该留他一条狗命,让他亲眼看
我凌辱他家里所有的女人。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虽然混蛋,当初却只敢探出一根
手指,我可以不再遗憾,他一条狗命,足以偿还。

  少年时一次热血沸腾,换来今时姐妹双娇,母女并蒂,纵然是惨重代价,我
此生必不后悔。

  处女或者不是处女,那重要吗?我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我早已经知道,那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的心结能否解开。我想,这一分钟清水灌满浴缸,也
洗净了我残留心底的那一处污秽。

  莹莹的纯美,不仅仅是幻想,而是真实。处女膜就是一层那样脆弱的东西,
指甲划过也似锋利如刀。

  我无声地笑起来,手掌拨动浴缸的水,搅动出水花翻滚,莹莹的身影在朵朵
水花四溅中跳跃起伏,从少年走过这些年岁月。水花中她望向我的目光,一如我
第一眼看见她,那样清澈见底。

  水已经放满,那一对姐妹却还没有过来。

  我急不可耐,咳了两声:「水放好了。」

  「那你怎么还赖着不走,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起洗?」莹莹赤裸着身子在门
口出现:「芸芸怎么都不肯脱下衣服,我看还是你这个淫魔出马,她躲来躲去,
我可抓不住她。」

  我冲去卧室,芸芸躲在床后,看着我的眼神,七分不安,三分羞怯。我嘿嘿
奸笑:「不是说去洗澡,怎么又躲着不肯!是不是想让哥把你抱去?」

  我跳过去,翻越障碍把芸芸抱在怀里。

  隔着衣服感觉到芸芸心口巨震。芸芸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在我怀里扭来扭
去,被我恶狠狠捉住小嘴狂吻很久,才渐渐安分下来。

  芸芸低声说:「你让我穿了那样的内裤,我怎么当莹莹姐脱衣服啊!」

  「很漂亮啊,为什么怕她看?」我掀起芸芸的裙角,开裆的内裤暴露出的下
体一闪,两片肉瓣娇嫩艳美,含苞欲放。

  我伸手去摸,点点花露沾染肉唇,清洌芬芳。

  芸芸的腿猛地加紧了一下,我轻声问:「还在疼吗?」

  芸芸说:「嗯!里面……好象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出来,害得我走路都不自
在。」

  我凑近她的耳边:「今天你是新娘子,新娘都是这样啊,我第一次和你姐做
爱,她难过了一整天,学校都没敢进。反正你正放暑假,有好多天能休息。相信
我,最多两天,你会喜欢上做爱。」

  芸芸小脸变得滚烫:「哥,我真的是做你的新娘吗?」

  我说:「是啊,我的小新娘。只要你不讨厌我,你莹莹姐答应,芸芸可以永
远和我们在一起。」

  芸芸说:「我喜欢哥,我想……永远……」

  我低头亲吻芸芸的耳垂和脖颈,一粒粒剥开她扣子。她的乳房玫瑰花瓣一样
绽放在空气中,乳头像两粒挺起的花蕾。我用手掌轻轻握弄,稚嫩的乳房在手中
膨胀,乳头硬起来,顶在我的掌心。

  芸芸压抑了呼吸,鼻端哼出了声音。

  我说:「芸芸的身子太娇嫩了,哥怕忍不住会弄伤你,今天我们和你姐睡一
起,你不会不高兴吧?」

  芸芸说:「嗯!姐对我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哥不会一会挂念姐姐,一会挂
念我。哥,如果我不过来,你和莹莹姐单独在一起,真的会挂念我吗?」

  我亲她亮亮的眼睛:「小傻瓜,我当然会挂念,哥心里很疼你。」

  芸芸开心地笑起来,轻轻推我:「我自己脱,你这样一边摸一边脱,要脱到
什么时候啊!」

  她甩去上衣,轻盈地爬去床上,边爬边脱去裙子和内裤,我从后面追着摸她
翘起来的屁股,芸芸咯咯笑着,把脱下的内裤揉成一团,丢在我脸上,跳下床跑
去浴室。

  我抓着芸芸的内裤放在鼻端呼吸,也许是开着裆的原因,没有浓郁的少女体
香沾染在上面,于是有些泄气,扔了内裤跟进浴室。

  芸芸已经进入浴缸,在莹莹对面躺下。按摩浴缸的水流淌动,莹莹下体的黑
色阴毛成了清澈水流中的一抹点缀,把两具裸体浸在水里的部分装衬得美丽而鲜
活。

  莹莹如玉,芸芸如花,各自有不同的妙处,各自有各自的颜色。

  我的目光在两具裸体上流连,莹莹的健康成熟像五月蜜桃,甜香扑面;芸芸
的稚嫩娇美像枝头青果,入口生津。

  两双乳房在水面浮动,四条玉腿在水底纠缠,一时恍得我眼花缭乱,两条人
鱼戏水,奇美不分轩轾。

  我在浴缸边缘坐下,拨起一掬水淋在莹莹胸口,水珠顺着浑圆的乳房滚动,
莹莹的乳晕轻轻涨满成圆月,乳头挺立起来,泛出淡淡微红,我伸出手指拨弄,
两粒樱桃渐渐坚硬,弹动我的指尖。

  我把她的乳房握住,仔细揉捏。莹莹闭上眼,柔和了呼吸,随我轻薄。清澈
的水流下,她双腿渐渐并紧,膝盖上上下下交叠,黑色的阴毛开合起伏,如一朵
墨菊绽放回拢。揙起袖子,顺着莹莹胸腹摸过,抚过柔软的阴毛,手指触及两片
阴唇,不知何时已经充血丰盈,我知道她已经动情。

  阴道的插入柔软而顺滑,水流冲不去淫液横溢,莹莹双膝猛地碰了一下,喉
咙里发出丝丝呻吟,我的手指感觉到她阴道蠕动收紧,像婴儿小嘴捉到了奶头。

  我把手掌压在她隆起的阴埠,勾动手指催她销魂。

  缸底的水被双腿间的开合荡起水花,发出纠缠碰撞的声音,纤纤玉趾时而弯
曲绷直,变换出精灵般的舞步。莹莹轻阖着眼睛,脸色一片潮红,鼻息渐渐分不
清轻重缓急,夹杂声声异响。

  我侧过头,望向芸芸。

  芸芸咬着下唇,正睁大了眼睛盯着我手指进入的地方,她的手按在小腹上,
似乎正一点一点向自己两腿间爬行,已经接近花瓣开处。看见我突然望她,芸芸
吓了一跳,手迅速抽离水面,带起一片水花。

  我皱起眉头,冲芸芸使着眼色,让她用手指抚弄自己的花瓣。

  芸芸害羞地转过头去,不再和我对视,手臂按着浴缸边缘坐起身子,似乎想
逃走。我从莹莹腿间抽出手指,一把把芸芸抓住。

  芸芸一声轻叫,顺着浴缸滑下去,水花激起来,打湿了我的袖子。莹莹脸色
微红,轻轻呼唤:「芸芸,过来姐姐这边。」

  芸芸跳起来,扑向莹莹身旁,一双雪白柔美的身体一瞬间纠缠跌宕,宛若两
朵娇花并蒂开放。我追着伸长手臂乱捉,把互相映衬着诱人的姐妹双花惹出声声
娇喘声声轻笑。

  莹莹笑吟吟地问我:「大色狼,你说我们姐妹两个哪个漂亮?」

  我嘿嘿乱笑:「当然是一样的漂亮,我一个都不舍得放过。」一手一只乳房
抓在掌心,这一刻鱼与熊掌兼得,哪还有闲心分辨是谁更美。抓捏之间,姐妹俩
个同时出手,我噗嗵一声落入水里,全身尽透。

  从水里探出头来,已经被呛了两口,心中狂跳,人更加颠狂,搂过二人狂亲
乱咬,恨不能把俩个人统统含在口中吞进肚里。

  莹莹问:「你很喜欢穿了衣服洗澡的吗?」

  我这才恍悟过来,手忙脚乱解着衣服,一件一件丢向远处。内裤除去,我看
看莹莹,再望望芸芸。小弟按捺不住跳动,张牙舞爪般抖来抖去,禁不住想要立
刻择人而嗜。

  目光和芸芸相遇,芸芸惊呼了一声,一头扑进莹莹的怀里,嘴里轻声地叫:
「姐,哥现在的样子好丑啊!」

  莹莹咯咯地笑:「是啊,真的好丑,罚他今晚上一个人睡客房,我们两个都
不要理他好不好?」

  芸芸说:「好!」

  芸芸压在莹莹身上,细细地腰身柳枝一样婀娜,圆圆的小屁股露出水面,股
间粉红色的花瓣盈盈欲裂,勾人魂魄。我喉咙发干,目光紧紧追着那点殷红,小
腹一团欲火升起,烧得阳具几乎要炸开。

  莹莹伸出脚趾,轻轻在我的阳具上点了一下:「老老实实洗澡,我可以考虑
让你今晚抱着芸芸睡觉。」

  芸芸头埋在莹莹颈窝里,很轻的声音说:「不,让哥抱着姐睡。」

  莹莹笑出声来:「那还不如让他一个人睡,你哥说了,如果只能陪一个,他
宁肯独自睡沙发,大色狼,你当着芸芸的面说一次,今晚想搂着我还是妹妹?」

  我在浴缸对面坐下,憋得面红耳赤:「当然是两个都要抱。」

  莹莹问:「听到了?芸芸,你说要不要让他两个一起抱呢?」

  芸芸半天没有说话,抱着莹莹的脖子不肯松手。莹莹说:「你再不说话,你
哥就要哭出来了。」

  芸芸压低了声音:「姐说让哥一起抱……我就听姐的话。」

  腿触到姐妹俩娇嫩的身体,一般的柔弱无骨,凝脂水滑。莹莹抱着芸芸,稍
微往旁边让开了一点,我挤过去,并肩和她们躺在一处。莹莹把芸芸推过来,我
伸开手臂接住,一具诱人身躯仰入怀中,躺在我的身上。

  臀肉落在腹间,压沉了我的身子,顺着坡度滑下去,停在我小腹阴毛浓密的
地方,芸芸双腿稍稍分开,被我高高竖起的阳具接住双股不再向下。

  借着水的浮力,芸芸的身子鱼儿一样轻盈,股间嫩肉触到阳具,别样的鲜美
舒服。芸芸飞快并起了双腿,腿根夹着我的小弟弟,一阵酥麻滋味从那片刻摩挲
腾起,我顺势贴紧了那瓣肉缝,在她双腿间滑动阳具。

  芸芸慌乱着把腿分开,嫩嫩的花瓣裂开了一些,我淫荡了呼吸,顺着感觉把
龟头顶进去一点,又引出芸芸一声轻呼,一阵挣扎。

  手抱在芸芸的胸口,娇小的乳房握在掌心,柔嫩而青涩。乳房中硬硬的小肿
块让我不敢太用力去抓,紧咬了牙却温柔抚摸,生怕一不小心把她弄疼。

  莹莹的身子偎过来,挡住芸芸不让她从我身上滚落。我被芸芸的娇嫩弄得心
急如焚,一手抓过莹莹一只乳房,用力揉捏。

  莹莹叫了一声,轻拍我的手背:「轻点,你这样抓,我也会觉得痛啊。」

  这才放轻了一点力量,双手把着两只不一样的乳房,抚来摸去,心中真是千
般滋味,万般饥渴,只得抬起一只脚帮助芸芸夹紧大腿,让小弟弟多感受到一点
压迫的快感。

  莹莹翻动了一下身子,乳房从我手中滑落,压在我的肩膀,探长手臂从芸芸
双股间拨动我的阳具,一点一点叩着芸芸的花瓣,每一次蜻蜓点水的接触,都让
我享受到极点,我把莹莹用力搂入怀中,侧过头和她接吻。

  三具身体彼此纠缠,肌肤燃烧般厮磨在一起,我神志有些恍惚,感觉像在做
梦。水花翻滚激荡,我的阳具在莹莹的手指与芸芸的花瓣间快乐穿行,几乎要爽
到熔化。

  耳畔传来芸芸一声轻叫:「姐……」

  原来阳具不知何时嵌在芸芸的肉缝,我迷乱中的一顶,插进她鲜嫩的小洞一
寸。芸芸用力收缩肌肉,一点一点把我的龟头压迫出来。

  莹莹支起身子,放开我的阳具,温柔抚摸芸芸的小腹:「不洗了好不好?我
们去床上。」

  我大喜过望,抱着芸芸从浴缸里跳起来。莹莹嗔怪地叫:「急色鬼,擦干了
身子也不迟吧?」

  抓起浴巾逮着芸芸一阵乱擦,芸芸躲来躲去乱跑:「我自己来擦,不用哥帮
我。」

  莹莹用毛巾绞着自己的头发,在一旁看我和芸芸嬉闹,我望向她一眼,深怕
从她眼神中看出落寞。莹莹冲我淡淡一笑,没有躲开我的目光,轻声地说:「大
流氓。」

  我呆了一下,芸芸趁机从我身边逃开,抓起一条毛巾跑出浴室。我走去莹莹
面前,小心的试探她的口气:「你真不会生我的气吧?」

  莹莹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鼻子:「我如果生气,所有人都不开心;我如果快
乐,一家人都会幸福。你好笨啊,永远不了解自己的老婆。去追芸芸吧,别让她
再自己躲起来。」

  我抱过莹莹的头在她嘴上狠狠亲了一下,飞快地追了出去。

  芸芸轻声叫着,想围着客厅的沙发与我周旋,被我跳越沙发捉怀里,双臂环
绕过她纤细腰肢,轻轻一抱已经双足离地,乖乖地束手就擒。

  抱她去床上疼惜,吻过她胸前嫩乳,股间花瓣。舌尖舔动花瓣上方细小的骨
蕾。芸芸轻轻颤抖起来,一汪清泉泊泊流出,滴打在床单。

  莹莹走进来,轻轻锁上房门。

  芸芸喉间浅浅呻吟,迷乱着眼神望向莹莹:「姐……」

  莹莹踩上床,靠着芸芸身子侧卧,手指画动过芸芸的鼻梁:「芸芸好漂亮,
怪不得你哥那么喜欢你。」

  芸芸轻声说:「莹莹姐才漂亮。」

  莹莹轻轻微笑,低下头用鼻尖在芸芸额头婆娑:「嗯,我们姐妹俩都漂亮,
真是便宜了你哥这个大色狼。告诉姐姐,哥这样亲你,芸芸喜不喜欢?」

  芸芸低声说:「我……我不知道。」

  芸芸被我用双手掰得双腿微张,雪白的阴阜像一处隆起的小丘,还是一层淡
淡地绒毛生长,几乎看不清颜色,两片饱饱的大阴唇更加光洁如两条玉脂,被我
亲得微微有一点充血,随着雪股分开,两片凝脂般肉片也裂了一丝浅缝,完全幼
嫩的小阴唇粉红着呈现,圈成一个鲜红的细小洞口。

  原本藏在皮层下的阴蒂,被我的亲吻唤醒,骨蕾一样微微挺起,欲现还羞。

  我放软了舌头,舌尖再次翻起芸芸股间的嫩肉,带出一丝淫水勾过她突成米
粒大小的阴蒂。芸芸猛地一颤,「嗯」地浅叫了一声。

  莹莹在芸芸耳边低语:「不用害羞的芸芸,以前姐像你这个年纪,最喜欢你
哥这样亲我,每次都亲得我身子都麻掉了。男人知道疼女人才会用心亲吻,你哥
这样疼你,你心里喜欢又不肯说,就是不知道疼他了。」

  我小心地在芸芸双腿间耕耘,莹莹的手伸过来,盖过芸芸的小腹,温柔地在
(她)胸腹间游动,最后落在她翘翘的乳尖上。

  芸芸轻轻叫:「姐……」

  莹莹问她:「怎么,是不是姐碰得你不舒服?」

  芸芸说:「不,是我觉得好痒。」

  莹莹蜷起手指在芸芸的小乳房上温柔圈动,画了一圈又是一圈:「哪里痒?
是哥亲得你痒,还是姐碰得你痒。」

  芸芸双收紧抓着床单,小腹剧烈抽动了几下:「都痒。姐……我好难受,每
次哥一亲我下面,我就会很难受。」

  「是不是这里难受?」莹莹的手落在芸芸小腹上,一点点揉动,把她柔软的
小腹按下去一点,绷得两片肉瓣微微张开,娇红的阴蒂清晰地显露出来。我伸长
了舌尖轻舔,芸芸一下子并紧了双腿,全身都似抽搐了起来。

  「是不是?」莹莹又问。

  「是。」芸芸声音变得拉长,「我好难受啊,姐……」

  「那是因为,芸芸的肚子空着,需要有东西填满。」

  莹莹松开手,凹陷的小腹弹起来,芸芸「啊」地轻叫了一声,一只手放开床
单,飞快压在了莹莹刚才按住的地方。莹莹把手伸去叠在芸芸手背:「想不想和
你哥做爱?」

  芸芸低声呻吟:「姐……哥在酒店里插进去一次,好痛啊。」

  莹莹的手压着芸芸的手在小腹上揉动:「芸芸是怕痛,还是怕这里难受?」

  「我……好难受啊,姐……我不怕痛。」

  莹莹轻声说:「那你就告诉哥,你想怎么样。」

  「我想……哥和我,」芸芸身体用力抽紧:「……做爱!」

  我从芸芸股间腾身而起,莹莹让开了一点,让我趴在芸芸身上。芸芸脸上已
经布满绯红,蔓延到了脖颈。被我压上身体的瞬间,芸芸张开了眼睛,她的眼神
慌乱而迷惘,望向我的眼睛,嘴里喃喃地叫:「哥……」

  莹莹轻声说:「轻点。」

  我压下去,阳具顶着一抹顺滑汁液插入,从最顶端那一寸,隐隐传来涨裂的
感觉。芸芸伸手与莹莹相握,另一手用力抓住我的肩头。我屏住呼吸,一点点顶
进去,阳具被紧紧地包围,感觉芸芸的阴道那样狭窄而滚烫。

  只是芸芸一次紧迫地呼吸,身体轻轻一下颤抖,快感已经透过插入的阳具传
遍全身,让我几乎要崩溃。我贴紧芸芸的身子停下来,一动也不敢再动。

  耻骨与耻骨交接,隔着芸芸软软的腹部,我感觉到自己顶进她身体的部分,
一涨一涨跳动。芸芸咬紧着下唇,阴道随着我的涨动收缩,涨缩之间的韵律天衣
无缝般合拍,像是舞动着一曲动人的双人舞步。

  很久,芸芸喉咙里喷出一声痛呼:「好涨。」

  莹莹轻声问:「是痛,还是涨?」

  芸芸喃喃着说:「又痛……又涨。」

  我爱怜地低下头,亲吻她咬出了齿痕的嘴唇。芸芸吐出一点舌尖让我含进嘴
里,鼻端哼出来的声音,又似娇媚,又似颤抖。莹莹拿起芸芸与她相握的那只手
轻轻放在我的肩头,芸芸惊醒过来,伸手想去拉她:「姐……你……」

  莹莹轻轻对她笑:「放心吧,姐不会走。我放开只是让你好好抱抱你哥,你
不想紧紧抱住哥哥吗?」

  芸芸说:「我想抱住哥,也想拉住莹莹姐。」

  莹莹把身子贴近我们两个:「看不出来,你和你哥一样贪心。」

  我把莹莹搂进怀里,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是啊,我就是这么贪心。」

  芸芸学着我凑过小嘴,重重也亲了莹莹一下。莹莹娇呼一声:「死丫头,你
怎么也亲我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亲姐姐的嘴?我就要亲。」芸芸身子扭动了一下,想再去亲
吻莹莹的嘴唇,忽然吸了一口气,「唉哟」叫了一声,花瓣一阵收收放放,弄得
我好不销魂。我支起身体,忍不住把阳具拔出了一点,再慢慢插入进去。

  芸芸嘶嘶地痛呼,顾不上再和莹莹嬉闹,绷紧了身体容纳我的蠢动。莹莹轻
轻抚摸她颈窝:「芸芸,听姐姐的话,你身子越绷紧就会越痛,放松了才会觉得
舒服。」

  芸芸低声应着,娇嫩的胸脯剧烈起伏。莹莹轻轻握住她的乳房,温柔地用手
掌按摩。渐渐芸芸的身体放松了一些,随着我慢慢抽插,股间流出一丝腻滑的水
来。我轻声对芸芸说:「你也抓抓你姐的胸,看能不能摸得她像你一样心痒。」

  莹莹嗔怪地瞪我,我嬉皮笑脸不以为意,看着芸芸伸过白皙的手指,把莹莹
一只乳房轻轻握住。

  芸芸轻轻地叫:「莹莹姐的咪咪摸起来好舒服啊,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得像
姐姐这样?又饱满又弹手。」

  莹莹笑起来:「芸芸,你哥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这双小咪咪。以前我的胸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要周围没人他都要摸来摸去,总也摸不够,现在长大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摸了。」

  芸芸说:「姐骗人……」

  我慢慢挺动身体,顺着芸芸渐渐变得顺畅羊肠小道滑行。芸芸偶尔皱起眉头
痛痛轻呼,身体却已经渐近柔软,张开鼻翼不规则地呼吸,喷出丝丝酣美呢喃。

  莹莹的指缝分开,露出芸芸淡红色的小乳头,我俯下嘴去,舌尖顺着莹莹的
指缝舔动,芸芸瞬时变得迷乱,下面热热地流了些水,小屁股不时轻抬,与我加
重些力气彼此交接。

  小腹里像灌满了水,容不得轻轻一提,稍微增加一点力量,情欲就似乎要满
溢。

  我支起身子,阳具在芸芸稚嫩的身骨里进出腾挪。插入尽头的时候,芸芸的
小腹似乎被顶起一处凸点,莹莹的手顺着芸芸胸腹一路摸下来,隔着芸芸的腹腔
我感觉到她掌心热热的力量。

  芸芸尽情呻吟,两腿张张合合,身躯扭出一阵全新韵律。

  每次插入都变成尽根而入,我全身已经燃烧。三个人身体缠绵,只是淫荡画
面。芸芸一手捧着莹莹的乳房,脸埋进莹莹怀中,全身遍布一层绯红颜色。莹莹
一手拥着芸芸纤细肩头,另一只手渐渐沉下来,并起指尖点在芸芸的阴蒂上方碾
磨。我双目赤红,眼前一片肉香熏醉,只知道一路放荡了阳具狼奔豕突。

  芸芸轻叫娇吟,花开一阵,紧上一阵,水从花房漫出来,腿根忽然乱颤,乱
颤之中,鼻子里哼出的声音,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芸芸发出悲鸣般的声音,缩起了膝盖,顶住我的身体,不让我再继续抽插。

  我懊恼地抽出阳具,任由她轻轻滚向一旁。我扑上去压住莹莹,用力去分莹
莹的双腿。

  莹莹面目潮红,却不肯让我轻易得逞。

  「为什么不射?」莹莹问我。

  「我也想啊,就差一点。」我继续掰着莹莹的腿:「给我,我好急啊。」

  莹莹轻轻笑我:「如果给你插进来,一下子就射了,我怎么办?」

  一把掏下去,手掌中流了满满一汪淫水,莹莹腿根已经湿透。我急不可耐:
「给我啊,我保证好好弄你,不会半途而废。」

  莹莹慢慢分开双腿,由我尽根而入,口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吹牛,你
能再坚持超过三分钟,我就承认你厉害。」

  我拼命插她:「三分钟?切,你以为我超级大淫魔的称号是浪得虚名啊!告
诉你,今天送你妈回家,我弄她舒服了三次才射出来。」

  莹莹用力拧我的屁股:「还说,不要脸。」

  身体击打着身体,发出「啪啪」的声响,莹莹发起狠来,双腿盘在我腰上,
使劲挺动了几下,三秒钟,我大叫一声,满肚子热力化成流水,稀里哗啦一瞬间
决堤。

  莹莹拿着纸巾擦拭身体,我躺在床上筋疲力尽。

  莹莹淡淡笑我:「大淫魔?」

  我重重喘气:「给我十分钟,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这个小淫娃。」

  莹莹侧跪在我的身旁,用纸巾慢慢清理我的下体:「知道你厉害,我投降了
好不好。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让你好好收拾我。」

  我默默无言,轻轻握住莹莹的手:「你今晚怎么办?」

  莹莹轻轻地笑:「什么怎么办?看你那熊样。如果我也像你那么馋嘴,你的
绿帽子不知道要戴多少了。」

  我心中乱跳,搂紧了她的腰问她:「那我到底有没有戴过绿帽子?」

  莹莹狠狠拧我:「臭流氓,我警告你,如果你总是这样馋我,说不定哪天我
就给你戴一顶。」

  灯光暗下来,我躺在中间,张开双臂抱着莹莹和芸芸。黑暗中的两具身体,
光滑顺从,填满了我的怀抱。耳畔淡淡的呼吸声,渐渐拉沉我的双眼。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1:10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8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十九、满月

  夏天似乎一转眼就过去了。

  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叶开始一片两片地飘落,莹莹怀了孕,有早期的妊娠
反应,每次她呕吐出一些清水,我都紧张地跟在她身后,小心拍着她的背,问她
是不是很辛苦。她会冲我微笑:「不,陈重。我很幸福。」

  很少认真想过幸福具体都包括了些什么,在我的感觉里,左拥右抱大享齐人
之福,周旋在一家人的温柔包容里;每天得意地淫笑,把阳具当成机枪,随时端
起来胡乱扫射,那就是一个男人全部的幸福生活。一家人里面,也包括了小姨。

  对小姨我是早有垂涎,吃过芸芸之后,很多时候我都会把目光盯向她,小姨
会在某个瞬间被我盯得脸红,转开视线装着若无其事。但我知道,要上她自己有
戏。

  可是怎么去上,我却没有太具体的计划。莹莹曾经提议让小姨搬去和梅姨同
住,我持不同意见,嬉皮笑脸地对莹莹说:「那样我不是很不方便?即使你准了
假让我去看你妈,她住在那,我怎么好意思?」

  莹莹问:「你会不好意思?」

  然后莹莹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肯继续和我讨论。每次提起梅姨,莹莹都会选
择回避,她能放纵自己和芸芸一起陪我淫乐,却总不让我提起把她和梅姨放到一
张床上的念头。

  于是我总有意无意渲染梅姨在床上的万种风情,常常在与莹莹做爱到高潮时
对她提起梅姨与众不同的潮吹现象,渐渐莹莹被我蛊惑,嘴里骂着「臭流氓」三
个字,股间却淫水如潮,大片大片打湿床单。我告诉莹莹那仍然不是潮吹。

  终于有一天莹莹在高潮的余韵中问我:「潮吹,究竟是怎样的,你是不是在
吹牛啊?」

  我笑:「吹不吹牛,你要亲眼看见才知道。」

  我知道莹莹已经很想亲眼看见。她迷上让我去看梅姨时悄悄拨通电话,让她
可以听见梅姨的呻吟。而我们和芸芸3P时,她变得比我还热衷挑逗起芸芸的情
欲,一双手在芸芸青涩的身体上揉来捏去,当芸芸快乐到飞,莹莹竟然在一旁随
着气喘心跳,我抽身插入她,很快就能弄得她一声声淫叫。

  「你快乐吗?」我问她。

  莹莹大口喘息:「臭流氓,我被你带坏了。」那其实也是快乐。

  被带坏的还有芸芸。小孩子的领悟力是惊人的,当她飞过一次,就知道怎样
更快地飞第二次。很快她学会在我的身下纵情迎合,放开喉咙娇声呻吟,双手搂
紧我的腰,助我更深更快地插入她的花房。或者在观摩我弄莹莹的时候,学着莹
莹推推我的屁股,抽空替我亲吻莹莹敏感的乳头,又去用指尖按摩莹莹的阴蒂。

  大家都敞开了淫荡,莹莹和芸芸的高潮变得容易,我常常可以弄得她们两个
人都爽到疲倦,不再像第一次3P那样出丑。

  芸芸开学之后,3P的次数少了下来,我的注意力转移到怎样能哄得莹莹和
梅姨同意与我一起淫乐。某一次莹莹被我逼得无路可退,认真着表情问我:「为
什么你总想我和妈一起陪你?你和芸芸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说要同时弄她
和小姨?」

  我被莹莹的问题激起了淫想。如实告诉莹莹和芸芸在一起时,自己没有动过
类似念头。

  莹莹问:「你不是只敢在我面前才这么流氓吧?」

  我说:「我都没碰过小姨,怎么会想到同时弄她们两个人啊!」

  莹莹问:「不是总说自己是超级大淫魔?」

  男人总爱吹牛,我吹了这么久,第一次承认困难:「好难啊莹莹,你知道我
这个人,不怎么擅长哄女人上床,现在这样子我已经很知足了,万一不小心踩到
地雷,目前这种大好局面被破坏了,才是得不偿失啊。」

  「担心我还是芸芸?我看你除了敢在我面前不要脸,心里怕芸芸生气才是真
的。」莹莹发起飙来,推着我的胸口不让我亲她:「不擅长哄女人上床,哄我妈
你怎么就擅长了?」

  我嘿嘿乱笑:「那是你妈哄我。」

  莹莹连声骂我:「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莹莹制服,在她身上我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舌耕指奸,拿
手机放她耳边播放偷偷录制下来的梅姨叫床的声音,等她渐近迷乱时,一边细诉
当年梅姨怎样哄我上床,一边把她摁在床上,用尽各种姿势弄她,让她陪我重温
一幕幕和梅姨在一起的淫乱画面。莹莹一次次狂泻,被我弄到疯狂。

  最后平静下来,莹莹说:「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没本事先哄芸芸和小姨和你
睡在一张床上,你别指望我会答应和我妈一起让你乱来。」

  我有些泄气:「我已经很知足了,哪有老婆逼老公去睡其他女人的?」

  莹莹说:「乱就大家一起乱,不然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和妈同时陪
你。」

  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愁,第一步应该怎么走,自己心里是一点谱都没
有。其实这么久我和小姨之间有限的交流,都止于温馨亲情的层面,少有暧昧的
言语。那些偶尔眼神间的暧昧意味,仔细想想,也许都是自己在胡乱意淫。

  莹莹趴在我的胸口,极力帮我打气:「很简单啊,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接触
小姨,传说中淫魔都有特制的淫药随身携带,你这个淫魔怎么会没有?」

  其时我早就知道,淫药只不过是藏在女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或者是一个欲望
的借口,如果她们对一个男人不感兴趣,没有什么淫药可以是特效的。不是没有
对小姨发出试探的信号,结果我很失望,她转开目光,从没有肯定或者否定的回
答。

  莹莹问:「你不是真没把握吧?很少见你这样缩手缩脚的样子。」

  我说:「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不是吗?」

  莹莹轻轻地摇头:「石秋生的死,总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怎么说他都是芸
芸的爸爸,小姨也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万一将来她们有所察觉,我怕会有
麻烦。陈重,血缘是一种很神秘的关系,有时候无法估计它巨大的力量。只有把
小姨和芸芸都变成是我们一家人,我才会觉得放心。」

  我头大如斗:「你想得太多了吧?」

  莹莹说:「陈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越长久越好。」

  我抱着莹莹,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原来她一直都在担心着将来,不像我这样
没心没肺的活着。莹莹趴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月经过了两天还没来,说不定是
怀孕了。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拉你去枪毙,我陪你一起死。可是等有了孩子,我
怕自己做不到。」

  那晚我很久没有睡着,心里热一阵冷一阵,微微带着点苦涩。

  其实一个人,处心积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就会找到机会。几天之后,我哄
到了小姨陪我上床。

  方法很老套,用了酒后乱性这一招。借着帮小姨调动医院的机会,请了新医
院的正副院长和科室几位主任吃饭。我没有找其他人陪客,用各种理由说动小姨
与他们碰杯,觥筹交错之间,小姨渐渐醉倒。

  最后送小姨回到家里,芸芸已经被莹莹提前接走,家中只有我和小姨一对孤
男寡女。我装着七分酒意,躺在小姨的身边。

  一个地道流氓的优秀本质,就是无论最初出于何种动机,最终为了达到什么
不可告人的目的,当一个姿色绝佳的女人醉卧在身边,阳具可以随时听从淫欲的
呼唤,迅速挺拔到极点。

  轻手轻脚去解小姨的衣服,小姨在床上翻来翻去,难过地呻吟着,软绵绵的
身体渐渐裸露在我的眼前,白花花一片,晃得我有些头晕。

  小姨艰难地吐出声音:「陈重,我好难受,不能再喝了,你别再逼我。」

  我小心地去偷袭她胸罩的扣子:「不喝了,听话,脱了衣服睡觉。」

  小姨翻了个身子,把我的手压在身体下面:「我是你……小姨,应该你听我
的话。」

  手掌完整地包住小姨的乳房,隔着薄薄的胸衣轻轻揉捏,小姨大半只乳房从
胸衣里挤压出来,感觉绵软而细腻。

  小姨问:「陈重,我们这是在哪?」

  我说:「我们现在回家了,你不用担心,睡一会就好了。」

  小姨说:「回家?回谁的家?陈重,你别骗我了,我哪有什么家可以回去,
我和芸芸都没有家。我们母女俩的家,从开始就已经被毁掉了。」

  然后小姨呜呜地哭起来,身子一下一下抽动,我的手滑进她的胸衣里面,触
摸到一点略显消瘦的胸骨。乳房却是很饱满的,与小姨细瘦的胸骨形成奇秒的反
差。我直接握上她丰满的乳房抚摸,指缝夹住不知不觉有些挺立的一粒乳头,温
柔地拉扯捻动。

  女人的眼泪总会让我心中升出一丝柔情。醉后的女人,哭泣的原因常常不可
理喻,却也是哭泣,所以阳具虽然已经暴涨,我并没有着急插入小姨的身体。我
知道这个夜晚,她根本已经无路可逃。

  「怎么会没有家?这就是你的家。」

  我把身体贴近小姨的脊梁,嘴唇在她光滑的肩头游动:「相信我小姨,只要
我有家,你和芸芸也会有,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们不管。」

  小姨难过地喘息:「永远是什么?男人嘴里的永远,都是骗人的。」

  她想拨开我玩弄她乳房的手,却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小姨终于放弃,
对我说:「陈重,你别碰我,我想出酒。」

  我扶着她起来,手插在她的腋下托住她身体的重量,趁势用手指挑开她胸衣
前面的扣子,小姨的乳房弹出来,在胸前悬挂出漂亮的曲线。我若无其事地搀扶
着她往洗手间行走,小姨有几次抬起手,想把胸衣遮起来,都被我轻轻一拨,立
刻软软地又垂了下去。

  女人的胸部,首先要是漂亮的,然后才可以是诱人的。

  三十几岁的小姨,胸部是一种完整的漂亮,淡褐色的乳晕像一朵小小的金钱
菊绽开,乳头翘翘的,夹在指缝间感觉清晰而真实。落入我手掌中那只乳房,像
一只灌满了水的皮质容器,流动着温柔的重量。悬着的另一只乳房,在我色靡靡
的视线里,发出瓷器一样的光泽。是那样漂亮,也极尽诱惑。

  小姨的身体在我的挟持下,力量微薄得完全可以忽略掉,一路走去,她下意
思地挣扎显得毫无意义,我肆无忌惮地搂着她软软的腰肢,牵引她慢慢前行。小
姨的沉醉让我无须掩盖自己阳具无耻地坚挺,我一次次把阳具顶近小姨软软地肉
体,内心有种邪恶地满足和快乐。

  只要给自己一个放纵自己的理由,一口清水都可以是特效的淫药,何况我喝
了那么多酒可以借口。

  扶小姨在马桶前俯下身子,小姨开始大口大口吐酒。按下冲水按钮,水流声
和小姨的呕吐声重叠在一起,我托着小姨的乳房,阳具从身后顶入小姨的臀缝,
感觉她的双腿间温软而潮湿,那一声声呕吐,被我听成是小姨叫床的呻吟。

  我慢慢扒下小姨的内裤,小姨一手按着马桶边缘,另一只手探到身后,徒劳
地想把内裤提起,被我很轻易就挡开了。时间一秒钟一秒钟数过去,我把阳具暴
露出来,闭着眼睛,顺着小姨光滑的臀缝,把阳具顶入她的身体。

  小姨双手按在马桶的边缘,我双手捧着小姨的臀部;小姨的内裤挂在膝弯,
我的裤子落在脚踝。小姨的阴道滚烫而腻滑,我的抽动于是很顺畅。

  水箱里的水流冲尽,小姨的呕吐渐渐停止,世界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偶尔我
的小腹撞击到小姨的臀肉,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小姨的身体被我撞得一下一下向前倾,再用双臂支撑回来,热热的淫水顺着
我的阴囊往下滴,小姨努力憋住呼吸,很久没有叫出一声呻吟。我有些不开心,
动作变得粗暴,每一下插入都开始撞出声响。

  很久,小姨低声叫:「陈重,你干什么!」

  我说:「跟你做爱。」

  小姨说:「我……是小姨啊,你喝醉了吧!」

  我说:「嗯!我喝醉了。」

  小姨有些张口结舌:「你……快……放开我!」

  小姨的背弓成弯月般的弧度,雪白的臀部高高翘着,却像一轮满月。我微微
笑起来,把她的屁股用力向两边分开,顶入她身体里面更深,淡淡地问她:「你
是要我快点,还是要我放开?」

  小姨低叫:「当然是放开我……快啊。」

  我说:「嗯,我快点射出来,然后就放开你。」

  小姨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僵直了身体重重呼吸,然后她无声地哭泣,扭
动着身体开始挣扎:「陈重,不行,快点放开……」

  但她的挣扎就像她的哭泣那样软弱,我双手把握住她的腰肢,阳具还是很容
易就能继续在她的身体里随意进出。不知道女人的淫液是不是会被畅快地哭泣刺
激,小姨阴道里的春水更多地分泌,几乎变成喷泉那样狂涌。

  于是我更加疯狂抽动。之后小姨一直伏在马桶边缘,不肯停止哭泣,身体渐
渐变得棉软而苍白。

  等了很久,我对她说:「我已经放开你好久了,为什么还在哭?」

  在浴缸里放满温水,抱起小姨走去浴缸。小姨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我望着她的眼睛,灯光下她淡褐色的瞳孔里闪动着惊慌,就像个小孩子。我亲亲
她的眼睛:「泡个温水澡,我抱你去床上睡觉,好不好?」

  把内裤从她膝弯褪下,从她胸前摘掉悬挂着的胸衣,小姨的身体是顺从的,
被我轻轻放入那一池清水。

  一团精液从小姨阴道里吐出来,漂浮到水层的表面,像一只小蝌蚪拖着尾巴
游来游去。我微笑着用手指拨弄它,看它慢慢在指尖下溶解,最后消失不见。小
姨苍白的脸色升起一片红晕,微微把目光转向一旁。我用手掌掬起清水,撩拨在
她的胸口。

  我声轻问她:「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

  小姨没有回答,慌乱着目光不敢看我。

  我去倒了水,一只手托着小姨的脊梁,让她慢慢漱口。这一刻的靠近,才让
我更清晰地感觉到小姨的柔美。这一家人的皮肤都得到同样的遗传,有着牛奶和
缎子般的质量,裸着的小姨比梅姨瘦了一些,却越发显出肩膀以及锁骨诱人的骨
感。

  她的乳房饱满匀称,陶瓷一样微微下垂,乳头却娇巧地翘着,被水波荡得带
着几分调皮般地抖动,让我很想低下头把它含进嘴里。

  漱完了口,小姨捧着杯子,有些手足无措,我笑笑,把杯子接了过来。小姨
被我上下打量得有些害羞,两条腿在水里并紧起来,想遮盖起小腹下那片黑色的
阴毛水草一样微微浮动。酣甜的酒气从小姨的呼吸里喷出来,扑到我的脸上,熏
得我晕晕乎乎几乎陶醉。

  我问她:「要不要再倒一杯过来?」小姨轻轻摇头。

  我把杯子轻轻放到一旁,趴在浴缸边沿,盯着小姨的身子仔细欣赏。小姨低
声说:「好了,我要起来了。」

  我按住小姨的肩头,手指慢慢抚摸她的肩骨:「不,我想再多看你一会。」

  小姨问:「陈重,你现在仍然醉吗?」

  我说:「是啊,仍然醉得厉害。」

  我们的目光相遇在一起,这次小姨没有躲开。她认真地盯着我,似乎在确定
我的想法,我当然更加不会逃避,目不转睛和她对望。

  小姨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有一秒钟她笑了,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笑,像冬天
的的冰在春天融化开来,笑容如水一样在她脸上徐徐散开。她的嘴角有温柔的弧
度,笑容很漂亮。她说:「陈重,你这样真像个小孩子。」

  我说:「你这会……也像个小孩子。」

  小姨被我说得愣住了,很久我看见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说:「陈重,我
是莹莹的小姨,芸芸的妈妈。」

  我认真地问:「是啊。可是那又怎么样?」

  小姨忧伤地垂下目光:「那我这样纵容你就是错的,你明不明白!」

  我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错误,今天我清醒过来,说不定明天又会喝
醉,那么什么是永远的对或者错?莹莹的妈妈,我也叫她妈妈,但是当我们躺在
一张床上,她就是我的梅儿。为什么你不可以有时候是小姨,有时候是我的兰儿
呢?」

  小姨慌乱地摇着头:「不,那是不可能的,陈重,我做不到。」

  我问她:「你没有试着做一次,怎么能肯定自己做不到呢?从现在开始,没
有别人在旁边,我就叫你兰儿,或者小兰。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小姨说:「不……」

  我轻声问:「兰儿,我也想洗一下,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小姨不停地摇头:「不行,不要叫我兰儿……」

  我慢慢褪去身上的衣服:「嗯,叫兰儿你不喜欢,那就叫你小兰好了。」我
跨进浴缸,贴着小姨的身边侧身躺下,把小姨搂进怀里小心温存:「以后你就是
我的小兰,我答应你,只要我有家,你就有家,我们是一家人。」

  小姨家的浴缸小了一些,两个人并肩躺进去,都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退让,
她的身子轻轻颤抖,半天没有说话。

  我抚摸着她的乳房,膝盖顶进她的两腿间,让她紧紧夹住我。」我问过芸芸
莹莹,还有梅儿,她们都认同我这个想法,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大家一起幸福
快乐地生活,不让任何一个人孤单。小兰,难道这样不好吗?」

  小姨喃喃地说:「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那怎么可能做到啊!」

  我轻轻亲吻她的耳垂:「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当然不能让你幸福。但你为什
么不试着相信我呢?我是很认真地在做一次承诺。」小姨仍然不愿回答。

  我的手抚过她的阴毛,掏进她仍然沾着些滑腻精液的阴道,手指轻轻在里面
旋转,勾出一丝丝白色物体飘上来:「小兰,即使我现起身离开,我们做过的事
情,真的就能从你心里完全清洗干净吗?」

  小姨不肯去看,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陈重,我会老的。」

  我说:「我们所有人都会老。等到我们都老得连爱也做不动了,大家一起干
干净净地生活。那不是个很好的结局吗?」

  我的手指慢慢在小姨阴道里旋转,小姨的阴道传来一阵轻微地颤动,放在我
腰上的手臂不禁搂紧了一下。我情欲又一次冲动起来,翻上骑到小姨身上,顶开
她的双腿,再一次插入她的身体。

  其实无论在哪里做爱,如果她够温柔,都可以做得很愉快。

  小姨轻轻抱着我,总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女人的柔美和顺从,从她淡淡的呼
吸中喷薄出来,腮边的羞红映着水色,看上去让人无比怜惜。水的重量让我们的
身体变得很轻,交合也舒缓,水波荡来荡去,感觉像一起在湖心泛舟。

  最后的快感袭遍全身,我嘶哑着声音称赞小姨:「小兰,你真漂亮。」

  小姨闭着眼睛,沾了水的睫毛显得很修长,她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力气抱
我,小腹软软地贴上来,抬起双脚把我的腰缠住。

  我射出来,伏在小姨身上休息了好一会,最后阳具慢慢变软,从小姨身体里
脱落。

  扶小姨起来淋浴,小姨温顺地让我帮她在身上涂着浴液,涂至她耻骨那片阴
毛,我轻轻揪动了一下,一团精液从她双腿间滚落下来,落在浴缸的水面上。我
们低头去看,小姨抬脚轻轻踩了一下,那团精液却不肯屈服,飞快地从水底又冒
了出来。于是小姨又笑了一下。

  我被她的笑容迷惑,盯着她看了很久,对她说:「小兰,你以后能不能每天
都这样笑一笑,看见你这样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冲洗干净我们躺在床上。我们没有开灯。黑暗中小姨躲在我的臂弯里,偷偷
用手指在我的胸口画圈,安静了很久之后,她问我:「陈重,大姐都可以是你的
梅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说:「跟我没关系吧,也许因为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像个孩子似的被男人
疼爱。」

  小姨问:「你也是这样哄莹莹……和芸芸她们吧?」

  我说:「芸芸本来就是小孩子,至于莹莹,好奇怪啊,我最近总觉得在她面
前自己更像个小孩子。」

  小姨说:「那是因为,莹莹太爱你,所以才把你纵容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第三次做爱结束,晨色已经隐隐透过窗帘……

  搞定了小姨,平静了一段日子。莹莹确定了是怀孕之后,我们把这个好消息
回家告诉了父母。爸妈都很开心,妈妈几乎每两天就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煲
各种各样汤让莹莹喝。

  我自由决定什么时候去看梅姨或者小姨,莹莹对我说:「如果你每次都要问
过我,那样你会觉得很累。」

  我很感谢莹莹这种宽容,所以去找梅姨和小姨的时候,大都选在白天,尽量
每个夜晚都和莹莹睡在一起。每个礼拜六,芸芸会过来陪我和莹莹一起住一晚,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做爱结束时,她会和莹莹抢着帮我清理身体,或者学着帮
我简单按摩。

  梅姨大致问过我一些和小姨在一起的情况,某一天我笑着说让小姨搬过来和
她一起住算了,我不用两处跑,来一次就可以同时看见两个人。

  梅姨说:「你觉得累了吧,男人都想着三妻四妾,其实是在自找麻烦。」

  我笑:「我乐此不疲,累也甘心。」

  梅姨问:「让若兰搬过来,也是莹莹的意见吗?那芸芸是搬过来,还是搬过
去和你们同住?」

  我愣了很久,怎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是莹莹说了才算数了。那我的意见
算什么,一点都不重要?心里很郁闷,回家后和莹莹讨论这个问题。

  莹莹说:「一个大男人,眼怎么这么小?我做的所有决定,不都是为你着想
吗?」

  「就因为我是大男人,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让你做安排,哪来什么成就感?」

  莹莹问:「男人的成就感,应该是怎样的?」

  「应该是所有的事情,每个人过来首先问我的感受,或者计划。而不是当我
说起一件事情,别人第一个反应是:莹莹怎么看?」

  莹莹沉默了很久,说:「陈重,你难道不明白吗,我计划里的每一件事情,
最先想到的是,你希望的结果是怎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比你重要。妈妈,
芸芸,或者小姨,她们会首先考虑我,那是因为,她们每个人都觉得对我有愧,
她们是在掠夺本来属于我一个人的快乐……」

  我思维有些混乱:「你呢,你怎么认为?」

  莹莹说:「我没有怎么认为,如果我也认为她们是在掠夺,那就没有一个人
会快乐。所以陈重……我必须保证自己是快乐的,无论我心中怎样不安或者是犹
豫,我最后都选择自己必须要快乐起来。」

  「嗯……必须快乐起来的快乐……是真正的快乐吗?」

  「快乐地痛苦着总要比痛苦地痛苦着……要强很多,我很陶醉于这种感觉,
那也算是真正的快乐吧。比如你去找妈妈,或者小姨的时候,我心神不安着等待
你回家的那一刻,当你推开家门的一瞬,就像阳光突然照满了整个房间,我就一
下子幸福起来……」

  有片刻我感觉自己神游天外,那种感觉,听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充满诱惑。

  莹莹说:「重要的是,你最终会回到我的身边,而你出去干了什么,那还重
要吗?」

  我喃喃着说:「真想体验一下,如果放你出去偷吃,我会怎么样呢?」

  莹莹轻轻笑:「嗯,下辈子如果我们有缘再做夫妻,我就做个爱你的淫妻,
给你尝尝是什么滋味。陈重,我告诉你一个关键:首先要爱我,我才可以快乐地
痛苦……然后在痛苦中幸福。如果对你的放纵最终使你不再爱我,那么就是我犯
下的最大错误,你说,你最终会向我证明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老婆永远是对的……」我问:「莹莹,有没有机会,我们一家人一起度过
一个快乐的夜晚呢?」

  「中秋节快到了吧?那天会是比较合适的机会。我们一起聚餐,尽量把时间
拖到很晚,等待那个难以置信的时刻到来……」

  「难以置信的时刻?」

  「是啊,时间越晚,大家会恐惧,担心最后分别时刻的到来。对空房子的恐
惧,是大多数女人不能忍受的,而欢聚后面临最后分离的那一刻,就是所谓难以
置信的时刻,疲倦和失落的感觉会像雾一样爬进房间,所有人心里都感到绝望冰
冷,那时突然提议大家一起度过一晚,没有人会硬起心肠反对。」

  我目瞪口呆,很久。」莹莹,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是个天才。」

  「那只是因为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内心在什么时候最软弱。你这种天方夜
谭式的奇思妙想,如果不选择一个大家的道德准则都放到最低的时刻,很难得到
认同,而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反对,所有人都会觉得没趣。」

  我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是啊……我一直都有些担心呢,还是老婆思虑
缜密。」

  莹莹说:「如果这个计划能顺利进行,中秋之后让小姨搬去和妈一起住,谁
也不会再感觉不好意思,你也可以少些牵挂和奔波……」

  然后莹莹微笑了起来:「你不会又说我完全作主,让你没有成就感了吧?」

  我摇摇头:「我再也不敢了。娶到你这样一个老婆,这辈子已经足够让我心
里,充满成就感。」

  我望着莹莹越来越开心的笑脸,感觉自己渐渐无法呼吸。

  生活不是这一辈子你呼吸了多少空气;而是一生之中,经历过多少令你无法
呼吸的时刻。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11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49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尾声:当时的月亮

***********************************
  谁能告诉我哪一种信仰,能够让人念念不忘。

            ——王菲《当时的月亮》
***********************************

             SideA:若梅

                 1

  很多时候,接到陈重的电话,心脏会莫名其妙狂跳,听他说马上会过来,电
话里嗯一声,语气似无所谓,挂了电话却走去镜子前,检查有没有新生出一两根
白发,没有就当做安慰,有的话就拔去。

  剩下一根,留给陈重。

  因为每次他轻轻帮我拔除白发时,我会相信我爱他,像爱自己丈夫那样。虽
然我知道,他只是我的女婿,而我,被他叫做梅儿的那一瞬,也只是他的岳母。

  有些秘密,从来只属于自己。


                 2

  很多年前莹莹还小,我以为我还年轻,那天与陈重上了床。怨女似乎都会变
得好色,是报复那个负心的男人还是天生的荡妇淫娃,其实没什么分别,最后都
是与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上床。

  偷情也像是服食毒品,只要放纵过一次就很难戒掉。不仅是来自性器的快感
与刺激,更多是心理深层的愉悦,有时候一个拥抱,一个暧昧的眼神,就仿佛做
过一次尽兴的爱,淫水从身体里流出,形如泉涌。

  过去那些年,每次陈重走过来抱住我,内裤会飞快湿透,如果不是可以立刻
脱去与他做爱的场合,短暂拥抱他从身边离开,我的内裤就渐渐变成冰凉。

  深深恐惧那种内裤冰凉的感觉,像有凉风不停灌进下体,冰得整个肚子都渐
渐疼痛起来,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跟他上床,听她叫我梅儿。

  如果没外人听见,梅姨还是梅儿,不过是一种称呼,只要他叫得开心,我也
不去强求。淫妇有义务哄奸夫欢喜,就像奸夫有责任让淫妇高潮。

  我喜欢高潮这个词,喜欢高潮的感觉,或者是高潮后。

  快乐到飞翔,一波波热浪冲袭过大脑……不错,就是大脑。然后很多烦恼似
乎也就忘记了。你会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人生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不记得字
典里还有淫妇这样一个狠毒的词语,全部的记忆,都变成空白。

  只有他的阴茎,或者手指,或者亲吻……留在身体里的感觉。


                 3

  除了夫妻关系,其他任何男女关系发展到上床,都是奸夫淫妇。在陈重成为
我的奸夫之前,我有过很多个奸夫,有旧识,有邻居,甚至有陌生人。

  发现丈夫和小妹的奸情后,我变得很放肆,遇到色迷迷看我的男人,我会同
意被他们勾引。小妹说,最初与丈夫,是被强奸。也许真相确实如此,但我发现
的那晚,我听见他们两个人都在快乐地呻吟。

  心中刻骨铭心的痛。曾经与我最亲近的两个人,一瞬间与我距离变成最远。

  我没想过为什么明明深爱他们,他们两个人的快乐,落入我的耳中,却使我
如坠冰谷。

  是因为他们快乐,所以我才恨吗?还是我从来都只爱自己?

  最初也许真地在报复谁,最后却发现自己骨子里淫荡。与人通奸的快感强过
包括与丈夫感情最好那段时间的任何一次欢爱,每一次自己都高潮迭起。

  不需要他很大,不需要他多持久,不需要他可爱,只要他阴茎勃起着靠近过
来,哪怕一分钟插入,就是一次飞翔。那么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那就是解脱。


                 4

  女儿十二岁,已经懂得恋爱,带陈重回家和我见面。

  问他有勇气见我的理由,陈重说因为两个人相爱。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很
认真,眼睛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执著。

  问女儿为什么不怕被我责骂,莹莹告诉我,因为陈重说不需要害怕。于是我
知道,女儿已经飞离我的身边,找到更有力的一个怀抱让她停靠。

  当一场恋爱发生,外人其实无力阻止。就像小妹,爱上最不该爱的男人,同
样也有堕落的勇气,那晚悄悄听她与莹莹的爸爸偷情,丈夫问她想不想,小妹回
答说想,跟着就是两个人做爱的声音。

  我默许女儿的恋情,因为知道再怎样阻止,已经枉然。当女人被一个男人燃
烧,就不怕自己被烧成灰烬。

  而陈重,一张还是少不经事的干净面孔,自己第一眼看见,也从心里喜欢。

  当时……仅仅是喜欢。


                 5

  某一天莹莹哭着问我,她还是不是处女?当时吓了一跳,以为她被陈重欺负
了。陈重答应过我,要等女儿长大才可以要她。

  莹莹说陈重没有欺负她,只是告诉她最珍贵的东西,要留给自己最亲的人,
除非确定成为莹莹的丈夫,他不会与她做爱。

  莹莹问:「妈妈,我最珍贵的东西还在吗?」

  我小心翼翼安慰女儿,那一次伤害,早已经过去,就像手指划破一个细小伤
口,很快就完好如初,她仍白璧无瑕般美丽着,不必担心。

  不觉更加喜欢陈重,心想如果日后看见莹莹和他幸福生活,也许是自己失败
人生中最大的安慰。对他渐渐多了一份亲切,也多了一份疼爱,看他像看见自己
的孩子。


                 6

  每年莹莹假期,会去远洋公司看一次她当海员的爸爸。

  我没陪莹莹同去,一是不想看见丈夫那张已经令自己痛恨的脸,二是为了彻
底放纵一下情欲。约了一个个奸夫来家里淫乐,每天把淫戏做到极致,结果陈重
返家探亲,越墙而入来找莹莹,被他撞见一幕。

  被陈重撞破自己奸情那天,忘记当时内心有怎样一种绝望。

  一直都是他尊敬的阿姨,却给他看见我最丑陋的样子,奸夫恶涨着阳具跌落
床去,自己赤裸了身子淫水乱滴。很久以来我再一次记得羞耻二字,一瞬间感到
无地自容。

  只盼自己能够弥补,深怕自己连累到莹莹在陈重眼里形象,怕因为自己的不
堪,害到日后女儿委屈。那真是天大的罪孽,我有理由不再做一个好妻子,却有
什么借口,可以去做个坏母亲?

  勉强自己装出镇定,驱走了奸夫,留下陈重与他对面交谈。

  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他讲莹莹的爸爸和小妹?或者编造一场自己和奸夫的
爱情?好象都是多余的,无论怎样的搪塞,都不能使刚才那一幕变得高尚。

  面前的陈重有些尴尬,无话可说时我勉强可以做到沉默不语,他却显得张口
结舌。满脸通红的模样很傻,却那样干净。我忽然想,如果他也落入泥潭一次,
就不会觉得我很肮脏吧?

  也许是当时的情绪太绝望,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不管那稻草是不是真
能挽救自己;也许是?

  追出来叫陈重留下时很仓皇,甚至没来得及穿好内衣,浑身上下,我只披了
一件宽大睡袍。睡袍的下摆宽大,只有轻轻夹住膝盖,才能让它不会顺着大腿向
两边裂开。一心遮掩自己的身体,就把睡袍裹得太紧;因为紧张,坐着的身体微
微前倾,乳房的重量就透过睡袍清晰地彰显。

  当时三十岁出头,我知道自己乳房的重量,没有胸衣托住,会在胸前荡漾。

  渐渐闻见房间里的暧昧,陈重的目光刺破空气触到我的肌肤。女人对男人的
目光都很敏感,陈重装着低头抽烟,却感觉他的眼睛,偷偷钻进了我的睡袍,顺
着领口一寸空隙,有时是穿过睡袍的下摆。

  我看见陈重翘起一只脚,调整坐姿藏起阳具,它应该已经坚挺。

  忘记自己是否有过不安,身体感受到他目光一秒,乳头就涨了起来,而夹紧
的双腿,最底端那处一阵酥麻,烫烫地淋出一片水渍……

  那年陈重十八岁,我轻施一缕风情,就哄他上了我的床。

  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我想,女儿还小,与其放他被别的女人勾引,不如自
己给他两年安抚,就算……帮女儿留他罢了。


                 7

  没想到一次挽留,他却成了自己最后一个奸夫。

  以往所有的奸夫,留下一滩滩精液,一幕幕欢情,然后离去。不会挂念他们
是谁,长着怎样的面孔。我永远保留着自我,保留一片自由的土地,他们只不过
是一次路过,或者再多一次回头。

  我以为陈重,也不会不同。却忘记世事的发展,自己也无法控制。

  不经意间,陈重把路过,变成了占领。

  没有哪一片土地,被占领后还保持原样。等发现自己的改变感到惊惶,已经
为时太晚,他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我放弃所有准则。以后的日子里,甚至莹
莹放学回家,站在离我们咫尺之近隔墙,只要她看不见,我就容许陈重把手伸进
自己的衣服。

  当莹莹不在家里,陈重随时要与我做爱,我都不懂得拒绝。

  仅仅是因为奸情快感的驱动吗?就因为他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潮吹,跟着
又带给我一次次的潮吹吗?我真是更愿意相信是这个原因,和陈重奸情肆意放纵
的那些年月,我一直这样相信着。

  接到莹莹的爸爸遭遇海难消息,我被陈重抱在怀里,像个孩子般的无助,把
眼泪滴在他的胸口时,忽然觉得他已经是自己最亲的人。

  心中仍然那样相信着,他……只是一个奸夫。


                 8

  莹莹面临高考前,有一段日子我忧心忡忡,某一天与陈重私谈,问他对莹莹
高考有什么看法。陈重说莹莹的成绩那么好,随便考取一所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让我放心,他也会提前帮莹莹联系一所尽量最好的学校去读。

  那年他的父亲已经升任市长,陈重自己开了间公司,生意做得很红火。我问
他:「你爱莹莹这么久,等了她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早点和她一起生活?」

  陈重问:「不过莹莹还小吧?再说,你会同意我现在就娶她回家吗?」

  我说:「我想看见你们早点结婚。」

  那天陈重高兴得跳起来,在我脸上重重亲吻,告诉我他正一直担心自己还要
再苦等莹莹四年的大学时光时,我心中一阵苦涩。

  我没有告诉他,我担心莹莹去读了大学,再给我四年肆无忌惮的幸福时光,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将被他的怀抱永远淹没,没有办法逃生。

  有些爱情,比奸情还要可耻。最后一个,他也只能是奸夫。


                 9

  他们结婚后,我没再让陈重碰我,从那天,我逼他叫我妈妈。

  没有陈重相好,日子变得苍白。情欲煎熬时我会手淫,玩弄性用品,当然也
有高潮,却没再遭遇过潮吹,原来最极致的的快乐,需要爱人的牵引。没想过再
去勾引其他男人,土地虽然仍是一片自由,却仿佛已刻上某人的界碑。

  女人甘心默守,只因为有人相爱。我承认那份爱存在,是因为我已经离开。

                10

  第一根白发滋生,是被陈重最早发现,他走过来帮我拔去,藉着机会与我亲
吻。我咬破他的嘴唇,心头也在滴血,虽然不肯放纵自己,之后也暗暗伤怀。何
尝不想再一次引身相就,却因为有些界限,人必须要守。

  这一生,只能这样了吧,我决定。


                11

  小妹再次走进我的生活,已经是莹莹婚后。

  其实这些年,我早已不怪小妹。那年她卫校毕业,还只有十八岁。家中父母
早逝,姐夫一直疼她,那么她最终沦陷,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一直后悔是自
己狠心,眼睁睁看小妹嫁入虎口。

  当时她已经走投无路,而自己因为伤心,竟然不肯拉她一把。

  姐妹俩恢复简单交往,是莹莹的爸爸去世之后,石秋生染上毒瘾,常常拿小
妹疯狂暴打,看她实在可怜,偶尔在经济上稍加点援助。

  劝过小妹离婚,小妹心里牵挂芸芸,加上石秋生烂命一条,泼皮无赖,只能
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也不愿对陈重提起,心里总把那当成家丑,于是多年隐忍。那夜芸芸惊惶着
打电话给我,我让她赶快拨通陈重的电话。有些事情必须要男人才懂得处理,而
自己家……只有陈重一个男人。

  小妹出院后,陈重出面帮她办好了离婚,我与小妹也多了往来。才知道原来
这些年一直在牵挂着她,毕竟姐妹血脉相连,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亲近呢?

  今天,一双姐妹,两家孤寡。如果当初自己多一分宽容,不至于都落到如此
地步吧!

  看见陈重,心中更加温暖。臂膀坚实的男人,才带给女人这样的温暖。他虽
然是莹莹的男人,却也是我的家人,那么,暗暗被他温暖,又有什么不妥。转过
头装着毫不在意,也能感觉到陈重的目光,很男人的……目光。

  可以安慰的是,虽然他会常常看过来,却知道暗暗收敛。彼此不再有奸情继
续,他的目光中即使多点男人的欲望,那么远的距离,有谁会能发现?

  而我,把他当女婿还是男人疼爱,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12

  最早发现芸芸和陈重关系变得暧昧,开始以为是我,没想到却是莹莹。我侧
面提醒莹莹应该注意点什么,莹莹问我:「陈重不值得别人喜欢吗?换了我是芸
芸,我也会喜欢这样的姐夫。」

  那终究是错误的感情,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可以纵容。但是莹莹说她长大了,
可以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情,还说知道应该怎么和陈重永远相爱。

  也许是我落伍,已经不了解这个年代相爱的不同方式。

  莹莹说:「宽容才可以解决爱情中出现的问题。你对爱人宽容,也是宽容自
己。」

  女儿比我聪明吧,我想;而她的宽容,曾经我也需要。


                13

  有一天,知道莹莹和陈重吵架,过去问莹莹原因,莹莹的目光空洞,看也不
肯看我,冷冷地说:「妈,原来你早就和陈重睡过。」

  我一瞬间崩溃,恨自己居然苟活到现在,女儿和陈重结婚那天,我就该找个
地方撞死,那么今天也没有这样一种羞辱,一生中最难面对的,女儿对母亲的羞
辱。

  莹莹说:「妈,陈重和任何女人睡觉我都不会恨他,可为什么会是你?你令
我第一次觉得恨他,我也要和他爸睡觉。」

  我惊呆了:「那绝对不可以莹莹,是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你想妈妈现
在去死都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去做那种傻事。」

  莹莹说:「我很傻吗,我一直相信他,爱他,才是傻。你是我妈妈,如果他
懂得爱我,为什么连你都敢去睡。」

  那天,母亲跪向自己的女儿,我在莹莹脚下求她原谅。告诉她过去那些已经
被尘封起来的岁月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她自己怎样被陈重撞见奸情,怎样惊慌失
措,做了一个最荒唐的决定。

  「陈重父亲当时已经是副市长,家庭条件那么优越。而且你又深爱着他,如
果因为妈的过错,影响到你们以后的感情,我不知道怎么对得起你。所以才主动
去……勾引,怪也怪妈妈,不是陈重的错。」

  莹莹哭着让我走,说她想一个人安静。


                14

  陈重回家之后,莹莹好象变了一个人。她默许陈重和我的奸情,任由陈重带
芸芸和她睡同一张床,并极力促成陈重和小妹。

  某一天,我忍不住问莹莹,她这样做究竟是开通还是放纵,莹莹回答我说:
「那还重要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吧!」

  「那么,你快乐吗?」

  「我当然要快乐。不然,我会不停地下坠,最后失去自己。」

  「要……快乐,和快乐,有很大的差别吧?」

  「没什么差别,最后都是快乐……我爱爸爸,」莹莹问我:「妈,你爱爸爸
吗?小姨爱爸爸吗?」

  「也许,我们都爱过。」

  「那为什么今天,我们都失去了他?」


                15

  那天莹莹和我谈到很晚,打电话对陈重说不想回家了。

  听见陈重在那端笑:「那我怎么办?」

  莹莹说:「你去接芸芸陪你,或者住小姨那里也行啊,你不会没办法哄小姨
和芸芸一起陪你吧?」

  我的心砰砰乱跳,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自己活了四十岁,也没有像
她这样大胆,把一场混乱性事当家常那样随便就说出口。

  母女俩陪他?先抱谁后抱谁,在床上怎么称呼呢……

  芸芸还小,或许不觉得害羞,小妹怎么办,她可以当着芸芸的面和陈重做爱
吗?做到舒服的时候,还敢大声叫床吗?陈重很会摆弄女人的……

  慌乱地对莹莹说:「你还是回去吧,让陈重来接你。」

  莹莹调皮的望着我:「妈,我不敢让他过来,他想让我们两个人一起陪他,
可不是闹一天两天了,如果他过来之后厚着脸皮不走,非要我们一起睡,我当然
是可以接受,妈能放得开吗?」

  她举起电话:「妈要是不反对,我就叫陈重现在过来,反正……是早晚的事
情。」

  冲上去抢过莹莹手里的电话:「死丫头,我看你是被陈重下了迷药了,现在
连你妈都敢算计。」

  莹莹咯咯地笑:「妈,我认为这可不是什么算计,而是成全。」

  我冲着电话叫:「陈重,我和莹莹已经睡了,你……」电话里传来忙音,陈
重已经挂断。

  心里恨恨地,想着该怎么教训自己荒唐的女儿,不打她一顿,看样子她都不
记得我是她妈妈。扬了扬手,却被女儿似笑非笑的神情弄得一阵心慌。

  莹莹过来抱住我,嘴唇碰到了我耳垂:「妈,我当初恨陈重……是因为觉得
对不起爸爸,你们最早在一起的时候,爸爸还没有……离开。」

  突然发现自己的内裤,在那一瞬间变得湿透。


                16

  今年的中秋,月色很美。

  莹莹和陈重回家陪父母吃饭,说返回之后和我,小妹,芸芸一起赏月。好象
忽然之间,我们真变成了一家人。

  小妹现在对我,越来越知道亲近,每次和我一起,就会挽起我的胳膊,让我
想起来很多年前,我们曾经那样相亲相爱。

  我有个好女儿,仔细想想,应该感谢她的爸爸。

  不知不觉,那个死鬼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12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50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SideB:芸芸

                 1

  我很小的时候,我每天生活在恐惧里,很少笑容,很少和其他人交谈。因为
爸爸吸毒,而且爱打妈妈。

  不止一次被妈妈抱在怀里,她嘴角经常挂着血丝,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在我
胸前的衣襟上浸染开来,如同一朵一朵忧伤的花。

  我用小手帮妈妈擦去眼泪的时候,我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

  妈妈说,我是个被眼泪泡大的孩子。


                 2

  经常看见妈妈被其他的男人压在床上,那些男人有的是爸爸的朋友,有的是
妈妈医院里的医生。在我很小的时候,那些男人都不怎么回避我,对妈妈说,这
么小的孩子,能懂得什么?

  但我知道他们在「干」妈妈,因为他们骑在妈妈身上「干」的时候,会叫着
妈妈的名字,问妈妈是不是被「干」得很爽。

  有一天有个男人一边干,一边大声叫:「我干死你!」我冲上去打他,不允
许他把妈妈干死。我的力气很小,那男人一点也不害怕,一边干着妈妈一边对我
说:「小丫头,等你长大了,也让叔叔干好不好?」

  结果妈妈发疯一样挣扎起来,用指甲把那个男人抓得浑身是血,那男人逃掉
之前,对妈妈说:「早晚不是被人家干?除非她爸爸早点吸毒吸死。」

  那天爸爸毒瘾犯起来,把妈妈打得狠惨,之后再有男人去家里找妈妈,妈妈
会找个借口让我出去。

  我就去躲进那些没人看见的地方。


                 3

  我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等渐渐长大一些,我经常躲在没人的角落里难过的想,如果当初妈妈不是生
下我,她会有决心和爸爸离婚吧?爸爸打她的时候,她即使不会反抗,也总有机
会远远逃开,再也不回去爸爸身边让他狠狠折磨了。

  有一天我把这个念头告诉妈妈,结果换来妈妈更绝望地哭泣,妈妈说:「芸
芸,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是你让我坚持到现在,你也想抛弃我了吗?」

  坚持。我还小,不懂得为什么要坚持,明明生活在痛苦里,我们在坚持什么
呢?妈妈说:「坚持到快乐那一天,我们会坚持到那一天的,请你相信我。」

  「快乐的那一天,是爸爸死掉的那一天吗?为什么我们不等他睡觉的时候,
现在就把他杀死呢?」

  「不。」妈妈说,「如果我们杀死他,妈妈也会死,那么芸芸,在这个世界
上,你就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别看不起妈妈,我和那些坏男人睡觉,是因为
每给你爸多吸一口毒品,他就能早一点死掉。」

  「即使杀死一个世界上最坏的人,我们也要被拉去枪毙吗?警察也保护所有
的坏人吗?」

  「是的,警察只是不肯保护弱者。」

  「妈,如果我也让那些坏男人干,我爸不是能吸更多的毒品?」

  「不,芸芸,你答应妈妈,这辈子你一定要找到一个最好的男人,那样妈妈
才会得到最后的幸福。」


                 4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最好的,会不会有一个被我找到。

  莹莹姐结婚那天,我跟着爸爸妈妈去参加她的婚礼。姐一袭白色的婚纱,胸
口别着一朵写着新娘两个字的、红色的花,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是的,幸福的
笑容,那笑容让我羡慕,我想,也许姐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男人吧。

  姐夫很帅,一身黑色的西服,雪白的衬衣映得他的笑容无比干净。那是我第
一次看见姐夫,他的眼睛深邃而迷人,闪着看不到尽头的光泽,我躲在很远的地
方看他,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那我就能像姐姐那样幸福微笑了,是吗?


                 5

  莹莹姐很疼我。

  姐结婚之前,很少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她和大姨一样,虽然疼我,却很少来
看我和妈妈;我有时想去看她们,妈妈也不允许。妈妈说,我们不是一家人,亲
戚和一家人,是不同的。

  「是因为爸爸吗?」我问妈妈,「因为爸爸坏,我们也变成坏人了是吧?」

  妈妈流出了眼泪,说:「因为妈妈坏,妈妈连累了你。」

  我不肯承认妈妈坏,妈妈是最好的人啊!但她为什么不肯说是因为爸爸坏,
人家才会看不起我们呢?

  再见到大姨和莹莹姐,被她们爱怜的手指抚摸过我的脸,我会想哭,低下头
远远地逃开。


                 6

  莹莹姐结婚的第二天夜里,爸爸最残忍地一次殴打妈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次妈妈和爸爸奋力反抗。爸爸用力拉扯妈妈的头发,
满屋子发丝飘荡,爸爸仍不肯停止,拿起一把菜刀,用刀背砸在妈妈头上,血流
到妈妈领口里,妈妈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却没人来救她。

  我冲上去,被爸爸一把推倒在地上,摔得浑身都疼。

  妈叫我快跑,去找大姨。我从家里逃出去,心里充满了绝望。习惯了看妈妈
被爸爸打的画面,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担心妈妈会被爸爸打死,在他吸毒吸死之
前。

  在街头的公共电话旁,我拨通了大姨的电话,大姨也变得惊慌,结结巴巴告
诉我莹莹姐家的电话。

  大姨说:「喊你哥过去,快!」

  于是我就打给他们。听见陈重哥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声畜生,我难过的想,人
都会害怕畜生吧,很多人这样骂过爸爸,可是他们最后都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
躲开我们更远。

  那天晚上,哥拉着我的手往家里跑,他跑得飞快,我差点跟不上他。

  第一次看见爸爸被人打倒在地上,我感觉好痛快,忽然无比勇敢了起来,想
拿起刀把他砍死。我是小孩子,砍死他也不会被拉去枪毙,很早我就想过,只是
我的力气太小,我怕自己打不过爸爸。

  哥不停地挥打爸爸的脸,每一巴掌都打出很响亮的声响;姐把我紧紧抱在怀
里,不让我再去碰那把刀。姐的怀抱很温暖,感觉比妈妈任何一次抱住我都要温
暖,我在莹莹姐怀里渐渐颤抖了起来,才知道那天很冷。

  哥抱起妈妈去医院的时候,姐问我哥厉不厉害,我回答说厉害;姐说以后有
谁再敢欺负我和妈妈,就让哥帮我们出气。我大声哭起来,姐怎样劝,我都止不
住。

  我看着哥的背影,抱起妈妈下楼的背影,觉得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如果我长大了,我一定也要嫁给他,那么我和妈妈,都会很快乐。


                 7

  我喜欢上哥的怀抱,他总是轻易就把我举过他的头顶。从他头顶上望着周围
的世界,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我开始有了笑容,在学校也可以骄傲地面对任何人,我的成绩越来越好,因
为当我考试拿了很高的分数,莹莹姐会亲我,哥也会亲我。

  哥亲我的感觉和莹莹姐不同,有天没人看见,他亲了我的嘴唇,我浑身都发
烫起来,小肚子一阵一阵暖和。

  我的胸部从那天开始胀痛起来,不几天就生出了两粒细小的肿块,有时候被
衣服擦得很痒,浑身都不舒服。偷偷问妈妈,妈妈说那是很正常的发育,叫我不
用担心。

  我总是羡慕莹莹姐,她随时可以被哥那样抱着,双手搂住哥的脖子,把胸口
紧紧贴在哥的身上,并且,彼此嘴贴着嘴亲吻。

  我相信是哥亲了我那样一下,我才会发育的。

  可是哥亲了我那一下之后,就不肯再那样亲我了,我失落了很长时间,无数
次腻在他怀里,偷偷希望再有那一次的感觉。

  我问妈妈:「哥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不明白为了什么,妈竟然难过的哭了起来。


                 8

  十二岁那年的暑假,我去莹莹姐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姐睡觉前是不穿衣
服的。于是问莹莹姐我能不能像她那样,姐说我还是小孩子,当然可以。

  脱光了衣服在哥面前走来走去,感觉特别奇妙,他的目光总会偷偷望过来,
扫过我身上每一寸地方,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是热的,落在我哪里哪里就被像灼
烫了一下。

  我很喜欢哥偷偷看我,虽然我没有姐的身体那样漂亮,但哥看我的时候,我
心里会发烫,肚子里一点一点热起来,好象有股暖暖的水在里面流淌。

  之后夜里一个人躺在莹莹姐家客房的床上,总不由自主把腿用力缠绕,用力
到自己的身子轻轻颤抖。

  脑子里闪起过去看见的一些画面,那些个男人把妈妈压在身下「干」她的画
面,想起妈妈被人「干」的时候,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奇怪的声音。最后肚子里那
股暖暖的水从小便的地方流出来,弄得自己屁股上都沾满滑溜溜的东西。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干」的另一个说法,是做爱。

  我曾经看见过哥和莹莹姐做爱,姐抱着哥的身子,发出妈妈被人「干」的时
候叫着的声音,不停扭动的身子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

  我好想让哥也能那样「干」我。


                 9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想,就会不停地想下去,无论心里多么害羞或者紧张,那
个念头缠绕在脑海里,再也无法把它赶走。

  告诉姐我已经开始来月经那天,姐说我长大了,不让我再光着身子在哥面前
乱跑。心里好失望,却听了姐的话穿上衣服。哥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自然,也多了
一丝失落。我知道,他更喜欢看我脱光光的样子。

  我靠近他,坐进他的怀里,想安慰他,不是我想不给他看,而是莹莹姐说不
行。

  我喜欢莹莹姐,常常觉得她像我另外一个妈妈那样亲,她的怀抱,有时候比
妈妈还温暖。妈妈说要听姐的话,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听从。姐是对我和妈妈最好
的人,她和哥一样,给我们最温暖的笑容。

  当我做错一件事,只害怕莹莹姐一个人生气。

  可是我又有些心疼哥,他把手指插进我的内裤,我惊叫一声吓得哥跳起来,
一个人躲进洗手间,很久没有出来。我好后悔自己会叫,想告诉哥我不怕,只要
他愿意,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姐说女孩的身子不能随便给其他男人碰。但哥不是其他男人,他是世界上最
好的男人,为什么他也不可以碰我啊?我觉得莹莹姐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第二天,我告诉哥我什么都愿意,包括他想和我做爱。


                10

  我能读懂别人的眼睛,从很小的时候就可以。

  哥说他不能像爱莹莹姐那样,只能像哥哥那样爱我,我听见很开心,因为他
说的是假话;我对哥说我爱他,他却说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恨他不能像
我一样,只要盯着别人的眼睛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是否在撒谎。

  那天我问了哥很多问题,最后连我都糊涂了。

  他不愿意抱我,却又很想抱我;他说不会抱我,明明我看见他在说实话,却
一把把我抱进怀里……也许我真还是小孩子吧,大人的世界,真是弄不明白。

  我脱去衣服,让哥尽情地看我的身子,没有姐在旁边,哥的目光变得大胆,
炙得我皮肤都有些烫烫的感觉。

  他慢慢摸我的胸部,然后又摸向……那里,最后哥抱我上床。

  哥在我身上胡乱亲吻,全身仔细抚摸,好痒啊,一下子似乎痒到心尖上,我
的腿张开一点,并紧一点,肚子里的水拼命向外流,让我浑身打颤,好想大声叫
出妈妈和姐姐那样的声音。

  哥压在我身上,却没有和我真正做爱,鸡鸡里喷出了很多滚烫的东西,有些
喷在大腿上,有些喷进我的小洞洞里。

  哥说等我十六岁,他才肯真正和我做爱,如果到那时我还愿意。

  很高兴哥答应我那样一天,我肯定会愿意的,这一辈子,无论到什么时候,
哥要和我做爱,我都会愿意。

  因为我觉得,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会有谁再比他更好。


                11

  有一天我知道了,哥再怎么好,我也不可能嫁给他。我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躲
着莹莹姐才和我亲近,做那些让我很快乐的事,细致抚摸,或者亲吻。

  然后我很伤心,每天都好想大哭一场。妈也许看出来我的心事,所以有一天
很小心的和我说话,告诉我无论自己多喜欢,都不能和莹莹姐抢东西。

  莹莹姐给了我们许多东西。我们今天住的房子,平静安逸的生活……包括陈
重哥,都是姐带到我和妈妈身边的,何况她还无数次,给我最温暖的怀抱和最亲
切的笑容啊!

  我再也不敢在妈妈面前说,哥是世界上最好男人了。

  一直想着快点长大,以为长大了,可以像莹莹姐那样和哥相爱,现在我知道
错了。当我长大那一天,就连跟哥拥抱一下都不可以,而那些哥哥射在我身上滚
热的精液,也变成最肮脏的东西。

  哥对我说:「以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拿你当亲妹妹疼一辈子;我
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哥再也不碰你了。」

  我终于绝望的哭了出来。


                12

  哥和莹莹姐吵架,从家里离开,很长时间没有回去。

  我每天都在挂念,妈妈脸色也变得忧郁。我们都变成从前那样不爱说话,放
学后我躲进自己的房间,想着最后一眼看见哥和莹莹姐,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
子。

  那天他们两个人都很怪,莹莹姐话很多,哥的话却很少,拼命抽着烟,有机
会就喝酒。从大姨家吃过午饭,哥开车送我上学,问我是不是姐问了我什么话。

  姐,也许知道了我和哥之间的事情,才会和哥吵架吧?

  难过得要死掉。两个原来最亲的人,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因为我,吵架然
后分开。我不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如果我早点知道,心里多喜欢哥哥也不敢闹
着让他抱我了。

  只想求姐能原谅我,我再也不装大人了,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只是曾经那么
傻。

  我问妈妈我可以去找哥谈谈吗,让他回去和姐姐和好。妈妈说不行,我大哭
着和妈妈顶嘴,妈妈抬手想要打我,手抬起了很久,却落在她自己脸上。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疼得变成粉碎。

  那天接到通知,爸爸出了车祸,妈妈麻木着表情,飞快地把电话挂断了。第
二天爸爸会被火化,我说想去看爸爸最后一眼,他是个坏人,我从来都没有从心
里原谅他,可是他死了,从此再也不会伤害我们。

  妈妈想说什么,最后并没有说出口,还是答应了我。

  我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妈妈,一封让她转交给莹莹姐,告诉她们,全部都
是我的错,等我也死了,希望所有人像忘记爸爸那样,把我也忘记,然后好好生
活。

  我很虔诚地祝福莹莹姐快乐,求她原谅哥并和哥哥和好;告诉她我长大了,
再也不会傻得去要属于姐的东西。虽然我很坏,如果我死了,就不会再伤害到姐
姐。

  去火葬场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拨了哥的电话,我想让他再抱我最后一次,因
为我准备要和所有自己爱的人永别了。

  人都会怕死吧,好象每一分钟都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却在最后一秒钟想起还
有件什么事情要做。

  短暂的迟疑,妈妈和莹莹姐已经追到了火葬场,

  莹莹姐狠狠打了我一耳光:「你留下信,说你爱姐姐,为什么却想自杀?你
想让你哥恨我是吗?就像……」

  她最后停了下来,并没有说出就像什么。问我:「我和你妈都准好了,如果
追不到你,就陪你一起死。当然,还会有你哥那个混蛋。」

  然后哥也追着她们,冲进了停尸间。


                13

  第二天莹莹姐对我和妈妈说,其实他和哥吵架的原因,是因为……大姨。

  大姨,居然是因为大姨,她和哥也有那样的事?亲吻,或者做爱?我狐疑的
望着莹莹姐,脑子里乱糟糟的,很想问得更清楚一些。

  莹莹姐却不肯再细说下去,只是安慰我和妈妈:「你们非要逼我说出来才开
心,现在我说出来,事情可不可以就过去了?」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哥把大姨也接了过来。吃过饭从餐厅离开,从所有人眼
睛里,我不再看得见伤心或者忧郁,妈妈挽着大姨,姐一手挽着哥,另一只手牵
着我同行。

  我的心剧烈的,开始噗通噗通在响。

  莹莹姐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都要快乐起来。」

  每个人脸色都很红,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14

  生日那天,所有人都给我唱生日歌,祝福我满14周岁。

  那是我最幸福快乐的一天,莹莹姐送了我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她附在我的
耳边悄悄说:「今天,我把你哥送给你,你不用担心自己是在抢姐的东西了。」

  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望着姐的眼睛很久,才知道她并不是在骗我。我的脸
在那一瞬间红起来,低着头不敢和任何一个人相望,尤其是哥哥。

  哥送大姨回家休息,姐拉了妈妈去屋里说了一阵话,我在外面心乱如麻,很
想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脚却一个劲发软,没勇气把耳朵贴近房门太紧。

  她们在房间里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妈妈说:「芸芸……要学着懂事,你长
大了。」

  姐趴在我的肩头,悄声对我说:「今天,让芸芸做哥的新娘,好不好?」

  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步一步都是莹莹姐牵着我在走。我越走越害羞,羞得眼
泪都快掉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最早醒来,哥睡在我和莹莹姐中间,姐偎在哥的胸口,他们两
个人仍在酣睡,嘴角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我缩在哥的臂弯里,一动也不敢动,怕把他们惊醒。下体火辣辣地疼痛,却
想更贴近哥的身子。哥的鸡鸡在早晨竟然是硬挺的,我小心地伸出手碰碰它,紧
张得心中怦怦乱跳。

  姐两条腿夹在哥的大腿上,酣睡中偶尔夹紧一下,喉咙里发出一两声无意识
的呢喃,我觉得莹莹姐的身子好娇美,心想哥骑在姐身上插她,一定会很舒服。

  暖水又开始在小肚子里流淌,有一丝跑出来,湿润了我的花瓣。

  哥把我那里说成是花瓣,他总夸我的花瓣很美。小肚子流出的水让花瓣中间
痒痒的有些难受,好象我又想让哥「干」我,可是我明明还在痛着啊。

  那是因为被「干」,本身是件太美的事情吗?


                15

  开学后每个星期,我都会去莹莹姐那里住一晚,让哥好好干我一次。哥变得
很厉害,每次都把我和姐两个人都干得筋疲力尽。

  最后他也会筋疲力尽,但是他说自己好快乐。有一天哥和我说,妈整天一个
人,很寂寞的,他想让妈妈也加入我们,大家一起快乐,问我愿不愿意。

  我说我也愿意看妈开心笑着的脸。

  那天晚上姐把我从学校接走,哥却没有在家,莹莹姐说,哥是去哄我妈高兴
去了。

  夜里我睡不着,问姐姐哥会不会不能把妈妈哄高兴,万一妈妈不愿意,怎么
办呢?

  姐说我是傻丫头,明天回家问妈妈不就知道了。

  最后我放心的睡了,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妈一定会愿意的。

  事后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从那天起妈妈经常露出快乐的笑容,那种笑容
以前我很少在妈妈的脸上看见过。

  有一天夜里我睡得朦朦胧胧,听见家里的门响,跟着妈妈房间里的灯亮了起
来。我悄悄走去偷听,是哥和妈妈在说话。

  妈说:「芸芸不知道睡熟了没有,陈重,我们等一会再做好不好,我怕自己
叫出声音吵醒芸芸。」

  我知道哥想要「干」妈妈了,呆在门外不肯走,想听妈是不是被哥「干」得
像我和莹莹姐那样快乐尖叫。

  哥说:「真的吵到芸芸的话,就把芸芸也拉过来一起睡,梅儿和莹莹都已经
被我抱到一张床上了。」

  妈妈问:「乱说,我才不相信大姐肯陪你那样胡闹。」

  哥得意地笑:「那有什么不相信的,昨天晚上……」

  我在门外听得心慌意乱,不小心碰出了一点声音,被哥开门抓住,抱起来扔
去妈妈床上。

  妈已经被剥得全身精光,雪白的乳房悬在胸前跳跃着,脸色红红的看上去是
那样的漂亮。


                16

  今年的中秋,大姨打电话让妈带我去一起过节。

  空气清宁,哥和莹莹姐今晚也会陪着我们一起,仰头去看那一轮月光吧。姐
姐说,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快乐的一家人,不管哪个人有多好或者是多坏。

  哥是世界上最坏的哥哥,莹莹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我和妈现在都这样认为。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14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51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SideC:若兰

                 1

  很小父母就去世,我一直是跟着大姐,到自己卫校毕业。

  姐姐曾经定过一个对象,家里的条件很好,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父母去
世后,姐和那家吹掉了,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因为那一家人不愿意姐把我也带过
去。

  姐不满十八岁就嫁给了一个别人介绍的海员,从第一次见面到结婚,不满一
个月时间。

  当海员的妻子是一种煎熬,每年只有很短的时间夫妻俩才能够在一起。可是
姐说她不后悔,因为姐夫人很好,也很知道疼她。

  我也喜欢姐夫,年龄还小的时候,每当他探亲回来,会抱起我转一圈,然后
再去抱姐姐。读中学二年级那年,被姐夫抱起来的时候,我的胸口被撞了一下,
痛得我叫了一声。

  那之后姐夫就不再抱起我,最多摸摸我的头发。我却仍然好想让他像过去那
样,把我抱起来转圈。

  但我从来没有对姐夫说过,我知道自己已经长大。


                 2

  初中毕业我考入了卫校,虽然学历是中专,但我已经很高兴,我一直是个很
知足的人。

  姐夫曾经劝我继续读高中,以后才有机会去读大学。姐也劝我继续读下去,
说学费不是问题,姐夫当海员,在当时收入还算不错的。

  我坚持去读卫校,因为我知道姐为了我,已经付出了很多。

  一心把姐当成了母亲那样尊重,她疼我和疼自己的女儿莹莹几乎是一样的,
我一直觉得姐就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我一辈子都要孝顺她,那怕以后我
自己也成了家。

  读卫校的第二年,姐夫回家探亲,先去了学校看我。他说是路过,我知道他
在撒谎,因为学校所在的城市,不在他回家的路线上。

  可是我没有拆穿姐夫的谎言,跟他去学校外面的餐厅吃饭,还陪着他喝了一
些酒。

  那天夜里,我没有回寝室睡觉。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机会回头,我很快沉溺在姐夫美梦般的怀抱里,
忘记了第一次,我那样恐惧和挣扎。

  我问姐夫:「姐不会知道我们的事情吧?」

  姐夫说:「我们都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于是我就那样相信了。


                 3

  卫校毕业,分配到原籍的医院当护士,我向医院申请了员工宿舍,不肯再住
进姐姐家里。那时开始有人帮我介绍对象,见过几个男人,可是没有一个像姐夫
那样帅。

  我就每天暗暗忧伤,变得不怎么爱说话。

  有一天姐找我说了一件事,莹莹被一个邻居猥亵,她希望我能搬回家里,也
好帮她照顾一下莹莹。我没办法再拒绝,莹莹那样可爱的一个孩子,万一真被坏
人糟蹋了,我这个当小姨的怎么对得起她呢?

  结果那年姐夫回家的期间,有一天夜里跑去了我的房里。

  没有灯光,黑暗中姐夫的呼吸中有重重的酒意,像我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
那样浓烈的味道。姐夫问我想不想他,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告诉他我想。

  被姐夫剥光了衣服,黑暗中压上我,用力插进我的身体。

  以往时那些次偷欢,已经让我的身体记忆住了姐夫带给我的快乐,我想推开
他,却把他抱得更紧。

  然后快乐地呻吟。

  偷情的人胆子都变得很大,接下来的日子,白天装着若无其事,夜晚来临就
脱光了躺在床上等,等着姐夫随时溜进来。忘记这是姐姐的家,我在偷属于姐姐
的、最珍贵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夜里,姐夫从我身上下去,溜回姐姐房里的时候,我听见姐在客
厅里,摔碎了一只美丽的花瓶。

  那花瓶本是一对,结婚时姐夫带回来的进口水晶制品,平时经常看见姐爱惜
地擦拭它们。

  姐夫的精液犹在大腿间流淌,自己的喘息还没有来及变得均匀,快乐随着那
声破裂的碎片瓦解,从高潮降至到冰点。

  我知道,从那只花瓶坠落,我们姐妹的一生也碎了。


                 4

  曾哭着告诉姐,最初是被姐夫强奸的。告诉她那天姐夫喝醉,我送他去招待
所,他怎样用力强迫我,我不敢大声叫,怕被别人听到,会害了姐一生的幸福。

  姐冷冷地问:「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女人都很傻,飞蛾扑火般痴迷。

  我飞快找个男人嫁了,其实已经不必挑选,我只配受到惩罚。


                 5

  姐和姐夫长时间冷战,我则经常被丈夫打。

  被石秋生痛打的第一次,是结婚第一天夜里,没有落红染在他精心准备的白
毛巾上面,他用耳光抽打我的脸,我在面部痛到麻痹中感到快意,居然求他继续
与我做爱。

  他骂我是破鞋,问我睡过多少野男人,我说有十多个,他继续打,最后增加
到几十个,我没有提起姐夫,我愿意被一百个男人睡成破鞋,只希望从来没有被
姐夫碰过。

  一生中最疼我的一个人,被我伤害到最深,我不被惩罚,对不起所有善良的
人。

  从来没有恨过石秋生,只恨自己下贱。


                 6

  结婚后姐夫找过我一次。

  姐夫掀起我的衣袖,看见我的累累伤痕,竭力劝我离婚,不要再这样痛苦生
活。我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每天被打,我很快乐。

  姐夫说他准备答应姐离婚的要求,然后等我。我告诉姐夫他和姐离婚的那一
天,就是我去自杀的日子。

  姐夫难过得哭起来,问我他该怎么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害
了两个曾经最爱的人。

  其实,即使是被强迫那一次,我也没有恨姐夫。

  那天与姐夫做最后一次爱,比以往所有的爱都要做得惨烈。我求姐夫打我,
姐夫一直不肯,我跪在床上,哭着对他说,如果他不肯边打边和我做爱,我一点
快感都不再有。

  「姐夫,求你打我啊,我想和你再高潮一次。」

  最后我们两个人都在哭,姐夫一边打一边哭,我一边哭一边叫,那是我最畅
快的一次做爱,淫水和眼泪齐飞,高潮时魂游天外。

  那以后我再也不肯见姐夫一面。


                 7

  因为怀了芸芸。

  小心翼翼地祈求石秋生,以后不要那么用力打我,我怀孕了,怕被打出什么
意外,等孩子生下来,再让他痛快地打个够,他要打一辈子我都愿意。

  石秋生变得收敛,人都有良心吧,那一段时间他也知道关心我,曾经温柔地
为我煲汤。

  没有好妻子的男人都会堕落,芸芸出生后不久,我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染上
了毒瘾。要我找机会帮他从医院里千方百计弄杜冷丁。

  我觉得,其实我也害了石秋生,本来他也有稳定的职业,因为吸毒,很快就
被开除。

  又要养孩子,又要养瘾君子,我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多么艰难。下定决心
要和石秋生离婚,石秋生说只要我离开,他第一个就弄死孩子,然后和我同归于
尽。

  我知道自己如果离开,他必定无路可走,因为他所有的亲人,已经没有一个
人愿意理他,他说要和我们母女同归于尽,也许不是一句妄语。

  芸芸的出生是个错误。但孩子已经生下来,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舍弃。我常
常抱着芸芸哭,觉得现在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芸芸八岁那年,姐夫遭遇了海难,我得知这个消息,难过得几天神情恍惚。

  芸芸那时候已经很懂事,偎在我怀里,想用她瘦小的身体给我温暖。结果却
让我变得更冷,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但我知道,真相对芸芸来说,也不
比现在的情况好多少。


                 8

  一直在用身体为石秋生换取更多的毒品,只想让他早一天吸死。

  我早已经麻木,那些有处方权的医生,那些石秋生借了人家钱的朋友,都可
以找我做爱。有人说生活就是强奸,如果抗拒不了,不如当成享受。有时候我也
会做得很舒服,当那些男人无意间变得粗暴的时候。

  却不敢再求人打我,芸芸大了,看见我受伤她会害怕。

  芸芸十一岁那年,石秋生对毒品的需求到了极限,我知道他离吸死那一天已
经很接近,却好象无力再供得上他,医院的医生们没人敢接近我,找人借钱也越
来越难。

  那天石秋生毒瘾发作,临近疯狂,告诉我如果我再弄不到钱或者毒品回家,
他就要芸芸也去陪男人睡觉。

  我想,也许不等我们母女坚持到他死,他就要把我们完全毁掉了。

  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最少芸芸可以平安长大。那夜和石秋生拼打,却发现
自己的力量是那样微薄,呼喊芸芸快跑,去找大姨。

  心想最好被石秋生打死,那么姐收留下芸芸,有空仔细端详她,一定能看出
芸芸长得多像她的姐姐。

  姐是那样慈蔼的一个人,她一定会像疼爱莹莹那样疼爱芸芸。以往我每次无
路可走找姐去借钱的时候,她都不忘记多给我一些钱,对我说多给的那些,一定
要留给芸芸去买营养品。

  姐每次那样说,我都很想抱着她哭一场,我心里祈求了那么多年,最想得到
的惩罚,就是跪在姐姐脚下,让她狠狠地打我一顿,就像小的时候,我惹她生气
时那样。

  那天晚上芸芸却叫了莹莹和陈重过来。

  被陈重抱着下楼往医院去,心里很长时间觉得不安。身上的衣衫单薄,乳房
清晰地感到陈重胸膛的温度,我忽然想起了姐夫那些抱着我的日子。真是那样下
贱的一个女人啊,当一个怀抱可以温暖,就连羞耻都忘记了。

  一路哭泣到医院,别人都以为我是在哭泣满身的伤痕。


                 9

  很多时候一眼看见莹莹和陈重,都觉得生活变得很踏实。

  由陈重出面帮我去办离婚,竟然水到渠成般容易。石秋生穷凶极恶的嘴脸,
在他面前居然一点都不敢显露。那些日子莹莹总是轻轻微笑,安慰我和芸芸说:
「有陈重在你们就放心好了,对付坏人,他会是更坏的人。」

  莹莹嫁了个好丈夫,姐一定也会得到很大的安慰吧,于是替姐高兴起来。

  对莹莹充满了感激,她的笑容带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安慰。结婚后的莹
莹像变了一个人,每次她出现在眼前,我都有些恍惚,越来越觉得她不是自己的
晚辈,而是一个来拯救我和芸芸的天使。

  不知道怎么才能谢她,和她说起这些,莹莹总是怪我:「你是我亲小姨,芸
芸是我亲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说得像外人一样。」

  我就会更加惭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芸芸是她的亲妹妹,莹莹嘴甜才这么
说,我相信是这样。

  芸芸不懂事,喜欢围在陈重身边,一口一声哥叫着;陈重也喜欢芸芸,经常
抱起芸芸,把她举过头顶旋转。看见那个画面我会深深恐惧,好多次想开口阻止
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一次次安慰自己,芸芸还小,等她再长大一点,一定要和她讲清楚……

  有一天芸芸问我:「妈,哥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我望着芸芸透明一样的瞳仁,终于难过得哭了起来。

  暗暗祈求上天,让今天这般平静的日子,永远平静下去好吗?


                10

  坏人总是很命长,石秋生再次出现,把我们平静的生活打乱。

  两年时间过去,他好象变得沉稳,先告诉我他已经把毒戒掉了,又谈起自己
最近的生活。我平静面对他,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他怎么样,现在已经和我完全
没有关系。法院已经判决了芸芸给我,并鉴于石秋生以往的劣迹,我随时有拒绝
他探视芸芸的权利。

  我当然不再怕他。其实一个人沦落到一无所有,并不像他自己吹嘘得那样可
怕,我知道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他从自己眼前驱走。

  他说这次找我,是为了芸芸。然后他拿出一些照片给我看。

  从那些照片中,我惊恐地发现,两年时间,陈重和芸芸已经走出了超过我们
想象中那么远,在某个时刻,他们俩无比亲近,如同恋人般缠绵。而芸芸还不满
十四周岁啊。

  心口狠狠痛了一下,却更担心着石秋生的意图,只能先问他究竟想怎么样。

  他说要钱,两万元,拿去交一个报刊电话亭租金,他虽然戒了毒,但是还要
吃饭。如果两万元拿到,他一句闲话不说就走,并保证这辈子都不再打扰我和芸
芸的生活。

  两万元不多,可是我没有能力拿出来。我不知所措,陈重再神通广大,这种
事情也能让他身败名裂,还有我的女儿。

  只有先和莹莹商量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脸面丢在莹莹面前,
总比丢在街头巷尾那些恶俗不堪的地方强。这件事情不尽快解决,只会越闹越不
可收拾。

  而且陈重和芸芸之间的事情,必须让莹莹早一点知道。芸芸年龄还小,越早
告诉莹莹,越能求得她的谅解吧。

  给莹莹打完电话,浑身一阵阵发冷,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末日来到。

  石秋生沉默了很久,低着头对我说:「若兰,我只是无路可走,芸芸也是我
的女儿,其实我很感谢你,也感谢莹莹,不是你们,女儿早被我毁了。」

  想大声对他呼喊芸芸不是他的女儿,让他永远不要再提起芸芸,却担心给他
知道真相,会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们。只能无声地流泪,把所有的委屈吞进肚
子里。

  缘分天定,在不适当的两个人之间发生,就是罪孽。


                11

  石秋生走后,我又一次泪如雨下。莹莹搂着我的肩头,呼吸也变得艰难,
留下来的那些照片,像一页页锋利的刀片,割在我心口最怕碰触到的地方,我不
敢去看莹莹的表情,只能尽情流出眼泪,让眼前变成一片滂沱。

  莹莹问:「小姨,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陈重那个混蛋?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你先狠狠打他一顿再说。」

  我摇着头:「我只恨芸芸怎么那么糊涂,更恨自己生个女儿也像我一样不争
气。莹莹,我只求你一件事,千万别和陈重生气,我会带着芸芸走,以后永远从
你们生活中消失。」

  莹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就像姐当年那样悉心照顾着今天的我们母女,
再上演一幕这样的荒唐闹剧之后,我真是感觉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莹莹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小姨,以前你和我爸是不是也这样相爱?」

  把莹莹当成大人那样讲述起过去的事情。自己当时的迷恋,事后的忏悔,那
些在大姐面前从未袒露的心迹,倾泻般地对莹莹全部倒了出来。已经什么都不再
想,如果可以阻止悲剧重演,我所有的脸面都可以抛弃。

  莹莹认真地听我述说,她的表情很平静,好象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平静了很久,莹莹问我:「如果我说,芸芸和陈重之间的种种我一点都不在
意,甚至我还认为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小姨,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无耻?」

  我惊讶地望着莹莹,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莹莹说:「芸芸那么可爱,陈重喜欢她天经地义;我觉得陈重也很好,芸芸
喜欢陈重更加无可厚非。你能不能宽容一点,对他们两个人都不横加指责?因为
无论你骂芸芸,或者是陈重,我心里都会很难受。」

  「但是,他们这样是不对的,陈重是你的老公……」

  莹莹微笑起来:「所以我怕失去他。小姨,你别怪我自私,在他做出这样禽
兽不如的事情之后,还请求你原谅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姨可以原谅的话,这
件事已经解决了。以后我会对芸芸更好,更加疼爱她。」

  我有些不知所措,事情可以这样解决吗?只要……原谅?

  「我没有资格责怪陈重,可是莹莹,你可以做到原谅他们吗,不感到伤心生
气,和陈重大吵大闹?」

  「我一直觉得妈处理你和爸爸那件事的态度是错误的。很早我就在想,如果
当初妈换一种态度,一种肯对自己的亲人包容和原谅的态度,我们所有人的生活
可能都会改变,最少大家会比现幸福很多。」

  我呆呆地望着她,莹莹嘴角有平静的笑容,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出尘俗之外的
超脱,就像一只不属于凡间的精灵。

  莹莹说:「今天,在芸芸和陈重的事情上,换了我可以作主表态,我想说那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吗小姨?」

  莹莹和我谈了很久,那些尘封的过去,留到今天的伤痕……和一些我从未了
解过的真相内幕,她更像一个长者,缓缓坦述她自己对人生的理解。

  「一件事情发生,应该尽量让它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更坏。我会提醒
陈重今后注意和芸芸相处的场合和方式,而你也不要指责芸芸什么,那样根本于
事无补。」

  本是个无用的女子,常常别人做出决定,自己又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就会听
从。

  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被莹莹说服,或者说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她能够做到像
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超脱。

  如果莹莹可以做到,我心中除了感激,只剩下深深的祝福。


                12

  但陈重和莹莹之间,战争还是爆发了。看过他们两人那么多恩爱的画面后,
得知陈重从家里搬出去住的消息,芸芸整天憔悴不安,我变得心灰意冷。没有想
过怪莹莹说一套做一套,那样的一种大度,从来都只是传说。

  芸芸的遗书让我崩溃,女儿留下那些似曾相识的忏悔与祈求,也是自己多年
来一直想说给大姐听的话。

  每个人都是自己欲望的奴隶。眼前晃动芸芸瘦弱的身影,那么美丽,那样孤
独,这一生脚步才刚刚迈开。

  恍惚中拨通莹莹的电话,告诉她芸芸留了遗书给她。

  莹莹在电话里大叫:「为什么不去追?你还在家里干什么!」

  哭着问莹莹:「就算追回来有什么用,我又能给她什么安慰?」

  莹莹说:「让芸芸去死,然后你自己随后找她,对吧!可是小姨,如果你最
后都放弃她,她这一生就太可怜了。你在路口等我开车去接你,我们一起追她回
来,追不到,大家一起死,拉上陈重那个混蛋。」

  崩溃之后,莹莹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步一步,我已经迷失方向。


                13

  追回芸芸之后,莹莹和陈重送我们回家,一再强调不关芸芸的事情。他们走
的时候莹莹挽住陈重的胳膊,回头冲我和芸芸笑了又笑。

  我整晚搂着芸芸劝她,芸芸最后好象是相信了,我却不敢完全相信。

  第二天莹莹一早又过来,犹豫了很久,对我和芸芸说:「我和陈重吵架,真
不是因为芸芸,而是他连我妈都敢去睡。」

  听见这样一句话,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莹莹拉我去房间里,对我讲了陈重和大姐的种种。我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
出来,感觉在听人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如果不是连累到你和芸芸,我绝对不会和陈重妥协。那是个多么坏的家伙
啊,人家男人花心,出去沾花惹草,他却尽爱吃窝边草。小姨,我该怎么办?原
谅他,还是和他继续斗下去拼个鱼死网破?」

  我小心翼翼地劝莹莹:「还是不要斗了,那样最后伤害到的都是自己最亲的
人。」

  莹莹问:「小姨也赞成我装聋作哑,不会太便宜那混蛋了吧?不过小姨这么
说,我就放心多了,我还以为没有人肯同意我这样纵容他胡闹呢。那么,就这样
决定了好吗?」

  我是认为这种事情,实在太荒唐了。

  莹莹说一件事情发生,应该尽量让它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更坏。如果
纵容是更好,莹莹又肯答应,我有什么资格反对?

  中午去吃饭,莹莹让我穿她新买来送我的旗袍,她说漂亮就一家人漂亮,馋
死陈重那个小王八蛋。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莹莹的任何要求。今天一家人所
有的幸福,都系在她的一念之间了呢。

  很久没认真过打扮自己,那天我还是很精心照了镜子,然后给莹莹看。看见
她开心,我才觉得放心,竟然会是这样。


                14

  芸芸生日前,莹莹和我谈过一次,她说:「爱他就把一切都给他,现在我已
经分辨不清什么是对错了,我嫁了一个坏男人,如果不陪他一起变坏,我会很痛
苦。小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其实我也分辨不清对错,一个人想拒绝痛苦,去追求快乐的生活,如果不伤
害到其他人,应该不算不可饶恕的罪恶吧。找一个高尚的借口去指责,我觉得自
己没有资格。我是个好母亲吗?一直都不是,我给芸芸带来的,从来都是痛苦。

  芸芸还小,可是我知道莹莹给她的一切,我永远都给不了。曾经无意间看见
陈重和芸芸亲吻,我竟然飞快地躲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芸芸做梦般地幸福笑
容,以前我从来没有从她脸上看见过。

  我怎么有勇气去阻拦或者破坏。

  是不是另一种屈从或者懦弱呢?我没有认真去想过。在经历过那样惨烈的一
段人生之后,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再认真思考,我愿意自己变得视线模糊,看不清
楚真相。那么看上去很快乐,就比较接近真正的快乐吧。

  我对莹莹说:「如果你认为可以,我真的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

  莹莹说:「那么我就放心了。小姨,不如你也加入,我们一起幸福生活,我
答应过爸爸,一辈子都对你和芸芸好。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改嫁或者什
么,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并且祝福你。」

  她又一次提起她的爸爸,让我精神变得恍惚。我该继续想念他,还是把他忘
记呢?

  芸芸生日之后,某一天我被陈重灌醉了酒。

  事情发生,自始至终我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从他让我去碰第一杯酒,我
就知道最后的结局,把那些酒举起来,一次次听从他的声音,灌进自己嘴里。一
直默默配合他,希望自己醉倒得快一点。

  那夜陈重动作温柔,所以我始终没有高潮,他是个细心的男人,很快发现我
的反应奇怪。当我鼓起勇气告诉他,很想让他打我,他大为不解,问我为什么会
这样。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只说自己喜欢被惩罚。

  「你最想得到怎样的惩罚?」陈重问我。

  「在大姐面前被人狠狠地殴打。」

  「那么让你姐打你一次,你心里的禁锢能不能得到释放呢?」陈重说:「这
个习惯不好,希望你可以改掉。」

  「大姐会愿意打我吗?我曾经跪在大姐面前,求她狠狠打我一顿,她看都不
看我一眼。所以我知道,大姐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即使是现在。」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我保证可以满足你一次,但是你要记住,只能是一
次,我看见女人被打,心里会很难受。」

  「如果能让大姐原谅我,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望着陈重,几乎把他当成
唯一的救赎。

  「如果我说,我想把你们一家,都变成我的女人,你会心甘情愿顺从吗?」

  「只要莹莹和大姐不反对,我……什么都会顺从。」

  陈重色迷迷地笑:「那么好,先帮我亲亲我的小弟弟,我想再和你做爱。」

  陈重是我遇到的最不可思议一个男人。他可以使大姐屈服,使莹莹屈服,当
然也可以使我屈服,在所有人中间,我本来就是力气最小的一个。

  他好象很坏。但那是个令人愉快的特质。很奇怪,对吗?


                15

  中秋节前夜,陈重带我去见大姐。

  一路上我不敢说太多话,心里紧张得怦怦乱跳。因为陈重说,如果大姐肯打
我一顿,彻底原谅我,就要我和姐一起陪他做爱。他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前几
天嘴里说着要芸芸和我一起陪他,就真的把芸芸抱去我的床上。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他尽情玩弄,却开心甜笑起来的样子,我不知道应该恨他
还是爱他。他让我变得不像一个母亲,或者说没办法再当自己是一个母亲。芸芸
已经被陈重调教成一条小淫虫,在陈重骑在我身体上驰骋的时候,居然帮他去挑
逗我全身的敏感部位。

  我的乳头在芸芸的亲吻下硬得发疼,阴蒂每被芸芸的指尖扫过一下就兴奋得
全身颤抖。

  女儿的手指贴着陈重的阳具一起插进我阴道的时候,我高潮了,这么多年第
一次没有被虐待着做爱达到高潮。他是个彻底的流氓,变态的混蛋,莹莹一点都
没有说错,跟他在一起久了,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居然能做到快乐。

  玩弄我够了,陈重抱着我,让芸芸在我们面前手淫,还说以后要我向芸芸学
习。

  女儿沾满了我淫水的手指,就在她自己小穴里抽插,灯光下我的淫水和她的
浑在了一起亮晶晶一片。陈重在我耳边说让我去亲女儿小小的乳房,我居然毫不
犹豫去亲,亲到女儿乳头暴涨,拼命把整个乳房都塞进我的口腔。

  很快女儿就快乐地淫叫,求陈重用阳具代替自己的手指。

  「哥,我想让你干我。」

  陈重的手玩弄着我的乳房,阳具明明在我阴道里涨到最大,却慢条斯理地问
芸芸:「今天你听话了吗?」

  「听了,你让我插妈妈的那里,我立刻就插了。」

  「我还让你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爬起来偷看,你为什么不听?」

  「我不知道是哥来了,我只是去上厕所。」

  「真话还是假话呢?」

  「假话,我以后不敢了,哥,快和我做一次。」

  陈重轻笑:「小兰,你说我是不是答应芸芸呢?今天我是来找你的。」

  他逼得我哑口无言,怎么说好象都是错的。芸芸焦急的哀求我:「妈,你让
哥和我做一次好不好?」

  我无可奈何,吐出女儿的乳房,对陈重说:「你就……和芸芸做一次吧。」

  陈重放开我,把芸芸抱在怀里。芸芸飞快地坐上去,把陈重的阳具插进自己
的身体里。我迷乱着眼神望着女儿娇小的身体耸动,无毛的阴户与陈重的阳具交
接,小穴里淫水潺潺地流出来,把陈重的阳具一寸寸浇遍。

  陈重说:「小兰,你也帮我们摸一下,看有没有芸芸摸得那么好。」

  我伸过手去,女儿柔嫩的阴部让我升起一片怜惜,心中极尽温柔。

  陈重温柔地微笑,头探过芸芸的身子与我接吻,他轻轻挑逗我的舌尖,慢慢
把我的舌头含进去一半,吻得我轻轻叫唤。

  「小兰,以后都要像今天这样听话,好不好。」

  我低声答应:「好。」

  在大姐门前停住,陈重拿出钥匙开门:「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我有些发抖:「当大姐的面,我真不敢。求你了陈重,回家我还和芸芸一起
陪你好不好?我会听你的话,让芸芸亲我,让她和你一起插进我下面。」

  陈重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还立刻想再试一次。不过,梅儿有那么可
怕吗?你亲眼看见她在床上多么可爱,也许以后就没有恐惧了,我在帮你打破心
理上的禁忌,你知道吗?」

  我仍然犹豫:「以后再说好吗?今天……我只想被姐打一次。」

  陈重说:「小兰,你不能永远都这么胆小,所有事情都只知道逃避。你要告
诉梅儿,你是真正喜欢莹莹她爸,如果你不是撒谎自己被强奸,当年的事情早就
过去了。」

  我慌乱地说:「第一次,真的是……」

  陈重说:「我们不说那是什么情况,我只是问你,你真的绝对拒绝过吗?你
是女人,难道自己都不懂得女人?你逼着你姐把责任完全推到姐夫身上,如果她
替自己的老公委屈,却又无权指责属于你的那部分错误,你怎么能得到她真正的
原谅?」

  眼泪落在自己脚下,我很久没有抬头。

  「如果,在我和莹莹吵架之后,梅儿……梅姨对着莹莹说,都是我的错,我
强奸了她,你说莹莹最后不能原谅的,是我还是她的妈妈?你不给一个她原谅爱
人的理由,就不可能让她原谅你。那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打开大门进去,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看见我们,嗔怪地说我:「小妹,那
么多年的事情了,你哥那个混蛋人都死了,我们姐妹还有什么好互相埋怨的。你
和陈重先坐,我去给你们洗水果。」

  姐知道我今天的来意,陈重提前已经和她说过。

  我跪倒在姐姐脚下,抱着姐的腿不让她走:「姐,我求求你,狠狠地打我一
顿,像我小时候犯了错那样。」

  姐抬手起,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狠狠地打。」我泪流满面,仰起头望着姐姐:「我对不起你大姐,姐
夫没有强奸过我,我喜欢他,是我自己愿意的,我骗了你这么多年。」

  姐愣了一下,然后我看见她的泪,从眼角渗透出来。

  「那天姐夫去看我,吃饭的时候我陪姐夫喝了很多酒,我故意喝醉,让姐夫
没办法送我回学校。去招待所姐夫给我开了另一间房间,我把酒吐在自己身上,
浑身都湿透……姐,你知道……我一直喜欢姐夫,我好想他也能像爱你那样爱我
一次……」

  「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毕业后不肯回家跟你一起住。后来回去家里,再看
见姐夫,我又忍不住想他,有一天我对他说,夜里我等他过去,如果他不去,我
就告诉你他强奸过我。姐,是我先勾引姐夫的。」

  姐伸手去帮我擦去泪水,结果越擦越多,连她自己的泪也落在我的脸上。姐
在我面前蹲下来,像我小时候那样亲吻我的额头,我们的脸渐渐贴紧,泪水交织
在一起。

  姐姐说:「小兰,你好傻,你早点告诉我,我们一家人,还有什么解不开的
疙瘩吗?我一直恨你哥害了你,到他死都不肯原谅他,因为,我那样爱你啊!」

  「因为怕你骂我,所以一直骗你,结果把你和姐夫都害了。还有一件事我始
终不敢告诉你,芸芸,也是哥的孩子。姐,你打我吧,我把你的一切都毁了。」

  姐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不是你哥那个混蛋的种,石秋生能生出这么招人
爱的孩子?我每看见芸芸心里都会觉得疼,看着她也跟着石秋生那样一个混蛋,
过着那样一种凄惨的生活,我恨得心都要碎了。」

  「姐……!我以后再也不对你撒谎了,求求你原谅我!」

  姐的巴掌终于狠狠落了下来,耳边嗡了一声,一瞬间飞翔般的解脱,我扑进
姐姐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们相拥而泣,怎么也无法停止。

  很久,听见陈重在一旁大声咳嗽:「姐妹俩和好如初,哭一阵是个意思,再
哭下去,长城都要哭倒了。」

  姐瞪了一眼陈重:「我们姐妹一直都那么好,什么叫和好如初?」

  陈重哼了一声:「听你这么说,我一点功劳都没有?亏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
促成这次会面,这也太什么过河拆桥了吧!」

  我擦去脸上的泪,对陈重说:「谢谢你。」

  陈重走过来,把我们两个搀扶起来:「还是小兰比较有良心,梅儿,你应该
像小兰学习。」

  姐狠狠地瞪了陈重一眼:「陈重,当着你小姨的面,你少那么乱叫。」

  陈重跟在我们身后,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看我们洗脸,口中「梅儿梅儿」叫个
不停,气的姐随手抓起一只漱口杯冲他砸了过去。

  杯子落在陈重身边的门框,弹开来还是砸在了陈重脸上。陈重大叫一声把脸
护住,姐慌忙冲过去,陈重却不肯松手让姐看是否砸出了伤口。

  姐开始有些心疼:「你怎么不知道躲?」

  陈重一边叫疼一边说:「你角度计算这么好,我什么本事能躲开啊?」

  「我不是故意砸你。」姐的口气软了下来:「给我看看,砸破皮没有。」

  陈重得意地笑:「还算你有良心,不是故意要谋杀亲夫。」他松开手,脸上
根本一点伤都没有,却去抱大姐:「帮我亲一下,真的很疼呢。」

  大姐用力挣扎,陈重忽然叫:「别动。」

  他拨开大姐的头发,小心地把发际间一根白发挑了出来,然后轻轻拔去。大
姐软倒在他怀里,一瞬间被陈重吻住了嘴唇。

  很久,大姐从陈重怀里挣出来:「够了陈重,你小姨在呢。」

  陈重嘿嘿地笑:「小姨早变成小兰了,嗨,我说的对不对?」

  我羞红了脸,捧了水不停地冲洗,装做没有听见。

  洗漱完了,陈重拖着大姐往卧室去,不同意再坐去客厅说话,姐又羞又急,
低声斥怪陈重:「你就会胡闹,这样下去,大家以后怎么做人啊。」

  陈重无赖地淫笑:「都这样了,再不把脸放开,才真没办法做人呢。」

  大姐一声惊叫,被陈重拦腰抱起来,几步已经冲进卧室里。

  我在外面迟疑,考虑要不要抽身离开。

  陈重在屋里叫:「小兰,快过来帮我,梅儿不肯投降。」

  我从卧室门口探进头去,姐正在陈重身下挣扎,不让他去脱自己的衣服。看
见我出现,大姐叫我:「小妹,你别跟陈重一起胡闹,快帮我把他拉开。」

  陈重也叫:「别忘记你答应我什么,快来帮我。」

  我靠近过去,从后面拉沉重的衣服:「我答应陪姐和你一起,但如果姐不同
意,我还是先帮大姐。」

  陈重得意地笑起来,问大姐:「听见了吧,小兰可是同意过的。」

  姐不再挣扎,飞快地就被剥了个精光。

  女人的衣服一旦被剥去,原则就会降到最低,陈重很容易就进入姐的身体,
望着陈重的阳具在姐的洞口进出抽插,我的心热热地跳起来,顺着陈重的意思,
自己脱光衣服跑去床上。

  陈重说:「小兰,帮我一把,先把梅儿搞定,我们再做一次看看,能不能不
打你也可以让你高潮。」

  姐在陈重身下喘息:「小兰,别听他的,他最坏了,喜欢把女人玩疯。」

  迷乱中我低下头,去亲吻大姐的乳头,伸出手指摆弄大姐的阴蒂,低声问大
姐:「把女人玩疯了不好吗?已经玩成今天这样子,我倒觉得越疯越好。」

  很快大姐溃不成军,淫水如潮喷涌出来。

  陈重得意的笑:「这是梅儿独有的潮吹,我从来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见过。」

  大姐一边喘息一边恨恨的骂:「坏蛋,如果给我知道你再乱找别的女人,我
把你那臭东西一口给你咬下来。」

  陈重从大姐身上下来,扳起我的双腿插入我,轻笑着对大姐说:「放心吧梅
儿,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姐妹四个人都那么漂亮那么听话,我哪还有闲情逸
致出去沾花惹草。」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相信你的话才怪。小妹,你相不相信他说的?」

  我在陈重身下顺从地轻摇着身子,闭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姐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侧躺在一边贴近我,轻轻用手掌在我身体上游走:
「小妹,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憋着了,听陈重说你非要被打着做爱才觉得舒服,你
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我艰难地说:「不,姐,我现在好舒服,就是叫不出来。」

  姐轻轻地说:「为什么不敢,姐刚才不是也叫了?」

  姐含着我的乳头轻咬,舌尖围着乳头周围打转,伸长了手臂在我的小腹下方
轻轻压按,我感觉陈重的阳具隔着肚皮顶住了大姐温柔的掌心,让我快乐到几乎
疯狂。

  我叫了一声:「姐!」

  姐轻声说:「我在呢,你尽管叫出来好了。」

  我叫了起来,挺动身子用力和陈重厮磨:「陈重,再重一点。」

  陈重加快了节奏,我越来越舒服,不停地叫:「快,快……」

  大姐的手插进我们交合的部位,用手指把我的阴唇夹紧,我清晰感觉到姐手
指的力量,距离我的高潮,相近不过半寸。姐的手指用力捏了两下,藉着陈重临
近崩溃的最后疯狂冲刺,我一阵阵颤抖,淫水像大姐刚才那样哗哗地喷了陈重一
身。

  身体瘫软了很久,耳边的轰鸣声才渐渐消退,我努力支起身子,羞得无地自
容:「姐,怎么能一下子出这么多水?」

  大姐说:「陈重说,他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我也不知道。」

  陈重却大喜过望,连声惊叹:「太爽了,又给我遇见一个可以潮吹的女人。

  好遗憾啊,这么美妙的事情,怎么莹莹和芸芸没得到遗传呢。」

  听见他忽然提起莹莹和芸芸,我和大姐都有些不好意思。

  大姐拧了一下陈重的耳朵:「够了,我们两个都好了,你也射出来了,起床
把床单换掉,老老实实睡觉。」

  陈重第跳下床去:「嗯,今天是不能太累了,明天中秋节,我们来个全家大
团圆。你们两个铺床,我去洗澡,哈哈。」

  他去洗澡,剩下我和大姐面面相觑,很久都没好意思先开口说话。


                16

  今年中秋的月色最美。

  挂了电话带着芸芸往大姐家去,芸芸问我:「哥和莹莹姐也会和我们一起看
月亮吗?以前过节,他们都是陪哥的爸妈一起过的。」

  「也许今年,他们会和我们一起过吧。你哥说……」

  芸芸问:「哥说什么?」

  「别问了,反正他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我知道了,哥一定是说今晚要大家一起睡,他偷着和我说过,要我到时候
要站他那边,我说莹莹姐站哪边我就跟着莹莹姐,不过莹莹姐肯定会站哥那边,
对吗?」

  偶尔有阵桂花的香味飘过,不知道从谁家院落里泄出的温馨。从前大姐家的
小院,也种了一棵桂花树,这么多年我还一直记得。

  我问芸芸:「你现在还小,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生活?」

  芸芸说:「只要莹莹姐答应,我想永远跟在她和哥的身边。」

  我有一阵发呆,仰起头看天空那轮圆月,想起那一年,如果我鼓起勇气求姐
姐原谅,她是否同意我永远跟着她和姐夫呢?

  芸芸问:「妈妈,你在想什么?」

  我笑笑:「这么漂亮的月光,便宜了你哥那个大坏蛋。」

  陈重最坏,连芸芸现在也不说他是最好的男人了。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16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52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SideD:莹莹

                 1

  认识陈重的时候,他是个大孩子,我是一个小孩子。我读小学,他读中学,
两间学校在同一条马路上,经常都可以遇见他。

  有时觉得他很酷,和街上走的那些男孩子们不一样,总是在上学放学的时候
一个人低着头,一路踢打着脚下的落叶,偶尔抬起头望向某个人一眼,眼神也是
凶巴巴的,对谁都不友好的表情。我偷偷望他一眼,就飞快地把目光转开,因为
怕他。

  怕是因为他是个坏孩子,经常看到他和人打架,有时候他打别人,有时候是
被人打。我记住他,就是在他第一次被人家打,几个比他年龄大些的男孩子围住
他,打得他满脸都是血,然后扬长而去。

  当时觉得他可怜,被人欺负成那样。小孩子都善良,更加同情弱者,我拿自
己的手帕给他让他擦嘴角的血,他不理我,反而把我心爱的手帕丢出了很远,对
我大声吼:「滚!」

  两天后又遇见他,在上次他被人打得地方,他在打别人,用半块砖用力砸前
天打他那几个男孩子中间的一个,那个孩子抱住脑袋,拼命叫他爷爷。他眼睛里
冒着冰冷的光,逼人家叫够一百声。

  当时他的样子很吓人,我担心他继续用砖砸下去,那个男孩会被他砸死。他
也看见了我,望了我一会,冲着我叫:「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再打他?」

  我点点头。

  他问:「他比我前天流出的血还多,你想拿自己的手帕给他擦吗?」

  我摇摇头。

  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凶狠,对那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男孩
说:「滚!」

  再后来发现他居然每天带着刀子上学,一边踢着路上的树叶,一边把刀子拿
在手里玩,手指舞动得很熟练,怎么玩刀子都不会掉下来。我于是知道他是个坏
人,比打他的那些孩子坏多了,只有电影里的流氓才那样一副模样。

  渐渐那条路上没人敢打他,都是他打别人,被他打得男孩们低着头,听见他
说滚才敢离开。

  我记住了他叫陈重。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送过手帕给他,但是有时候看见我,他会冲我做
鬼脸,不像冲我大叫让我「滚」的时候那样可恶。

  小时候时间好象特别漫长,怎么长都长不大那样漫长,在那段漫长岁月里,
看他做鬼脸的次数多了,偶尔我会笑一笑,觉得他也许不像我想的那样坏。

  有一段时间陈重变得很怪,他站在马路边的某棵大树下,总是目不转睛地盯
着看我。我很害怕,他的眼睛里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在清晰的燃烧。

  很小我就会阅读别人的目光,看懂一个人对我有没有恶意,诚实或者撒谎,
但陈重的目光很狂热,我看不懂,总感觉那样的目光很危险,似乎会伤害我。于
是我越来越怕他,看见他站在那里就飞快奔跑。

  他的目光变得暗淡,有一次我远远望了他一眼,没有了那种狂热在燃烧,他
的眼睛里充满了忧伤。我看得懂忧伤,自己经历过的感情,我都能阅读明白。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忧伤。

  觉得他好象不那么可怕了,在他没有做出那件可怕的事情之前。

  每年总有一段时间,街上随处可见穿上新军装的男孩,我知道他们将离开这
个城市,去很远的地方当兵。十一岁那年的秋天,我看见陈重也换了那样一身绿
色的军服,就知道他也要离开了。

  他站在我放学的路上远远地望着我。我鼓起了勇气,抬起眼睛和他对视,想
着再也不能在这条路上看见他,心里慢慢难受起来。

  又看见他的眼睛里那团火燃烧,这次我没有躲闪。

  然后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的脚步那样迅疾,来不及跑开一下子被他抱进怀里,我开始慌乱地捶打他
的胸口,却被他亲上了自己的嘴唇。一种绝对恐惧的心情,如同坠落入深渊般的
惊惶。

  当时路人皆惊,纷纷停驻观望。我咬破了他的嘴唇,他的血流出来,把我的
嘴唇也沾满。

  他松开了我,满脸都是欣慰笑容。短短一瞬间的亲吻似乎让他的目光变得安
静,他对我说:「我情不自禁,想得到你的初吻。」

  我飞快地逃开,委屈得哭了出来,心中充满对他的恨。

  我觉得自己被一个流氓欺负了,发誓永远都不原谅他。

  但是那天之后,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

  很多次走在那条路上,会在他亲我的那个地方停下来,心中无比难过的想:
「从这里开始,永永远远,他都是我的初吻了,那么,我是他的什么?」

  我一直都恨他。


                 2

  再看见陈重,已经是一年之后,陈重问我说,我长成每天都能收到情书那样
漂亮,有没有收到过情书呢?我就拿收到的一些情书给他看。

  他问我,哪一封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写给我的,我背给他听:「我情不自禁,
想得到你的初吻。」

  因为只有这一句,所以很容易背下来。

  从那一天开始,我成了他的「小」女朋友,因为他已经有了所谓的女朋友。

  我想,真好,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我问他,为什么在我最早送他手帕的时候,那么凶的对我大叫。

  他向我道歉,发誓永远不再对我说那一个字。花言巧语地哄我,说就因为最
早凶了我一次,所以总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越来越多注意我,然后爱上我。

  被他骗得相信,即使他骂我那声「滚」,也是最动听的字眼。

  从一个「滚」字开始,到「我爱你」三个字结束,他从是我的初吻,再成了
我的全部。藉着一秒钟少不经事的惊惶,我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了另一个人。

  惨烈般的一段青春,我爱他鲜血沾满我的嘴角,依然大笑的模样。

  小时候就看惯了陈重嚣张跋扈,再看他和人打架,也以为那真的很酷。他在
部队受过专门的训练,现在打起架来更加得心应手,踢脚挥拳都像是在表演。总
是看他欺负别人,竟然觉得别人被他欺负才是天经地义。我变得无比强横,在学
校随时都敢抽男生的耳光,因为我有陈重。

  再也不用被人欺负,只敢在心里狠狠咒骂,然后躲起来一个人流泪了。

  长大一些之后我常常想,如果爸爸在我身边,当我被那个卑劣的男人伤害到
时,爸爸会狠狠教训那个混蛋吧?而妈妈只会小心翼翼哄我不哭,骗我说那没什
么。而我从妈妈的眼睛里,看出她像我一样受到很深的伤害。

  没有爸爸呵护着长大的孩子大都很胆怯,妈妈的怀抱虽然也温暖却不足以让
人勇敢。当生命中出现一个可以像爸爸回来那样,让自己感觉世界变得安全的男
人,他就是全部天空。

  陈重给我撑起一片完整的天空,我就回报给他自己所有的一切。

  那么多年过去,从来没有后悔过。


                 3

  最早是某个女孩,然后是某某女孩,随后又是另一女孩。

  在与陈重最早恋爱的那个阶段,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有不同的女孩陪
着他。我问他:「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像那些女孩们那样,永远从你的身边消失
了?」

  他望着我的眼睛:「我可以离开任何人,但如果离开你,我会死的。」

  无数次凝视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在骗我。我就相信了,那其实没什么。

  女孩子很小就爱上一个男人,会让自己变得没有原则,或者最终把他的原则
拿来做成自己的原则。一点都不奇怪,每个人对人生的最终观点,都来自自己身
边最接近的那些人。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失去自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十八岁时陈重说我们结婚吧,问他为什么忽然想结婚,他说:「你想让我成
为最好的人。」

  听见那样一句话之后我就答应了,我知道他是个坏人,做过很多坏事,甚至
还告诉我他杀过人。小时候不知道害怕,觉得他是酷,长大以后已经开始担心,
知道那样下去是危险。

  一直很坚决的认为,无论陈重是好人还是坏人,这辈子我都会跟着他。但听
见他说想做一个好人,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原来我
一直都怕他那样永远坏下去。

  新婚第一夜,我幸福地抱住陈重,却不愿和他做爱,我知道他做完会疲倦,
迫不及待想睡觉。我想和他好好说话,永远不停地说下去,永永远远。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想结婚呢。」

  「我以为这辈子自己不会想要结婚,我每多走过一段路,多越过一道边界,
就会多丢掉一丝幻想,我感觉最后会是死亡……可是,有你在等着我,我还是拼
命地……」

  陈重的声音变得嘶哑:「越来越拼命地想走到这个家。」

  那是第一次看他流泪,我一直以为他像个铁人那样,永远都不会哭泣的,即
使是鲜血流满他的脸颊。当我看见他的泪,无声无息的汹涌着流出来,还以为是
幻觉。

  「你在害怕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陈重说。可我去帮他擦着脸上的泪,却似乎越擦越多。

  我悲伤地望着他,觉得自己那样无用。每次自己哭起来,陈重只要轻轻抚摸
我的头发,说一两句贴心的话,很快就哄得我破涕为笑。而看着他哭的时候,我
竟然无能为力。而我,今天已经是他的老婆了,不再仅仅是小朋友。

  「怎样才能做好你的老婆,你教我做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会啊!」

  陈重说:「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两个永远都彼此相爱,永远也不
要分开好吗?」

  我用力点头:「跟着你哪怕一起去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的手不放。」

  然后陈重安静了下来,对我说:「我们做爱吧,我想听你叫床的声音。」


                 4

  结婚是一个人真正意义的长大,我开始弄明白一些原本简单事情,比如爸爸
妈妈小姨他们三人复杂的关系,以及今天的因果。过去那些年我苦思冥想都不能
想通的东西,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突然在脑海中整理得清晰无比。

  我想如果自己早点明白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帮助把那些伤痛减至最轻。

  结婚后陈重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往他身上所有的暴戾和烦躁似乎一扫而空,
变得喜欢微笑而且目光温柔。讲话开始彬彬有礼,越来越像个公司老总的样子,
穿整齐的西服去上班,认认真真做生意。

  也不再和过去那些朋友整天跑去类似KTV那些场合喝酒,制造出各种各样
的是非。更多的时间喜欢呆在家里,在我洗碗、洗衣服的时候,他在旁边搂搂我
的腰,贴着我的耳朵说些悄悄话,偶尔帮我打碎几只碗什么的。

  觉得那是我真正的幸福。

  偶尔传出绯闻,也是稍纵即逝,轻得像正午透窗而入的光线中,一缕淡淡烟
尘。

  陈重骨子里好色,有时候和他走在街上,他会盯着某个漂亮性感的臀部眼睛
发直,我就笑他,想摸就去摸呀,你本来就是个流氓。

  他表情猥琐下流,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我很安慰。

  如果在过去,他看见喜欢的女孩会想办法搂进自己怀里,而不是站在某处,
冲着那渐渐远去背影伸出手,虚无地握一握,然后再握一握。

  「陈重,我让你感觉到不快乐了吗?比如变得胆怯,比如不再做自己爱做的
事?」

  陈重说:「没有,你只是让我变得懂得收敛,而不是胆怯。我知道如果我真
去摸一下,你也不会真正生我的气,最多罚我回家多陪你做上几次爱。我没有不
快乐,只会觉得幸福。」

  好女人能把男人变得恋家,陈重的爸妈开始喜欢我,夸我把陈重改变了个样
子。我就偷偷骄傲地,笑上那么一笑。以前他们都不怎么看得上我,我心里是知
道的。


                 5

  爸爸去世那年我十五岁,总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爸爸,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
话。

  爸妈一直没有离婚,但最后那几年他们变得一句话也没有,而爸爸即使有假
期也不怎么回来。当我们两个人假期重叠,我就过去那边看他。

  我不恨小姨,因为她和芸芸都那么可怜。是她抢走了爸爸吗?我问过妈妈,
妈妈说不是;我又去问爸爸,爸爸也说不是。

  最后那一次见爸爸,我问起了爸和妈妈小姨之间,他真正爱的是谁。

  爸爸说他爱妈妈,可是妈妈恨他;他也在恨妈妈,觉得是妈把三个人都逼上
了绝路。

  「你们都相爱对吗?为什么却会把所有人逼上绝路呢?」

  「爱也会逼得人无路可走,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

  我已经开始恋爱,觉得自己或许算个大人,缠着爸爸问了他很多问题,最后
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三个本来彼此深爱着的亲人,最后都要躲在一个人的角落
里,过着各自孤独晦暗的生活。

  那年秋天,爸爸遭遇海难,妈妈收拾爸爸的旧照片,挑出来一张系上黑纱。

  我问妈妈,为什么要在爸爸死了之后才重新在家里摆放他的照片呢?其实他
活着的时候,你对他说一句温暖的话,比现在流多少眼泪都让他觉得安慰。

  妈妈说:「他伤害了我的亲人,莹莹,如果有人那样伤害你,我会不顾一切
杀了他。」

  「不,妈妈,爸只是在和你结婚之后,又爱上小姨,他伤害了你才对。」沉
浸在失去爸爸的悲伤里,我变得语无伦次:「曾经有人伤害过我,可是你并没有
杀了他,你让我什么都不要说。他虽然被人杀了,但是杀他的那个人不是你。」

  「你在恨妈妈吗,莹莹?」

  「不,我爱你们所有人。」我难过得大哭了起来。

  好长时间都闹着陈重陪我,在陈重怀里总想起爸对我说,他最想得到的,是
妈妈一句原谅。我答应爸爸回家之后好好向妈妈求情,每天不停在妈妈面前说爸
的好话,终于缠得妈妈答应好好考虑,可是还没等到爸最后听见,他就永远离开
了。

  我并没有恨妈妈,包括她不答应和爸爸和好,或者我被人猥亵那件事她教我
沉默。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原谅爸爸,不就是爸爸和小姨睡觉吗?而妈
妈,她不也和别的男人睡过觉?我小时候不懂,现在却已经懂了。

  我一直包容陈重身边所有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帮妈妈原谅爸爸。


                 6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性爱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呢?

  情欲一刹那冲动,渴望与异性肉身纠缠,几十分钟出汗,几分钟高潮……男
人则更快,几秒钟就射精了。快乐,然后疲倦,仅此而已。

  谁会因为一次性爱就铁下心与某人生死相守吗?我不相信,可以生死相守的
只有亲情,割不断的亲情,相连在一起的血脉。

  奸夫和丈夫,哪个更重要,相信所有女人都会明白。

  结婚之后我对性的感觉渐渐清晰,我认为,每个男人都有越轨,每个女人都
曾出墙。

  春梦都做过吧?醒着的时候懂得收敛,梦里呢?有什么界限不可以突破。

  于晶和陈重的爸爸第一次上床,就被我从她嘴里套了出来,因为我有一双明
察秋毫的眼睛。她在我的目光下败得溃不成军,我答应她,如果有一天被陈重发
现,我会代她向陈重求情,她很快向我坦白了一切。

  然后接下来每一次,于晶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从她的讲述里,公公高高在上的形象被打破,原来再怎么严肃的表情,也会
有松弛下来的时候,并且还有十分可爱的一面。我很难想象出于晶被公公弄到高
潮的样子,年近五十岁的时候,陈重还会有那样的体力吗?应该可以吧,遗传是
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缠着于晶更细节的描述,女人一旦放开,说起私房话比男人更大胆,于晶就
仔细的讲给我听,公公的手指的技巧,阳具的弹性,还有亲吻的细腻,讲到她都
动情起来,对我说:「不行了莹莹,我想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没得到过太多父爱的孩子都会偷偷渴望父爱,陈重很多时候也似乎像爸爸那
样疼爱我,感觉却不是很清晰,而从公公身上却让我明显看见父爱的影子,娇惯
陈重包容陈重,在陈重惹祸后第一时间冲出去帮他解决。在他面前,怎么看陈重
都是个孩子。

  和陈重结婚后,陈重变得稳重而收敛,公公言辞中多了些对我的夸奖,我常
常因他一句夸奖快乐很长时间。

  婚后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而满足。不过我觉得于晶应该是比我更幸福的
一个,不是因为公公疼她,而是我认为,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机会和
陈重父子二人都做过爱的女人。

  那晚我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在梦里与公公上床。

  算不算一次出墙?我认为算,并且是性质特别严重的一次。

  我把它做成记忆,希望老了讲给陈重听。一个人老了,脸皮会变得比较厚一
点吧,我这样想。


                 7

  记下的还有一些内容,关于陈重和妈妈,陈重和芸芸。

  我对陈重和什么女人上床,通常是不怎么计较的,也不会特别在意。只要他
永远像现在爱我疼我,把我捧在掌心里呵护,并且不再出去打架惹事让我担心,
就是我最想要的幸福。

  但是妈妈和芸芸……就不同了。

  陈重喜欢妈妈,我经常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天看望过妈妈回来自己家,
发现陈重嘴唇上有细微的齿痕,我相信那一定是他试图侵犯妈妈,被妈妈咬出来
的。

  结婚之后,发现陈重看妈妈的眼神有时会色迷迷的,陈重就是那样一个流氓
啊,看见漂亮女人嘴角会滴下口水。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妈妈应该是陈重最没
办法得到的女人吧。

  看见陈重嘴唇上的齿痕,知道他一定很沮丧,他是那样自大的一个人啊,从
来不肯面对任何失败。如果妈妈实在让他着迷,换成是别的女人,一定被他哄上
手。

  那天陈重很压抑,他一直都是那样,心里憋着什么事,就会疯狂般煎熬。少
年时就无法无天的个性,被所有人纵容着成长到今天,很少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他拳头砸在墙上,血滴了一地,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帮他对妈妈下春药下迷药下安眠药?或者帮他哀求母亲疼他一次?我是个女
儿,怎能为了讨老公欢心去作母亲的淫媒!

  最后陈重骑在我身上,狠狠地骂:「XXXX妈!」

  他终于放松了下来。

  陈重从来没有骂过我,这也是我一直觉得自豪的事情。第一次被他骂,没有
觉得难过,因为知道他心中一定在狠狠的难受着,如果骂我一句就可以让他得到
解脱,我有什么理由应该难过。

  接下来的日子,很多次做爱,他总喜欢骂我那一句,艰难的从口里吐出来,
然后就很快乐。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憋得难受罢了。

  听惯了反而觉得有趣,只要让他骂一骂,他的性欲就迅速飞涨,超人般的恢
复体力。偶然一个瞬间,被他兴奋的叫骂声冲昏了头,居然讨好地答应他一声:
「好。」

  我被自己那一声答应哄到了高潮。

  不算对不起妈妈吧,仅仅在床上那样答应一声而已,又不是真正出卖妈妈。

  很多时候我想,如果陈重和妈妈真正上床,我会有比较刺激的一种感觉吧,
不管他们两个什么感觉,对我而言,一个是跟自己最亲近的老公,一个是和自己
血脉最亲的母亲,他们两个做爱发出的快乐呻吟,一定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小时候朦胧的记忆中,半夜里经常有人潜入妈妈的房间,黎明前悄悄离去,
现在想起来,那是妈妈藏得很深的私情。

  和陈重恋爱后,明白了男女之间的性事,常常被那些朦胧的记忆,刺激得呼
吸紧张起来。可也许是觉得我长大了,妈妈也变得谨慎,有时候夜里醒来,轻手
轻脚走去妈妈的房间,耳朵贴着她房门倾听,里面无声的寂静,常常让我有一丝
遗憾。

  现在我成了家,离开了妈妈身边,夜里妈妈的房间会不会重新变得生动呢?

  妈妈还年轻,一定有她生理上的需要,可惜我是女儿身份,虽然很关心,却
不好意思当面问她一个人怎么解决。

  爸爸都去世那么久了,妈妈再找男人回家,算不上是奸夫了吧。

  妈妈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想来想去,自己印象中性感并且魅力无法抗拒
的男人,还是陈重。有些男人自然而然就能和异性发展出轻松愉快的关系,他们
喜欢女人,女人喜欢他们,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陈重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个。

  如果陈重不是叫她「妈」,他去哄妈妈,妈一定无法抗拒的。有一天做梦,
我梦见回到了少年时光,夜里去妈妈房外偷听,听见陈重与妈妈做爱,我靠着墙
壁,在他们的欢爱之外手淫,把自己摆弄到高潮。

  醒来后心中竟然有种邪恶的兴奋。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这样那样的变态,有时候自己清楚,有时候自己也不
清楚。像记下和公公那场春梦一样,关于陈重和妈妈的那一场淫梦,我也记在了
日记里。梦也是生活,梦里的性生活,当然也是自己性经历的一部分。

  等到老到与性告别那天,就把这些不干净的思想,拿出来当性享受吧,我这
样想着。

  小姨离婚后,芸芸踏入了我和陈重的生活。芸芸一天天长大,她望向陈重的
目光中,多了种我非常熟悉的感情。我知道她爱上了陈重,就像好多年前我爱着
陈重那样,也许她自己并不十分清楚,但那确实是爱,一个女孩对一个男人执著
而狂热的爱恋。

  陈重抱着芸芸逗她咯咯地笑出声音时,我会很骄傲的想,我老公是最招女人
喜爱的男人。无论是成年女人还是孩子。

  有一天回家,在我们的床上,我发现上面沾了一点点精液。

  因为那几天是我的经期,前一天夜里沾染了一点月经在上面,早上我才刚换了
干净床单。所以一定是那个上午,陈重在上面干了坏事。正值芸芸暑假暂住在我
们家里,我知道陈重对我漂亮的妹妹伸出了黑手。

  陈重算是比较变态的一种男人,也许因为身边从来不缺正常的女人,电脑里
下载的黄色图片,很多都是年龄很小的女孩,有一篇名叫《性医春歌》的恋幼小
说,也是看了又看。

  有一段时间,我真怕陈重什么时候忍不住冲到街上非礼小女孩,他眼睛盯着
那些面容天真的幼幼发直的时候,我不敢再用很玩笑的口气调戏他,幼女不比是
成年女孩,碰一下就是犯法,无论她本人是否愿意。

  我专门看过资料,LOLI情结很多男人都有,虽然我是比较无所谓,人家
的家人恐怕就很有所谓了。

  小姨整天说感谢我和陈重,就算是她一种感谢好了,及时把芸芸送来我们身
边。以后芸芸真的离不开陈重,就让她呆在我们身边好了,不比当初小姨跟了石
秋生那样一个混蛋强很多?

  其实心里藏着一个很深的遗憾,就是小时候被人猥亵的经历。

  没有把自己最完整的交给陈重,常常压得我透不过气来。陈重越是疼我,越
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有一天芸芸穿了一件似曾相识的衣服,我仿佛看见一张自己
幼时的旧照片。

  她的眉眼那样熟悉而亲切,带着自己昔日的一丝影子。我偷偷想,如果我不
像妈那样小气,芸芸长大,一定愿意呆在陈重身边吧,哪个女孩不希望永远留在
自己爱的那个男人身边呢?

  我绝对不会阻止,陈重应该会感谢我,我补偿给他那样一个美丽的妹妹。

  妹妹不比是妈妈,当年小姨不也爱上了爸爸吗?只是那个年代的人都蠢,把
一件家事演成了悲剧。

  那天回家之后,陈重和芸芸都拼命地讨好我,我偷偷得意了起来。没有罪恶
感,无论是对芸芸还是小姨,并没有谁勉强谁对吧?

  很多年前自己家里那场混乱,据说是爸爸强奸了小姨,我是不信的。

  不知道陈重变态的恋幼情结是否得到改善,反正那之后很少发现他盯着一个
十岁八岁的小女孩流口水了。

  我唯一觉得难受的是,无论心里憋得多厉害,也不敢问他。

  类似变态一些的心理,每个人都会觉得难以启齿,那么也等到我们老了,逼
他一起拿出来晒晒太阳。我记录下发现的细节,防止以后陈重会耍赖不肯承认。


                 8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重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男人,身边没有了乱七八糟的绯
闻,绝少再有麻烦不断,从认识他那天就没有离开过他的那把刀子,也被他收进
了抽屉里。

  不再听见他对着电话发号司令,操纵一场场械斗,或者指使袭击某人制造威
胁。他更像一个正常的普通男人,偶尔在做爱的时候叫一两声变态的「床」、躲
进没人看见的地方和我的小表妹卿卿我我一阵。

  那真是很好的变化,不会再像他说的那样……感觉最后会是死亡。

  见到石秋生拿来那些陈重和芸芸在一起的照片,我有一分钟震惊。

  一分钟之后我开始微笑,因为小姨的眼睛里只有惊慌和对我的歉意。如果不
用担心小姨,石秋生算个什么东西?和陈重在一起之后我很少害怕来自任何人的
威胁,我知道如果是敌人,拿块砖猛拍他的头,拍到他无力反抗,他就会投降。

  今天要对付石秋生这样一个垃圾,甚至都不用陈重开口说话,就算是我拨通
一个电话,他也会被欺负得像狗一样,在这个城市无立足之地。

  又不是什么赤裸裸的性交画面,最过分的一张也不过是陈重的手插进了芸芸
的裙角。那算什么呢,给我两分钟我就能教会芸芸说话,怎样把这样一幅画面解
释成一件合理的事情。

  他只要两万元,为了苟延残喘的生活,拿去交什么租金。我一直注意着他的
瞳孔间的变化,确定背后还有没有隐藏什么危险。

  一件事情发生,就尽量让它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更坏,是公公教会我
的理念。他说:「陈重……想让他不生事,是不可能的,你要学会在他惹出事情
来划句号,才能使事情不至于发展得更糟。如果你做不到这样,干脆别嫁陈重这
样的男人。」

  那是在结婚之前,我问公公婆婆怎样才能做好陈重的老婆,公公告诉我的一
些话。

  公婆都不赞成我和陈重的婚事,他们都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不具备当好陈重
妻子的能力。我告诉他们我爱陈重,只要他们肯教我,我会努力去学。

  婆婆的话很直接:「爱,我儿子身边那些个女孩,她们都爱他。可是爱算什
么,最后都会变淡变冷变得疲惫。如果不能把老公当成自己的儿子那样疼,没有
什么爱可以一辈子不变。我不是故意对你刻薄,对所有爱我儿子的人,我都没有
敌意。我只是提醒你,如果确定要一场幸福的婚姻,别把爱情当成是无往不利的
法宝。」

  我一直铭记那次对话,他们二老让我接近了婚姻生活的真谛。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事情都打发了,石秋生还有小姨。

  犹豫着该怎么和陈重说起这件事,如果给他知道石秋生拿他和芸芸的事情威
胁过小姨,他一定会报复的,而他会不会最后处理得失控,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
有,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一切挑明了才能划句号吧,告诉陈重可以随时在自己家里和芸芸亲热,也许
他会收敛对石秋生的愤怒。

  只要他冷静下来,我就相信他能处理好任何事情。


                 9

  我不该在陈重面前提起我妈?还是我不该闭着眼睛在陈重面前提起我妈?

  就好象这一分钟我还在天空翱翔,下一分钟我却站在无边的风暴里,看着自
己的生命崩溃。

  闭上了眼睛,我感受不到陈重对我的爱,浑身一寸一寸冰冷,我看见爸爸面
容。陈重和妈妈最早开始的时候,我还正努力计划着一个自认为伟大的工程,希
望可以重新搭筑起一家人之间的亲情。我第一次想我爱上陈重是错的,把他带回
家,然后变成妈妈的奸夫。

  我对不起爸爸,我领了一条狼回家。

  即使爸爸不遭遇海难,他还会得到妈妈的爱吗?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了吧。妈
妈从来不仔细的去看陈重,她的目光落在陈重身上一瞬就会挪开。但是我知道,
她其实很在意陈重,会精心做最好吃的菜等他去吃。

  只挑出最嫩的菜心,把所有的外叶都剥掉,一盘菜要倒掉整桶的垃圾,如果
是我自己回家看妈妈,她是不会那么仔细做的。

  心里恨一个人,每个人都会想到报复,妈可以找任何男人报复爸爸,为什么
要找陈重呢?从认识陈重那天我就发誓一定要嫁给他,我告诉过妈妈无数次。

  躺在陈重身下,闭着眼睛听他讲述,与梦里陈重与妈妈做爱的画面重叠。

  梦里的画面情欲荡漾,却不让我觉得肮脏,那只是两个违背伦常的男女,躲
起来的偷欢;陈重的讲述却是肮脏的,他每一次和妈妈上床,都是羞辱爸爸,妈
妈当时还是爸爸的妻子啊。

  无数次做爱,我在陈重身下荒唐呻吟,我说:「XXXX爸陈重。」

  但是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去那样做的想法,我爱他,也把他的爸爸当成自己
的爸爸那样爱着。那么我的爸爸在陈重眼里算什么?我告诉过陈重,这辈子我只
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陈重,另一个就是爸爸。

  第一次感到陈重对我的伤害,痛心彻骨的伤害,就算……呼吸停止了也没有
那样痛。

  一直以为,陈重对妈妈最过分的一次,应该是被妈咬破嘴唇的那一次。我没
有恨陈重,反而心疼他,事后他变得对妈妈彬彬有礼,更暗暗高兴他肯为了我而
委屈自己。克制自己不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把一切隐藏在黑暗中,对他应该
是很大的委屈吧。

  原来更黑暗的一面,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曾经那样天真地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越是来自亲人的欺骗,越容易把自
己变成白痴一样可怜。

  最后一次见到爸爸,我对他提起陈重,语气中充满了对陈重的爱恋和崇拜。

  爸爸答应我,有机会他一定要亲眼看看陈重,问他有什么本事哄得自己女儿
神魂颠倒。如果爸爸活着,知道陈重不仅哄了他女儿,还哄上了他的老婆,那对
爸爸是种多么大的羞辱啊。

  而我还一直固执地遗憾着,爸爸最终都没能看见我引以为自豪的老公。

  陈重从我身上下来,我的身体已经僵透了。

  恨一个人一定要报复才能扯平吧!我对陈重说:「我一定要勾引你爸一次,
让你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又看见了陈重的眼泪,一个大男人残忍的表情。他轻轻锁上了房门,把自
己关在了外面。


                10

  仿佛就是一场梦,从少年憧憬到今天的幸福,轻薄得像一个传说,你只能悄
悄地想,大声一点说话,它就会消失不见。

  陈重走了,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我记得他最后望向我的眼神,冰冷绝
望不带任何感情,看不到一丝歉意,后悔,或者类似祈求原谅的东西。在他的泪
从眼角滚落的片刻,他放弃了最后的陈词,决绝般离去。

  房门锁上那一秒,我想在身后冲他大喊:如果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没等喊出口我就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陈重刚才那种眼神,我从来没有看见
过。那是种什么眼神,代表着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只能明白自己经历过
的东西,他从来没给我过这样一种经历。

  我忽然觉得他的心,在那一秒钟死掉了。本来应该是他伤害了我才对吧,他
怎么可以先让我觉得反而是我伤害了他?

  他离开前取过什么东西,我跑去书房检查抽屉,不见了那把他藏起了很久的
刀子。

  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11

  妈妈最早一个知道,因为早上她打电话给我,我什么都没说,只在电话里清
晰地说了四个字,奸夫淫妇。然后妈妈跑了过来,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伤心会让人变得残忍,那怕是女儿面对自己的母亲。

  妈妈流着泪,重新讲述一遍已经尘封多年的最初画面,睁开眼睛看那一切,
白雪熔化后残留下的,是那些擦不去的灰尘污渍,脏得触目惊心。人生有太多的
东西被掩盖在最黑暗的地方吧,而那些,也是我的历史。

  「是的陈重爱你,可是如果他看不起你的家,最后也会看不起你。在嫁给你
爸之前,我也曾经遇到过一个家世很好的男人,你不了解如果被人家看不起,无
论一个男人有多爱你,人家也不会要你。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怕你会恨
自己的妈妈连累你……」

  「莹莹,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会在某个时间不择手段,但是,我从来
没想过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去掠夺属于你的快乐。如果说卑鄙,也是一个成
年女人欺骗了一个冲动的年轻男孩。你知道,那很容易。」

  当妈妈跪在我的脚下,求我原谅她那一瞬,我开始后悔了吗?我自己都不知
道。

  妈妈没有再过来,她打电话确定我是否仍活着,然后在电话那端沉默一会。

  王涛是知道我们吵架的第二个人,陈重走的第二天,他就来家里看我。我知
道是陈重让他过来的,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安慰。情绪失控的人说话也会失控,我
问他:「你是不是一条狗,陈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王涛并不生气,凡是牵涉到陈重的一切他好象都不会生气似的。他喊我小嫂
子:「如果不是陈重让我来,我怎么敢来呢?小嫂子这么漂亮,我怕看多了会偷
着在心里胡思乱想的。」

  最早认识王涛他就喊我小嫂子,很奇怪的一个称呼,问他为什么这样叫,他
说陈重比他小,却逼着他喊哥,我只能是小嫂子,而不能是嫂子。陈重的朋友只
有他敢和我开玩笑,连我也觉得他和我开玩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没心情再听他开玩笑,告诉他不要再叫我嫂子,我和陈重已经没有任何关
系:「他一句话不说就走,看样子也不准备再回来,你还叫我嫂子干什么。」

  王涛的表情变得严肃:「事情有那么严重吗莹莹?」

  「就是这么严重。你告诉陈重,如果他不准备再回家,就和我离婚。」

  王涛沉默好久:「记得很早的时候,有一次和他爸爸吵架,他爸说了一句不
再承认有他这个儿子,他跑去市政府门前大喊大叫,说他不再是某某的儿子。当
时他爸刚升任市长,被逼得下令强行拘禁他,关了二十四小时才放出来。你猜怎
么样?他拉着我计划把抓他关起来的那个派出所炸掉。别以为是开玩笑,我都和
他跑去外地买了炸药回来。」

  我知道陈重曾经去市政府大闹的事情,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惊心动魄的一
幕,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真是条狗啊王涛,去买炸药你也不拦住他?」

  王涛说:「如果我们两个是我说了算,我就是他大哥,他就要喊我老婆嫂子
了。」

  「那后来……怎么停了下来?你不是说陈重决定做什么,你没办法劝他停下
来?」

  「因为他爸爸答应了你们两个的婚事。你不要生气,当时陈重家人不同意他
和你结婚,是因为你年龄实在很小。」然后王涛冲我笑:「莹莹,你是不是仍然
坚持让我把你刚才说的话转告他?」

  我有些发呆,胸口里拥挤了太多的难受,都分不清自己在难受什么了。

  公婆来看过我,婆婆说:「夫妻之间有矛盾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不愿意说原
因,我也不再坚持要问。不过莹莹,儿子从结婚那天开始,就变成了是你的人,
如果你不愿意再疼他爱他,我这个当妈的,一句话都插不上。」

  日子就那样沉寂下来。

  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脑子里挥散不去。饭菜的味道都没有了,
我变成了色盲,所有的颜色都变成沉闷的黑白色。还有以前那些重要的事,不知
怎么的,它们现在都不再重要了。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想从这个城市的每一栋楼上跳下去;看见马路上一

  辆汽车就想跳到它前面……那样我就可以不再恨他了。


                12

  芸芸的遗书把我从混乱中惊醒。我只有一个机会来决定,是「后来幸福地生
活在一起」;还是「他只是个我曾经一起散过步的男人」。

  追往殡仪馆前,陈重打过来一个电话:「莹莹,你慢点开车……」

  仿佛是句神奇的咒语,突然恢复了全身的力量。生死关头,他第一句要告诉
我的话是,慢点开车。如果追不回芸芸,他会痛不欲生会后悔会惭愧会永远不安
心吧?可是他第一句话仍然是,慢点开车。

  追到芸芸,我终于放下心来。

  可是一瞬间,我的心又揪了起来,我感觉到陈重内心的恐惧,是的,他在恐
惧,无论他脸上挂着怎样一种微笑,声音怎样平静,我甚至从他眼睛里都读不出
异样,可是他藏在心里的恐惧,一瞬间传递到我的全身。

  石秋生,他杀了石秋生!

  然后我开始发冷,如果看见陈重之前是色盲,世界变成黑白颜色,现在就是
失明,世界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不再有任何颜色。

  我想,终于应了陈重那句话,最后会是死亡。

  以前听说陈重杀过人,虽然相信他,却总感觉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和这一生
全无关联。遥远得仿佛是一个传说。这次我清晰的感觉到了死亡,距离自己那么
近,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

  吃饱了再去死吧,好好睡一觉再去死吧,高潮一次再去死吧,做个没有遗憾
的鬼魂。


                13

  陈重的冷静让我吃惊,一个人在组织实施了一起命案之后,怎么可以那么冷
静呢?好像死了一个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从他眼睛里,我看到的只有自信,以及自负。似乎我不大声宣扬出去,
全世界都不会追究起他的责任。

  那天陈重很详细地告诉我从开始决定除掉石秋生,他研究了多少方案,费了
多少周折,辗转了多少渠道。他说:「如果不是所有的黑幕全部曝光,我都是安
全的。何况最后一道关卡是王涛,对王涛我更是一百个放心。」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接近他,却发现自己连王涛都不如。

  「为什么你那么信任王涛?」

  「有一种信任叫做生死相许,我有幸遇到了那样一个人。」

  「万一王涛守不住呢?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他最后不会出卖你?」

  「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而且我认为让你知道太多别人的事情,对所有
人来说都一点好处都没有。」

  陈重那种奇异的自信,给了我重新相信幸福的勇气。何况,一旦抱了必死的
决心,死亡已经不是最大的恐惧,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才可怕吧?

  他除掉石秋生的那个理由,我相信,却无法完全相信。石秋生算什么?一个
我都不会去怕的人,如果陈重不愿和我离婚,他会有力量逼得陈重无路可走?

  石秋生倒霉,在陈重情绪最失控的时候触到了他的逆鳞,今天的陈重已经不
是当初只能挥动砖块的毛头小子,他可以挥动更重更有力量的东西,而那种力量
一旦失控,就会把游戏玩到死亡。

  除非他肯立即停下来,否则最后必定是毁灭的结局。结婚的时候他就说自己
怕,想必那时候他自己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只是,他一直那么脆弱,自己都控制
不了自己。

  我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换取他疯狂的毁灭性行为在这一秒钟变成停止。

  一场通天彻地的大雨,似乎把一切冲刷得干干净净。

  分别了将近两个月,彼此身体的饥渴让我们无尽缠绵。谈到怎样缓解小姨和
芸芸心里的压力,又谈到怎样解决我和妈之间的问题。

  谈起妈的时候,陈重的身体又变得兴奋,我满肚子不甘心,却无可奈何,想
来想去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是纵容他放肆。

  妈妈跪向我的那一幕,常常让我后悔得无地自容。我会变得那样残忍,是因
为过于伤心的缘故。那么陈重开始玩更残忍的游戏,也是我伤到他最痛的地方。

  他曾经说过,有恃无恐,爸爸一直是他的「恃」。而我,自以为了解他的痛
处,专拣了最伤他的话出口。

  不是说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吗?毕竟爸已经去世那么长的时间,不如成全
所有人,那么陈重也会变得安全吧,都说女人的肚皮是埋葬男人野心的坟墓,借
用别人的肚皮,还不如用自己最亲的人。

  当女人走到无路,可以去做妓女。

  而所有的床事,敞开了去做,都不过是一场淫戏;淫戏再怎样下流,也不过
抛却一些羞耻。

  那么上演一幕淫戏又有何妨。


                14

  我不想把一场混乱性事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去说,我只是想说服自己比较容易
接近快乐。

  有一天我问妈妈:「你爱陈重吗?」妈妈慌乱的摇着头,却张口结舌说不出
话来。我有些欣慰,从妈的眼睛里,我看出一丝让我得到安慰的东西。我不是在
出卖妈妈,还不够我聊作安慰吗?

  我只求能够多一份心安。

  芸芸我更不用担心,小女孩比大人更懂得追求直接的快乐,可以自由地和陈
重呆在一起,已经足够让她死心塌地参与。

  最后一个是小姨。

  从决定公开妈妈和陈重的私情,就没有打算让小姨撇清。无论当是收容她也
好,拉她下水也好,一幕颠倒了伦常的淫戏上演,根本不能允许还有一个人在戏
外旁观,那会让戏里戏外的人都觉得不安,或者说是羞愧也可以。

  妈和芸芸也同意我的看法,认为加入对小姨来说,也会是一种解脱。陈重众
望所归,稍微那么谦虚了一下,手到擒来般就宣布大功告成。注定一家人全部沦
陷,应该从妈妈嫁给爸爸那一天就注定了。

  这是我最后给自己的标准答案。


                15

  对我来说最难迈出的一步,还是和妈妈一起陪着陈重淫乐。

  最早同意让陈重去哄妈妈,我让他把电话开着。我想确定自己的神经,最终
能不能真的完全撑得下来。我对陈重说:「如果我听见你们做爱的声音,心里难
受得厉害,你以后就不要做了好不好?算你心疼我。」

  陈重连口答应,其实男人只想得到最不可触及的东西,得到才是目的,多少
次并不重要。

  第一次清楚听见妈被陈重玩弄到求饶,我在电话这端也内裤尽透。

  为什么我一定要听着陈重与妈妈做爱,或许是确认那确实在发生,确认那不
是我的幻觉。可为什么我听见他们二人做爱,居然兴奋到颤抖,只是站在那里听
听就被淫水打湿内裤,我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我以为我多少会难受,我甚至在开始听陈重叫妈妈梅儿的时候,还在鼓励自
己一定要勇敢的坚持下去,如果实在无法承受,就求陈重放弃。没想到只是第一
丝暧昧声音响起,我的心就莫名其妙狂跳起来。

  听见妈妈说:「还是躺下去好了,站着……腿会发抖。」

  我的腿也在发抖啊,并紧双腿用力挤压自己的阴部,淫欲羞耻地汹涌,热淋
淋的把我浑身浇了个通透。

  女人的初次疼吗?第一秒。之后就不同了,明白?就像对自己身体的新的感
觉。那一场禁忌的性事结束,我竟然听得意犹未尽。

  陈重把小姨也收了之后,我和妈一起陪他就成了他最多要求的事情。我承认
自己已经被他折磨得变态,喜欢听他讲怎样和妈妈上床,有时候他在关键的地方
停下来,我甚至会着急,求他继续下去。

  三个人有三个人的快乐,看着另外两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做爱,有旁观的乐趣
也有参与的乐趣。旁观时当成看表演,自己做的时候当成是演出,那也是一种新
奇的快感。

  可是妈妈不比是芸芸,芸芸是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我可以装出一付对她
进行性教育的样子,哄着她和我们一起淫乐。妈妈……当陈重的玩具也就算了,
我怎么能拿她也当玩具呢?

  斗争了无数次,提前拿小姨做了一次试验。

  那天拉小姨逛街,对小姨说陈重缠我和妈妈一起陪他上床的事情。小姨红着
脸,说陈重也说过要她和芸芸一起的念头。

  我说:「不如,我们两个人先陪他一次?」

  小姨有些迟疑:「真的就什么都顺着他?」

  我苦恼地问:「不顺着他,怎么办?」

  小姨就不再说话。

  给陈重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陈重兴致勃勃的问:「惊喜?有什么惊喜给
我?」

  我笑:「你来了就知道。」

  有些话不用说太多,陈重看见我和小姨一起就什么都明白了,一脸色迷迷的
笑,我装着无所谓,小姨却羞红了脸。

  酒店有陈重常年的包房,我们一起去了那里。夫妻关系去酒店做爱,似乎比
在自己家多了一些趣味,不用心疼自己的沙发,我在沙发上顺着陈重好好做了一
次。

  小姨有些拘谨,没听见她怎样叫床,陈重说小姨有特殊嗜好,要被打才会高
潮。看来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变态,我比较下不去手,陈重也有点怜香惜玉的
意思,从后面弄着小姨,随便在小姨屁股上打了几下,算是哄小姨哼出了几声呻
吟。

  问小姨为什么会这样,小姨说总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

  每个人都需要救赎,小姨说能宽恕她的只有妈妈,陈重说由他来安排,然后
小姨变得温顺无比,把陈重的阳具含在嘴里帮他清理上面残留的污迹,舔得很干
净。

  离开酒店,我知道我想和妈一起陪陈重了。我想看见妈在陈重面前,怎样听
话,最后怎样潮吹。陈重吹牛说那很厉害,发出哗哗的声音。

  晚上陈重找了一些关于潮吹的A片给我看,我看了很久很仔细,疑惑地问:
「这应该是小便失禁吧?」

  陈重说:「不,是真真正正的淫水,你妈……和A片里这些,多少还有些不
同,你必须亲眼看见才能了解。」

  我想,那也许真是种奇观。

  第二天去看,陈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妈妈却怎么都吹不出来,陈重最后不
得不放弃。但是他发誓,妈妈真的会潮吹。妈妈不承认,但是我看出妈在撒谎。

  也许妈只有在黑暗中才更快乐吧。我借口去洗澡,很快就听见妈被陈重弄得
尖叫,我在门外停留很久,没有打扰他们。

  然后陈重叫:「莹莹快来……看。」

  我进去房间,床单湿了大半,妈妈蜷着身子在高潮后发抖,陈重问我:「你
看见了吗?」

  他还算有良心,挺着硬硬的阳具没有最后射出来。我偎过去:「你还能不能
坚持超过三分钟?」

  他说:「当然,你要我坚持三十分钟都可以。」

  男人都爱吹牛,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不过那晚,我被他弄到好几次高潮。


                16

  中秋节的夜晚,回家陪公婆吃饭。婆婆说很好,陈重越来越像个大人,只是
最近看上去有些瘦,问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很重。

  我不敢说太多话,那真的不能怪我。吃过饭陪公婆聊天,婆婆叮嘱我们一定
要注意身体,尤其是我要绝对保证,公公旧事重提,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回家陪他
们一起住,陈重说考虑考虑,公公就有些不耐烦。

  我其实很喜欢看陈重和公公吵架的样子,他们两个的脾气都不算很好,不过
陈重大多会赢,因为婆婆总帮着陈重。

  如果我生个儿子,也许就不用怕陈重了,我可以在一旁帮儿子顶他的嘴。

  从公婆家出来,陈重说:「莹莹,原来芸芸是你的亲妹妹,昨晚小姨亲口说
的。」

  感觉有些惊奇,却也不是惊心动魄,上一代的事,本来就有很多淹没在他们
自己的记忆里。

  如果芸芸也是爸爸的女儿,那么小姨也算他的老婆吧。

  爸爸上辈子肯定欠陈重好多钱,所以这辈子他两个老婆两个女儿,最终都被
陈重拿去抵债。

  「一家四口都成你老婆了,你高兴吗?」

  「莹莹,你看着我。」

  月光皎洁,水银一样泄在陈重身上,把他的眉眼映纤毫毕现。我一根一根数
着他的眉毛,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一点一点疼痛了起来。

  「我一直很孤独,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你之外的所有人,把他们所
有的一切都给我,如果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也会难过得哭出来。」

  「所以呢?」

  「所以任何时候你说停下,我都会听你的话不再乱跑。」

  又一次被他哄得迷失了方向,他总是那么认真对我说话。

  于是我就那样相信了。
                      【全文完】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20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53     标题: 执子之手  作者:极品雅词


   PS: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这个故事已经完结。

  什么故事才是好故事,听故事的人才有资格发言。我一直想,全文结束时,
看过这篇文章的人对这篇《执子》会有些什么评价呢?

  等真正写完,才知道原来已经不重要了,就像一场戏,演出过程中才是演员
最紧张的时候。

  在网上贴文字,随心所欲而为,写完这一章,才想着下章应该写什么内容,
通篇应该是漏洞百出的,经不起深刻琢磨。

  那么能不能在结束之后,看过并且喜欢的朋友,传递一个信息给作者,你看
过,而且喜欢这个故事?

  不是需要太精深的评论,从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写不出经得起评论的文字。

  只要告诉我你完整的看过,我就很感谢了。

     ***    ***    ***    ***

  呼呼,终于发完了。转发此文,全因一篇「评述」。作者是个女色友,评论
得很独特,也很尖锐,透过繁杂缤纷的色情迷雾,成功抓住了那清清流淌的「本
质」,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女作者很有名,也有自己专门的客栈,http://longmen.in
fo/ index.php,很是佩服。可惜陷于个人的领悟和文笔,或许是欲
言又止,评论对于情色的很多关键地方讨论只是一句提过,都是用?号表示,没
能进一步阐述,遗憾!错过了一次深入探讨的机会!

  这复杂的人性啊,犹如冷天的狼看着人类的火圈,忍不住想亲近却又隐隐畏
惧,能参悟人性的一二分,得矣!

     ***    ***    ***    ***

附:评论

               金玉良词



作者:金镶玉
10/12/2005/金镶玉/初稿
12/12/2005/于——-/手写截稿
13/12/2005/键入记事本

              

  常常在想,「爱情」这东西,在男人的心里,到底是何定义?

  如果说,因为爱一个女人才会对她产生性欲,那么在无爱的情况下,是否也
能进行?就好像许多男人,原本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掠夺与征服的满足,但又因有
了性接触之后,深陷于性欢愉。这也称之爱?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拥有一份爱情,直到终了,仍然深爱,那又是怎样的
一番情景?曾经在懵懂无知的年代,写过一句:

  「一个人,一生只爱一次,那无疑是单纯而美丽的。」

  可是在反覆的阅读过「执子之手」这篇文章之后,我发现,原来男女之间的
爱情观念,差距甚远。

  也许,女人一辈子有可能只拥有过一个男人。但是男人,却完全不可能只睡
过一个女人。

  在男人的爱情领域里,无法解释什么是爱。满足了是爱、怜惜了是爱、同情
与呵护是爱、就连,能让自己兴奋无度而达到淋漓尽致的高潮-也是爱。

  而女人呢?除了如发挥母性般的包容之外,在得到性爱的满足之后,她还必
须无时的为自己的爱情加温,也必须照顾到男人的心理以及感受。

  在故事的男角-陈重身上,我看到了这些。

  假如以一篇情色文学的角度来看这篇「执子之手」,无庸置疑的,它是一部
成功的作品。因为他让人感受到一份切实的文字情绪,也令人随着故事的起伏与
人物之间的冲击而偷偷地的捏一把冷汗。然而笔者却很从容的将每一场景用一种
宛似神来之笔的方式,化解了忧虑与压力。

  从笔者第一章开始的笔触,从陈重与莹莹性爱的场面开始,也从:「我XX
XX妈」开始,更从莹莹的反应中,笔者一系列的以自我风格,来阐述每一段性
爱、每一个过程、以及每一部插曲。

  陈重到底爱谁?为什么他的心,能装的下那么多份爱情?如果每一场与妻子
以外的女人之邂逅都是多余,那么又何来令人动容之错误的美丽?

  作品终结前,其实笔者已经充分的告诉读者:「我爱每一个,但是,无论失
去谁,我都不能失去老婆。「

  站在莹莹的角度,她到底是被公婆的压力所迫,而一直扮演一位母亲爱孩子
般的纵容陈重,还是因为一份深刻的爱,而接受所有不愿接受的事实?

  而这其间,莹莹如何消化这些打击?如何用妻子、女儿、姐姐、甚至母亲的
视线,目睹这一幕幕锥心之痛?

  我只能说,以一个女性的视界来品尝这部作品,我严重的感受到一股来自大
男人的压迫。如果把莹莹与陈重的所有际遇对换,不知男主角是否也能如莹莹似
的-甘之如饴?

  笔者虽然非常成功的刻划出每一位出场的女性,包括与她们进行性爱、也蕴
含着笔者独特的细腻,最令人激赏的,即是活生生的解剖每一位女性的心理。

  从少女怀春的蕓蕓到莹莹的母亲-若梅。

  笔者是男性,能有这般的勇气写出壮年女性以及未成年少女的心理,实属不
易,这其间的过滤……不知笔者是否有过些许的挣扎?(笑)

  这该归于笔者本身的阅历,或是笔者自身的丰富经历?才使得此作品不断的
烘焙出一盘盘的芬芳与香气。应该是笔力与实力并驾齐驱,我这样认为。

  我常常说:「文字反映一个人的心灵与器度。「

  那么,此篇作品恰恰的反映出-陈重是一位文雅以及善心的-野色狼。

  人类原本就拥有兽欲,无论是男是女。差别在自我的克制力与理智而已。

  陈重总是被美色诱惑。而他在被诱引的当下,却又很自然的告诉自己,这是
爱。因为无法排斥与拒绝,所以大小通吃,不能厚此薄彼。

  研究了半天,为什么男人有这样的心理?

  这该追究到古老的汉文化?还是探讨蒙古人的近亲通婚之习气?

  以笔者的文字运用,我更加相信他是个非常「中国化的男人」。

  承传古中国的旧思想,加上父系社会的影响,这一切都造就了笔者写下这一
系列的理所当然以及-自然。

  在感情上,绝对不是男尊女卑。但是在性爱上,女人必须绝对的服从。包括
一开始的抗拒,却因男人渴望的征服过程中,以肢体说服了女性、以耐心及技巧
哄顺了女人的心理。

  其实,当作者很难。执笔当下能尽情的挥洒心灵文字,固然是美妙。可是每
当有一份突发奇想之时,又要照顾到读者的感受……

  我想说的是,别让周遭的声音左右你下笔的思考,写出你想表达的,写出你
原本就想纾发的情绪。无论作品是否倍受认同、被接受,这才是属于真正的你。

  我也常说,一部作品未到完结,永远未见底。所以在连载期间,不管出现什
么样的回响,乃至人气低迷,都无须为此感到丧气。

  好作品,永远都无可能被埋没,因为有太多双雪亮的眼睛,注视着你。

  而已经发光的作品,在最后揭露谜底时,又怎能教人不让它继续发亮?进而
映入心里永不抹去。

  最后,我想说的是,当一部「比较」大男人的作品,呈现在一位自认大女人
的眼前时,她不但不会嗤之以鼻,反而更感兴趣的去研究文字背后的男人心理。

  ◎一个女人的外观美丽,会衰退、会枯萎。惟有一世的温柔与蜜意奉献给自
己的「野蛮男人」才能获得他永恒的眷顾与嘉许——给莹莹。

  但愿这一长篇为雅词兄写下的读后感,不会为你带来尴尬。

  如果你会原谅一个嚣张且恶霸之女人的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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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网上找到的一段话,包含了两个题目:【死生契阔】和【执子之手】,因
此,不知放在哪里好?只作参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源于《诗经》「邶风」里的《击鼓》篇。

  原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诗经》的注解里,契为合,阔为离,死生契阔就是生死离合的意思。

  「生死相依,我与你已经发过誓了;牵着你的手,就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这是一个征战在外不能归的士兵,对妻子分别时誓言的怀念,两情缱绻,海
誓山盟,痛彻心扉。

  从此,「执子之手」成了生死不渝的爱情的代名词。千百年来,斗转星移,
沧海桑田,多少语汇老去,这个词却依然焕发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生命力。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21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1:57     标题: 色情男女之色情岳母  作者:极品雅词

             色情男女之色情岳母


作者:极品雅词
2002/06/18发表于:亚洲情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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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全2章):

  第一话 好美有多美

  第二话 明天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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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话 好美有多美

  来到莹莹家小院外面的时候,莹莹家院门关着。我想她大概是在睡午觉吧,
夏天的的中午,外面闷热而沉寂,除了睡觉,真的没有什么好做来消遣的。

  莹莹是我的女朋友,说是女朋友,可她的年龄还只有十六岁,我在她放学的
路上遇见她,第一眼就被她的清纯美丽打动,十六岁的少女,身高已经有165
公分,短短的校裙下面一双修长的腿晶莹圆润,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双腿。

  现在的女孩子都有些早熟,中学时期已经开始知道恋爱了,在我激烈的攻势
下,莹莹很快被我的热情打动,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我还在部队服兵役,在我们这里,不好好读书的男孩大有两个选择,第一是
去当兵,退伍以后指望国家分配一个工作,第二是走后门考个集体招工什么的,
总之都是简单的找个饭碗。

  在部队混了两年,临近快要退伍的时候,部队的管理已经不是那么严格,只
要和领导关系搞好,很容易就能骗个病假什么的,可以经常回家看看。

  这次回来,就是用两条好烟混来一个月的假期。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想家,最近半年里面,我已经回来很多次了,家里人也不
再对我像第一次探亲时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热情。我只是想莹莹,上次探亲的
时候,我们突破了男女之间最后的防线,她娇嫩柔软的身体给我带来的欢悦,让
我在回到部队以后无数次失眠。

  回到家之后,我简单的换了衣服,立刻兴致冲冲的来找莹莹了。正是暑假时
间,莹莹应该有的是时间陪我,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一次拥抱莹莹的身体。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的休息,应该是很不
礼貌的,虽然莹莹的家人对我很好,可是毕竟我去她们家次数还少,每次见到莹
莹的妈妈还是会有点不自觉的紧张。

  终于还是决定翻墙而过。两年的部队生涯,对我而言翻越这种院墙而又不发
出一点声音根本是轻而易举,在墙头上我仔细地观察了两分钟,确定莹莹家里人
全部在睡午觉之后,我悄无声息地落进院子里。

  推开堂屋的大门,我松了口气。客厅西面,莹莹卧室的门开着,毕竟是小女
孩,在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把房门紧锁的习惯,东面她妈妈的卧室,门就紧闭着。

  想起马上就可以尽情享受拥莹莹入怀的快乐,我下面涌起了一股热流,这么
热的天,莹莹应该是怎么样的睡态呢?白色的叁角裤,紧身的小背心?雪白修长
的腿,柔嫩挺拔的胸膛……

  我走进去,却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美丽景像。

  卧室里面空着,雪白的床单上,并没有我想要的雪白的女孩。我心里一阵失
望,毕竟我和莹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对她的生活,我能了解的还很少,在这
种情况,我不能立刻想起一些她此刻应该在的地方。

  堂屋的门并没有锁,家里肯定有人在。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会不会莹莹和
她妈妈一起午睡?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莹莹的爸爸是个海员,一年里面难得有
时间和家人在一起,说是一家人,其实家里大多数时间只有妈妈和莹莹姐妹。

  莹莹和妹妹的卧室里都没装空调,在这大热天里,很可能都挤到妈妈房间里
睡觉了。

  我走出去,走到莹莹母亲的卧室门前,像大多数家庭习惯一样,门上插着钥
匙,我只要轻轻一拧就可以进去,可是我不敢,毕竟我是翻墙进来,也就是说,
此刻的我,就像个贼一样。

  我在门前犹豫了片刻,打算再翻墙出去,然后按响门铃堂堂正正像个客人样
进来,我一直希望莹莹的家人能对我有个好的看法,和莹莹在一起,绝对不是我
一时的冲动,我爱她,真心希望等莹莹长大之后,能娶她做我的妻子。

  在转身出去的一瞬间,门里面似乎传来某种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很奇怪,
房门的隔音很好,能传出声音来,在房间里面应该是不小的动静了。

  我侧耳倾听,仍然只能听到一些很模糊的东西,像是谁在呻吟。

  仔细听了很久还是不能听清楚之后,我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一种担心,那种
声音分明是从人喉咙里发出来的,会不会是谁生病了,正在承受某种痛苦?

  我鼓起勇气,在门上轻轻扣了两下。屋子里好像突然静了下来,我听到莹莹
的母亲问:「谁呀?」

  我忙应了一声:「是我呀阿姨,我是阿丁。」

  屋里没有了响应,传出的是一阵杂乱的不明所以的声音,然后咕咚一声,像
有人摔倒在地上。

  我本能的拧动钥匙,推门闯了进去,里面的情景让我吃了一惊,我没有想到
进来之后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一时间我站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呆的楞在了门
口。

  梅姨,也就是莹莹的妈妈,赤裸着雪白的身体,尴尬的站在床边,同样被我
的突然闯入惊呆了。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只有梅姨妖艳异样的美丽。

  之前我一直以为年轻的少女身体是最美的,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比起我
经历过的大多数年轻女孩,甚至比起我认为身体最美的莹莹,梅姨也毫不逊色,
甚至更多了一种风韵——那种一直以来,只能从遐想中理解,却不能言传的被称
为风韵的东西。

  那是经历了从少女到少妇洗礼之后的美丽,如果莹莹的美是蓓蕾,梅姨的美
就是盛开。在这一刻,梅姨把那种美丽完美的,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眼前。

  我不能确定自己的目光凝聚在哪里,是饱满圆润的乳房还是梅姨下体神秘妖
异的隆起,我完全傻了,傻到忘记了一切。

  时间仿佛停滞,我呆立着,我的生命在这一刻,甚至都为之停顿了。不知道
过了多久,梅姨发出一声惊叫,我被梅姨的惊叫惊醒,这时候我才发现,梅姨的
脚下躺着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和梅姨的赤裸比起来,他的赤裸多少有些狼狈,
有被吓怕的惊慌,也有被摔疼的伤痛,刚才那咕咚一声巨响肯定是他在慌乱中摔
出来的。

  我忽然意识到场面的尴尬。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这个男人是莹莹的爸爸,我
退出房门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大家的颜面还能有那么一点保存的可能。不幸的
是,我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是谁,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他绝对不是莹莹的爸爸。

  我后悔自己的鲁莽,不管怎么说,撞破自己未来岳母的奸情,都不是我希望
发生的事情。我飞快的退出去,虽然在离开的最后一瞬,我的目光仍舍不得离开
梅姨丰腴的裸体。

  走出堂屋大门之前,我听到梅姨在叫我。我不能肯定为什么,是为了确认我
是否离开还是要我留下?

  我停下来,想等一个肯定的结果。我冲着房间里面说:「梅姨,我先走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莹莹去了什么地方?」

  房间里有一阵轻微的交谈,然后那个男人低着头走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没有看我,迅速的从我身边走过,踏过庭院,院门发出轻轻地一响,我往外看
时,他已经消失在庭院外面的世界。

  等我回头,梅姨已经走出来,就站在我的身后。

  在客厅里坐下来,望着梅姨微微发红的面孔,我几乎怀疑自己作了一场梦。

  刚才我看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局面很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
我在喉咙里咳了两声,还是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梅姨先开口说:「你抽不抽烟?」

  我偷偷看了一眼客厅的环境,在前两次来莹莹家的时候,我都没有当着梅姨
的面抽烟,为了给她留个好印像,我一直努力作出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样子。

  梅姨笑了起来:「我知道当兵的男孩子大都会抽烟的,你不用拘束,该抽就
抽,我不会怪你的,再说,我也不反对男人抽烟。」

  我尽量放松自己,笑了笑说:「我自己有。」

  香烟点燃之后,气氛似乎轻松一些,梅姨说:「我知道你抽烟的,我在莹莹
房间里看到你走后留下的烟头。其实没什么的,当了兵,算是个大人了,你可以
决定自己的生活习惯。」

  谈了一会部队的情况,梅姨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刚到家,我换了衣服就来看莹莹了。」

  梅姨问:「你怎么进来的?我没有听到院门响动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
「莹莹给了你我家的钥匙?」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是翻墙进来的。我怕耽误你休息,又急着想见
莹莹。」

  梅姨的头忽然低了下去。

  我忙说:「对不起,梅姨,我不是故意的。」

  梅姨脸上闪过一阵红晕,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你不要生气,梅姨,你相
信我,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梅姨的眉头皱了皱,看上去有些生气:「你不会乱说什么?你看到了么?你
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个男人,他是来帮我……帮
我……」她口里帮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最后的理由,毕竟脱光了衣服才能帮
忙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实在太少。

  可是,她问我:「你明白了吗?」

  我一点都不敢马虎,用力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

  梅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屁孩一个,你明白什么呀?」大概她也发现,
刚才她要强加给我的理由实在太勉强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梅姨脸红了一下,站起来去卧室去接,我想大概是怕
我在旁边听到什么吧,在我的感觉里,应该是刚才离去的那个男人的电话,梅姨
一定也是这么想。

  可是梅姨小声的喂了一声之后,声音立刻欢快起来:「莹莹呀?你现在在哪
呢?爸爸那里好不好玩?」

  我暗暗叫了一声倒霉,我迫不及待地回来,原来以为暑假里面莹莹可以好好
陪我玩一个月,结果她去船上找爸爸去了。正在心灰意冷,听到梅姨说:「阿丁
回来了,就在客厅坐着,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我连忙冲进卧室,眼巴巴地望着梅姨手中的话筒。梅姨把电话递给我,我对
着话筒说:「莹莹,是我,我是阿丁。」

  莹莹说:「你什么时候回去的?能在家里多久?早知道你回来,我不来找爸
爸了。我想死你了,你呢?有没有想我?」

  我连声说:「我当然想,不然我回来干甚么呀?……」

  电话里传来一阵奇怪的电流声,呜呜的什么都不再听到,我大声喂了几声之
后,电话里嘟嘟的响起了忙音。我失望的放下电话,看来这次回家,是一个彻底
的失败。

  梅姨劝我说:「船上的电话是这样的,常常会中断,不要着急,说不定过一
会她就会打回来了。」

  我点点头。梅姨说:「还是年轻好,彼此之间这样互相牵挂。真羡慕你们年
轻人。」

  我说:「梅姨,你也很年轻呀,我听莹莹说,你17岁就生了她,现在也只
有30岁多一点。你这么漂亮,德叔一定也很知道牵挂你。」

  梅姨苦笑了一下,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不知道
为什么,在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到梅姨心的有种莫名的压抑,那应该是很深很深
的一种不快乐。

  我想安慰安慰梅姨,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望着梅姨的脸,我忽然发现她怎
么看也不像30多岁的女人,也许美丽可以让人忘记岁月的沧桑,也可以唤醒某
种心底深处的柔情。在那一刻的感觉里,梅姨不再是莹莹的母亲,只是一个美丽
的女人。

  梅姨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我眼里真有种让人一眼就能明白的东西。

  她白了我一眼:「怎么这样看我?别忘了,我可是莹莹的妈妈,你要叫我阿
姨的。」

  我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怎么也不觉得你像个长辈。如果不是因为莹
莹,可能永远我都不会叫你阿姨的,你最多也就能做我的姐姐。」

  梅姨叹了口气:「你不用哄我高兴,莹莹都这么大了,再过两年,我就成彻
底的老太婆了。」

  我笑了起来:「老太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老太婆这么漂亮的,如果老太
婆都像梅姨这样,我希望自己快点变老,娶个老太婆回家。」

  梅姨问我:「娶个老太婆回家?莹莹那?莹莹怎么办?哦,我明白了,原来
你在欺骗我的女儿,你等着,莹莹回来,我再也不允许她继续和你在一起。」

  我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爱莹莹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梅姨一点都不老,从男人的角度来说,我喜欢莹莹,也喜欢梅姨。如果不是已经
爱上了莹莹,在你们中间要我选一个的话,我说不定会选择梅姨。」

  梅姨有些吃惊的望着我。我说:「以前见到你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的
美丽,因为那时候,我几乎不敢正面看你。出于对莹莹的爱,心里拿你当长辈,
所以,你美丽与否我都不曾正视过。但是今天,在我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

  看到……之后,我才发现,梅姨原来这么漂亮。「

  梅姨的表情很复杂,分不清喜怒哀乐。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口。

  我望着梅姨的眼睛,这一刻我是真诚的,我以我的良心打赌。我相信梅姨也
能够感觉到我的真诚,也许,正是这份真诚正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我
停了停,继续说:「真的,当我看到梅姨的身体,只觉得漂亮。这种漂亮在我心
里,没有色情的意味,只有欣赏。」

  梅姨沉默了很久,低低的说:「色情?今天在你面前,我也只有谈谈色情的
资格了。被你撞到这种场面,我也想给自己一个高尚的理由,可是除了色情,我
找不到可以给你的答案。」

  梅姨苦笑了一下:「这种事大家虽然不说,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是人生里
面一种调味品而已。但你是莹莹的男朋友,或许以后就是我的的女婿,你们这么
年轻,除了爱情,对色情你们能了解多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面
对你,我觉得自己很下流。」

  我用力的摇头:「梅姨,你不要多心,我真的没有觉得……色情是种很下流
的事情。」

  梅姨的眼光里闪过一丝安慰:「看得出来,你没有在刻意骗我。这说明,在
你面前,我们可以谈谈色情这个东西。记得你今年应该是二十岁,已经算得上成
人了,能不能告诉我,对色情,你了解多少?」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梅姨笑着说道:「是害羞还是怎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莹莹有没有上过
床?也就是……做爱?」

  我感觉自己的脸烫了起来,我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在我心里,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隐瞒是因为难以启齿,绝对不是因为自己错了。

  梅姨嘉许的给我一个奖励的眼神,然后她迟疑了一下,问:「你希不希望我
们的谈话继续下去?如果你希望,在我们的谈话中,就不要有什么隐瞒,我不再
把你当小孩子,因为这不是小孩子的话题。」

  我说:「我当然希望。」

  梅姨说:「像真正的朋友那样?毫无保留,畅所欲言?」

  我说:「当然,不然谈下去有什么意义?」

  梅姨说:「那么你告诉我,在莹莹之外,你还有没有和其它女孩子做爱?」

  我犹豫了一下:「有。」

  梅姨问:「快乐吗?和莹莹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我说:「快乐。单纯从做爱的角度来讲,其中的快乐没有区别。」

  梅姨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你有机会,能够继续和莹莹之
外的女孩子做爱,在不伤害其它人的情况下,你会不会做?」

  我点点头:「我会,在不伤害莹莹的前提下,我不会放弃自己可以得到的快
乐。」

  梅姨舒了口气:「你是个诚实的男人,也是勇敢的男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
勇敢。本来我有些担心,你会因为无意间碰到今天尴尬的场面而受到某种伤害,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笑了笑,说:「本来就是多余的,我才不会因为这个受到什么伤害。如果
不是担心因为自己的鲁莽会给你带来不安和伤害,现在我应该已经回到家里,舒
舒服服的睡着了。你知道,我刚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梅姨望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让我感到心动。

  「我知道为什么莹莹会那么喜欢你了,除了可爱,你还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
人。」梅姨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问诚实而勇敢的男人的。从我套上这件
睡衣见你之后,你的眼睛一直这件睡衣上扫来扫去,你究竟在扫什么?而且我发
现,你的小弟弟好像一直都在硬着,能不能告诉我它兴奋的原因?」

  我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我告诉她:我想看清楚这件睡衣
里面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包着她的身体,而我的小弟弟,从看到她身体的那一刻,
好像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

  梅姨似乎脸又一次红了起来:「诚实的孩子应该受到奖赏。勇敢的男人应该
得到回报。如果你有力气把我抱到床上,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我愿意给你一
点你想要得到的快乐。」

  梅姨说:「不过这一次,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对快乐来
说,这种打扰是致命的。」

  所有的房门都已紧锁,所有的色情开始启程。脱去睡袍的梅姨躺在雪白的床
单上,真的分不清床单和梅姨哪一样更白。我望着梅姨艳丽四射的胴体,有种做
梦的感觉。我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美丽?我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快乐?

  梅姨问:「你还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能确定一切是不是真实
的。我甚至舍不得立刻冲过去,把梅姨拥进我的怀里。

  我无法放弃这种视觉上快感,这样的身体,不知道应该属于天使还是魔鬼。

  我说:「你好美。」

  梅姨问:「好美有多美?」

  我再一次哑口无言。好美有多美呢?我远远地看着,无法定义,不知道不舍
得冲上去占有的女人的身体是一种怎样的美丽。

  我喃喃地说:「让我这样看着,我愿意看一辈子。」

  梅姨低低的问:「你不想?」

  她的声音低得近乎沙哑,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她的身体轻轻在颤抖,不知
道在颤抖什么。她分开腿,手指轻轻揉动早已经汁水淋漓的桃源,喉咙里发出一
声诱人的吟哦。

  我听到她说:「给我。」所有的理念立刻崩溃,我上去,拿开她的手,一下
子就刺进她的身体。

  没有前戏,没有酝酿,原来赤裸的色情就应该是这样,直接的插入,直接的
撞击,直接的奸淫,直接快乐。

  快乐在我的舌头,快乐在我的双手,快乐在我的胸膛,快乐在我的阳具。更
大的快乐,在我的身下。梅姨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在做爱的时候大多
数时间在闭着眼睛,现在我知道了,闭着眼睛是为了更细致的品尝快乐。

  因为在我插入梅姨没有多久,我的眼睛似乎也闭上了。身下的梅姨仿佛每一
寸肌肉都在动,都在抚摸,都在安慰,同时也都在索取。闭上眼睛之后,我清晰
的感受到梅姨身体的一切奉献,也更清晰的明白了征战欲海的每一分钟的满足。

  我用力驰骋着,没有一丝保留,脑海里已经容不下别的什么,美与丑,乐与
怒,荣与辱,甚至生与死都已置之度外。只有燃烧,我觉得我整个人正在燃烧,
直到我变成灰烬。

  梅姨四肢张开,很久一动不动,我就在那张开的四肢里,忘记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小弟弟渐渐软化,慢慢从梅姨身体里面滑出。我艰难
的挪动身子,在梅姨身边躺下,梅姨依旧一动不动,毫不理会流出的东西弄脏了
床单。我轻抚着梅姨的身体,梅姨的乳房饱满弹动,硬硬的乳头像两颗红豆。

  这不像是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女人的乳房,没有松软,没有疲惫,连淡淡的乳
晕都还是粉红的。这似乎是一双成熟少女的乳房,却多了一种母性的,可以抚平
伤痛的美丽与温柔。

  我又一次忘记了身在何处,一遍又一遍感觉着梅姨乳房在我掌心里的弹动挺
拔,激情澎湃,感动莫名。朦胧中,我听到梅姨说:「你好棒。」

  我张开眼睛,望着梅姨:「你好美。」

  梅姨淡淡的笑了起来,脸颊有一抹淡淡的少女般的嫣红:「有多美?」

  我说:「要多美有多美。」

  梅姨依过来,半伏在我的胸膛上,一只手在我的胸膛慢慢游走:「比莹莹还
美?」

  我点点头:「是的。」我没有说谎,在这一刻,梅姨的美是无可比拟的,梅
姨的风韵,是莹莹身上不曾具备的东西。

  梅姨在我的胸口轻轻拧了一下:「骗人的东西,同时还是个花心的东西。不
要在和我说什么美不美的问题,记住我们之间,没有美与不美,只有色情。」

  我心中一片迷茫。

  难道这一切,只是色情吗?我无法确定。

  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梅姨的下体,丰腴的双腿之间,激情后留下了一
片狼藉。或许只能是色情吧,除了色情,我不知道还应该多有些什么。

  梅姨的唇压过来,我忍不住呻吟一声,任舌头彼此温柔的交缠,双手用力环
拥梅姨软软的腰肢,小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兴奋起来。

  梅姨跨上来,套着小弟弟用力坐下。我闭上眼睛,听到梅姨伏在我的耳边低
声地说:「记住了,除了色情,我们之间没有别的东西。别忘记,色情之外,我
永远只能是你的阿姨。」


             第二话 明天有几天

  天已经完全黑了。

  梅姨仍在沉睡。睡着的梅姨看上去带着某种痛苦,眉头紧紧皱着,似有一个
难解的结。我几次在睡梦中听到她把牙齿咬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每次当我被这种
声音惊醒,醒来时都看到梅姨美丽的脸在薄薄的灯光下突起一条不安的肌棱。

  她似乎轻颤了一下。我起来把冷气关小了一点,替梅姨盖了盖毛毯,看着她
用力把毛毯裹紧身体。

  我忍不住拥她入怀,轻轻吻她的脸。她的脸仍隐隐带着某种不安,就像一个
在惊恐中挣扎的孩子。我把她的脸,温柔的贴近自己的胸膛。

  这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那样近,那样柔软,那样不容分离。我把嘴唇软软
地触到她的乳房。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乳房了吧,经过从少女到少妇的洗礼,饱满的乳房
带着一种成熟之后才能拥有的厚重。大概上帝也欣赏这样美丽的乳房,一点也没
有舍得留下从蓓蕾到盛开的过程中太多的褐色痕迹。结果在盛开之后,梅姨的乳
头依然嫣红如少女。

  梅姨的乳房在我的唇中再一次挺立。她的身体这样敏感,每一次轻轻地触动
就能带来剧烈反应,这反应同样好美,我品味着梅姨因情欲而变化所展现的惊人
的性感,几乎让我又一次想侵犯她。

  我有些疑惑,这一刻的温馨与柔软,是因为色情的关系吗?我拥她入怀,敞
开的真的是情欲的怀抱?这美丽的乳房,只能是为色情才盛开的乳房?

  我抬起头,凝视梅姨的脸,忽然觉得脑海一片空明。

  梅姨的脸静静地依偎在我年轻赤裸的胸膛,年轻赤裸的胸膛大多时候是羞怯
的,这一刻我的胸膛没有羞怯。梅姨的唇轻轻触着我年轻赤裸的胸怀,年轻赤裸
的胸怀是敏感的,这一刻我的心房静若止水。

  我心里淡淡有一丝甜意。我忽然明白,在这一刻的情怀里,我拿自己当了一
次情人。

  我痴了很久,再看梅姨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在沉睡中变得安静从容。

  整个下午,在疲倦之前,我们似乎一直都在疯狂的做爱。每一次我无意地挑
逗或者梅姨奇异的颤抖都会引起一次新的拥抱与缠绵。色情梅姨在色情的时候,
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色情可以这样美丽。

  不知道纠缠多久,不知道高潮几回。上下左右,前后疯狂,几乎每一分钟都
在色情。今天色情如海,我们在色海中沉浮,忘记了一切。然后忽然之间一切都
安静下来,当夜色笼罩外面的世界,我张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怀抱里赤裸的梅姨让我知道一切都曾经真的发生。梅姨的身体成熟而丰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安安静静的偎依在我怀里,我几乎有怀抱着莹莹
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真的是怀抱未来岳母所应该有的感觉吗?

  梅姨在我怀里轻轻动了一下,我忍不住用力抱紧她,有种怕她忽然离开我的
感觉。这一刻我们的距离那么近,这绝对不是女婿与岳母之间的距离,甚至也不
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距离,更像情人,深爱并沉沦着。

  可是一直以来,我爱的都是莹莹呀。直到此刻,我还能很确定的告诉自己,
我仍然爱着莹莹。梅姨和莹莹是两种不同的美,只不过,在这一个时刻,梅姨的
美丽距离我更近而已。我相信这个答案。

  梅姨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从睡梦里醒来。她推开我的双手,轻轻靠到我的
肩头,我不说话,只是用下颌慢慢摩挲着梅姨的脸。

  梅姨说:「你抱得太紧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笑笑,我确定自己的感觉,梅姨已不再是我的长辈,她应该是我的情人。

  一下午无限制的缠绵与疯狂,早已经融化了我们之间的所有距离,年龄、辈
分、彼此防备的心理。

  梅姨说:「这一觉睡了好久。我差点没有被你累死。」

  我问她:「你累?难道你比我还累?该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吧?你知不知道
你让我射出来多少次?好像这种事情应该是男人比较累一些吧?我不觉得你累,
整个下午,一直都是你在调戏我,每一次都是你先发动的。」

  梅姨推了我一把:「去你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再也不理你。」她坐起
来,去取扔在床脚的睡衣。我吓了一跳一把拉住梅姨:「你干什么?」

  梅姨说:「我去洗澡,你把我身上弄得脏死了。」

  我问她:「去洗澡穿衣服干什么?」

  梅姨白了我一眼:「洗澡要去院子里,谁知道有没有人像你一样那样,一声
不响就翻进来?」

  我笑了起来,「应该不会吧。老实说,被人撞破你的好事,这是第几次?」

  梅姨没有理我,翻身下床,弯下腰去捡扔在地板上的睡衣。弯下腰的那一瞬
间,她雪白丰满的臀部在我眼前闪过一道优雅的弧度,另一种绝妙的阴部让我再
一次勃起。

  我叫住梅姨:「不要。」

  梅姨狐疑的回过头:「干什么?」

  我冲过去,从后面抱住梅姨,用力按低她的身子,飞快的插了进去。梅姨发
出一声惊呼,可是只挣扎了一下,立刻发出了她几乎叫了一个下午的淫声。

  我忽然有强烈种嫉妒,嫉妒那些我之前和梅姨在一起的男人,在他们面前,
不知道梅姨是怎样的一种风情?会不会像此刻永远被快乐的奸淫?

  当然是被快乐的奸淫,在我的撞击中,梅姨一声声呻吟,一次次颤抖,花穴
里传来阵阵收缩和允吸,因兴奋而流出的花蜜打湿了我的小腹。

  我站立着,技巧而有力的奸淫着,双手托住了梅姨因身体前倾而沉甸甸的乳
房,仔细品尝梅姨的每一寸性感。和下午的奸淫相比,这一次我是清醒的,清晰
的知道我自己在干着什么。

  也许这一次,我才真正享用着梅姨。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这种主动的享用
给我带来另一种快感,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梅姨完全是被动的,她伏低着
身子,被我高高在上的奸淫弄得惊呼不断。

  我很持久,连我自己也不禁有些惊奇,也许因为下午倾泻了太多的子弹,虽
然快感一阵接一阵侵袭着我的下体,很久之后我仍然斗志昂扬。梅姨的身体越来
伏得越低,高高翘起来的屁股蛋在我的冲撞下升起两块红晕,奸淫的姿势也从刚
开始的直立变成梅姨跪在地板上,沉甸甸的胸部完全压在我的双手中,硬硬的想
两块陶瓷般的感觉。

  而她的腰肢却完全是软的,柔软得几乎可以做任何扭动。荡漾的淫水顺着她
的大腿流到了膝盖弯曲的地方,除了伴随偶尔的惊呼她积极的配合我的抽插用力
扭动之外,大多数时间她都在承受,被我完全地,粗暴地插入得似乎忘了一切。

  我的双手渐渐有些承受不了梅姨上半身的重量。我把梅姨上半身整个放到地
板上,插入也随之停了下来。梅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回过手依稀想去楼我的
屁股。

  我把她整个翻过来,用力分开她的大腿。我惊奇的发现和她的乳头一样,她
整个阴部居然也保留着少女独有的嫣红,在我刚才一阵猛烈的抽插,这种红色圆
润而艳丽,发着亮晶晶的莹光。

  传说里的名器,大概就是这种女人吧。

  我从正面插进去,梅姨早已经在高潮边缘徘徊,我刚进去立刻被她用力抱住
了我的屁股,有了地板的依靠,她的身体也开始用力往上挺起。

  我看到她整个胸部一直到下阴,都因为兴奋变的发红,阴道也一次一次随着
身体的挺动而剧烈的收缩,终于伴着一阵狂叫,梅姨失去了理智,用力把我推到
一边,整个人虚脱一样躺在地板上,很久都一动不动。

  我也很久没动,满意地看着被奸淫得忘了一切的梅姨,我下面仍然坚挺,可
是已经没有了插入梅姨的欲望,另一种奇异的满足侵袭着我,似乎我也达到了一
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高潮。

  我爬起来,点燃一支香烟,在不远的地板上坐下,看梅姨渐渐苏醒。

  苏醒后的梅姨看起来更加美丽不可方物,眉眼之间似乎了一种温柔和娇羞。

  她挺起身,面对着我坐起来,问我要去手中点燃的烟。没有人说话,似乎一
种情绪在滋长,彼此之间带来的满足和谐让我们心灵相通,者亦可甚至不需要语
言。

  直到一支烟被燃烧至尽头,我们都完全安静下来,梅姨淡淡地问我:「要不
要一起去洗个澡?」我点点头。

  梅姨说:「我要洗凉水,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我有些迷惑,「冷静」这个字眼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梅姨看出了我的迷惑,对我说:「今天的色情之旅已经应该结束了,难道你
不这样认为?」

  有一种悲望的声音在我心头轰鸣。我的表达有些艰难:「今天结束了,明天
呢?」我靠过去,试图把梅姨再一次抱进怀里。

  梅姨挡住我,望着我的眼睛:「阿丁,无论以后我们是不是还会在一起,最
好都不要向对方提起明天。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明天究竟能有几天。」

  她深深的吻我,不知道什么东西打湿了我的脸。

  我久久无言。这一刻的无言不知所措,无助而迷茫。从下午第一眼看到梅姨
赤裸的美丽,到现在就像场梦一样。被惊艳的男人是幸福的,因为惊艳也是一种
缘分,可遇而不可求。被惊艳的男人又是痛苦的,因为惊艳之后通常有太多的若
有所失。

  我呢?从抱着梅姨身体的那一瞬间,这段时光,每一分钟都是快乐。短短的
十几个小时,我仿佛已经得到了快乐的全部。梅姨给我的,竟然都是我从未享受
过的激情。同时得到的,似乎还有一种我渴望已久的幸福。

  软玉温香,美景如梦,之间无限温柔无数心动,这难道还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吗?

  可是,梅姨说,明天有几天?难道就这样快乐过后,永远不能期待明天,甚
至当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心头又一痛,冷汗忽然湿透了我的脊梁。

  梅姨轻抚我湿漉漉的脸,有些惊讶的望着我:「你怎么了?」

  我说:「怎么都没有,连明天都没有了,我还能有什么?」

  梅姨看出了我的的无奈。她温柔地轻抚我的脸,像一个母亲。可是我心里更
希望她像我的情人。

  我低声问:「告诉我,今天之后,我还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梅姨笑了:「在一起做什么?一起做爱吗?应该不难,说实话你做爱很棒,
让我很快乐。既然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我为什么要拒绝继续下去。」

  我多少有些欣慰,梅姨这么说,那就是我们之间还有明天。

  为什么还要在乎明天有几天呢?明天有几天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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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打开电脑,色情岳母带来的回应让我感到点欣慰,我一直觉得色
文的写作不应该是单纯的描写性交,也应该有些可以让人感动的东西,但我不知
道其他人怎么想。严格的说,我是不知道来这里看色文的人是不是会讨厌我这种
有些罗嗦的写作方式。还好这些回应给我了一点安慰,我这种写法并不是不可能
被大家接受。

  所以,今天有了续篇,还是那句话,水平有限,只能给那些能够欣赏的人看
了。

  今後的续作,我想大概先以色情男女这个题材,色雕的改编对我相对困难一
点,毕竟那么多人写过了,虽然太多作品我个人认为不好,但让我拿出更好的给
大家,我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色情岳母只是计划里的第一篇,因为岳母的一家
人,实在都够色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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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4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一) 绝对美好

  在我十八岁之前的生命里,莹莹只是一闪而过的茫茫红尘中的尘埃,我记得
她,就像我记得许多美丽的事物。我从来不知道我会爱上她,那时候我读初中,
她大概还在读小学,在一群稚气未脱的面孔中,她美丽得出类拔萃。当时我情窦
初开,不明所以地爱着班上成绩最好的女孩,每次对莹莹挤眉弄眼一番之后依然
继续追逐着我那个年龄的爱情。

  当时并不是一种惊艳的感觉,也绝对没有对她一见钟情。

  中学毕业之后我就去了部队,在我家乡所在的这个小城,无心向学的男孩子
退学之后所能作出的通常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当兵,把青春奉献给伟大祖
国三年,然后交换一个相对安定的工作。

  到部队之后的第三年,我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期待着脱去军装的日子,对
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

  十八岁那年夏天,我等到了我第二个探亲的假期,法定有二十天。走出军营
的时候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回到家乡,我服役所在的那个城市是中国很有名的
一个大城市,我当的是武警兵,频繁的和当地公安配合执勤让我经常有机会接触
到那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我甚至爱上了那个城市,或者说我爱上了那
里那些热情开放的女孩。

  兵龄进入第三个年头,是军旅生涯的黄金时段,人情世故的圆滑,临近退役
的轻松,部队的领导对我们这些老兵油子的生活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宽的
待遇让我有机会更多地接触外面的世界,一次次从天而降的艳遇也让我似乎渐渐
熟悉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男欢女爱的游戏规则。

  能够脱下二十天军装走进滚滚红尘,我的心情欢快得像放飞了的鸽子。

  在那个城市我逗留了一个礼拜,身边换了两三个女孩陪我尽情享受快乐,和
平年代里的军营已经不再一味泡制清一色的傻大兵给别人当笑料,比起社会上泛
滥成灾的所谓帅哥们,强健的体魄加上特有的挺拔气质,让我有机会得到太多女
孩子的垂青。

  在一个大款女儿开的宾馆里我和她缠绵了两天,然后我决定还是应该回家一
趟。虽然家乡并没有特别美好的东西让我期待,中学时的爱情也早已伴随时光的
流逝烟飞云散,可是乡情还是在一个荒唐的时刻悄悄感动了已经久未归去的我。

  我拒绝了那个女孩疯狂的挽留也拒绝了她要陪我同归故里的要求,我明白她
其实对我挺好,心里面多少也有些喜欢她,但是带回家感觉却不那么情愿。有一
点原因是因为她太富有,很多时候看她一掷千金我都会有些隐隐的自卑感。

  同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家人解释这个女孩。突然带一个女孩子回家我知道在
家人的眼中意味着什么,我并没有期待她会成为我未来的妻子,那个年龄对未来
妻子的憧憬爱情占了绝对的比例,而和她在一起,虽然我一次次情欲沖动,却从
来没有被那种称作爱情的东西感动过。

  我答应她只在家里呆上一个礼拜左右。正值我情欲最旺盛的年龄,我想短暂
的滞留几天慰籍一下乡情之后,再回来享受我的假期。灯红酒绿的大城市才是理
想的享受自由和青春的地方,女孩们热情又情欲奔放,泡与被泡都直接而迅速。

  太小年纪离开家乡,家乡几乎没有可以让我发泄情欲的女孩子,而且在我的
印象中,家乡的女孩单薄而呆板,缺少一种可以意淫的丰满。

  上车之前她在我口袋里强行塞下厚厚一叠钞票,说要我代她给家人买一些东
西,我没有太刻意的拒绝,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交易,对于别人自愿的给予,拒
绝反而会伤害到某些东西。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加上两个小时汽车的颠簸把我送回阔别了两年的故里。和
上次回来相比小城的变化很小,街道还是那几条街道,将近一年的时光除了让街
道旁的建筑增加了一些残破之外,我几乎发现不了什么新的东西。

  幸好乡情还在,望着街道上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心情愉快而新奇。毕竟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的方,沿着熟悉的街道步行一段之后,我已经找到了回家的感
觉。

  夏日的大街上,年轻的女孩儿们不时吸引着我的目光,比起上次回来,她们
的衣着发生了很大变化,增添了几分婀娜妖娆姹紫嫣红,多少让我找到一些秀色
可餐。

  就这样我踏上了改变我未来生命的这一次归途。

  然后莹莹出现在我眼前。她从对面走过来,我一眼认出她,不再是记忆里的
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全身都在勃发着青春动力的少女,短短的校裙下一双腿美丽
得我目眩神移。我凝视她双眼的时候,发现她也在注视着我,清澈的眼睛里闪动
着一种天真之外的东西。生命中某种神奇的东西震撼了我,我停下脚步,一动不
动的望着她,好象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人心动的东西。

  她同样像遭遇到魔法,静静地和我对视,当我习惯的沖他作出两年前做过的
鬼脸,她居然对我笑笑。我知道,这个突然长大了的女孩儿和我一样,都没有忘
记对方。短暂的停滞之后我们都继续往前走,身影交错之后的瞬间,不知为什么
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我忍不住回头寻找,欣喜地看到她也在回头看我,我在掌心用力亲了一下,
沖她远远地丢了过去。

  她有些惊讶的望着我,又一次对我笑笑,忽然转身跑开。

  她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羞成了夕阳般的红色。我呆呆的望着她远
去的背影,忽然心头如受重创,一时动荡起伏,竟有百般滋味。

  我确定冥冥中有什么击中了我。

  回家见过家人,叙了些别情,我以去战友家代为问候为名摆脱了爸妈近乎啰
嗦的嘘寒问暖,强压着

  心头的恍惚回到小城陈旧的街道上。县城很小,可是我不知道莹莹在哪,我
迫切渴望想再见到她,我在心底企盼,哪怕是一眼就好。我后悔当时没有开口叫
住她,看她浅浅笑容的样子,如果我开口和她讲话,肯定不会遭到拒绝。

  我从来不知道,渴望见到一个人心灵要承受如此煎熬,想见到莹莹的渴望远
远超出了我所有经历过的对性欲的渴望。我被煎熬了整整一夜和一个上午,这段
时间我几乎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似乎一直徘徊在遇到莹莹的那条马路上。

  第二天,还是在同一条路上我终于等到了她。

  正是学生们放学的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们喧闹着迈着各式各样的脚步从我
身边走过,我不记得那是怎样一个中午,整个世界好象是安静的,所有路人只是
无声滑过的静态场景,我徘徊着等待生命中最重要的主角出现,直到莹莹走来。

  叫住她的时候我的心脏在狂跳,很与我久经脂粉战场的经历不符。在过去的
几乎近一年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在女孩子面前充满自信的邀约。充沛的精力和
壮健的体魄从没有让我在任何女孩儿面前自惭形秽,我无数次証明过自己的征服
力。

  可是这一次,我脸红心跳。我强压住要沖到喉咙口的心脏,做出一副坦然的
表情沖她打了个招呼:「嗨!」

  莹莹手里捧着两本课本,我扫了一眼,是中学三年学生读的,可以判断她的
年龄大概十五岁或者十六岁。

  我用一副大哥哥的模样说:「两年不见,你长成大姑娘了。」

  莹莹有些惊讶的望着我:「你还认识我?」

  我笑笑:「当然认识,两年前,在这条路上,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你是
那群女孩儿中间最漂亮的一个。」

  莹莹说:「我也记得你,你每次看到我都要沖我做鬼脸。」

  我顿时放松下来,一切似乎回到我熟悉的节奏中,对一个孩子来说,时隔两
年之久居然还记得我的鬼脸,对我的鼓励无疑是巨大的。

  我对她说:「能不能不回家吃午饭?我请你,去我们这里最好的地方。」

  莹莹犹豫了一下,说:「好。」她笑笑,充满了对我的信任。

  相对我服役所在的城市来说,家乡的消费可以称得上是低廉的,临别前塞进
我口袋里的钞票足够我在这里奢侈很长一段日子,我带着莹莹挑了最贵的一家餐
厅,点了几个菜单上最贵的菜。

  上菜之前的空闲里我仔细的审视着莹莹,确定这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女孩
儿。年轻健康的笑容美丽而坦然,没有一丝矫情造作的感觉。我不再考虑她的年
龄,我相信这么美好的东西,如果不能把握住将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莹莹问:「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说:「因为这顿饭如果请不到你,我自己实在没有吃饭的心情。」

  我问莹莹:「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可以让
很多男孩子为了你吃不下饭?」

  莹莹的脸上又一次飞起昨天傍晚跑开时带着的那一抹羞红。这个年龄已经是
少女们可以情窦初开的年龄,虽然我不能确定她现在是否能够明白恋爱的真正意
义,但是我明白就够了,我相信我可以带领她,享受爱情的快乐。

  我说:「昨天我见到你之后,一直到刚才走到你面前这段时间,我心里脑海
里什么都没有,都是你的身影在晃动。我对自己说:如果有机会让我再一次遇到
你,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无论我说出来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莹莹低着头,半天没有看我的眼睛。

  我喜欢这种羞怯,在所有的羞怯中,这种少女特有的羞怯是最美的,可以让
男人为之放弃生命中所有的东西。

  我对莹莹说:「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白一下自己真正的情
感。你接不接受,能不能接受都不重要,只要给我这样一个表白的机会我已经心
满意足了。」

  我没有用「爱」这个字眼,我怕会吓到她。

  莹莹抬起头,似乎想了很久,对我说:「我从来没想过,你让我考虑一下好
吗?」

  那一刻,我觉得生命开始欢唱,我说道:「你慢慢考虑,考虑多久都没有问
题,你年龄还小,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对我来说,能够慢慢等你到长大的那一
天,是我经历过的最幸福的快乐。」

  一个人的一生中,一定会有美好的一天,我的那一天,绝对美好。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23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5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二) 青春沖动

  之后的几天,莹莹课余的时间大都和我在一起度过,她没有给我答案是不是
接受我的爱情,其实已经不需要答案,很快她已经习惯了我逐渐加重的亲密,享
受着每一次见面后激情的拥抱,在前往学校的最后一分钟噘起小嘴让我亲吻。

  我忘记了服役的那个城市,也忘记了那个城市里的女孩,爱情的出现让我发
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直到回家之后的第六天还是第七天。

  这几天,莹莹几乎每天都在找不回家吃饭的借口,放学之后就和我躲进距离
学校很近一家小餐厅的包房里享受美妙的二人世界。每次离开之前,我疯狂拥吻
她,几乎要揉碎她身体的每一根骨头。

  爱情的吸引力不像色情,似乎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在渴求。

  目送莹莹走进远处学校的大门,我也走出餐厅,开始我新的等待。莹莹的唇
香在我的舌尖一次次回味,一次次让我心神荡漾。当手机声在怀里响起的时候,
我差点想不起来应该是找我的电话。

  手机是服役所在地的那个小富婆女孩送的,她的理由是为了和我联系起来方
便。回来之后除了莹莹给家人请假时用了几次,我几乎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通讯
工具的存在。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送我手机的那个女孩的号码。我想起来临行前我答应
她在家里只呆上一个礼拜,现在一个礼拜已经过去了。

  她叫楚楚,爸爸是当地有名的私营企业家,一年之中大多数时间忙着在祖国
各地飞来飞去,除了给女儿大把钞票挥霍之外,似乎没有给过女儿更多的东西。

  楚楚的朋友很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和她认识是因为有一次她找我往
所在部队看守的监狱里面送东西,她的一个朋友关在里面。

  认识后的第二天我们就上了床,标准的干柴烈火式关系,没有客套和掩饰,
我把她拉进怀里,直接就解开她的扣子。她年龄不大,也只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身边却不乏各式各样的男人,鉴于她被我轻易抱到床上的态度,我相信其中有大
多数和她上过床,虽然偶尔她的嘴里会流露出对那些男人的不屑。

  我不在乎除了我之外她和其他男人的关系,虽然在床上她绝佳的身体和技巧
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她在一起多久。她永远不会是我生命
中可以陪我走到终点的女孩,我没有资格去要求她什么。

  电话接通了,我笑着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我的日子你发现自己很飢
渴?」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猜猜看我在哪里?」

  我说:「你当然在床上,我想不出除了床上 你还喜欢什么地方。」

  她说:「去你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喜欢床,哪次上床不是你抱我上
去的?别贫嘴,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无聊的笑笑,道:「说正经的你在地球上,我不信你还能跑到月球给我打
电话。」

  楚楚说:「不和你涮嘴。我现在在山河宾馆412房间,有没有空来见我,
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几乎没有考虑山河宾馆是在什么地方,飞快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吃过
饭,再说,我还在老家,怎么去找你?」

  说完我就意识到了什么,就在距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宾馆的名字就叫山
河宾馆,楚楚所说的那个山河也许是这个山河。但是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
觉,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在楚楚面前提起我家乡所在的城市。

  楚楚电话里带着点得意的笑声証明了我的感觉。

  我说:「不会吧?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楚楚说:「我想知道就知道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惊喜?」

  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多少有点,来之前怎么不打
个招呼?让我去接一下你。」

  楚楚说:「说过了是个惊喜嘛,快点告诉我,你需要多长时间能出现在我面
前?」

  我笑笑说:「很快。」

  五分钟后我站在山河宾馆的412房间门前,还没等我敲门门就猛地开了,
楚楚不等我进到房间里就欢呼一声扑到我怀里。我手忙脚乱的把她弄进屋子里,
飞快地关上房门。楚楚问我:「你怕什么呢?又不是做贼?」

  我说:「我们这是小地方,这里的服务员没见过世面,弄不好一个担心,电
话就打给公安了。」

  楚楚说:「得了吧,是不是不想我?找这种弱智的借口。」

  我抱着她,用力用胸膛顶住她发育良好的乳房,直到她的身子在我怀里渐渐
发软。她的手去解我皮带扣的时候,我放开她:「你不是真的这么
需要吧?千里迢迢来这里找我就为了这个?」

  楚楚固执的解开我的皮带:「我就是这么需要,行了吧?」

  十八岁时年轻的身体似乎真的无法抗拒这种诱惑,她柔软的舌头裹着我的阳
具,我一下子就亢奋了

  起来。我站着,抱着她的头,感受着爱情之外另一种生命中美好的东西,不
再拒绝。

  楚楚被我猛烈的沖动几乎顶穿了喉咙,呻吟几声之后她放开我迅速脱光了衣
服,对我说:「我要,抱我去床上。」

  我抱起她,用力抛到了床上。她催促我脱衣服的动作再快一点,迫不及待地
敞开了身体和我热烈拥抱。我用手摸过去,发现她的大腿深处早已经春水泛滥,
楚楚喉咙里呻吟一声,我还没有听清楚她在喃喃什么,就被她抱住了屁股。

  我奇怪的问:「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情欲上来比我们男人还急色呢,
你怎么了?总要给我点时间让我进入状态吧?」

  楚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挺起身子急迫地想寻找到我的东西。我扭动着身体
不让她得逞,笑着说:「我不信不经过我的同意,你还能把我给强奸了?」

  刚说完肩头就传来一阵剧痛,她竟然一口咬住我,嘴里不知在呜哝些什么。

  我不再继续和她玩性器官迷藏,停止扭动让她找到我,我相信如果我继续给
她寻找制造麻烦,说不定我的肩膀会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身体交合之后我的感觉也渐渐进入了情况,配合着楚楚挺动的腰身一下一下
撞击着她,感受到做爱时淫靡的气氛。单从做爱对手的角度讲,楚楚是个绝佳的
女孩,身材一流,情趣十足,浪起来的时候全身都在呻吟,让我有种绝对的满足
感。

  十几分钟后楚楚开始了高潮之前的胡言乱语,不时夹带一两句我根本无法听
懂的家乡本地土语。我附到她的耳边:「你说什么呢?我一句都听不懂。」

  楚楚说:「你快点,我要来了。」

  我加快在她身体里的抽插,感觉一阵阵热潮从她下面涌出来,打湿了她整个
屁股。我用力压低了身子,猛烈抽插的同时小心的用下身摩擦着她的阴蒂,低声
问她:「告诉我,我走这些天,你偷了几个男人?」

  「一个都没有。」楚楚在我身下翻着白眼,每个字都随着一声声呻吟好象变
成了跳动的音符。

  这个答案多少让我有些奇怪,如果她真的情欲沖动,身边应该不会缺少男人
呀?

  我加重了语气:「我不信。」

  楚楚加快了身体的配合,气喘吁吁的说:「真的,现在除了你,我不愿意任
何男人碰我。」

  她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双手用力抱紧了我,阴道也开始一阵阵收缩。

  我相信了她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她的思维除了渴望高潮几乎是空白的。

  我配合着抱紧她,加深了自己的进入和力量,让她在我怀里迅速变成一
滩烂泥。

  等楚楚完全平静下来,我从她的身体上翻下来,虽然我还没有射精,可是她
下面已经是一片汪洋。

  我随手拿过一卷卫生纸,擦干我湿漉漉的下体,把剩余的丢给闭目养神般躺
着的楚楚。

  楚楚张开眼睛,问我:「干什么?」

  我说:「让你也擦一擦呀,你看看自己下面都湿成什么样了。」

  楚楚说:「不行,我要你帮我擦。」

  我苦笑了一下,贴过去去帮她擦试下面,一团纸在她的身下被飞快地消灭。

  我一边擦,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她被插得发红的阴唇,问她道:「怎么会来找
我?在家里很无聊吗?」

  楚楚说:「当然是因为想你,不是因为想你的话,我傻乎乎跑到这里真的才
无聊呢。说真的,除了你之外,我没有找到这里有什么可以让我动心的地方。」

  她的话让我一笑,这大概是实情。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迷惑:在楚楚心里我
究竟算她的什么人?让她这么好的对我?

  认识楚楚之后,我经常抽出外出的时间和她在一起,现在想起来,每一次在
一起的时候她对我都很好,总带我去吃最好的餐厅开最豪华的房间,拉我陪她去
商场的时候,从来不忘记给我买些我平时望而却步的昂贵西服衬衫之类的东西。

  第一次她送我东西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把她的赠予当成了一种讨好,人都
是喜欢被人讨好的,加上她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对男人来说从虚荣心上就无
法拒绝。随着交往时间的增加,她送东西给我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我也就听之任
之了。

  楚楚对金钱轻描淡写的态度是我没有感觉到被伤害自尊的另一个原因,她花
钱时的样子就像一个被娇纵坏了的孩子。我把她的这态度解释为败家子,钱来得
太多太容易,所以根本不知道珍惜。

  我想,她败家子的一面即使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一定也会在别人面前表现
出来,既然注定是个败家子,败在别人面前还是我面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我自嘲的笑笑。我忽然发现,除了军装之外,无论我的身上身下还是行囊包
裹里,都是楚楚帮我买的,我没有计算过加起来总价值一共多少,但是凭我每月
几十元的服役津贴,要还清这些东西,恐怕要到下一个世纪。

  甚至连刚才扔在床脚的外套衬衫、皮鞋袜子包括口袋里的钞票,都是楚楚给
我的。这个发现让我有些不安,我不能确定这一切说明什么,但是望着千里迢迢
追着我来到小县城的楚楚,我开始明白她给予我的这些,不是败家子这个理由能
够解释过去的。

  我挤出一丝笑容,用玩笑的口气问楚楚:「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楚楚说:「美的你,你有什么好?」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只能问你,我说自己再怎么样都没用,好不好不
是自己吹出来的。」

  楚楚笑了起来,对我说道:「我也看不出你什么好。对了,我好了,你怎么
办?」

  我有些不解:「什么我怎么办?」

  楚楚用手轻轻打了一下我依然亢奋着的小弟弟:「这里呀,你还没有射出来
呢。」

  我的手指从她的阴唇滑下去,滑到另一个洞口:「我要你这里,怎么样?给
不给我?」

  楚楚吓了一跳,飞快的用手挡住:「这里不行,我从来没试过。」

  我说:「就是没试过我才想要这里,给不给?」

  楚楚祈求地望着我:「不要这里行吗?这里连一只手指都进不去,你的那么
粗,还不把我痛死?求求你,我用嘴帮你好不好?」

  她贴过来,试着用嘴去亲吻。我躲到一边:「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
的东西,你也别勉强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有一点残忍,我看到楚楚脸上有种令人心痛的惊
惶,暗暗骂了一句娘,心里明白小娘皮真的爱上我了。

  楚楚扑过来,抱住我要挪开的身体,委屈的望着我:「别,我答应你。」

  我有些心软,我从来没见过楚楚在我面前流露过这种表情,却还是硬起心肠
问:「真的?」

  楚楚趴到床上,把屁股沖着我高高地翘起来。望着她雪白的臀缝中那朵小小
的菊花,我有些犹豫,

  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办法把这样粗的东西插进去。我慢慢抚弄着,试探着
插进一节手指。楚楚似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你轻点,我真的怕痛。」

  我趴上去,用力顶着那紧绷的洞口,感受着巨大的阻力和楚楚的颤抖,邪邪
地说:「怕就别让我弄,我说了,我不喜欢勉强的东西。」

  楚楚回过头,委屈的望着我的眼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我能给
你,我愿意给你所有的一切。」

  她抓过一个忱头,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了进去,屁股再一次破釜沉舟般的抬
起来,雪白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无法再装出残忍的样子,阴茎顺着她的臀缝慢慢滑下,滑到柔软湿润的阴
道边缘,用最温柔的速

  度插了进去。楚楚欣喜着回身向就,用惊喜的身体回报我的插入,再一次送
给我兴奋连连,快感不断。

  一夜缠绵,第二天上午醒来时我有种疲倦的感觉。不完全是身体上,还有心
灵上。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再去见莹莹。

  爱情是纯洁的,最少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应该是纯洁的。我无法想象当我刚从
一个女孩身体上爬下来,再见到另一个女孩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厚着脸皮说出来
我爱她。我甚至没有勇气想象再见到莹莹的情景。

  我克制不住心头的烦乱,越临近学校放学的时间这种烦乱越强烈。我一支一
支抽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怀抱里的楚楚被我不安的骚动弄醒。她奇怪地望着我,轻声地说:「你怎么
了?好象心事重重地样子。」

  我说:「我没事。」犹豫了一下我对她说:「你再睡一会,我想回家看看,
顺便给家人打个招呼,不然今天再不回家睡觉,家里人会担心的。」

  楚楚不解地问:「担心什么?你这么大个人,还是个大男人,担心有人吃了
你?你以前天天不在家睡,他们怎么不担心呀?」

  我笑了笑:「就因为我两年多没在家睡过了,好不容易回来,家里人才会挂
念。你继续睡,我下午再陪你。」

  楚楚跟着我从床上跳下来,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我不睡了,我要跟你一起
回家。」

  我苦笑了一下道:「跟我一起回去?我怎么向家里人解释你?再说我家太简
陋,怕委屈了你。」

  楚楚问:「是不是怕我和你一起,会丢你的面子?」

  我说:「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楚楚沉默了一会儿,更加用力地抱着我,我感觉到她的心脏透过赤裸的乳房
在我背后传来剧烈的跳动。

  我说:「怎么了?又不是生离死别,难道你怕我一去不回头?」

  楚楚说:「我不管,我一分钟也不舍得让你离开。我来这儿谁都不认识,你
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

  我苦笑着说:「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只是离开很短的一会儿。」我转过身,
面对楚楚的时候看到楚楚的眼睛里,居然闪动着两颗亮亮的泪珠。我暗暗叹了口
气,彻底打消了借机去见莹莹的念头。

  我问她:「你要我在这里陪你多久?」

  楚楚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泪珠从笑容里滚落,挂在她可爱的下巴上:「那
要看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要你一直陪着我,带我一起回去。过来这里的路上,我
难过得差点死掉,我绝对不会再一个人坐十几个小时火车。」

  我无可奈何地说:「就算回去之后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你,我在服役,很多时
候身不由己你知道吗?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楚楚说:「我不会。在一起那么久,我为难过你吗?」

  我苦苦一笑,她说的是实话,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她从来没有让我有被为难
的感觉。

  楚楚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部队?」

  我迅速做了个决定:「明天。」

  我说:「本来我就打算明天回去,谁知道你今天就赶来了。」

  楚楚说:「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不希望在回去的路上,有我陪在你身边
吗?」

  我飞快的说:「我当然希望。」

  晚上十一点有一趟空调列车经过市里的火车站,我决定带楚楚乘坐第二天夜
里的火车回去,一觉睡过旅程,可以让时间在睡眠中失去它的枯燥。

  除了在宾馆的内部餐厅吃饭,我们一直呆在房间里,有我在身边,楚楚没有
提出要去欣赏异乡风土的要求。其实这里落后而贫瘠,也真的没有什么好去浏览
的。

  动身之前楚楚一定要去我家看看。

  楚楚说:「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总要让我见见你的家人,最少我应该知道你
的家在什么地方吧?不然以后你跑丢了,我到哪里找你?如果你不想和家里人解
释什么,就说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你家人总不至于交个普通朋友的权力都
限制你吧?」

  我不想节外生枝,拒绝楚楚的要求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不再考虑该怎样
对家人解释,那是以后的问题,我只想快点送楚楚离开。

  在我家的时候楚楚在我面前呈现出了令人惊讶的一面,她完全没有了以往的
骄纵和蛮横,整个表现出一个教养良好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看到楚楚拿出来礼物之后我发现来我家拜访早已经在她的计划之中,居然在
来之前就精心准备了那么多糖衣炮弹。所有家庭成员每人一件,爸爸是经典的电
动剃须刀,妈妈一根纯正的珍珠项链,而我两个还在读书的妹妹,每人是一部最
新的掌上电脑。

  每样礼物都价值不菲,楚楚甜甜的笑着,每一句问候都礼貌得体,每一句回
答都落落大方,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读过专业的表演系。

  我想家人都要被这个彬彬有礼的漂亮女孩哄晕了。两个妹妹脸上洋溢着幸福
的笑容,拉着楚楚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妈妈借着任何一个机会仔细打量着这
个看上去容光照人的女孩,爸爸矜持一些,没有像妈妈的目光那样,直接审视不
停,可是从他不停指挥妈妈和妹妹张罗出各种招待客人的食品饮料的态度里,我
想,他们一定以为我带楚楚的这次临时拜访是向他们发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不妙的是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很满意。

  妈妈忙着要去厨房张罗晚饭时我想阻止,楚楚已经飞快地起身陪着妈妈走向
厨房。

  在厨房门前我拦住楚楚小声地责备她:「你会做饭吗?再说,我们没有太多的晚
饭时间,我们还要坐两个小时的汽车赶往火车站。」

  楚楚温柔的笑着,似乎丝毫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陪阿姨打个下手就行了,
你去看电视吧,厨房里没有你们男人的事。」

  我无奈地看着她走进厨房,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我妈去听的。

  晚饭之后楚楚又抢着去厨房清洗杯盘,时间越来越晚,我在客厅心急如焚。

  虽然家里没有人问我和楚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相信他们一定在以为着
什么,我感觉一切越来越被动,不知道未来的发展将会怎样让我更加措手不及。

  终于等到楚楚和妈妈一起从厨房走进客厅,我没有给楚楚机会继续表演,飞
快地对家人宣布:「部队有任务,我今晚就要和楚楚一起回去,去市里坐火车还
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待在家里。」

  我没有看所有人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对楚楚说:「我们走吧?」

  礼物的力量是无穷的,淑女的力量是无穷的,美貌智慧并存的力量更是无穷
的,渴望美好的力量是无穷的。

  爸爸和妈妈几乎同时开口挽留:「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已经这么晚了,就算
有事也等到明天再走行吗?」

  两个妹妹更是不满地对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楚姐姐刚来你就说要回
去?」

  我狠狠的用目光瞪着楚楚。

  楚楚脸上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对他们说:「真不好意思,其实是这样的,
我这次来之前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们现在一定非常担心我,下午我妈妈给阿丁打
了电话,希望他尽快把我送回去。」

  我没有理会楚楚的小聪明,默默地提起楚楚的行李往外走。走出家门,我听
到身后楚楚对他们说:「不用送了,我以后会再来看你们。」

  去火车站的途中,在出租车里我们的情绪都很低落,楚楚没有了在我家时的
兴奋和快乐,我也心事

  重重,不知该说些什么。几乎整个路上我们彼此都没有一句话,气氛压抑得
似乎要下雨。

  下了车去买车票,楚楚一个人抢在前面,提着行李几乎在奔跑。跟了几步我
沖上去拦住她,看到她竟然泪流满面。沉默了很久,楚楚说:「算了,还是我一
个人回去,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很抱歉给你带了这么多麻烦。」

  我心乱如麻,有些僵硬地想把她那份无助和委屈搂进怀里,却被她用力的挣
脱了。她低着头慢慢地说:「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无论
现在你抱着我有多紧,最后还是会把我推开。」

  我有些迷惑:「楚楚,这不像你,在我的感觉里,你不该是这样的。」

  楚楚问:「如果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呢?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你就清楚我本
来是什么样子。」

  我哑口无言,或许我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楚楚。简单的经历过和几次男欢女
爱,我以为我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游戏规则,今天才发现其实我什么
都还不懂。

  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可奈何,这样的场面,在我的经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
低声说:「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

  楚楚抬起头望着我,泪光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她问我:「你是不是非要让
我亲口说出来?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爱上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
是现在,好象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几乎无法呼吸,心头似乎也被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楚楚说:「第一次和你在一起,你慢慢解开我衣服上扣子的时候我感觉到自
己面对你时那样软弱,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你,当你抱我到床上之后,我忽
略了女孩子赤裸在男人面前应有的矜持,被你抱进怀里时的紧张与快乐沖昏了脑
子。直到你走后我才开始后悔,整夜都在想在你的感觉里我会是什么样一个女孩
子。」

  更大滴的泪珠从楚楚脸上落下来,我几乎能听到泪珠打痛地面的声音。

  「接下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你问我,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和
几个男人上过床,我笑着说不告诉你,我没有办法証明自己在你之后我的身体没
有交给过其他男人。那天你走之后我哭了一夜,后悔自己和你上床时已经不是处
女。」

  我感觉有些震惊,这真是我所认识的楚楚吗?我无声地搂过楚楚肩膀,把她
的眼泪印在我的胸膛上。

  我慢慢地说:「我从来没有在乎你给我时是不是处女。」

  楚楚说:「可是我在乎。昨天你说你想要我后面的时候,我很怕,我从来都
没有想过会让人碰我后面的地方。可是想要的人是你,我想,我的身体还有个地
方可以完整的交给你,是我的幸福。」

  我久久无言,楚楚翘起的屁股在我眼前闪过,忽然明白了那一刻对楚楚的意
义。

  一个女孩最美最值得男人珍惜的东西,永远不应该是漂亮的外表和诱人的身
体,而是那颗埋藏着深

  爱的心。这一瞬间我被一份清晰的展现在我面前的爱情感动,同时有一丝不
安,惭愧着自己的爱情。

  我甩甩头,尽力甩掉两天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莹莹的影子,捧起楚楚雨打梨
花般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我对楚楚说:「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等我真的想要你后面的时候,再
拿怕痛来当借口。我保証,下一次绝对不再怜香惜玉。」

  楚楚委屈的望着我,目光里有种让我感动的东西。

  我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不然就等着上车后屁股
开花吧。」

  楚楚破涕为笑,轻轻伸出手,在我胸口重重地拧了一把。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24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6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三) 下铺女人

  由于不是始发,上了火车我们没有包到整间卧铺的包厢,我不无遗憾地对楚
楚说:「看样子要完成首开后庭花这样艰巨的工程是不可能了。」

  楚楚没有理我,眉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羞涩,别有一番滋味。

  车票是上层的两个卧铺,下铺被另外一男一女占据。我和楚楚推门进去时他
们两个表情尴尬,从凌乱的衣服上可以看出我们惊吓到了什么。

  在我们整理卧铺的时候,女人起身走了出去。相对而言这对男女我对女人更
有兴趣一些。男人年近中年,除了略显发福的身躯和手上巨大的黄金戒指让人感
觉有些俗气之外,并没有太多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女人却是年轻而美丽的,二
十多岁年纪,身材凸凹有致气质绝佳,进门时从她来不及掩盖的敞开着的衣领,
我发现她的乳房丰满雪白。

  女人出去之后男人很快恢複了神色的平静,若无其事半躺在铺上,一副漠然
的表情。我能感觉到像我的注意力大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一样,从我们进来,他
眼角的余光也一直在偷偷瞄着楚楚。我心中偷偷笑了一下,看样子男人都是一样
的,永远对女人感兴趣。

  行李很少,只有楚楚的一个箱包。由于是上铺,放好行李之后我没有急于上
去,对楚楚交代了一声出去车厢接口处抽烟。旅途漫长而寂寞,无聊的十多个小
时只能多打发一点是一点。

  抽完一支烟,回去时我遇到了同包厢的女人。她从洗手间出来,看得出刚补
过妆,比刚才多了一种端庄的味道,看到我,居然礼貌地沖我笑笑。

  我还以微笑。同舟共渡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何况我们还有缘在同一个包
厢里。

  在公众的场合看着她,感觉不像个轻浮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某种优雅,
如果没有刚才撞见那暧昧的场面,这个女人有该可以给我留下一种高尚的感觉。

  第一印象他们不是一对夫妻,夫妻之间不应该有那种偷情才有的急色。

  回到包厢男人阿谀着和女人搭讪,女人态度漠然,躺在铺上借口倦了。在上
铺我有一句没一句和楚楚说了一阵话,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我被什么动静吵醒,模模糊糊听见乘务员在叫醒下面的旅客提前做好
下车的准备。我色心大起,打起精神让自己不再入睡,感觉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
间,不想因为睡觉错过在火车上和楚楚翻云覆雨的机会。

  包厢里的灯关着,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轮廓。乘务员离去后下铺男人在黑暗
中整理着行李,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整理完行李男人静静在铺上
坐着,感觉在注视对面的女人,女人仍在沉睡,发出着均匀的呼吸声沉静大约持
续了十几分钟时间,我几乎再一次进入梦乡,忽然发现男人站了起来,似乎在观
察我和楚楚的动静。我半闭着眼睛作出酣睡的声音,注意着他的一切。

  男人小心翼翼的站了一会,移动到女人那边,在她身边轻轻坐下。完全听不
到他出声叫醒女人,我奇怪的注视了很久,看到他在轻轻抚摸女人的脸。很久女
人仍没有动静,我感觉有些奇怪,这不像是在叫她醒来。

  男人的手渐渐从女人脸上移动,顺着毛毯中钻进去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女
人醒了,身体在做着很小的扭动,却不发出一丝声音。包厢里散发着一种淫靡的
味道,我越发肯定这不是一对夫妻,甚至不是下一个站点同时下车的旅伴。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毛毯被掀到一边,露出了女人大半个胸部。我屏住
呼吸,深怕惊动眼前这一出好戏。

  男人的身体压下去,一只手去解女人的裤子,女人轻微挣扎,却还是被脱去
了一半。光线太暗,看不清两个人无声的淫戏,只能凭感觉他们进行到了什么地
步。

  我暗暗诅咒着黑暗,感觉自己情欲高涨。

  火车速度渐渐慢下来,女人推开男人,拉过毛毯在下面整理着自己,男人捧
起女人的脸,想去亲吻,女人轻轻扭开,只亲到她的脸颊。

  离开她之前男人说:「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女人不知做了什么样的应答,男人又亲了她一下,在火车停稳的瞬间迅速离
去。

  门关闭的一瞬间,透过包厢外的灯光,我看到女人在望着我,我睁大眼睛迎
接她的目光,没有躲避。

  几分钟后火车继续前行,我在黑暗中春心荡漾,下铺女人悄无声息,但我确
定有某种浓浓的情欲气息扑面而来,隐隐感觉到她在悄无声息中春潮涌动,和我
一样飢渴着什么。

  在部队有个战友讲过他在火车上的一次艳遇,寂寞旅途他有幸和一个美貌少
妇坐同一间包厢,干柴烈火几乎没用多少时间沟通就在卧铺上翻云覆雨,事毕一
觉睡到天亮,然后各自东西。

  羨慕之余我们对事件的真实性都有些怀疑,他淡淡一笑说信不信由你。

  现在的情况和他所讲的有些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包厢里多了一个楚楚。

  我相信如果没有楚楚的存在,我现在去找那个女人,她绝对不会拒绝。

  我望着对面的卧铺,黑暗中只能看到楚楚的大致轮廓,望着望着我忽然有一
种感觉:楚楚醒着,正在黑暗中窥视着我。

  这种感觉让我有种火烧般的难受,被煎熬了将近一支烟的时间之后我实在控
制不住,跳下卧铺走近楚楚身边,她果然醒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我把手伸进楚楚的大腿,黑暗中她呼吸急促,身体滚烫,里面湿漉漉一片汪
洋。我凑近她耳边:「跟我去厕所。」

  等了片刻楚楚仍没有答複,我加重了手指在她下面的力度:「现在是半夜,
外面肯定不会有人。」

  楚楚低声说:「我去,你留下。」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楚楚的意思:「什么?」

  楚楚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出去,给你一个机会。」

  楚楚推开我的手从卧铺上下来,取了一叠卫生纸,推门走了出去。我被楚楚
的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出去。

  走到厕所门前,楚楚回过身问我:「你跟出来干什么?」

  我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楚楚笑了:「别装模作样了,你凭良心说不想上那个女人?」

  她抱着我,在我嘴上轻轻亲了一下:「我爱你,所以我想让你快乐。」

  我一动不动的望着楚楚的眼睛:「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楚说:「当然是真的,我不是个小心眼的女孩儿,而且我对你有信心,你
不是那种和别人睡一觉就会爱上她的那种男人。」

  她又亲了我一下,对我说:「只要你答应对我好,永远不抛弃我,我会给你
足够的机会让你品尝风流的滋味。我有个姐妹好象还是处女,你表现好的话,回
去之后我抽时间介绍给你认识。」

  然后她推开门走进厕所,见我还呆呆的在门口站着,笑着问我:「你还在这
里等什么?」

  我说:「别了,还是你帮我解决,所有人都在睡觉,不会打扰到我们。」

  楚楚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你回去直接就去找那个
女人,就像第一次把我拉进你怀里那样,不必多说什么,她一定不会拒绝你。」

  我阻挡住不让她关上厕所的门:「她有什么好?也就是两个咪咪一个洞!因
为刚才的情景太刺激所以我才有点失控,绝对不是她本人吸引了我。你帮我解决
一次就行了,我不愿意因为她反而伤了你的心。」

  楚楚说:「有你这句话我就不会伤心。我在外面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
回去,如果到时候你还有力气,就在包厢里和我做爱,他们能做,为什么要我们
躲进厕所里?」

  她在门口又望了我一会儿,眉眼中带着甜甜的笑容,轻轻把门关上。

  沿着寂静的走廊往回走,楚楚眉眼间的笑容一遍遍在我眼前浮现,又一次感
动了我。

  大约半个小时后楚楚从外面进来,直接爬到我睡的铺上。我们在狭小的空间
拥抱热吻,楚楚在我的耳边轻声问:「有没有上到她?」

  我点点头,楚楚呼吸有些急促,连声问我什么感觉。我不说话,只顾用手在
她的身体上下游走,仔细挑逗着她的情欲。

  楚楚悄悄地问我:「还有没有力气喂我一次?」

  我低声说:「等我去外面洗洗,我刚从她那里抽出来。」

  楚楚有些不满:「不要,我等不及。」她翻到我身上,剥出我的小弟弟张开
嘴帮我就地清理。很快我的小弟弟在楚楚嘴里渐渐恢複了生机,在我跃跃欲试的
时候下铺传来那女人翻身下来的声音,门一开她迅速地走了出去。

  我们相视一笑。我问楚楚:「味道怎么样?」

  楚楚说:「好大一股骚味。」

  我说:「谁让你那么猴急?刚才我插进那女人里面的时候感觉到她已经被那
男人射进去一次,滑腻腻的像灌满了浆糊。」

  楚楚飞快地推开我,呸的一声把嘴里的液体全部吐了出去,有些气急败坏地
问我:「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要呕吐。」

  我笑着说:「你让我去上别的女人,我当然也要给你机会品尝一下其他男人
的味道。」

  楚楚骂了我一句死相,几乎要起身离去,我连忙一把抱住,楚楚固执地说:
「不行,我要先去刷牙。」

  我抓过她的手放到我勃起的小弟弟上面,低声说:「他在等你。」

  楚楚犹豫了一下,终于被我掀翻到下面。

  我飞快地把她的裤子褪到一半,用力插了进去。

  在楚楚身上我持续了很久,我一边精心满足着楚楚的需求,一边慢慢品味着
她和下铺女人的不同。

  身下楚楚在我的抽插下早已经娇喘连连,我真怕她控制不住会把隔壁卧铺的
人都吵醒,不停的去吻她以便能堵住她的小嘴。我不禁想起下铺的女人,从我进
入她的身体到射精,她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我同样能感觉到她身体强烈的
反应,在剧烈的交合中她每一寸肌肉好象都在呻吟。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味刚才那女人身体里暗流的激情和无声奸淫她的快感,
动作越发激烈起来。楚楚的喘息声似乎变换成下铺女人脚尖绷紧的一寸寸颤抖,
在肉棒深处忽然传来的一阵剧烈包围中,我拼命忍住想要狂呼的沖动,在楚楚疯
狂的颠簸中一泻如注。

  一觉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下铺女人看上去早已经洗漱干净,坐在铺上优雅地
翻看着一本装潢精美的杂志。我下去时她表情自然,似乎昨夜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在男人走后的空铺上坐下,对面女人的目光瞟过来,仍然客气的笑笑,就
像昨晚我在走廊上遇到她的时候。我不禁从心底佩服着这个女人,她的精神状态
几乎达到了佛偈中的某种境界,这一刻看上去,完全一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火车一站站短暂停留,然后一站站别离。楚楚睡醒后坐到了我身边,等待着
我们的终点。没有人再提起昨夜,和过去了的那些小站一样,一切都抛在身后。

  下车的时候,发现下铺女人和我们选择着同一个终点,她最后沖我们笑笑,
很快消失在匆匆的人流中。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25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6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四) 清儿的眼泪

  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我说我还是先回部队算了,还有十多天的假
期,不能总是去住宾馆吧,虽然我知道楚楚手里有的是钱,但是过度浪费会让我
有种不安。楚楚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回来的时候她流着泪表白过已经爱上
我之后,每次望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些无奈与忧怨。说不上什么感觉,总有
点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朝处夕去的洒脱。

  爱和友谊之间的差异有时候就在这一念之间。

  楚楚说:「不是还有十多天时间?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和我在一起,迫不
及待地想离开我?」

  我连声说当然不是,「每天花那么多钱住在宾馆里,你不心疼我心疼。我是
为你好,不想让你那么浪费,将来嫁人的时候也好多添一份嫁妆。」

  楚楚说:「嫁给你吗?如果是嫁给你的话我就把嫁妆攒得足足的。」

  莹莹的影子飞快的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感觉心口隐隐地痛了一下,我强笑了
笑:「我相信能娶你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金钱和美色兼得,岂不是同时可以
吃到鱼与熊掌。」

  楚楚固执的问:「我说的不是很多男人,我是问你,你会不会娶我?」

  我狠了狠心,对楚楚说:「如果我有这个福气,我求之不得。」

  楚楚又一次静静地望我,一脸认真地的样子说:「如果你觉得娶我是种福气
的话,我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你,希望你不是随便说说,然后在某一天忽然弃我
而去。」

  我犹豫了一下,我这是在做着对自己未来的承诺吗?正是十八年华,自己的
未来,我还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会是什么样子。我笑笑,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未来
也就如这芸芸众生里普通的一个。那我还有什么可故作以矜持的?

  我说:「我答应你,无论你最终会不会嫁给我,在你嫁人之前,我不会把自
己的婚姻送给另外一个女人。怎么样?」

  楚楚脸上闪过幸福的光彩:「别忘了,你可是你说的。」

  我郑重点头:「是的,我说了。」

  楚楚轻轻靠在我的胸口,温柔的偎依了很久,低声说:「如果有一天你不愿
意要我了,我就死给你看。」

  她的口气平静而又郑重,没有丝毫在威胁我的意思,我抱着她,那一刻竟然
有些心痛。

  缠绵了片刻我们彼此分开,楚楚说:「如果你不愿意住宾馆,干脆去我家住
算了。」

  我吓了一跳:「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年纪轻轻的就敢带一大男人回家住,家
里人会怎么说?再说,我还没有做好去见丈母娘的思想准备。」

  楚楚说:「说是家,其实也只有我一个人,爸爸妈妈一年四季很少时间和我
在一起,就算你想要拜见岳父岳母大人,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我仍然有些犹豫:「还是不太好吧,感觉有些怪怪的。」

  楚楚说:「难道你永远不准备进我家的大门?我答应介绍个处女给你认识,
如果你运气好她肯把第一次给你的话,在宾馆多少有点让人家担心。所以去我家
是最好的选择,你不想要这个机会?」我心中顿时痒痒的。

  虽然昨夜已经在楚楚眼皮下面荒唐了一次,现在提起这个话题仍然觉得有些
尴尬。我吱吱唔唔半天,不知道该回答说想还是不想。

  楚楚一脸坏笑,她真的很了解我好色的一面,故意给我出了这个难题。

  经过昨夜的经历,我相信楚楚不是在捉弄我,一定有那么一个女孩在她的计
划中。但是在我心里,仍然不敢相信楚楚真的那么大方,可以任由我放纵自己的
色情。

  我考虑了一下,说:「不想。」

  楚楚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说:「我承认男人大都有种奇怪的处女情结,对我来说处女这两个字的确
具有很强的诱惑力。可是一直以来我对女孩子的态度都是随遇而安,在彼此不会
有什么伤害的前提下,适当的放纵并不会让我感觉自己很下流。好象每个女孩子
都希望自己珍贵的第一次能够交给自己最心爱的人,你怎么知道你的那个姐妹就
心甘情愿把她处女之夜交给我?」

  楚楚说:「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清儿不会拒绝,
我和她之间无话不谈,对她的了解几乎像我了解自己一样。我看过一本书,书上
说最新的研究结果表明爱的本质其实就是荷尔蒙。你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似乎
可以让女人加速荷尔蒙的分泌,也就是说很容易让女性对你一见钟情。」

  「清儿?」

  楚楚说:「是的,我那个朋友的名字叫清儿,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最近一些
日子总在对我说她正怎样承受着青春沖动的煎熬。」

  我承认我是个完整的男人,色欲的力量最终左右了我,让我无法拒绝。

  楚楚家没人,单独的小院,精致的两层小楼,如果家的优劣以硬件环境来定
义,这是个接近完美的家。

  楚楚说家里本来请了保姆,负责做饭以及整理房间,去找我之前楚楚放了她
的假。

  楚楚的房间在二楼,有完整的客厅、卧室、卫生间等全套设施。

  领我参观了整个房间之后,楚楚对我说:「即使爸妈在家,也很少上来打扰
我,所以在这里你尽可随心所欲,完全当成是你自己私人的地方。」

  我笑笑,想起有人说过女人有个好爸爸等于拥有了幸福的一半。

  一起去洗澡时我把听到的这句话告诉了楚楚。

  楚楚正色的说:「我很贪心,幸福我不想只要一半,还想要全部,你肯不肯
给我?」

  看样子她也知道那句话,那句话后面半句是:女人有个好丈夫就拥有了幸福
的全部。

  我说:「不是我肯不肯给你的问题,关键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是
个好丈夫。你对好丈夫所要求的标准,决定着你幸福与否,和我本身没有什么关
系。」

  楚楚望着我的眼睛:「娶我然后爱我,这个要求你能不能做到?」

  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很久,无可奈何地对看上去已经有些生气的楚楚说:
「这个要求做不到比做到都难,你要我怎么拒绝你?」

  楚楚眼睛里亮起一道幸福的光彩:「你别骗我。」

  莹莹的影子又一次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淡淡地飘过,淡得我甚至没有来得及
看清她的样子。我笑着对楚楚说说:「骗你就罚我下辈子做太监。」

  楚楚说:「不。如果你骗了我,就罚你下辈子做一个女人,我做男人,然后
让你爱上我。」

  我把楚楚抱到胸前,笑着说可以。心里暗暗骂着女人的莫名其妙,就算让我
做一回女人并且爱上她,我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

  楚楚问:「看你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心里在想什么?」

  我揉着她饱饱的乳房,色迷迷地说:「我在想我变成女人后长这么一对漂亮
的乳房,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每天躲到没人的地方爱不释手。」

  洗过澡之后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楚楚仍然不厌其烦试图从多方面让我証明
我会爱她。话题绕来绕去绕到尚未谋面的清儿身上,我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好奇,
旁敲侧击地想从楚楚嘴里多知道一些有关她的事情。

  楚楚说:「清儿是个很好的女孩,但是对你来说,无论在她身上发现多少美
好的东西,都只能因为她的美好更加爱我,而不能因此去爱上她」

  我笑了笑:「既然你心里有这种担心,为什么还要给我这种机会?」

  楚楚又一次对我说:「我爱你,所以我想让你快乐。」

  我有些迷惑,不能了解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楚楚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人,所以我会尽量寻找一些美好
的东西送给你,为了补充我在你面前的不完美。」

  我不再继续胡思乱想那些我永远无法弄明白的东西,满脸淫荡,望着楚楚新
浴后雪白诱人的身体道:「如果你不介意,在你把清儿叫来之前,我想先享受一
下,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楚楚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任何时候对我你都可以为所欲为。」

  楚楚展开了身体,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我摸了摸,她下面已经微波荡漾,
我用手指在里面插了几下,沾了些滑溜溜的液体,慢慢捅进她的菊门里。楚楚惊
呼了一声,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并没有抗拒我缓缓的抽动。

  肛门肌肉的收缩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指,远远超过我曾经插过的任何阴道的力
量,我迫不及待,掀起楚楚的双腿把阳具插入她的阴道润滑了一下,就势往她的
后面插去。

  楚楚屏住了呼吸,双腿开得大大的迎接我,我兴奋莫名,感觉到从下面传来
明显的阻力。阳具慢慢地插进去,菊洞在剧烈收缩,像一只小手用力握着我。我
用力一顶,终于整个插了进去。

  楚楚的手用力推着我的肩头,似乎浑身都在颤抖。我不敢再动,温柔的俯在
她身上:「好紧,我从来没有试过插进这么紧的洞里。」

  楚楚带着接近哭泣般的声音说:「就这样别动,我要死了。」

  我强忍着紧小的洞口带来的快感,慢慢抚摸着楚楚的乳房,乳房是她的敏感
地带,不多久就感觉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乳头硬硬的,在我的掌心中兴奋的挺
立着。我抽出一只手摸到她下面,把一根手指插进去。

  楚楚发出我熟悉的呻吟声,我轻轻地说道:「放松点就好,你越紧张就会越
痛。」

  楚楚喉咙里「嗯」了一声。我开始在她的菊洞里慢慢抽动,她不再抗拒,感
觉不再像刚才那么紧,阴道里水汪汪的,享受着我手指蠕动的快感。

  我问楚楚:「现在好多了吧?」

  楚楚闭着眼睛,低声说:「不太痛了,好象有种在大便的感觉。不过前面很
空虚,想要什么插进来。你呢?感觉后面和前面有什么不同?」

  我说:「很紧,像在干一个小女孩。」

  楚楚的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我发现原来女人的后面也能分泌出一种液
体,抽插的时候感觉滑溜溜的,除了更紧更小一些之外,几乎和干她前面没有太
大的分别。

  楚楚问:「像和处女做爱那样吗?」

  我说:「不,干处女的感觉主要是心理感觉上的不同。男人喜欢拥有别人的
第一次,这和肉体上的快乐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楚楚问:「那你现在快不快乐?」

  我说:「快乐。」

  楚楚说:「只要你觉得快乐,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她不再恐惧,甚至还
试图扭动身体增加我的快乐。

  我问她:「你真的什么都答应?」

  楚楚说:「真的。」

  我说:「等那个清儿来了,我想同时干你们两个,你愿不愿意?」

  楚楚似乎忽然兴奋起来,按着我的手用力在她的阴道里面用力插入,看上去
比我还要迫不及待地说:「好呀,我现在就叫她过来,看你弄破她的处女一定很
刺激。」

  我问她:「你喜欢看我上别的女人?」

  楚楚呻吟着说:「我喜欢。我想那也许就像亲眼看你用力干我的样子。」

  她的阴道里涌出大量的淫水,兴奋的得不能自已,用哀求的口气说:「别弄
后面了好吗?我现在前面很想要,心里痒得厉害。」

  她急不可耐的样子看起来充满了对阳具的渴望,我用力在她的菊洞里又插了
几下,然后拔出来插进她前面,她欢呼一声,立刻搂着我的屁股用力挺动起来。

  一阵小小的高潮过后我们放慢了节奏。我们曾经对做爱方面的问题进行过认
真的探讨,彼此都认为一次完全享受的做爱应该包含两到三次小小的高潮,结果
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可以细细品尝的过程。

  楚楚脸上和身上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几分钟后才渐渐地调匀了自己的呼
吸。

  我缓慢地抽动着阴茎,一边用嘴唇细致地逗弄着她粉红的的乳头。楚楚舒服
的呻吟着,腾出手拿过床头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楚楚说:「清儿吗?我是楚楚。」我心
头一阵沖动,忍不住狠狠干了楚楚几下。楚楚呻吟了一声,对我摇了摇头,示意
我轻点。

  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楚楚笑了起来:「是呀,我和阿丁在一起,你说我
们在干什么?记不记得我们前几天说过的话,你要不要一起来?你说我过分?不
知道是谁说的要来就一起来呢!快点,我们在家里等你,给你十分钟时间,过了
十分钟还不到,我带阿丁去你家直接轮奸你」

  挂断了电话,楚楚调皮的看着我:「是不是迫不及待了,怎么忽然这么大力
气?」

  我没有理她,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把头埋进她丰满的乳房里用力猛干,
很快就干得她叫声不断胡言乱语起来。

  楚楚欲仙欲死的样子让我十分快乐。曾经看过一本书上说,从男人的角度看
一个好的女人首先就应该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

  刚开始和女孩们毫无技巧疯狂做爱的阶段我弄不懂什么叫心理上的满足,心
想射精不就是满足吗?

  做爱不是恋爱,肉体和心灵没必要混为一谈。可是逐渐掌握了让女孩子怎样
高潮迭起之后,现在我已经比较认同那种说法,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孩情欲激荡直
至满足,更多的快乐已经不仅仅来源于肉体。

  更美好的做爱应该提升到心灵层次的满足,单纯的射精一本A书就够了。

  快感一阵接一阵从楚楚的肉洞里传来,我早已经熟悉楚楚在做爱时每个过程
时的反应,这是她高潮到来之前阴道在剧烈的收缩,每次这个时候,她的阴道似
乎变成了婴儿的小嘴,不自觉的在吸食我。

  我配合着楚楚的呻吟调整着抽插的节奏,最后十几秒,肌肤撞击的声音充满
了整个房间,楚楚用力把我的头抱在怀里,丰腴的乳房几乎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屏住呼吸,一口气把她干成了一摊烂泥。

  我没有在楚楚身体里面射出来,经历了高潮的最后一刻楚楚就推开了我,过
了很久仍然仰面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拿过毛巾擦干自己湿漉漉的小腹和
依然挺立的阳具,然后帮楚楚擦去了满屁股的淫水,经过我抽插后的前后两个洞
口都水汪汪的,带着淡淡地粉红色。

  我忍不住用手指继续拨弄那两个洞口,楚楚软软地说:「不要弄我了,我不
行了。」

  我笑着问:「那我怎么办?」

  楚楚说:「你留着力气给清儿吧,她很快就要来了。」

  我说:「如果她不同意呢?」

  楚楚说:「不会的,她早就在经渴望一次真正的性交,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
合适的对手。前几天我和她说介绍你给她认识,你没看到她兴奋起来的样子,抱
着我的头不放,恨不能我把整条舌头都伸进她的小洞洞里」

  我有些惊讶:「你们两个搞同性恋?」

  楚楚说:「我们当然不是同性恋,我帮她感觉感觉性高潮而已。可惜她从来
没有被男人碰过,不然我就可以用手指插插她,不用每次害我的舌头累得几乎要
肿起来」

  我浮想联翩,不知道处女的小屄高潮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楚楚用带着几分挑逗的口气对我说:「她的小屄呀,小小的,白白地,嫩嫩
的,滑滑的,湿湿的,舔上去感觉颤颤的,你想不想弄一下?」

  我面红耳赤着不能自已,挺着下身蠢蠢欲动。

  楚楚在我高昂的阳具上打了一下,笑咪咪地说:「所以,你现在就要老实一
点,不要等清儿来了之后,你才后悔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力气。」

  门铃响了起来,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监视器上,清儿已经到了。我收敛起
自己的狂态,飞快地往身上套着衣服。

  楚楚「噗哧」一笑:「你怕什么?早晚要在人家面前把裤子脱下来,干嘛还
要装一副正经的样子!」

  楚楚按下遥控打开大门,却丝毫没有穿上衣服的样子。望着监视器上清儿穿
越小院渐渐地走近我们,我有些窘迫,楚楚可以不在乎用什么样子出现在清儿面
前,但我却是第一次和清儿见面。

  我在楚楚屁股上拍了一把:「你干什么?快穿上衣服先。」

  楚楚咯咯地笑出声来,拿过一条大毛巾裹在身上,走下床去开门。

  房门打开时我感到眼前一亮,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跟着楚楚走了进来,清秀
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披在肩头,美得得像某个洗发水
广告中的模特。第一眼我就肯定她没穿胸罩,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对浑圆挺拔的乳
房随着她轻盈的步履自然的弹动。

  看着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楚楚说:「怎么样,我这个妹妹够漂亮吧?」

  我连连摇头:「不是够漂亮,而是太漂亮了。」我夸张的咽着口水,沖清儿
伸出手:「我是阿丁,很高兴认识你」

  清儿脸红了一下,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是清儿,早就听说你的大名,只
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我同样很高兴」我把清儿的手在掌心多挽留了两秒,才恋
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柔软修长,轻轻一握已经感觉软玉温香。

  楚楚笑着说:「看来你们两个一见如故呢。我刚刚被阿丁弄得满身脏死了,
先去沖一沖澡,也给你们留点机会先亲热一下」

  清儿有些害羞,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在一个刚见面的男人面前被放
肆的取笑她多少有点放不开脸来。她追上去扭打楚楚,大声叫着说:「你胡说什
么?什么叫亲热亲热?怎么亲热是你们两个的事,拉扯上我干什么?」

  楚楚转过身和清儿搏斗,嬉闹中楚楚的毛巾被扯到一边,露出白亮亮的身体,
楚楚奋起还击,也大力去脱清儿的衣服。清儿大惊失色,转身逃跑,逃到客厅时
被楚楚追倒在地。不一会清儿已经体力不支,大叫投降,却还是被楚楚三下两下
剥光了上衣。

  我追到客厅,找了张角度最好位置的沙发,色迷迷的观赏着这香艳无边的一
幕。

  今天清儿果然没有穿胸罩,薄薄的小背心被楚楚掀去之后就露出了粉嫩晶莹
的胸脯,圆圆翘翘的乳房健康得像两只雪白的鸽子。我暗暗庆幸自己眼福不浅,
盯着清儿美丽的肉体不舍得把目光转开。

  楚楚不依不挠,继续解开清儿牛仔裤上的扣子。清儿有气无力地说:「楚楚
姐,我投降了还不行吗?你饶了我吧」

  楚楚说:「本小姐优待俘虏,投降就自动缴械,自己把裤子脱下来,不投降
我就赶尽杀绝,连内裤也给你扒了」

  清儿无可奈何的站起来,背朝着我,慢慢脱下了裤子。

  楚楚把清儿脱下的所有衣服扔进卧室里迅速锁上房门,对清儿说:「好了,
现在本小姐先去洗澡,然后再决定怎么收拾你」她把房门钥匙套在手指上,得意
洋洋地走进浴室。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清儿两个人。接近赤裸的清儿双手掩住胸膛,侧着身子躲
避着我的目光,看上去羞不可仰。我色色地盯着她,心如鹿撞,兴奋莫名。

  这是一幅几乎让男人喷血的身材,修长却不乏饱满,浑圆又带着挺拔。雪白
的三角裤包着她翘翘的小屁股,几乎分不清丝布和她的肌肤哪一样更白。绷紧的
三角裤掩盖不住她美丽的曲线,阴埠隆起的三角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让我有种
想沖上去咬一口的沖动。

  或许我的目光让清儿感觉到炽热,不敢继续在我面前站立下去,终于犹豫着
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条腿紧紧地并着,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尽量把身体缩成
了一团。

  过了一会儿,清儿越来越不自在,沖着我说:「你看够了没有大色狼?没见
过光身子的女孩呀?」

  我笑着说:「光身子的女孩当然见过,不过像你这么漂亮光身子的女孩还是
第一次见。你身材这么好,为什么怕让人欣赏?」

  清儿说:「别臭美了你,欣赏?欣赏是你这样色迷迷的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确有些失态。看着清儿极不自然的样子,暗暗有些不忍。毕
竟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希望在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的眼里自己是一个彻底的色
狼,于是脱下衬衣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清儿有些吃惊,大叫着说:「你干什么?」

  我笑笑,把手中的衬衣丢给她:「我看你掩掩藏藏的实在太辛苦,好象我的
目光可以把你吃掉似的,所以借件衣服给你挡一下。你叫这么大声是不是以为我
要强奸你?你放心,我只会做爱,不会强奸,还没有人教过我这个。」

  清儿胸前的一对小白鸽在我眼前跳了两跳,我看到那两粒粉红的花蕾也像我
裤裆里的肉棒,硬硬的挺立着。我大吞了几口口水,在她扣上胸前最后一粒钮扣
之后仍然心神俱荡想入非非。

  清儿白了我一眼说道:「差点以为你转性变好人了,现在才知道仍然死性不
改。」

  我说:「我没说自己是个好人,把衬衣给你是希望能得到你一点报答。」

  清儿调皮地问:「你想我怎么报答呢?是不是要我以身相许?」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向她嘴上亲去。清儿轻轻挣扎
了几下,终于慢慢张开小嘴,把她柔软的舌头送到我嘴里。

  亲了一会儿,我不再满足于清儿灵活的舌头带给我的快感,一粒一粒解开她
刚刚扣上的纽扣,慢慢亲向她年轻的乳房。她的乳房不太大,一只手刚好可以完
全握住,乳头挺立着,和小小的乳晕连在一起,带着少女独有的嫣红。

  我贪婪的亲吻着,口水迅速把她两个乳房统统打湿。

  清儿闭着眼睛满脸通红,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胸膛一起一伏。我的手滑过她
平坦光滑的肌肤落到被内裤紧包着的阴埠上,她的阴埠高高地隆起,抓在手里感
觉像一个小小的包子,鼓涨中带着柔软。摸了一会我把手移动到她的身下,轻轻
分开她的双腿放到她的小屄上。

  隔着内裤已经感觉到她小屄的湿润,在内裤的底端,被浪水打湿了圆圆的一
块,可以清晰地触摸到两条鼓鼓的肉肉。我仔细感觉着她细细地肉沟,慢慢地揉
弄轻搓。

  清儿开始忍不住呻吟起来,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娇柔,勾人心扉。她的内裤
越来越湿,我趴在她耳边说:「脱下来好不好,我想亲亲你的小屄。」

  清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乖乖地把屁股抬起了一点,配合我顺利的
把她的内裤脱了下来。

  我把她的双腿架到我的肩膀上,近距离仔细地观察她尚未被男人开垦过的处
女之地。她的阴毛很淡,细细地盖在隆起的阴埠上,丝毫不影响我对她的小屄一
目了然。由于双腿分开,小小的肉缝也有一点张开,里面水汪汪的,透着粉红的
颜色,顶端的阴蒂由于我刚才的揉弄早已挺立起来,顶过周围的嫩皮露在外面,
亮亮的像一颗珍珠。

  我情不自禁,轻轻在上面亲了一下,换来了清儿一声兴奋的呻吟。

  我的两只手加重了力量慢慢掰开那两条白里透红的肉唇,把她整个小屄张开
更大一些。她的小阴唇很小,几乎看不到多少突出的迹象,或许这就是处女独有
的小屄,前端的小孔只有一只香烟头大小,看上去连一根手指都不能插进去。

  我伸出舌尖,在那嫣红的嫩嫩的小孔上温柔的舔了几下。贴近小屄,鼻端传
来一股清香的味道。舌尖感觉滑滑的,淡淡的带着点咸味,和唾液混在一起又有
点像甜甜的。这种感觉真美,我双手托着清儿的小屁股,边把玩那两团滑嫩的圆
肉边把她的小屄托得高高的,把头深深地埋进去,反複品尝着小屄里面一股接一
股涌出的甘泉。

  不多久清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小屄热得发烫,双手大力抱着我的头,引
导我更深的把舌头伸进她窄小的洞口。

  我感到欲火如焚,放下她飞快地解开皮带,挺出肉棒想趁机插进她情欲高涨
的身体。清儿停止呻吟,好象感觉到什么不对,张开眼睛看到我已经把肉棒顶在
了她张开的小屄上,忽然用力推开我,慌乱地摇着头大声叫我的名字:「阿丁不
要。」

  推开我之后清儿迅速躲到沙发的一角,似乎怕我会忍不住强行扑过去。

  我迷惑地望着她,心里一阵沮丧,看来要完全进入清儿的身体并不像我想象
中那么容易。我的目光艰难地离开清儿漂亮的身体,慢慢调匀自己的呼吸,走到
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清儿叫了我一声:「怎么了?生我气了?」

  我强笑了一下:「对不起,是我差点伤害了你,怎么会去生你的气呢?」

  清儿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别生气,
我不是要拒绝你,刚才推开你是因为我答应过楚楚,要她亲眼看着把我的处女交
给你。我整个人都脱光光在你怀里了,你还怕我能跑去哪里?」

  我脑子里有些混乱,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清儿说:「楚楚一直遗憾给你的时候她不是第一次,在我告诉她最近自己想
找个男人体验一下真正做爱的感觉的时候,她求我把第一次交给你,算是给你的
补偿。但是她希望能亲眼看到你弄破我的第一次,她说如果你能把沾着处女鲜血
的肉棒插进她的身体,她或许会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在你面前的纯洁。」

  我心中一烫,不知道被什么深深感动了一下。

  清儿说道:「楚楚对我说过,只要她能够,她愿意给你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
西。」

  我苦笑了一下,问清儿:「你告诉我,现在我抱着你,是应该把你当作楚楚
呢还是当成你自己?」

  清儿说:「如果你觉得抱我的感觉还算美好,就应该把我当作楚楚,没有她
我现在不会躺在你怀里。」

  我拥过清儿,在她唇上狠狠吻了起来,情与欲在心中反複交错,一时分不清
怀里的女孩是清儿还是楚楚。

  不知什么时候楚楚已经从浴室里出来,走到我们面前笑着说:「清儿,我说
给你们机会亲热一下你还不好意思,现在应该感谢我了吧?」

  清儿从我怀里跳出去:「臭楚楚,你为了讨好自己喜欢的男人,把自己最好
的朋友都拿出来当礼物,现在又说这种风凉话,刚才阿丁已经对我说了,他一点
都不稀罕什么狗屁处女,把衣服给我,我要走了。」

  楚楚摇摇头:「衣服没有,你有本事就光着屁股走出去。」

  清儿大叫着沖过去,两个光溜溜的身体立刻扭成一团,我已经被欲望沖昏了
头脑,这一刻再也无法控制,飞快地扑上去,把两个人统统搂在怀里。

  楚楚和清儿在我的怀里交错翻滚,我的手游走在四个乳房和两个小屄中间,
分不清谁是谁,也没有功夫去认真区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耳边一声惊呼,
我高涨已久的肉棒已经顶进了清儿紧紧的小肉洞。

  喧闹安静下来,我们都不再出声,体会着这一刻奇特的感觉。

  肉棒顶进了一小段就被一层薄薄的东西挡住,身下的清儿眉头紧皱着,过了
很久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阿丁,你轻点,我真的很痛。」

  楚楚凑过去,轻轻地亲吻清儿的乳头,虽然很痛,可是清儿的乳头仍然挺立
着,在楚楚的舌尖轻轻地弹动。

  我在洞口外端慢慢蠕动了几下,清儿的淫水流出来,把肉棒弄的湿漉漉滑溜
溜的,我狠了狠心,猛地一用力,沖破瞬间的阻挡,肉棒整根插了进去。

  清儿尖叫一声,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几乎把嘴唇咬破,过了很久才回过气
来,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我心中一阵歉意,俯过身去慢慢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楚楚轻轻地说:「清儿别怕,女孩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清儿闭着眼睛,泪水依旧在无声地流淌。楚楚和我对望了一眼,心里酸酸的
都有些不是滋味。楚楚把自己的脸贴在清儿脸上,低声说:「对不起清儿,我不
是故意要伤害你,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清儿张开了眼睛,奇怪地望着楚楚:「你说什么呢?我哭不是因为伤心,也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那么一根又粗又长的东西插进来,实在是太痛了」清儿倒
吸着凉气:「我想这一定比生孩子还要痛。」

  楚楚伸出手,在清儿鼻子上拧了一下:「死清儿,你生过孩子吗?怎么知道
比生孩子还要痛呢?」

  清儿说:「虽然没生过,我想也差不了多少。」

  楚楚说:「去,小孩子的头有那……么大,阿丁的东西难道比小孩子的头还
大?」她夸张的用手比了一个大小的手势,一脸坏笑的注视着清儿。

  清儿呻吟了一声,不再理楚楚的调笑,无比痛苦的对我说:「阿丁,你饶了
我,先抽出来好吗?我都要被你分成两半了。」

  我有些不舍得,这种被紧紧包裹的感觉实在很爽。可是看清儿痛苦的模样,
又真的很有些心痛,犹豫了一下还是恋恋不舍的把肉棒拔了出来。肉棒滑过刚才
沖破处女膜的地方时,清儿又惊呼了一声,我也又一次感觉到那种痛痛的快感,
就像被一个细细的橡皮筋轻轻弹了一下。

  清儿说:「楚楚,快看看流血了没有?」

  我说:「流了。别担心,不很多,少少的一些。」

  把肉棒拔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留意了,几丝鲜红的血迹随着我的肉棒被带出
来,染红了我的肉棒,也染红了清儿的小屄。

  清儿坐起来,用手指轻轻在小屄周围沾了一些血丝,调皮的伸到楚楚嘴里:
「怎么样?味道鲜不鲜?」

  楚楚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说:「鲜,真的鲜,我快要被鲜死了。」

  清儿又沾了一些,分别在我和她自己的嘴里都抹了一点:「抓紧时间尝尝,
过了今天就没有这么鲜的东西品尝了。」

  我望着清儿下面沾着细细血丝的小屄,感觉有些蠢蠢的,不知道是种什么滋
味。

  清儿说:「你还看着我干什么?今天我的任务就是提供处女的味道,现在任
务已经圆满完成,下面该是你和楚楚的事情了,我只做观众。」

  我看了楚楚一眼,她眼睛里有种渴求。

  清儿慢慢把小屄外最后一点血迹沾到了手指上,慢慢涂到楚楚的小屄外面,
顺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还等什么?该你上场的时候了。」

  我压过去,把自己压在楚楚身上,肉棒顺着熟悉的小洞洞插进去,恋恋不舍
的望着清儿,伸出手想继续把她抱在怀里,清儿躲开了一点,轻轻沖我摇头。我
无可奈何,看了一眼身下的楚楚,她闭上眼睛,似乎在体会着肉棒上处女的血丝
在她小屄里面融化,渐渐呼吸沉重,迅速呻吟起来。

  楚楚达到高潮时,小屄强烈的收缩让我有射出来的沖动,我试图控制着不让
自己射出来,可是楚楚死命抱着我的屁股,大声叫着我的名字:「阿丁,快点给
我。」

  我心头一软,终于在最后一刻一泻如注。

  从楚楚身上爬起来,我望向清儿,淡淡的泪痕依稀仍留在她的脸上,望着我
和楚楚的目光里空洞洞的,看不出喜怒哀乐。看到我望向她,她迅速低下头去,
从她清澈的眼眸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太清晰的忧怨。

  我走过去,慢慢把她拥进我怀里。

  清儿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让我轻吻她咸咸的脸庞,在我的亲吻下她的脸越
来越湿越来越咸,终于她用力推开我,低着头走向浴室。

  她说:「别再亲了,你的口水弄了我满脸。」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40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7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五) 楚楚的名字

  清儿去了浴室后我有些心烦意乱。

  清儿低着头湿漉漉的脸,真的是因为我色欲荡漾的口水吗?我木然地舔舔嘴
唇,淡淡咸咸涩涩的,无法分清是眼泪的味道还是处女的味道。心中隐隐苦苦痛
痛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清儿的泪还是清儿的血。

  我似乎又听见在我从清儿身体里抽出自己的第一刻,清儿说:快看看流血了
没有。

  她当时是在恐惧还是期待?应该是期待的,虽然会痛,虽然会哭,可是我想
每个女孩在那一刻,对血都是期待的。纯洁只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当纯洁需要被
証明,当鲜血成为标准答案,哭与痛都在期待。

  清儿当时叫的是楚楚。我无法体会她与楚楚之间的感情,但在我的感觉里,
她当时在大声呼唤我,如果她想証明什么,一定在渴望向我証明第一次的意义,
不在乎给谁,重要的是给他,他是否知道。

  我知道清儿奉献自己给我是因为楚楚的缘故。我不是妄自尊大的男人,并不
认为第一眼看到我她已经深深爱上了我。可是我相信,在她想用血証明什么的时
候,那一刻在她心里我的感觉比楚楚重要。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我不能想象倾泻而出的水流下,是不是会有
清儿倾泻而出的泪!我记起很久以前自己把第一次轻率地送人之后,心灵上那种
空荡荡的感觉。虽然没有哪种传统教育我男人的第一次也可以珍贵,可是那一整
天,我一直感觉自己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门关着,我知道现在我可以进去,清儿对我敞开处女的一瞬间,已经不会再
对我闭上心扉,我只要走过去,转动门锁就可以把她抱进我怀里,可是我无法迈
步。有一股看不见的压力困扰着我,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楚楚仍然闭着眼,微微张开的大腿间正慢慢流出我们的东西,依稀有
一点红色,处女的红色。我感动了吗?我不知道。如果今天我有快乐,当然是楚
楚送给我的,可是我为此感动了吗?

  我有些恨楚楚,没有她,此刻清儿应该在我怀里吧?低诉她的痛,娇斥我的
轻狂,给我一个温柔怜惜她的机会。

  楚楚说爱我,所以希望给我快乐。

  如果此刻我可以要我自己想要的快乐,那就是把清儿拥在怀里,轻轻吻去她
眼角的泪。如果短暂的快乐要承受这样悲伤的结尾,那种快乐我情愿从来没有。

  我跨过楚楚,拾起钥匙打开卧室的门,一阵百感交集。

  楚楚跟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头边看着手指间的香烟轻轻
飘绕。烟雾淡淡的,我没有勇气抬头看楚楚的脸。

  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好象忽然之间就有种必须要离开的感觉。在床头穿好
衣服楚楚进来之前,我想过无数个离开的理由,都被很快否定,直到现在仍然在
迷惑。是因为感觉伤害了清儿吗?应该不是,清儿的牺牲自有她的理由,从头到
尾我没有发现她有被勉强的迹象,她的痛她的泪,或许只是青春的经历。

  我不敢更深地去想,不会是因为觉得楚楚的存在阻碍了我贪婪的欲望吧?此
刻我想把清儿抱在怀里温柔地爱她,却无法向楚楚启齿。男人可笑的自尊与虚伪
让我觉得,这时候楚楚应该能够理解我,一如她过去的大方和主动,给我一个自
由的空间,让我继续为所欲为。

  很久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沉默的看着烟雾,楚楚静静的看着我。

  香烟燃尽,终于再无处逃避。我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楚楚。

  楚楚问:「要走?」

  我点点头。

  楚楚说我是真的想送些美好的礼物给你,我说我知道。楚楚说我总在想着怎
样才能让你开心快乐,我说我知道。楚楚说我想嫁给你时带足我的嫁妆,我说我
知道。楚楚说:「可是现在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新郎。」

  我勉强笑笑,不能继续机械的回应。

  楚楚说:「因为你是个好男人,不像我这么自私,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宁愿牺牲一些纯洁的东西。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贪婪,为了满足自己的快乐能够
不择手段。我以为只要快乐摆在眼前你会和我一样忽略快乐的基础哪怕那基础是
别人的悲伤。可是我忘记了自己之所以爱你,却是你身上带着的让我感动的帅真
和善良。」

  我有些震惊,思维极度混乱,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楚楚所说的那种好人。

  「你不必内疚,没有人能抗拒近在眼前的诱惑,所以你应该快乐,只有你快
乐了清儿的付出才有价值。你相信我,清儿也会快乐的,如果我能和她交换,我
愿意付出的是我,可以付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你们都应该快乐,因为你
的得到和清儿的付出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设想了一个快乐的过程,却想错了
结局。」

  楚楚说:「我也纯洁过,失去纯洁之后爱上你,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我无法继续呆下去,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我毫无办法。我不知道该怎
样去安慰楚楚,她看上去那样委屈,那样痛苦。

  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我也有些委屈,为什么楚楚不能了解男人真正的内心世界
呢?

  送我到大门前,我和楚楚久久凝视,彼此都在掩藏着某种悲伤,心头重重的
似乎喘不过气来。没再见到熟悉了的楚楚的眼泪,只看到一丝牵强的笑容。

  楚楚问:「走了?」

  我说:「走了。」

  我们都没有转身,临离别前最后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种想哭的感
觉,我生性顽劣,自小都不很清楚真正意义的哭感觉起来会是什么。

  楚楚说:「你走出这个大门,仍然带走了我的心,可是除了留下一个影子之
外,你还有没有什么要留给我的?」

  我狠下心来,吻了吻楚楚的唇。

  转身要走的时候楚楚叫住了我:「明天是我生日,我想你不会来了,提前给
句祝福的话吧。」

  我愣住了,原来明天是楚楚的生日,她一定幻想了一个美好的生日明天和我
共同度过。那么我的离开,是不是太绝情了一些,生日的女孩子,大都是敏感而
脆弱的。

  我想了很久,说:「祝你幸福。」

  眼泪终于从楚楚的眼睛里狂涌而出,楚楚说道:「谢谢你,可惜我叫错了名
字。」

  她转身奔向小院深处,悲伤的哽咽声刺疼了我的神经。我想追上去,忽然发
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之间隔起一堵无形的隔,已经无法逾越。

  楚楚家的大门被很快的抛到了身后,离开时我几乎是在奔跑,仿佛在逃离什
么。

  为了片刻欲望的不能满足,去伤害楚楚这样一个深爱我的女孩子,我不知道
伤害过之后我自己得到了什么。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我一直在企盼楚楚能够挽留
我,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你要什么都可以。」但在楚楚转身而去的一瞬间,
我忽然深深地痛恨自己,我不爱着楚楚,不一定代表对她我从来都不曾在乎过。

  我有些迷惑,清儿和楚楚之间,我更爱清儿吗?为什么不能和清儿在一起的
委屈让我去伤害楚楚?但如果我爱清儿,为什么在这一刻,我心里只有伤害楚楚
之后剧烈的疼痛,耳边不停想起的,始终是楚楚悲伤的哽咽声?

  渐渐走远的路上,我明白了我谁都不爱,只爱着自己。楚楚居然爱上我这样
一个男人,真是瞎了眼睛。

  蓦然惊醒时,想起「楚楚可怜」四个字,竟有百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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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7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六) 名器的滋味

  答应和楚楚一起回来的时候,原打算等送她回家之后,立刻返回去找我的莹
莹,可是现在我没有了心情,懒懒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我决定留下来,虽然
我爱莹莹,可是现在,楚楚无疑在我心里占据了更多位置。

  我心中仍抱着一丝希望,幻想着楚楚会像以往一样,在分开的两天之后,打
个电话给我。我有一种感觉,这次不会再有电话,我很深的伤到了楚楚的心,她
应该一直在等待着生日的时候,有我陪她快乐的度过吧?可是我却无情的离去。

  回到部队战友们都很惊讶,很不理解为什么我假期没有过完就匆匆返回。我
懒得说话,打开床头柜换了军装,拒绝了老乡们热情的问长问短,一个人躺在床
上郁闷。

  好朋友王涛赖在我身边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就是讲过在火车上艳遇故事的那个战友,是我老乡。他比我大一岁,我未
开发性经验之前很多知识都是他传授给我的,不过近来我已经青出于蓝,每次打
赌去哄女孩子都是我凯旋而归,连他自己都承认最近一年来我他XX的莫名其妙
忽然就帅了起来。

  我没心情理他,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脊梁。

  王涛不依不挠,他固执地认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有理由关心我的任何事
情。他在我床边坐下,以便能继续注视着我的脸:「阿丁,你骗不了我,肯定是
家里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如果我能帮忙的,我绝对两肋插刀,即
使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也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一下子跳起来:「你还有完没完?老子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烦你。」

  王涛憨厚的笑笑:「好哇,烦就跟老子去训练场,这两天我练了两手绝活,
就等着你回来在你身上试招呢,敢不敢去?输了晚上在天府请客。」

  我知道他在哄我开心,和哄女孩子一样,他小子似乎就那么点长进,入伍第
二年开始搏击训练他就没有赢过我,尤其是最近我的体能突飞猛进,每次都打得
他落荒而逃。

  好象眼前没有什么比痛揍谁一顿更好的排遣了,我冷笑了一声,跟着王涛去
了训练场。

  绑好了防具之后的王涛看上去就像只狗熊,他挑了最厚的防具给自己,边做
准备活动边对我说:「你小子最好控制你的情绪,注意不要猛打我的脸,上次我
被你打得半个月没能出去泡马子。」

  我没有理他,一个箭步沖上去,瞄准他的下巴就是一拳,打得他嗷嗷直叫。

  几分钟后王涛开始想逃,双手挡住面部一个劲退让,空出胸前防具最厚的地
方让我发泄,我大声骂他:「操,你再不还手老子要骂人了。」王涛被逼无奈,
抖起精神想和我来往几招,被我看准空档重重在他脸上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组合动
作。

  我脱下拳套摔在地上,逃跑了的王涛跑过来,连声说:「我靠!打完了就想
跑?我还没输呢。」

  我说算了吧,你小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们坐在训练场的草坪上,王涛的脸看上去有些肿,我问他要不要紧,他连
声说没事,还说比上次感觉好多了。

  然后王涛问我:「阿丁,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我说:「没什么,就是郁闷。」

  王涛语重心长地说:「肯定是因为女人。哥哥告诉你一句名言,天涯何处无
芳草你听说过没有?别因为女人坏了自己的兴致,凭你的模样,多漂亮的马子都
能给你泡到,你相信我,我绝对看不走眼。」

  我被这小子的自以为是弄得哭笑不得,却还是感觉到友谊的温暖。

  我对他说:「放心啦,不是被女人甩,是自己甩了个女人心里有些不爽。」

  王涛说:「有什么不爽的?马子就是泡来甩的,大好年华难道这么着急就找
老婆呀。说实话,真的选老婆一定要找一个忠厚老实的,最好是黄脸婆那种,漂
亮的不能要,否则就是给自己准备绿帽子。」

  我真是被气死,和他谈话根本是对牛弹琴。

  王涛凑近我,压低了声音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对你讲过在火车上遇到
的那个女人?」

  我懒懒地说:「记得。」

  王涛说:「我又见到她了,我只对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现在就在
我们部队里,她原来是我们队长的老婆。」

  我吃了一惊,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真有种,当心队长知道,一枪毙
了你。」

  王涛说:「所以你千万不能和别人说。不过说实话,那个小娘皮真够味儿,
如果有机会再让我弄一次被枪毙了也甘心。她来了之后,队长的房门就没有打开
过,肯定在里面猛干呢,我们几个刚才去窗子后面偷听,妈的什么也没听到。」

  说着王涛色迷迷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娘皮够浪也够水,却不会叫床,上次
我在火车上干她的时候,她一声都没叫,就知道夹着两条大腿使劲。」

  我心中一阵狂跳,偷偷地想,不会那么巧吧?

  王涛说:「所以我说找老婆一定要找个黄脸婆样的,够安全。像我们队长的
老婆,漂亮又怎么样?不知道要被多少男人干过,说不定来的路上还在被哪个男
人狂干呢,小屄里面的浆糊有没有沖干净都不一定。」

  我心里大不以为然,谁说黄脸婆就不会偷人?不过他既然这样说,这个道理
恐怕和他讲不太明白。我笑笑对他说:「那你以后就找个黄脸婆,娶她的时候告
诉她,一定要誓死保卫你头上的帽子不要被别人染绿了。」

  晚饭的集合哨声响了,我们收好了防具去集合,王涛对我说道:「忘了告诉
你,你回去之后你那个叫楚楚的马子找过我,问你家的地址,我告诉她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想着楚楚这一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

  坐在八个人的方桌上胡乱吃了些东西,感觉没什么食欲。事实上从认识楚楚
之后我的生活起了很大变化,最大的一点在物质生活上,我开始有很多可以自由
支配的钱,没机会溜出去吃饭的时候也有许多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足够我享用,
部队的大锅饭最近对我已经很难下咽了。

  我摔下碗,闷闷不乐的走出去。

  王涛紧跟在我后面出来,问我:「又怎么了?」

  我说:「不是说去天府吃川菜吗?走吧我请你。」

  王涛乐得直笑:「要不要换便装?」

  我说:「换个屁呀,没有规定穿军装不准去餐厅,再说这身军装也就快穿到
头了。今天不泡马子,就是吃饭,然后你陪我走走,我们在这个城市呆不了多久
了,再有几个月,无论这身军装还是这个城市都要和我们说拜拜。」

  王涛问:「你舍不得呀?我可是穿够这身皮了。」

  我翻了他一眼,这小子的爸爸是我们老家一家医院的院长,上次探亲回去之
后总在对我吹嘘着多少人帮他介绍女朋友,大都是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其中不乏
一两个天姿国色。所以一个劲盼望着退伍的日子。

  王涛说:「你别瞪我,我对这个城市这身军装都没有感情。」

  我苦苦一笑,其实我也知道,脱下身上的军装,在这个城市我什么都不是。

  在天府我们挑了个位置,刚坐下王涛就小声对我说:「队长也在,带着他老
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们队长穿着便衣背对着我们坐在不远处的一张
桌子上,看样子也刚到不久,正煞有介事的翻看着菜谱。

  这个队长刚调来不久,从军校毕业在总队机关呆了一阵后分配过来的,按照
我们的话说是文官,打枪打架都不在行,我们这帮老兵都不太服气他,不像对老
队长,心里怕怕的。

  我说管他呢,还能不让我们花钱吃饭。

  王涛说:「靠,我的意思不是说怕他看见我们,我是要你看他老婆,上次我
在火车上干过的。」

  其实我第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她,面对着我们坐着,衣着得体,深情款款地
望着我们队长,脸上洋溢着一副幸福小女人神情恍惚的微笑。我怎么也不能把昨
夜在火车上和我翻云覆雨的女人同她联系到一起,更别说把她和王涛联系到一起
了。

  和我们目光交会时她愣了一下,我和王涛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疑惑着
多看了我们两眼,很显然不能迅速认出我们。我想起一个笑话:游泳教练对他的
学生说,你穿上衣服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背对着我们的队长觉察到什么不对,一回头看到了我们。

  我和王涛站起来,做势小跑了两步跑到距离队长一百五十公分的地方,同时
敬礼用标准的条令规定语向他报告:「报告队长,上士水一丁、王涛前来吃饭,
报告完毕,请指示。」

  队长有些张口结舌,从军校里带出的书呆子气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像无
数个被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袭击的新兵蛋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在几乎所
有在餐厅吃饭食客异样目光的注视下我和王涛表情严肃,静侯队长的指示。

  队长站起来转过身面向我们,由于没穿军装,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应不应该给
我们还礼,犹豫了半天终于挥挥手对我们说:「解散。」

  旁观的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发出阵阵笑声,我们刚转过身去王涛就压抑住狂笑
对我说:「我真败给了你,你有没有看到队长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我心里说我才不在乎什么队长,我在看队长夫人,她的脸看上去比队长还要
红,不知道是因为认出了王涛还是认出我。

  我们还没有吃完队长已经带着老婆悄悄走了,那小子很不够意思,走的时候
连个招呼也不打,没有一点队长风范,他老婆一直低着头,从头到尾没有再看我
们一眼。王涛盯着他们走出门外,立刻兴奋地对我说:「他老婆脸红红的,肯定
是认出我了。」

  我没有理他,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过分了一些。

  然后王涛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上次在火车上如何如何,压低着声音告诉我那
个女人如何淫荡,怎样怎样去勾引他。我知道他有些地方在撒谎,她不是那种去
主动勾引的女人,她只不过在等待,你去,她就敞开了欢迎你。

  我没怎么说话,慢慢喝着啤酒听王涛乱说,慢慢把自己吹成超人,整夜都在
和那女人翻云覆雨云云。在我近乎沉默的倾听中,王涛几乎把他所有的性经历都
和那女人联系到了一起,我想,如果不是怕吹过了头,他甚至会告诉我,干队长
老婆的时候,她还是处女。

  我没有怪他,因为我真的了解,她究竟有多么美好。

  走出天府餐厅,我们都有些微醉的感觉,或许因为酒也或许因为那奇妙的女
人。

  王涛酒意阑珊地对我说:「你没有干过,所以你不能体会她干起来有多棒,
我保証你干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

  我默默地在心里说我已经知道。

  昨夜我过去她身边,她躺着,一动不动。我被情欲驱动着大脑,迷迷糊糊去
摸索她敞开的身子。似乎她躺着就是为了在等我,任我摸遍了她全身,她一言不
发,我耳边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她是香的,不是香水的味道,是她的人香。乳房在黑暗中摸起来感觉应该是
完美的半圆形,柔软却充满弹性。乳头很小,肯定没有过生育历史,虽然我不知
道已经有多少人吃过,摸了一会就忍不住趴上去吃它,是吃,而不是在吻。

  她的阴毛很淡,柔柔细细的,感觉很光滑,光滑得几乎和她的肌肤融为了一
体,不会缠绕到手指。没有小阴唇突出到外面,大阴唇却很饱满,圆圆肥肥的,
把屄屄夹成了一条很细的缝。

  也许因为已经有一个男人射进了里面,小屄口很滑,屁股下面却干静静的,
不像用纸巾擦过的样子,我把手指插进去,小屄紧得像个幼齿的女孩,里面灌满
了浆糊,却没有随着我手指的抽插流出来,我惊讶地连续抽插了几下,发现在我
手指抽出的时候,原本感觉沾满手指的淫浆在抽出屄屄洞口的时候,居然被肥肥
的阴唇刮得干干净净。

  我心神荡漾,这样细小的手指都能被如此细腻的包围,如果换了粗大的阳具
插进去,感觉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呢?

  我恋恋不舍的把手指抽出来,她的柔软,她的细腻,她的一语不发,她淡淡
地呼吸都在吸引我进入她的身体,我分开她的双腿,把涨得要炸开的肉棒用力插
了进去。

  她依然移动不动,敞开了让我连根进入。

  王涛仍在喋喋不休,忘记了压低声音:「最后我干了她的屁眼,那时候天已
经快亮了,她趴在卧铺上,晃动着屁股让我猛操。」

  我不由摇了摇头。我开始怀疑王涛究竟有没有上过那个女人。没有人和她在
一起的时候会有心情干她其他的地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因为她的绝妙小屄实
在是太让人欲仙欲死。王涛始终没有讲出和她做爱时最重要的细节,也许他所谓
的艳遇,只是他一个人在傻傻地意淫。

  我问王涛:「你干了她那么多次,她下面水多不多?」

  王涛说:「靠,当然多,整个卧铺都被打湿了,就像尿了满床一样。」

  他色迷迷地问我道:「怎么,你也想干她了?她很浪的,相信我,肯定有机
会。」

  我不禁对他嗤之以鼻,原来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进入她之后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梦境。有一种在漂浮着的感觉,是什么样一
种漂浮无法言喻,但的确是漂浮,也许是漂浮在她的海洋里。

  黑暗中她就像海洋,我感觉到插进她身体的不仅仅是我的阳具,而是我整个
人,包括思想。她一动不动,可是我分明感受到波涛汹涌的力量。

  动的是她的身体深处,紧紧拥着着我又仿佛深不可测,那是种奇怪的经历,
之前我从来不曾遇到过,她的小屄像条鱼一样吞噬着我,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动弹
的力气。

  我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她身上漂浮了多久,她的小屄里像长了条舌头,却远
比任何舌头都要灵活,触动我所有可以快乐的地方,然后她的小屄开始颤抖,我
感觉到她在绷紧,呼吸急促,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一下子让我顿时溃不成军。

  拔出来的时候我的阴茎光光净净,没有带出一滴多余的蜜汁,我用手摸了摸
她身下,整张屁股仍然干净得像刚洗过澡的婴儿。我惊奇了很久,知道自己遇到
了传说中一种被称为「鲤鱼嘴」的名器。

  我附在她耳边低低的问她:「我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你肯不肯告我我以后
怎样才能再见到你?」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躲避我在她耳边的轻吻。楚楚的脚步
声慢慢走近,我俯身在她的小屄上最后亲了一下,飞快地爬到了自己铺上。

  我回味着昨夜美妙的感觉,甚至忽略了让我心痛的楚楚。

  漫无目的走了很久,王涛仍喋喋不休的在我耳边吹牛,本来是要他陪我散心
的,结果整晚却是我在听他无耻的意淫,不知道那次在火车上,我们的队长夫人
怎样刺激了我的朋友。

  我终于忍不住说:「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我们默默走在回去营房的路上,营房建在市看守所的旁边,在市区的边缘,
从这里走去要好远。我不想叫车,慢慢走着,人越来越少,渐渐远离了市区中心
的五光十色,感觉着夜凉如水的味道。

  静了很久王涛喃喃地说:「如果让我干一次队长的老婆,死了都不冤枉。」

  我笑了笑:「你不是已经干过一次吗?」

  王涛说:「那都是骗人的,我没有。」

  我淡淡一笑,没想到王涛会主动说出来,男人大都喜欢吹牛并且嘴硬如铁,
能这么坦白拆穿自己谎言的并不多。王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那一次我真的干
了整夜,幻想着她不停的打手枪。」

  我问他:「为什么不上去真的试试呢?不主动尝试等于放弃自己一半机会,
是你告诉我的。」

  王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摆在我面前,我没有把握
机会,等到过去了之后才后悔莫及,男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
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那个女人说,我要她。如果非要在次数上加个
限期,我希望是一万次。」

  我差点就被他真的逗笑了。

  王涛忽然问我:「想不想干她一次?我有个好办法。」

  我说:「你想她想傻了吧?你以为还会让你有那么好的机会?」

  王涛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有她的把柄。虽然上次在火车上我没有干
她,我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干了,一个三十多近四十的男人,以为我睡着了,跑
到她铺上干她。」

  我有些奇怪,那个别的男人不会这次我看到的是同一个男人吧?如果是的话
他们两个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我问王涛:「那又怎么样?」

  王涛说:「找个机会威胁她,如果不让我干一次,我就把看到的告诉队长,
我想她一定会妥协,然后你再拿我和她的事情继续威胁她,哈哈,我们两个不是
都能干了?」

  我几乎要吐血,恶狠狠地骂他:「你还算不算男人?不如去强奸算了。」我
大步往前走,把王涛远远丢在后面。

  王涛忙追了上来,居然还厚着脸皮问我:「嗨!你怎么了?我觉得这个办法
行。」

  我不理他,可是他契而不舍地跟着,我对他说:「真想的话就去找她,她同
意就上,不同意你转身就走,别他妈什么缺德办法都用上,我都替你丢人。」

  王涛叹了口气,半天没有作声。

  我说:「怎么了?我先告诉你,如果你小子真用那种下流的手段,我保証揍
得你下半辈子没有性能力再接近女人。王涛说:」那我也不用想了,你说的那个
法子,根本是狗屁不通,你看我的样子,她会同意让我上吗?「

  我就着淡淡的月光把王涛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小子长的还行,就是带点苯苯
的感觉。

  王涛泄气地说:「长这么大,我喜欢的人从来都看不上我。其实以前告诉你
我和多少多少女孩睡过觉都是骗你,全是自己闭着眼睛瞎想。第一个睡过的女孩
还是上次探家别人介绍的一个,医院里的实习护士,说是二十岁,我看最少有二
十五了,怎么看都是标准的黄脸婆。最可气的是和我干完后白水乱滴,看我什么
都不懂居然想骗我相信她是第一次。」

  我哭笑不得,原来启蒙我性之初的所谓经验,竟然是一个处男闭门造车瞎编
出来的?亏我曾一度当作金科玉律捧着。而最后那一句「干完后白水乱滴」更让
我差点喷出隔夜饭来,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我借用了一句王涛说过的话,强忍着笑对他说:「我真是败给了你。」

  王涛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我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好女孩子平时
对我有说有笑,一旦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立刻就躲我躲得远远的,难道我命中注
定就只能娶个黄脸婆做老婆?」

  我说:「黄脸婆挺好,你说过,不用担心以后戴绿帽子。」王涛没有和我一
起哈哈笑起来,低着头发狠,很久一语不发。

  我知道他在发誓将来要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同时暗暗在心里骂我不是
东西。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42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8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七) 慕容情事

  路越走越静,远远的可以望见看守所高高的哨兵台上微亮的灯光,离营房已
经很近了,走了这么久的路,我想王涛应该和我一样,有些迫切地想躺到床上。

  虽然部队里的硬板床缺少了女人的柔软,不过我们可以在上面幻想许多柔软
的东西,甚至爱情。

  距离营房不到一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个小树林,是我们中队历队官兵和附近的
百姓一茬一茬种下的,作为军民鱼水情光荣传统的象征多年积累已经初具规模。

  里面也有两年多来我亲手种下的十多棵小树,两个月前我曾在自己种的第一
棵树下和一个附近的百姓女儿颠龙倒凤。

  夜晚的小树林里阴森森的,我打了个呵欠,没有女孩子在身边我对它毫无兴
趣。

  走过树林的时候我和王涛都听到有什么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样的夜晚,有
年轻的男女偷偷躲进去调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怕蚊虫的叮咬,我倒
认为里面不失是一个做爱的好地方。

  我们同时停下来,夜很静,只有凉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里面有人,虽然不能确定风吹过树梢之前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我
还是有些迟疑。

  王涛望着我,片刻之后我们向树林里奔去,我动作敏捷,领先王涛十多米距
离,王涛在身后小声叫我慢点,我没有理他,直接沖向林子中心那小块空地。由
于这片林子是多年形成的,刚开始种植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在中心形
成了一小片空白,越往后来那片空白越无法成活新的树种,空白就保留了下来。

  等我沖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

  淡淡的月光下居然站立着六七个男人,他们成一个扇形的半圆站着,有几个
人手里拿着匕首,冷冷地闪着寒光。他们中间还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裤
子挂在腿弯,背缚着双手头扎在地上,被一个壮壮的男人用脚踩住,女的衣衫不
整,半裸着身子被另一个男人恶狠狠抓牢了头发,被痛苦扭曲了的脸侧对着我,
竟然是我们队长和他的老婆。

  没等我出声警告,王涛已经跟着我气喘吁吁着狂奔进来。

  场面很紧张,没有人先开口说话,我默默计算了一下最后的结果,当然不很
乐观,很可能是鱼死而不是网破。

  可惜了我大好身手,现在有种虎落平阳的悲哀。生死搏斗不比平时打架,如
果是单纯的打架我完全有把握胜出,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的应该是群亡命之徒,他
们有刀,我们手无寸铁。

  王涛好象在等我做出决定。我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犹疑,虽然说大丈
夫有所必为,但放手一搏,后果生死难料,我崇尚英雄,但不想变成烈士。我和
王涛对视了一眼,发现这小子居然和我一样镇定如常,平时还真小看了他。

  我心里一热,对那帮人大声说:「放开他们两个,我给你们机会能滚多远就
滚多远。」

  王涛大咧咧的骂我:「靠,你有病呀,居然要放他们走。」然后沖着他们比
我还大声的喊:「放下武器,主动投降,跟我去公安局自首,有机会关进我们部
队看守的号子,可以考虑不对你们进行无产阶级专政的摧残。」

  我心里暗骂这小子真的比我还能吹。

  我和王涛迈步往他们面前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他们有人大叫:「站住。」

  我想有门,他们比我们还怕。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好继续畏首畏尾,于是我心
一横,大叫一声:「动手。」瞄准一个手里握刀的家伙沖了过去。

  刀锋划过我衣袖,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战斗的快乐压倒了一切,我一把扣住
他握刀的手腕,抢过匕首还了他一刀。刀刃刺进他身体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花开
的声音,无比动听。心中忽然有种接近残忍的快意,他XX的比狂扁王涛时过瘾
多了。

  刀到了我的手上,我知道现在由我来主宰他们的生死,这种情况下无论我对
他们做出怎样的摧残都可以说是正当防卫,一脚踢翻面前捧腹哀嚎的家伙,立刻
抖擞精神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恶徒们被那一声惨烈的嚎叫吓怕了胆子,一瞬间就开始惊惶地四散逃窜,只
有王涛还死抓着一个正在挥拳痛殴。我沖过去,毫不客气推开王涛,恶狠狠地一
刀捅进他的肚子。

  当他惨叫伏地的时候,其他同伙已经消失在树林深处的黑暗里,我取出手机
拨通了我们部队值班的哨兵:「立刻鸣枪紧急集合所有兄弟,来营房外的小树林
进行一级收索,我们的队长被人袭击了,不用再请示谁,队长就在这里,越快越
好。」

  脱下军装时我感觉的左臂火辣辣般的疼,粘粘的好象流了很多血,我没空查
看伤口的程度,把衣服丢给队长的老婆,她接过去包住赤裸的身子,在暗淡的月
光下剧烈的颤抖。

  营房传来一声清脆的鸣枪声,战友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达,队长已经被王涛松
了绑,正艰难地提上裤子,我请示队长:「让王涛留下照顾,我再去追追看。」

  王涛抢到我前面:「还是我追你留下,你受伤了。」我连声说没事,比起接
近杀戮般的感觉,这点伤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月光下队长看上去咬牙切齿:「一定要逮住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杂种,我要亲
手杀了他。」

  我立正敬礼,大声回答:「是。」把手机丢给王涛让他抓紧时间报警,转过
身边跑边暗笑队长是个傻B,老子逮着谁捅谁,哪有闲心管他脸上有没有刀疤。

  追了不远就给我逮到一个,好象是因为扭伤了脚被同伙们遗弃。我抓到他时
他躲在一棵小树的阴影后面瑟瑟发抖。我径直沖过去,抬手就想给他一刀。他噗
嗵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哀求我:「武警大哥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稚气,我有些诧异,仔细看看他,年龄只有十六七岁的样
子,想起两年前懵懵无知的自己,心里有些软,狠狠踹了他一脚,大声喝着他去
和王涛会合。

  飞快赶来的战友们迅速搜遍了整个树林,可惜除了我们抓住的三个,其余的
都逃掉了。刑警稍后一点赶到,我们把罪犯交给他们,队长简述案情时只说被抢
劫,没有提到老婆几乎被剥成光猪的事情,她在刑警们到达之前已经被人送回了
营房。

  被我捅伤的两个家伙看上去奄奄一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戏,不过血的确
流了不少。救护车把他们拉走之后我才想起手里还一直拎着缴获的凶器,恋恋不
舍的交给了刑警,后悔为什么没有把握机会多捅两下。

  我向队长提议让没有受伤的那个小子带路,我们派一个班的战士配合刑警去
那些逃掉的罪犯可能躲藏的地方继续追捕,刑警们有些犹豫,他们被刚送去医院
抢救的两个家伙的惨状弄得心有余悸,害怕我们出动配合会控制不住情绪,和刑
警沟通过之他们同意可以第二天去刑警队补充笔录,然后我们收队回营。

  队长坐上摩托车前面走了,回去的路上战友们围着我和王涛别有用心的打听
事情的经过,我俩一口咬定除了怒惩暴徒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清楚。队长老婆衣衫
褴褛的样子足以勾起他们所有邪恶淫秽的念头,都是血气方刚,这一点兵和常人
没有区别。

  回营后立刻找队医帮我处理伤口,哨兵过来说队长让我包扎完和王涛去他那
里。队医说他刚帮队长处理了伤势,队长的小弟弟被踢成重伤,肿得像个篮球,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未来的性功能。

  在队长门前,我例行报告说上士水一丁王涛报到,请指示。队长招呼我们
进去,拿出些水果请我们吃,一个劲说别客气。

  营房的条件有限,队长的房间只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床和办公桌摆在一起,
标准的单身汉住室。队长老婆坐在床上,见到我们进去显得有些害羞,完全没有
了在火车上见到她时举止高雅的样子。

  我流了些血,感觉有些渴,毫不客气地取了个苹果大口吞咽。

  队长对我说:「阿丁,以后在非正式场合,就不要总报告报告的了,感觉很
别扭,我从军校毕业后才来部队不久,比起你们还算是新兵呢,有很多东西都需
要向你学习。我看你们和指导员之间的那种融洽就很好,平时的时候一起嘻嘻哈
哈能开点玩笑。」

  我被他的真诚感动得有些羞愧。其实只有在我们认为是新兵蛋子的人面前,
我们这些老兵油子才刻意找些机会突然作出敬礼报告的行动,为的就是看他们不
知所措。早在第二年兵龄时,我们已经看淡了所谓的条令条例。

  我笑了笑:「行!这是你说的,我这个人不识敬,以后你别怪我目无长官就
行。」

  队长站起来,对我和王涛说:「什么官不官的,你们别把我当队长待,我也
不当你们是兵,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看上去有些激
动,一副恨不能和我们弑血为盟的样子。

  我瞟了他老婆一眼,淫淫的想:有福同享,和你同享你老婆行吗?

  队长说:「今天的事,对你们我没有什么感谢的话好说,以后在这里你们有
什么事尽管找我,只要不杀人放火,只要我林景明当队长一天,你们尽可以为所
欲为。」

  一口气吃了三个苹果,我说:「队长,把我们俩叫来,有什么要我们做
的,你也尽管说,明天一早要去刑警队,到那里怎么说你最好安排一下。」

  队长忽然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我叫你们来也有这个意思。今晚的事
情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不是抢劫,而是……而是想非礼慕容,当时有其他很多人
在,我说抢劫是为了顾全慕容的面子,不然以后她还怎么来我们这里?」

  我看了看队长老婆,原来她叫慕容,不知道是姓氏还是名字。

  队长脸红了一下,解释说:「都怪我们贪玩,这么晚了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我们没有被更多的伤害。」

  我问队长:「你的意思是怎么样?明天我们怎么说?」

  队长说:「我看还是照实说吧,不过对中队里的其他人,就不要说太多,好
吗?」

  我和王涛异口同声地说:「你放心,我们绝对全力捍卫嫂子的名誉。」

  队长放下心来,继续让我们吃水果,我说够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和王涛就
先回寝室,不打扰他们两口子休息。

  队长说:「耽误个屁呀,妈的,有个刀疤脸踢了我一脚,差点把小弟弟踢爆
了。当时我看环境不错,想和慕容亲热亲热,刚脱了裤子就被他XX的用刀顶住
了屁股。」

  我和王涛都笑了起来,看样子队长真的希望和我们融合到一体,这种带点色
色的玩笑只有心无介蒂的朋友才会随口说出来。我说那更要好好休息了,别酿成
什么后患才好。

  队长笑着说:「希望没事,不然以后慕容就要受苦了。」

  慕容似乎已经从刚才遭遇的惊恐中恢複了过来,我们讲了这半天她一直在静
静地坐在床上,忽然听到队长这样说,有些害羞地骂了队长一句,我还是第一次
听到她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动人。

  队长说:「都是自己的好兄弟,有什么好见外的。」

  慕容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

  队长和慕容对视了一眼,问我:「你的伤没什么吧?」

  我淡淡地说没事,距离烈士的要求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队长说:「有件事情还想要麻烦你俩,刚才在树林,慕容弄丢了一件很重要
的东西,你们能不能陪她再回去一趟?我下面痛得厉害,走动都成了问题,又不
想骚扰别人。」

  我看了看慕容,她正望着我,神情中流露着无声的希望。我飞快地回答说:
「没问题。」

  去树林的路上我走在中间,慕容紧紧地跟在我右手,王涛在我左手稍远一点
的地方默默前行,我猜他一定在暗暗羨慕我。我心脏幸福的跳动,一丝丝闻到慕
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味。

  进入那片空地,我们打着射灯仔细的分头寻找了很久,结果一无所获。

  渐渐电池耗尽,射灯的光线暗慢慢了下来,我和王涛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

  有风吹过,落下一段枯枝,发出细微的响声,慕容惊了一下,不自觉的靠近
我,飞快地抓住我的手腕。我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再发生刚才的事情。」

  王涛已经开始不规律的打起呵欠,我们分头寻找,他始终没有机会太接近慕
容。

  慕容望着我,低声说:「阿丁!陪我去那边找找看好吗?在被他们拖到这里
之前,我和景明在前面一点的地方。」

  我心里大骂这个不知道我们辛苦的女人,直到现在才说出她丢东西的地方。

  不过心里还是痒痒的,她叫我名字的声音软软的很是迷人。

  穿过不规则的树林走了二十多米,我发现了一样东西,是条已经残破了的胸
罩,我捡起来问慕容:「是不是你的?」

  慕容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看来这里才是慕容他们被袭击的第一现场,随后我又找到了一条被撕成了碎
片的三角裤和一个被撕成两半的女士皮包,这些显然都不是慕容要找的东西,她
接过我手中的射灯,专注的在周围继续搜寻。

  三角裤上粘乎乎的,感觉沾着些男人的精液,我被这个发现弄得心如鹿撞,
在这片空间狭小的土地上,慕容承受了多少次淫辱?不知道当时她是怎样的体位
让男人射出,我想象大概是半跪着被恶徒们奸淫,感觉自己下体坚硬如铁。

  如果是那种体位能不能体会到她名器的妙处呢?

  我淫想连连了一会,看到慕容似乎找到了她要的东西,直起身背着我摆弄着
什么。我走过去,看到她从一个黑色的皮套里取出个薄薄的东西认真的检查,原
来是部微型的掌上电脑,好像楚楚送我妹妹的那种。

  我问慕容:「你要找的就是这个?」

  慕容说:「是。」确定没有损坏之后慕容把掌上电脑装进皮套,对我说:
「里面有很多公司重要的资料,落到别人手里我就惨了。」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沖她晃了晃手里的三角裤道:「这上面沾了些男人的东
西,不是我们队长的吧?」

  慕容吞吞吐吐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赶快把它扔了。」

  我说:「如果上面不是队长的东西就要留着,明天去刑警队时交给他们,这
是很重要的証物。」

  慕容犹豫了一下:「一定要交给他们吗?」

  这分明是承认上面的东西是那帮暴徒留下的,我说:「最好是交给刑警,不
然那帮狗娘养的否认自己罪行的话,就缺少确凿的証据定他们的罪。」

  慕容满脸不安:「可是…………」

  我问她:「怎么了?」

  慕容回答道:「刚才回去之后,我没有告诉景明他们强奸我的事情,我只是
说……被他们……摸了胸部……打了几下。」

  我有些奇怪:「队长当时没有和你在一起??」

  慕容说:「我们被围住之后,景明先被几个人带到那边的空地。」

  我问她:「他相信你说的话吗?」

  慕容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没有追问我。」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似乎
现在我是她的上帝,她的生死荣辱全在我手里掌握着。

  我不知所措,难道要我告诉她,应该做个诚实的女人,不能欺骗自己的丈夫
吗?

  我说:「其实这不是你的错,你可以告诉队长发生了什么,我想他不会怪你
的。」

  慕容说:「可是说出来之后我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你不是女人,所以你
不了解女人的心理。他爱我,我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是完美的。如果给他知道我被
人强奸,即使他不怪我,自己心里也会觉得受到了伤害。」

  她停了一下,对我说:「经过火车上的事,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虚伪,明明和
丈夫之外的男人轻易就发生性关系,却又要在他面前装出淑女的样子。也许因为
我是女人,其实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我承认我被打动了,也许真诚的表白是打动人的最好武器。

  我说:「可是隐瞒事实毕竟不是办法,你可以骗队长,却不能骗那些刑警,
你把这东西收起来,明天找个单独的机会交给他们,告诉他们事实真相,并请求
他们为你保密。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慕容点点头,拿出纸巾把三角裤包好收了起来。

  她看上去对我充满了信任,这让我阳具的坚硬程度有所下降,心里有种奇特
的满足感,感觉慕容不再是比我年龄稍长的女人,更像一个小妹妹。也许真正男
人的标准,首先应该以帮助弱小的女子为乐吧。

  我关心的问:「除了那个……他们有没有做其他伤害你的事?」

  慕容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忽然无声的哭泣起来。我呆呆的看着她,知道
自己问错了东西。

  我小声对她说:「别这样,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我感到自己的安慰是那么苍白,可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慕容低声问我:「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我说:「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发生这种事情,你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只是
有些心疼,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慕容说道:「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而是在火车上,我和你,还有另外一个男
人。」

  我摇摇头说:「怎么会呢,人都有寂寞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只要不伤害别
人,我不觉得偶尔放纵一下是种不可原谅的错误。偷情或许也是人的天性,只不
过看有没有恰当的机会。」

  慕容说:「可是如果给景明知道的话就是对他的伤害吧?」

  我问她:「他有没有怀疑过你会偷吃?毕竟你们有很长时间不能在一起。」

  慕容说:「他问过我两次,我心慌得厉害,却不敢承认。结婚之后,我除了
景明之外只有过两个男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你在火车上见过的,我相信他
不会听到什么。」

  我说:「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慕容说:「当景明问我有没有偷吃的时候,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我
曾经做了什么。就像刚才回营房之后,他问我有没有被那个,我说没有,我知道
他不会相信,可他仅仅抱了抱我,对我说:那就好。」

  慕容问我:「这是不是说明:我以前撒谎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我在撒谎,
只不过没有当面拆穿我罢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你是男人,能不能告诉
我这是种什么心理?」

  我想了很久,对慕容说:「我也弄不清楚。或者他真的很相信你说的话也不
一定。今天的事,可能他怕过深的追问你会让你受到伤害,不要和过去也联系在
一起。」

  慕容说:「不是这样的…………」她看上去忽然像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
怎样和我说。

  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慕容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我说:「上一次我到部队看景明,那
时他还没有到你们中队当队长,在支队机关工作。路上刚好和黄经理在同一个包
厢,黄经理就是你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外地客户,在业
务上帮过我很多忙。」

  慕容接着说道:「最初的时候包厢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半真半假地调戏
我,因为他离我居住的城市很远,每次去只是短暂的业务往来,不用担心有人知
道什么,半推半就的让他占了些便宜,夜里他色胆包天,居然溜到到我铺上,不
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能拒绝,就让他爬上了身子。」

  慕容不安的望了我一眼,我表情平静,认真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偷情,结束之后感觉像做了场梦一样。下车后他仍跟着我,
不让我那么着急去见景明,哀求我和他去宾馆,说想真正体会一次和我做爱的感
觉。我当时脑子里好乱,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去了。」

  慕容停下来,低声问我:「我是不是很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一个女人经历第一次道德和情欲的沖突,内心的斗
争想必是激烈的,最后所作出怎样的选择根本无法定义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我说:「也许很多人在那个时候都有些傻。」

  慕容苦苦一笑。

  「在宾馆我接到了景明的电话,他去了车站接我,等到最后一名旅客出站也
没有看到我的影子。我从偷情的刺激中醒来,来不及清理自己就慌忙穿上衣服逃
离了宾馆,叫了辆车抢在景明前面在总队大门前等他。见面之后景明迫不及待要
和我上床,我紧张而羞愧,担心被他发现自己刚刚才被别人在身体里面灌满了精
液。」

  我问慕容:「他最后发现了没有?」

  「景明飞快地扒去我的衣服时,我的屁股和内裤上面沾满了精液,我当时想
自己死定了,他一定会发现。可是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看见那些让人怀疑的东
西,疯狂地和我做了将近一个小时。完事后他问我有没有在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偷吃,我矢口否认,他居然没有追问下去。」

  慕容说:「本来我以为他只顾着发泄,没有心情去考虑其他的东西,暗暗庆
幸自己躲过了一关。可是后来却发不见了那条沾满了精液的内裤,我没敢追问是
不是景明收了起来,心里明白景明一定知道那上面沾了什么。后面的几天,我等
着景明拆穿我的谎言,可是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提都不曾提起那条内裤
的事情。」

  我不禁有些意外,这不应该是一个丈夫应有的反应,我望望慕容,她正疑惑
的望着我,好象希望我能给她一个答案。

  我说:「如果是这种情况,我想队长的确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为什
么不要你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原因。毕竟你们夫妻之间,有很多东西是外人不能够
了解的。除了那一次,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情况?队长应该知道,却装作若无其
事的样子?」

  慕容说:「那次之后我心里一直很不安,又无法确定景明对我的态度代表了
什么。这次来之前,刚好黄经理去我们公司谈完业务,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和我同
路,我们买了同一次车票。在车上发生了和上一次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是多了一
个你。」

  「这次我故意没有清理干净自己,把所有的精液都留在内裤上,想知道景明
发现后会怎么样。他像上次一样淡淡地问我有没有偷吃,我仍然矢口否认,除了
事后又一次不见了内裤,景明绝口不提内裤上沾满的精液,也没有更多的追问下
去。」

  我久久无言。队长刚调过来不久,对他整个人我还不很了解,可是在这件事
上,他不应该是在掩耳盗铃。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大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对自己的
妻子。

  我问慕容:「你感觉他是不是还爱着你?」

  慕容说:「我也问过他的,他说当然爱我,不像在骗我,如果是骗我能感觉
得到。」

  我连连摇头,真的无法明白其中的一切。我奇怪地问:「他就一点异常的地
方都没有?不生气,也不忧郁,或者心事重重?」

  慕容脸上闪过一丝害羞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对做爱的要求更强烈了,好象随时随地都想要
的样子,每次动作都很狂放,做完之后还要在我下面亲吻很久。」

  我笑了笑:「如果我能娶一个你这样的老婆,说不定心里也希望能有其他男
人知道你在床上的好处。毕竟这种骄傲是不能随便对别人炫耀,有点锦衣夜行的
感觉。」

  慕容说:「你们都这么说,我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吗?可惜我是个女
人,不知道男人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有些心猿意马,那种快乐的吸引力几乎是男人无法抗拒的。我知道这个时
候去对慕容动手动脚是不合适的,她刚经历过一场恐怖的袭击,此刻应该身心疲
惫。强奸和被爱不同,虽然两者的目的几乎相同,可是结果对女人来说却是截然
不同的两种感受。

  可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偷偷抱了抱慕容,低声对她说:「对男人来说你的
美好不可抗拒,只要尝过一次,肯定终生难忘。」

  慕容在我怀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亲亲她的脸,无比遗憾地说「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和你做
一次。」

  慕容没有说话,也没有从我怀里挣脱出去。我心里越来越乱,强忍着沖动勉
强地放开她,深怕自己会陷入疯狂。射灯的光线已经很弱,我按下开关让它完全
熄灭下来,低声对慕容说:「没有电池了,还好找到了你要的东西。」

  我们朝着王涛的方向走过去,他那边已经半天没有一点动静,透过树林的缝
隙,只看到一点昏黄的灯光。

  两个人的脚步都很慢,我有种感觉,慕容和我一样,不忍心就这样迅速走出
某一刻的心灵交汇。我问自己:你是一个很有道德的人吗?我说我不是。我继续
问:那你还犹豫什么?

  我转过身,又一次把慕容抱进怀里,射灯无声的落在脚下,我和慕容相抱拥
吻。黑暗中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我吸了口凉气,慕容慌乱地问:「你的伤要
不要紧?」我安慰她说没事,脱下上衣铺在地上,把她轻轻放了上去。

  慕容的清香夹杂着林子里凉凉的空气包围着我的呼吸,我的手触摸到她干净
的,刚刚清洗过的花园,情不自禁。

  慕容低低的问我:「王涛呢?他会不会觉察到什么?」

  我说道:「上次在火车上你已经狠狠刺激了他一次,再多一次并没有什么分
别。」

  情欲在无声的黑暗中弥漫了我们周围,慕容又一次安静下来。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43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09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八) 不一样的感觉

  早上醒来我浑身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队医在床边的小柜上准备着点滴,
队长半倾着身子用手探着我的额头,我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我在发烧,已
经烧得头昏脑胀。

  队医说:「先打两瓶点滴消炎,等烧退下去,我的意见是转去医院。」

  队长说道:「只能先这样了,阿丁,你好好休息,刑警队那边我已经打了招
呼,等你身体康複之后再完善口供。」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对身边每一个人说自己没事,可是身子软绵绵的,说话
声也有气无力。

  战友们分别去执勤训练,队医在我的手背上扎好注射针头就走了,只有王涛
和队长还在。王涛递给队长一支烟,队长摆摆手:「阿丁在滴吊瓶,还是不要抽
了。」他满怀歉意的对我说:「真不好意思,受了伤没有让你及时休息,又陪慕
容去了大半夜。希望伤口不要感染了才好。」

  我说:「只是受了点凉而已,队长你还是不要这么说了。」

  我想告诉他其实陪慕容去树林是我自愿的,我和王涛并没有因为那么晚又去
了一次树林而感到委屈,相反我们都很快乐,比起那份快乐,我受的这点伤真的
算不了什么。可是我说不出口,我暗暗揣测队长是不是会知道昨晚在我们回营房
之前发生了什么,王涛举止拘谨,估计心情差不多和我一样。

  队长对我们说:「我和指导员商量过了,早上也给总队通了电话,准备给你
们两个报功。」

  我说:「什么功不功的,也不能当饭吃,很快就要退伍了,要那个有鸟用,
如果可以的话,在队长的职权范围之内,如果我们有了什么做错的地方,队长肯
高抬贵手不加追究我和王涛就感谢不尽了。」

  队长望着我的眼睛,我无法确定他目光里更多包含着的是什么。

  队长说:「昨晚我就说了,以后我们是好兄弟,只要不杀人放火,你们尽可
以为所欲为,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神情诚恳而平静,感觉不出多余的东西。

  昨晚回营房之前,我注意到慕容故意没有清理干净自己,我和王涛的精液都
被她别有用心的保留在体内。我偷偷问她想做什么,如果就这么走回去,见到队
长的时候她的内裤一定被精液沾满。

  慕容对我说过她想知道如果再一次被队长发现这种情况,队长的反应会是什
么。

  我当时差点晕了,可是慕容对我说不会有事的,她不会告诉队长任何东西。

  回到床上没有睡着之前,我一直在担心,同时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队长
究竟会不会发现?如果被发现慕容会怎样解释?

  队长应该会发现的,慕容根本没有想去隐瞒,甚至会故意向队长展示,这点
从她故意保留精液在身上就可以看出来。队长的反应是怎样的呢?像上次那样,
什么都不追究,只是偷偷收起那条内裤?

  如果内裤上不是沾上了我的精液,我想自己从这种猜测里面,一定获得很丰
富的快感。

  醒来后情况就是现在这样了,我居然会发烧。来部队之后我除了偶尔不适应
部队的伙食胃痛过两次之外,极少有生病的情况发生,几乎已经忘记了生病的感
觉,这让我感到自己很脆弱,没有了力气去面对欲望与理性的挣扎,想闭上眼睛
逃避。

  我小心翼翼的问队长:「你伤得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

  队长说:「昨晚慕容帮我用热毛巾敷了一阵,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无声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这老小子滴水不漏,斗心力我不是他的
对手。」

  值班哨兵过来叫队长说有电话,队长安排王涛用心看着我,去值班室接电话
了,我和王涛四目相对,各怀鬼胎。

  王涛对我说:「你感觉怎么样?我有些不好意思见到队长,真怕给他知道昨
晚的事。」

  我闭上眼睛不理他,如果给他知道慕容故意留了我们两个的精液,回去见队
长,不知道他会担心成什么样。

  我已经不再担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躲也躲不掉,看刚
才队长的样子,即使他已经知道,反应也不过如此,看样子不会拿起枪毙了我和
王涛两个,而这种事情,如果他昨晚没有发现,以后发现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王涛点燃一支烟,他才不担心滴吊瓶时能不能抽烟,在我们家乡的医院里,
从来没有人注意过这个。

  抽了两口烟王涛说:「阿丁,你真厉害,怎么把她搞上的?」

  我很烦,昨晚回营房他就兴奋得难以入睡,拼命想和我讨论讨论关于和慕容
一起做爱的细节,我怎么搞上慕容,怎么说服慕容让王涛也一起加入等等。当时
我很累,也许是生病的前兆,一句话都不想说,让他老大没趣地乖乖回去自己床
上。

  我打起精神,尽力用一种严厉的口气对他说道:「你做春梦做傻了吧?你记
住,昨晚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你做了一场梦。慕容是队长的老婆,她和我,和
你,和其他任何男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王涛嘟囔着说:「我不就跟你说说,你叫什么叫?」

  我怒气上升:「你跟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已经说了什么都没有,你到底
明不明白?」

  王涛说:「我明白。」

  他低着头抽烟,还是忍不住继续问我:「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连我们
两个都不能说说呢?」

  这狗屁不通的王涛。

  如果要给他讲清楚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道理,我想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我整
理了一下烦乱的思维,对他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们救了她,她知道我
们青春沖动,需要女人的安慰,就给我们一次机会,但是已经过去,大家两不相
欠,别幻想以后,那不是我们该想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把这件事情忘
记。」

  王涛沉默了很久,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他。

  昨晚我和王涛都上了慕容,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一起上同一个女人,感觉很
奇妙,多了一些刺激的快感,对慕容来说,或许这种刺激更能激起她的乐趣,在
王涛爬上她敞开的身体时,我听到她快乐的呻吟,之前她一声不响,快乐被压抑
着。

  王涛的到来终于让慕容叫出声来,她一直是压抑的,在火车上,在树林里,
在昨晚我从她身上下来之前,都在压抑着,她的压抑无疑给了我某种难以言喻的
遗憾。

  在慕容身体奇异的颤动里,我再一次体会到鲤鱼嘴的妙处,我慢慢从那绷紧
的小嘴里抽出阳具,几乎能听到轻轻「卟」的一声,像从一个细小的瓶口拔出手
指。射完精之后我仍然不舍得从慕容身上下来,其实除了她那张美妙的鲤鱼嘴,
她的身体同样妙不可言,美丽丰满的乳房像两只倒扣的玉碗,在透过树梢照下来
的点点月光下发出玉一般的光泽。

  我在那两只乳房上亲吻了很久,除了没能听到慕容快乐的呻吟声,这种做爱
后的感觉几乎是完美的。

  我往王涛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黑黑的一片,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射灯关了。

  我吃了一惊,看样子他感觉到了什么,说不定此刻他就在距离我们很近的某
一处黑暗里窥视着我和慕容的淫戏,虽然我不怕他会出卖我把我和慕容的事情拿
出去张扬,可是毕竟偷别人的老婆心理上有种不可告人的暧昧。

  我附在慕容耳边说:「王涛来了。」

  慕容的身子一震,像在火车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发。慕容无声地吻我,呼吸
炽热嘴唇滚烫。我忽然有种奇怪地感觉,慕容的身体仍然敞开着,似乎在期待着
什么。

  我心中一动,轻声对慕容说:「要不要让王涛也过来,他从在火车上见你一
次之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慕容的乳头忽然挺立。

  我的心狂跳起来,慕容在兴奋,因为我让王涛过来的提议而兴奋。王涛呢?

  他一定也在兴奋着,他在哪?

  我轻声呼唤:「王涛!」

  没有回答。我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黑暗的四周,感觉到王涛近在咫尺。

  我飞快地打开手边的射灯,昏黄的光柱下,我看到王涛的脸,躲在距离我们
只有几米的一棵小树后面,被我忽然打开的灯光下了一跳。我爬起来,脑子里晕
乎乎的,不能确定被怎样一种兴奋支配着,关了灯走过去。

  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不是很想上慕容吗?她在等你,你敢不敢
去?」

  王涛有些惊慌,唯唯诺诺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问他:「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的话就滚远点,别在这偷偷摸摸像他妈
的贼。」

  王涛兴奋地问:「她真的愿意?你不骗我吧?」

  我有些不耐烦:「滚!」

  王涛压低了声音说:「死就死,我去。」

  在慕容敞开的身体前面王涛好象有些傻,呆呆的看了半天没有行动。我走过
去,低声说:「你再不上的话天都要亮了。」

  王涛苯拙的脱去衣服,爬到慕容身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上来了。」

  慕容闭着眼睛,任凭王涛贪婪的在她乳房上亲吻,一声不响。我默默地穿着
衣服,望着被王涛爬上身体的慕容,忽然发现又一次性欲沖动。然后,我听到慕
容喉咙里发出了「嗯」的一声呻吟。

  我被她的呻吟吓了一跳。一直以来慕容都是沉默的,即使在她浑身颤抖的时
候也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这次怎么了?难道王涛带给她的快感竟如此强烈?

  我凑过去,看到他们两个紧紧拥抱,不见王涛身体在动作,我知道他肯定是
被慕容的鲤鱼嘴给弄晕了。慕容的腿缠绕在王涛屁股上,隐隐能感觉到她身体运
动的节奏,我回味着她小屄深处奇妙的蠕动,色心荡漾。

  我忍不住伸出手,在王涛屁股上推了一下,本来似乎静止的场面被我打破,
慕容的屁股好象忍不住往上挺了挺,又一次发出呻吟。原来在鲤鱼嘴的魔力下,
太多男人只顾陶醉其中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其实男人是有义务让女人快乐的。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下一下推着王涛的屁股,慕容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
娇媚,让我心急如焚。王涛的喘息声随着我的推动越来越重,动作忽然加快,脱
离了我推动的节奏,慕容「啊」的叫了一声,我想继续帮助他们的时候,发现王
涛已经死猪一样软在了慕容的肚皮上。

  我凑近慕容的脸,听到她快乐的呼吸声。我问她:「还要不要?」

  慕容张开眼睛,近距离动情地望着我:「要。」

  我在王涛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把他赶下去,脱下裤子爬到慕容身上。异样的
刺激让我渴望进入慕容的身体,我挺着阳具,在慕容小屄周围盘旋了两下,用力
插了进去。

  慕容没有了以往的矜持,快乐的呻吟着,细腰扭动。我不再刻意迷恋她小屄
美妙的滋味,卖弄体力抽插盘旋。慕容在呻吟中搂住了我的脖子,伸出舌头和我
热烈亲吻。

  由于刚才已经射出来一次,慕容的美妙小屄没能让我迅速溃不成军。我双手
撑起身体,用力的撞击着她,身体交合时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慕容的乳房
随着节奏上下弹动,晃得我意乱情迷。

  王涛凑了过来,伸出手抓住慕容的乳房。慕容惊讶的张开眼睛,和王涛对视
了两秒,王涛贴过去,吻住了她的舌头。慕容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呜噎声,兴
奋得浑身发抖,我用力耸动着身体,在慕容的小屄洞里迅速抽插。

  由于我和王涛分别在里面射了一次,慕容的小屄深处显得更加滑腻而柔软,
我恣意放纵着宣泄情欲的快乐,品味着和上次不一样的慕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的身体扭成了一种奇怪的角度,王涛半跪在她的头边,
阳具在慕容的小嘴里来回出入,看得出来慕容的口技不比下面逊色,弄得王涛不
时发出重重的喘息声。

  原来女人在情欲激荡起来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加快在慕容小
屄里抽插的速度,边探出手捉弄慕容肉感十足的乳房。慕容快乐的呻吟着,用小
嘴玩弄着王涛的阳具,兴奋得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王涛沖动起来,双手搂住慕容的后脑,加快了屁股的前后摆动。慕容没有逃
避,喉咙被王涛每一次深入弄出一声声奇怪的声音,没有多久,王涛仰起头大声
喘息着挺起屁股,在慕容的喉咙里射出精来。

  王涛败下阵来之后慕容开始全心全意的对付我,双手抱紧我的背,扭动着屁
股迎合我的沖击。她仰起头,伸出舌头寻找我的嘴唇,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
是应该去迎合她,王涛才刚刚在她嘴里射过的。

  慕容固执地去吻我,我狠了狠心,不再逃避,舌头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
到淡淡的精液的味道,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很快就快乐的和她热吻了起来。慕
容克制不住自己,沖动的抓着我的脊梁,屁股疯狂的往上挺动。

  我用力吻着她的舌头,用自己的嘴唇去堵住她情不自禁的巨大的声音,在这
样寂静的夜里,我想她兴奋的呻吟声一定传出了很远。

  凌晨四点钟我们回到了营房,在进入营房前最后的一段路上,我拉开了王涛
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安的问慕容:「你确定要带着满肚子精液回去?」

  慕容诡秘的望着我:「你害怕景明会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我说:「老实说有点,难道你不怕?」

  慕容说道:「我不怕,我想让他知道,只要他坚决问我,我会告诉他发生了
什么。但我想他不会追问的,即使我故意让他发现你们的精液。他已经发现了两
次,每次都没有追问下去。」

  我有些奇怪:「哪两次?」

  慕容说:「一次是上次和黄经理去宾馆,一次就是我们在火车上之后,我没
有清理,带了满内裤的精液去了部队,故意让景明帮我脱下来。虽然有些精液已
经干了,可是他一定知道那是什么,可惜他只是藏起了内裤,总是不肯多问我几
句。」

  我傻傻的不知所措,营房已经到了。

  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无声的滴进我的身体里,王涛或许已感觉到我心情的烦
躁,一口一口抽烟,不再继续骚扰我。点滴滴了一半我有些迷糊,隐隐约约像是
睡着了,朦胧中闻到慕容的香味,听到她轻轻地低语声。

  一只柔软的小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我张开眼睛,看到慕容站在我床前。

  白天看慕容,和夜里的慕容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温柔的微笑着,把
手里提的一包水果递给王涛,关切地问我:「感觉好点没有。」

  我笑笑:「看到你感觉当然好了。」

  慕容脸上飞起一片红晕,飞快的往门外看了看,俯下身子在我脸颊上亲了一
下。

  王涛喉咙里咳了一声,对慕容说:「你帮阿丁看一下吊瓶,我去去厕所。」

  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目光里都是羨慕的味道。

  王涛走后,慕容半伏在我身上温柔的亲吻我的嘴唇,舌头在我嘴里细腻的游
动,像我深爱的情人。

  吻了一会我们两个都有些气喘吁吁,慕容从我身上离开,甜笑着问我:「要
不要吃水果?」

  我摇摇头说不要了。慕容动作优雅的整理自己衣服的时候我问她:「昨晚队
长有没有发现什么?」

  慕容态度顽皮的笑笑:「你猜呢?」

  我苦笑了一下:「别捉弄我了好吗?快点告诉我。」

  慕容附在我耳边说:「今天早上我发现昨晚换掉的内裤又不见了,你说他有
没有发现什么?」

  我问慕容:「他有没有问你?」

  慕容说:「问了,昨晚回去之后我帮景明用毛巾热敷被踢伤的地方,他问我
怎么去了那么久,用开玩笑的口气问我有没有借机会调戏你和王涛,说你们两个
可都是年轻可口味道一流,不尝尝会遗憾终生呢。」

  我问:「你怎么和他说?」

  慕容说:「我告诉他还没等我去调戏你们,你们两个就迫不及待的先调戏我
了。」

  我哭笑不得:「你真的这么说?」

  慕容说:「当然是真的。我很想告诉他和你们做爱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和景
明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昨晚,你和王涛两个人让我第一次感到情欲
的疯狂力量,我从来没有那么舒服过。」

  慕容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变态?我一直想知道如果
景明知道我和别的男人偷情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景明愿意的话,我想他能和另外
一个男人同时和我做爱。昨晚我感觉你好象是景明,而王涛是景明之外的一个男
人。」

  我想我有些迟钝,半天还没有弄明白慕容的意思。我问慕容:「你认为队长
会同意?」

  慕容说:「我觉得他会同意的,因为他几次对我带着别人的精液和他做爱的
时候,反应比平时更兴奋而不是生气。昨晚我说你们两个先调戏我之后,他望了
我很久,像在确定我说的是不是真话,然后他的下面硬了起来,如果不是受伤的
话,我想他当时就要和我大干一场了。他用手在我里面捅了好半天,你们留下的
精液流了他满手。」

  我傻傻地问:「然后呢?」

  慕容说:「然后景明对我说,只要我高兴,我可以接受其他男人的调戏,不
过事后要坦白的告诉他,不得隐瞒。」

  我有些头晕,这个队长他XX的是什么意思?

  慕容说:「他的手指让我有些受不了,我告诉他我和你们两个都做了爱,并
且还想以后继续和你们做,他说可以,不过最好要小心一点,毕竟他还要在这里
当很长一段时间的队长。」她又一次伏到我身上吻我:「你不会和别人乱说的,
对吗?」

  我点点头:「当然,我一定守口如瓶。」

  慕容动情起来,在我耳边低低的对我说:「等你和景明两个伤都好了之后,
我想你们一起和我做一次,行不行?」

  我感觉自己下半身火烧一样胀了起来,对慕容说:「如果队长不反对,我乐
意奉陪。」

  我们激烈的亲吻,我问慕容:「为什么不叫王涛陪你?昨晚他刚爬到你身上
你就叫了起来,和他不是更舒服?之前我和你做了两次,你一声都没叫出来。」

  慕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觉得当时我是你的女人,当着你的面
被别的男人插进去,兴奋的感觉压抑不住罢了,其实你们两个,还是你让我感觉
到快乐。」

  我有些不解:「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和另一个男人做爱真的那么舒服?」

  慕容说:「说不清,不过有种不一样的刺激,我当时无法抗拒。」

  我伸出手插进慕容的领口,慕容软软的身子水一样涌进我的嘴角和身体,有
些情不自禁。慕容轻轻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康複?」我说:「我保証会
尽快,你知道,和队长一起干你,对太多男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我闭着眼睛,用力握着慕容饱饱的乳房,感觉似乎也渐渐不一样起来。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43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2:10     标题: 淡色满楼  作者:极品雅词

              (九) 楚楚的答案

  我没有听从队医要我住院的建议。滴完两瓶吊瓶之后我的烧已经退了,我坚
持说自己没事,也就是一点点小伤,很快就可以複原,之所以发烧是因为偶然受
凉的原因,绝对和伤口感染无关。

  由于早上没有吃饭的原因,还没到午饭时间我已经觉得饿了,我对队长和队
医说:「我很饿,我想吃很多东西,这証明我没事,如果病情真的很重我就不会
有食欲,我要出去吃饭,点满桌的菜。」

  队长和队医交换了一下意见,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没事,我请你和王涛大
吃一顿。」

  我笑笑:「哪能用你请,是我想吃大餐,当然是我出钱。」

  队长说:「最少我是拿工资的人,你每个月才拿多少津贴?再说慕容也吃不
惯我们这里的菜,就当我请她吃饭,你和王涛作陪行了。」

  我心里忽然酸酸的不是滋味。摸着口袋里仍然剩下厚厚的钞票,楚楚的面孔
在我眼前清晰了起来,如果没有认识楚楚,凭我每个月几十元的津贴,怎么可能
让我有机会在午饭吃什么的问题上细细挑剔?

  最近这半年多时光,楚楚无处不在的关怀与包容,似乎已经改变了我身上很
多东西。改变是无声的,所以当我忽然发觉她原来对我那么重要的时候,她已经
流着眼泪只给我留下一个悲伤的背影。

  很久以来,我一直认为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少年的嚣张跋扈让我忽视了一件
很重要的事情。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楚楚不是那么有钱,她还有什么?现在想
起来,她的美丽,她的关怀,她的爱,都是在我心灵伤痛时可以感动我的东西。

  她的钱?金钱难道不是美好生活必须的一种吗?

  和楚楚在一起,她的钱带给我的快乐,超过了她给我的爱,我忽视了她的爱
情,是因为我其实是一个贪恋物质生活胜过感情生活的俗人。

  在家乡,我带着我爱的莹莹坐在家乡最豪华的餐厅里,大方的点着最贵的菜
式时,我难道不是在用金钱的力量对莹莹展示着什么吗?如果爱可以和物质生活
无关,我为什么不带她去街角最便宜的小店?

  如果楚楚对我来说还可以有钱,那么对她而言,我又有什么?

  我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大吃一顿的兴致。

  王涛问我:「你给谁打电话?」

  我吃了一惊,我在打电话吗?不知什么时候我把手机拿在手上,不知不觉已
经拨好了号码,正在等待接通。我飞快的把电话挂断,心中一阵狂跳,我拨出的
是楚楚的号码,我在情不自禁的想她。

  慕容笑吟吟地望着我:「打给女朋友?」

  我摇摇头,对队长说:「我看都不要客气了,我请个假,今天让王涛陪我单
独行动一次行吗?」

  队长问:「准备叫女孩子吗?没有事的,我们出去吃,你尽管叫上你的朋友
一起。」

  我笑笑:「谢谢队长。是个朋友,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她生日,我答应了陪
她的。」

  队长说:「那就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不过要注意
身体。」

  换了便装我和王涛打的去了市区,司机问我们要去哪里,我想了想,告诉他
找一间漂亮的花店停下来就行。

  进去花店,花店小姐甜笑着问我要什么,我说玫瑰。小姐问要多少,我说就
九十九朵吧。小姐愣了一下,我问怎么了?小姐说:「没什么,又不是情人节,
很少人一下子要这么多玫瑰的。」

  我问:「没有这么多吗?」

  小姐说:「当然有,我们这间花店差不多是本市最大的花店了。」

  我去柜台交款,老板娘说玫瑰十元一枝,外加一个花篮共计九百九十九元。

  我数了十张百元钞票递过去,说一块钱就不用找了,老板娘固执地找了一块
钱零钱给我,告诉我说九九九是个好数字,代表着天长地久。

  拿着找回的一块钱硬币我有些发呆,九十九朵玫瑰或者九百九十九块人民币
真的就代表了天长地久?只不过是种祝福而已,其实人生里面的很多东西,很多
美好的东西,我们只有在祝福中才能够拥有。

  老板娘问我卡片选什么内容,我说生日卡。接过卡片我在空白处写上生日快
乐和自己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我默默地走出花店大门,王涛捧着花篮跟在后面,好奇的问我:「是谁过生
日?今天你这么大方?」

  我苦苦一笑,我大方吗?花的其实还是人家的钱。

  我拿出手机拨了楚楚的号码,那一刻我想得很清楚,打个电话过去说声祝福
并没什么大不了,昨天是我错了,都怪我太贪心,贪心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想
得到。我是男人,难道认个错的勇气都没有吗?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浇了我一头凉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想过楚楚可能表现出来的几种态度,但我打定了主意,无论她对我多么冷
淡,我都要把自己的态度向她表明,即使她不能够原谅我,我都要对她说声我错
了,那么在她的生日里,多少有我带给她的一点快乐。

  我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表白的机会,我该怎样。

  电话里的声音重复了很多遍,我仍然在发呆,王涛连叫了我几声我才清醒过
来。

  我不灰心,又拨了一遍,还是同样的答複.

  王涛问我:「怎么了?」

  我无奈的说:「不怎么,只是花买好了,却找不到收花的人。」

  王涛傻傻地笑笑,问我:「那怎么办?」

  我不理他,径直拦了一辆的士坐了上去,花都已经买了,除了继续找下去我
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在楚楚家院门外面我足足按了近十分钟的门铃,已经接近中午,太阳无情的
照下来,我和王涛很快已经汗流浃背。王涛捧着花篮,表情有些可怜。

  我对王涛说:「受不了的话你可以先走。」

  王涛说:「你这是什么话?不是受不了的问题,是里面根本没人,你这样按
着门铃不放有什么意义?这样按门铃,死人都被你吵醒了,如果是我,即使是不
想见你,也该出来骂你个狗血淋头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除了这里我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找到楚楚。

  王涛说:「松手吧,我陪你在这里等。」

  花篮里的玫瑰渐渐憔悴,我的心慢慢有些疲惫,下午的阳光换了另一个方向
炙热我们的时候,好象只剩下王涛仍然无怨无悔。

  我终于放弃,对王涛说:「把花扔了,我们回去吧。」

  王涛说:「为什么?九十九朵玫瑰,可以代表天长地久的呀,就这么丢了?

  还没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找不到你想找的人?「

  什么是最后?放弃的那一刻就是最后了。

  王涛说:「只要你不放弃,就没有到最后,我们在这里等下去,今天等不到
明天等,即使等到玫瑰枯了,可是只要玫瑰还在手里,就可以把玫瑰送给你想送
的人。」

  我真有些感动,其实很多时候,王涛是善解人意的,他知道我心里真正想要
什么。

  我问:「要不要我谢谢你?」

  王涛说:「不用,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陪我等一个女孩子
的时候,你也不会拒绝。」

  我摇摇头:「我不会答应,这种事你最好找别人。」

  王涛破口大骂:「我靠,我怎么会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我长呼了一口气,对王涛说:「走吧,这样等太傻了,我们先去吃饭,吃过
饭再回来继续。」

  王涛哈哈大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你早点怎么没有想出来?」

  坐在清凉的空调间里喝着冰凉的啤酒,我的心情渐渐有些好转。王涛招呼餐
厅里的小姐帮忙在花篮里淋上一些清水,我阻止说没必要,小姐笑吟吟地说还是
淋些水好,这么美丽的花,没送人就枯萎了多可惜。

  菜吃了一半口袋的电话响了,我心中狂喜,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动听的
女声,却不是楚楚。

  声音很熟悉,一时记不起来在什么时候听过,我问:「你是谁?」

  对方有些生气的说:「你说我是谁?你在哪里?」

  我记起来了,这声音是清儿的。我忙问:「我在吃饭,你呢,你在哪?」

  清儿说:「我在你们部队大门外的磁卡电话亭,站岗的大兵哥说你不在,不让
我进去。」

  我说:「我没在营房里面,在外面吃饭呢,你怎么跑我们营房去了?」

  清儿说:「什么地方?我去找你。」

  我说了餐厅的名字和地址,还想问些什么清儿已经挂断了。

  半个多小时后清儿出现在我面前,我傻傻地望着她,原本满肚子的话竟然一
句也说不出来,她看上去那样美丽动人,却满脸不怀好气。

  清儿说:「出来,我有话问你。」

  王涛飞快地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说话,我出去等。」

  清儿不客气的在我对面坐下,直直的望着我。我不知所措,讪讪地问清儿要
不要再吃点什么。清儿没好气的回答我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不是我吃饭的时
间。」

  我傻傻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儿望了我很久,冷冷地问我:「为什么?」

  我继续装傻:「什么为什么?」

  清儿问:「昨天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说:「我打了招呼的,你当时在洗澡。」我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可是我
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清儿的不满在上升,我能感觉到她讨厌我的装疯卖傻,只是
一时找不到有效攻击我的方法。

  我笑了起来,决定反客为主:「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是不
是我惹你生气了?那我道歉,请你不要再生气好吗?」

  清儿直直的望着我,目光里带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我在她的目光下越来越
感到不安,她的目光让我渐渐浑身冰冷。

  我一抬手,在清儿即将在我脸上挥出清脆一响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完全是出于本能,经受过的严格的训练让我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本能的去防卫
自己。清儿的手腕柔弱而縴细,在我的掌握下,她的挥动是无力的,我愣住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阻拦这一记耳光。

  清儿眼睛里流出泪来。

  我放开手慢慢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打我,抓住你是出于本能。」

  我虔诚地望着清儿:「你打吧,我不会再抓住你的手。」

  清儿继续流泪,却没有继续沖我挥出耳光。我更加惭愧,对清儿说:「我是
个混蛋,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来!打我!」我抓过清儿的手往自己脸上击打,清儿用力挣开,转身往外
面跑去。

  我追上她,用力把她抱进怀里,不让她再一次挣脱。清儿在我的怀抱里疯狂
地挥动拳头捶打着我的胸口,身子渐渐松软。我慢慢放开她,慢慢擦去她满脸的
泪。

  我们相对站立了很久,彼此都平静下来,只听到隐约的对方的心跳声。

  清儿说:「今天楚楚生日。」

  我说:「我知道。」

  清儿说:「楚楚的爸爸妈妈专程回来,准备在东方花园的旋转餐厅为她庆祝
十八岁生日,这一天楚楚已经等了很久,她一直想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你能陪
她一起度过,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的伤害她?」

  我说:「我没有。」我低下头,不敢望清儿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清儿说:「那么今天晚上,你会不会去?」

  我点点头,说:「肯定会去!可是?」

  我接着问清儿:「她的爸爸妈妈都在,那么正式的场合,我去会不会破坏气
氛?楚楚会欢迎我吗?」

  清儿说:「昨天你走了之后,楚楚一直在哭,早上她爸爸接她去东方花园的
时候,她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把她爸爸吓了一跳。」

  我想象着楚楚的样子,心里酸酸楚楚的有些不是滋味。

  清儿问:「楚楚有没有和你讲她爸爸妈妈的事情?」

  我有些奇怪:「什么事情?她的爸爸妈妈怎么了?」

  清儿说:「那就是没有讲了,你要不要知道?」

  我坐下来,听清儿慢慢讲述。

  楚楚的爸爸妈妈都是商场上的强人,和太多的强人一样,对事业成功的追逐
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对家的投入就渐渐少了下来。两年前爸爸带着另一个女人离
开了家,楚楚留给了妈妈。和楚楚单独生活了将近一年之后,妈妈的生活里也走
进了另外一个男人。

  妈妈说她累了,想停下来休息,忽然之间,在这个世界上,楚楚好象成了多
余的一个人。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却没有楚楚的家。爸爸回来要楚楚监护
权的时候,楚楚说她谁都不要,只要她自己。从那天开始,原本是一个家庭的三
个成员,都在等着这一天,楚楚满十八岁的日子。

  爸爸走的时候,留了房子,股份,钱和一次很深的伤痛,妈妈把这些都留给
楚楚,同时也在楚楚心里留下第二道伤痕。

  清儿说:「楚楚的朋友都很羨慕她,因为她还在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拥
有了别人或许努力一生都无法得到的财富。可是我知道,楚楚从来都不快乐,她
期待十八岁,并不是为了能自由支配那些财富,而是因为十八岁之后她才可以拥
有自己的家。」

  我有些震惊,忽然已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从来没有听楚楚对我认真讲过她的家
庭。

  清儿问:「你知道家的意义是什么吗?」

  我很久没有回答,家的意义,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样的答案,楚楚的答案
是什么,我无法知道。

  时间慢慢流了过去,楚楚在清儿的讲述里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起来。清儿提
醒我差不多可以走了,她不想和我一起出现在楚楚面前,所以要先走一步。清儿
对我说:「相信我,能拥有楚楚是你的福气,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我站起来,送清儿到门口,在清儿拦出租车里去的最后一刻,我问她:「你
告诉我这么多关于楚楚的事情,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件事?」

  清儿问:「什么?」

  我说:「楚楚为什么会让我得到你?你们似乎很认真的讨论过这件事,可不
可以告诉我你们讨论的细节?」

  清儿说:「我昨天已经告诉过你。楚楚爱你,希望能送给你最好的东西。刚
好她认为男人会觉得处女是件很好的东西,刚好我当时是处女,所以她就把我送
给了你。」

  车已经在我们面前停下,司机打开车门等清儿上去,我拦住清儿,压低了声
音问她:「你呢?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答应楚楚这个荒唐的要求?」

  清儿迟疑了片刻,低下头轻轻地说:「这是我个人的原因,和你无关。」

  我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低下头想去亲吻她的嘴唇,清儿躲开了一点,我
只亲到她的脸。她推开我,在我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之前飞快地钻进车子绝尘而
去。

  淋过水之后,花篮里的玫瑰恢複了娇艳欲滴的样子。我没有带王涛继续跟着
我,拦了车一个人去东方花园。在顶层的旋转餐厅巨大的玻璃门前,我被侍应拦
住:「对不起,今晚这里是私人聚会,如果没有被邀请,你不能进去。」

  明亮的玻璃门里,聚集了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女,应该是些楚楚爸爸妈妈的亲
朋好友。我远远看到了楚楚,她被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围住,看不清是喜是忧。

  我拿出电话,再一次拨打楚楚的手机。老天开眼,电话打通了,我听着耳边
电话振铃的嘟嘟声,隔着玻璃门观察着楚楚的反应。她望着显示屏上的号码,却
迟迟不肯接通,我看到她的嘴角委屈的翘起来,不知道在恨我还是想我。

  楚楚身边的女孩们积极地探过头去看那电话,嘴里叽叽喳喳的似乎在叫着什
么,其中还有清儿的面孔。

  楚楚转过身,背向着那些女孩,终于按下了接听的按键。

  我没有开口说话,远远望着把电话举在耳边的楚楚,有两个女孩追过去,想
去听电话里传出些什么,被清儿拦了下来。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我轻轻的说:「生日快乐。」

  楚楚没有回应。

  我轻轻的问:「你快乐吗?」

  楚楚仍然一声不发。

  我心中冰冰凉凉的,似乎有楚楚的眼泪流过。我叹了口气,低低地说:「祝
你快乐!」

  我说:「再见!」

  楚楚哭泣的声音传过来:「水一丁,你是个坏蛋。」

  我说:「嗯!」

  楚楚哭着问:「你在哪?」

  我说:「我找了你一天,却见不到你。」

  楚楚说:「我在东方花园的旋转餐厅里,你快点过来,如果今晚见不到你,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告诉过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死给你看。」

  我震撼了一下,感觉她说的也许是真的。

  我慢慢地说:「我就在餐厅的大门外面,可人家说,今晚这里举行
私人聚会,主人不邀请我的话,我不能进去。」

  楚楚怀疑的望过来,透过明亮的大门看到了我。她大叫一声跑过来,在众人
惊讶的目光中推开大门,重重的扑进我的怀里。

  我们紧紧相拥,久久不舍得放开。楚楚问:「你带了红玫瑰过来,是不是要
对我说你爱我?」

  我说:「是。」

  楚楚问:「你带了多少?」

  我说:「九十九朵。」

  楚楚问:「你愿意陪我到天长地久?」

  我说:「我愿意!」

  楚楚不再说话,仰着头傻傻的盯着我,似乎我是她深爱的宝贝。望着楚楚红
肿的眼睛,我心头痛痛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相信楚楚挎着我的臂弯走进旋转餐厅的时候,里面几十双眼睛都不约而同
的盯在我的脸上,我挺直了脊梁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控制不住自己心如
鹿撞。楚楚把我介绍给她的爸爸妈妈的时候,我面红耳赤,注意到他们目光里的
深意。

  我并不了解世事,那一刻我发现真的有很多东西我没有经历过,众人的注视
下我感受到诸多压力,没有老师教过我在嘉宾云集的场合怎样自处不惊,我只有
挑起嘴角努力微笑。今晚的主角是楚楚,被楚楚寸步不离的挽住臂膀,让我整晚
都无处可逃。

  唱完生日歌切过蛋糕,舞曲响起,楚爸爸走过来,接过楚楚的手跳起今晚第
一支舞。

  我躲到一角,感觉自己似乎汗流浃背,偷偷喘气时我看到清儿,在不远处幽
幽的望着我。我想朝着她走过去,她一转身,飞快地躲到了一边。

  我没再跟过去,远远的清儿伸出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楚楚,慢慢把两
根手指并到了一起。

  我无可奈何地笑笑,把目光转向了正在翩翩起舞的楚楚。

  宴会结束后已经是很晚,楚楚告别了爸爸妈妈,挽着我把我带到爸爸新送她
的跑车前。上车之前楚楚轻声问我:「我们回家好吗?」

  我有些迷惑:「回家?」

  楚楚说:「我自己的家,我现在终于有自己的家了。」她热泪盈眶,忽然伏
在我的肩头泣不成声。楚楚呜咽着说:「爸爸不要我,妈妈不要我,会不会有一
天,你也不要我?」

  我摩挲着她的头发,这个最近无数次在我怀里哭泣过的女孩,哭得我柔肠百
转。

  我低低的对她说:「我不会。如果有一天我狠下心来抛弃了你,就让我不得
好死。」

  楚楚说:「我不要你死,你死了就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久久无言。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清儿对我提出的问题,我问楚楚:「对你来说,家的意
义是什么?」

  楚楚想了很久,慢慢地说:「家对我来说意味着幸福。以前,我觉得幸福的
家,应该有完整的爸爸妈妈。认识你之后,今天,当我满十八岁,我想能够让我
幸福的家,应该有完整的你我。」

  我苦苦的一笑:「完整的我?完整的我有太多缺点,贪心而好色,这样你都
要?」

  楚楚说:「是,贪心也好好色也好,只要是你,我都要,关键是完整。」

  这一刻,楚楚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异样的光彩,我听到她的心在幸福的跳动
着,车灯远远照过去,家门已经在望,那是爸爸妈妈离婚之后,楚楚第一次望见
自己的家门。

  当月光透窗而入,照在我和楚楚赤裸的身体上,楚楚回家的兴奋慢慢平複,
家,意味着幸福,而幸福,通常是平淡的。

  我和楚楚在大大地床上相拥而卧,今晚没有色情,虽然我们年轻而赤裸。



                结局

  伤口完全愈合之后,我又回了家乡一次。

  回去之前我对楚楚讲了家乡的莹莹,我告诉她:「我一直认为,莹莹将是我
生命中的主角,她的出现将改变我的感情世界。我迟迟没有勇气对你承诺,就是
因为这个原因。」

  楚楚大惊失色:「明天,明天你就回去,你和那个叫莹莹的女孩,一定要有
个结局,不然的话这辈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完整的得到你。我在你身上赌了自己
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输掉了。」

  我问楚楚:「怎样才算有个结局呢?」

  楚楚说:「结局到来之前,会是怎样我们都无法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回去,
无论结局怎么样,你都要给我一个答案。」

  我问:「你不怕我一去就不再回来?」

  楚楚说:「我怕。」

  我发动车子,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太阳升了起来,照在身后的小楼上,楚楚
从楼上的窗口里探出半个身子,我忽然觉得,也许这里以后真的会成为我的家,
因为在离开它之前,我似乎闻到了一种家的味道。

  楚楚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把头伸出车窗,楚楚说:「如果你能在十天之内回来,会有一个惊喜等着
你,告诉我,你想要清儿还是昨天来我们家作客的蓉蓉?」

  我笑笑:「随便,爱谁谁,你高兴就行。」

  车子开出大门,我惊奇的发现,车镜里小楼和楼上的楚楚渐渐模糊之后,在
我心里,却忽然清晰起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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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世界上很多结局在到来之前,我们都无法知道。这个结局,在这个故
事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好。没有结局的故事是让人沮丧的故事,可是真的写到
结局,才知道结局怎样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是过程。很多事情,重要的只是过程而已。

  附一段评论:极品雅词的《淡色满楼》中,慕容这个角色予人深刻印象,如
此娴静淑雅的少妇,竟会沉沦于欲望之中,而她的丈夫竟也对此默许,这样的情
节,通过极品雅词的「极品雅词」文笔写出,实在是令人激赏。
             
                ——摘自《对2002年情色文学的总结》
                  作者:从不乱小色鳖左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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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10-17 12:44 编辑 ]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12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一章  寻觅

  我知道我的故事已经结束,而你的故事还在继续。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又有些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会偷偷地想起我吗?

           ──2002年7月3日 江玉

     ***    ***    ***    ***

  北京的冬天非常冷。

  初到北京时还是夏天,好像一转眼,那些酷热和温暖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像
北京从来没有暖和过一样,厚厚的寒冷就把这个城市团团包裹。江玉曾经以为从
清田来北京,在火车上度过的那一段时间,是生命中最寂寞的时刻,到了北京以
后,才发现每一天都比那个时刻还要孤独。

  原来思念一个人是不分距离的,有时候距离越远,思念反而越近。

  经常在睡醒的时候,失眠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发呆的时
候,突然之间眼前就晃过陈重的脸,有色色淫笑的脸,有泪流满面的脸,有微微
发怒的脸,还有那些轻轻皱起眉头,孤单着一句话都不说的脸。

  然后,江玉心中就狠狠地痛上一下。

  已经是2003年元月,临近农历春节。

  今年的春节,大概要是最冷清的一个春节了,父母都已经去世,弟弟江帆打
电话说,他也不再读书了,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打工,春节并不打算回家。仅有
的一个亲人,也不能相聚在这个传统的节日了。

  孤独或者寂寞,这样的字眼不是简单印在字典里的抽像的词语,而是流淌在
浑身血液里的病毒,每一分钟都在全身不同的地方漫游,最后把身心全部腐蚀。

  这是他妈的什么日子啊。

  过去那两年,父亲病重的日子,去歌厅做小姐赚钱,也没有觉得人生如此沮
丧,总会有美好的一天在等着自己……无数次幻想,直到遇见陈重。

  在最早认识陈重,他藉着江玉的亲吻,眼泪汹涌流淌的一瞬,江玉知道自己
可以是他的慰藉。男人可以与貌丑如猪的女人上床,却不会与自己厌恶的女子接
吻。那么,早晚可以在他心里占领一寸土地的。

  自从看见莹莹挽着陈重的骼膊,踏进公司的第一步,江玉的心才彻底凉了下
来。陈重幸福的笑容,自己在他身边那么久,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一个可以让男
人幸福微笑的女子,才能是他全部的天下,自己凭什么再妄想有一寸土地啊。

  那一夜江玉失眠,泪水打湿了全部信纸,天亮时江玉最后一次去了公司,把
告别信放进陈重的抽屉里。

  有莹莹在陈重身边,他永远也不会伤心难过了,离开时江玉这样想。

  现在,自己却要永远伤心难过了吧!会是永远吗?会是吗?

     ***    ***    ***    ***

  晚上六点三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江玉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化妆。化妆后的脸自己看上去都有些陌生,给陈重
看见,一定会说很丑,可是没办法,谁让歌厅里的灯光都那么暗,如果没有一些
脂粉,整张脸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肤色。

  做小姐,也要这样被脂粉盖得越厚越好吧,卸了妆才不会在大街上被人认出
来。

  上班的那家歌厅离江玉住的地方不远,也不算近。出了门发现外面飘起了雪
花,这是自己到北京之后第几场雪呢?一共不会超过三五场,可是自己却不记得
了,不知道为什么。

  恶劣天气里,所有的出租车生意都很好,没有看见一辆空车灯亮着。也好,
省下十元钱可以交今晚的台费。江玉裹紧身上的外衣,自己安慰着自己。

  一路都在小跑,厚厚的鸭绒袄里面,只有薄薄的一件露胸长裙,那是歌厅统
一做好的工作服,上班时必须要穿的。快点跑到自己上班的娱乐城就好了,那里
暖气供得很足,比外面暖和多了。

  在歌厅的玻璃门前,江玉停下脚步。

  这一路跑来,浑身的血液流通顺畅了一点,嘴里呼出的团团白气,也带了一
丝热意。抖抖领口的雪花,踢了踢鞋子上的泥泞,推开厚厚的玻璃门,一阵温暖
扑面而来,江玉甩了甩头发,顺手把鸭绒袄的拉链拉开。

  服务生小风看见江玉进来,冲她笑了笑,「玉姐,没打到车啊。」

  江玉应了一声,「没有,好在也不远。」

  小风殷勤地去接江玉脱下的外衣:「玉姐,我帮你去放衣服。」

  江玉没有拒绝,把衣服递进小风手里,看见小风开心地笑容,年轻的脸孔上
挂了层阳光那样灿烂起来。好像自己的弟弟呢!一种亲近般的温暖在江玉心里荡
漾,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头发。

  但她只是笑笑,微微冲他点了点头。

  这家歌厅并不是太大,只有不到四十间房,但是常来上班的小姐也有七八十
人左右,加上所有的服务生大概不下一百人。所有人中间,江玉除了领班的妈咪
红姐,只和小风偶尔有过一些交集。

  说是交集,也只是最普通的一些对话或者问候应答。

  但,也因为普通,所以温暖着。就如自己习惯了自己常用的毛巾,牙刷,枕
头,内衣,被单,床,台灯,日历……等等所有已经习惯了的东西。

  那些普通随着被习惯,日渐散发出美好而温暖的触感,镶嵌进自己平凡的生
活,一天一天装饰着流逝的年华,粉饰那一日日苍白寒冷。

  没有坐台的时候,江玉不习惯坐在小姐房里面和那些无聊的小姐打牌,有时
候会和小风聊上一会,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会很久。时间长了,出现过这样一
些话题:「我的家乡在福建一个叫元宁的小镇,很小的地方啦,玉姐你没听说过
的。可是,我给你讲哦,那里的大海一年四季都格外壮阔,蓝得让人的眼睛都睁
不开咧。」

  「玉姐,我昨晚听见你唱歌,好好听的,你不当歌星真可惜了;」

  「玉姐,今天在快餐店吃饭的时候,看到个女孩好像你,可是赶着来上班,
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离开快餐店了,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唉。」

  「你说我像你弟弟?真的假的啊,玉姐人这么漂亮,弟弟一定也长得很帅,
嘿嘿!」

  「玉姐的家乡清田,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吧?你好像不怎么愿意提起哦!」

     ***    ***    ***    ***

  干净,天真,单纯。这是江玉对小风的看法。

  其实小风比自己的弟弟,年龄还大上两岁,也许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吧,从他
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自己也有些喜欢他,那样干净的眉眼,那样充满阳光的
笑容。不过喜欢有什么用,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孩子而已,自己要的,不是这样
一个男孩。

  记得看一个叫小悴的人写过一篇文章,里面说过这样一句:怜惜一个人,要
么给他未来,要么……干脆忘记。

  某日片刻,江玉把这句话转给他听,淡定望着他的眼睛,「小风,我什么都
给不了你。」

  小风眼神变的散乱,在江玉脸上四处游移,「玉姐……其实……我好想拿你
当姐姐啦。」

  那日江玉抚摸了他的头顶。

     ***    ***    ***    ***

  走进小姐房,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小姐,江玉礼貌的向比较熟悉的几个小姐
打过招呼,坐在屋角的沙发上去看电视,正是新闻联播时间没有什么节目可看,
只好望着那些新闻画面,无聊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红姐领着几位小姐进来,看样子刚刚试过台下来,一眼看见江玉,立刻叫她
的名字,「玉儿,你也来啦,走,跟我去试台。」

  江玉有些愕然,「我……自己上去?」

  红姐说:「是啊,她们都已经试过了,客人看不上。」

  江玉心中就有些不快,什么狗屁客人,不就是来吼两声自己的破嗓子,抓个
小姐揉弄一阵,还真当是来选老婆呢,那么多小姐都看不上,肯定不是好侍候的
主。

  刚下来的一位小姐说:「去试一下没什么啦,这两个客人好大方,选上选不
上都有小费给,每人二十块,够下班打车了。」

  江玉微微笑了笑,当小姐就这么现实,大方的永远是好客人。

  她小声问红姐,「不是要出台的那种吧?是的话我就不去了。」

  红姐说:「客人说了,出不出台他所有小姐都要看一遍,一个都不能少。放
心好了,看样子也不像硬逼着人跟他出台那种。」

  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化妆,跟着红姐去试房,红姐边走边说:「这客人好
奇怪,特别问我这里有没有叫玉儿或者小翠的,如果有,一定要我带上去。」

  江玉心里跳了一下,有种呼吸艰难的感觉,「是两个什么样的客人?」

  红姐笑,「管他什么客人,有小费给就是好客人。」

  江玉,脚有些发软,走到房门前一把拦住红姐,隔着镂花的玻璃往房间里面
看。仔细观察了很久,才有点放下心来,只是两个普通的男人,都是三十多岁年
纪,跟自己想像中那个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进去房间,红姐介绍说:「这位也叫玉儿,我们这有三个小姐叫玉遄A现在
还早,只来了两个,两位看满不满意?」

  两个男人仔细打量江玉。足足有一分钟,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
位说:「请坐。」

  江玉被他们打量的心脏怦怦乱跳,却仍然强作出微笑,「请问,我坐哪位身
边?」

  客人笑了起来,「不用拘束,随便坐就好。」

  等江玉坐定,一位客人问:「请问小姐的名字是不是叫江玉,原籍是清田市
的?」

  江玉慌乱起来,有种想逃的感觉,抬起头紧张地望着红姐。红姐笑着过来圆
场,「哪有这样问人家名字的,来玩又不是查户口,两位先生多来几次,和小妹
熟悉了,还不是什么全告诉大哥?」

  那人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江玉,「请问照片上这个人是不是你?」

  做了这么久小姐,江玉第一次不懂得怎么说话,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
促。那是自己放在家中的照片,现在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是怎么拿到的?摇
摇头把照片还给客人,对他们说不是。

  站起来想逃,却被一个客人抢前一步拦住门口,「玉儿小姐不要怕,我们只
是受朋友委托,帮他找失踪的女朋友。」

  江玉摇着头,「我没有男朋友,你们找错人了,请放我走。」可怜巴巴地望
着红姐,几乎马上要哭出来。

  红姐过去试图调解,客人对红姐说:「我们是警察,我是这个辖区的警长。

  我们真是在帮朋友找他的女友,绝对没有恶意。」说着拿警官证出来,向红
姐证明身份。

  然后他望向江玉,「可不可以看看玉儿小姐的身份证?」

  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那位客人说:「不用看了,给陈总打电话吧。」

  江玉的眼泪在听见陈总两个字的一瞬间哗哗地流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陈重出现在门口,先来的两位男人站起来跟他握手,陈重说:
「谢谢。有空去我们清田,我当二位是最尊贵的客人接待。」

  拿警官证出来的男人说:「陈总,太客气了,财叔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听财叔说陈总在清田也是位权倾半城的人物,有机会再去那里,一定会找陈总聚
聚。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吧?」

  陈重送他们到门外,说过再见,返身回来。

  江玉低着头,脸上妆容早已弄花,自己都知道和鬼一样难看;陈重凝重着表
情,大口大口抽烟。

  谁都没有认真去看对方一眼。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响起,仿佛平静,
淡淡伤情。

  很久,陈重问:「有什么酒喝?」

  江玉说:「这里没有你习惯喝的牌子。」

  陈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是啊,在北京不比清田,不是我能说了算,也逼
不得老板去买。那么,请问你出不出台?」

  江玉说:「我是个小姐,遇到肯跟他出台的男人,怎么会不去?」

  陈重叫服务生过来结帐,服务生说老板已经交代,这间房消费全免,想要什
么还可以再点。

  陈重说:「我们走。」

  跟着陈重走到歌厅门口,小风已经小跑着把江玉的衣服送过来,「玉姐要走
了?」

  江玉「嗯」了一声转过头对陈重介绍,「这是小风,我在这里认的弟弟。」

  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凤介绍陈重。

  陈重冲小风点头示意了一下,接过江玉的衣服,转到身后帮她披上。江玉僵
硬着关节把衣服穿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重轻声问:「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全部都拿走。」

  江玉摇摇头,「没了。」

  推动歌厅的大门,刺骨的冷风扑进来,江玉猛的抖了一下。陈重拦住江玉推
门的手,轻轻拥了一下她的肩膀,「外面冷,你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很小声的一句话,江玉的心一瞬间暖了起来,忽然又有些想哭。

  站在玻璃门后面,望着陈重去取车的背影,江玉忍不住想推开门从后面追上
他,紧紧抱住他的腰永远不再放开。漫天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歌厅门前的射灯
把陈重的身影的线条照得无比清晰,是一个男人可以倾城的轮廓。

  「玉姐……明天……你还会不会来?」

  「不了,小风。我不会再来歌厅了。」

  「那个……是你男朋友?」

  「嗯……男朋友,他来接我回家的。」

  「那,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再见到你?」

  「可以的。我告诉过你我的老家,一个叫清田的城市。如果你有机会去玩,
姐请你吃饭。」

  陈重的车在门口停下。江玉最后望了小风一眼,那个大男孩的眼圈红红的,
一亮一亮闪着泪光。江玉捧过他的头,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姐走了,我会记得
你,小风,你就像我的弟弟。」

  推开门扑进漫天的大雪,江玉没有再觉得寒冷,其实北京并不那么冷,以前
是自己误会了这个城市。

  坐进陈重的车里,很久江玉的心情都没有平静。车轮偶尔碾过积雪,发出咯
咯吱吱的声音,陈重的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眉头微微皱着,看不清他心里是欣
喜还是忧伤。

  江玉轻声问:「准备带我去哪?」

  陈重说:「清田。」

  江玉吃了一惊,「开车回去?那么远,你疯了。」

  陈重说:「车是北京一位朋友的,我们坐火车回去,先去我住的酒店等。」

  他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我是陈重,帮我订回清田的卧铺,当然越
快越好,我等你的电话。」

  江玉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些东西在北京,一些必须要带走的东西都在租来
的房子里。」

  陈重说:「先去拿东西,怎么走?」

  开着车路就变得很短。车停到江玉租房的楼下,江玉说:「上来坐吧,我还
要洗脸,换衣服,怕你在车里等会着急。」

  陈重问:「一起上去,方便吗?」

  江玉委屈地说:「有什么不方便?」

  陈重嘴角动了动:「我怕你藏个男人在房间里,见你又领一个回家,冲上来
揍我。」

  一路上隔着操纵杆,江玉一直没有好意思把身体靠过去,看见陈重露出这一
丝笑意,终于逮到了机会,伸过手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下。

  挽着骼膊陈重上楼,打开门让陈重进去,看见屋里地板擦得一尘不染,陈重
问要不要换拖鞋。江玉推着陈重进屋,对他说:「都要走了,还换什么拖鞋。」

  只是一居室的小套房子,狭小的客厅里空空的,除了一张折叠饭桌两张小椅
子什么都没有。江玉说:「你去卧室先坐,我去洗脸。」

  洗干净脸上所有残余的脂粉,江玉对着镜子连呼了几口气,这才有些定下神
来。从洗手间出来进去卧室,江玉被陈重直直的眼神望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什
么,是不是丑了很多?」

  陈重轻声说:「这才是玉儿,刚才那个丑死了,我都怕自己认错了人。」

  江玉脸烫了一下,拉开布质的简易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陈重,
有些微微的羞怯。

  陈重问:「要不要我回避?」

  江玉说:「不用。」

  脱去露胸的长裙,江玉飞快地抓起一件胸罩准备换上,陈重问:「内衣,也
换?」

  江玉说:「换。去歌厅不穿自己喜欢的内衣,怕被那些臭手碰脏。」口中勇
敢地说起本行,却小心的去窥探陈重的表情,深怕他会厌恶,或者露出不快。心
中淡淡的悲凉,忽然想哭出来。

  「我一直……没遇到愿意跟他出台的男人。」

  陈重的眼神落入江玉的注视里,有一瞬间闪亮,陈重飞快地转过头去,不肯
再回望过来。江玉心中多少有一丝安慰,他,还是在乎的。

  「其实,玉儿,心干净就是好。」

  「身子脏了,心再干净,拿什么证明?」

  「我不要什么证明。只要你……在身边陪我。」

  一瞬间,江玉以为自己听觉错乱,「陈重,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
陪你,你不是有……莹莹?」

  陈重的身体里剧烈响起了声音,全身骨骼发出一阵爆裂般的脆响,陈重喉咙
里低吼了一声,跳起来迅速往卧室外走。江玉凄惶地叫了一声:「陈重!」

  陈重站住,背影笔直而僵硬,攥紧了拳头,很久没有松开。

  江玉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心中千万遍后悔,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永远不能
再从自己口中说出莹莹的名字,难道以前的教训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还要提,除
了莹莹,自己还有那么多话想和陈重说的啊!

  「不要走陈重,再让我离开你一次,我会去死的。我发誓再也不提你的老婆
了,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眼泪疯狂地涌出来,把陈重的背上弄出湿漉漉的一片。全身只有一件小小的
内裤,却没有觉得冷,或许已经忘记一切了吧,这一刻,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那
个人,正被自己紧紧抱住。

  陈重也在颤抖。

  「我错了陈重,你别生我的气,我永远……都不敢了。」

  很久,陈重说:「莹莹……死了。」他转过身,面对江玉,眼睛里似乎有血
一样颜色的大雪弥漫,「所以我又在伤心难过了,你愿不愿意再陪我一次?」

  江玉惊呆了,「不,陈重……不。」

  风雪在陈重的眼睛里一点点蔓延,没有滚烫的泪流出来,只有无边的伤痛渐
次绽开。

  陈重嘶哑着声音说:「你要我再说多少遍?莹莹死了,她再也不要我了!如
果你不愿意陪我,就让我走。」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要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那么,嫁给我好吗?我怕你再一声不响就离开。」

  不知道心中是悲还是喜。

  江玉茫然的点着头,「好的陈重,好的,只要你愿意。」


              第二章  新婚

  莹莹,你说要我等芸芸长大,娶她回家,当是你还在疼我。

  可是我现在不敢看见芸芸,因为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忍不住想哭出来。

  对不起,我又一次没有听你的话。

          ──2003年1月24日 陈重

     ***    ***    ***    ***

  再次踏上清田的土地,江玉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从火车站走出来,江玉挽着陈重的臂弯,一路走一路心跳,忽然就真可以挽
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了,不是做梦又是什么。没有什么行李,很多东西扔在了北
京,陈重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回来就是最好。

  在火车上,江玉问陈重,「你找我,一定找得很难吧?」

  陈重说:「没什么事情会很难,只要你学会坚持。我找到你了,不是吗?」

  江玉偎在陈重身边,很久没有说话。其实那应该很难,换了是自己,完全是
无法做到的事情。原来,他那样在乎自己啊。

  离开半年之后,陈重好像有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眼睛里空洞洞的,看不到
底,那是他失去了莹莹的缘故吧。可是,江玉想,现在你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会
像莹莹那样照顾好你,或者比她做得还要好,只要你给我资格。

  江玉不敢再提起莹莹,虽然心里充满了太多问题,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提了,
那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陈重简短地提过两句关于莹莹的死,他们遇到劫匪,莹莹被刺了一刀,正好
刺在肝脏上,没等救护车赶到医院就咽气了。

  「她好傻,看见刀子居然冲上前面去挡。如果是刺向我,我保证可以抓住那
只拿刀的手,我保证。」陈重的手用力在空气中抓了一下,骨节发出「咯咯」的
声音,眼睛里又变得空洞,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凶手,抓到了吗?」江玉小心地问。

  「抓了几个嫌犯。可是,那有什么用?我只想莹莹回来,我不要惩罚什么凶
手。」陈重的声音淡淡的,「玉儿,我都向你求婚了,心里还想着莹莹,你会不
会怪我?」

  江玉摇摇头,「怎么会呢陈重,我……很想让你知道,如果可以,我宁肯莹
莹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你难受的时候会想找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陈重沉默了很久,「玉儿,只有你能帮我,我想把莹莹忘掉。你知道吗,心
里牵挂着一个永远回不来自己身边的人,会让人崩溃。回去清田,我们就把结婚
证领了好吗?」

  江玉用力点头。

     ***    ***    ***    ***

  回到清田的第三天,农历腊月二十二,老皇历上最后一个适合结婚的吉日,
江玉与陈重去婚姻登记处办领了结婚证。

  没有任何婚礼仪式。陈重的父亲刚升任了市委书记,陈重说不想声张得太多
人知道,那会让父亲尴尬。而且这次结婚,之前也没和父亲打过招呼,因为父亲
是绝不会同意他现在结婚的。

  江玉完全明白,莹莹去世才没多久,中秋节的晚上遇害,这么快就结婚,换
在陈重这样一个背景,各种流言会很快传遍清田的街头巷尾。

  其实女人很简单,一纸婚书就够了。江玉从来不奢望要求太多,就连与陈重
这一纸婚书,都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新房买在清田市开发区,精装修的现房,直接就可以入住。家具用品一天之
内就全部添起了,指挥着工人们把从商场运回来的各种家具按自己的意思摆放完
毕,江玉有种异常的幸福感。

  从今天,这就是自己的家。

  陈重没有参与新房的布置,去了公司开年度决算的会议。莹莹遇害后,他找
猎头公司帮自己请了一个总经理,基本没怎么过问过公司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心
情过问。现在,陈重说:「自己的生意,还是关心一下比较好。」

  江玉是没有意见的,男人总是应该以事业为重,事业才代表着一个男人的成
就。

  那么家就是代表女人的成就了吧?陈重走之前说:「男人的家是女人给的,
玉儿,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家,我的意见并不重要。而且,对这种事,我完
全都不懂,你完全作主就好了。」

  现在这个家,能让陈重满意吗?把所有家具擦拭过一遍,江玉累得几乎直不
起腰来。心里却是幸福的。是的,幸福,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联系到弟弟,他又换了打工的地方,男孩子总是不踏实干
活,喜欢到处跑。联系到他就让他回来,如果,给他知道姐姐有了现在这样一个
家,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过完这个春节江帆才十七岁,还是送他去读书吧,陈重
也有这个意思。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玉很想给陈重打个电话,随便听他说一句什么话
都可以让自己开心的笑出来。

  晚饭吃什么呢?江玉终于找出了一个给陈重打电话的理由,妻子问丈夫晚饭
要吃什么,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吧,即使他仍在开会,那么身为公司老总,接
自己老婆的电话,还会有人抗议吗?

  电话拨通,陈重很快就接了,「都弄好了?」

  江玉说:「嗯。想问你晚上吃什么。」

  陈重笑了笑,「当然是老婆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玉说:「我怕做不好,你不喜欢吃怎么办?」

  陈重说:「今天你肯定累了,去餐厅吃吧,怎么说今天你也是新娘子,哪能
刚结婚就逼着老婆下厨房呢。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去了。」

  江玉幸福地微笑起来,新娘子,多么美丽的一个词语。

     ***    ***    ***    ***

  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江玉跑过去抢前陈重推门之前把房门打开。陈重
站在门口端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女人用心布置一个家,果然是漂
亮的。」

  江玉接过陈重的外套,挂在客厅的衣架上,心里甜甜的想,这是自己的家,
当然要用心布置了。

  陈重试了试沙发,伸了一个懒腰,回过头问江玉,「想我了吗?」

  江玉站在沙发后面,给陈重做肩部按摩,「想了。」

  陈重微笑一下,「聘来的这个总经理能力不错,公司比我以前在的时候正规
多了。谈了一下午关于明年融资扩大规模,时机成熟再借壳上市的计划。读过M
BA回来是不一样,眼光和策略都不是我这种土老总能比的。」

  「以前没想过什么融资、什么上市,觉得对自己挺满意,现在看来完全是井
底之蛙。」陈重把头仰起来望着江玉,「玉儿,好像有你回到我身边,我的野心
又变大了!」

  江玉晕眩了一下,这是对自己最高的褒奖吧,柔和了手上的力度,用心按着
陈重的肩膀。

  「现在饿吗?」陈重问。

  「还没有。」

  「那就先休息一下,再出去吃饭。」

  陈重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重拿过来接通,嗯了两声,向对方说了地址,「你
过来吧,我在家等你。」转过头告诉江玉,「是王涛,开发区派出所所长。你应
该认识,以前你在的时候他去公司找过我。」

  江玉嗯了一声,「我记得他,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他帮你送钱。」

  听陈重说让他过来,江玉有些紧张,「陈重,家里水果什么都没来得及买,
拿什么招待客人啊。」

  陈重笑了起来,「也是啊,第一位客人哦。明天你去买些茶叶水果烟酒那些
东西回来吧,钱够不够用?」

  江玉说:「够用呢。」跑去拿商场的发票过来给陈重看,一张一张数着告诉
陈重都买了什么什么,总共花了多少钱。

  陈重说:「干什么啊,我娶你当老婆又不是请会计。这种事情不要和我说,
我最烦听这个,钱不够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江玉说:「我不花什么钱的。」

  陈重嘿嘿笑,「那可不行,你现在是陈重的老婆了,记住,以后所有东西都
要用名牌,不是名店进都不要进。不然人家会笑话我的。你不想老公被人家看不
起吧?」

  江玉轻笑了起来,「你这么惯我,万一哪天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陈重说:「你看我是不是那种人?我最疼自己的老婆了,怎么舍得不要。」

  他眼睛里闪着疼爱的色彩,让江玉心有点微微酸痛的感觉。江玉喃喃地说:
「陈重,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

  陈重呵呵笑着,「我也觉得像做梦啊,忽然之间就完全换了一个人。对了,
结婚证你收好了没有?别弄丢了,里面还有我一本呢。」

  江玉说:「放心好了,我就是把自己弄丢,也不舍得把结婚证弄丢的,那是
我的命。」

  陈重背过双手,一下子把江玉举起来,江玉惊呼了一声,被陈重搂过沙发放
倒在怀里。他的嘴唇亲过来,吻在自己唇上,热热的带着股让人惊喜的「老公」

  的味道。江玉一瞬间迷醉,浑身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门铃响了。陈重放开江玉,「操,那混蛋来得还真快。」

  江玉跑去开门,王涛一眼看见江玉,惊奇的张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了江玉两
眼,走进屋子对陈重笑骂道:「好小子,还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原来被你看
上的,都被你金屋藏娇了。我说怎么这段时间你公司最漂亮的一个,怎么找不见
了。」

  陈重说:「我给你介绍,江玉——我老婆,今天刚领的结婚证,别去外面乱
说,这事我暂时不想张扬。」

  王涛有些尴尬,冲江玉点点头,「恭喜,恭喜。不好意思,事前没听陈重提
起,也没带什么礼物过来。」

  江玉忽然有些脸红,不知道王涛是否记得,最早看见自己是在歌厅里,她曾
经坐过他两次台,拒绝过他两次带自己出去开房的要求。慌乱着招呼王涛去坐,
「今天刚把房子弄好,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想喝什么,我下去超市里面买。」

  王涛说:「陈重的家就是我的家,陈重的老婆就是我的……弟妹。不用客气
了。」

  陈重问:「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王涛嘿嘿笑,「你一走那么多天,我想你了行不行?前些天一家品牌刀具经
销商去找我推销警用匕首,就帮你挑了几把,德国SOLINGEN原厂进口的
东西,我知道你爱这个。」

  打开王涛带过来的纸袋,陈重饶有兴趣的取出那些刀子,在手上逐一把玩。

  最后,只留下一把,其余的推给王涛,「就这把我看着还顺眼,别的都太大
了,没办法带身上,属于管制品。」

  江玉探过去看,是一把刃长不超过十公分的不锈钢直刀,高精度线切割设备
切割造型,刃和手柄之间有一个圆形的孔,刚好可以插入食指方便牢牢把握。整
把刀带着一点流畅的弧度,亮晶晶的原钢本色,漂亮得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江玉伸手从陈重手里接过来,「好漂亮啊,拿来削水果一定很好用。」

  陈重淡淡地笑,「小心点玉儿,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江玉把食指插入刀柄的圆孔,学着陈重那样在手上旋转。刀刃扫过指尾,微
微感觉一丝凉意,唉哟一声,已经划出了一道伤口。

  陈重说:「告诉你不是玩具了。」说着却拿起那把刀在手上玩耍。

  刀在陈重的指掌间旋转,似乎变成了一个有了生命的精灵,妖异眩目的在空
中舞动,发出嗖嗖破空的声音。江玉紧张的盯着陈重的动作,轻声叫道:「你也
小心点,这刀怎么这么锋利?都没觉得疼已经受伤了。」

  陈重笑,「我玩刀有超过十年的历史,现在它们都是我的亲戚。」他抽出一
张纸巾抛去空中,闪亮的刀光闪了一下,纸巾凌空横断,破开成两片慢慢漂落下
来。

  江玉拣起落在地上的纸巾,丢在垃圾筐里,担心地叮嘱道:「还是小心点的
好。」

  「还有件事。」王涛咳了两声,小心地望着陈重的眼睛说:「你这段时间反
常,老爷子打过两个电话问我要人,说你一趟家都不肯回去,明天过小年,你怎
么也得回家一趟吧。」

  陈重情绪有些低落,刀子在手上来回旋转,迟迟不肯说话。

  王涛说:「老爷子升任书记,本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就你一个儿子
却不肯回家,他官做得再大也高兴不起来。毕竟……你身边现在有玉儿陪着了,
回家哄哄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江玉小心地望着陈重,不知道该怎么插言,默默地在陈重身旁坐下来,轻轻
挽住他的骼膊。陈重把刀收在掌心,看了江玉一眼,眼睛里又变得空洞洞的,看
得江玉有些心疼。

  很久,陈重说:「好吧,我明天回去一趟。」

  王涛问:「家里……不知道你结婚的事情吧?」

  陈重摇摇头,「这个时候告诉老爷子我结婚,肯定又要吵架。目前还只告诉
你一个人听,所以出去不要乱讲。」

  王涛说:「有道理。反正不在乎一天两天,等一阵子再说也不迟。到时候要
大办,我找十辆警车帮你开道。」

  陈重苦笑一下,「算了,老爷子肯定会骂我个狗血淋头,你也跑不了。到时
候随便摆几桌酒,请请至交亲朋就行了,玉儿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江玉眼睛有些湿润,低着头搂紧陈重的骼膊,「陈重,我什么都不要,你肯
拿一张结婚证给我,我都已经很……幸福了。」

  陈重轻轻抱了抱江玉,对王涛说:「走吧,一起吃顿饭,庆祝我的新生活开
始。」

     ***    ***    ***    ***

  吃过饭回来家里,踏进屋里的一瞬,陈重和江玉紧紧拥抱在一起。

  吃饭时都稍稍喝了一点酒,淡淡的酒意从陈重变粗的呼吸中透过来,让江玉
有些晕晕的,被陈重抱得踮起了脚尖,似乎站立不稳。江玉在陈重怀里软绵绵的
想,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

  是的,就这样开始了。

  陈重去浴室洗澡,江玉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隔断外探头探脑。心里怦怦跳着,
印象中陈重的裸体有流畅的线条,近乎完美的腹肌和胸线,就像平面广告中那些
俊美的男模特。很想冲进去再仔细看清楚,却不知道怎么迈出第一步。

  陈重问:「玉儿,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江玉红了脸,告诉自己说,里面是自己的老公哦,那么,一起洗又有什么?

  应了陈重一声,在外面脱了衣服,走进去和陈重共浴。

  陈重冲着头上的泡沫,看见江玉赤裸的身体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把双人淋浴
的另一个出水口打开,让江玉站进去。

  水温调得很热,淋在身上有种烫烫的感觉,浴室里的墙壁是整面、巨大的镜
子,透过镜面望着陈重的身体,江玉原本白嫩的肌肤忽然就罩上一层红润,乳头
被热水刺激得挺立起来,涨涨的让人有些不自在。

  江玉用水打湿头发,藉着水流轻抚自己的乳房,想把自己的翘起乳头稍稍压
下去一点,手掌压过乳头,却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觉,反而让粉红的乳头变得
更加涨挺。

  陈重冲净了头上的泡沫,盯着江玉的身体猛夸道:「嗯,好像比以前还要漂
亮。」

  江玉轻声说:「你的身材也很好啊。」

  陈重说:「是吗?男人脱了衣服都差不多吧,也分好看不好看?」

  江玉说:「我觉得,你这种好看。」脸飞快地红了起来,「我可没看过别的
男人不穿衣服的样子。我是说,觉得你的身材挺好,比画报上那些健美选手要顺
眼。」

  陈重对着镜子展了展身子,骨骼间发出一阵脆响,「那些练习健美的,大都
服用激素类药品,一点爆发力都没有。我一直练习搏击,跆拳道,瑜伽,和他们
是不同的。」

  江玉问:「你也练习瑜伽?好像很难哦,身体扭成麻花那样。」

  陈重说:「嗯。莹莹出事后,我参加了一个瑜伽的高级培训班,还拿到证书
了呢。我不在乎那些证书之类的东西,只想学习一下瑜伽里面的深度冥想,那一
段,我脑子里好乱。现在瑜伽很流行,你有时间可以去练一下,对身体会有好处
的。」

  江玉小心地窥视了一下陈重,现在莹莹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一处伤口,不要
说听见陈重提起,只要瞬间在脑海里飘过去,都能让江玉一阵毛骨悚然。

  陈重走过来,环腰从身后抱起江玉,「如果没有你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以
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谢谢你玉儿,肯这样迁就我。」

  江玉握住陈重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轻轻地说:「我不是迁就你,我是爱你
陈重,我真的想永远呆在你身边。不要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应该我对你说。」

  陈重说:「我们两个谁也不再说谢谢好不好?我们好好相爱,好好生活。」

  水流暖暖的淋下来,江玉在陈重怀抱里转身,与他温柔地亲吻。肌肤赤裸厮
磨,中间没有一寸相距,却已经没有浓浓情欲流淌,仿佛只有心灵交汇。直到相
拥躺去床上。

  一直都是在幻想中与陈重做爱。在江玉一次次春梦里,无数次手淫的时候,
脑子里都是陈重清晰的身影,阳具插进自己的身体,他在上面奋力驰骋,好像只
要想起那种画面,就忍不住激情上涌,很快可以获得满足。

  现在陈重就躺在自己身边,新浴后的皮肤洁净而光滑,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男人独特的体香距离自己是那么近,淡淡呼吸就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终于可以
体会那种真正的做爱高潮了,总用自己的手拚力厮磨外阴,怎么都赶不上一次充
实的插入吧。

  江玉心怦怦跳着,陈重的手刚抓住自己一只乳房,下面就流出一阵热流,两
腿间变得湿滑,呼吸急促起来。

  陈重熟练地抓握着江玉的乳房,仔细感觉乳房在自己掌心弹动的力量,手指
挑逗着的乳头,在江玉粉红色的乳晕上画着一道道圆圈,轻声对江玉说:「真漂
亮,你我见过胸部最漂亮的女人。」

  江玉有些害羞,「会不会比别人的小?」

  「乳房的大小并不决定美观,形状才最重要;身体的胖瘦、高低也不决定美
丑,和谐才足以完美;所以中国自古就有环肥燕瘦这个说法。而且,」陈重说:
「对我来说,呵呵,刚刚好就好,让我一手能掌握是最好,视觉和触觉都能得到
满足。」

  好像,是真的咧!乳房刚好被他一掌抓满的样子。江玉于是羞怯地轻笑。

  把玩了一会乳房,他的手开始在江玉身上游移,抚摸过玲珑凸凹,抚摸过青
山绿水。一丝丝发梢都没有放过,每一寸肌肤也不曾忽略。他的手指似乎带着热
热的魔力,经过一寸就燃烧起一寸情欲,点动一处就弹出一指销魂。仿佛一路尽
是美景。

  陈重的手指,敲击过江玉的足踝,然后,擦过足背。他真的好熟悉女人的身
体,就连平时最不被自己注意的足部被他细致把玩,都可以带来一阵无可言喻的
快感。江玉的脚尖不由绷紧,足背在陈重的掌心里弯成了一张小弓。

  陈重说:「一个绝美的女人,最媚应该在骨子里。浑身媚骨横生,那才是男
人梦寐以求的尤物。玉儿,我一直想如果找不到你,我这一生肯定很无趣。」

  「你是不是为了哄我高兴,才这么夸我?」

  「怎么会!」

  陈重抬起江玉的一只脚,用鼻尖在她足背上滑动,「如果,从来都不曾认识
你,我绝不会相信,上天肯造出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并送给我。上一次你从我身
边溜走,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了,我真的很爱你……陈重。」

  陈重在江玉足尖慢慢亲吻,脚趾被他的牙齿轻咬,微痒而酥麻,那是几乎让
人崩溃的快感,江玉接近呻吟。陈重的手顺着高高举起的小腿滑落下来,扫过膝
盖手指在江玉浑圆的大腿轻轻弹动。

  如水滴在湖面滴落,涟漪层层荡开,一圈一圈,无声无息蔓延至全身。

  感觉整个腹部都在沸腾,情欲似乎已濒临燃点,稍微一多点温度,就可以让
江玉燃烧。

  江玉喃喃的轻呼,「陈重。」

  陈重放下江玉的脚,手掌拨动把江玉双腿分开。洁白无毛的阴户暴露出来,
早已沾满点点露珠。江玉没有觉得羞怯,只有快乐或者冲动,配合着陈重轻轻的
牵引,尽量把大腿分开。陈重说过,他最喜欢天生光洁的阴部,感觉芬芳干净,
美若幼童。

  现在他一定在细细欣赏自己阴户绝美的呈现吧。江玉闭着眼睛,兴奋得双乳
微微颤动起来,乳头硬得像破土而出的种子,拚命朝着空气中绽放。

  陈重的指尖落下来,点上胀胀的阴唇,沾一点上面凝聚的淫液,然后在两条
肉棱上缓缓滑动。自己看不清那里是种什么颜色,或许是洁白两瓣,又或许已经
充血殷红?他必定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从手指透出那样的迷恋。

  男人的手指终是与自己偷偷触摸的感觉不同,指节粗长了一点,蕴含着巨大
的力量,无论多么温柔的一份柔情,也带着透骨的狂野。两瓣肿胀的阴唇被拨弄
得裂开,身体里丝丝热气透出细小洞孔,向外喷吐成雾,又有春水潮涌,流入狭
窄的臀缝。

  双股间变得滑腻无比,每一丝细小的臀部收紧都能感觉自己的情欲已经怎样
泛滥,那是江玉记忆中最严重的灾情。

  陈重手指微微探进敏感的洞孔,只是短短一段指节侵入,江玉就几乎神志崩
溃,20多年时光流淌,就连自己手淫至最后疯狂的时刻,也不曾把手指如此勇
敢的弄进身体这样清晰感觉。处女情结带来的压力,从少女时最早的情欲萌动重
重背负到今天,终于等到了完整释放的时刻。

  江玉几乎要迎着陈重的手指,把自己的全身狠狠地撞过去。胯部不由自主的
挺动了一下,臀部抬离床面的一瞬间,刺痛清晰的传来,一直是传说中的破体之
痛,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证实,江玉阴道猛力收紧,把陈重的那节手指用力牢牢
套住。

  陈重手指旋转了两下,勾动嫩嫩肉蕾,轻轻抽离出来。疼痛稍纵即逝,洞孔
合拢,顿时酥痒一片。

  他的指尖研磨上阴户顶端胀立的阴蒂。那又是一阵让人痉挛的快感,江玉的
双腿不禁并了一下,小腹猛然凹陷下去,瑟瑟发抖般弹动。实在不愿再艰难地煎
熬下去了,有听说女人的初次,疼痛只是一秒,之后就是天堂。

  那么,让天堂快点到来好吗?

  可是该怎么向陈重要求呢?这种事情,要女人开口说出来,怎么都不太好意
思吧,仿佛自己淫荡。

  「哦!陈重……」

  余音堵在了喉咙里,有片刻清醒,江玉不敢再叫出来。

  陈重轻轻问:「我要上来了,好吗?」

  江玉心中一阵狂跳。「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要不要……拿条毛巾垫
在下面?」

  陈重轻轻地笑,「为什么要垫毛巾,印上落红给别人看吗?我知道玉儿是最
完整的给我,这不就足够了?」

  那……他说足够,当然就已足够。

  把双腿轻轻分开,容陈重腾身压上,先是胸腹相接,然后耻骨相磨。江玉偷
偷抬起双臂,手落在陈重腰间,慢慢把他抱紧。

  ──碧玉破瓜时,为郎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说的是啼声初试,说的是佳境新尝。女人才更加期待着洞房花烛吧,守了这
么久,其实是因为太过于向往。前后做过两年小姐,一直不肯投身嫖客,即使有
遇到自己看着顺眼的客人,只要幻想起今天这一刻,就再也不肯投降。

  幸福得来是需要坚持的,江玉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做过小姐有什么可怕的,
终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现在,幸福不是已经被自己牢牢抱住了吗?

  手掌间陈重身体的温度变成炭炉,透过掌心柔软的触摸燃烧自己起全部的情
欲,他的阳具停在敏感的洞口,蓄势待发般蓬勃着力量。想低声求他温柔一点,
却又仿佛更期盼是雷霆一击。

  春水淋漓着浇下去,陈重阳具的顶端想必被淋得通透,蜻蜓点水似的一下下
接触,在脑海里幻化成一片滑腻顺畅的璇旎风光。江玉忍不住轻轻扭动腰肢,用
发烫的整个阴部,迫切地感觉陈重阳具的粗壮与坚挺。

  阳具一层层顶进阴户,有种裂开般的新奇感,求他快还是慢点?江玉自己也
说不清楚。思维接近空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一瞬间疼痛袭来,一秒钟还是两秒,或者又很漫长。

  江玉轻叫了一声,手指抓紧沉重背上的肌肉。身体奇异般的被充实,如同被
霎那间注满的水袋,一股厚重的力量在整个身体里面流淌,仿佛裂痛隐隐传来,
周围的世界一片鸟语花香。

  应该是最美一瞬吧,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绮丽景致。

  陈重一声低吼,身体拚命顶动;痛并快乐着,江玉欲拒还迎。

  一共有过多少次起落?几次还是十几次?甚至没等江玉鼓起勇气,迎着陈重
的撞击挺动一下小腹,一股热流从陈重阳具喷射,注进江玉的体内,江玉有些茫
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陈重大口喘气,额头汗水淋漓,艰难地对江玉说:「我……」

  他抽身退下去仰面躺在床上。江玉勉强着支起身体,白色的精液夹带着一丝
血迹从身体里淌出来,让江玉恢复了一丝清醒。抓过纸巾接住股间流淌的浊液,
心中空荡荡的,似乎找不到方向。

  陈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忽然就不行了。」

  江玉轻声说:「为什么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懂,怎么了?」

  陈重为难的说:「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心里憋得厉害,感觉身体一点都不
受自己控制了。」

  江玉把自己偎依进陈重的怀里道:「陈重,没关系的,你别不开心,我很满
足,终于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你了。」

  很久,陈重说:「谢谢你,玉儿。」

  江玉嗔怪地打了陈重一下,「又这样说,不许你这样和我说话。」

  陈重抱过江玉亲了一口,「嗯,以后不说了,老婆大人。」

  把床头的灯光熄灭,江玉缩进陈重的怀里。下体火辣辣的痛,却又带着一丝
丝麻痒,陈重身上好闻的那股男人体香好像怎么也驱散不去,让身体深处变得无
比空虚。江玉的双腿不敢再并得太紧,那会想让她想要手淫。

  单看陈重的身体,从头发到脚趾,无处不是精力弥漫,举手投足间都有力量
好像要爆发出来。可是盼望已久的极致快乐,却在洞房花烛的夜里打了一个大大
的折扣。也许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吧,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

  江玉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淡下来,让心跳接近正常。能这样躺在陈重怀里,
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也许,以后陈重的表现会渐渐好转,他自己不也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吗?

  性不是幸福的全部,以前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是。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13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三章  出轨

  陈重,在身体背叛的最后一秒,眼前闪过了你痛苦的样子。

  我哭了,因为懊悔对你的不忠,或者是痛恨自己的软弱。我是爱你的,我深
深知道,可是有种看不见的力量逼使我屈服,我只想体验一次,真正的美好性爱
是什么样子的。一次就足够,这辈子只要让我拥有一次,我就再也不去想它了。

  今后我一定好好做你的老婆,这是第一次,我发誓也是最后一次。

          ──2003年5月15日 江玉

     ***    ***    ***    ***

  春节过去,陈重变得忙碌,回家也都在看一些关于融资、上市之类的资料书
籍。

  「我要努力让你成为清田市第一小富婆。」很多次陈重一边翻看着资料,一
边这样对江玉说。江玉就幸福的微微笑着,从背后搂住陈重的脖子,乳房在他肩
膀上蹭来蹭去,表示对他的奖赏。

  陈重怎么看都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身体迷人的轮廓线条,举手投足间
与众不同的傲人气度,包括呼吸间淡淡的气息,无一不让江玉深深迷恋。每次随
他出去,挽着他的臂弯行走在任何地方,江玉都会意犹未尽的骄傲起来。

  唯一的一点遗憾,就是在做爱的最后关头,陈重总是迅速崩溃。

  其实在性爱开始的部分,陈重的表现是一百分,他知道江玉身上任何一处敏
感的地方,手法娴熟而细致,轻易就能让江玉燃烧起来。可是一旦等到插入,却
再也力不从心,最短时间的一次射精,江玉在心里默念不会超过30秒。

  那是一种病态吧,大家常说的早泄。

  很想劝陈重去看看医生,江玉终于忍住没有他提出来,这种事情去看医生,
男人都会觉得丢人吧,何况是陈重这样一个死要面子的男人。

  江玉宁肯在他面前装做什么都不懂,仿佛他的早泄天经地义。

  天气一天比一天变暖,衣衫一天比一天单薄。

  江玉没有因为床上那最后一分钟不满足而觉得后悔,陈重的优秀是其无与伦
比的,最重要的是他爱自己,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对自己呵护有加。

  5月份的时候陈重去北京谈一个合资项目。

  一行人多,陈重问江玉愿不愿意自己留在家里。几个月下来,江玉微微胖了
一点,为此颇为苦恼,这段时间正去一间瑜伽馆练习瑜伽,刚练出一点趣味,也
就没有缠着他要同去。

  婚后的第一次独处,原来也很自在。白天去练练瑜伽,晚上回家看看影碟电
视,并没有特别孤单。

  陈重走后的第三天,江玉意外地接到了小风的电话。

  从北京回来清田,江玉一直保留着在北京用过的手机号码。最早时候是因为
没有及时联系到自己的弟弟江帆,怕换了号码之后他会失去和自己的联系方式。

  联系上江帆之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新号码,也就没有更换。

  电话里几次叫江帆回来,江帆都不肯,说没心情继续读书了,现在正在南方
一家汽车修理厂当学徒。江玉和陈重讲起江帆的事,陈重说:「男孩子多磨炼一
下也好,如果他真弄懂了汽车,过几年等他成熟一些,我们开一间4S店,交给
他去打理。」

  江玉觉得陈重的话不无道理,自己也算读过大学,最终还不是去做小姐。人
的际遇很难说,既然江帆坚持不同意读书,那么进去学校,还不是混日子?江玉
不再坚持要江帆回来,要他去银行办了张卡,不时存些钱给他,叮嘱他生活不要
太苦太累,姐现在有钱了。

  「玉姐,原来你一直没有换电话……」小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是啊,你也不打给我,我不肯换,就是在等你打给我呢。」听见熟悉的声
音,江玉忍不住和小风调侃。在北京那段孤单的日子,和他相处时间的最多,离
开这么久再听见他的电话,竟然有几分格外亲切的感觉。

  「玉姐,你……我……」

  小风,他还是那样单纯的一个男孩子啊。江玉微笑了起来,笑着问他,「有
没有想玉姐?我可是经常想起你哦!」

  「我天天都在想。」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江玉愣了一下,想起过去小风在自己面前殷勤的
模样,心头暗暗升起一阵暖意。

  「玉姐,你没有生气吧?我……是拿你当姐姐想的。」

  「我怎么会生气呢,知道你会想我,我心里很高兴。」江玉的声音变得很温
柔,他应该是真的想吧,早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对自己的喜欢,只是自己一直
当他是个小孩。

  「对了玉姐,我刚才看见你男朋友了,就是接你回老家的那个人啊,他跟一
群人来我们歌厅唱歌。我想向他打听你的消息,他告诉我你现在仍用着原来的电
话。」

  「陈重?现在在歌厅唱歌?」

  「是啊。我听见人家叫他陈总,他们在8号房。」

  「他有没有叫小姐?」

  「有吧,他自己没叫,是请客的几个人帮他叫的。玉姐,我乱说话了,你别
生气啊。他很规矩的,坐在那唱歌,一点动手动脚都没有。」

  江玉有些委屈,规矩干嘛去那种地方?想想自己都是从那里出来的,第一次
见到陈重就是在歌厅,这样小气就是自己不对了吧。可是……那是自己的老公,
说不委屈,真真是在骗自己。

  「小风,你帮我盯紧他,如果他不老实,你要告诉我。」

  「嗯!玉姐……我也想回家了。你不在这里,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回家
之前,我想去你们清田看看你,你说行吗?」

  江玉几乎没有犹豫,「当然可以啊,我答应过你,如果你来清田,姐要请你
吃饭的。」

  「谢谢玉姐,等我过去,就打你的电话好吗?」

  「嗯!」

  挂断电话,江玉开始为陈重去歌厅郁闷,那里面的小姐,没有几个不是淫荡
贱货,看见顺眼的有钱男人,恨不得像苍蝇一样叮上去。陈重呆在那里,他肯讲
规矩那群小姐也绝对不会和他讲。

  想打个电话提醒一下陈重,电话拨了一半江玉最终又放弃了,男人在外面,
应该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那么多朋友在,这样做不是害他丢了面子。

  有时候女人的世界,真的很委屈。

  几乎可以想像,小风是在得到江玉的同意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来清田
的行程。江玉接到他出站,是第二天晚上八点。

  人潮流动,小风拎着简单的行装,在出站口四处张望,五月的天气,已经很
暖,车站广场的风吹动他薄薄的衬衫,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

  江玉走过去,微微笑了起来,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小风的脸在广场的夜灯下变得通红的,江玉去接小风手里的行包,小风拒绝
着,「玉姐,我自己提就好了,那有男人让女人拿东西的。」

  江玉笑着说:「你是男人吗?我看也就是个大男孩吧。嗯,好像还很重,那
我就不和你争了,走,姐先带你去吃饭。」

  带小风坐进清田最豪华的餐厅包房,小风不安地对江玉说:「玉姐,不用这
么隆重吧?这里好像很贵的样子咧!」

  江玉望着小风笑,「你怕姐请不起吗?」

  小风说:「当然不是,玉姐的男朋友看上去很有钱,是很大的老板吧?」

  「不算,只是个很小的老板。嗯……我们结婚了,他现在是我老公。」江玉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每次对人说起陈重是自己的老公,她都忍不住要从心里骄
傲到脸上。

  「哇!恭喜玉姐啊,他……看上去很配你的。」

  一口气点了好多菜,小风连声叫够了,「我知道玉姐现在不怕花钱,可是也
用不着这么浪费啊。」

  江玉说:「弟弟那么远过来看我,我当然要做的像个当姐姐的样子。」

  菜慢慢送上来,摆满了整张桌子,江玉自己看着都有些愕然,好像……有点
暴发户的味道吧?自己是怎么了,想证明什么呢?今天的豪阔还是幸福?而这两
样,都不需要张扬才可以被别人看见吧!

  眼前的小风,看上去仍是那样一张单纯干净的面孔,带着海水从小冲洗到大
的清新味道,记得他对自己说起过,他家乡的海水,蓝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小风被江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玉姐,你怎么这样子看我?」

  江玉说:「小风你长得比女孩子还干净呢!嗨,你知道吗,在北京的时候,
一起上班的女孩很多都喜欢你,记得那个叫露露的,整天叫着说,如果,她有了
钱,一定把你包起来养着。还有那个思思……」

  江玉忽然有些心跳,和陈重在一起,自己从来不敢提起以前的任何事情,甚
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但是那些,总归是自己的历史,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永远割
不去的记忆。也只有面对那个时候的朋友,这些话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畅快倾吐。

  小风不好意思地笑,「那个露露是神经病,总拿我们服务生开玩笑的。再说
她长那么丑,我才不会要她咧。」

  江玉叫了一声,「哈,看不出小风眼光还挺高的,露露那么漂亮的女孩都看
不上,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仔才算漂亮?」

  小风说:「赶上玉姐一半才算漂亮,不过算啦,能有玉姐一半漂亮的女孩,
又轮到人家看不上我了。」

  女人都会爱慕虚荣,会比较喜欢听见别人恭维吧?尤其是像小风这样一个带
着干净漂亮面孔的男孩,带着那样虔诚着目光恭维自己,江玉不由得有些意犹未
尽的欢喜。

  吃过饭领小风去酒店开房。开发区新建的星级酒店,服务和房价在清田都是
最高的档次了,小风又不停地叫着浪费。

  江玉说:「你没见过暴发户吧?姐姐,现在就是暴发户,不要扫我的兴致,
OK?」

  小风不再坚持,跟着江玉走去房间,一路默默无语。

  进去房间,小风吐了一口气,「玉姐,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有机会住进这
样高档的地方,一晚上的房费,我要辛苦一个月才能赚到,还要是运气好的一个
月。」

  江玉笑了笑,天壤之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忽然之间自己就像在天空飞翔。

  过去那些为了赚钱不得不背负的艰苦,今天已经和自己远远的再见了。

  幸福的滋味是什么呢?就是想起那些苦困的时光,忽然骄傲地笑出来的一瞬
吧。

  小风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玉姐跟着,自己去前台说要开房,那
些服务生们一定都不会相信。」

  打量了小风几眼,江玉说:「可是小风穿什么都好看,年轻的男孩子,越是
简简单单就越显得亮眼睛。你知道吗小风,你真的……很像我的弟弟。」

  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已经快接近十一点,江玉冲小风笑了笑。

  小风问:「玉姐要回去了吗?」

  江玉说:「嗯,你也该累了,好好的睡一晚,明天,姐领你在清田好好逛一
下。」

  小风说:「那我送玉姐下去吧。」

  江玉说:「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好了。」回头看了小风一眼,他眼睛里闪着
恋恋不舍的一丝光亮。

  「玉姐,」小风的脸涨的通红起来:「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

  江玉轻轻抱了抱小风,一秒还是两秒,江玉迅速放开:「嗯,再见。」

  家距离酒店并不远,从酒店大堂走出来,江玉没有叫车,一个人踩着街灯下
的影子,慢慢往自己住的公寓走。五月的夜风已经很暖,吹得外套轻轻飘动,透
过薄衫滑过自己的肌肤,痒痒的似乎情人的抚摸。

  江玉的脸莫名其妙烫了起来。片刻前那短暂的拥抱,腰间被小风手掌轻轻碰
触的地方,这时候竟然火一样炙热着,似乎非要用手拂两下,才能让自己变得自
然。

  小风的手分明带着一丝重重的力量,没有任何预兆就把江玉更紧地搂向他的
身体。那一瞬间,没有防备的江玉重心前倾了一下,乳房撞在小风的胸口,清楚
地感觉到了他心脏深处的狂跳。

  而他触在自己小腹的那个地方,好像……膨胀?

  竟然被那简单的一次身体接触,弄得心乱起来。衣衫单薄,江玉知道那不是
理由。

  前后去歌厅上班,做小姐的时间叠在一起,接近两年左右。被男人突袭般的
抱进怀中轻薄,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乳房身体肌肤赤裸裸接触男人们的触摸,
变成饮水般平常。神经被那无数词粗鲁野蛮的侵犯变得麻木,身体似乎注入了陌
生人的灵魂,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心跳过吗,当然没有。如果曾经心跳,也是在为自己担心。

  可是刚才是怎么了?

  像是无法拒绝季节的到来,像是夜风从寒冷变成温暖,生命的痕迹潜入路旁
爬墙的青藤,浸透一些绿色,在心头结起迷乱阵型。

  小风是弟弟吗?江玉知道并不全是,那么拥抱就是自己默许的暧昧;从拥抱
才开始吗?也许只是牵强借口,从答应小风过来清田,已经藏了暧昧意味。如果
不是陈重远离,江玉是绝不会答应他过来的。

  虽然过去那些日子,彼此相处得很好。但是在江玉心里,有关歌厅生涯的一
切,都是自己永远不想提起,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完全忽略的一段记忆。为什么答
应小风过来,不是值得玩味,而是颇值得玩味。

  小风说想见自己。自己想不想见他呢,恰好在陈重离开清田的日子?

  回到家脸上仍在发烫着,江玉脱去衣服,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面,望见自己
一双乳头蓓蕾欲放般娇然挺立,情欲淋漓着从双股间流淌下来。

  从离开酒店,乳头就一秒钟也不曾停止充血,江玉自己知道。

     ***    ***    ***    ***

  开发区新扩展的街道是清田最干净的。

  坐在开往酒店的出租车里向外看,路两旁的一切都像是静止的,只有脑海中
翻腾的思绪变化成微弱的风景。

  本来江玉不打算起那么早。昨晚几乎完全没有睡好,调了很低的水温淋浴很
久,江玉才从迷乱的情欲沦陷中挣扎过来,然而也驱除走了困倦,躺在床上很久
都无法入睡。

  冷静下来去想,小风这次过来,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情欲在自己心底怎
样燃烧,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出去,没有人能够看见。

  就像别人看不见藏在陈重背后的早泄。在其他人眼里,陈重在床上应该是个
很厉害的男人吧,无论从他的年龄,还是从他的体格上看。就连他的阳具,在勃
起的时候,无论是外观还是手感,都是那样坚铤而有力,仿佛能刺穿任何女人的
身体。

  除了插入后的表现。

  每一次江玉都装着很满足的表情,甚至在陈重插入自己之前,已经故意表现
出自己接近高潮的样子,仿佛他只要插入一秒,自己已经飞翔。

  无数次,陈重问:「玉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江玉说:「哪里有,老公是最棒的男人。」

  装到自己都以为那是真的,可是陈重却说:「我知道玉儿,不是这样的,我
也曾经棒过,最棒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

  最近,陈重已经变得不怎么敢轻易把阳具插入江玉的身体。那一刻他是无力
的,带着力不从心的尴尬,苦恼着从江玉身上爬下来,满面沮丧的颜色。

  没有责怪,那根本不妨碍自己爱他。江玉说:「陈重,相信我,我没有觉得
不够。」

  「玉儿,我想做到最好,在自己的老婆面前,我希望自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男人。」

  陈重更加倍的在金钱和日常小节的呵护上对江玉弥补,永远和颜悦色地对江
玉说话,永远在过马路的时候紧拉着江玉的手,吃饭时把江玉爱吃的菜一样一样
夹进江玉的碟子里,常常把江玉弄得微微的心疼起来。

  来自老公的爱,就是那样一点一滴的让人感动着。性不是唯一,当然也无需
是唯一。

  冷静下来之后江玉变得坦然,并不会发生什么事实上的出轨,偶尔的心虚而
已,情欲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就像血液循环那样自然,偶尔一次乳头被刺激得
挺立,下面淫水潮涌,根本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小风很快就会离开,彻底从自己
生命中清除。

  天涯一方,永远不会再见。过去都可以当他是个孩子,现在也仍然可以。

  清晨时,江玉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叫醒。陈重打回来的,只是简单的问候,顺
便告诉江玉北京的刘董今天要拉他去参观一个专业的车展,问江玉喜欢什么型的
车,等事情办完就买一辆开回清田。

  江玉说不用,自己现在连驾照都没拿到,还是等拿了驾照再考虑买车的事情
好了,何况从北京开车回来,那不是会很累?陈重说也好,在电话里叮嘱江玉要
注意身体,他会尽快处理完事情回来清田。

  挂断电话,看看座钟才是早上七点。

  昨晚放进香炉里的熏香已经燃尽,淡淡的熏香弥漫在房间的空气里,让人懒
懒的打不起精神。那些熏香王涛前些日子送过来的,从泰国进口过来很昂贵的一
种,江玉很喜欢它淡雅的味道,已经养成了习惯在入睡前燃上一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清晨,那淡淡的熏香突然像一抹勾人魂魄的淫药,让
江玉有种懒洋洋的冲动,想偎进陈重的怀里,让他紧紧地抱着自己。已经无法再
入睡,江玉的心脏不安分地跳动,脸又莫名其妙涨红起来。

  是因为,刚才正做着的那场梦吗?一场男女情事的春梦,梦里的男主角是小
风。

  春梦江玉当然曾经做过很多次,那些在梦里出现的男人,更多是一些模糊的
影子,醒来几乎回忆不清细节,是怎样发生或者结束,所有的过程都很朦胧。

  但是刚才的那场春梦,也许是被从梦中突然叫醒,电话挂断,一切镜像仍然
清晰地在脑海中翻腾,小风的赤裸的身躯和自己在床上纠缠,无边的春色涟漪般
在那张大床荡开,快感像沉入湖底的鱼,潜入丛丛水草中穿梭。

  小风的阳具在脑海里的残留是洁白的一条,好像是玉杵般的光洁圆润生机盎
然。跳跃勃起插入抽出,江玉的小腹变得空荡荡,无论怎样并紧双腿按压小腹,
都不能填补那来仿佛自生命深渊的空虚。

  应该起来去冲冷水。要冰冷的水,最好把全身都浇成冰凉。

  冲进浴室,却是疯一般刷牙洗脸,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外套,然后,从家里出
来。很短的一段路程,江玉仍第一时间拦了辆出租,去了小风下榻的酒店。

  我一定是疯了!江玉艰难地想着。

  如果不是疯了,现在自己在干什么?按响小风房间的门铃,江玉这才有些清
醒。可是似乎已经没有退路,几乎在门铃刚刚按响,房门就已经飞快打开,小风
出现在眼前。

  江玉勉强微笑,「还在睡?该起来吃早餐了。」

  乱乱的头发,敞开着的衬衫。小风愕然地惊喜着,那是一个男孩不善隐藏的
情绪,慌乱中扣错了衣扣,满脸迷茫的笑容。

  「对不起玉姐,昨天我很晚才睡着,你先等等,我去洗脸。」

  洗手间哗哗水响,水杯的叮当声,牙膏的泡沫在口腔种飞速滚动,清水敷面
的匆忙……一切被江玉在脑海中描绘成清晰的图像,仿佛就在眼前晃动。

  床上散乱的被褥,似乎保留了小风身体的形状,那一场春梦,是在这张大床
上上演的吗,还是世界上任何一张大床?男人的味道在房间里无声流动,透进江
玉的呼吸,江玉的手掌抚摸过床单,上面还残留着小风暖暖的温度。

  「玉姐,你怎么不先坐啊?」不知什么时候,小风已经洗漱完毕。

  江玉飞快地的收起自己的手,假装成拂平床单那样的动作,顺势就在床上坐
下来。床垫很柔软,像湖水一样柔软吗,像梦里那样一个湖面吗,身体无声地下
沉……湖底长满了水草?

  小风手上拿着毛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水滴,额前一绺沾了水的头发垂下来,
为什么那样简单的一绺湿发落入眼睛,好像都在挑逗视觉啊!江玉有种想逃的感
觉,错了,完全错了,这是一幕污秽的幻像,或者说成可耻更为恰当。

  「小风……」

  「嗯?怎么了玉姐?」

  「你的扣子,扣错了呢。」江玉从床上站起来,坚决地告诉自己,必须要抓
紧时间离开,不能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继续停留,孤男寡女,寂寞暗室,发展下
去会很危险。「快点弄好,我们出去吃早餐。」

  小风尴尬地把衬衫的扣子解开,白皙的肤色让他的身躯看上去有些单薄。他
的胸膛没有陈重那种精力弥漫的强健,腹间也看不到优美的块状肌肉流动,只是
简单的白皙肌肤,胸骨隐约地闪现。

  他的阳具应该也是那样一种玉白颜色吧,像自己在梦里看见那样?江玉的思
维有些短路,断断续续,走走停停。

  「我都找不到衣服穿咧,跟玉姐一起出去,好像穿哪一件衬衫我都配不上你
啊。」小风弯着身子在自己的行包里翻拣,一件件衬衫翻出来,又一件件再塞进
去。

  江玉有一阵没有说话,心中有种很煎熬的挣扎。

  「这件,你看怎么样?」小风拿起一件在身上比画。

  「还行吧。其实,无所谓穿什么,都是一样的,我都说过小风是帅哥了。」

  「我还是想让玉姐心里高兴点,以后再想看见玉姐,恐怕会很难了。」

  不是很难,而是再也不会了,江玉暗暗在心里说。深深吸了一口气,江玉飞
快地吐出了一句话,「小风,你还是走吧,现在就走。」

  小风愣住了,回过头惊讶地望着江玉,眼睛里慢慢地充满了忧伤。

  江玉说:「别这样小风,我……不是狠心要赶你走,但是这样,你会害了我
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风摇着头,「不,玉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小风转身的一瞬间,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滚落,滴在他刚挑出来的那件
衬衫上面。他把衬衫塞进行包,「对不起玉姐,我打扰你了。」

  江玉微微地难受起来,对小风而言,这是很深的一次伤害吧。她走过去站在
小风的身后,抬起了手,却没去放上他的肩头,她心里明白其实任何安慰都是没
用的,答应小风过来清田,从开始就已经错了。

  小风转过身来,手里提着简单的行囊。他的眼中泪水犹未停止,疯狂地冲刷
着他苍白的脸颊。

  他说:「玉姐,有一天我发了财,我一定回来找你。」

  江玉艰难地说:「小风,你误会了,不是你发不发财的问题,而是,我很爱
我老公,你明白吗?我爱他,他有钱或者没钱都不重要,而是我爱他,哪怕他变
成世界上最穷的穷光蛋,我都不愿意离开他。」

  小风说:「以前你对我说,怜惜一个人,要么给他未来,要么干脆忘记。我
就想,如果玉姐肯问我要那个未来,让我去做鸭子养活玉姐,我都会答应的。可
是我怕你看不起我,所以就没有那样告诉你。」

  能肯卖身去养一个人,这是最坚决的一种表白吧,清澈的表白,不带一丝污
秽。

  「小风,你……」

  「我知道的。玉姐你不要再说下去,我是孩子是吗?今年我十九岁,我知道
自己这种想法很傻。我这就走了,走之前,你能不能最后抱我一次?」

  江玉没有拒绝。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样一个请求呢?自己的怀抱,如果可以
给一个人温暖,而那个人正因自己的错误决定承受着如此的痛苦,给他一次拥抱
又有何妨!

  靠近过去,张开双臂。

  小风的包掉落在脚下,用力搂住江玉的腰肢。江玉的骨头咯咯地响了起来,
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抱断。小风的头低下来,泪水打湿了江玉的脸,江玉困难
地呼吸,无力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小风的嘴唇亲过来,吻在江玉唇上。

  十个女人有九个相信,从第一个吻,就可以了解这段感情的全部信息。江玉
清晰地感觉到小风内心的绝望,这本就是一份黑色的感情,从这一吻开始,已经
是无底的深渊。

  唇齿相接,小风软软的嘴唇有让人酥软的力量。拥抱却更加疯狂,乳房被他
的胸膛挤得要炸开,乳头硬硬地硌进肉里。

  江玉说:「不!」

  身子被小风抱了起来,他单薄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江玉
压倒在床上。

  江玉说:「不……」

  没有什么拒绝的声音再可以被听见,衣衫被飞快剥开,胸衣暴露出来。黑色
轻纱的罩杯,隔阻不了任何一种触觉,小风的嘴唇落在乳房上,剧烈地炙热,乳
头似乎要顶破胸衣,被小风用力含住。

  任何一种快乐都决定一种疼痛。

  心深深地痛了,肉体却开始投降。江玉开始闭着眼睛流泪,双手抱住小风的
头部。

  胸罩被小风顶至胸前,双乳颤颤地抖动,被一遍遍亲吻和双手慌乱的抓握。

  与陈重完全不同,小风所有的动作都那样杂乱无章,有时候狠狠地一下,有
时候又半天找不到重点。但是江玉就这样被突然地燃烧,股间淫水泛滥。

  小风的手探至江玉的腰间,摸索了半天都得不到要领,怎么都不能把江玉腰
上的拉链解开。江玉推开小风的手,轻轻一拉,长裤应声裂开。

  一瞬间江玉下身变成赤裸,内裤随着长裤一并被褪去,抛到床脚。

  江玉闭上了眼睛,无力的说:「去把拒绝服务的牌子挂在门上,检查一下门
锁是不是完全锁好。」

  小风从江玉身上腾起。江玉解去上衣,飞快地把身子躲进被褥,

  房门轻响了两声,小风迅速地返回来,被单猛然掀起,赤裸的娇躯暴露在空
气里。江玉缩成一团,背朝着小风不肯转身。小风的身子压迫过来,笨拙地扳着
江玉的肩头,扳了两下不见成成效,手顺着江玉的肩窝滑下来,落到江玉的乳房
上。

  小风的抚摸是粗糙的,带着饥不择食的慌乱,在江玉身上来回游走,完全没
有任何规律可循。江玉始终不肯睁开眼睛,身体在小风的胡乱抓弄下微微发颤,
那种完全不懂女人身体的抓弄,好像带着另一种让人疯狂的力量,每寸移动都带
来一寸皮肤的战栗。

  终于落在自己肥满的阴唇上面。早已经流满了水,小风的手掌一瞬间被那些
淫水沾满,摸在股间感觉滑腻腻的,手指充满好奇一样的探索。

  江玉把腿分开了一些,小风的一根手指插了进来,江玉用力把它夹住,阴道
贪婪地收缩,像婴儿的嘴唇捕捉到奶头。轻微的手指动作让江玉不满,臀部微微
后挺了一下,触到小风硬梆梆的阳具。

  小风似乎得到了指引,阳具顶过来嵌入江玉的臀缝。股间的阳具感觉是可观
的,有着让人满意的长度和质量,顺着江玉的臀缝前进,顶至前面阴户的顶端,
与他插入的手指轻轻接触。

  江玉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加重阳具和阴部接触的力量。小风抽出手指,扳着
江玉的身体徒劳地用力,却不知道怎样把阳具插进江玉的身体。

  身体有些焦急,江玉的扭动变得狂躁,淫水流满了小风的阳具,在股间滑动
得更加顺畅,无数次在户外徘徊,一次次滑过洞口,错过探入的机会。

  小风说:「玉姐,我……不会啊。」

  江玉低声问:「你不会说……A片都没看过?」

  小风说:「看过啊,可是,我怎么才能放里面呢?这么滑。」

  江玉翻过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上来。」

  小风压了上来,江玉睁开眼睛,眼前晃动着小风焦躁的,慌乱兴奋的眼神,
年轻的五官清秀得勾人心魄,

  手轻轻搭上小风的肩头,触手的光洁感是年轻男孩皮肤特有的顺滑,让江玉
不禁心生了一丝疼惜。彼此间耻骨和小腹频繁地交接,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阴毛
带来的摩擦,可一条阳具却始终顶在阴户外面,顺着肉缝滑上来滑下去,无法正
确进入江玉春情高涨的洞孔。

  分明是笨拙的滑动、一个冲动男孩无知的迷茫,却让江玉感觉是在挑逗。

  腿尽力分开,胀裂的蜜桃迎着他的阳具求欢,他却使不上力气,像一头精力
弥满的牛犊跌落入枯井,只能徒劳地挣扎乱撞。江玉不堪忍受欲火焚身的折磨,
手伸过去,握住小风的阳具,一声「笨」字沿着喉咙深处,缓缓吐了出来。

  「玉姐,我没弄过,你教我啊,我好想弄进去。」

  小风的阳具滑溜溜一片,在江玉的指尖跳动,那是很好的手感,江玉却顾不
上细细把玩,捏了一寸引到洞口,微微挺动一下身子,一刹那把它尽根容纳。江
玉吟哦了一声,几乎在它刚一进入身体的瞬间,就感觉自己已经接近高潮。

  小风立即疯狂抽动起来,没有任何节奏和秩序,原本感觉有些孱弱的身躯,
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般强壮。江玉双手抱住小风的臀部,指甲陷进他弹性十足的肌
肉。这男孩是粗暴的,一点也不知道怎样怜惜他胯下的女人,暴风骤雨般把快感
微微疼痛挟带在一起撞进江玉的体内。

  江玉不由娇喘,这真是奇妙无比的体验,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快乐。

  快乐飞快地接近顶点,江玉叫了起来,「小风,再快点。」

  阴道被更剧烈的一阵插入插到收缩,坚实地感觉到阳具的形状,在身体里涨
满,不知道那感觉是撞击还是搅动,整个腹腔都在翻滚,热浪席卷着销魂呼啸而
来,冲刷去所有的记忆。

  几乎有片刻昏迷,飞到高处,在空中很久滑翔盘旋。

  小风似乎不懂什么叫做停止,密集的攻击一轮接着一轮,不给江玉停止喘息
的机会。

  真正的高潮迭起。

  江玉的腰腹随者小风的攻击起伏,一次次亢奋,一次次被征服。肉体撞击在
一起发出声音,还有顺滑的交接产生的奇妙音乐。噗哧声,夹杂着啪啪声,比梦
境还要美好的感觉,原以为是在湖心泛舟,结果却是跑去海潮中冲浪。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很早就学会了呻吟,这一刻江玉才知道什么才
是叫床。

  江玉的叫声无疑给小风带来更大的动力,那是在吹响令男人冲锋的号角。小
风更加狂野地冲刺,阳具几乎顶穿江玉柔软的小腹。他低吼了起来,抵进最深的
穴底,一阵急促匆忙的巨颤。

  喷射。

  似乎没有停息,一股一股热流把江玉全身浇透,双手抱紧他的臀尖,撕裂般
抽搐。小风的身子砸下来,世界轰然倾塌。

  这一场欢爱总共做了多长的时间,江玉已经无法计算清楚,一切都被高潮冲
洗得干干净净,变成空白。


               第四章玄机

  将自己的心付于掌心,便有了纵横交错的线,从远古细细地划来,织就了今
生的宿命。

  落一滴泪在模糊的掌中,便签下了此生的约定。在乍暖还寒的季节里,衣衫
单薄的轻舞,握紧那些缠绵的曲线,是我唯一的想像。

          ──2003年5月15日 江玉

     ***    ***    ***    ***

  小风离开的时候,江玉没有送他。

  紧闭的双眼张开,这一场欢爱就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小风一直沉默着不肯
说话,紧紧抱着江玉的腰肢,似乎担心一放手,就再也没机会触到。

  「小风,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你要明白,喜欢和爱是不同的两种感情。所
以…」

  江玉慢慢挪开小风的手,慢慢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她望望双手抱在脑后,忧伤的躺在床上看她的小风,低下头去,亲了亲他冰
凉的嘴唇,「小风,不要像个小孩子那样。」

  小风无声地坐起来,捡过衣服慢慢穿起,每扣上一粒纽扣,他白皙纤细的手
指就颤抖一下,带着那样无可奈何的一种心痛。

  「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两个,没有未来。」望着小风难过的表情,江玉没有
心软,「你该走了,请你就当从来没有来过清田。」

  小风说:「玉姐,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的。」

  江玉说:「我会。我会当从来都不认识你。」

  心中是淡淡的平静,江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风眼睛里闪着泪光,
让江玉觉得他有些可怜。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必须要结束了,这是从开始就
注定的结局。

  已经在暗暗后悔,对不起陈重,也是在对不起自己。不尽快结束这一切,恐
怕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这种低级的错误。原本就只想要一场美好的性爱,现在已经
得到了,如果继续贪恋下去,那么就会毁掉一切。

  人可以偶尔冲动,但不能总是冲动。

  「小风,离开北京之后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起你一次。而我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每天想起陈重,不知道要想多少次。包括现在,我都在希望
他立刻回到我的身边。」江玉问:「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小风说:「我明白。」

  江玉说:「我会忘记今天的一切,也希望你能够忘记。就把它当一场春梦好
了,在梦里相处我想会比彼此这样面对面的难堪要简单很多。我已经是人家的老
婆,而你最后也会有自己的爱人,所以,我们现在就说再见好吗?」

  小风说:「再见。」

  他提起自己的行包,走向房门,在门口停了两秒,伤心地回过头,说:「玉
姐!」

  江玉走过去,拉开他行囊侧面的口袋,塞了厚厚一叠钞票进去,「小风,给
自己买两件喜欢的衣服当姐送你的礼物。别拒绝我,我是很诚心地想送给你。」

  小风慢慢松开自己抓着江玉手腕的力量。

  然后江玉淡淡地说:「再见,意思是我们从此,永远不再相见。」

  小风转身冲了出去,房门锁上的瞬间,江玉看见小风眼眶中满溢的泪光,他
真是个孩子,一句再见说完,已经无法抑止他的悲伤了。

  门带上时发出重重的声响,小风的悲伤里,一定夹杂了几分不满和愤怒。短
暂的缠绵,彼此身体无间地亲密,高潮连着高潮,像是久违的情人。突然把脸绷
起来换成陌生人那样冷漠,换了是谁都会不甘心吧。

  没有意想中的突然心生一丝疼痛,江玉反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会不会再偷偷地想起小风呢?应该会。但那只能是偷偷地想一下,绝不会是
眷恋或者思念。只是想想,然后微笑。他圆了自己婚后的一个梦,一场关于阳具
的梦,他的阳具是玉白色的,那是梦里的一抹颜色。

  属于江玉的那条阳具,是陈重的阳具,无论它的颜色暗淡或者光芒万丈,那
才是江玉一生都想细心呵护的。所以小风的身影从眼前消失的瞬间,江玉由衷地
轻松起来。

  离开酒店之前,江玉在酒店的浴室里,仔细冲洗了自己的身体。

  激情碰撞后的身体,留着小风淡淡的印记,乳房上有红红的指痕,下体火辣
辣传来刺痛。疯狂的十个小时宛若一场持久的春梦。江玉想,梦里遭遇的一切,
醒来就该把它全部忘记,人可以做梦,但不能把梦境当成生活。

  梦境不总是美好,等噩梦袭来的时候,再开始后悔那就太迟了。

  经过酒店的大堂,服务生殷勤的冲江玉鞠躬,高跟鞋踩在镜子般亮丽的地面
上,一步一步迈出的都是尊贵气度。江玉偷偷吐出了一口不安的呼吸,发誓无论
他们怎样欢迎,自己也不可以愚蠢得再次做贼一样光临。

  沿着来时的路,往家里走,江玉的身子有些微微发软,那应该是满足后的疲
惫。肉体的满足带来心底深深的空虚,是偷情唯一的遗留。

  一个摆在路旁的卦摊,让江玉迟疑了一秒。

  卦者满面玄机地望过来,低声吟哦出几声让人似懂非懂的词句。那些晦涩句
子里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江玉有些迷惑,然后她的目光和卦者在空气中碰触。

  江玉停驻在卦者面前,「都可以算些什么?」

  卦者说:「那要看小姐想问些什么。」

  江玉说:「姻缘。」

  卦者神秘地微笑,「小姐已经把握住了最美满的姻缘,为什么还要再问?」

  他的声音略带一点异乡的拗口,低沉却有着一种神秘的魅力。

  江玉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底如水一样深邃,微微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丝奇异
的自信。江玉心动了一下,问他,「你那么肯定我在把握着美满的姻缘?」

  卦者淡淡地说:「小姐婚嫁不超过一年,美不美满自己心中没有定论?」

  见惯了街头铁嘴神算们故作高深的嘴脸,眼前这卦者却让江玉心生疑惑,真
有慧眼的真人现世吧,自己和陈重结婚,所知者寥寥几人而已,至今陈重在家人
面前都不曾言明,怎么这个人却一眼可以看出?

  相比之前在街头巷尾遇见过的那些相士神棍,这位卦者神态上无疑多了一份
儒雅淡定,如果不是他面前的卦摊,你甚至很难把他与卜卦算命这类职业联系在
一起。三十岁左右年纪,简单干净的衣着,更像一位谦谦学者。

  江玉轻声问:「不是都说天机不可泄漏,可是如果不可泄漏,你又能帮我些
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漏,却可以讲些玄机供小姐参详。请伸出手来,我先看一看,
能不能讲出一点小姐想知道的东西。」

  江玉伸手过去,「如果看得真准,我不会少拿卦金给你。」

  卦者不置可否,接过江玉的指掌双眼迷离地端详。

  「掌中生黄,家有死亡;掌中生青,定有忧惊……」卦者喃喃地低语,以致
江玉很难听清楚什么。他忽然摇摇头,对江玉说:「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
还有其它事要办。」

  他开始收拾面前的卦摊,看也不肯再看江玉一眼。

  江玉冷冷地说:「装神弄鬼。」

  卦者叹了口气,「小姐福浅命薄,年纪轻轻亲人尽丧,不是我装神弄鬼,而
是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

  江玉震惊了一下,直直地望着卦者的眼睛,「什么叫亲人尽丧?你给我说清
楚。」心中升起一丝怒气,有种上去狠狠抽他耳光的冲动。

  卦者低头不语,收起卦摊准备离开。江玉追上去,「如果你不说清楚,信不
信我打个电话就能把你抓起来?」

  卦者笑了笑,眼睛里有神奇的光亮,「也许,我看错了,难道小姐身边还有
亲人?我断定小姐已经父母双亡,就算有其他亲人在世此刻也远在天涯。也许,
这不过是我这个江湖神棍信口雌黄骇人听闻之语,请小姐饶我一次,不要太过计
较。」

  江玉呆住了,「先生不要走,请你……说得详细一点。」

  卦者说:「已经发生的事,说说也没什么妨碍,没有发生的事,就是所谓的
天机了。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

  江玉慌乱着从皮夹里取出钞票,「先生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卦者淡淡摇头,「我从不收没有来路的卦金,你去求医,医生开不出治病方
子,也是没脸收钱的。我看小姐本身并不信宿命,而命相这东西只有你不信,才
能改变所谓的定论。如果,我令到小姐去相信这种缥缈虚无的东西,那是我的罪
过。」

  江玉说:「我信你,希望先生帮我开解一下。」

  卦者说:「你将心付与掌心,才有这些纵横交错的线,然后织就这一生的宿
命。我看小姐掌心透出淡淡的青色,完全是自身的惊忧,别人帮不了的。」

  江玉端起双手去看,却看不出特殊的异样,只是密密一层汗水渗出,令到全
身冰冷。

  「先生……」口中苦苦地哀求,追着卦者的脚步前行。

  卦者说:「小姐,你问我是没用的,求人不如求己,我只能劝小姐好好的把
握。」他加快了脚步,把江玉丢在了身后。

  很久江玉定下神来,求人不如求己,从来都是这样。将心付与掌心,才掌握
自身的宿命,卦者口中的玄机,大概就是如此吧。她快步追上去,坚决地请求,
「先生,请你一定帮我一次,我会很感谢先生的。」

  卦者迟疑了脚步,微微面露犹豫,仔细审视了江玉很久。江玉虔诚地祈求,
「先生……」

  卦者说:「小姐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领我去家里看看,不知道方不
方便?」

  江玉连声说:「方便的,麻烦先生辛苦一趟。」

  把卦者领回家中,江玉忙着拿出饮料水果殷勤招待,卦者淡然拒绝,取出罗
盘围着客厅卧室逐一测看,面色凝重而肃穆,害得江玉一颗心跳上跳下,亦步亦
趋紧随其后,隐约摸不着方向。

  终于,卦者停了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起手指,指型诡异变换,嘴唇微
微动着,念出无声的秘语。一阵煎熬般的等待过去,又是一阵新的煎熬,江玉面
容惨淡,浑身渐至颤抖。

  卦者说:「小姐再伸手给我看看。」江玉伸手过去,卦者捧着看了半天,轻
轻嗯了一声。江玉不敢说话,紧张地注视着卦者的眼睛。卦者眼睛里高深莫测,
似乎都是玄机。很久,卦者放开江玉的手,「我有话直说,请小姐不要生气。」

  江玉说:「先生尽管讲,我绝不会生气。」

  「妻子红杏出墙,那是男人的大忌,你明明深爱自己的丈夫,掌心却又有红
杏出墙的疑迹暗生……」卦者轻轻摇头,轻轻叹气,「唉!」

  江玉呼吸变得艰难,脸色飞起一片潮红,「先生,我……」

  卦者怪异地微笑,「那也不能怪你,你丈夫是否有个前妻?」

  江玉说:「是,去年刚刚去世。」

  卦者说:「嗯,前妻去世不满周年,他就匆忙另娶新人,那是你丈夫的不对
了。我不说是你丈夫的前妻阴魂不散,最少在他心里还是有过重的压力。你们婚
后夫妻房事方面,他是否会有力不从心?」

  有种被人剥光般的尴尬,江玉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是。」

  卦者微微点头:「从一进来这幢房子,我就感觉到满屋都郁结着阴柔之气,
有一点疑惑不知道对不对,那就是,你丈夫的前妻,骨灰至今没有入土……鬼神
之说一直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我也不敢下什么定语。你对这件事知不知
情?」

  浑身阴冷地冒起一股寒气,江玉打了个冷战,「我丈夫从来不肯对我讲起以
前的事情,这个我并不知道。」

  卦者起身告辞,「那就等你丈夫回来,你问个清楚再说,我已经讲了太多妄
言,请不要见怪。」

  江玉极力挽留,「先生别忙着走,如果,证实了先生的话,我怎么再联系先
生?」

  卦者说:「很快我会去别的地方游历,在那之前,如果你确定有需要我帮忙
的地方,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他留下一张手写的电话号码,「很多人都拿鬼神之说当是危言耸听,也有很
多人都说我根本是个江湖骗子,如果我们能够不再联系,那其实是更好。」

  卦者走去门口,江玉拿着一叠钞票追过去,一定要他收下。卦者微微笑了起
来,「钱财只是身外之物,我一向不看在眼里。」他径直开门出去,把举着钞票
发呆的江玉丢在身后。

  卦者的脚步声渐远,江玉锁上房门,背靠在门上微微发抖。卦者留下的纸条
紧握在手中,似乎是冥冥中看不见的救赎。

  一串简单的号码,一个简单的名字:秦守。

  一种莫名其妙的阴霾笼罩了整个房间,悲伤无声地袭来,世界变得死一样沉
寂。

  泪水夺眶而出,江玉知道自己开始害怕了。

     ***    ***    ***    ***

  电话就拿在手里,却一直没有打给陈重。

  对江玉来说,问陈重关于莹莹的任何事情,都是比较缺乏勇气的。黑暗中灵
机一闪,江玉想起了王涛,他也许知道一些具体的细节,莹莹的骨灰有没有买了
公墓下葬,他肯定了解得一清二楚。

  拨通王涛的电话,王涛有些惊奇,「玉儿,你很少会打电话给我的,是不是
陈重不在家,你比较容易想起我?」

  王涛的口气里带着一丝调侃,这让江玉有些放松。其实她一直下意识地在尽
量回避王涛,毕竟他曾经是自己的客人……又因为他是警察,做过小姐的人对警
察有种特殊的敏感,是从心底深处惊惧着的。

  江玉向王涛问起莹莹的后事。

  王涛说:「莹莹遇害后,没有买公墓下葬,陈重说莹莹善良,会被外面那些
凶魂恶鬼欺负,就把她的骨灰摆放在原来住过的那套房子里。你怎么想起来问这
个?」

  江玉的心扑通扑通跳了一阵,那个叫秦守的卦者真的那么神。

  江玉说:「王涛,请你帮个忙,等陈重从北京回来,你劝劝他,早点买一处
公墓,把莹莹的骨灰安葬好吗?」

  王涛在电话那端苦笑:「玉儿,这件事是陈重的禁区,一提准倒霉,莹莹的
妈妈曾经说起过要让莹莹早日入土为安,陈重干脆见都不见她,现在关系弄到像
仇人似的。你让我和他提这事,不是在害我吗?」

  江玉说:「算我求你了,我最近好像遇到了鬼,心神不宁的。」

  王涛说:「哪有什么鬼?疑心才会生暗鬼,如果真有鬼神,还要我们警察干
什么,鬼神就把一切恩怨是非全解决了。等抓到杀害莹莹的凶手再说吧,现在和
陈重提起骨灰下葬的事,纯粹是自找没趣。」

  江玉问:「关于凶手,有什么线索吗?」

  王涛说:「狗屁线索,市局刑警队长都愁得都要写辞呈了,估计是外地流窜
过来的案犯行凶,全市差不多已经排查了一遍,至今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玉失望地问:「那不是没办法?」

  王涛说:「还是你试试看说服陈重,现在他把你可是疼到骨头里去了,莹莹
生前我都没见陈重这样小心侍候过她。」

  说得江玉有些心酸,眼泪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转,懊悔的滴落下来。

  江玉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卦者的电话,请他再过来家里一趟。

  卦者如约过来,听江玉讲了关于莹莹身后事情的处理。沉吟良久,卦者说:
「常言说入土为安,这样阴阳不明的拖延下去,对你们夫妇俩可是一点好处都没
有。早日安葬死者的骨灰,那才是正途。」

  江玉为难的说:「我老公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件事没人能说动他,能不能等
他回来,秦先生开解开解他?」

  卦者淡然一笑,「江小姐,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讲机缘,你丈夫是绝对的无神
论者,在他面前讲神论鬼,根本是自讨没趣。我骤然看见江小姐的手相,之所以
不愿深谈,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小姐本身也是不信宿命鬼神之说的。」

  江玉说:「可是先生句句话都让我听得灵犀通透,如果肯和我老公仔细讲述
一番,他也一定会像我这样信服先生。」

  卦者说:「不。换了个时间我们相遇,我的话小姐是一句听也不会听的,就
算听见也不会相信。今天是一个机缘,如果错过那个机缘,我们就永远没有交流
的可能。关于你丈夫,我们之间的机缘还要很久才会出现。」

  江玉听得黯然伤神,卦者的话字字珠玑,今天对自己来说真正是一个异数。

  江玉问:「我该怎么办先生?」

  卦者捧起江玉的手,细看了一会,「江小姐的命运线上,有一道细微短小的
断纹。这种手相通常被解释为,将失去结婚的机会,或者婚后遭到丈夫的抛弃。

  奇怪的是,这道断纹突如其来,看不出来时和去路,似乎,不久前刚刚生出
的掌相。」

  江玉张大了眼睛,顺着卦者的指点去看,掌心慢慢沁出一层汗水。心中深深
地恐惧,王涛说陈重对自己已经疼到骨头里去了,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背叛,他
的心会疼成什么样子呢?抛弃?自己都没脸再面对他了啊!

  卦者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丈夫的前妻阴灵作怪,引诱你犯下了一些
意想之外的错误,才令你突然生出这种不详的掌相出来。」

  江玉面容一瞬间呆滞。

  昨日一场春梦突如其来,是不是也完全没有来时没有去路?梦里小风的身体
和之后自己真实接触到的一切,奇迹般的完全吻合。在酒店自己已经狠下心肠赶
小风走了,就因为最后拥抱的那一秒,春梦中与眼前小风的气味忽然重叠,让自
己在不知不觉中投降。

  那场春梦是不是一个蓄意的陷阱?

  江玉几乎要哭出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卦者微笑了一下,眼睛里闪着诡异的灵光。那抹灵光落入江玉的眼里,几乎
就是全部的希望,「求求你,先生。」

  卦者说:「放弃这段婚姻,因为这样比较容易;或者驱逐她,把她赶出你和
丈夫的生命,只有摆脱她的阴影,才能扭转你们的宿命,但这样会比较艰难。」

  「我不怕艰难,无论多么难,我都不会放弃。」

  卦者点点头,「嗯。已经生死两隔,再继续贪恋下去,只是害人害己。」

  他的口中忽然念念有词,尽是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生涩词句,江玉凝神倾
听,身体莫名地颤抖。

  一直念了很久,卦者才停了下来。

  江玉虔诚地叫,「先生?」

  卦者淡淡一笑,「只有你相信,我才能帮到你。我的名字叫秦守,最喜欢拯
救落入黑暗的可怜女子。」

  「我深信不疑,求秦先生帮我。」

  「只有用阵去破。」

  江玉问:「阵?」

  「七星阵。」卦者说:「以阵压凶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但是你要记住,一旦
阵提前被破掉,凶会更凶,反而会带来血光之灾。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艰难。」

  「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卦者开始摆他所谓的阵:一缕红绫折成古怪模样,包入黄纸压在床头,然后
再焚香燃纸,咒语成词。

  「只要压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个七星阵就会发生作用。」卦者的神情变得无
比严肃,又一次提醒江玉,「在这四十九天内,要小心一切翻动,一旦红绫暴露
出来,那就是大劫,再也没有人能帮到你。」

  江玉默默的记着,铺床叠被一向都是自己的事情,并不担心会不小心破坏阵
型。

  「然后呢?」江玉问。

  卦者收起手边那些稀奇古怪的杂物,淡淡地笑笑,「没有什么然后。只要能
坚守过四十九天,你把压好的纸包烧掉,就算大功告成。」

  江玉说:「如果可以奏效,我会从心底永远感激你。」

  卦者平静地提起自己的挎包,「你不必对我说感激,一切都是冥冥天意,我
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

  江玉追到门口,一定要他收了钱再走。

  卦者淡然微笑,「如果是普通问卦看相,我必然会收人钱财。这次我是在修
行救人,钱是绝对不能收的。你好好保重,希望今天这个阵是帮你而不是害你,
小姐好好保重。」

  他打开门,一步跨出了门外。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15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五章  生机

  莹莹,你这样时时纠缠在陈重的生命里,究竟是对还是错呢?每次陈重和我
做爱,总会在一瞬间的崩溃,那究竟是你给他的力量,还是对他的折磨,没有人
能告诉我答案。我只有自己去寻找答案了,无论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因为,那实在是对我最痛苦的一种折磨。

           ──2003年6月1日江玉

     ***    ***    ***    ***

  陈重回来了。

  短短的十几天,已经像分开了上百个世纪那么久。江玉接到陈重回到清田的
电话,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捧着电话难过地哭泣,告诉他自己很想念他,
一直盼望着他早点回到自己身边。

  陈重温柔地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等我回来了才开始哭?我在北京也
天天想你,如果知道你一个人在家这么痛苦,就叫去北京找我了。别哭了老婆,
听见你哭的声音,我心里很难受。」

  江玉更委屈地哭出来,「你什么时候到家,我想立刻就看见你。」

  陈重说:「北京的刘董跟我来了清田,观摩我们公司的情况,等我安排好他
们一行人的食宿,马上就回去,在家等我好吗,我离你很近,近得能够听见你叫
我回家的声音。」

  挂断电话江玉的心安定了下来,擦去腮边的泪,江玉自己都不禁微微笑了一
下。是啊,他人已经回来了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有什么好痛哭的呢。

  家里所有的地方重新擦拭了一遍,打电话让花店送来了鲜花。

  江玉小心地把那些花插进花瓶里。花束中有白色的百合,江玉贴近了去嗅,
那是一抹撩拨起幸福的嗅觉。

  时间慢慢过去,夜已经很晚,陈重却还没有回来。电话打回了好几个,在餐
厅吃饭,带刘董去K歌,刘董坚决不放陈重走,很快回来,马上回来……然后,
电话里面,陈重的声音已经醉意朦胧。

  从北京来的那位刘董一定不是个好东西,陈重以前是很少去歌厅的,对那种
地方,他似乎有着本能的忌讳。可是他这次去北京,好像晚上的活动经常是去K
歌,现在人回到清田,还是陪那位刘董去K歌。江玉是从歌厅里出来的,当然知
道那些臭男人们所谓的K歌都是在K些什么。

  去浴室洗过了澡,夜已经很静了,静得似乎可以听见陈重此刻所在的歌厅里
小姐们充满诱惑勾引的娇笑。江玉难过的想:不是说近得可以听见我叫他回家的
声音吗,我已经在心里叫了无数遍,他怎么一声都听不见?耳朵全被那些淫声浪
语塞满了吧。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风在窗外吹,雨滴一点点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锈涩
的琴弦,虽然有了一些声音,却比无声更让人孤独。

  陈重回家的脚步声才是自己最想听见的声音啊。江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陈重已经离开自己身边那么久,脑海里满满都是想念,丝丝都是牵绊,只求他在
身边,那么一切都可以全部抛开。

  那怕他不但是生理上的早泄,再严重一点甚至是完全阳萎,自己也可以不在
乎。男人应该是一个怀抱,而不仅仅是一条阳具。

  门铃声突然响起,江玉几乎是冲出卧室,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陈重醉了,醉倒在两个男人的扶持中,只要一松手身体就会软软地滑下去。

  似乎是自家公司里的部门经理,向江玉解释陈重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刚才
在歌厅里面就大吐特吐,北京的那位刘董才答应他们把陈重先送回家。

  他们把陈重递到江玉的手上,就立即告辞了,江玉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
衣,他们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勉强支撑起陈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卧室里面拖动。男人喝醉了身体是那样
沉重,江玉只拖动了一半距离,就陪着陈重软倒在地板上,重重地大口喘气。

  陈重昂贵的衬衣上沾满了酒渍,嘴里吐出熏人喉咙酒气,仰面躺在地板上,
是江玉看见他最不堪入目的一次丑态毕露。不知为什么,江玉心中却忽然有种无
比亲切的感觉,自己的男人,这才是自己的男人的真实样子。

  不再是衣冠楚楚,不再是永远迷人的姿态端重,而是仰面朝天随地乱躺,不
知丑陋为何物的醉后俗人。

  抱着陈重一寸一寸挪到床上,帮他除去皱成一团的衣衫。去解陈重皮带的时
候,陈重的手挥打过来,打在江玉的手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陈重嘴里喃喃地说:「别碰我,我是有老婆的男人。」

  江玉愣住了一下,又去解他的皮带,「别闹了,我是玉儿。」

  陈重又一巴掌挥过来,打得江玉狠狠疼了一下,「滚,我老婆才是玉儿,你
他妈一个臭小姐,再敢说你叫玉儿,老子今天把这破歌厅砸了。」他艰难地翻动
身子,重重地从床上摔了下去,口里胡乱地叫:「小……李,把小姐们的台费结
账,先送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快点。」

  眼泪一瞬间冲出了江玉的眼眶。

  江玉跪落在地上,把陈重紧紧抱在怀里,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把他从双臂中
放开,「陈重,我真的是玉儿,你已经回家了。」

  脸贴在陈重的背上,眼泪大片大片打湿他的肩膀,这是自己男人的肩膀,无
论怎样的力量,都不可以从自己的生命中夺去。

  陈重大口的呕吐出来,重重的酒气在卧室里弥漫开来,江玉没有觉得难以忍
受,如果这个男人是臭的,她会把这份臭当成快乐。用力拖开陈重的身体,平常
他很爱干净,现在他醉了,江玉宁肯自己弄脏一些,也要让他尽量不被那片吐出
的污渍弄脏更多。

  江玉去拿了毛巾,沾着水一点一点擦干净陈重,再用尽全力把陈重再弄到床
上。一床薄香扑面的被褥,一个臭气冲天的男人,家庭的定义应该是包含着很多
种味道,幸福就是把所有这些味道快乐地混合在一起。

  陈重沉沉地睡去了。

  拖干净地板,冲干净身体,江玉爬去床头,手指顺着陈重的眉毛轻轻抚摸,
摸了一遍一遍,怎么都摸不够。陈重的身体扭动了一下,江玉连忙把手挪开,怕
把他从熟睡中惊醒。醉后的男人是脆弱的,无论他酒醉前怎样坚强。

  悄悄走去把窗户打开一扇,窗外夜雨已经停了,吹进卧室里的风,带着一丝
微微的清凉,夹着一缕初夏木叶的清香,吹散了空气中的酒气,把整个房间洗刷
得平和而清宁。

  江玉回过头,看着淡淡灯光下酣然沉睡的陈重,不知道心中是甜蜜,还是酸
楚。

  手背上刚才被陈重打的那两下,现在仍隐隐疼着,心却甜蜜着,因为他酒后
的真情。可是又有一缕看不见的酸楚,也在这片刻的甜蜜中悄然升起。

  自己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从结婚的第一天就从来没想过背叛对他的爱情。

  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变得失控,小风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眼前,自己糊里糊涂
被他抱上了只应该出现在春梦里的大床。

  遇见那个自称叫秦守的神秘卦者,更不知道究竟是命中的贵人还是冥冥中的
灾祸。

  这一切,真是因为莹莹在作怪的原因吧,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不应该
再纠缠在陈重的生命里,同样也是再纠缠在自己的生命里。陈重身下的被褥里,
埋着卦者摆下的阵型。希望那阵型真的会生效,把这一切的纠缠全部解开。

  窗外的夜色,深得像生命中神秘的未知世界。

  望着那无尽的深处,有时候江玉用尽了全力去想像,却发现无论她多努力,
她甚至想像不出来任何一丝清晰的轨迹。

  这就是是生命的真相吗?天上的诸神群佛们,你们加进人生里的所有元素,
为什么会有一种叫未知的元素呢?你们让我相信什么都可以,只要赐给我要求的
幸福。无论你是什么神,或者什么佛……

  江玉虔诚地祈祷。

  身后传来陈重的声音,「水,给我一杯水。」

  江玉连忙去倒,试好了水温,递进陈重手里,陈重一口气喝完,江玉轻声问
道:「还要不要?」

  「不要了。」陈重迷惑地四下望望,「我怎么回来的?」

  「公司的李经理送你回来的。」江玉把水杯放去一旁,心疼地问:「去唱歌
就唱歌,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吐了满身都是。」

  陈重挣扎着坐起来,「一定很臭吧,我去洗个澡。」

  江玉阻拦住他,把脸贴他的胸口,「一点都不臭,睡一觉再洗,我看你现在
都不一定能站好。」

  陈重靠在床头,轻轻摩挲江玉的肩头,「没办法,那个刘董,进了歌厅就犯
狂,又是玩游戏,又是看真人表演,我真顶他不住,不把自己灌醉,都没办法摆
脱出来。真想不通,他堂堂一个董事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自重。」

  江玉说:「我才不管他是怎样的,只要我的老公知道自重就好。」

  陈重无奈的苦笑道:「玉儿,你别不开心,我是没办法。如果有任何理由拒
绝,我都不会去叫小姐的。而且,即使陪别人一起叫了,我也不会做任何出格的
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江玉抬起目光,小心地望着陈重,「你是不是从心底里,
对小姐很厌恶?」

  陈重摇摇头,「也不是吧,我只是觉得,我和她们无法沟通。」

  江玉问:「对我呢?我曾经做过近两年的小姐,你会不会很看不起?」

  陈重为难地叫:「玉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成一个小姐看过。你和
她们是不同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女孩。」

  「我并不是……」江玉望着陈重的眼睛,「但是我保证,今后我会永远为你
去做一个好女人,你相信我吗?」

  陈重温柔地笑,「我当然相信,对自己的老婆,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一个
做过两年小姐,仍然能坚持自己是处女的女孩,比任何一个出身干净的女孩都值
得男人珍惜。」

  江玉用力克制着,想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一滴泪忍不住从腮边滚
下,落在陈重的胸口上,跟着又是一滴。

  陈重说:「你的好,是我亲眼看见的,所以我永远不会看不起你。」

  江玉问:「告诉我,如果你去找到我时,我已经不是处女呢?你还会不会要
我?」

  「我做过这种准备。如果你已经不是处女,我同样会要你。因为那有我的责
任。我从来都不会推卸责任。」陈重迟疑了一下,对江玉说:「我第一次和莹莹
做爱,她并不是处女,但是我同样爱她,一直没有褪色,那是因为爱本身,和处
女无关。」

  这是婚后陈重第一次主动提起莹莹,提起他们之间的爱情。

  江玉小心地问:「你现在……每天还在想她吗?」

  「经常会想。」陈重问:「玉儿,你会不会去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醋?」

  江玉说:「莹莹死了吗?没有,她活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陈重很久没有说话,手在床头的小柜上摸来摸去,江玉帮他把烟拿过来,再
帮他把香烟点燃,轻声说:「你别难受,我知道你是个重情的男人,也没有因此
而觉得委屈。」

  「也许吧。」一股淡淡地烟雾从陈重口中呼出,缥缈着升起来。他望着江玉
的眼睛,「其实我很惭愧,心里一直驱不散莹莹的影子。每次我们做爱,总觉得
她就在旁边看着我,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力量都失去了。」

  「陈重……其实,我很知足了。」

  「不。」陈重说:「你现在是我的老婆,我们不是在苟合。莹莹走了,是你
给我重新站起来的力量,我仍那样放不下她,是对不起你。」

  「不用……陈重,我说真的。」

  陈重把江玉拥在怀中,「玉儿,在北京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找你回来,
因为想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变得美好幸福,那不是在伤害谁。如果莹莹爱我,她
一定也希望我能快乐起来。所以,我一定要快乐。」

  江玉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陈重,我听有人说过,男人喜欢听话的女
人,但当他开始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愿意听那个女人的话。」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现在也愿意听。」

  江玉说:「听王涛说,凶手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常说人死应该入土为
安,我们能不能买一处公墓,把莹莹的骨灰安葬,方便我也可以去做一些祭奠。

  这是她应该得到的尊重,我很想常常去看看她。」

  陈重说:「在北京的时候,和王涛通电话,他也这样说起过。我想通了,天
网恢恢,凶手早晚会得到惩罚。等莹莹的周年祭,就把她的骨灰安葬。谢谢你玉
儿,只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江玉兴奋得心怦怦跳了起来。

  她轻轻打了一下陈重,「你又和我说谢谢。」

  陈重捧起江玉的脸,久久地望着她,「玉儿,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清澈的情意,「我会好好的珍惜你,就像从前珍惜莹莹那
样。这些天在北京,我更多的在想你,而不是想起莹莹。因为她已经离开了,现
在你才更需要我的爱。」

  江玉的眼睛湿润了起来,渐渐看不清陈重认真的表情,满天的神佛一定是听
见了自己的祈祷,这一瞬间降下了福祉。

  「其实,我只想一心得到你的爱,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会的玉儿,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给你。」

  陈重推开了江玉从床上跳下去,脚步踉跄了一下,江玉忙上去扶着他,「你
干什么?想去洗手间吗?」

  「不。」陈重摇摇头,「我要去洗澡,然后和你做爱。你知道吗,这几天,
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好好跟你做爱,那么久,我一次都没能让你快乐。」

  江玉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很快乐啊。」

  陈重微微地笑,「我保证,以后你会更快乐,因为我真的已经把所有东西都
放下了。就算莹莹真的在旁边看着,我也会好好地和你做爱,因为,我也希望自
己能快乐起来。」

  一直在旁边侍候着陈重,怕他酒后无力,会一头栽到在地上。可是他好像真
的清醒了过来,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在淋浴下挟意地冲洗。

  雄浑的阳具在水中健硕地晃动,似乎充满了让人期待的惊喜。江玉的心隐隐
地慌乱着,一切真的都再改变吗,如果它恢复正常,那真是自己把全部的幸福都
占尽了。

  陈重笑着问:「看什么?我有种感觉,今晚,鸡吧充满了力量。」

  他的手抓着阳具,得意地冲江玉摆动了几下。江玉忽然有些害羞,「我去铺
床。」

  抛下陈重嘿嘿的笑声,江玉回到卧室,整了整床单,望着那看不见的红绫黄
纸,默默地倾诉着感谢。心怦怦跳着等陈重进来,好像突然回到第一次和陈重做
爱前的时刻,一切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期待和迷乱般的兴奋。

  陈重微笑着踏进了房间,江玉站在床边,脸色红润的等他。

  「你好像在祈祷?」

  江玉说:「是的,我求上天让你,能好起来。」

  陈重抱起江玉,把她轻轻压在床上,「我只信仰一种东西,那就是爱。别的
我不信,神秘无稽的东西我更不信。」

  「唉哟……!」

  睡袍被用力的扯开,充满期待的娇躯暴露在空气里。陈重的嘴饥渴地吻过来
含上江玉嫩嫩的乳尖。他的手伸下胯间,江玉抬了抬屁股,让他飞快地剥去自己
的内裤,几乎没等自己做好准备,两根并起的手指已经飞快地插入了进去。

  陈重喘着气手指把江玉的阴户里搅出一片狼藉。他亲过她的颈窝,咬在她的
耳垂上,「你也相信我一次,前几天,我做了一场春梦,在梦里把你弄到求饶。

  我知道我已经行了,因为之前,即使是做春梦,我也坚持不到两分钟。」

  陈重从来没有这样匆忙过,以往他很细腻,前戏部分做得充足而细致,没有
放过任何可以让江玉肉紧的兴奋点,但是这次,他仿佛在用力撕咬江玉的身体,
手指粗暴地抽插,嘴唇胡乱地亲吻,不时又用牙齿轻咬。

  他的呼吸已也变得粗重,「玉儿,我等不及了……」

  江玉抱紧陈重的腰,「我也想……让你放进来。」

  仿佛听见阳具插进时巨大的声音,真有那么巨大吗?来不及思考,阴道里满
满充实了起来,这是跟自己最亲密的阳具,身上疯狂耸动的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之前所有的岁月,仿佛都在为这一刻的快乐做着准备,现在,才是生命全新
的开始。

  超过三分钟,我就要放声尖叫。江玉暗暗地想。

  已经插入多久?江玉完全不记得,尖叫连声,房间里响彻自己的淫声浪语。

  这才是极致的快乐。这才是真正的做爱。因为抱着的,是真正心爱的男人。

  江玉用力抬动身子,迎着陈重的阳具撞击。女人淫荡的一面,只应该在这一
刻倾泄,没有羞耻的感觉,只有身体里无穷的渴求。

  「要,要,要……还要!」

  陈重去咬江玉的嘴唇,「今天,我要弄死你。」

  快乐和死的距离有多近?有人说近在咫尺。那又怎么样,快乐到死是一个人
最想要的死法。

  「好的。」江玉轻狂的喊,「弄死我,快。」

  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喘息,每一秒都在用尽自己的力量。江玉的脚举起来,
举过了头顶,再落下来,落在他臀上。紧抓他的肌肤,母兽般的和他撕咬,做爱
像一场快乐的搏斗,只要身体还有一丝力气,就不会吝啬把它贡献出来。

  江玉翘起脚,脚跟踢打着陈重的屁股,「要,要,快点,快点。」

  陈重吃吃地笑,「小骚包,还说你不想?」

  「好老公,我一直都很想,你不会笑话我吧。来啊,不要停,我还想要。」

  江玉拼出最后的力量,狂乱地往上挺动着身子,腿缠在陈重腰上,像一条条
长着雪白触手的章鱼。

  「你说,喜不喜欢被鸡吧猛干?」

  「喜欢,我只喜欢你的……别人的不喜欢。」

  陈重笑,「因为你老公是最棒的,是不是?」

  「是。快啊,我要不行了,想要你。」

  狂风骤雨,重楼飞雪,风起云涌……爱做到这一刻,想不要高潮,都已经不
可能了。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这一分钟魂销天外,下一分钟却似在海底游逸,再飞过重重山峦,见过莺飞
草长。

  最后一分钟,江玉浑身连痉挛的力气都不再有,嘴里有气无力的求饶,「好
老公,棒老公,我不行了,求你射出来,我向你投降。」

  「不给,我还没够,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尽情的做一场爱了?」

  「求你……我要死了。要不,你让我休息五分钟,三分钟也行,别再动了。

  唉哟!」

  陈重停了下来,用嘴唇逗弄江玉几乎要涨裂的乳头,「玉儿,你怎么这么不
经弄?还不到半个小时。」

  「是吗,那是老公太厉害了。」

  「嘿嘿!」

  「不要,我都承认老公厉害了,先不要乱动,好好陪我说会话。」

  陈重从江玉身上爬起来,伸长了手臂去床头拿烟。江玉心满意足的握着那弹
力十足的肉棒,无比轻柔地抚摸。也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涌出的一滴眼泪,无声地
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不会吧?做爱都有做到流泪的?」

  江玉用力在阳具上抓了一下,「都是你,那么用力弄人家。」

  陈重舒服地吐出一口烟雾,「太久没这么爽过,难免有些粗鲁,以后我会温
柔一点。」

  「不用。」江玉细致地感觉着掌心中阳具勃勃的生机,「你想怎么样,就怎
么样,我又不是被你弄疼了,我是太兴奋。」

  阳具在手掌中滑动,因为沾满了水,那滑动的感觉像是握着一条灵活的鱼。

  刚才它就在自己淫水荡漾的肚子里游泳呢,那是一种海豚的顽皮,还是种鲨
鱼般的凶猛?有些麻木的阴道仿佛又恢复了知觉,情不自禁地蠕动起来。

  「我又开始流水了,快点插进来,我想要。」

  「来了。」

  陈重把烟按熄,望着江玉雪白的阴部,忽然埋下头一阵乱亲。江玉快乐地轻
叫,屁股疯狂地摆动,阴唇贴着陈重的嘴唇用力厮磨,一朵水花滋了出来,阴道
里顿时感觉到空虚,江玉用力去拉陈重身子。

  「不要亲了,快来。」

  陈重猛地压上来,江玉的脑海飞快又开始出现幻觉。换了千百种声音叫床,
有一阵子陈重连问了好几几遍,江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叫出的是些什么词
句。

  天色渐近微明。一次次死去活来,江玉不知道投降了多少次。


              第六章  面具

  如果那天,莹莹要求我躺在你的位置,陪着她沉沉地睡一觉,如果我当时那
样做了,你会不会和我翻脸?你说,会!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这个重色轻友的
家伙,亏我对你那么好。下辈子真不想再交你这样一个朋友了。

  陈重,我们两个会有下辈子吗?哈哈,够恶心的吧,两个大男人说什么下辈
子。

          ──2003年6月11日王涛

     ***    ***    ***    ***

  充满幸福和快乐的半个月。

  天气是越来越热,和陈重的感情,仿佛也越来越热了。因为性爱变得没有缺
憾,生活就越发显得完美,陈重的脸上多了笑容,更多了一份满足和自信。

  每天小心翼翼地整理床铺,因为那下面埋着江玉的信仰。

  神秘的红绫,神秘的黄纸,藏在江玉的心底深处。每次把手轻轻抚过床单,
她都会虔诚地祈祷一次。

  记住了一个叫秦守的名字,忘记所有荒唐的事情,江玉做到了。那所有发生
过的一切,只不过是未来幸福生活的序曲。无数次发着呆想起陈重,江玉对自己
说,从来都只爱着他一个人,没有过不忠诚。

  北京的刘董今晚走,陈重说很多重要的事情都要在今天谈妥,所以一整天都
没时间陪在江玉身边。

  「那没什么陈重。我不是要你时刻都陪着我,我只要你时刻都会想着我。那
我就会觉得是最大的安慰。」江玉这样说。

  「我当然会。」陈重低下头亲吻江玉的嘴唇,「你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
和你分开四个小时以上,我好像就有种一定要马上飞到你身边的冲动,而且,会
很想跟你做爱。」

  江玉轻轻地笑,「会不会想起我的时候,你那里会突然硬起来呢?」

  「嘿嘿,真的会啊。」陈重拉着江玉的手摸自己下面,「你看,你随便说一
下,它已经兴奋了。」

  隔着裤子感觉陈重阳具膨胀的轮廓,江玉腿并紧了一下,情欲立刻有种潮水
般的冲动,内裤一点一点变得潮湿,搂紧陈重的腰,小腹贴过去煎熬地厮磨。

  「你真不老实,早上不是才做过一次?」江玉软绵绵地问。

  「那是因为,老婆太诱人了,我总是吃不够。」陈重飞快地放开江玉,「好
了,我一定要走了,再被你磨几下,今天我们一整天都会泡在床上。等我,晚上
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内裤已经换了,陈重已经走了,江玉站在试衣镜前。

  一个月的瑜伽练下来,身材恢复成最早的纤柔,短裙下并紧起的双腿,似乎
变得更加修长,臀尖圆润娇翘,乳峰饱满坚挺,江玉扭了扭腰肢,对镜中的一切
都感到很满意。

  陈重一定会越来越喜欢自己的。

  电话铃响,江玉想会是谁呢,也许是陈重吧,最近他常常突然就会想听见江
玉的声音,最过分的时候十分中之内打了三个电话。江玉幸福地微笑起来,飞快
地跑去接通。

  却是王涛打来的,江玉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清田的开发区已经初步形成规模,新成立开发区公安分局的文件已经下发,
王涛有竞争副局长职位的打算,最近几天来过家里两次和陈重谈起这件事。江玉
对王涛的印象变得很好,因为,他帮了自己在陈重面前提起莹莹骨灰下葬的事情
吧。

  也因为他是陈重很少的朋友之一,每次过来,都有种一家人般的亲切感。江
玉说:「陈重去见北京来的刘董,有事你打他的手机。」

  王涛说:「玉儿,我不找陈重,是有事要和你谈,单独谈。」

  他的声音似乎很严肃,没有平日在电话里的那种调侃,江玉有些奇怪,他有
什么要和自己单独谈的事情呢?江玉问:「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马上要去瑜伽
培训馆。」

  王涛说:「今天就不要去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到。」

  电话立刻就挂断了,听着嘟嘟的忙音,江玉迷惑起来。

  十分钟后王涛就到了,江玉要张罗茶水招待,王涛说不用,在客厅的沙发上
坐下,却很久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怪异,江玉问:「怎么了王涛,有事又不说话。」

  王涛轻轻的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玉儿,有没有酒,随便给我
开一瓶。」

  「酒?这么一大早,你要喝酒?」

  「是的。」王涛慢慢的说:「我想喝点酒,我很久没有在上午喝酒了,你知
道干警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喝酒的。」

  「葡萄酒还是白酒?」

  「随便……还是拿白酒吧,越烈越好。」

  江玉去拿了酒过来,「你没事吧?很奇怪的样子。慢慢喝别把自己呛着。」

  一两的杯子,一口气王涛就喝下去三杯。江玉问:「要不要拿点什么,就一
下?你这样喝酒很吓人呢。」

  王涛苦苦一笑,「我真是吓了一跳,你别被吓着就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点好不好?」

  倒满了第四杯酒,王涛停了下来,直直地望着江玉,「玉儿,我很早就认识
你了对吧,现在我们算不算朋友?」

  他的话让江玉有些心慌,那是什么意思呢?很早,有多早?

  王涛并没等江玉回答,「但是我和陈重,却绝对是很老的朋友了,从我们穿
开裆裤就是朋友,到现在做朋友的年龄,比你的年龄还要大。我大陈重一岁,可
是从小就被他逼着叫他大哥,那也是我喜欢他,或者说服他也可以。」

  江玉点点头,「我也听陈重对我,说起过你们之间的感情。」

  王涛说:「所以,当某件事情会伤害到陈重,我一定会尽量去制止它不要发
生。我说一句不该当你面说的话,你和陈重的婚姻,我曾经很不理解,并且劝过
他不要和你在一起。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对陈重说过。」

  「王涛!」江玉愤怒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你什么意思?就是要来羞辱我吗?是,我做过
小姐,陈重从最早的时候就知道,你和他是朋友,尽管随便对他说什么,但是我
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屁话。」

  王涛淡淡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有什么话你去找陈重去说。现在请你出去,我告诉你,以后这个家永远不
欢迎你再进来。」江玉指着门口,「听见没有,你走!」

  王涛一动不动。

  他抬头望着江玉,忽然又笑,「玉儿,你现在这么神气,不是在歌厅当小姐
的时候,对我说只要不带你出台,随便我想怎样都可以的样子了。小姐我一直很
看不起,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高贵凛然不容侵犯。」

  「是,我曾经是个小姐,但就算我当小姐的时候,你也没有嫖我的资格。」

  江玉混身都在颤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滚不滚?如果你继续赖
在这里不走,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重。」

  「嗯,你说到了关键的地方,陈重……!如果不是陈重,你会不会有资格这
样冲我大叫,让我滚出去呢?」王涛慢条斯理地倒酒,他的动作沉实而稳定,手
高高的抬起来,酒从瓶口细细地倾泄,当瓶底落去桌面,刚好满满的一杯,一滴
酒都没有洒在外面。

  他举起酒杯,这次却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浅啜。「但是玉儿,你也别拿
陈重的名字来吓唬我,我服他,喜欢他,但不代表我怕他。我当你说的这些话,
当着陈重的面,我还可以再重复一遍,不信你现在就叫他回来。」

  江玉的眼泪涌了出来:「王涛,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王涛淡淡地说:「玉儿,你别在我面前哭,我和陈重不同,他看见女人流泪
会有时会变得失去原则,我看见女人的眼泪却觉得那只是代表了一种情绪,和你
愤怒着狂叫的样子没有什么分别。」

  江玉擦去眼角的泪,在沙发上坐下来,「你说得对,哭只是代表一种情绪,
我无意在你面前装什么悲伤。你想说什么,我听你说完。」

  「嗯,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人不能虚伪到只听自己喜欢听见的东西。」王涛
把酒杯放下,「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玉儿,现在我们两个算不算朋友?」

  「和陈重结婚以后,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看。你呢,你拿我当什么?」

  「这才是我苦恼的地方。」王涛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抽着,看上去真的有
些苦恼,「如果没有这半年的交往,玉儿,我还是拿你当个小姐去看,也根本用
不着来这里惹你发飙,过来私下里和你谈及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话题。」

  「你究竟要说什么?」

  王涛缓缓地问:「5月14号,你去阳光大酒店干什么?接待朋友?还是约
会情人?」

  江玉望着王涛说:「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一个警察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
份?」

  王涛说:「来家里谈,当然是朋友的身份。如果是以警察的身份,就不用我
问你了,开发区派出所虽然不大,也有十几二十个警员,我当所长的很少直接问
案子。」

  江玉说:「你弄清楚你的问题,什么叫约会情人?那只是我从外地来了一个
朋友,一个从前帮过我的小弟。」

  「嗯,登记的身份证名字叫宋小风,本来登记三天,结果只住了一天就离开
了,原籍是福建人对吧?」王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但你现在要想的,应该是
怎么给我解释真相,而不应该是回避真相。」

  江玉冷冷的说:「既然你无法信任我,为什么还要问?那么还是算了吧,你
去和陈重说,让他回来问我比较好。」

  王涛说:「玉儿,我比较佩服你的就是,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你能嫁给陈
重,不是因为你够漂亮,而是因为你够聪明。也许你会觉得,你能对陈重很好地
解释清楚宋小风来清田的理由。但是请你,别把一切都寄托在谎言的完美上,总
有一些事情会出乎你的意料。」

  「你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

  王涛递过来一张光盘:「你自己看。」

  「我不看,告诉我是什么。」

  「如果我说这是5月14号,阳光酒店622房间里的录像内容,你会有种
什么样的反应?」

  王涛微微地挑起眉头,目光里有种属于世界末日的冰冷。

  江玉很久没有出声,也没有去望向那几张光盘,挺直了脊梁,去倒了一杯水
给自己。

  王涛说:「玉儿,这也是你值得我佩服的地方。这种情况下,你居然平静如
常,脸上微微带着笑容。你是不是在想,我说不定是在诈唬你,光盘里什么都没
有,是警察对嫌犯玩的一个游戏?」

  他忽然冷冷地笑,「但你这个样子,又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在歌厅上班
的小翠。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你,而不是嫖客,你这样让
我很反感。我刚才告诉过你,一个小姐,任何时候都不可能被我看得起。」

  江玉呆了一下,笑容在脸上变得僵硬,可是她仍然强笑,「王涛,我到底怎
么得罪你了?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刻薄的语气和我说话?」

  王涛说:「用什么语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

  「那么真相是什么?为什么你会拿这样一张光盘过来,如果它真是那天酒店
里的录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录像在你手上?」

  「我一直在监视你,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妻子,我想向陈重证明他娶
你是个错误。」王涛淡淡地笑:「这个真相能不能让你满意?」

  「不。我不值得你这样花费精力。而且,我朋友过来清田完全是个偶然,你
不可能知道他会住进哪间酒店,哪个房间,如果你说是蓄谋,除非你是神仙。」

  王涛说:「我没有看错你,你真的很聪明。」

  他收起了笑容,又开始喝酒。

  江玉冷静下来,冷静地望着王涛,「你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好!」

  王涛放下酒杯,「总有一些事情会出乎你的意料,当然也包括我。监视录像
是阳光的两名服务生私下里弄的,开始这样做是为了偷窥别人的隐私,你知道,
现在这种事情好像变成一种流行,有些人天生对别人的隐私特别感兴趣。」

  江玉咬了咬牙,「现在又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

  「因为,我是警察。」王涛说:「如果他们只是偷窥,这件事也许永远不会
曝光。可惜人的贪心都会慢慢膨胀,他们中的一个人,无意在那个房间的录像里
面,认出了一个很有头脸的人物,居然想用录下的内容向他进行勒索。」

  江玉问:「然后呢?」

  「那人刚好是我们局长大人的朋友,局长就命令我全力破案。你知道吗,这
种案子很容易侦破,因为有太多明显的线索。昨天夜里,我们抓获了其中一名主
犯,连夜从他家里收出了很多酒店录像的拷贝。」

  王涛说:「我也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连夜在办公室里欣赏那些内容,不
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居然从那些光盘里,认出有那么一张,里面录下了你的表
演,就做了点手脚,把它私下扣留了下来。」

  江玉呆住了,很久,她艰难地叫着王涛的名字,「王涛,你打算怎么办?」

  王涛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应该先告诉陈重,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还是想先过来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陈重对你不
够好吗?他不值得你珍惜吗?」

  江玉摇着头,「不,王涛,你听我说,我……」

  「你怎么样?说啊,你怎么样!」

  王涛冲动起来,声音也变得高亢,「你知不知道陈重多么看重你?最早我劝
他不要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个小姐。他对我说你是最好的女孩,在歌厅呆了两
年,还能保证自己是处女,所以你不是婊子,只是一时无奈。」

  江玉哑口无言。

  王涛说:「我相信陈重的话,他说碰你的时候你还是处女,那么你一定就是
处女。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做小姐的时候懂得洁身自好,反而在跳出那个圈
子之后,却又出去偷人。你之前所有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为了最后把自己辛苦争
取来的幸福打碎,当一个更肮脏的婊子?」

  江玉用力摇头,「不。不是那样。」

  王涛冷冷地笑,「我知道,当然不是那样。我比陈重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是
什么样的一个人。以前你能坚决地守护自己最后的清白,因为你聪明,你了解处
女膜真正的价值,你不是不卖,而是想卖个最好的价钱。现在你卖到了,你觉得
自己已经成功。」

  仿佛被击溃了所有的防御,王涛的声音变成锋利的锐刃,剖开一层层外衣,
把江玉变成赤裸。皮肤在颤栗,心脏一寸寸收紧。

  江玉说:「王涛,你听我解释。」

  却无从开口辩白,什么可以是背叛的理由?性难以满足?那只能是荡妇的理
由。

  王涛说:「你不必解释,我对你的任何解释都不感兴趣。」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吧,告诉我。」

  「只有一个原因。」王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我不想伤害到陈重。你知道
吗,陈重一直当我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我分享。这些年,我
觉得他比我的亲兄弟对我还要亲。」

  「那你就去告诉陈重真相。我不会怪你,因为你够义气。」

  江玉已经崩溃,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大错已经酿成,
她一个弱小女子,又怎能扭转乾坤。一切都是莹莹的阴灵在作祟,莹莹根本不能
容许任何女人留在陈重身边,并得到陈重的爱。

  王涛冷冷地说:「我不是不想告诉陈重,我几乎想了一夜,越想越狠不下心
来。」

  江玉小心地窥视着王涛表情的变化,去揣测他的心意。为什么他会狠不下心
来?他在担心自己的下场吗?是不是因为他也喜欢自己?

  「我没有担心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语气里的嘲弄几乎让江玉抓狂,这个混蛋一直在装模作样,他就像最可恶
的一个嫖客,猫捉老鼠一样的在戏耍一个无力挣扎的妓女。江玉狠狠地咬着牙,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破口大骂出来,就像最早去做小姐,遇到第一个犯贱的客人那
样。

  忽然有一道灵机在江玉心中闪过。

  王涛是嫖客吗?如果他真是个嫖客,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两年的小姐生
涯,江玉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和那些肮脏的嫖客们游戏。江玉闭上了嘴,只有少
说话才会少犯错,只有不说话,才能听清楚别人真正的意图,这些道理她很早就
已经明白。

  「莹莹遇害后,我一直担心陈重会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打击。每天陪在他
身边,看不见他笑,听不到他开口说一句话,甚至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直到有
一天,陈重对我说,去找玉儿,只有找到她,我才可能撑得下去。」

  江玉认真地去听,认真地注视着王涛的眼睛。

  「我并不理解陈重对你的感情,但是他说有用,我当然会去帮他找,去你住
的地方翻出了你的照片,问过很多人找过很多地方,最后打听出你去了北京。」

  王涛自嘲地笑了一下,「北京那么大,只有这样一条渺茫的信息,我不知道
该怎么继续找下去,可是陈重就凭北京两个字,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把你带
了回来,我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你呢,你相信奇迹吗?」

  江玉说:「我也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去找我,并且能够找到。」

  王涛说:「你回来之后陈重恢复了生气,我虽然不明白你身上有什么样一种
神奇的力量,但是,我很感谢老天,在失去莹莹之后,还可以给陈重另外一个让
他重新拾起生趣的女人。看见陈重又会笑,又生机盎然的生活,我也越来越尊重
你。」

  江玉心中一片忧伤。

  不远处的花瓶里,插着一把美丽的花束。那些花都是江玉用心挑选过的,那
些不同颜色的娇艳,一片片,一朵朵,一瓣瓣,一重重,叠在一起。阳光透过窗
户,抖动那些美丽的花瓣,一丝纯雅清丽的芳香,似乎也无声地绽放开来。

  那味道让人想哭,江玉要用很大的力气,才可以忍住。

  「我们说到了关键的地方,现在。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局面,如果我对
陈重说起你背着他偷人的事实,他一定会发疯,这种打击我相信对他来说,比莹
莹突然遇害还要难以接受,虽然同样是打击,但一种是意外,一种却是背弃,你
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

  江玉张了张嘴,却无力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现在我该怎么办?告诉陈重,肯定是对他深深地伤害,不告诉他,却是欺
骗。」王涛恶狠狠地骂,「你怎么不早点去死?也许我会像悼念莹莹那样,为你
的离去深深悲伤,在你遗像前献花,为你焚香祈福。我会怀念你,把你当成生命
中很珍贵的朋友。」

  心中一阵冰凉。江玉默默无语,可以去死吗?如果死可以终结一切耻辱,那
么她会愿意。

  「王涛,如果我现在去死,是不是算对得起陈重?」

  「放屁。」王涛不客气地骂道。

  「那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我让你怎么样?我凭什么?而是你自己想怎么样才对。」

  江玉说:「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死都不可以了,我还能怎么样。」

  王涛的语气很不耐烦:「就知道你们女人,做错事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天底下
只有自己是最聪明的,一旦丑事暴露,却只会想着寻死觅活。你想没想过怎样去
弥补?」

  江玉说:「我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王涛说:「那好,我告诉你。现在无论你怎么做,都已经对不起陈重,死解
决不了问题。」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办法,在你离开陈重之前,让你
在他心里变得不再重要,让他不再爱你。那样你所有的错误,他都不会再放在心
上,也不会因此而难过了。」

  江玉默默无语。

  王涛说:「你知道,我多少还算了解陈重,我会尽量留意一些他可能会喜欢
的女孩,并且制造机会让他们能培养出感情,这应该不困难。而在那之前,你最
好配合我,陈重越不喜欢什么,你就越要去做,让他变得讨厌你。」

  王涛沉吟了一下,「比如他喜欢干净,你就尽量减少自己洗澡的次数,同时
把家里弄得脏乱;他喜欢你苗条,你就拚命吃零食,让自己肥胖如猪;大手大脚
花钱,买回来的却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他想看书,你拉着他去逛街,他想睡觉,
你拚命和他说话,他躲出去,你不停地打电话骚扰他,追着他满世界找,让他无
论做什么事都不能专心……等等这些。」

  江玉呆呆地望着王涛,眼前这个人还算是人吗?这就是他最好的办法?

  江玉说:「王涛,还是让我去死好了,谢谢你!」

  王涛冷冷地笑,「如果你这些都做不到,却告诉我你愿意去死,我一点都不
相信。死才是人最大的恐惧,一个人有死的勇气,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去做?」

  江玉说:「那也许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才会这么想。我是个女人,我告诉
你,女人除了怕死,更加怕丑,怕失去真爱,怕人生再也没有希望。」

  王涛收起了光盘,放进随手的黑色皮包里。然后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
江玉。

  他说:「我想错了,你并不爱陈重,随便你吧,寻死觅活都是你的事情了。

  我去看能不能劝陈重先喜欢上别的女孩。放心,在那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任何
事,我必须保证他离开你之后,还有别的女孩能让他快乐起来,就像莹莹死后,
你所起的作用。」

  江玉望着王涛,他似乎真的很爱陈重,这样用心的在呵护着。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相吗?王涛大义凛然的表情,会不会也是一种面具
呢?人都有面具,不同的时候戴着不同的面具见人,王涛肯定也有他的面具,那
么他这副面具的后面,藏着什么真相?

  「王涛!」

  王涛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江玉,「你还想说什么?」

  他的眼睛里有清晰的伤感,一种悲天悯人的伤感。江玉追过去在距离王涛很
近的地方,慢慢跪了下去,她抬头望着他,满脸泪水纵横,「王涛,求求你。」

  王涛淡淡地问:「你求我什么?趁还有时间,不如去四处求神拜佛。」

  江玉说:「我只求你,求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我爱陈重,相信我。但
是正因为爱,我才会害怕失去他,那真的比让我去死都要痛苦。我保证,如果你
这样走出去,我肯定会马上去死。」

  王涛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不。」江玉拉着王涛裤脚,「你并不想让我死,对不对?如果你肯,你就
不会先来找我了。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保证,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王涛低着头,冷冷地望着江玉。

  江玉的手抓上了王涛的脚,又抓上他小腿的肌肉。她悲伤地仰着头,藉着王
涛身体的力量,一点点拖动自己的膝盖,一寸寸接近他。

  王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你这样,就像是个妓女。」

  江玉没有说话,更近的把自己贴过去,胸膛触上他的双腿。

  王涛冷冷地笑,「你不是说,就算你做小姐的时候,我都没有嫖你资格?」

  江玉把脸贴上他的小腹,她不再望着他,只是用力把他抱紧,「你当然有资
格。你已经有资格了,当你拿到那些光盘,就有了随时侵犯我的资格。我已经说
过,现在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王涛猛地推开了江玉,「我也对你说过,我一向看不起妓女。」

  江玉被推得侧身仰倒在地上,薄薄地夏衫缩上去,露出雪白的腰,和美丽的
肚脐;短裙翻了起来,裙底的内裤是轻薄蕾丝,把江玉凸现的阴部裹出两片朦胧
的花瓣,她用力并紧大腿,花瓣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江玉没有挣扎着起来,也没有用拉扯衣襟把暴露遮起,她侧卧在地板上,尽
量把双腿伸得笔直。「王涛,我不仅是个妓女,我还是陈重的老婆。」

  王涛冷笑了一声:「玉儿,你觉得这样对我有用吗?」

  「也许以前没用,但是现在也许有用。情况不同了,你可以完全主宰我,不
是吗?」江玉慢慢支起身子,她尽量放慢了一切动作,伸长的双腿,一寸一寸缩
回臀下。她的身体慢慢扭成一种妖异的曲线,那是最近炼习瑜伽的最佳效果。

  王涛冷冷地笑,冷冷地望着江玉。

  江玉已经十分肯定,那只不过是他的面具。江玉轻声冲王涛叫:「把我拉起
来,地板上很凉。你不会连拉我一把都不敢吧?你是不是个男人?」

  王涛的手伸过来,抓住江玉高高抬起的手臂。他的发力那样猛烈,几乎一下
子把江玉悬在空中,江玉轻呼一声,骼膊紧紧盘住了王涛的脖子。

  她的胸顶在王涛的胸口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她的声音娇弱而无力,「王
涛,别再把我推倒在地上。求求你。」

  王涛重重的喘着气。江玉的身子越来越软,几乎要融化进他的骨头里。江玉
感觉到他在膨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本来是向外推,现在已经变成了狠狠地撕
拧捏揉。肌肉被抓得巨痛,江玉的腰肢却变得更软。

  她的舌尖够上他的耳垂,「你可以在陈重的床上和我做爱。而且,以后你任
何时候想要,只要陈重不在家,我都可以答应你。那样你就不是在玩一个小姐,
而是永远都在玩陈重的老婆。」

  王涛的阳具涨到了最大,隔着衣服,江玉已经感觉到它顶在自己小腹上的力
量,女人是可以征服男人的,只要她掌握足够的技巧。

  她的一只手掌贴着王涛的身体滑下去,轻轻抓住他勃起的阳具揉捏。

  王涛却突然用力推开江玉,「够了,我从来不是英雄,所以,美人计对我无
效。有的是女人等着我去睡,何况你在我眼里,并不是最漂亮的那个。」

  江玉妩媚地笑,「那,为什么你反应那么强烈?」

  「哈!」王涛笑了一声。「我他妈是个男人,是个男人被女人调戏,鸡巴就
会硬起来,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老子要出去找个漂亮小姑娘爽一下,再见了玉
儿,你真是个他妈的婊子。」

  「等一下王涛。」

  江玉抢上去,拦在了门口,她剧烈地颤抖着,混身已经全无一丝力气。她绝
望地望着王涛的眼睛,「你骂得对,我是个婊子。但是你不给我希望,我连做婊
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信不信我会去死,立刻就去死?」

  王涛脸上挂着嘲弄的表情,「我保证,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不是我杀了
你。」

  江玉说:「我没要求你会难过,我只想求你能高抬贵手,给我一次机会。我
愿意牺牲一切,换取唯一的一次机会,为什么你那么残忍,都要冷冷地拒绝?你
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王涛说:「对不起,两种我都不是。行不行?」

  江玉闪开了身子,「那好,你走吧,算我瞎了眼。」

  她不再理会王涛,飞快地冲进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刀锋冰
冷,那是结婚的第一天,王涛给陈重送来的刀具中的一把,江玉也留了一把在放
厨房里,因为它看上去很适合切开一些比较坚韧的肉。

  死亡才是人生的终点,江玉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她绝望地倾听着外面的
动静,只要听见王涛跨出房门,她就准备用刀子切开自己的动脉。

  世界似乎静寂了很久,泪水疯狂冲刷着江玉的面孔,心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
怨恨。恨莹莹,恨小风,也恨王涛。最恨的却是自己,怎么会那么糊涂啊,一不
小心就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王涛的脚步声响起,却是走向厨房。他站在厨房的门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
望着江玉。

  江玉握紧了刀子,冲他大声叫:「你为什么不走?」

  王涛说:「我想看看你是否真的会自杀,如果你已经割破了血管,我准备打
电话报警,顺便帮你叫救护车。我毕竟是个人,同时还是个警察,不可能拿别人
的生命当成玩笑。」

  「你想让我感激你吗?」江玉冷冷地说:「对不起,这样我只会更恨你,你
滚。」

  「嗯,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些。我说过,我最讨厌你装成妓女的那副嘴
脸。」

  王涛忽然淡淡地笑起来,「你不是说想要一次机会?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

  我现在离开这里,十分钟后会再回来,如果没人开门,我就打电话,报警,
叫救护车,做我应该做的所有的事情,你明白吗?」

  江玉问:「如果我仍然没死,并给你开门呢?」

  王涛说:「那就说明你有一次机会可以勾引我,去和你一起欺骗陈重。」

  江玉立刻把刀子放了下来。

  她望着王涛的眼睛,「不用等十分钟,我现在就给你开门。」

  王涛笑了起来,「我希望你的演技,可以像你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出色。」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16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七章  挣扎

  也许,轨道并不是决定方向的唯一因素。

  我很努力地想把握住奔往幸福的方向,但却失去了控制住不让列车脱轨的力
量。如果脱轨注定会是车毁人亡,从跪在王涛脚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是个死
去的人。

  陈重,你肯原谅一个满带着惊恐,仓皇逃奔的女人吗?

          ──2003年6月11日 江玉

     ***    ***    ***    ***

  所有的矜持都已经完全放开。

  江玉赤裸的身体,围在王涛身子四周缠绕。乳头已被他拧得发红,阴部被他
撞击得红肿,精液灌满了身体,不时顺着大腿流出一股,弄得下体一片泥泞。王
涛仍不厌倦,躺平了身子让江玉继续在他上面不停厮磨。

  「你怎么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累?」江玉一边顺着王涛的意思,把乳头喂进他
的嘴里,一边娇喘着问他。

  王涛含弄着她的乳尖,手用力捏着她的臀肉,只顾着贪婪的亵玩。

  很快他的阳具又硬硬的挺起,「玉儿,快,套上来。」

  江玉套上去,起落了十来回身子,觉得全部的力气随着淫水飞快地流出了身
体,趴在他上面软绵绵地蠕动,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样疯狂的驰骋。江玉轻喘着,
「王涛,我不行了,如果你还想,就自己上来弄一会。」

  王涛懒懒地说:「我哪还有力气,有的话早就自己骑在上面了。如果你真不
想动,就趴在上面歇一会,等有了力气再做。」

  衣衫尽去,赤裸相接,彼此好像也变得容易沟通。

  其实男女在肉体的交合时候,总是比彬彬有礼相处的时候,感觉相互更加亲
近。

  「你说,你和那个小风偷情,是因为陈重一直早泄?」

  「我们都这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直到最近他才恢复正常。」

  王涛在下面用力顶了一下,「你老实对我说,除了那个小风,你还有没有偷
其他男人?」

  江玉拧了王涛一把,「你真把我当成个荡妇了?我向你发誓,再也没有其他
男人了。」

  王涛嘿嘿地笑道:「你不是荡妇?现在又怎么在你老公床上和我做爱?如果
不是这套房子的隔音做得好,我真担心刚才你那一阵狂叫,会招来邻居的报警投
诉。」

  江玉轻声说:「王涛,我是在讨好你。」

  王涛说:「够了够了,我都已经被你哄上床了,还说这个干什么。」他搂着
江玉的腰,慢慢耸动着身子,阳具在江玉的阴道里滑动出了声音。

  江玉呻吟了一声。

  王涛喃喃地骂:「妈的,你叫床的声音,真他妈让人销魂。」

  江玉问:「你说,全是我在勾引你吗?你自己一点都不想上我?」江玉支起
了双臂,白嫩的乳房悬在胸膛上晃动,惹得王涛忍不住探过手用力去抓。江玉顺
者王涛下体顶上来的力量慢慢扭动臀部,低声问王涛:「在陈重的床上,干陈重
的老婆,你真的从来都不想?」

  王涛低声骂:「靠。」

  江玉轻声喘息,「我知道你肯定会想。我听陈重说过你老婆在认识你之前,
曾经是陈重的女朋友。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陈重还拚命阻拦过你,你却坚持要
娶她。」

  王涛狠狠地骂:「妈的,我愿意娶她,关你什么事?」

  江玉用力套动了几下:「当然不关我的事。我知道两个男人如果关系很好,
是不介意同时去上同一个女人的。但她后来成了你老婆耶,难道你仍然能够不介
意?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有机会睡陈重的老婆?」

  王涛用力拉扯着江玉的乳头:「做爱的时候就用心做,你怎么有那么多的废
话。」

  江玉叫了一声:「你弄疼我了。那么用力干什么,想起你老婆被陈重弄过了
是吗?你一定很爱她,在你眼里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你老婆吧?」

  王涛怒吼了一声,「够了,我不想听你再胡说八道。」

  江玉轻轻地夹紧王涛的阳具套弄:「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气了好吗?现在,
陈重的老婆,不也在被你玩弄着吗?而且很听你的话,你想怎样弄都可以。我保
证,只要你答应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王涛重重喘着气:「我把光盘留下,当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永远也不和任
何人提起,刚才不是已经答应过你?」

  「那不够王涛。」江玉温柔地低下头去亲吻王涛的嘴唇,「光盘只是拷贝,
原始的录像带在哪里呢?还有另外一个同谋呢?你们并没有抓到他,他手中是不
是也有拷贝留下呢?那些都可以置我于死地。」

  王涛说:「我亲自问过,原始的录像带在他们把内容拷贝到光盘上之后,已
经清洗过,又去录制别的内容了,这一点可以放心。至于另外一个偷窥者,据抓
获的案犯交待说,他手里没有留下拷贝,那个小子只是合谋偷窥,并没有参与勒
索。」

  「但是,你是个警察啊,只有你才可以弄清楚,是不是真的不再有后遗症,
你就当是帮我,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好不好?现在,你还舍得让我去死吗?我
是这样听你的话。」江玉趴在王涛的胸口上,双手捧着自己乳房,轻轻在他胸口
推揉。

  王涛的身子一阵耸动,江玉轻摇着身子迎合,潺潺淫水热热的浇透王涛的阳
具,江玉伏倒在他身上微微呻吟。「王涛,你好棒哦。女人喜欢有本事的男人,
只要你有本事,被你弄死我都愿意。」

  王涛猛地翻起身子,把江玉压在身下,又是一阵狂轰乱炸。下体被蹂躏得发
出了声音,江玉叫了起来:「好王涛,快,再弄死我一次。」

  一阵失控般的颤抖,精液从粗大的阳具里喷射出来,江玉陪着他颤抖,快乐
的叫声似乎在天空中飞翔。

  王涛翻了下去,江玉抓起纸巾夹进大腿,偎过身子,细心地捧起阳具用小嘴
帮他清理,她的舌尖灵活转动,舔得王涛重重喘气。

  一切清理干净,江玉侧身伏在王涛身边,软软地问:「还要不要,我趴你身
上,喂你吃两口咪咪?」

  王涛闭着眼睛休息,很久,他说:「够了,我要去做事了。」

  江玉温柔地说:「累了那么久好好休息一下吧。男人的事情是做不完的。」

  王涛坐了起来,「还不是你害的,我要去布控抓那条漏网之鱼了。我不是不
知道好歹的人,你这样用心哄我高兴,不做点漂亮事给你看,怎么对得起你。」

  江玉轻轻地说:「谢谢你王涛。去洗个澡吧,我陪你一起洗。」

  王涛苦笑了一下,「让你陪我去洗,弄不好洗着洗着又要来一回。」

  江玉说:「如果你又想的话,当然可以。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拒绝你。」她
朝王涛偎过去,顺着他的牵引贴上自己的胸膛,陪他走向浴室。

  水流哗哗地响,江玉一边洗一边笑着望向王涛。王涛却有些拘谨起来,喃喃
地骂:「妈的,像是做了一场梦。」

  江玉笑着问:「你在梦里,经常弄陈重的老婆是吗?」

  王涛仰着头对着淋浴冲了很久,摔了摔头上的水,对江玉说:「以后我再过
来找你,你别把自己装得像个妓女一样,我要你像对陈重那样对我。」

  江玉捧起一掬水冲他撒了过去,「我就知道,你最想弄的女人,是陈重的老
婆。」

  王涛垂着的阳具,居然又高高抬了起来。

  江玉软软地问:「你又想了?」

  王涛靠近过来,反转江玉的身子,从后面顶进江玉的身体。江玉双手撑住浴
室的墙壁,翘起屁股迎合着王涛的撞击,水流落在背上,有一些流入臀缝,被粗
野的阳具撞进阴户,发出一种奇异的声音,让江玉有种颓废般的酥麻和快感。

  王涛狠狠地说:「你这样还是像个妓女,一点都不像陈重的老婆。」

  江玉呻吟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的老婆,被陈重弄的时候不像个妓女?」

  王涛更猛烈地撞击过来:「妈的,你有完没完?」

  江玉娇喘着说:「那你为什么老说我像妓女?我告诉你,我是陈重的老婆,
我真的很想知道,陈重睡过的其他女人被陈重玩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王涛狠狠在江玉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你真他妈的贱。」

  江玉用力向后挺动的身子,一边迷乱地呻吟,一边用力对王涛说:「你现在
正在玩别人的老婆,为什么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玩的样子,你想都不敢想?」

  王涛说:「那是你勾引我。」

  江玉轻声问:「勾引?如果你老婆没有被陈重睡过,我能勾引上你?他不是
你最好的朋友吗?」

  王涛不再说话,只是拚命把阳具撞进江玉的身体,那力量充满了邪恶,也让
江玉清晰地感受到异样的快乐。江玉轻轻喘息:「王涛,你答应帮我永远做好陈
重的老婆,我就答应你随时可以弄陈重的老婆。怎么样?」

  王涛飞快地挺动:「我知道你很担心,眼下这件事情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
尽量帮你摆平。你不用再花言巧语哄我了。但是,你想永远做陈重的老婆,不是
我答应就算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江玉温柔的扭转着腰肢,尽量把王涛的阳具套进自己身体最深的地方,喃喃
地轻声叫着:「谢谢你王涛,我会永远感谢你。来啊,用力一点,我又要被你弄
死了。」

  王涛开始加速。

  江玉用力呻吟。

  快感伪装得过于投入,渐渐连江玉都分不清高潮的真假,淫水潮涌,娇喘连
连,忘记自己身处的究竟是一场勾引,还是一幕偷欢。

  等到王涛低吼着又射出来,江玉已经被他弄得魂飞天外。

  冲洗干净穿好了衣服,江玉的脸色仍然一片桃红。

  送王涛去门口,王涛望着江玉,轻声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希望你的
聪明能救回你自己。」

  江玉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看王涛的眼睛。

  王涛说:「等我的消息,我答应你我会尽力。」

  江玉轻声说:「谢谢。」

  王涛摸了摸江玉的头发,他的掌心里有无限地怜爱:「玉儿,如果你不是陈
重的老婆,我会不那么内疚。」

  江玉轻轻摇着头,眼眶湿润了起来,她用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低声说:「对不起王涛,我也不想拖你下水,我也不想你做对不起陈重的
事情,相信我,我同样尊重你和陈重的感情,但是,我已经无路可走。」

  王涛说:「是啊,很多事情,做错一次就会错到自己一无所有。好了玉儿,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我们不要再站在这里后悔。其实和你做爱,实在是件很快
乐的事。你给了我快乐,我现在要去帮你做事了。」

  房门打开,江玉站直了身子,轻声说:「慢走。」

  王涛走了很久,江玉才缓过神来,这一场搏下来,是输还是赢,她自己也不
知道。拿起王涛留下的光盘放进光驱里,画面微微闪过几秒,江玉立刻就把它退
了出来。

  已经不用再看下去,从王涛说起这些是酒店里的录像,江玉就知道会是怎样
一种淫秽放荡的画面。那天她自己的激情怎样燃烧过,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那一刻起,江玉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勾引王涛,让他变成自己的同盟。

  人都有弱点,不仅是她江玉有,王涛也会有,无论他和陈重之间有怎样的一
种感情,也绝对不会坚不可摧。

  突破点就是王涛的老婆,曾经上过陈重的床。

  也许那不是陈重的错,江玉却深深相信,王涛一定会耿耿于怀。王涛不在乎
老婆在嫁给他之前的一切,是因为他爱她,同时也因为爱她,所以他才会变得更
加在乎。

  这并不是矛盾,而是人的本性。

  听陈重对自己讲起,王涛在追求他老婆之前,她曾经是陈重身边的女人时,
江玉就有种奇怪的想法,王涛心里最想睡的女人,应该是陈重的老婆。

  如果自己决心要勾引他,凭着陈重老婆的身份,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所以
江玉立刻把自己表现得比婊子还要像一个婊子。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陈重的老婆这个头衔,已经足够唤醒王涛心里埋藏的最
深的欲望,可是那不够,陈重的老婆王涛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还要陈重的老婆
像个婊子那样放荡,他才有勇气去占有。

  江玉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她终于成功地勾引了王涛。成功,应该是一种快
乐,可是江玉把手里的光盘一片片掰成粉碎的时候,心也似乎裂成了碎片。

  陈重现在正干什么呢,他会不会想到,自己居然勾引他最好的朋友上床?

  江玉走去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露出笑容。

  一定要让自己笑起来,只有能欺骗过自己眼睛的笑容,才可以骗过别人。

  她练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相信了为止。


              第八章  谎言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并不怕输,因为真的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我输掉。

  现在我怕了,拥有过幸福之后,才知道一旦再把它输掉,是一件多么可怕的
事情。保护自己是第一次撒谎的动机,我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还要持续多少遍,可
是,在说过无数次谎言之后,除了继续欺骗下去,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每天生活在谎言和欺骗里,不仅令人衰老,往往也会令人改变。每天我都会
对着镜子微笑很久,告诉自己其实我很快乐。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种期望
中真正的快乐却离我是那样远。

  可是,我真的只想把握住自己拥有的东西,并不是故意要去伤害任何人。

          ──2003年6月26日 江玉

     ***    ***    ***    ***

  快乐的半个月,也是煎熬的半个月。

  快乐的性生活从来没有像这半个月那样充足,陈重的阳具,王涛的阳具,两
条粗壮有力的阳具轮流在身体里穿梭,那些疯狂般高潮,让江玉了解,做一个女
人原来是这样快乐。

  男人会累会疲倦,女人的体质却仿佛天生为性爱而生的,随时都可以兴奋,
随时都可以做。那些流淌在生命中的淫液,就像永远不会枯竭。

  煎熬却是因为担心。

  担心所有见不得光的一切,某天早上醒来,突然暴露在阳光下。

  江玉打过一个电话给那个叫秦守的卦者,他已经离开清田,现在在一个江玉
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城市游历。他让江玉不要担心,所有的风浪都会平息,因
为他已经帮江玉布了一个接近完美的「阵」。

  「只要那个阵摆满四十九天,三五年之内你再也无需担心任何事情。」他在
电话里说:「我不是要你相信我,而是你应该找到自己的信仰。」

  陈重说他的信仰是「爱」,那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信仰。他对江玉越来越纤
毫毕露的爱,也让江玉越来越坚信自己的信仰,那就是「把握幸福。」

  前几天,陈重说他想带江玉回家去见一见家人了。

  江玉当时脸色绯红,心脏阵阵狂跳起来。和陈重结婚已经半年,这是他第一
次提起要带自己回家去见他的父母。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
家人?

  以前说是已经结成夫妇,陈重总顾忌着许多事情,别说去见他的父母,就连
对外面许多朋友,他都不肯坦言自己已经和江玉结婚。老婆这个称呼,他只有在
两个人的世界里,才敢随心所欲地叫出来。

  今天去影楼拍婚纱。

  江玉几乎一直都在笑着。早就说过要去拍几套漂亮的结婚,总被这样那样的
琐事耽搁下来,在家中的墙壁上挂几幅和陈重的婚纱照,是江玉憧憬了很久时间
的事情。

  忙了整个上午,换不同的衣服,化不同类型的妆,计划中要照满六套照片,
才照了三套江玉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坐在影楼大厅里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江玉软软地对陈重说:「以前我很羡慕
那些演员明星,现在我不会再羡慕他们了,每天都要受这样的罪?」

  陈重说:「你很累了吧?如果觉得累,剩下的那些我们改天再来照。」

  「算了啊!」江玉摇摇头,「既然来了,还是一次照完,再过来一次,想想
心里都会怕。」

  望着陈重眼睛里浓浓的关切,江玉的心微微甜了起来。这是自己最大的收获
吧,可以嫁一个这样接近完美的丈夫。

  陈重说:「玉儿,你穿起婚纱的样子真漂亮,让我想亲你。」

  江玉愣了一下,「在这里?」

  陈重说:「当然是在这里。你是我老婆,在哪里亲不可以?」

  江玉痴痴地凝视着陈重闪闪发光的眼睛,「陈重,你会把我弄哭的。」

  陈重的嘴唇吻了过来,江玉抱紧他,心口幸福地疼痛起来。这应该是一个比
梦境还要美丽的画面,他迷人得像个王子,而自己是世界上最骄傲的公主。

  相吻了很久,陈重才把江玉放开。他的眼睛仍紧紧盯着江玉不放,「玉儿,
你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爱你?」

  江玉说:「我知道。」

  周围的人无声地观望,那些影楼的工作人员,那些同样来影楼拍摄婚纱的一
对对新人,一定都在羡慕着自己吧,江玉努力展开着笑容,陶醉在陈重眼睛里那
份深深的爱意里。

  忽然听见一个女孩轻声叫:「哥!」

  江玉下意识地看过去,心中狂跳了一下,目光在那女孩的脸上呆滞了很久,
都没办法挪开。

  那是张江玉第一次看见的脸,感觉却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一个十五六
岁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就这样突然打扰了所有的平静。

  陈重的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女孩望着陈重,「你的样子好奇怪啊,不认识我了是吗?我也差点儿认不出
你,在外面犹豫很长时间才走进来叫你。」

  陈重咳了两声,对江玉说:「我给你介绍,这是芸芸,莹莹的妹妹。」又对
芸芸说:「这是你玉儿姐。」

  芸芸紧紧盯着陈重,「我没有别的什么姐,我只有一个姐姐,她叫莹莹。」

  陈重的表情有些尴尬。江玉体贴地对陈重笑了一下,「我去换衣服,你和芸
芸慢慢谈。」

  芸芸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别叫我的名字,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陈重斥责了一声,「芸芸,你怎么说话呢?」

  芸芸望着陈重,「现在没有人护着我们了,你可以大声对我凶了是吗?」

  她的眼泪慢慢掉了下来,「莹莹姐才离开多长时间?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以
前你怎么说的,没有了莹莹姐在你身边你会死的。你当时的样子多让人感动啊。

  现在呢?你死了吗?我看你比任何时候都活得高兴。」

  江玉慢慢往里走,这种情况她真的不方便在场。

  陈重却叫住她,「玉儿不要走,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换衣服。」

  江玉停下来,陈重正忧伤的望着她,目光里充满了难过。她走回去,走到陈
重的身旁,轻轻挽起了他的臂弯。她对陈重微笑,「好的,老公。」

  陈重回过头,望向芸芸,「芸芸,莹莹已经死了。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还
不能完全明白,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仍然像过去那样爱她。」

  芸芸说:「别再拿我年龄小骗我,我虽然还小,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事
情,爱是骗人的,男人嘴里的爱,都是骗人的。我听见这个女人叫你老公,你已
经跟她结婚了是吗?你现在最爱的人是她对吗?」

  陈重深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江玉又望了望芸芸,他对芸芸说:「芸芸,你
看着我的眼睛,你仔细看清楚,你也要听清楚,我爱她,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
要告诉你,我现在很爱她。」

  芸芸的眼神顿时迷乱了下来。迷乱了很久,她对陈重说:「我听见有人告诉
我,这个女人,她是一个妓女……」

  陈重大声吼了起来,「芸芸,你给我住口。她现在是我老婆,我不允许再有
人当我的面侮辱她。你滚,立刻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芸芸愣住了,紧紧盯着陈重的眼睛。她摇着头眼泪流出来,嘴吧张了又张,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陈重冷冷地说:「滚。」

  她放声痛哭起来,转身跑出影楼的大厅,冲到外面混乱的世界里。

  陈重望着芸芸的背影,眼睛里有种接近悲伤的光芒闪动。过了很久,他才对
江玉说:「芸芸曾经是最讨我喜欢的一个女孩,从小就在我的怀抱里长大。没想
到今天,我们两个人会这样彼此伤害。」

  江玉有些心疼,轻轻拉动陈重的骼膊,「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重冷笑了一声,「不,一定要拍完。」他望着江玉的眼睛,「玉儿,你说
爱真的都是骗人的吗?我现在所努力做的一切,都是在骗人吗?」

  江玉轻声说:「陈重,我相信你从来没有骗过莹莹,所以也相信你从来没有
骗我。」

  陈重点点头,「谢谢你玉儿,现在只有你才能明白我。我会尽快回家告诉爸
妈,我要和你结婚。」

  江玉说:「傻,我们不是已经结成了夫妻?」

  「那不够,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盛大到每一个走在清
田大街上的人,都知道我重新找回幸福。我一定要让自己生活得越来越幸福。」

  江玉靠紧过去,「陈重,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什么婚礼。」

  陈重说:「我现在开始在乎了,因为幸福,有时候是需要证明给人家看的,
凭什么莹莹死了,我就该永远痛不欲生的沉沦下去?那对你不公平,玉儿!对
我所有的家人,都不公平。」

  接下来的几套照片,陈重和江玉都努力露出更开心地笑容。

  那天晚上,江玉在陈重身下婉转承欢,拿出自己所有的娇媚哄他愈战愈勇。

  忽然想起彼此在影楼最后的表现,江玉暗暗的想,后面几套照片,拍出来一
定比前面那些更美。爱做到累了,躺在床上休息,电话却响了起来。

  江玉抢过去接,陈重说:「这么晚,肯定是王涛。」

  被陈重说中了。王涛在电话里说:「听说你们去拍婚纱了?玉儿,你穿上婚
纱,一定很美,可惜啊,我只忙着做事,没有能去影楼给你们助兴。」

  江玉委婉地迎合,「知道你忙,副局长的任命刚下来,正春风得意。这么晚
打电话,有事吗?」

  王涛在电话里嘿嘿地笑,压低了声音说:「搞定了,明天陈重一走就给我打
电话,我要去领赏。」

  江玉心中狂跳了一下,「你和陈重说吧,我警告你,不许再拉陈重出去,我
一个人在家睡不着。」

  王涛暧昧的笑,「估计你们也累得差不多了,他出来也没力气偷吃,你怕什
么?」

  江玉飞快地把电话递给陈重,「王涛找你。」

  陈重和王涛通完了电话,江玉问:「什么事?」

  陈重说:「还不是想让我帮他脸上贴点金,他正在请分局新局长喝酒,问我
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起去玩,我明天还有事,推掉了。」

  江玉说:「你为什么那么卖力帮他?他那种人去当公安局长,我都觉得不可
思议。」

  陈重说:「那是你不了解王涛。他还是很有前途的,人够魄力,也够聪明,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帮他帮谁,对我只会有好处。」

  江玉不再说话,趴在陈重胸口上逗弄他的眉毛。

  陈重抓着江玉的乳房,细致地把玩着,把江玉的乳尖又撩拨得胀了起来。

  江玉想起了什么,从陈重身上支起了身子,用手掌轻抚着自己光洁的阴阜,
「陈重,你说我在这里刺上一朵花好不好?光光的什么都没有,我总觉得有些不
舒服。」

  陈重摸过去,手指不由自主够上了江玉嫩滑的肉缝,勾得江玉两片软肉里渗
出一些浪水。

  陈重说:「我就喜欢你这里白白的,什么都不要,这样就是最好。」

  江玉用股间的肉瓣夹了夹陈重的手指,「人家说白虎不好,就让我刺点东西
在上面吧,要不,把你的名字刺在上面?盖上你的章,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陈重似乎有些心动。

  江玉摆动腰肢,浪水淋了陈重满手,「只要刺上很小的图案就好了,用红颜
色,像盖上一个印章。」

  陈重的手指用力插进江玉的阴道,江玉唉哟叫了一声,去摸陈重的下面,已
经又一次硬了起来。江玉娇柔地轻叫:「好老公,你真厉害,这么快又硬了,快
来,我想要。」

  陈重骑了上去,阳具顶开肉瓣重重插进江玉的身体。江玉抱住陈重的脖子,
用力挺动身体,连声叫个不停。

  「老公,每天被你这样弄,弄死我我都愿意。」

  「那好,我就把你弄死,一天弄死你无数遍。」

  很快,江玉就疯狂了起来,雪白的身子摇摆耸动,一身嫩肉像一道软软的水
波,在陈重身下动荡起伏。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再快点,弄死我吧。」

  用力抱紧,抵死相送,一下子又飞翔到云端。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18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九章  彷徨

  陈重,我好想念你。那些远离你的时刻,阳光也失去了颜色。

  我像一只迷路的羔羊,而你是我唯一可以眺望见的灯塔,我在黑暗中挣扎,
在绝望中艰难地向你的方向爬行,每接近一点,心里就多了一丝希望,等我完全
回到你的身边时,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

  剩下的日子,就是永远不停地,坚决爱你。

          ──2003年6月27日 江玉

     ***    ***    ***    ***

  一束阳光照进卧室。

  明媚的阳光,好像把希望也照了进来。陈重仍在沉睡,沉睡中他的面孔,简
单得像个幼童,他的嘴唇有种健康的红色,也是一种柔软的红色吧,像干净的婴
儿的嘴唇。江玉望着陈重甜睡中的安静,情不自禁去轻轻亲吻。

  江玉想,再过一些日子,陈重会答应让自己帮他生个孩子吗?他正在接近三
十岁,应该到了当爸爸的年龄。

  江玉轻轻支起了身子,捧起自己的乳房靠近陈重的嘴唇。睡梦中的男人也像
一个婴儿,会娴熟地捕捉女人的乳头,本能地把它含进嘴唇,甜甜的吸吮。

  每天早晨,江玉如果先于陈重醒来,她都会去和陈重做这样的游戏。在这样
一个游戏里,女人的母性和爱意毫无保留地倾淌出来,让江玉有种接近幸福般的
愉悦。

  乳头在陈重的嘴里变得发硬,陈重的嘴唇轻微一下动作,几乎就要让江玉呻
吟出来。大腿间变得潮湿,情欲开始不自觉的流淌。江玉的手贴着陈重的小腹,
滑过他浓密的阴毛,轻轻摸向他的阳具。

  晨勃——是每一个健康男人都会有的生理现象,现在的陈重,比任何人都要
健康。他的阳具充满了弹性的感觉,不仅涨满着江玉的掌心,也似乎涨满了江玉
的心底。

  陈重似乎醒来。

  江玉闭着眼睛,脸庞在他胸口温柔地滑动,她没有说话,只是热热的呼吸,
手指熟练地撩拨着陈重阳具上霍霍跳动的血管,用力夹紧了腿,把浓浓的情欲夹
在大腿里疯狂地化开,凝成朝露。

  陈重的手懒懒地伸向着自己的乳房。

  早晨的乳房敏感而饱满,可以清楚感触到男人抓握的力量带来快感。乳头在
他的指缝里滚动膨胀,是足以让女人销魂的撩拨。

  「小馋猫,这么一大早就不老实。」陈重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庸懒,可是他手
上的力量,已经接近兴奋地粗野。

  「因为我爱你。」江玉呻吟般的呢喃,「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每天早上醒
来,都可以和你做一次爱。」

  「是和我做爱,还是只要有一个男人就可以?」陈重轻笑起来,「玉儿,我
有些担心,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给我带绿帽子。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离
不开男人了?」

  江玉在陈重怀里颤抖,「陈重,相信我,女人只想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做爱,
心里没有爱,那怎么能叫作爱呢?」

  陈重的手插进江玉的大腿,勾起中指挑逗江玉凝满露珠的花瓣,「那,世界
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奸夫淫妇?前几天我和王涛闲聊,他对我说最近又哄了一个良
家妇女上床。那女人很爱她的老公,但是照样会找任何机会和王涛上床。」

  江玉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她用力拧了陈重一把,「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
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拿出来乱讲。」

  陈重轻叫一声,「那应该怪王涛不是东西,你怎么把所有男人都怪上了?」

  他嘿嘿的笑,「我对人家的老婆就不感兴趣。我只对自己的老婆感兴趣。」

  江玉轻笑着问:「吹牛。你不是也睡过王涛的老婆?」

  陈重说:「玉儿,你要弄清楚,我认识王涛老婆的时候,她和王涛一点关系
都没有。早知道她后来会嫁给王涛,无论她有多漂亮,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你
知道的,我真正的朋友很少,我一直都认为朋友比女人值得珍惜。」

  江玉轻声问:「那你为什么和她上床?你并不爱她对吗?如果你爱她,她一
定愿意嫁给你,也不会后来嫁给王涛了。」

  陈重说:「玉儿,男人眼里的的性跟女人眼里的性不一样。不一定非要爱,
才会去做爱。」

  江玉很久没有说话。陈重温柔的问她,「怎么了玉儿,你不高兴了吗?我保
证,以后我不会再乱碰别的女人,因为我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江玉的心微微有些发酸,套弄着陈重阳具的手,动作也僵硬了下来。

  陈重说:「不是想做爱吗,怎么又停了?不要说王涛了,上来,我想了。」

  江玉骑上陈重的身子,大腿间淫水弥漫,阳具的插入无比顺滑,一下子就顶
进深处。

  可是快感中却包含着内疚,似乎一种来自心灵的惩罚。以前江玉最想要的,
只是陈重一次持久的勃起,现在他每一次都那么持久,把爱做到高潮连着高潮,
但突然间那所有的高潮,都仿佛夹杂着一缕无比尖锐的疼痛。

  江玉说:「陈重,王涛最听你的话,你不会劝劝他,现在都当上了局长,应
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整天出去勾引别人的老婆,万一给人家老公知道,
后果会不堪设想。」

  陈重嘿嘿笑,「他只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儿子。你不用担心他,这种事他机
警着呢,何况勾引良家,比嫖妓还安全,越是良家妇女越会在乎名誉,一个个伪
装得比处女都要清纯。有几个老婆偷人,会给自己老公发现呢?那些被发现的都
是笨女人,而笨女人王涛是不会去碰的。」

  江玉的脸色绯红了起来。她软软呻吟了几声,脸上是无比迷醉的表情。

  陈重捧着江玉的腰,一次次把阳具送进江玉的身体。那种深深的插入,好像
是一种强有力的征服。男人用阳具征服女人,最少也是他自己认为他在进行一场
征服。女人的呻吟较弱而无力,但很多男人不知道,正是那份貌似无力的娇柔,
最终可以把世界上最强壮的阳具彻底征服。

  「陈重,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陈重骄傲地笑了一笑。

  江玉的乳房随着她身体的起落开始飞舞,雪白的两团嫩肉,上下动荡着就像
两羽丰满的白鸽。完美的乳房应该有沉实的重量,江玉抬起双手,把乳房托起在
胸前,自己的指尖点在自己的乳头上,感受那绝佳的触感。

  因为快感里包含了内疚,所以就多了一种疼痛。

  江玉用指甲掐着嫩嫩的乳头,把感觉中的疼痛变成真实。她在疼痛中尖叫,
在尖叫中沉沦,自虐也是一种快乐,只要疼痛可以缓解自责。

  「你好像很迷恋暴力。」陈重捧在江玉腰间的手,开始用力拧着她腰间的软
肉,「疼痛也是一种快感吗?告诉我。」

  江玉忍着疼痛,身体耸动得却更加疯狂,「我不知道,觉得好疼,可是我更
想要,用力点老公。」

  下体撞击得发出了声音,耻骨也被撞得疼痛起来,江玉用接近嘶哑的声音叫
道:「陈重,我想永远和你做爱,哪怕就这样做到死,我都愿意。」

  陈重用力喘息,「我们不是正在做着吗?我们现在正在做爱。」

  江玉把乳头掐得几乎要滴血。

  她拚命摇着头,「不够,这样不够。我还想做,不停地做,永远都不想停下
来。」

  什么叫做爱?只有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才可以叫做爱。那些,那些被另外
的男人插进身体,并不叫做爱。那只是性交。

  性交是快乐的,来自本能,来自血液中从未停止流淌的情欲,来自耻辱与屈
服。

  快感变成了伤感,淫水化成了泪水,一滴眼泪流下来,滴落在江玉雪白的胸
口。江玉喃喃的哀求,「帮助我陈重,我想让你帮我。如果你能给我力量,我愿
意永远做你的奴隶。」

  陈重的手扭起江玉腿上的肌肉,他的扭动更多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温柔而
厚重的力量,不像江玉自己的指尖掠过,留下的尽是尖锐的疼痛。

  他说:「我不要你做我的奴隶,我要你做我的老婆。老婆才是让男人爱和尊
重的,你不是说做爱?我不可能爱一个奴隶,没有爱,怎么做?」

  江玉被陈重掀翻在身下。陈重压上江玉的胸口,把她的手拨离了掐得充血的
乳头,他用嘴唇代替江玉的指甲,软软的亲吻上面深深的印痕。江玉抱着陈重的
头部,努力挺动着腰肢,把他的阳具深深的吸纳进身体。仿佛被他的插入带入幻
境。

  他的头发好软,就像他的嘴唇那样柔软。柔软也是一种力量吧,不知不觉中
被那种力量征服,几乎沉醉。

  陈重说:「玉儿,昨天在影楼,你一定很伤心。你别计较芸芸说过的话,她
只是个小孩子。我保证永远都会尊重你,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最美的女
人,所有那些被流言蒙蔽了视听的人,都是笨蛋,都是有眼无珠的瞎子。」

  江玉摇着头,「陈重,你不要这么说,我……并没有伤心。请你相信我。」

  陈重抬起头,温柔地做着爱,温柔地望着江玉的眼睛,「那你问我要什么力
量?你要自信起来,做过小姐不是你的错。我像你发誓,我要洗刷干净你心中所
有的不安,用我对你的爱和信任。这是不是你想问我要的力量?」

  那是自己想要的力量吗?江玉也无法回答。

  江玉的骼膊绕上陈重的脖子,腿高高翘到空中,阴部完全展开在陈重身体的
下面。情欲已经涨满身体,只等最后一秒钟力量,把不堪负重的堤防摧毁。江玉
剧烈地抽搐,呻吟变成求饶,「我要死了,快点给我,快。」

  陈重的精液喷射出来,仿佛击穿了小腹,打得全部的身体千疮百孔,所有的
情欲潮汐一样退去。

  他跳动的阳具像是弹动钢琴琴键的手指,拨弄出几声散乱的音符。窗外阳光
闪动,江玉闭着眼睛脱力般的休克,仿佛站在蓝色的海水同耀眼的白沙滩面前,
恍然不觉,似乎耳边没有声音。

  很久江玉从迷濛中醒来,陈重已经擦干净身子,正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江
玉软软地说:「对不起,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你自己收拾。」

  陈重得意的笑,「这是我的光荣。你现在起床还是再睡一会?我要起床了,
上午有很重要的事情。」

  江玉喃喃的说:「你去忙吧,我还要继续睡。」

  闭上眼睛休息。大腿间湿漉漉一片泥泞,江玉用力把腿夹紧,留在身体里的
精液似乎变成了看得见的固体,流动成清晰的形状。

  陈重出去冲洗,陈重回来穿衣,陈重留下最后一吻,陈重打开家门离去。

  江玉的身体仍在酸软,似乎比刚才还要软。身体里淫潮汹涌,仿佛落潮再一
次涨起。不再看见银色的沙滩,只有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岩石。那些黑色的岩石被
涨起的潮水喧嚣着冲刷过来,荡起一种巨大的声音。

  江玉挪动身子,拿起床头的电话。

「是我……江玉。你昨晚说,搞定了什么?」

  王涛在那端得意的笑,「你心里不清楚吗?嘿嘿,那小子抓到了,你是对的
玉儿,他手里也有一份拷贝,我已经拿到了手。」

  江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涛,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你过来
吧,陈重刚走。」

  王涛用接近邪恶的声音问:「那……你有没有……给我准备奖品?」

  江玉轻声说:「你真是变态,快点过来。」

  心中虽有深深的自责,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
物,越是接近变态的欲望,越带着一丝无以言表的刺激。股间的淫水仿佛升腾着
很高的温度,让江玉混身都热热地难受起来,期盼着门铃早一点被按响。

  王涛并没有让江玉等太久。

  江玉贴近房门,从窥视镜里看见王涛脸上充满兴奋的颜色,扭动门锁把门打
开。王涛几乎是冲进来的,裤子被顶起了一个高高地帐篷。

  锁上房门,江玉想伸手把防盗链挂上,王涛嘿嘿地笑,「有用吗?如果是陈
重回来,挂上也是死。」

  他摸向江玉的大腿,猥琐地对江玉淫笑,「这么多水,哪些是陈重流的,哪
些是你流的?」

  江玉嗔怪地打开他的手,「下流。」

  王涛抱起江玉赤裸的身子,飞快往卧室里面冲,「快点玉儿,我的鸡巴要爆
炸了。你知道吗,昨晚我整夜看你在酒店里的录像,你真厉害,差点把那小男孩
累死。」

  江玉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天自己真是够淫荡吧,恨不得把他的阳具吞掉一样贪婪。被王涛抛到了床
上,江玉等着他脱光自己的衣服,「你自己呢?本来说好了一周一次,现在却变
成了不停地。」

  王涛把内裤甩掉,阳具狰狞地高高举起,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就压了上来,一
下子就刺进了江玉的身体。

  江玉低叫了一声:「你不能轻点?你自己家里没有老婆吗?见了人家老婆像
不要命似的。」

  王涛说:「谁让你是陈重的老婆?」

  陈重的精液还在阴道里流淌,混着江玉的淫水,王涛阳具插入的顺滑快感让
江玉一下子就连声轻叫了起来。江玉迎合着王涛耸动,小腹撞上他的小腹,发出
一阵疯狂般的声音。那些淫水在大腿间飞溅,把王涛浓浓的阴毛弄湿成了一团。

  王涛重重的喘着气,「真他妈爽,怀里抱着人家的老婆,鸡巴泡在她老公留
下的精液里,比任何时候感觉都要舒服。」

  江玉恨恨地说:「别以为你老婆就不会出去偷人。其他男人的鸡巴,也会泡
在你留下的精液里。」

  王涛说:「我无所谓。陈重的老婆都会偷人,我老婆又算什么?不过我要告
诉你一件事,别的男人可能有机会去干我的老婆,却绝对没有机会把鸡巴泡在我
的精液里,因为我现在根本不会碰她。」

  江玉的呼吸有些艰难,「王涛……你不是很爱你的老婆吗?」

  王涛说:「曾经爱过。我以为,我不会在乎她过去的一切,现在才知道我错
了。因为只要想起她被别的男人睡过,我就会阳萎。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阳萎?就
是眼睁睁看着你爱的人脱光了等你去爱,鸡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再也不能像个
男人那样给她快乐。」

  江玉心中一阵冰冷。

  王涛此刻插进身体里的阳具粗壮而有力,那是一条预想中几乎接近满意的阳
具,本应该给身体深处带来一种交合的快感,江玉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她用力
推着王涛的肩头,「你什么意思王涛,停一下。」

  王涛猛烈地撞过来,「为什么要停?我要在陈重还愿意碰你之前,好好地跟
你做。」

  江玉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滚落,心口剧烈地疼痛。阳具插进阴道,股间
仍然温软腻滑感觉却是一片麻木,仿佛突然变成一片空白什么快感,什么阳具,
一切都不复存在,张开的两腿间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填充进来的只是空虚。

  江玉无声地流着泪,再也不能发出一声呻吟。

  王涛烦躁起来,狠狠地拧着江玉的乳房,「叫两声给我听,快。你不是最喜
欢叫床吗?」

  江玉冷冷地说:「以前那个在你下面乱叫的女人,只是一个妓女。你不是说
自己最讨厌妓女?你一直都想睡陈重的老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你正在玩弄
的是陈重的老婆,但陈重的老婆不会在别的男人下面叫床。」

  王涛停了下来。

  很久,他说:「最早勾引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陈重的老婆不会在别
的男人下面叫床?我记得你当时很有成就感,好像你征服了整个世界。现在怎么
了?你开始后悔了?别忘了,河你还没有过去,别急着把桥拆掉。」

  江玉拿起电话,说:「王涛,我不想再过什么河了,我现在就把一切告诉陈
重。」

  王涛冷冷地望着江玉,「我不信。想打就立刻打,我等着陈重回来把我们捉
奸在床。」

  号码已经拨通,陈重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江玉恶狠狠地瞪着王涛。王涛满
不在乎地和她对视,骑在她的身上,忽然又用力抽动起阳具。

  江玉几乎要疯了。

  陈重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温和,「玉儿,你睡醒了吗?记得要去吃早点。」

  眼泪几乎立刻就流满了江玉脸,她用力屏住呼吸,控制自己不要被王涛身体
剧烈的冲击弄得发出惊叫,「我还没起来,就是问问你在干什么。」

  陈重轻声的笑,「我在忙啊,你知道我最近一直很忙。等我忙过这一阵,我
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策划一幕盛大的婚礼,然后,去渡一个美好的蜜
月。渡完蜜月你也过来公司帮我,我们一起把公司做成清田最有实力的企业。」

  江玉难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重说:「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

  江玉说:「嗯,我当然相信。」

  飞快地挂断电话,汗水已经渗透了江玉的全身。王涛淫邪地笑起来,一次次
把阳具顶进江玉。他说:「我知道,你不敢。」

  江玉说:「是,我不敢。因为我还幻想着自己的未来。王涛,你就不想你的
未来吗?」

  王涛说:「我从来不相信未来,我只相信现在。」

  身体被撞击到麻木,江玉忍无可忍,「你弄够了没有?就那么一点脏东西,
你快点淌出来好不好?」

  王涛说:「不好,因为我还没有听见陈重的老婆叫床。」

  江玉咬紧了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王涛冷冷地笑,「玉儿,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今天不叫给我听,我一直干你
干到陈重回来。」

  江玉擦去眼角的泪,同样冷冷地笑起来,「王涛,就像我不敢对陈重坦白一
样,你也不敢。我同样敢保证,只要你听见陈重回来的声音,你爬起来的速度会
比任何人都快。你有胆量欺负我,可你真的有胆量欺负陈重吗?」

  王涛微笑,「玉儿,我知道你很聪明。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
反倒把我说得像个婊子。」

  江玉长久的沉默。

  王涛说:「你别指望我会做得无趣。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做得很有趣,比你
心里以为的有趣多了。这才是干人家老婆的滋味,明明,你不愿意,却又无可奈
何。」

  他的身体摆动的节奏张弛有度,同时好整以暇地腾出一只手去摆弄着江玉的
乳房。江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令人厌恶的嘴脸,感觉自己几乎要呕吐出
来。

  江玉终于崩溃,「王涛,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王涛淡淡地笑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江玉喃喃地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说要在陈重和我做过之后要我,我不
是完全遵从你的意思,大腿沾满了陈重的精液等你过来?你想睡陈重的老婆,我
已经答应你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睡我,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

  王涛冷冷地说:「我他妈后悔了,行不行?」

  江玉有些发愣,很久才艰难地问王涛,「你后悔什么?」

  王涛说:「当然是后悔自己会被你勾引。你真他妈的聪明,居然能猜到我想
上陈重的老婆。但那只是在心里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变成现实。以前我只有陈
重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现在你害我连唯一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他用力撞击江玉的身体,把江玉撞得一点点向床头方向移动。江玉不堪重负
地求饶,「轻一点王涛,你弄疼我了。」

  王涛不为所动,「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我自己爽就行。」

  江玉伸出双臂缠绕着王涛的脖子,抬起胸膛用乳房厮磨王涛的胸口,「你并
不想这样,是不是?你轻一点,我会好好和你做一次。」

  王涛的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江玉放软了声音说:「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
舒服。你躺下来,我上去好不好?」

  江玉翻身上去,身体曼妙地摆动起来,粗大的阳具在她湿腻的大腿间吞吐,
弄得王涛呼吸也粗重了起来。王涛狠狠地骂:「你真贱,早一点就好好和我做,
也不用装模作样哭一阵笑一阵让老子觉得扫兴。」

  江玉轻声呻吟起来,「那都怪你。明明来找我做爱,却故意说什么鸡巴泡在
陈重的精液里才舒服。」

  王涛用力地把阳具顶了进来,「就是他妈的舒服,怎么啦?已经被你拉下了
水,凭什么不让我舒服?」

  江玉轻叫了一声,「好,你说怎么样舒服,我就怎么样让你舒服。行不行,
我的好王涛?」

  她的胴体奇异的变换着曲线,乳房悬在胸前上下跳动着,引得王涛伸手去抓
握,把两只红红的乳头揉捏得几乎要裂开。

  江玉轻声叫,「轻一点,留下什么印痕在上面,万一被陈重看出来,我们俩
谁都逃不过去。」

  王涛不服气的大声叫道:「陈重看出来,就看出来,反正要死也有你给我垫
背。」

  江玉轻轻拧了一把,王涛的胸口,「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定要和我斗
嘴?亏陈重还在我面前夸你有前途,说你够聪明,也够魄力。」

  王涛说:「我连他老婆都睡了,算不算很有前途?」

  江玉说:「当然算。除了你,别的男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江玉娇喘起
来,「唉哟,我要舒服死了,我们不要说陈重了,好好把这一场做完。」

  王涛低声骂了一句,被江玉勾得接近迷乱捧起江玉的细腰疯狂挺动着阳具,
把自己累得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江玉轻狂地起落,春水至上而下狂涌而出,弄
得胯下淫雨滂沱。

  王涛低声吼叫起来,阳具变得更加粗大,每一下都似乎要顶穿江玉的身体。

  江玉轻声叫,「王涛,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我要被你插死了。」

  王涛狠狠地说:「那是因为你里面淌着陈重的精液,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春
药。」

  江玉起落的幅度更大,每一次都把身子抬起到王涛的阳具几乎脱离才猛力再
落下去,性器交合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江玉忍不住尖叫起来,「王涛,我不行
了,快,你上来插一阵,我想让你狠狠地弄我。」

  王涛不肯,「记不记得刚才你的样子有多拽?想要高潮就自己用力,现在求
我已经晚了。」

  江玉颤抖着身体求饶,「真不行了,我知道你是最好的男人,快上来,给我
一次。」

  屁股每一次抬起都流出大股的淫水,江玉的身体越来越重,煎熬像一团火在
身体里燃烧,她的欲望几乎已经满溢。王涛猛地翻到了江玉上面,「你说,我有
没有陈重好?」

  江玉说:「你比陈重还要好,快点给我。」

  王涛狠狠地骂:「小婊子,我知道你他妈在骗我,你想快点把我哄高兴。不
过我现在已经爽了,我爽了,你知不知道?」

  他开始猛烈地冲刺,把江玉顶得弓起了腰身,江玉放声痛呼,「你这个王八
蛋,快点给我,我要被你弄死了。」

  王涛抽搐起来,热热的洪流冲进身体,江玉的狂叫声奇异般戛然而止,脑子
里变成一片空白。

  原来被王八蛋弄到要死的瞬间,和被陈重弄到要死并没有怎样太大区别。


              第十章  迷阵

  陈重,也许你从来都不知道,在你认识玉儿之前我已经认识她了。她对我说
不肯出台,我就没有勉强她,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不是那种心里想要什么,无论
如何也要得到的人。那天见你第一次带玉儿出台,我差点要开口拦住你。我总在
想,如果当时我真的开口说喜欢她,你一定会留下她的,因为你从来都对我很纵
容。

  那是认识你这么久,我唯一后悔没有阻拦你的事情。

          ──2003年6月27日 王涛

     ***    ***    ***    ***

  身体里充满了淫液,顺着江玉的双腿滴落在床单上。

  浓浓的淫液里,混杂着三个人的欲望,分不清谁是谁的。很多话憋在胸腔,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江玉一动不动,任凭淫水一股股涌出来。

  仿佛沉寂了很久,江玉隐约听见王涛问:「你不是真的死了吧?」

  江玉懒懒的,眼睛也不想睁开,「一早上,被你们两个大男人弄,怎么会不
死?你自己随便擦一下吧,我现在真的一动也不想动。」

  王涛不再说话,也没有爬起来清理身体。江玉张开双眼去看,看见王涛直直
的躺在床上,眼紧闭着,也像是一个死人。

  「你不是一定要我帮你吧?」

  恨恨地嗔怪着,江玉还是倾过去身子用嘴去帮王涛清理阳具上残留的污渍。

  王涛说:「算了玉儿,不用麻烦了,等下我去洗澡。」

  江玉淡淡的说:「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弄,怎么变的这么客气?」

  王涛沉默着阻拦住江玉不让她再继续,「躺一下吧,你也应该疲倦透了。」

  江玉忽然有些想哭,忍了很久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轻轻摇着头,「王涛,
我不怕累,但是我怕没有未来。」

  「你不用说下去,我都明白。」王涛拦住了江玉的话,很久,他犹豫着说,
「玉儿,其实这不是你的错。」

  江玉终于哭了出来,「是我错了,王涛,我知道是我错了。」

  王涛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当初不曾一声不想就离开清田该多好,也许很多
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不会认识那个小风,我也不会对不起陈重。你知道
吗玉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孩……」

  江玉愣了一下,这是王涛在说话吗,记得当初,他的话里带着那样的一种刻
薄,一口一个婊子,一句一声妓女。

  她疑惑地望向王涛的眼睛,王涛却停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再说
这些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错过了。」

  泪水在无声地在江玉脸上流淌,她几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王涛问她,「听陈重说,最近想和你举行婚礼?」

  江玉呆呆的坐着,头深深地垂落到胸口,「他是这样说,可是王涛,你觉得
我,还有脸面问他要什么婚礼吗?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我还能留在他身边,我
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忽然跳下床去,在床前跪下了膝盖,冲着王涛重重磕了下去,「求求你王
涛,我求求你。」

  王涛坐了起来,「玉儿,你这是干什么?」

  江玉不肯停止,头落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王涛大声说:「够了,玉
儿,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你起来吧,我可以答应你。」

  江玉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王涛,他的眼睛里有种很深的难过,
似乎不忍心和江玉对视。江玉问:「你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王涛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江玉却已经没有力气站立,身子慢慢在地板上软倒。王涛跳下床,托起玉儿
把她放到了床上,想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却在距离她泪水最后一寸,犹豫着停
了下来。

  很久,他慢慢把手收回去,对江玉说:「玉儿,你不用再难过了,那天在酒
店的拷贝已经全部追了回来,我连夜审问过,那两个服务生都不认识你。这件事
我已经帮你搞定了。」

  江玉拉过王涛的手,把他厚厚的手掌印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祈求地望着王涛的眼睛,「王涛,谢谢你。可是……我想求你……」

  王涛淡淡地说:「求我,不要再拿这件事要挟你对吧,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
吗?」

  江玉哭出了声音,「王涛,我会永远都感谢你,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

  王涛自嘲地笑笑,「美人计,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中美人计。玉儿,
如果你没有这么聪明该多好?那样你就勾引不了我。如果不被你勾引,我就不会
觉得心疼,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抢在陈重之前把你哄走。」

  江玉不敢去看王涛的眼睛,「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放过我,好不好?」

  王涛从江玉的胸前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我只有最
后一个条件,你也要保证服从。」

  他苦笑了一下,江玉看见他刚才垂下的阳具,又慢慢举了起来。江玉喃喃地
说:「如果你还想要,我可以再答应你一次,这一次,是真的答应你。」

  王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又滚动了一下。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光,「这
么说,以前那些次,你都是在应付我?」

  江玉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那……都是被你逼的。但是这一次,我是真心想
和你做。」

  王涛的手伸了过来,摸上江玉的大腿,淫液滴在他的掌心,他轻声的喘息,
「这么多水,我还真想多试一次。」

  江玉拨开他的手,「什么啊,这些都是刚才……刚才没有擦干净的东西,我
先去清洗一下,回来再和你做。」

  王涛一下子把江玉推倒在床上,「为什么要洗?这样弄进去才爽。」

  江玉飞快地躲到了一边,轻轻冲着王涛微笑,「变态,你以为你刚才插进来
的时候,里面真留着陈重的精液吗?告诉你,我是骗你的,今天早上陈重根本没
碰过我。」

  王涛追了上来,江玉在床上来回翻滚,王涛连扑了几次,终于把江玉一身白
嫩的软肉压在了身下。他用力抓着江玉的乳房,另一只手挤进江玉的大腿里,伸
出一根手指把江玉的淫水勾出来,「我不信,如果不是陈重留下的,难道你还有
别的野男人?」

  江玉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男人有力的臂膀,终于忍不住轻笑着求饶,「我坦
白,是陈重留下的精液,你过来的时候,他射进来还没超过十分钟,行了吧。」

  王涛用力掰开江玉的大腿,阳具重重地插了进来,江玉的身子软绵绵倾倒,
一下子就哼出了几种不同的声音。王涛惊奇的抽动着,语气中充满了赞叹,「玉
儿,你这样叫床,真他妈好听。」

  江玉的腰肢软软的摆动了起来,胸腹间每一寸肌肤都在尽力和王涛厮磨。她
伸出舌尖轻轻舔着王涛的耳垂,「王涛,这次是你真正哄到了陈重的老婆上床,
以前我都是在骗你。」

  王涛大叫起来,「美人计,我靠,你又在对我使美人计,你明明知道,我最
想睡的就是陈重的老婆,你这样一哄我,我马上就想射出来。」

  江玉轻咬了王涛一口,「不要这么快就射。我还想多要你一会,你知道,能
哄到一个女人的心,她才会从心里想要你。」

  她动了起来,似乎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随着王涛的插入颤动。她捧起雪白的
双乳:吃一口,我知道你喜欢吃我这里;她捧起王涛的脸颊:亲一个,我想和你
接吻;她用力搂着王涛的脖子,连声催促:快,快,快用力插我几下。

  王涛舒服地叫出声来,「玉儿,你真是个狐狸精,陈重那混蛋……真该好好
疼你。」

  江玉轻轻呻吟,「你肯放过我,他当然会疼我。现在,我只想要你好好疼我
一次,你肯疼我吗?」

  王涛说:「我当然肯,你想要我怎么疼?这样,还是这样?」王涛变起了花
样,阳具在江玉的阴户进进出出,连着变换了无数种花样。他掀起江玉的腿搭在
自己肩上,插入变得更深,每一次都插得江玉停顿一下呼吸。

  江玉的屁股被顶得离开了床面,一连声轻叫起来,「好,就是这样,还要,
还要。」

  她藉着王涛的肩头,弯曲着双腿用力,耸动下体的节奏随着王涛的插入越来
越快。血液倒流向头部,江玉的脸色变成绯红,快感似乎蔓延到了胸口,她用力
揉着自己的胸脯,把娇嫩的乳头揉成两粒鲜红的蓓蕾。

  王涛的身体的重量已经全部压了上来,江玉感觉他的阳具几乎要顶进到胸腔
里。江玉轻喘着哀求,「王涛,你快要把我弄死了,再快点,再快点,我想要你
弄死我。」

  王涛重重喘着气,「玉儿,和你做爱真他妈舒服,我开始后悔答应你的事情
了。」

  「不。」江玉呻吟着,可怜巴巴地望着王涛,「你答应我以后不会纠缠我,
是不是?因为你答应,我才好好和你做这最后一次。你是个大男人,说过的话一
定要算话啊。」

  王涛狠狠骂了一声,对江玉说:「真不知道陈重那混蛋有什么好。我说话算
话,但这次却不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要我来做主,无论我什么时候想要,或许
是明天,或许是明年,又或许等上十年八年,你都要记着,你还欠我一次。」

  「只有一次吗?你骗我怎么办?」

  「骗你我就是王八蛋,OK?」

  江玉快乐的淫叫,「你真是个好人,比陈重好多了。可谁让我是他老婆呢,
如果,我不是他老婆,一辈子做你的情人我都愿意。你知道吗王涛,以前跟你上
床,虽然每一次我心里都不怎么愿意,可是没有一次不被你弄到高潮。」

  「美人计。你又对我使用美人计。」

  「这一次不是,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是心甘情愿和你做爱。你知道吗,我
已经开始喜欢上和你做爱了,如果你再多纠缠我几次,我一定离开陈重,永远缠
住你不放,我要当你的小老婆。」

  江玉拚命耸动起来,乳房被自己抓得几乎要爆开,「快来啊!王涛,我要飞
了。」

  王涛喉咙里吼出了声音,「玉儿,我不行了。」

  江玉连声叫:「不,再坚持一分钟,一分钟……」

  那一分钟,在江玉的哀求声里,一次次延长下去,不知道究竟坚持了多久,
终于坚持到王涛投降。

  王涛阳具在身体深处颤抖,江玉的全身也在颤抖。最后的那一阵喷射,似乎
掏空江玉所有的内脏,王涛已经伏在身上喘息了很久,江玉仍抱着他不肯放开。

  「再让我抱一会。」

  王涛的阳具慢慢变软,一寸寸退出了江玉的身体。王涛轻轻的笑了笑,「好
了,放开我吧,洗个澡,一切都过去了。」

  「王涛,你说,我真的只欠你最后一次了吗?」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你不要忘记就行。」

  「那你别怪我,我想多抱你一会。」江玉闭着眼睛,眼角又滚出两行滚烫的
泪。

  王涛问:「不是已经说好了。为什么还要哭?」

  江玉轻声说:「那是我在感激你。王涛,你别认为我是个用尽心机,只想着
怎么骗人的女人,当有人对我好过,我一定会记得。」

  王涛从江玉怀里抽出身子,他望了江玉很久,慢慢地说:「我已经得到了我
想要的,希望你也会得到,我是很诚心的祝福你,你也别把我当成一个……一心
只想着睡朋友老婆的男人。」

  江玉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没有睡过朋友的老婆,我也没有勾引过老公的朋
友。这样是不是最好?」江玉轻声问王涛。

  王涛说:「那也不一定就是最好。如果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睡过陈重的老婆,
我肯定到死都不甘心的。所以,我并没有觉得一定要惭愧。」

  江玉轻轻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承认,你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她轻轻去拨弄王涛的阳具,「怎么样?你还有没有力气,再来一次呢?」

  王涛大叫着跳起来,「这招没用了玉儿。既然只剩下最后一次,我一定会等
到最想要的时候,才会被你勾引。我要去洗澡了,你要不要一起来?说不定洗着
洗着,你就有机会哄去那最后一次呢?」

  江玉眼珠转了转,亮晶晶闪起了光芒,「好啊,我试试。」

  身体已经冲洗干净,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穿上。

  一起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江玉并没有得逞,有两次她虽然成功地挑逗起王涛
的阳具,却没能成功地说服他进入自己的身体。但她已经感觉到满意。只剩下最
后一次而已,再有一次,她所有的债务就全部还清。

  王涛衣冠楚楚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还不想走,江玉也并不急着赶他走。

  陈重不在,家里就显得空旷,一个人的家,无论装饰怎样豪华,都会让女人
觉得寂寞。

  江玉望着王涛,王涛也望着江玉。望着望着,两个人都突然笑了起来。这一
刻两个人的距离是安全的,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咖啡杯捧在手上,怎么看都像是
两个关系亲密的普通朋友。

  王涛问:「你笑什么?」

  江玉轻轻笑着,「我觉得你穿上衣服,比不穿衣服帅。」

  王涛说:「我倒觉得你不穿衣服,要比穿上衣服漂亮。」

  江玉说:「下流,你们男人总是这么下流。」

  她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如果,两个人一起做过
很多次下流的事,那么无论再说起一些怎样下流的话,都可以像平常聊天那样自
然。

  王涛叹了口气,「玉儿,看你把那些拷贝毁掉,我真有些舍不得。多么生动
的镜头,那些画面简直美丽得无与伦比。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A片都能勾起自己
的情欲。」

  江玉瞪了王涛一眼,「你不能不能把那件事情忘掉?我已经忘掉了,再也不
想听有人提起。」

  王涛还是不停的摇头,不住口的说可惜。

  江玉重重的叹气,「你有完没完?我们还有时间,如果你有心情,不如我们
把最后一次做完?」

  王涛哈哈笑了起来,「我才没那么笨。我刚才在想,等你和陈重举行婚礼那
天,我再问你要那最后一次,你觉得会不会比较过瘾?」

  「你……」

  江玉放下手中的杯子,「王涛,绝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王涛得意的笑,「我当然要想。讲好的条件就是我什么时候想要,你都要答
应。如果你觉得后悔,谈过的条件可以作废,我们还是像前些天那样,只要陈重
不在,我就随时可以过来找你。」

  江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王涛说:「玉儿,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贪心。」

  江玉问:「我贪心?我只想跟自己的老公平平静静的生活,这也叫贪心?王
涛,我知道你还是从心里看不起我,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太多,我只想要一份简单
的幸福。」

  王涛说:「什么是简单的幸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幸福会是简单的,都要付
出很多才能够得到。何况,你又太聪明。而一个人如果太聪明,就会把最简单的
事情弄到复杂。」

  他淡淡地笑笑,「玉儿,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我很佩服你。我知
道你不会赞同我的说法,那是因为我们是不同的两种人。」

  江玉说:「也许是吧,你是个大男人,我是个小女人。但是……」她迟疑了
片刻,问王涛,「你真的不怕陈重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

  王涛说:「我当然不怕。」

  江玉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害怕。」

  王涛笑笑,「那是因为你先怕了,所以我就没必要再怕。还有就是,我敢说
比你要了解陈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涛说:「他一旦认定一个人是朋友,就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下去,除非让他
亲眼看见朋友的背叛,否则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怀疑。他那样自大,自大得以
为没有人敢伤害他。」

  江玉喃喃的问:「所以你就一定要去伤害他?」

  王涛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那样可恶,恨得江玉牙根都痒了起来。

  王涛说:「你看上去很想咬我一口。可是你别忘了,不是我想要伤害他,而
是你。你自己先做错了事,然后又拉我陪你一起下水,当你把对自己老公的伤害
加倍,现在却反过来责问我,这就是女人。」

  江玉哑口无言。

  王涛问:「现在,你仍然觉得,我应该比你怕陈重发现真相吗?你拿起电话
威胁我的时候,我差点没笑出来,如果不是觉得你可怜,我当时真想哈哈大笑几
声。」

  江玉低声说:「王涛,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

  王涛说:「为什么?为什么敢作却不敢当?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做错事并不
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疯了,我不会认
为是我逼你,那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那一步。」

  江玉问:「我疯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疯了就会把你丑事也一起揭出来。」

  王涛说:「嗯。被朋友的老婆勾引上床,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早就
想好了,如果给陈重知道,我就让自己的老婆陪他睡几次,他还觉得不爽我把家
里的钥匙给他配一套。他想什么时候去睡就什么时候去睡,够不够补偿他?」

  江玉浑身颤抖了起来,「王涛,你不是人。」

  王涛说:「我当然是人,只不过我是个坏人。你以为陈重是什么人?他比我
还要坏。」

  他用一种邪恶的眼神望着江玉,「你呢?」

  江玉说:「我不是好人,但我也绝不想去做坏人。王涛,其实你不像自己说
的那么坏,你要相信,陈重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坏。其实你也知道他究竟对你怎么
样,关于你老婆的事情,那不是陈重的错,甚至也不是你老婆的错,为什么你这
么想不开?」

  王涛淡淡地笑,「我没什么想不开,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江玉望着他,冷冷的问:「你一定要让我觉得你可恨,永远也不想让我觉得
你可爱吗?」

  王涛说:「那也许是我的角色,注定就是要让人觉得可恨吧。你用不着把我
想得我可爱,那样我心里也许更舒服一点。」

  江玉说:「可是王涛,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是从心里觉
得可爱的。我们上过床,不止一次上过床,我一直希望你是可爱的。如果你是男
人,最少让你睡过的女人有一点点爱你,好不好?」

  王涛哈哈笑了起来,「靠!玩笑开大了,如果你爱上我,陈重怎么办?你们
怎么还会有婚礼?我又怎么在你们婚礼那天跟你做爱?」

  江玉狠狠地瞪着王涛,「我再对你说一遍,你想都不要想,我宁肯去死,都
不会答应的。」

  王涛说:「我保证你会答应。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做到了,你还要多答
应我一次?」

  江玉大声叫了起来,「够了,王涛,你别得寸进尺。」

  「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像个泼妇一样,怎么去做陈重的老婆啊?」他轻轻
地冲江玉笑,「婚礼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你不是没有机会,如果你表现得好,
在那之前可以成功的勾引我一次,不就什么都了结了?」

  江玉无力的低下了头。

  王涛的眼神有些迷乱,「这才让人看着心疼。过来,让我抱一抱,说不定你
现在就可以遂了心愿。」

  江玉走过去,在王涛的大腿上坐下。王涛的手插进裙底,慢慢揉捏着江玉的
大腿。

  「王涛,我就像一只掉进笼子里的老鼠,是吗?」

  「掉进笼子并不可怕,我不是也在你的笼子里。关键是我们怎么冲出去,你
以前的自信哪去了?」

  江玉徒劳地摸向王涛的大腿间,他又已经勃起,但是江玉知道,他绝不会让
自己轻易得手的。

  「我从来没有自信过,王涛,你不会了解这种感觉。」江玉喃喃着说。

  王涛的手指插入江玉的阴道,那里又开始变得湿滑。江玉解开王涛的拉链,
把他的阳具释放出来,「求求你,跟我做爱好不好,你已经硬了。」

  王涛轻轻地叫:「真舒服,你多摸几下,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

  江玉的手温柔的套弄,一滴亮晶晶的淫液从王涛的阳具顶端渗了出来,江玉
低下头,用舌尖轻轻舔去。刚刚清洗过的阳具上透着一股男人淡淡的味道,江玉
张开嘴唇,轻轻把它含进嘴里。

  王涛从撩起江玉的短裙,手指贴着江玉的臀缝往下滑,却在江玉的臀缝停留
了下来,他拨弄着那朵柔嫩的菊花,轻声说:「我怎么把这地方忘记了?」

  他的手指探进去一点点,江玉惊呼着跳了起来。

  王涛色迷迷的笑,「看你这么吃惊,陈重一定还没有碰过你这里。」

  江玉定了定心神,对王涛说:「是,我这里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碰过。如果你
想要,现在我可以给你。好不好?我保证那一定会很紧。」

  王涛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妈的,你真让我情不自禁。」

  江玉靠近他,轻声说:「你现在要不要?如果被陈重先要去了,你会觉得很
遗憾的。」

  王涛连声骂起来,「我真失算。玉儿,你太他妈的了解男人了。」

  江玉忍着痛让王涛的手指一点一点探进自己的菊花里。她的屁股又是颤抖,
又拚命收紧,「好王涛,现在就要,好不好?」

  王涛低吼了一声,「好,算你厉害玉儿,我要了。」

  江玉轻轻问:「在这里,还是去床上?」

  王涛踌躇了一下,「就在这里吧,刚换了床单我不想给你惹那么多麻烦。」

  江玉轻轻摇着头,「那算什么麻烦?一定会很疼,王涛,那一定会很疼,你
会对我温柔一点吗?」

  王涛说:「温柔我当然没有陈重那么会温柔。如果你肯永远都这么乖,我一
定保证做得比他还要温柔。」

  江玉紧张了起来,「没有永远,王涛,这是最后一次。」

  王涛笑了起来,「哈,你刚才那样好听地对我说话,我差点以为你是我的小
老婆呢。嗯,这是最后一次,做过这次,你要保证永远不要再他妈的勾引我。」

  「臭美,我……除非你让我喜欢上你。」

  「女人只会去勾引自己喜欢的男人吗?那不一定,女人也会勾引她有所求的
男人,而且,主动去勾引后者的决心,比勾引前者还要大很多。我说的对不对玉
儿?」

  江玉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涛站起来,「走吧去床上,我发现,你似乎对床比较感兴趣。」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19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一章 游戏

  什么是最难的?不之不觉迈出的第一步。

  某日路过歌厅的大门,鬼使神差地迈进去,问自己可不可以在那里上班,然
后,一个原本干净的少女,就变成了婊子。

  陈重,我再也不想去当婊子,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2003年6月27日 江玉

     ***    ***    ***    ***

  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江玉发誓这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背着陈重和别的男人上床。可是拉上窗帘的
那一刻,阳光被隔断在窗外,房间里的光线突然变得暗淡,江玉又忍不住开始怀
疑,自己的誓言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力。

  衣衫又一次除去,江玉美丽赤裸的娇躯,柔顺得就像一只小猫,楚楚可怜的
蜷曲在床上。

  新换的床单,把脸颊贴在上面,隐隐感觉到一丝干净的、太阳的味道,很快
就要被再次弄脏了。床单脏了可以再洗,但自己被弄脏这么多次,还可以洗得干
净吗?多么希望自己的心也能像床单一样,可以取出来清洗一次,然后放到阳光
下干净的晒上一次啊。

  「你还在等什么?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了。」江玉翻动了一下身子,有意无
意地把屁股轻轻翘起一点,提醒王涛自己正在等他上来。

  王涛却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也许是因为他并不像江玉一样,希望这最后一次
能早点结束。他慢慢的解开衣服,慢慢地把衣服放去床头。他站在床边,仔细的
一寸一寸打量着江玉赤裸的诱惑。

  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爱怜。

  那种奇怪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怪怪的,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几乎让江
玉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看清他的意图。

  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邪恶的一面,可是眼前这个叫王涛的男人,他
的善良还是邪恶,永远是那样的暧昧,仿佛紧紧的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清楚地
判断。

  江玉的身子有一些轻微的颤抖。她的声音也带着一点轻颤,「你一定要轻一
点,我怕你会弄疼我。」

  王涛立刻冲了上来。江玉闭着眼睛,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似乎王涛的手指轻轻
一碰,她就已经在深深地害怕了。男人都是这样吧?女人越是诉说着自己害怕,
就越容易激起他们的欲望。

  王涛用手指勾起一丝江玉的淫液,慢慢涂抹上江玉的菊花周围。

  江玉屏住呼吸,高高翘起屁股,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并不是所有的颤抖都
是伪装,她心里真的也有一些恐惧。王涛扶正了江玉的腰,阳具一点一点逼近了
过来,马上就要被他撕裂了,江玉用力咬住枕巾,小腹剧烈的跳动起来。

  突然听见电话铃响,是王涛的手机在响。王涛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电话,他
只用眼角扫了一下来电号码直接就挂断了轻轻地对江玉说:「陈重回来了,车刚
开进小区的大门。」

  江玉惊呼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手疯一样在抖,扣不好胸衣的纽扣。

  王涛的手伸过来,从后面帮江玉把纽扣扣上。江玉连声催促,「你还在等什
么?快点把你自己的衣服穿好。」

  王涛轻轻地笑,「我穿衣服比你快,我们两个有一个人衣衫不整,给陈重看
见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他果然很快,江玉还在整理裙边的时候,他已经衣冠整齐的把床单也整理得
平平整整。

  王涛在江玉脸颊上亲了一下,「脸不要通红,你去冲咖啡,顺便拿半包饼干
放在茶几上。不用担心,陈重停好车再上来,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他走去窗前把窗帘拉开。「多好的太阳啊,这么好的阳光,一切看上去都会
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王涛伸了个懒腰,回头望向江玉,「快点去啊,你发什么
愣?」

  重新在客厅里坐下。王涛慢慢抽着烟,对江玉说,「早餐总吃这种东西,对
身体不好的。」

  喉咙里干干的,要就着咖啡,江玉才能把嘴里的饼干咽进肚子里。江玉艰难
的问:「电话是谁打给你的?你在找人监视陈重吗?王涛,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
可怕了。」

  「怕?我觉得你应该更加相信我才对。因为我会把坏事做得更安全。你不希
望安全吗?」

  江玉轻轻叹了口气,陈重真的很了解王涛,他早上还对自己说做这种事情,
王涛一直很机警。江玉问王涛,「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他认不认识陈重?」

  王涛笑了起来,「当然不认识,他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相信我说的话?好吧我告诉你,是小区大门口的保安打给我的,我告诉他
看见陈重的车回来,就打个电话给我。」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王涛说:「因为我是警察。我告诉他我正在查案,陈重就是嫌疑对象。他什
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陈重的车开进大门时,打个电话给我就可以。你知道,陈重
的车牌号很容易辨认。」

  江玉问:「万一那个保安认识陈重怎么办?」

  王涛轻轻笑笑。「你别傻了,陈重是谁?他会去认识一个小区保安?你知不
知道他多骄傲,那种人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江玉微微地发愣,王涛说的对,骄傲也许是陈重最愚蠢的地方,一个人若是
太骄傲了,就难免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

  江玉说:「王涛,你和陈重是好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像他那样,做一个骄傲
的人。」

  王涛问:「为什么?」

  江玉说:「因为,骄傲的人就一定靠得住,他绝不会去做丢人的事。」

  王涛懒懒的抽着烟,烟雾慢慢从他嘴里吐出来,吐成一个个缥缈的烟圈。所
有的烟圈散尽,他冲江玉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希望我说话算话,能像陈
重那样,做一个有傲气的人,不会言而无信。」

  江玉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王涛的眼睛。

  王涛说:「我会的。一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就保证做到。谁让我是陈重的朋
友呢?我只能最大限度地向他靠拢,虽然我有时候并不赞成他做事的态度。」

  朋友,男人嘴里说出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江玉并不能真正明白,那是一种
什么样的感情。和女人眼睛里的爱情一样,当其中夹杂了欺骗和背叛,那份感情
是不是变成了黑色的,谁又能说得清楚。

  钥匙在门锁中转动,陈重正在推开房门。

  一瞬间王涛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丰富,满满的笑容和亲切,像六月的阳光一
样突然灿烂起来,江玉难过地想,如果自己不曾那么近距离的看过王涛的脸,自
己一定因为他这样的一种灿烂,哄得心头暖融融一片吧。

  「今天怎么这么早?」江玉回过头,甜甜的问陈重。

  「嗯,手头的事处理完了,忽然很想你。」陈重走进来,「王涛什么时候来
的,怎么没打个电话给我?」

  王涛哈哈笑:「陈重,你的嘴巴真甜,难怪把玉儿哄得这样神魂颠倒。你看
你这刚踏进房门,玉儿就笑的像开花一样灿烂,我都来半天了,也没见玉儿这样
对我笑一笑。」

  「别不知足了,换了别人过来,玉儿门都不让他进。」陈重走去江玉身边坐
下,「怎么又吃这种东西?对胃不好。」

  「嗯,今天我想偷懒,谁让你走那么早。」江玉问:「你吃过早饭吗?要不
要我帮你做一点?」

  陈重轻轻刮了一下江玉的鼻子,「这都几点了,还早饭。早饭我吃过了,在
路边快餐店上吃的。」

  陈重问王涛,「过来有什么事?这几天局长当得还算可以吧?」

  王涛笑了笑,「局长是当上了,却要我主抓什么狗屁刑侦。陈重,能不能再
帮我做一下工作,让我去主抓缉毒,工作轻松又有油水。」

  「你是聪明,还是傻?你才多大年纪,这时候想要什么油水,抓刑侦才有前
途,大案多也容易出成绩。不会是一个分局副局长,你就满足了吧?」

  江玉递给陈重一支烟,王涛飞快地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燃。

  陈重抽了口烟:「王涛,我再对你说一遍,眼光要放得长远。我爸还能干多
久?趁着现在形势大好,我们都抓紧时机往前走。如果你缺钱用,随时都可以向
我开口,需要行贿我会帮你,但受贿的事情一次都不能发生,我还想看你未来能
坐上市局局长的位置呢。」

  王涛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在骗我吧,真会有那么一天?」

  陈重骂,「妈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从小到大,我骗过你什么?」

  王涛摇着头,「就是从来没骗过,才更让我担心。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然骗
我一把,我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陈重大笑起来,「那你现在就去死。」他轻轻拍了拍江玉的腿,「玉儿,你
看这混蛋,是个可以被人家骗得去死的人吗?」

  江玉望着王涛,「你真没良心。我从没见过陈重对一个人这么好,你居然这
么说他。」

  王涛嬉皮笑脸的说:「他对你就比对我好,朋友和老婆永远都没法比,是不
是玉儿?」

  陈重放声大笑,「王涛,如果你能帮我生个儿子,我保证我对你也会像对老
婆那样好。你能吗,混蛋。」

  「我当然愿意。这种好事我相信很多人都愿意。」王涛停顿了一下,话语中
里有种意味深长的含义,「但还要玉儿答应才行吧?」

  江玉不禁笑了一声,「不要脸。你想帮陈重生几个儿子就帮他生几个,我不
会吃醋的。」

  陈重轻轻在江玉腿上拍了一下,「玉儿,这家伙是个流氓,你别和他斗嘴,
这种事你不是他的对手。」

  江玉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嘴巴张了两下,却
终于没能骂出口。

  陈重对王涛说:「我警告你,别当着玉儿的面把话说得那么下流。说说找我
有什么事。」

  王涛说:「昨晚请张局吃饭,他一定要我介绍你给他认识。今天来,就是要
你赏脸一起去吃顿饭,那是我顶头上司,我不好拒绝。」

  陈重懒懒的说:「真够麻烦,好不容易偷一下懒,我还想多陪陪玉儿呢。你
知道我最近一直很忙。」

  王涛说:「所以,我直接来家里等你。如果去公司找你,你把老总的架子一
摆,借口这事那事,我肯定请不动你。正好,把玉儿也带去,让人家看看你老婆
有多漂亮。」

  陈重望向玉儿,「怎么样?一起去见见王涛的顶头上司?」

  江玉摇着头,「我不去,也不认识他,你和王涛去就好了,男人的事情,我
女人家跟着不方便。」

  陈重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我老婆,他想认识还来不及呢。开车走
在开发区,哪天违章被警察扣了,如果认识他们的局长,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江玉说:「我认识你,不就行了?」

  王涛说:「那是,认识陈重比认识我们局长强多了,一个分局局长才管多大
片,哈哈。」

  陈重笑了笑,「玉儿,你要学着多跟人接触,这样子可不像我的老婆。等我
们婚礼那天,我要把清田有头有脸的人物,全介绍给你认识。」

  江玉望着陈重,他的表情真的是那样骄傲,骄傲得让人有一些心酸。

  江玉摇摇头,「陈重,我真的不稀罕什么婚礼,我们不要举行什么婚礼了好
不好?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涛在一旁大声叫了起来,「玉儿,你这是什么话。不举行婚礼陈重肯答应
我都不会答应。一定要最隆重的婚礼,那才是男人给一个女人最动人的情话。」

  陈重笑,「靠,好像你要举行婚礼似的,那么兴奋干什么?玉儿,王涛说的
对,我能够给你最大限度的快乐,我都想给你。今天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我不
勉强你,婚礼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王涛说:「你还当真了,陈重?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嘴里越着说自己不想
要,心里就比任何人都想要,我早就看透了。」

  陈重去卧室换衣服,王涛冲着江玉眉目传情。

  江玉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躲去什么地方。陈重就近在咫尺,王涛每一个暧
昧的眼神,都让她从心底深处惊慌。

  王涛冲了过来,从后面搂住江玉的腰,江玉想要挣扎,却怕弄出了声响。

  他的阳具从身后贴过来,隐约感受到又有一些膨胀。江玉用力扭转身子,恶
狠狠地瞪着王涛,张大了嘴巴骂他,却不敢发出声音。王涛的手伸进裙底,顺着
内裤的缝隙熟练地插进了江玉的身体。

  江玉惊恐地回头望向卧室的房门,心脏涨裂般难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
丝力气。

  王涛的手指抽了出来,举向江玉的鼻端,他伏在江玉的耳边,「你看,你又
流了好多的水?是不是陈重在家,更加让你觉得刺激?」

  江玉几乎要哭出来,「王涛,我那是吓的。你快点放开我,我快要小便失禁
了。」

  王涛低声说:「那好,我现在放开你,但在临走之前,你要和我接一次吻,
像你和陈重吻别那样。」

  江玉说:「你疯了,王涛,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王涛的手,又一次插进江玉的裙底。

  「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只要你愿意去做。」

  他的手指在身体里蠕动得是那样邪恶而放肆,害得江玉的双腿夹紧也痛苦放
开也痛苦。她狠了狠心对王涛说:「只要你敢当着陈重的面亲我,我答应你。」

  王涛放开了江玉,他举起手指,轻轻在鼻尖前呼吸,轻声对江玉说:「当着
陈重的面,我当然不敢!」

  江玉冲进卫生间。

  她的动作那样失控,锁上房门的时候,弄出了很大一声闷响。怎么会走到这
样一步呢,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只要走错了第一步,那之后的脚步,就仿佛再也不受自
己控制。

  江玉坐在马桶上发呆。

  拿纸巾擦拭过阴部,纸巾上沾着的液体,并不完全是小便的痕迹。似乎有一
些淫液,因为王涛手指插入而分泌出来的淫液,淫液是粘滑的和小便全然不同。

  为什么一定要有淫液这样一种不干净的液体会从身体里面分泌出来?女人的
身体从来不能由自己作主吗?仅仅一次偷欢,然后所有的人生都被污染,想想都
让江玉几乎痛不欲生。

  人生是一场残忍的游戏,由谁来制定这场游戏的规则呢?江玉希望能够是自
己。

  陈重换好了衣服出来,问王涛,「玉儿人呢?」

  江玉打开门走出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重,「老公,真帅!你们这就要走了
吗?」

  陈重说:「嗯!」

  江玉轻轻和陈重拥吻,吻得王涛在一旁连声羡慕,「我靠,看你们两口子这
么恩爱,我都想和陈重换换位置。」

  江玉笑笑:「想得美,回家多陪陪你老婆,你也能让别人觉的羡慕。」

  王涛笑了起来,房门打开,他和陈重走了出去,江玉微笑着叮嘱陈重,「少
喝点酒,如果王涛要灌醉你,就罚他永远不能尽我们家一步。」

  陈重轻轻的笑:「喝酒他哪是我的对手,泡妞才是他的强项。」

  他们走下楼梯,江玉轻轻把门锁上。没必要害怕王涛,江玉暗暗想,只要自
己抓紧陈重,他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脚步声在楼梯的拐角处停止,王涛对陈重说:「晕,我的打火机忘在茶几上
了。」

  他咚咚地跑回来,又一次按响门铃。

  江玉恨恨地把门打开,王涛冲进来几步,抱着她一阵亲吻,口水沾上了江玉
的嘴角,江玉抬手用力去擦。

  王涛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轻轻拨弄了几下,对江玉说:「做人很简单,只
要你肯用心,没有什么事很难。别忘了哦,你还欠我最后一次。」

  他微笑着问江玉,「慢慢地你就会发现,我其实也很帅。这世界坏人总比好
人要帅,你用心去观察,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王涛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混乱

  拍出来的婚纱挂上了床头,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我就在疑惑,照片里面幸福微
笑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真的是我吗?人生有这样幸福的微笑,我从前想,只要
能给我一瞬间,我就死而无憾了。陈重,今天你给我了这样的一瞬,可是,我又
好想问你要永远。

  王涛说我最大的弱点是太贪心,也许我真是很贪心吧,要了这样,又想要那
样。

           ──2003年7月3日 江玉

     ***    ***    ***    ***

  钥匙插进自己家门的锁孔。

  最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在江玉的感觉里就是,钥匙插进自己家门锁转动的
一刹那,弹珠轻微弹动的声音。

  她刚在瑜伽馆练完两个小时的瑜伽回来。流过一些汗做完最后的冥想课程,
全身的肌肉刚刚从极度伸展之后恢复过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最轻松
的一种感觉。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愉快地冲个澡。

  瑜伽馆里也可以淋浴,江玉更愿意回家冲洗,她一直不习惯在那种公共的地
方,把自己的身体赤裸裸地展示出来。如今变态的人似乎无处不在,谁知道什么
时候,自己无意的裸露就会被那些偷窥者摄取?

  何况阴阜上,新纹上了陈重的名字。红色的刺纹,仿佛一方精美的印章。那
刺纹的原迹也真的是陈重喜爱的一枚印章,江玉把印章带去,请美体店的高级刺
青师傅,原样纹在自己的身体上。

  江玉还记得,纹好了之后第一次秀给陈重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赞叹。现在
皮肤轻微的红肿已经消退,陈重的名字清晰的印上雪白的阴阜,像绽开了一朵娇
艳的小花,让原本空白的下体更多了一丝逗人心动的景致。

  很多时候江玉会悄悄拉下内裤,站在镜子前得意地微笑起来。所有的一切都
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江玉愿意相信,以后她的生活当然会越来越好。一个原本美丽的女人,一个
原本聪明的女人,当她很努力去追求幸福的时候,通常都可以得到。

  陈重的父亲去省里开会,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清田。昨天陈重说,只要爸爸
一回来,立刻就带江玉回家见他。

  相比对婚礼的憧憬,江玉更期待自己能早日得到陈重父母的认可。虽然说婚
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完整的家庭,也应该包括完整的家人。那么陈重的家人,
江玉当然希望也能成为自己的家人。

  现在,期待中的一切似乎近在眼前,轻轻伸出手,就能感觉到所有柔软的触
觉。江玉在推开家门的瞬间呆住了。满室都是鲜花的香气,一个巨大的花篮摆在
门口,江玉差点一脚踏进那堆盛开得无比娇艳的鲜花里。

  女人都爱鲜花,因为那是美丽。花篮的最上面,有一张粉红的信笺;江玉轻
轻把它拿起来,信笺上面是陈拙劣的字迹:我爱你。陈重的字迹仍然是那样让人
感觉想笑,可是那三个字江玉却一直看了很久,怎么看都看不够。

  发了很久的呆,江玉拿出电话打给陈重,「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重轻轻问:「你忘记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今天……」陈重慢慢地在电话那端说:「是你上一次离开我的日子。那天
早上,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可是再也打不通你的号码。」

  江玉的眼睛一点一点湿润了起来,「你现在在哪?」

  「我很快就回去了。」陈重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有没有看见那幅照
片?」

  江玉说:「什么照片?我没看到,只有一个花篮,还有一句话。」

  「你现在走去卧室,就可以看见。」

  陈重的把电话挂断了,江玉飞快地冲去卧室,用力推开卧室的房门。

  映入眼帘比那些鲜花更美的,却是床头上方新挂上的巨幅照片。所有的鲜花
都堆在一起,也没有那样一幅照片更令江玉感觉到惊喜。照片中那个穿着雪白婚
纱的新娘,当然比自己的真人还要美。

  最美的是照片里面两个人的笑容。那样一种幸福的笑容,被影楼里接近完美
的灯光折射出来,在眼前清晰得毫发毕现。

  那就是自己和陈重,那是两个人深深相爱的一幕绝美风景。

  自己的笑容江玉在镜子中当然无数次看到过,可是照片中这样一种接近永恒
般美丽的笑容,连江玉自己都感觉到震动,原来幸福可以让一个女人笑得如此光
彩夺目。

  那应该是陈重冲着莹莹的妹妹、那个叫芸芸的小女孩大吼着让她滚之后,江
玉心中升起的那种幸福的折射吧。芸芸像极了莹莹的样子,可是因为她说话伤及
了自己,陈重竟然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她滚开。

  那么今天在陈重的心里,自己已经比莹莹还重,江玉因此而深信。

  江玉又一次拨通陈重的电话,「你快回来。我想立刻就看见你。」

  她对着电话喊:「陈重,我再也不愿离开你了。」

  陈重嘴里的很快,似乎是那样漫长的一段时间。江玉跳上床头,紧紧盯着照
片中陈重的面孔,恨不得能把他从里面拽出来。

  手中的电话铃响,江玉飞快接通,一听见王涛的声音就狠狠骂了出来,「混
蛋。」

  王涛轻轻笑:「从好王涛变成混蛋,那说明你越来越想我,对不对玉儿?你
不用担心,陈重刚和我分手,他最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家,我们有的是时间打
情骂俏。」

  江玉有些沮丧,暗暗劝自己不要再骂出口,斗嘴她不是王涛的对手,这一点
她自己早有体会。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早上我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过来。」

  王涛问:「我为什么要过去?是你在想我,又不是我想你。如果你总是用这
样的态度对我,我保证一定要坚持到你们婚礼那天,才给你最后勾引我的机会。

  听陈重刚才说,那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

  江玉努力控制着情绪,「你想要我怎么样?」

  王涛淫亵地说:「我现在没有机会去碰你,我想你帮我摸一下你的下面。要
摸出一点淫水,才证明你真的想让我早点去干你。」

  停顿了几秒,江玉说:「我已经在摸了,水流了满手都是,你明天早上过来
好不好?」

  王涛轻轻地笑:「玉儿,如果你的水流到满手那么多,你还能这样清楚的说
话?恐怕你除了拚命哼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吧?我太了解你的反应了,你根本
骗不过我。」

  很久,王涛问:「怎么样?」

  江玉恨恨的说:「跟本一点水都没有,王涛,如果你了解女人,你应该知道
的,这会我一点心情都没有。」

  「不会的。女人那东西,只要你肯摸,没有不出水的洞。我相信你正在摸,
可是你不能在心里想着陈重,你正在跟我调情,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出
水?」

  江玉又一次崩溃。那个混蛋,居然连自己现在心里想着陈重都能猜到。

  好像已经有那么一丝淫液开始分泌。淫液是一种很奇妙的液体,只要一开始
分泌,接下来的抚摸就会带给身体更多的快感。

  「有了。真的有水了,我没有骗你。」

  「心里开始想我了吗?」

  「是的。」江玉慢慢闭上眼睛,「我想你随便碰一下就会变硬的样子,我想
你色胆包天在陈重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摸我,我想你变态得一定要我留下陈重的精
液等你过来……所有你碰过我的细节,我都在想。」

  江玉的膝盖用力交叠在一起,手指在阴道里抽动得越来越快,身体开始颤抖
起来。

  江玉说:「明天早上,你过来好不好?我会留一肚子陈重的精液等你,如果
一次你做不够,我可以让你整个上午随时都随你去做,整个上午。」

  王涛问:「那样的话,不算我不守承诺吗?」

  「不算,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我们俩最后一次,可以痛快的去做,不用受
什么次数限制。」

  王涛轻轻笑了起来,「这才是我的好玉儿。明天早上,我等你电话,现在我
要去找个小丫头爽一下,你把我的兴致勾起来了。」

  淫水变得汹涌,江玉的手指飞速抽动并紧的膝盖战栗着用力碰撞,「王涛,
今晚别把自己累着,别忘了明天早晨,我会很想你。」

  王涛已经挂断了电话,江玉的手指却没有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突然被燃烧
起来的欲望,接近邪恶般的奇怪欲望,似乎正主宰着她此刻的身体,她已经无力
自拔。

  身体正在极度的渴望,但是此刻自己在渴望陈重还是王涛,江玉自己都已经
分不清楚。

  房门轻轻锁响,陈重已经回来。江玉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迎着陈重的脚步
声冲出卧室。在卧室的门口江玉重重扑进陈重的怀里,抱着他用力亲吻。

  陈重有些不太适应,搂着江玉的腰,刚吻了几下就匆忙把嘴挪开,「你怎么
了?好像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怎么突然用这种方式迎接我?」

  江玉的手已经解开他的拉链,伸进底裤用力套弄着他的阳具。江玉说:「我
爱你。所以,我想跟你做爱。」

  陈重哇哇的叫,「我刚进家,还没有准备好,玉儿,你停一下,让我先喘口
气。」

  「不。」江玉拉过陈重的手摸向自己的下面,「你摸,我已经准备好了,我
现在就要做。」她拉着陈重往床上跑,一下子把陈重推倒在床上。

  「你先来。」

  「来就来。」

  江玉扑上去,退下陈重的长裤,低下头去亲吻。陈重仰面躺在床上,喃喃地
说:「玉儿,你越来越厉害了,大白天窗帘不拉就敢强迫老公陪你做这种流氓事
情。」

  江玉跳过去把窗帘拉上,她甩开自己的外衣,再跳回床上已经把自己变成一
条赤裸的白羊。

  「你不想吗?告诉我,你真的不想吗?」江玉的嘴离开陈重的阳具,他沾满
了口水的阳具已经勃起。

  「老婆都准备好了,我再不想还算个男人吗?」陈重盯着江玉雪白的娇躯吞
着口水,「你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上来?」

  江玉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很短的时间江玉已经把快感冲击到接近高潮,自己
骑在上面,似乎可以更尽情,阳具插入的深浅轻重全由自己控制,要它往左它就
绝不会跑去右边。做爱需要充沛的体力,男人常常认为他们的体力才更充沛,那
跟本是错的。

  江玉轻声尖叫起来,身体起伏的频率更快。体力是什么?当女人渴望高潮的
时候,体力绝对比男人充沛多了。

  「我靠。」陈重抓着江玉臀肉,喃喃地低声叫。

  「别只顾着用嘴,下面也要使劲。快,我要好了。你动啊,不是躺在下面,
连动都不会动了吧?」

  「玉儿,我警告你,这种动法,我坚持不了多久。」

  「不要你坚持。想射吗?那就射出来。」江玉更加用力地坐下去,陈重的阳
具几乎顶破了自己的子宫,每一下都让自己临近疯狂,「你还等什么,我已经不
行了,快给我……」

  感觉到陈重精液喷射的的一霎那,江玉全身的力气神奇般地消失,拖长了声
音颤声尖叫,身体失去控制般颤抖了很久,一头从陈重身上栽倒在床上。

  一个世纪?还是几个世纪过去?

  飞翔的快感和下坠的快感,哪一种是女人更想得到的快感?江玉不清楚别的
女人是怎样判断,但对她来说,她更喜欢下坠的那个过程。耳膜失去了听觉,世
界变得安静,所有汹涌的欲望沉至湖底,就像从来没有泛起过波澜。

  江玉曾经跟陈重探讨过,对这种现象,陈重说:「也许你是对的。但那并不
说明飞翔的快感不美,只能说明飞翔更美。从没有升至最高,又怎么会感觉到下
坠?」

  陈重好像真的很了解女人,他的话听起来仿佛总带着一些耐人寻味的哲理。

  江玉慢慢坐起了身子,精液从身体流出来,提醒她刚刚的确经历了一幕真实
的高潮,不是春梦,也不是幻觉。

  「你自己先去洗澡,我把床单换了。」

  高潮后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庸懒,江玉忍不住被自己的声音惹得微笑
了一下。

  陈重说:「我还想躺一下,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阵你是多么疯狂,把我也给
累坏了。今天吃了什么好东西,突然变得这么热情高涨?」

  「还不是你害的?」江玉伏上陈重的胸口,他的身体是那样健康,乳房贴近
他的身躯,立刻感觉到男人雄浑的力量,那么厚重,那么让人恋恋不舍。

  「我怎么害你?」陈重惊奇的问:「我们一整天都没见面。」

  「那些花,那句我爱你……」江玉忍不住轻笑,「你的字好丑啊,怎么看怎
么像小学生写出来的。」

  「去。」陈重也笑了起来,「别人想看还看不到呢。再说我跟本需要写什么
字,能把陈重两个字写好就足够了,有本事的男人只要能签好自己的名字,就不
会惹人笑话。」

  「还有这张照片,我第一眼看见就忍不住想哭出来。陈重,我再也不会离开
你了,哪怕你天天打我,我也不会再离开。」

  陈重满足地笑起来。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过江玉的肩头,「还有好多呢,不过,要等几天才能送过
来,我要他们抓紧时间先赶制出来这一幅,为了在今天把它挂上床头。」

  呼吸中全是陈重淡淡的体香。江玉的鼻尖在陈重的胸口上蹭来蹭去,忍不住
张开双腿夹住陈重,一点一点把流出来的精液蹭在他粗壮的大腿上。她的屁股轻
轻扭动,鼻子里开始哼出让自己听见都忍不住有些心动的声音。

  「王涛说请我们吃饭。」陈重在江玉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哼哼了,晚上我
们再做,你还怕我喂不饱你?」

  「不去,他说请吃饭就请吃饭?我不想去。」

  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重苦笑了一下,「肯定是王涛。如果你不愿意去,
你跟他说吧,我去洗澡。」

  陈重走去浴室冲洗,江玉拿起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陈重呢?」

  「他在洗澡,王涛,晚上陈重有事,他说不去吃饭了。」

  「别借口陈重有事,是你不想见我才对,那好,明天上午我会很忙,你不用
打电话给我。」王涛叹了口气,「唉,老公上了床,媒人丢过墙,真是一点都没
有错。你一定刚缠着他陪你上床,玉儿,刚才一定做得很爽吧,听你的声音就能
听出来。」

  「吃,就知道吃,也不怕吃穷你个王八蛋。」

  「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副局长,随便吃顿饭就想把我吃穷,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也要洗个澡才好,见面的时候让我闻见你身上有陈重精液的味道,我会控制不
住自己的。」江玉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陈重冲洗完回来,江玉仍坐在床上发呆。陈重问:「推掉他了?」

  江玉抬头笑了笑,「反正都要吃晚饭,让王涛请吃一顿也好。」

  「那你还等什么?去冲洗一下吧。」

  江玉起身走去浴室,「嗯,衬衣在壁橱里,你自己挑一件。」

  水流哗哗地响,江玉用力在水流下甩动头发,想把满脑子混乱通通甩到九霄
云外。女人最大的无助,也许就是当自己遇到麻烦,最想要避开的,却是最亲最
爱的老公。

  明天能把这一切结束吗?从那个叫秦守的卦者帮自己摆下那个「阵」,到今
天就是整整四十九天。明天早上醒来,一定会发生奇妙的变化,江玉拚命地想。

  陈重似乎在卧室里叫自己的名字,「玉儿,这是什么东西?」

  江玉大声问:「什么?」

  陈重问:「你在褥子下面压的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啊,你压个黄纸包在褥子
下面干什么?」

  江玉大吃了一惊,「不要动它,陈重。」

  她惊慌着冲出浴室,慌乱中肩膀撞上门框,发出沉闷的声响。江玉顾不上疼
痛,一口气冲到卧室,从陈重手里抢过那个纸包。

  陈重惊讶地望着江玉,「你怎么了?脸色纸一样惨白?」

  浑身一阵阵发冷,江玉脑海中变成一片空白,牙齿轻微地打着架,一个字也
说不出口。黄纸包已经被陈重拆到零散,结成阵型的红绫抖成散乱的杂缕,江玉
徒劳的捧着,双手剧烈的抖动,再也无法把它恢复成原来的形状。

  陈重说:「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这是什么?看起来是某种巫医神棍摆弄的
那种神秘的东西。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为了给我祈福叫人弄的把戏。」

  他笑了起来,「玉儿,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神棍?我从来不相信这种乱
七八糟的东西,你以后也不要相信。那帮神棍,就会吓唬那些相信他们的人,你
要当心啊,如今被神棍骗财骗色的案件可是越来越多了。」劫!江玉默默地想起
这个词。

  从认识陈重,就没有看见他动手做过一次家务,他跟本就是一个连洗碗都不
会的男人,怎么忽然就想起来去更换床单呢?四十九天不是一段太长的时光,可
是如果四十九天,每一天心里都在念叨,每一天心中都在祈盼,这四十九天就会
变得特别漫长。

  感觉有多么苦涩和失落,只有江玉自己才能够知道。陈重抽去江玉手中的红
绫和黄纸,一下子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抱过江玉的肩头,爱怜地望着江玉无助的脸,他的声音那样轻柔,让江玉
一下子就委屈得流出一些眼泪,「玉儿,你坚持要在身上纹上我的名字,我就知
道你一定还在担心那些荒诞的说法,我答应你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其实我自
己,更喜欢你光光的样子。」

  江玉难过地问:「陈重,那些真的都是神棍骗人的东西吗?真的是吗?你告
诉我。」

  陈重说:「当然都是骗人的。我从来不信鬼神,你是我的老婆,也应该不去
信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见神棍就讨厌,如果,给我知道是谁拿这些东西骗
你,我一定打落他满嘴的牙,没事让他来给我口交。」

  他的笑容是那样坏,让江玉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因为弟弟骂了他一句,他
也说过要打落弟弟的牙。

  「你肯不肯为了我去打王涛一顿?」

  「当然可以,我要打他,他从来不敢还手。可是……」陈重问:「总得有一
个理由吧?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他……」江玉艰难地想,如果不是王涛刚才那个电话,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先把床单换好的。「他调戏我,我刚才说你在洗澡,他说肯定是我……」

  「勾引老公做爱对吧?哈哈哈!」陈重得意地大笑了起来。「那有什么,我
们夫妻做爱,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混蛋
就那样,你别理他。」

  江玉努力让自己也微笑起来,那混蛋究竟怎么样,恐怕自己永远都不会让陈
重知道。

  总做错事的人才会信命,陈重也曾经这样说。不管怎么说,命运这东西你一
旦开始相信,就再也逃不出迷信的怪圈。

  已经整整四十九天,说不定今天就是圆满呢?江玉一边去打开衣柜取衣服,
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那个叫秦守的卦者,留下的电话是多少?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21     标题: 死生契阔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三章 覆水

  当你做了一件错事之后,永远也想不到老天会在什么时候惩罚你,这虽然不
是做错事的最大痛苦,至少也是痛苦之一。

           ──2003年7月6日 江玉

     ***    ***    ***    ***

  这两天,江玉始终有些精神恍惚。

  整整两天,无数次拨打那个卦者留下的电话,电话里却提示说,自己拨打的
电话是空号。就像世界上从来不曾有过那样一个号码,也从来不曾有过秦守那样
一个人。

  王涛也两天没见到人影。大前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有电话通知他开发
区发生了一起凶杀,离开前他苦笑着说:「妈的,上任第一起命案,最近我怕没
机会陪你们玩了。」江玉知道那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早上陈重开车去了省城,有件特别急的事情一定要去省城找他正在那里开会
的父亲商量。他对江玉说:「最迟三五天。等我回来,我就带你一起回家见父母
大人。」

  突然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江玉一个人。

  天色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一天又已经过去。江玉在孤单中想起弟弟江帆,也
许应该把早点他叫回清田陪在自己身边,毕竟那是自己的亲人,在自己感到不安
的时候,只有亲人的陪伴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慰。

  白天江玉没有心情做任何事,下午的瑜伽课也没有去参加,心常常会莫名其
妙地颤抖一下,那缕被陈重抖散的红绫在眼前晃动,什么冥想,什么平和,就一
下子被打乱了。

  简单洗了个澡,很早就躺去了床上。她懒懒的躺着,紧闭着眼睛也全无一丝
睡意,她只是不想睁开双眼。

  有人按响了门铃。

  江玉披上睡衣去看,王涛站在门外。江玉打开门让他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心
中忽然暖和了一下,觉得王涛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这一刻,他好像是唯一一
个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好大胆子,过来电话都不打一个。」

  王涛说:「不用打,陈重走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这几天你好像心事重重的
样子,他要离开几天,让我有空就过来看看你。」

  完全封闭的世界,一对孤男寡女。江玉淡淡地问:「先去客厅坐一会,还是
直接去卧室?」

  王涛望了江玉很久,他眼睛里并没有江玉早已熟悉的那种色迷迷的眼神,取
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没有动,喃喃地骂了一句,「怎么说你也是
他的老婆,随便说一声就扔给其他男人,真他妈没劲。」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并不是其他男人。对不对?」江玉淡淡地问:「你
怎么不说话,去客厅,还是去卧室?」

  王涛说:「我记得你床头有台电脑,能上网吗?」

  江玉说:「可以上网。你来,不是为了要借我家电脑上网的吧?」

  王涛疲惫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走进卧室,江玉直接躺去床上,丝质的睡袍顺着江玉竖起的膝头滑下去,露
出她白嫩的大腿。她没有去遮掩那暴露的腿根,最羞耻的样子都已经被他看过,
再装模作样只会令江玉觉得更加羞耻。

  王涛没有急着跳到上床,轻轻在床边坐了下,甚至没有去多看一眼江玉的大
腿。

  江玉问:「你想先和我说会话?也好,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王涛却只是苦笑了一下。

  江玉有些奇怪,「那起命案破了吗?是不是累坏了?」

  王涛默默地抽着烟,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抽个不停。

  江玉说:「那就是没破?没破也没必要这个样子啊,还是个大男人,这点小
事就放不开?人又不是你杀的,不至于拉你去枪毙吧?」

  王涛低声说:「玉儿,我们如果做朋友,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你
常常让我不知所措,后悔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

  江玉说:「希望以后,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干干净净的朋友。」她拉动睡袍
上的带子,衣襟慢慢敞开,睡袍里面的身子是赤裸的。

  她轻声说:「上来吧,让我们把最后一次结清。」

  王涛仍然不动。他望了一眼江玉,轻声说:「玉儿,结束了。」

  江玉奇怪地问:「结束了,你的意思是?」

  「全都结束了。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我们两个都欠陈重一个人。」王涛问
道:「怎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不信我在很认真的说话?」

  江玉慢慢的把衣襟拉上。她并没有完全拉紧,也没有把睡袍上的带子系起,
「你忽然觉得愧对陈重的信任?我怎么觉得你又好像在捉弄我,算了王涛我不会
怪你,本来就是我先去引诱你的,我们把最后一次做完也算我对你有个交代。」

  王涛问:「你告诉我,现在在你的心里,对我究竟怎样评价?」

  评价?江玉认真地望了王涛一会,她应该怎样评价眼前这个男人呢?有时候
讨厌他,但有的时候,他似乎又不那么令人讨厌,一张熟悉不过的面孔,反而有
些奇异的亲切感,比如此刻。

  女人孤单的时候,心中的好恶容易产生动摇,摇来动去之中变得没有原则,
没有道理可言。

  想了很久,江玉对王涛说:「爱恨交织。」

  王涛有些迷惑,「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爱恨交织
算什么评价?」

  江玉说:「我没资格评价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每个人都有着两面性,好和
坏的标准并不是绝对的。我只是对你说自己的感觉,恨你的时候,在心里狠狠诅
咒你最好马上就死,觉得你可爱的时候,是发现其实除了陈重,你竟然是我唯一
可以依靠的人。」

  王涛问:「是不是因为,我们曾经上过床?我知道女人对曾经和自己上过床
的男人,会产生一些依赖感。」

  「也许是吧。」

  江玉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身体向上移动了一些,靠在床头的靠背上。她突然
多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望着王涛同样充满疲惫的表情,觉得有个人可以让自
己赤裸裸的敞开胸怀面对,真的是一件无比安慰的事情。

  王涛说:「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肯对我用「爱」这样一个字,表达自己的感
觉。」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江玉轻轻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很久,「其实爱也
是一种可以用不同意义解释的一个词汇,我也想换一个字来表述,但是除了爱这
个字,一时却想不出更加准确的字眼。爱不一定全都是神圣的,今天我试着这样
去理解。」

  王涛说:「我明白。」

  江玉笑了笑。她知道他会明白,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

  江玉调整了一下半坐半躺的姿势,膝盖抬高的时候,睡袍又一次裂开,露出
了纹在阴阜上陈重两个字。她牵动衣襟把它盖起,王涛却伸手又把衣襟揭开。

  他用手指轻轻去碰触。

  江玉说:「女人在身体纹上一个人的名字,无非想表明一种态度。但是态度
并不能决定一切,无论自己有多虔诚,总有些事情在不受自己控制地发生。比如
现在,我很想让你温柔地抱抱我,可是一但我们身体接触,说不定你会想,说不
定我会想。然后我们会在快乐的时候忘记陈重,在快乐之后又痛苦地想起他。」

  王涛轻轻的说:「玉儿,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今晚的样子是最漂亮的。」

  江玉说:「男人当面夸一个女人漂亮,有时候是为了讨好她,有时候是心里
想着不干净的事。你现在是出于什么目的?」

  王涛说:「是我发自内心地赞美。逢迎之态哪比得上真情流露?所以无论你
今晚看上去有多憔悴,却是我看见你最美丽的一次。」

  「你也看出我很憔悴?」江玉说:「那说明一个人做了错事,真正能折磨自
己的,还是自己的良心。我真希望自己的良心能被狗吃掉,你呢王涛,你现在还
有没有良心?」

  王涛说:「良心这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没良心,你们女人不
整天这样说?」

  江玉笑笑。可是她忽然难受了起来,隐约听见胸腔里像有种巨大的冰块破裂
的声音。天底下的男人都没良心,那也是女人孕育他们的时候,自己都忘记了良
心是什么狗屁东西。

  她问王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不能忘记我们两个曾经上过床?偶尔
想起我的时候,只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就像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么
下贱?」

  王涛的神情有些低落,「为什么这样说?」

  江玉说:「一个淫荡的女人还不够下贱?我不爱小风,但是我想和他做爱,
真的想。甚至在陈重去北京之前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好客人,当我
不再是处女,我一定要跟他上一次床。」

  王涛说:「也许……这种事男女都一样吧。」

  江玉懒懒地笑笑:「王涛,你知道吗,最早坐你的台,我真的有想过答应让
你带我出去。在我当时的眼里,你应该算是个好客人,因为你的身上没有臭味,
被你抱进怀里摸我的时候,我居然感觉到兴奋。」

  王涛说:「那真是可惜了,为什么你当初不答应我呢?」

  江玉说:「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警察,歌厅里很多姐妹们说,你们警察
叫小姐通常是不会付钱的,而那时候,我真的很需要钱。」

  王涛苦苦地笑,「钱真是种害人的东西。」

  江玉说:「钱也是能救命的东西。我倒是觉得,感情才是害人的东西,重感
情的人会受到感情的伤害,有钱的人却不会受到钱多的伤害。」

  王涛说:「哈哈!」

  哈哈的意思,通常表示他已经无话可说。

  「你今天好像很怪。」江玉说:「从你进来的第一秒开始,我就觉得你有些
怪。你是不是也像我,突然有很多感慨?突然有很多从前从没有认真思考过的问
题?还是只是偶尔疲惫,被那前天那起凶杀案困扰?」

  王涛很久没有说话。他的手从点上了陈重的名字之后,就不曾离开过江玉的
身体。虽然无数次游移,绕来绕去都没有绕开江玉微微轻启的花瓣。而江玉的双
腿间,已经被他弄得一片泥泞潮湿。

  但是他却又一点想要和江玉做爱的意思都没有,所有的抚摸和留连,并没有
让他兴奋得勃起。

  江玉说:「其实如果你想,我还是会答应你的,因为我也有一点想。」

  王涛说:「我不想,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开口。」

  江玉问:「关于我的事情?还是关于我们俩的事情?」

  王涛说:「现在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能分得开吗?任何关于你的事情,
都已经和我有了关联。」

  「那你就快点说出来。」江玉说:「我不喜欢警讯,但如果真的有警讯,我
还是希望能早点听见。」

  王涛问:「你知不知道互联网上,有一种资源,叫BT下载?」

  江玉说:「知道。」

  王涛打开床头的电脑,联好了网线,输进去一个网址。屏幕上出现一个BT
发布画面,最上面是一行字:转贴,酒店偷拍,俊男美女疯狂做爱。

  江玉呆呆地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目光落在屏幕上再也收不回来。

  第一秒钟悲伤凝固在脸上,荒草蔓延着覆盖上枯黄的山坡;第二秒钟悲伤换
了弧度,嘴角抽动起来,潮水哗哗地涌动;第三秒钟如破堤的潮汛漫上整张脸,
岁月如洪水从记忆里席卷而过。

  第四秒,江玉知道自己哭了。

  影片的截图慢慢打开,某一张截图上面,是她充满迷乱的面容,页面的下方
有一行小字滚动出现:「本附件下载次数:6308……」

  江玉像是听到头顶无数候鸟突然飞过的声音,雪花混着扬花一起纷纷扬扬地
落下。她再抬头就看到王涛无奈的面容,黑色一片一片蔓延,一瞬间让江玉失了
明。

  「我喜欢下一些偷窥类的影片看,今天早上,我发现了这部片子。下午提审
那个酒店的服务生,他交代被抓前曾经把拷贝里的部分内容上传到了网上。」王
涛的声音低沉而悲凉,「玉儿,对不起,我并没有真正帮到你。」

  江玉喃喃地说:「覆水难收。」她把这个词,反覆在口中重复了好多遍。

  覆水是一瓢什么水?最早开始在身体里流淌的那一汪淫水,原来就是一瓢覆
水,泼出去再也无法收回。江玉突然对王涛说:「能不能跟我做爱?」

  王涛有些愕然,「做爱?现在?我不是说过,已经结束了?我也并没有帮到
你,再和你做爱,我觉得问心有愧。」

  江玉问:「什么叫结束?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更改,无论我们多想能
去改变。何况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难道还可以告诉自己,彼此只是纯洁的男女关
系?」

  她慢慢解去身上的睡袍,慢慢地说:「所以不如尽情做爱,做过之后,再说
结束。」

  王涛说:「痛快。」

  痛,然后快。快乐居然和疼痛能连在一起,第一个创造这个词汇的人,绝对
是个天才。

  赤裸相接,江玉泪如洪水。「痛快。」她在王涛下面轻叫:「我从来没有感
觉这么痛快过。王涛,你会不会告诉陈重,我们俩之间发生的这些事?」

  王涛说:「如果我可以选择,当然永远都不想让他知道。」

  江玉用力挺动,「是的,那也是我最早会去勾引你的原因。你怕不怕我会把
我们的事告诉陈重?因为我现在已经走到了绝路。」

  王涛没有说话,撞击的力量逐渐加大,引得江玉连声呻吟。

  「好,我就要你这样跟我做爱。」江玉流着泪轻声笑,「王涛,如果你能让
我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晨,不停地感觉到高潮,我答应就算去死,都不会在陈重
面前把你卖了。」

  王涛拚命般倾泻着自己的体力。

  江玉抱紧他,嗯嗯的喘息着。她说:「这种感觉真好。你知道吗王涛,为所
欲为地控制别人的感觉真好。你看到希望,然后你努力争取,这恐怕将是你最难
忘的一次做爱,在你射精的一霎那,你都没办法分清是我要你射,还是你自己想
射出来。加油,我感觉到高潮就要来临。」

  她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尽情呻吟。

  然后她一次次让自己飞翔到高处。

  夏天的夜总是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夜已经悄然过去。江玉的呻吟声
平息了很久,王涛的喘息也恢复了最早的淡定。

  「你还行不行?」江玉拿起纸巾擦干净大腿间的精液,轻声问王涛。

  王涛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阳具软绵绵搭在两腿间,像条冬眠的死蛇。江玉
用手轻轻拨弄了两下,「你应该去练习瑜伽。你知道吗,现在陈重在床上越来越
厉害了,射不射精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

  「真的假的?」王涛说,「我才不信那种鬼东西。」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我为你好才肯告诉你。男人不都希望自己可以金枪不
倒,可以在床上征服所有女人?」江玉懒懒地笑了一下,「王涛,我还是喜欢跟
陈重做爱。」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一双眼睛却没有恢复平日的神彩。

  她忽然问:「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王涛苦苦一笑:「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你刚才说覆水难收,目前的情况我
是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江玉说:「对陈重,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我不准备再见他,这一次会是永
远。我连当面和他说声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王涛叹了口气,「他一定会很难过,会再去满世界找你。」

  「一个人真心离开,没有谁能找到,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找到我的机会了。

  所以我才求你,在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陈重。」江玉摇着头,制止
王涛一次次想打断自己的意图,「王涛,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想让你听我说完。」

  「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拿着酒店里的录像找我,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一个
女孩,一个可以让陈重喜欢上的女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因为你比我要了解陈
重,如果还有人能设计一幕改变陈重的情变,那个人一定是你。」

  王涛艰难的说:「玉儿,让陈重接近一个女孩很容易,但是让他爱上她,我
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玉儿,请你不要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

  江玉说:「你会做到的。陈重说一个人决心做一件事,就一定可以做到。我
想你会有这样的决心,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曾经做了伤害他的事情。而他,至始
至终没有伤害过我们。是人都有良心,我相信你也有。」

  王涛长久地沉默。

  「其实爱情是最不牢固的东西,因为它实在太美。所以当一幕爱情登场,我
们都不能期待它能永不落幕,王涛,我很知足了。我的爱情已经结束,而陈重的
爱情,却一定要继续下去。拜托给他留心一个好女孩,你看女人的眼光很准,这
一点陈重远远比不上你。」

  突然之间,仿佛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完。

  王涛说:「玉儿,希望这不是你最后的遗言。」

  江玉说:「我才没那么傻,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傻,对不对?」

  黎明将至,黎明仍未至。

  江玉送王涛离开,门前的最后一次拥抱,王涛很久没有放开自己的手。江玉
任他抱着,听见自己的骨头被抱得发出声响。王涛说:「我电话永远开着,你随
时可以打给我。玉儿,我真希望你能明白,这世界不只陈重一个男人。」

  江玉无力地笑,「但他是最好的一个男人。」所以他们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    ***    ***    ***

  路上行人纷纭。

  江玉走出银行的大门。她刚存了最后一笔钱给江帆,那是她自己的钱,过去
辛辛苦苦存下的所有积蓄。陈重给她的那张卡上,还有很多剩余,但她一分钱都
没有动,她不想再多欠陈重任何东西,哪怕是钱这种对陈重无关紧要的东西。

  车是陈重新买给她的,很普通的丰田花冠。

  本来陈重说,买就买一辆好车,那才配得上陈重的老婆,江玉坚持要买辆便
宜的,她刚拿了驾照不久,太好的车弄花了她会心疼,先开辆便宜点的车练习一
下驾驶技术,然后再换好车开也不迟。

  当然江玉并没有真正告诉陈重自己的想法。她心里想着江帆,她想等江帆回
来清田,能把这辆车送给他开。如果是送太贵重的车子给弟弟,即使陈重不说什
么闲话,江玉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一切最初的预想都没有了意义。

  江玉把车开上高速,风景一路倒退过去,她的眼前变得朦胧。那些过往都是
今天的序幕,每个人的终点都是死亡。只希望当死亡是由自己决定,可以选一种
自己喜欢的死法。

  车从高处坠下。那是一处高桥,桥下是条废弃的公路,车撞断护栏,腾空然
后坠落。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警讯。


             第十四章 不是结局

  一直觉得你就在我血液中流淌。

  你离开之后我变得沉默,但很多时候我也会笑。那些笑容是骗人的,每次笑
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对我说要记得对你的承诺,好好活着,就像你从来
都不曾离开那样仍然热爱这个世界。所以我就掺着红酒,把你的骨灰一口一口吞
进肚子里。

  那是不是就永远也不再分开?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到,比如死生契阔;

  有些却永远也没有机会,比如与子偕老。

          ──2003年7月15日 陈重

     ***    ***    ***    ***

  没有葬礼。江玉的后事是委托王涛办理的,陈重大多都把自己锁在公司的办
公室里,除了王涛任何人都不见。

  那场事故发生,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简单的的结果。

  陈重说:「当初如果不是玉儿坚持要买一辆日本车,也许她就不会摔死,你
知道中国人开着日本车行驶在中国的路上,会有很多冤魂随时去向他索命的。车
到山前必有路,如果那是辆日本车,很多路都是死路。」

  王涛点点头:「所以我永远不坐日本车,因为我是中国人。」

  然后他问陈重:「玉儿的骨灰怎么办?」

  陈重说:「你通知她的弟弟吧,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王涛说:「靠!」

  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有人说没有结局的故事是令人沮丧的。这个故
事已经写到结局的部分。

  江玉的死只是结果,但结果并不是结局。

  王涛对陈重说:「我知道你总认为自己很牛B,但我却对你不太放心,因为
我总觉得你真的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所以我想再看看你的刀。」

  刀在陈重手里。正宗的德国索林根守护神,亮晶晶的原钢本色,弧线精致得
就像一件艺术品。陈重抛起一张A4纸,手中的刀光挥过去,闪了一下,然后又
是闪了一下,纸在空中破开成4片,慢慢飘落下来。

  陈重问:「看见了?」

  王涛认真地盯着陈重的眼睛,「昨天我看见芸芸,她已经长成个漂亮的姑娘
了,你都不知道多像莹莹。」

  陈重说:「你知道我现在的人生满是遗憾,遗憾到连话都懒得说。」

  王涛说:「所以我不希望自己也变成你现在这样,你一定要保重。」

  桌上有一本书,陈重的目光落在翻开的书页上,很久都没有收回来。

  书的名字是《新约全书》。

  王涛轻声问:「你不是开始信上帝了吧?你整天拿这样一本书摆在面前,我
都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变得有问题。」

  「我喜欢其中的一两个句子,不代表我就相信里面所有的内容。」陈重淡淡
地说:「一个人变得多话,就说明他正在变老。都告诉你我现在懒得说话了,你
为什么还不打电话给江帆?」

  于是这个故事终于写到了结局。

  耶稣说:你们要警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

     ***    ***    ***    ***


               终章余韵


               SideA

  陈重,看你就着血一样刺眼的红酒,抓起莹莹的骨灰大口大口吞咽的时候,
我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

  很想帮你分着去吞掉那样深切的一场痛苦,但是我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和你
分享,唯独不能和你分享莹莹。所以我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轻声告诉你,除了
莹莹之外,你身边还有一个可以随时冲上去为你挡向利刃的朋友。

  相信每个人都有种信仰,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

  像是你对我、对莹莹,或者我对你。

          ──2002年9月30日 王涛

     ***    ***    ***    ***

  2003年7月31日,清田市开发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阵雨。

  王涛接过刑警小杨和小张递过来的案件卷宗,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查阅,卷
宗的纸页在手中哗哗地翻过,一段旧事也即将尘封。王涛的表情凝重而审慎,整
个审阅过程是那样缓慢,害的小杨和小张不禁有些紧张,生怕卷宗整理得有什么
差错。

  很久,王涛从卷宗上抬起视线:「没有什么还需要补充了吧?」

  小杨说:「整个过程就是这样,7月23日,案犯江帆挟凶器闯入受害者陈
重的办公室,企图刺杀陈重,用匕首刺入陈重腹腔;陈重迫于自卫,一刀割在案
犯颈上大动脉上,案犯当场死亡。后陈重拨通报警电话后被送往医院抢救,现已
脱离危险。」

  王涛沉默了片刻:「结论陈重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证据够不够充分?」

 小杨说:「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作出无限度防卫的规定:对正在进行行

  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
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小张补充说:「从陈重提供的保安系统当时录下的录像以及其他旁证,都足
以证明案犯有故意行凶的明确意图。另经核查凶犯的指纹,与去年中秋节夜里,
刺杀受害人任莹致死的凶犯遗留下凶器上的指纹吻合。」

  小杨说:「该凶犯在去年就已经有杀人历史,所以,对陈重结论为正当防卫
的理由是完全充分的。」

  王涛轻轻嗯了一声。

  小张说:「王局,我真的佩服死你了。你怎么想到要我们去核对过去那些未
破凶案的指纹档案的?」

  王涛笑了笑,「别忘了你是个刑警,你要学会怀疑一切。」

  小张的眼睛亮了一下,对王涛说:「如果这么说,这件案子还真有那么一点
可疑。」

  王涛说:「哦?」

  小张说:「江帆去年刺杀的对象任莹,是陈重的老婆。当时市局刑警队去找
陈重了解情况,陈重声称他也回忆不清现场凶犯的体貌特征,所有的一切都描述
得很含糊,这也是那件凶案一直悬而未破的原因之一。」

  王涛问:「描述不清,也很正常啊,夜晚突如其来的刺杀,忙于救护伤者,
这都是很合理的解释。疑点在那里?」

  小张说:「动机。」

  王涛说:「不是已经查明,江帆的姐姐江玉因为和陈重结婚未果,在前些日
子自杀身亡,江帆才回来找陈重报复行凶的吗?你想要什么动机?」

  小张说:「江帆这次行凶的动机当然很明显,就连他去年刺杀任莹的动机也
很明显,说不定就是为了姐姐能和陈重在一起,而去刺杀任莹。我是说陈重的动
机。」

  王涛问:「怎么说?」

  小张说:「传闻陈重很爱他的前妻任莹,为什么会在任莹遇害后那么短的时
间内就要和江玉结婚,却又在准备结婚前突然甩掉她?那是导致江玉自杀的原因
对吧?陈重是不是故意以此引诱江帆回来找他?然后用正当防卫做借口,把江帆
亲手干掉?」

  王涛问:「陈重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小张说:「因为陈重爱那个任莹啊。去年江帆才十六岁,如果是落在警察手
里,够不上判处死刑。陈重当初故意不描述清楚凶犯的特征,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原因。」

  王涛问:「证据呢?」

  小张说:「我调查过陈重的资料,他曾经是G省武警总队两届的散打比赛冠
军,退伍后还取得过跆拳道黑带四段的证书。以他的身手,制服一个江帆应该不
在话下。我仔细看过当时的录像,陈重挥向江帆的那一刀,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反覆看了几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职业杀手都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王涛狠狠地骂了一句,「扯鸡巴蛋!这就是你的证据?我先在你肚子里插把
刀,看你能不能制服我,行不行?你不是也很能打?」

  小张挠了挠后脑,「王局,是你说刑警要学会怀疑一切。」

  王涛冷冷地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刑警更要学会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
以信口开河。你最近武侠小说看得太多了吧?现在是在和我讨论案情,还是在跟
我打屁聊天?」

  小张说:「嘿嘿,王局,刑警工作压力重啊,随口扯两句放松放松。您看,
这份卷宗能通过了吗?」

  王涛拿过笔,在卷宗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王涛的表情严肃下来:「你们是名刑警,说话要注意纪律和自己的身份。这
种牵涉到市委主要领导家庭成员的事情,不是随便就能乱开玩笑的。你们给我记
住,别他妈到时候害我和张头替你背黑锅。」

  把卷宗递给小杨,王涛说:「好了,抓紧时间结案上报市局吧。市局领导也
肯定高兴,去年任莹被害一案迟迟没能告破,逼得刘大队长都快要引咎辞职了。

  如果见到他,告诉他要请我们开发区分局的客,特别是你们两个。」

  从王涛办公室出来,小杨拍了拍小张的肩膀:「王局不满三十岁就跻身份局
副局长的位置,并且上任就主抓刑侦,升任局长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背后都说
他是市委陈书记的干儿子,你居然当他的面乱说陈重有预谋犯罪的嫌疑,我看你
不想在开发分局混了。」

  小张吐了吐舌头,轻轻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骂了一声:「靠,看我这张臭
嘴。」


               SideB

  临近中午,外面雨渐渐停了。

  这里是清田市第一医院的特护病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雪白的,陈重躺在病
床上的脸,也显得那样苍白,几乎看不出血色。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陈重默默望着天花板发呆,王涛坐在床头沙发上闷着头
抽烟。

  没有阳光照进来,窗外的天空,仍然是暗淡的。

  沉默了很久,王涛说:「陈重,我知道你不应该伤得这么重。我看过录像,
江帆的刀子刺进你身体之前,你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陈重轻声问:「莹莹死了,我伤得够不够重?」

  王涛用力跳了起来:「你已经亲手为她报了仇,你还想怎么样?陈重,当初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要看着我坐上市局局长的位置。你这个样子,怎么看?」

  陈重说:「不用我看,我知道你早晚能坐上那位置,说不定还会坐得更高,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

  王涛冷冷地笑:「你不用抬举我,我自己心里清楚,离开你陈重,我什么都
不是。」

  陈重的脸扭向了一边。他的眼睛闭了起来,可是一滴泪水滚落在床头,浸染
出一片悲伤的水印。他很久没有回头,也许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眼泪。

  王涛说:「我已经看见了,你不用再躲着我。」

  陈重低声说:「你应该明白,莹莹离开了,什么对我都不再重要。」

  王涛狠狠地骂:「妈的,那我算什么?你说啊,我在你眼里算什么?脑袋提
在手上都会去帮你,你他妈的把刀插进自己肚子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陈重猛地坐了起来,转过头冷冷地望着王涛:「你真的越来越有种,当着我
的面都敢骂我了。」

  王涛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骂你又怎么了?看你现在这个熊样,你还能咬
我?别装得像头狮子似的,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呢。我真他妈没想到,你居然也会
哭,哈哈,熊样。」

  陈重深吸了一口气,手捂向腹部的伤口。王涛凑过去,「他妈的你一个伤病
员,那么用力坐起来干什么?要不要紧?」

  陈重一拳挥过来,重重落在了王涛的下巴上。王涛大叫一声跳开了很远,狠
狠地冲着陈重叫:「我警告你,我不想欺负伤病员,现在别在我面前耍狠,等你
伤好了,我一定陪你好好打一场。」

  陈重慢慢躺了下去,靠着床头深深吸气,「好,最多过半个月,我保证打得
你回到家老婆都不认识你。」

  王涛苦笑了一下,「那当然,你把莹莹的骨灰都吞进了你肚子里,等于是两
口子一起和我打,我以前虽然能打赢你,估计现在真的不行了。你没事吧?要不
要叫医生过来?」

  陈重摇着头,「不用,莹莹就流在我全身的血液里,她不让我死,我怎么舍
得死。」

  王涛问:「那玩意真的管用?没见过像你那么变态的,爱一个人爱到骨灰都
要吞下去。」

  陈重说:「王涛,我答应过莹莹死都不会和她分开。不这样,我除了陪她一
起死,怎么能兑现最初的诺言?可是我如果陪她死了,又怎么亲手帮她报仇?」

  王涛很久没有说话,默默取出香烟点燃。

  他问陈重,「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诺言?保证你不会想不开,哪一天突然丢
下我这个朋友,一个人跑去重色轻友?」

  陈重懒懒地摇着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蠢,莹莹现在,不是永远都在我
的身子里了?我们比以前还要亲密无间。」

  可是他的泪水突然又夺眶而出。

  他轻轻摇着头,眼泪乱七八糟流过脸孔,一张脸扭曲得像个丑陋的小老头。

  王涛走过去,把烟递进他的嘴里。陈重哽咽着抽了两口,呛得大声咳嗽了起
来。他把烟蒂从嘴里吐出去,用力抱紧王涛的脖子,艰难地说:「可是王涛,我
真的很想她。」

  王涛说:「我也想。」

  陈重无声地流泪,抱得王涛几乎喘不过气来。王涛轻轻拍打着陈重的背说:
「好了陈重,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都对得起莹莹,如果,以后我有机会见到
她,我一定觉得问心无愧。相信我,有那么一天,我们都可以再见到莹莹。」

  陈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擦去脸上的泪,问王涛,「要我对你说谢谢吗?」

  王涛说:「不用了,那多虚伪啊,你弄脏了我身上的名牌,赔我一件新的就
好。」

  陈重轻声说:「王涛,我所有的一切,你随时可以拿去。」

  王涛嘿嘿笑了起来,「那不是比你当老婆还要厉害吗?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
的啊?你小子最会骗人,把人骗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陈重说:「当然是真的。我虽然骗别人,可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涛咳了两声,「嗯,我想问你件事,就是那什么狗屁瑜伽,练了之后,是
不是真的像玉儿说的那样厉害啊?想射就射,不想射就不射?」

  陈重说道:「靠,要讲天分的,你以为随便什么人练练,都可以练到随心所
欲?不过肯练的话,多少有点好处。你弄来的那种熏香,任何女人闻见都他妈像
头母狼一样,怎么都喂不饱,如果不是我瑜伽练得好,早鸡巴精尽人亡了。」

  王涛问:「那我是练还是不练?」

  陈重说:「无所谓,反正你也不会把那种熏香拿去给自己的女人用,除非你
喜欢绿帽子。」

  「靠,女人在床上当然越淫越有味道啊,明天我就开始练,也练它个金枪不
倒。」王涛忽然色迷迷地笑了起来:「事情结束了,我也算够辛苦对吧?陈重,
我不缺什么,就想问你要个人。」

  「人?什么人?」

  「芸芸。我想问你要芸芸,就是莹莹那个小表妹。」

  陈重连声大骂:「靠,王涛,那绝对不行,我警告你,你小子想都不要想,
我还要等她长大娶回来做老婆呢。」

  「哈,还说从来不会骗我。那,算不算你骗了我一次?」

  陈重点点头:「算,就算是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了。」

  王涛嘿嘿笑着,眼睛里闪着狡诘的光。陈重有些不放心起来:「王涛,说好
了,关于你老婆的事,我们两个算扯平了。」

  王涛说:「扯平?你想得美,那可是我的亲老婆。玉儿算什么,没婚礼,没
证人,连结婚证都是假的,没底册没档案,狗屁证书一烧谁都不知道她算你什么
人,最多算是一个道具而已,当初我说不碰她,你都急得要和我翻脸。」

  陈重苦笑了起来,「OK,我们不说玉儿,我们就说你老婆。我从来都没有
错,对不对?是你自己喜欢她,一定要跟我抢。从你第一次说喜欢,她的手我都
没再碰一下。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王涛说:「我并没怪过你吧?是你自己在喋喋不休对吧?好像我不睡你老婆
一次,你心里永远不会平衡似的。」

  陈重狐疑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诡异的笑?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
意?」

  王涛问:「你猜谁在外面?」

  陈重说:「没有人,你少来唬弄我,如果外面有人,你会这么跟我说话?」

  王涛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重说:「什么日子?今天……是芸芸的生日。你别告诉我你把芸芸叫过来
了。」

  王涛喊:「芸芸,进来给陈重看看,我是不是在唬他。」

  芸芸推门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似乎也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泪痕,可是她的
嘴角,却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她踏进房间的那一瞬,陈重有些发呆,几乎以为
是自己的幻觉。

  她是那样美,白衫蓝裙的校服下,莹莹的影子重叠在她的身上,就仿佛许多
年前,在离开莹莹很久之后,陈重从部队回来,第一眼看见她。

  王涛笑着说:「陈重……」

  他愣了很久,声音变得轻了下来,轻得像是在自语,「你真是一个重色轻友
的家伙。」

  他悄悄走出病房,从外面轻轻把房门带上。


               SideC

  哥,我永远记得我去找你,你当着那个玉儿,大声对我吼出一个滚字。

  我没有伤心,也没有生你的气。因为那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睛里,闪过了莹
莹姐的影子,你的目光充满了疼爱、关怀、和对我的歉意,还有一种……接近誓
言般的坚忍。

  所以我就对大姨和妈妈说,在你向我们解释原因之前,我们都不要再去逼问
你,为什么在莹莹姐被害那么短的时间,你就找了另外一个女人陪在你身边。

  哥是世界上最坏的男人……莹莹姐却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知道在哥的心
中,那是任何人都永远不能代替的。

  我一直都这样坚定地相信着。

          ──2003年6月27日 芸芸

     ***    ***    ***    ***

  寂静得没有声音。

  任何一场惊心动魄重逢,世界都仿佛寂静得没有了声音。目光里交汇了太多
的激情,于是世界就变得无声。

  从来都是这样,一切都是无声的,只有两个人一点一点接近。唇齿相接,忘
情相拥,缠绵无尽,恍若隔世。

  陈重忽然轻轻呼痛:「唉哟!」

  芸芸想抽开身看他,陈重说:「别走,让我就这样抱着你。」然后他醒悟过
来,问芸芸:「王涛呢?他怎么一声不想就走了?」

  芸芸轻轻笑:「他说了啊。」

  陈重问:「他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见?」

  芸芸说:「我听见了。他说……你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陈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一只手楼着芸芸的腰肢,另一只手插进芸芸的校
服里,正贪婪抓握着她娇嫩的乳房,而他的口水,早已经沾满了芸芸整个脸颊和
双唇。

  他问芸芸,「我这个样子,王涛都看见了?」

  芸芸说:「嗯!」

  陈重说:「难怪他会这么说。平时我在他面前,不是这个形象。」

  他楼过芸芸,又去啃咬芸芸的嘴唇。芸芸不敢用力挣扎,顺着他的力量柔身
相就。

  一直到他啃得气喘吁吁,才弱弱地对他说了一句:「哥,小心你的伤口。」

  陈重喃喃的说:「你知道吗芸芸,我真的想死你们了。大姨,你妈,她们都
还好吗?」

  芸芸委屈的说:「不好,我们所有人都不好,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肯去看我
们。如果不是王涛哥去告诉我们发生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

  陈重说:「都是我不好。我打算伤完全好了,再去看你们,我不想害你们担
心。以前那些日子,也是因为,我不想害你们担心。对了,你刚才叫那个混蛋什
么?」

  「哪个混蛋?你是说王涛哥吗?」

  「什么狗屁王涛哥,芸芸,你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能叫他哥,永远不要笑
着和他说话,永远不要让他靠近你三步之内的地方,他任何时候想单独接近你,
你都要打电话告诉我。」

  「为什么?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芸芸,你还不知道,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带给你最大的伤害。那家伙重
色轻友,阴险得很,让你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幸亏我的态度坚决,如果一不
小心中了他的圈套,那我真是亏大了。」

  芸芸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脸上又是害羞,又是娇媚,有是生气,又是欢喜。

  很久,她对陈重说:「哥,我又不是一件东西。就算,你答应把我送给他,
我自己不同意,他不是照样没办法。你明明知道,我只会喜欢哥一个人。」

  陈重说:「可是芸芸,如果我当时答应了他,你会不会觉得伤心?你一但被
我伤了心,那混蛋不是就有机可乘?他绝对是个坏人,你要相信,一个坏人想要
达到目的,那办法真是要多卑鄙有多卑鄙。」

  芸芸问:「像你为了给莹莹姐报仇,宁肯把那个玉儿也害死吗?」

  陈重沉默了很久,「我告诉你芸芸,不管算不算卑鄙,哥并不觉得愧疚。你
记得吗?莹莹离开我们的时候,当时正怀着孩子,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亲
人。那是他们怎么还都还不清的。」

  陈重又有些难过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

  芸芸说:「哥,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陈重轻声说:「芸芸,你还小,这些事情不要记在心里,都已经过去了。」

  「小?」芸芸轻声呻吟起来,「哥,如果你觉得我还小,为什么又把手放进
那里?」

  陈重愣了一下,大口吞下了一口口水。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芸芸的
校裙,顺着内裤的边缘滑到那层薄薄软软的茸毛上,一抹淫水顺着他的手指流出
来,把薄薄的内裤弄湿了很大一块。

  「真的是长大了哦,这才多长时间没碰你,居然都开始长毛了。」

  「哥……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坏!」


               SideD

  这一辈子,我们要永远相爱,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

  当江帆的刀刺过来,我抓住了他的手。莹莹,我对你说过,如果你不冲上去
帮我挡那一刀,我肯定能抓住他的手,你绝对不会失去我,我也不会失去你。因
为你好傻,所以我总是在心里怪你。

  刀是我抓着江帆的手刺进自己身体的,因为我想知道他的刀刺进你身体的一
刻,我的老婆,是怎样一种疼痛。你说要我把一切交给警察处理,如果不是你离
开了,我当然可以听你的话,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去追究,我只想要你永远陪我。

  可是你走了,那些答应你的事,全都不再重要。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那才
是我活着唯一必须去做的事。不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未来全部的生命,都变成
了垃圾时间。

  从你走那天开始,一切到今天结束,江帆撞上了我的刀锋,像我无数次想像
的那样,我一刀就割断了他的咽喉。那么不管明天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这个结局
都足以让我死而无憾。

  莹莹,你会明白我的对吗?因为你现在就在我身体里。

  每时每刻,我都能听见你和我一同呼吸的声音。

          ──2003年7月23日 陈重

     ***    ***    ***    ***

  夏天的天气变化很快,上午还有大雨倾盆,下午窗外已经满是阳光。

  芸芸把剥好的橘瓣含在口中小心地喂给陈重,她的嘴唇就像橘瓣那样柔软,
陈重心满意足地微笑。

  最后,他还要再谢谢一个人。他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阿守?我是陈重。谢谢你绝妙的策划和出场。」

  那个阿守,淡淡笑着说:「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全文完】

***********************************
  极品雅词:「终于在截稿前两天赶完了,得以参加今年风月的年度盛事。我
不习惯写很短的文字,因为文笔功力的不足,太短的话甚至讲不完整一个故事,
结果一写就超过了十万字。」

  召集人:「非常感谢您的参与,这真是一篇很见功力的大作,也很感人。」

  秦守:「感人?嗷,是气人才对。」

  极品雅词:「嘿嘿,我只不过安排你老兄在文中客串了一把……虽然形象猥
琐了一点,可是,也用不着生气吧!嘻……」

  秦守:「才不是为这个呢!看完本文,我最想形容的感受就是八个字:「又
是悲愤,又是勃起」。」

  小悴:「同感同感。看过雅词兄《执子之手》的,都知道本篇其实是《执》
的续文。当然,本篇在故事情节上几乎是独立的,也完全可以当作一个独立的故
事来欣赏。不过,《执》明明是喜剧大团圆结局,这篇却……」

  极品雅词:「嗯,解释一下。其实在写《执子之手》的时候,我就已经设想
过本篇这样的结局。终于没有这样写,是因为某朋友的坚决反对。所以最后的结
局是大团圆。我自己写得也非常高兴,因为团圆真的很美。」

  林彤:「干嘛要把这种团圆打破呢?唉……」

  极品雅词:「这个故事是全新的,故事的结局,在这篇文字里,我个人不认
为是悲剧。」

  迷男:「嗯,我也认为这是一篇纯正的爱情故事。男主角所用的某些方式或
许太偏激、太惊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成功刻画出了一种几乎到「痴」、
或者说是「疯狂」境界的爱情。」

  秦守:「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一点直到故事的结尾才揭晓。雅词兄的确是高
手,我一直没看出男主角的真正用意,还以为这篇是普通的凌辱人妻文。因此,
最后
一章给我的震撼,那种剧情、气氛上的突变,和悬念蓦然揭开的感觉,真是难以
形容啊。」

  rking:「真的,甚至可以当侦破小说来看了……」

  左胡:「不过,若站在纯恋文的立场,这篇又太狠心了!男主角居然可以如
此对待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狠毒的让我不寒而栗呢。」

  小悴:「那是因为男主角并不爱她呀,对他自己真爱的女人,也深情的太令
人感动了。」

  召集人:「总之,这是一个有争议的、极端的故事。再次谢谢。下面我们欢
迎一千零一夜的第十四夜。捡到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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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26     标题: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一)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

  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罗大佑《追梦人》

  一九九一年。

  那年我满了十八岁,有一段日子基本上夜夜笙歌,整天除了睡觉就是跳舞喝
酒,迷倒了大片男孩和男人,没什么本事,只靠颓废,真正彻底的颓废。

  一个颓废的女孩对某些男人来说,有巨大的杀伤力。

  那个时候酒吧里还不流行嗑药,我只会大杯地喝酒,喝到半醉走进舞池让巨
大的声浪淹没身体。通常我进去舞池不久,就会有不同的人渐渐围在我的四周,
间或有人递过来点燃的香烟或者喝残的酒,半醉后的我通常都来者不拒。

  偶尔失态我会在舞池里和一些看上去还顺眼的男人接吻,在他神魂颠倒的时
候转过身去,然后冲另一个或者一群男人放电。

  有一天从小就和我死党的容容说我:「你喝醉了酒怎么那样子啊,什么人都
让亲,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直直地望着某处,对她说无所谓。

  「反正喝醉了看谁都一个德行。」

  容容说:「你再这个样子,以后不跟你一起去那种地方。」

  「那就不要去好了,我从来也没求你跟着我,像个小丫鬟似的。」

  我恶狠狠地转身离去,听见身后传来容容眼泪叭嗒叭嗒落下的声音。

  过后容容仍跟着我去了舞厅,她走到我面前坐下时眼泪还挂在腮上:「你可
以不拿我当朋友,但我做不到,我心里真的放不下你。」

  心里有片刻感动,却飞快又凉下去,心想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乎谁放下放不
下呢!

  那晚照旧喝醉。

  隐约记得一个烂仔想趁醉过来亲我,老远就闻到他嘴里的口臭,一耳光抽过
去,结果被对方还手一巴掌打倒在地上。然后我坐在舞池的中央吐酒,酒从喉咙
里大口大口地涌出,对环境的感觉也渐渐迟钝下来。

  在随后刺耳的叫骂声和酒瓶一声声破碎的混乱里,我居然没心没肺地酣睡过
去。

  酒有几分醒时发现自己在派出所的隔离室,身边陪我的还有容容。

  半年来我已经声名狼藉,虽然是第一次被关进铁栏杆里,心里并没有难受的
感觉,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一个人从开始堕落,就应该清楚最后的结果是什
么。

  我想,迟早我会被扔进监狱里,并且,会被在里面关上好多年!

  只是有些心疼容容,该被关起来的应该是我一个人,不应该拖累着她。

  却仍一副冰冷的表情,醒了半天,目光都不肯落在她脸上。

  夜里妈妈来保释我,同她一起来还有姓王的男人。

  铁门打开我就拉了容容飞快地走,把妈妈远远的甩在身后。妈妈一路小跑追
上来,留下姓王的满脸堆笑地对个官一样的警察不停说谢谢。

  谢他把我关起来吧?我想。

  在派出所大门外妈妈追上我,抓着我的肩膀,什么话都不说,望着我悲伤地
哭泣。

  冷冷地问她:「你哭够了没有?我困了,想睡觉。」

  姓王的男人走过来,对妈妈说:「案子很严重,受害者被敲碎后的酒瓶捅成
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还好青青没受到牵连,凶手供认他和青青并没什么特
殊关系。」

  感觉容容握在我腕上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记不清什么凶手,昏睡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回忆不很清楚。讨厌地把头转
向一边,不想听见姓王的令人恶心的声音。怎么现在才看清楚他的本来面目呢?

  记得从前我叫他王叔叔,他微笑着的样子,曾经带给我许多快乐时光。

  那些逝去了的快乐时光,今天都已经变成记忆中不可触碰的伤痕。

  生活充满着阴谋,现在才知道笑容越和善的人,越是心里最恶毒的。妈妈就
是在姓王的看似敦厚的笑容里,一天天和我,拉开了距离吧?

  姓王的男人仍一脸不识趣的样子,对我说:「青青,以后不要再和那些烂仔
们来往了,你妈妈很担心你。」

  冷冷地说:「我还跟那些烂仔睡觉呢,关你妈的屁事?你以为你们比那些烂
仔高尚多少啊?」

  然后,狠狠又地吐出四个字:奸夫淫妇。

  话说出来才知道心口在细微地疼痛,感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半年时间我一次眼泪都没流过,无论在那些寒冷的日子,孤单的日子,痛
着的日子,早上醒来希望自己可以死掉的日子,和……无数次想念爸爸妈妈的日
子。

  是啊,想念爸爸妈妈的日子。

  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想念,曾经一起欢笑着度过的时光,曾经骄傲地被他们爱
着的时光,曾经拿了满分就可以被爸爸妈妈争着举过头顶亲吻的时光,变成一片
片尖锐的碎片,在一日一日绝望的想念中,割得我体无完肤。

  半年前,妈妈嫁给姓王的那个男人的晚上,我在酒吧,用红酒掺着白酒把自
己灌得烂醉如泥。一个我记不清脸孔的男人扶着我去后巷的垃圾筒旁呕吐,醒来
时自己一个人蜷在垃圾桶旁边的狼籍中,内裤挂在脚踝,凉风顺着火辣辣的下身
灌进身体。

  那个夜里妈妈在和我经历着同一件事情吧。不同的是她幸福地躺在姓王的床
上,我绝望地蜷在后街满地的垃圾里。

  「叶青,你以后不可以流泪了,因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谁再会用心倾听
你的哭泣。」

  ——这是那晚之后,我暗暗对自己说过的话。

  可是今天,我怎么又放纵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呢?

  心口一阵阵细微的疼痛,感受到妈妈的心,在比我更密集地痛着,眼泪就是
在那一瞬流出来。从小我就被教育成一个有礼貌有教养的孩子,十八岁之前,我
从来没开口骂过任何人,碰见有谁口中稍微的不干净,就会觉得他整个人都是脏
的,要远远逃离。

  半年前出席妈妈的婚礼上,妈妈的朋友们还在夸我,青青越长越漂亮,也越
长越懂事。

  那天,我捧了大束的鲜花递上去,在宾客云集的明珠大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
里,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祝福妈妈新婚快乐的时候,妈妈微笑着的那最后一
吻,是她对我越长越懂事的最后一次褒奖吧?

  今天我们身体之间仍是同样的距离,近在咫尺,可是心和心之间,已经远隔
天涯。

  身上仍流着她一半的血液,心仍会在她心痛时突如其来的跟着悸动。

  可是,却已经可以冷冷地望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感受妈妈的心脏和自己连
在一起的疼痛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她说:奸夫淫妇。

  比‘婊子’还要恶毒的辱骂,就这样可以当着妈妈的面说出来。

  是什么改变了曾经的眷恋与景仰?是什么东西让曾经天籁般的一个名称,今
天变得可以让女儿如此残忍地践踏?

  妈妈,您新婚的那个夜里,女儿痛着哭着喊着想你的时候,您像这一刻女儿
感受到你内心巨痛时的心脏悸动一样,感受到女儿的痛了吗?

  我躺在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里,吞了整瓶的药片,一天一夜的昏睡里,您,
和爸爸,没有一个人回去看我一眼。

  爸爸走的时候,留了房子和他公司的一半股份给我们;您走的时候,告诉我
那些东西,您全部都留给我。

  可是您忘记爸爸走后的那些日子,您是一种怎样度日如年的孤单了吗?

  那么,您怎样可以,再像他那样,认为有了物质上的补偿,就不是一种抛弃
啊!

  感觉妈妈抓着我肩头的手渐渐无力。

  在姓王的冲过来扶住她之前,在我的注视里,妈妈一寸一寸瘫软下去。有一
秒想和姓王的抢着去抓住妈妈的手,飞快就放弃了。

  我连自己都抓不住,还能抓住别的什么?

  转过身决绝地离去。

  冷冷地听身后姓王的怒不可遏的喘息,和自己心脏结成冰块的咯吱声。


                (二)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发现容容呆坐在床的另一边,眼圈黑黑的,很
憔悴的样子。

  我问她:「一直没睡啊?」

  容容说:「是啊,睡不着。」

  我安慰她说:「没关系的,被警察问问笔录而已,又不是留下案底。」

  容容摇摇头:「我没担心这个。」

  她问我:「你不记得昨晚在舞厅发生的事情了吧?真服了你,居然在那种情
况下醉倒,害我担心你被重击导致昏迷了呢。」

  自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几乎可以称得上宠辱不惊临危不惧。

  我问容容:「昨天的场面很精彩吧?是不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容容说:「当时只顾着怕你被乱糟糟的人群踩到,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笑笑:「很危险吗?」

  容容说:「你像只小猫一样蜷在地上,周围是四散奔走的人群,我怎么都没
办法把你从人群里拖出来,只能蹲在你身边,尽量把你的身体抱进怀里。」

  想象着平日纤细柔弱的容容用双臂围住我的样子,我有一些心疼,在那种场
面里,她本身就是一个惊惶的,需要被人张开臂膀保护的小女孩吧?

  我慢慢向她偎过去:「容容,现在,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容容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想起昨天对她说的那些混帐话,我开始恨自己。半年前如果不是容容叫了小
区物业管理人员破门而入,那次昏睡就是我人生永远的睡眠了;半年来如果没有
容容寸步不离的陪伴,今天我的身体我的一切,会像我受伤的心灵一样,变成千
疮百孔。

  自己的父母都不肯像她那样再呵护我了,竟然还会说她像个丫鬟。

  轻轻对她说对不起。「容容,我发誓不会再说出像昨天那样的话,你知道,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容容的眼睛,忧伤地湿润。

  我有些惊惶:「你骂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

  容容忧伤地问:「青青,我可以吗?」

  「始终记得我们成为朋友的那一天。初中一年级那个中午,下着好大的雨,
我没有带伞,在学校大门口瑟瑟发抖,你坐在车里摇下玻璃冲我招手,我不动,
你打开车门跑向我,用力拉我的手,大雨同时淋湿了我们两个人。」

  「初中毕业我没有考进重点高中,你求了妈妈去帮我交捐资助学的学费,你
妈妈在前面走,你拉着我的手跟在后面,整个下午都没有松开过;高二那年弟弟
遭遇车祸,因为肇事司机逃逸,还是你拉了我的手在医院前后奔走,交齐了弟弟
手术住院的所有费用。」

  「我英语成绩不好,你坚持每天用英语对我说『Iloveyou!』坚持
在每天分手的时候要我对你讲:「Seeyoutomorrow!」渐渐把英
语变成我语言的一部分;我家条件不好,你像妆扮自己一样拉着我去那些昂贵的
专卖店,把我这个丑小鸭变成一只像你那么漂亮的天鹅……」

  「和你一起走过的这些年,无论我遭遇什么样的不幸或者沮丧,你都那样坚
决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幸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定要自信,快乐,永远坚
强地行走。」

  「我就那么相信了,相信你是上天派到我身边拯救我的天使,来牵引我走向
福的。我一直那么认为,只要是拉着你的手,无论朝着什么方向奔跑,都是在奔
向天堂。可是现在,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啊,酗酒,堕落,不顾廉耻。」

  「你不愿参加高考,我陪你一起放弃;你一次次醉倒在酒吧,我扶你回家陪
你到次日酒醒;你叫了男孩去宾馆开房,我彻夜等在宾馆的大堂里;甚至你怪我
多嘴,嫌我碍眼的时候,我仍留在你身边不肯离去,是因为我觉得,我的天使,
只是暂时受伤了啊,等你养好了伤口,就会象以前那样,张开翅膀,带着我朝着
天堂的方向继续飞翔。」

  「直到昨天,你拉着我,任由妈妈在你身后慢慢倒下的那一刻,才让我彻底
心冷了,你怎么可以那样残忍,那是你妈妈啊,从小把你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呵护到今天的妈妈啊。对她你都能够那么绝情,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再回到从
前天使般善良的样子呢?」

  那些逝去了的时光,在容容的讲述中渐次鲜活。而伤痛在曾经的单纯快乐中
越发清晰呈现,满目疮痍。

  我一次一次泪流满面:「没有天使了,天使不是受伤,而是已经死掉了。」

  容容伤心地抱我:「天使怎么会死呢?你骗我,天使就是神仙,神仙永远不
会死掉。」

  我哭着对她讲述那个肮脏的夜晚,自己怎样在垃圾池里绝望地挣扎,挣扎,
然后一秒秒慢慢死去。

  「回到家里吞掉整瓶药片之后,我一直努力的睁大眼睛,希望睡去之前能再
看见爸爸妈妈的脸,能救赎我的,只有他们了。可是直到我醒来,医院的床头边
只有你一个人。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已经被他们残忍地抛弃了。」

  容容泣不成声:「青青,不是那样子的,不是。」

  「不是什么?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的家在哪里?我被欺负的时候,
被伤害的时候,被恶徒强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回来看我一眼,不是抛弃,又
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而已。」

  感觉自己的心又在渐渐结冰。不知道,而已。他们躲进自己的家里,远远地
离开我,任何事都永远不会知道。

  「可是你不说,即使他们每天陪在你身边,怎么可能知道你心里都想了些什
么。还记得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你爸爸妈妈对着你说过的话:『你长大了,
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会再限制你的一切了,以后,你可以自由地飞翔。』他
们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站在你身边啊。自由地……飞翔!不是我们一直渴望的
吗?」

  「他们还说过,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你有任何要求,只要你开口说出来,他
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你,那些话,我今天还记得啊。」

  「如果自由要以牺牲他们对我的爱来换取,我宁肯不要。」

  「可是,他们仍然爱着你啊。我都能感觉到,你怎么会感觉不到呢?跟你认
识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深深地羡慕你,我总觉得除了你的爸爸妈妈,世界上再也
没有别的父母,像他们那样宠爱着自己的孩子了。」

  我又一次痛哭出来:「不会再有那样一份宠爱了。在十八岁那个生日,他们
对我说我已经长大的那一天,所有的宠爱就都变成了过去。妈妈开始计划再嫁,
等不及我参加高考就匆忙把爸爸留下的财产明确到我名字下面。」

  「在律师楼办签字的时候,妈妈把每一样东西都对我交代得清清楚楚,告诉
我,那些什么和什么,从那天起都完全属于我一个人。我好害怕,觉得妈妈变得
离我好远,一家人为什么要分那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陌生到不能再分享任何
东西了吗?」

  我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爸爸妈妈走之前各自留下的钥匙。

  「爸爸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了下来,从那天起,每次来接我都停步在大门外
面,等妈妈把我送出去;妈妈在出嫁之前的晚上,同样把钥匙留下来,我问妈妈
为什么,她说人都走了,还拿着钥匙干什么。」

  「那夜我躲在房里哭泣,她没有钥匙,怎么还能随时再回来看我呢?难道要
象每次爸爸来的时候那样,提前打过电话,或者只是安静地按响门铃吗?电话坏
了怎么办?我病了睡了听不到门铃声怎么办?」

  「那不是就错过了一次相聚的机会吗?我们之间的每一次相聚,对我来说都
是那么珍贵啊。」

  在爸爸走后的日子,我一直希望他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是悄悄推开房门,直
接走到床前轻轻地叫醒我,就像从来不曾离开过我一样。那个梦,我梦了六年,
没想到忽然之间,我和妈妈,也要在梦里才能那样相见了。

  如果这个家真的那样令人厌恶,凭什么他们相继逃离,却让我一个人不得不
继续留下来?

  我痛哭着问容容:「如果他们真的爱我,为什么离开得那么绝情,一脚踏出
去就不准备再回来?」

  容容陪我艰难地哽咽,或许有些伤痛,她只能陪我承受,却永远无法帮我治
愈。

  只能彼此竭尽全力拥抱,任由眼泪汹涌地流淌。

  哭累了躺下来休息。

  容容问我:「我可不可以拿走一串钥匙?」她犹豫了一下,「或者我重新去
配一串也好,那样无论有多晚,你有多累多倦,听不到电话声门铃声,我也可以
随时自由地看到你。」

  我说可以的,谢谢你容容。

  容容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支着身子望我:「青青,有些问
题,你可以当面问你的爸爸妈妈呀,他们肯定能给你一个合理答案的。就像我问
你要钥匙,鼓了半天勇气才张开口。说不定他们有他们难以开口的理由呢?

  心里沉了一下,或许容容是对的,爸爸妈妈也有他们不便启齿的原因吧。

  继而心更深地向下沉去,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当我对着妈妈恶毒地说出
奸夫淫妇的字眼之后,即使我想问,还会有那样一个的机会吗?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27     标题: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三)

  吃过晚饭,容容说今晚不要去酒吧了好吗,你太沉迷酒精了,常常把局面弄
得失控。

  问她失控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好烦啊?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再
说出烦就不要跟着我的话。

  容容问道:「又生气了?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伤害的都是关心你的人
吗?」

  真的生起气来:「我伤害了谁?我能伤害的只有我自己。如果对我的关心给
你造成了伤害,容容,请你不要再关心我。」

  容容笑笑:「知道你会这么说了。可是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会关心你啊,还记
不记得昨晚那个凶手?那个为了保护你不被人欺负敲碎了酒瓶行凶的人?」

  「哪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烂仔争风吃醋而已,我又不认识他。」

  「那个人不是烂仔,是我们的中学同学,被我们背地里叫他情痴的那个韩东
啊。」

  好像有点印象,初中二年级就给我写过情书,一个看见我眼神就会呆滞的男
孩。「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的人啊?泡在
酒吧那种地方,随便就砸碎了酒瓶行凶,不是烂仔又是什么。」

  容容强调了一遍:「他不是烂仔。最少在昨晚之前还不是。」

  「你怎么肯定?」

  容容说:「最近这些天,在我们常去的酒吧,每次我都看到他。整个酒吧里
面,只远远看着你喝酒而又滴酒不沾的大概就是我和他两个人。你喝醉后放荡形
骸的时候,知不知道有过多少烂仔乘醉挤到你身边轻薄你?他始终站在远处,和
我一起悲伤而痛心地望着你。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个烂仔?」

  我努力去想,却记不起来这些天身边曾有过这样一个人。

  「昨晚你被那个烂仔打倒的那一瞬,我们同时冲到你身边。他冲上去拉打你
的烂仔时,被三四个烂仔围殴。我只顾去护你,场面又那么混乱,没看清后来发
生了什么,直到警察进去,把我们一起带走。」

  感觉思维有些混乱,昨晚,在我身边曾发生过那样一幕吗?一个记忆中眼神
呆滞的少年,为了保护我,变成了一个凶手?

  在容容告诉我这些之前,我一直以为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在那起伤害案
里,我只是一个过客,因为酒醉,连见证都算不上。

  谁知道我竟然是其中的主角,接下来有一会我们都很沉默。

  容容说至少在昨晚之前,韩东还不能算是个烂仔。那么经过昨晚呢?在看守
所关上一段日子,然后判上三年二年徒刑,等他从监狱出来,这个世界还会给他
重新做回优秀青年的机会吗?有多少烂仔就是被这样锻造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容容,她也正静静地望着我。

  我问她:「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吧?」

  容容说:「只要你愿意,你总能做到你想做的事。」

  我仔细地想了想:「抓紧疏通关系、尽量赔偿伤害,现在去做应该并不算太
晚。我总不能让一个人因为帮我,而独自承受那样严重的后果。」

  笑容在容容的脸上绽放:「叶青,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那些真正爱护你的
人。」

  我拿起电话,半年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拨通了妈妈的号码:「妈妈,你在
哪里?我有事情找你。」

  放下电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规则地跳动。我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在衣
橱前有些手忙脚乱。

  容容奇怪地问:「怎么了叶青?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喃喃地说:「妈妈在电话里说爸爸回来了,刚下飞机,她现在和爸爸在机
场外面的西餐厅里。」

  那么多衣服,可怎么都挑不出哪一件才是最漂亮的,我焦急得不知所措,用
颤抖的声音问容容:「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的情景了吗?」

  容容猛地冲到我身边,一把拉出其中一件衣服:「这件,你十八岁生日那天
穿过的,保证漂亮得像个天使。」

  眼泪突然涌出来。

  天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再希望自己漂亮得像个天使了。

  ——多希望在你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个漂亮的天使啊。

  一个可以让你们一起微笑望着的天使。

  跳下出租车一路奔跑进餐厅,我拦住服务生,没让他敲响VIP室的房门。

  希望爸爸妈妈单独相处的这一刻,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包括我。

  我站在门外,隔着门上镂花的玻璃,望着爸爸妈妈相对而坐朦胧的面容,眼
泪汹涌地流出来。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画面,无数次在日记本里偷偷描绘的画
面,就这样不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隐约听见爸爸的声音。

  爸爸说:当初你争着和我要女儿的时候,答应我会照顾好她,你是怎么照顾
的?你怎么把我们花一样的女儿照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们的——花一样的——女儿。

  有多久,就连在梦里,都不曾听见这样动听的一句话了?

  妈妈在隐隐地啜泣:我们的花一样的女儿!

  我是怎么照顾的?你走之后那些日子,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做到像你只是暂
时离开一样。每天微笑着给我们的花浇水,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们最爱
着的那个人。

  每次你来接女儿,无论心中有多么恨你,我都把她打扮成最漂亮的样子送到
你面前,在耳边叮嘱她一定要玩得开心点。

  女儿十二岁那年你离开我们,她十四岁那年,当你又成为另一个孩子父亲的
时候,老王就向我提出求婚了,我没有答应,那时女儿还小,我想,这一辈子,
除了你,我没有资格要求她再冲着另外一个男人叫爸爸。

  一直到她满了十八岁。

  如果不是你留下了房子,如果不是你当初留下的股权,我想,即使再婚,我
仍然不会离开女儿的。我走,是因为怕人家说我留下来是为了贪图女儿的东西,
那些你为了抛弃我,而留给女儿的东西。

  良久,爸爸说:「怪我,我错了。」

  妈妈放声痛哭:「我也错了。其实我和你一样抛弃了我们的女儿。」

  身后洪水滔天,生命里的每一次救赎,都是这样的一种洪水滔天吧?渐渐不
能呼吸息,感觉洪水淹没过鼻孔,慢慢灌满了身体。我在门前无声地倒下。

  如果张开眼睛不能再看见你们深爱我的目光,我将永远沉沦,不被救赎。

  迟了半年之后,我终于等到了期望中的那一幕。

  自己躺在爸爸的怀抱里,而妈妈,把头靠过来,再靠过来,和我,和爸爸,
接近成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

  就像很多年以前,曾经无比亲近过的,那一家人。

  那个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在VIP室里面待到很晚。

  从十二岁那年爸爸妈妈离婚之后,我的脑海里很少出现过一家三口这个词,
但是那晚,我真地相信了我们仍是一家人。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那种
被幻境欺骗着的美好感觉,很多年以前曾经无比亲近过的一家人,都沉浸其中,
迟迟不能走出来。

  点了平日大家最爱吃的东西,开了红酒,每个人都最大可能地露出笑容,小
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伤心的话题,彼此倾诉着从未被割断过的爱与关怀。或许伤痕
并不能真正被彻底抚平,回到当初平滑完整的镜面。但我完全可以感觉到,在大
家共同的努力中,心底最痛的那个地方渐渐结痂,不再滴血。

  夜深下来,爸爸的电话铃声首先从不远处的手提包里微弱地传来,爸爸没有
起身去接,若无其事地继续大声谈笑。不久妈妈的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妈妈拿
起电话,在铃声渐强之前飞快地挂断。

  我们小心翼翼地互相窥望,都尽量做出不曾被惊扰的样子。

  渐渐地眼前大雾弥漫,我知道自己要再一次流泪了。岁月那样无情地碾过,
把一切弄得物是人非。当「物是人非」取代了所有诸如惊惶、孤单、凄苦、绝望
这类词成为最狠毒的一个词语之后,我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问爸爸妈妈:「知道我为什么哭吗?因为我相信了你们都还爱我。知道为
什么我坚信了你们的爱,还是会哭吗?因为你们都由于对我的这份爱,变得胆怯
而脆弱。我的爸爸妈妈,在我的心目中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你们曾那样坚决地
帮我撑起过整个天空啊。请相信我,在坚信了你们的爱之后,我不会再害怕长大
了,我会像你们希望的那样,在未来的日子里,坚强地生活。」

  我擦干眼泪,然后再去帮妈妈擦干。

  我警告爸爸说:「你不许哭啊,你是个大男人,别指望我会去帮你擦泪,我
一定会笑话你的。我会和妈妈一起笑话你的。」

  爸爸终于微笑。

  我们一家人,都微笑起来。

  最后我们在餐厅大门前分手。坚持不让他们送我,我对妈妈说:「回去见到
王叔叔,代我说声对不起,对他说我会专门去向他道歉的。还有爸爸,记得给阿
姨抱声平安啊,别让她这么晚了仍然担心你。」

  我第一个跑开,跑了很远,回过头冲他们大声呼喊:「爸,妈,希望从今往
后,我们三个人都能够,自由,快乐地飞翔!」

  我的声音带着多少有些忧伤的沙哑。在空寂的空气里回荡。

  「我们一定要……记得。」


                (四)

  两天后我和容容一起去了趟看守所。买了大堆的食物用品,却无法送到韩东
手里。求了看守所负责接待犯人家属的警察半天,被他用四个字轻易地就挡了回
来。

  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规定。」

  继续求下去,那个不通情理的家伙干脆起身离去,临走之前对我们说:「什
么能送,什么不能送,怎么送,需要遵守哪些规则,墙上的‘探视须知’里都写
着呢,自己看清楚吧。」

  悻悻地在看守所铁门外徘徊了近半个上午。

  一个好心的犯人家属对我们说:「你们这样子是没办法把东西送进去的,去
求那些武警兵吧,他们年轻,比较容易说话。」又教我们说:「记得要找那些老
兵,新兵胆子小,不敢犯纪律。」

  我们两个连声对她说:谢谢,谢谢!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转身离去后我和容容面面相歔,忙不迭从背后追上她,
不好意思地向她讨教道:「可是我们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去分清新兵还是老兵
啊?」

  或许我们的问题难住了那个女人,她犹豫了片刻,对我们说:「我丈夫在里
面关了快半年了,我陪你们等一会吧,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个我认识的。」

  接下来,她陪着我们仔细筛选我们买来的东西,告诉我们哪些东西能送哪些
东西不能送,很快就淘汰了一大半出来。望着那些被淘汰的东西容容和我有些傻
眼。容容喃喃地自语:「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啊,炸鸡不能送,牙刷不能送,
鞋子不能送,衬衣不能送,里面的人怎么生活的呢?」

  女人给我们解释,牙刷的材料过于坚硬,衬衣上钮扣是有机玻璃的,鞋子我
们买了带鞋带的那种,最过分的是炸鸡,理由是里面有骨头。我和容容这才恍然
大悟,慌慌忙忙又去做那些亡羊补牢的工作。

  做完之后,望着我们努力后的成果,我才明白当我和容容做那些弥补工作的
时候,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们了:鞋子张着大大的口子,
质量上乘的衬衣变成一块破布,那些从麦当劳里买来的炸鸡被我们笨手笨脚抽去
了骨头之后,形状惨不忍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食物。

  终于等到一个武警战士从看守所里面出来。

  女人走上前去叫他陈班长,堆着笑脸说了许多好听的话,我和容容远远地望
着他们,深怕会遭到拒绝。

  过了一会看到女人冲我们招手。我和容容飞快地过去,把精心准备后的东西
呈上,让那个陈班长检阅。

  感觉他检查物品的过程那样缓慢。

  忽然,他停下来,发出一声惊呼:「哇靠!」

  我被那声惊呼吓了一跳,紧张地望着那堆已经被我们认真筛选过的东西,不
知道还疏漏了什么。帮我们求情的女人也凑上来,审视了半天,和我一样狐疑地
望向陈班长。

  他严肃地望着我们,用手指着那包抽去骨头后的炸鸡,用无比沉重的声音问
道:「你们能发誓没在里面下毒吧?」

  我发誓那是我一生中所听到的,最具力量的一句诘问,一下子问得我目瞪口
呆。

  很快,听到他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那样可恶,洋洋自得,然后,又说出另
一句让我们三个人同时目瞪口呆的话:「不好意思,我刚下岗,你们找别的人帮
忙吧。」

  我想接下来我的目光一定比心里的诅咒要恶毒。

  帮我们求情的女人拉着笑脸,拼命恭维他,好像他真的曾经心地善良乐于助
人过。我恶狠狠地瞪他,忍了半天,还是从喉咙里冲出了‘无聊’两个字。

  他挑衅地迎接我的目光,看不出有一点惭愧的样子,嬉皮笑脸着说:「的确
很无聊啊,你们不知道当兵的都很无聊吗?」

  旁边容容用力掐我的手,制止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一边对他大肆献媚:「您
就别和我们开玩笑了陈班长,我们等整整一上午了,多可怜啊。您帮了我们这一
次,我们会感谢您的。我们请您吃饭,请您喝酒,给您送礼,您看怎么样?」

  我差点吐出剩饭来,就眼前这个微微歪戴了帽子,一副乳臭未干样子的小兵
弹子,值得一口气用那么多「您」字在他身上吗?

  容容的话好像起了作用,他考虑了一下,放肆地望着我的眼睛:「这么多好
处,我是只能挑一样呢,还是可以照单全收?」

  我在容容指甲下近乎残忍的摧残中妥协下来:「只要你肯帮我们,怎么着都
行。」

  他点点头,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吃要吃麦当劳,酒要喝百威,礼要收红
玫瑰。」

  还以为狮子张多大口呢!我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目送那位陈班长拎着东西走进看守所的铁门,我问帮我们求情的女人:「班
长是个多大的官啊?怎么看着比将军还神气啊?」

  女人憨厚地笑笑,对我们说:「我们叫所有当兵的都叫班长的,他们喜欢听
这个。」

  回去的路上,我对容容说:「送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看你刚才一脸献媚的
样子,一定是看上那小子够帅吧。」

  下午六点钟,我和容容如约去军营外不远处等那个所谓的陈班长。

  容容怀里那束玫瑰显得有些夸张,买花的时候容容就吓坏了:「青青,随便
买个十支八支就行了,没必要弄这么大隆重得跟要去结婚似的吧?」

  我嘿嘿地笑道:「你忘记上午那小子故作神气的样子了,我不从他嘴里再整
出『哇靠』两个字,我就不叫叶青。」

  出租车我有意叫了两元一公里的豪华皇冠,接了人再开去麦当劳店,金额已
经跳到三位数,我抽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开车的师傅,轻描淡写地说道:「谢谢
您,零钱不用找了。」

  曳着眼睛看他,却听到他淡淡地说:「要给钱的啊?还以为是私家车呢。」

  被他噎了个半死,这才后悔没有早点把驾驶执照拿到手。恨恨地想,多大事
啊?

  自家车库里那辆宝马,半年都没人动过了。

  正是吃饭时间,麦当劳里面到处坐满了人,容容总想找机会把怀里的花塞给
我,我坚决不接,悄声附在她耳边安慰她:「放心啦,没人知道你要送花给那小
子,肯定认为是他送给你的才对。」

  容容恶狠狠地瞪我,脸被大束玫瑰映得红红的,我偷笑着把脸转向一边,装
着什么都没看见。

  叫过服务生,告诉她我们定过位置的。

  服务生领我们去了唯一空着的那片位置,取去了桌上‘生日预约’的牌子,
笑容可掬地问:「请问生日蛋糕什么时候上呢?」

  我说:「现在就可以,谢谢。」

  等服务生离去之后,那位陈班长颇不好意思地问:「哪位美女今天生日啊?

  没提前准备礼物,真是对不起。」

  我和容容相视一笑,对他说:「等蛋糕上来你就知道了。」

  陈班长看上去有些不安,坚持要出去买件礼物,被我们笑着拦住了。望着他
略带着羞怯而渐渐微红的脸,我忽然觉得这男孩其实挺耐人寻味的。

  不一会蛋糕端上来,我和容容强忍着不让自己狂笑出来,一本正经的问他:
「陈班长,请问您今年贵庚?蛋糕上要插上多少支蜡烛才合适啊?」

  他望着蛋糕上「祝陈班长生日快乐!」的字样,惊愕得张大了眼睛,有一会
儿没有说话。

  很久,听见他说:「谢谢!」

  感觉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解地看看他,他一脸的感动:「请不要再叫我陈
班长,我的名字叫陈重,重量的重。」然后指挥着我们插蜡烛:「别插太多,十
八支就够了,我刚刚满十八岁。」

  轮到我和容容呆住了,看着容容微微张开的嘴巴,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和我一
样在狂叫着「哇靠」两个字。

  我想他肯定也了解这个游戏,现在正装模作样地陪我们玩下去。

  看着他点燃蜡烛,看着他闭上眼睛认真地许愿,看着他在我和容容言不由衷
唱起的生日歌里,把蜡烛一口气吹灭。

  我终于忍不住相信,今天真的是这个叫陈重的男孩十八岁生日。除了在真正
的生日里,没有人能把这一切做得如此虔诚。

  象征性的陪他吃下一小块蛋糕之后,陈重傻傻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天
我生日的?」

  麦当劳只有生日预约,「陈班长生日快乐」只不过是为了提前占位置玩的一
个小把戏而已。偷偷冲容容吐了吐舌头,然后绷起脸冲着陈重,做出一副高深莫
测的样子。

  点餐的时候陈重好像有些犹豫:「可以按吃饱的点吧?」

  真以为听错了什么,请吃饭还有不让人吃饱的吗?

  陈重不安地说:「你们肯定没有和当兵的一起吃过饭,我怕会吓着你们。」

  暗暗觉得他还真搞笑。

  陈重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承认我真的被他吓着了。附近座位上已经有人停下
来,自己不吃只看他一个人吃。我不无担心地劝他:「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麦当
劳,我答应你只要你想吃,我随时都会再请你,这一顿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他一脸无辜:「不是说好了可以吃饱的吗?」

  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乎所有望着他吃饭的人都被他这句话震撼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时间,我的神经高度紧张,随时准备着看他吃着吃着大叫一声昏倒
在地上。

  我发誓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一顿饭吃得如此惊心动魄。

  陈重停下来的时候,容容慌着递上可乐,我捧着叠纸巾,在一边佩服得五体
投地,心里想:周围那么多观众,我怎么没听到掌声呢?

  从麦当劳里出来,我和容容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重,担心他会不会出现意
外。

  陈重在我们关切的目光下渐渐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地说:「午饭吃得稍微少
了点,让你们见笑了。」

  才只是午饭没吃饱啊?还以为闹大半年饥荒了那。

  我说:「不见笑不见笑。我和容容只不过是大开眼界而已。我想请问你,你
一直都是这么能吃……饭吗?」

  陈重回答道:「是啊。」接着理直气壮地又补充了一句,「当兵的都这样吃
饭啊。」

  我大吃了一惊:「都这样吃?像你这样……吃?」

  陈重不以为然地说:「我算普通了,你还没见到真正能吃的,一个能顶我两
个。」

  心中顿时对所有当兵的肃然起敬。

  接下来去喝百威。找好了位置坐下,我立刻豪放地叫服务生上酒:「先送三
箱过来,喝完了我们再叫。」心想有个随便就把一顿饭吃得惊天动地的人在这,
今晚这酒怎么也喝它个鬼哭狼嚎吧?

  容容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记起来她说过我常常把局面弄的失控。

  我笑着对容容说:「今天我绝不失控,我们只看陈重表演。」

  陈重的脸唰的红了,喉咙里干咳了半天,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奇怪地望着他,安慰他说:「放心吧,没有人会笑话你,我和容容都会用
仰视的目光为你加油,对吧容容。」

  容容说:「是啊,能吃能喝才是男儿本色,你放开了喝,我们支持你。」

  陈重又咳了两声,吞吞吐吐着说:「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那种600
毫升装的瓶子,我一瓶都喝不完。」

  他伸出一根手指:「350毫升装的百威,我只能喝一瓶。」

  容容和我顿时面面相歔.

  陈重说道:「你们可以偷着叫我饭桶,但没有谁规定饭桶一定也是酒桶,对
吧?」

  呆了很久,我说:「你还真的能随时制造惊喜。」

  没有了酒桶,气氛显得不那么紧张了,捧了酒杯小口小口地喝,平时滴酒不
沾的容容在我的鼓励下也端了杯子加入进来。我说:「容容,我们一起祝贺陈重
生日吧。」

  杯子举起来,诚心诚意地先说对不起,对陈重说明了麦当劳里的无心之过。

  陈重恍然大悟道:「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大神通呢,别人生日都可以一眼看出
来!」

  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对陈重说:「希望你下个生日的时候,能给你好好
庆祝一次,以弥补我们今天怠慢的地方。」

  忽然想起还有礼物没送,我大声叫:「容容,上玫瑰。」

  话音未落,容容已经飞快地抛下杯子,‘唰’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
我一个人愕然很久,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重红着脸说:「谢谢你们,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快乐。」

  也许他真的不会喝酒,只喝了少少几口而已,短短的时间脸上已经盖满了红
晕。他直直地望着我:「很对不起,让你们花费这么多。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为
了要你们请客才帮你们送东西进去,只是因为今天生日,我不想一个人那么平淡
地度过。」

  笑着对他说:「知道啦。在麦当劳看到你以为我们两个谁过生日时,坚持要
出去买生日礼物给我们的时候,就发现你其实没那么讨厌了。」我问他:「怎么
会一个人过生日,你不是很多战友的吗?」

  陈重说道:「你没当过兵,根本就体会不到整天看着同样衣服同样面孔的感
觉。」

  看着他端着杯子,浅浅地小啜一口,再小啜一口。忽然想,他比我还要小六
个月呢,忍不住问他:「部队生活很苦吧?你年纪这么小,撑不撑得住?」

  他眉毛挑了挑,有些得意的说:「看走眼了吧,我都两年兵龄了。」

  真想象不出两年前他刚入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两年前的自己,夜里睡觉
偶尔都会从床上掉下来。

  拿过放在身旁的玫瑰递给他:「没准备生日礼物,这束玫瑰我借花献佛,祝
你生日快乐!」

  陈重的脸越发红了,迟疑着接过去。我笑着问他:「怎么想起非要我们送玫
瑰给你呀?是不是想女朋友了?」

  他连连摇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说:「想女朋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情,这都不敢承认?」

  他说:「我没女朋友。」

  迟疑了片刻,他又说:「其实这花我不是自己想要。」

  我笑着问他:「你也想像我一样借花献佛呀?老实交代,准备送给哪个漂亮
女孩?」

  他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上午向你们要花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送
还给你们,你们两个都那么漂亮。」

  「哇!看不出来你还挺贪心!」看着他害羞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可以稍稍放
肆一点,「那我们两个人,你准备把花送给谁呢?」

  他干咳了一声:「我想,谁送这束花给我,我就送还给谁。」

  他抬头望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我一直觉得,这世上如果有人对我好,
我就会同样对他好。他给我多少,我就努力去回报他多少。做人总应该懂得回报
吧?」

  我惊奇地望着他。有片刻感觉有些迷茫,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有这种人,
你只要对他好,就一定能得到他同样的回报。

  定了定神,我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你
自己希望是谁把花送给你呢?」

  话问出口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混身烫了起来,暗暗想自己的
脸一定和他一样通红通红了。

  陈重小心地问:「我可以说吗?」

  我在心里偷偷猜测着他的答案。

  他说:「我当然希望会是你送给我,那样我就有理由送玫瑰给你了。」

  他突然笑了笑,眼睛一闪一闪地发光:「是送给你,而不是还给你,我觉得
你很可爱。」

  心跳就那么突然漏掉了一拍。渐渐有些呼吸艰难,感觉很像多年前那次跟爸
爸去青藏高原,突然遭遇到高原反应。

  不知道自己怎样从陈重手里接过了玫瑰,然后紧紧抱进怀里不肯放手。

  我隔着座位和陈重碰杯,一次次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心跳和心跳之间总隔着
一小段空白无法连续,不明白这一次自己又遭遇到了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容容才溜了回来。

  容容在我身边坐下的时候,神情有些紧张,小声对我说:「青青,不能再喝
了,我刚才看到了前天闹事的那伙人。他们现在正盯着我们呢,怎么办?」

  我转头去看,果然有三四个烂仔模样的人在远处不怀好意地对我们窥望。心
中有些惊慌,韩东还在看守所羁押着,真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安慰容容说:「别担心,他们一靠近过来,我就打电话报警。」

  陈重在一旁问:「怎么了?什么事情要报警?」

  容容对他讲了几天前发生的事,告诉他:「今天我们去探望的那个朋友,就
是因为捅伤了他们的同伙才被关进去的。」

  陈重微微笑了起来:「多大事情,还用得着报警?我一个人就全摆平了。」

  多少仍感觉到担心,劝他说:「他们如果真的过来还是报警好了,我不想又
多连累一个朋友。」

 陈重脸上又浮起上午曾经见到过的嚣张表情:「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想给

  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我堂堂一名人民武装警察战士,除暴安良维护社会
主义的繁荣安定,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报警?你知不知道,真正抓那些亡命
之徒的时候,警察都靠我们冲在最前头。」

  很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那样一张脸和那样的神情,仍然顽固地认为,男人
在眉飞色舞不知天高地厚乱吹着牛皮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

  心情真就那么忽然安定下来,相信他一定能够保护自己。

  我笑着说:「说好了啊,如果真打起来,你可别像刚才容容那样,唰的一声
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容容握着小拳头砸我:「死青青,你再取笑我,我永远也不帮你了。」

  我说:「说好了由你献花给我们尊敬的陈班长的,怎么说跑就跑了?」

  容容狠狠地「哼」了一声,转向陈重学着我的腔调说:「帅哥,在我们两个
人中间,你自己希望是谁把花送给你呢?」

  陈重笑嘻嘻地说:「希望你们每个人都送我一束,那我今晚就可以左拥右抱
着玫瑰做美梦了。」

  看到容容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这个叫陈重的家伙嘴巴真甜,不知道之前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是
真的呢还是只为了逗我开心。

  偷偷地想:「如果刚才是我走开,留下容容一个人送花给他,他会怎样回答
呢?」

  接下来继续喝酒,其实真正喝的只有我一个人,陈重和容容都只是象征性的
小啜,感觉自己又要接近半醉,说话渐渐有些轻狂。

  我问陈重:「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什么除暴安良啦,责任啦义务啦,听起
来一套一套的。」

  陈重说:「是啊,我真那么厉害。」

  我嘿嘿嘿乱笑:「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今晚我就以身相
许。」

  陈重陪着我笑:「没机会的,他们到现在都不敢过来,估计不会再来了。」

  我说:「那你过去啊,证明给我看。」

  陈重「嗯」了一声,开始一粒一粒解开上衣的扣子。

  我有些惊讶:「脱衣服干什么?」

  他说:「我主动过去就不是除暴安良,叫寻衅滋事。我总不能穿着警服去寻
衅滋事吧?」

  看陈重真的把上衣脱下来,容容开始阻拦:「陈重,青青喝醉了,你别陪着
她胡闹。」

  陈重笑笑:「美女要以身相许耶!我再不肯舍身成仁还算个男人吗?」

  容容真的急了,用力晃我的身子:「青青,你想让陈重像韩东那样被关进监
狱里吗?」

  我这才惊醒,站起来拦他:「陈重,我和你开玩笑的。」

  陈重狡诘地一笑,把衣服披到我的身上,对我说:「看你喝差不多了,吓唬
吓唬你而已。你看我像那么傻的人吗?」

  我叫了服务生结帐。隐隐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不愿意去主动滋事,却
何尝不希望能亲眼看见,有人为了自己去做傻事的样子。

  他像那么傻的人吗?当然不像。整个一油嘴滑舌净说些瞎话哄人开心的小骗
子。

  被容容和陈重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往外走,心里有点堵,我又不是真的喝醉
到要人搀扶的地步。想挣开时听见陈重在我耳边说:「你不想我证明给你看吗?

  想的话就配合一点。」

  被他的话刺激得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不用刻意配合,都几乎迈不动脚
步。

  心惊胆战地飘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眼睛一闪一闪在冒着兴奋的光芒。

  越接近那几个烂仔,我的脚越软,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

  我开始后悔刚才给陈重开的那个玩笑,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想明白,明
知道是件傻事,还傻到希望看见有人去做呢?

  从那群烂仔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陈重有意踉跄了一下。

  我猛地拉住陈重用力往外拖,低声求他:「不要玩了陈重,我们快走。」容
容也惊觉到了什么,和我同时加快了步子。

  出了酒吧大门,陈重说:「他们要追出来了,我们找人少的方向走。」

  容容几乎要哭了:「青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抬头望见陈重满不在乎表情,还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的一张脸,却似曾相识
了很久,就像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凝视,已经注视了一生那样熟悉。

  感觉到他的心中,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做一件傻事。

  我真的明白那不过是件傻事吗?也许是的。可是我虽然明知道是件傻事,却
仍然期望能看见有人真正地去做一次。

  就……看他做一次也好!

  当那几个烂仔真的追上来之后,我目睹了陈重的拳头飞起来,脚飞起来,用
最帅的招式把那群烂仔们揍得落花流水的全部过程。

  我看见英雄救美、我看见才子佳人、我看见王子公主、我看见童话、神话、
梦话般的斑斓夜色,看见陈重的身影在夜色里清晰得纤毫毕现,倾国倾城。

  我喃喃地对容容说道:「你看到传说中的英雄了吗?」容容问我:「你花痴
了?」

  我胡乱点头:「是啊是啊,我决定以身相许。」

  容容犹豫着说:「第一次见面,不好吧?」

  我问她:「陈重是不是比以前任何一个跟我去开房的男孩都顺眼?」

  容容说:「是吧。」

  「是不是比任何一个都帅?」

  容容说:「也许吧。」

  「是不是帅得倾国倾城?」

  容容大叫说:「不会吧?」

  我说:「当然会啊,所以我一定要以身相许!」

  那晚我如愿以偿。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28     标题: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五)

  从宾馆回来后,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都神情恍惚,满眼都是陈重的影子。拉
着容容不停地讲陈重,讲去了宾馆陈重对我讲过的每一句关于他的事情。

  听得容容几乎要精神崩溃。

  她可怜巴巴地问我:「我能不能把耳朵塞起来?反正你也不是想要人听,你
只是想不停地说话而已。」

  我大叫:「当然不行!」

  容容说:「可是你这样总也说个不停,我听得脑袋快炸开了,你给我点时间
休息一下行不行?」

  我说:「行,给你五分钟。」盯着床头柜上的座钟,一秒一秒数着时间。

  容容钻进被子里用棉被把头紧紧包住,不一会就憋不住把头露出来,大口喘
气,痛苦地说:「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青青,你饶了我吧。」

  我盯着她,眼泪马上要滴下来。

  容容被我的样子吓坏了,马上搂住我求饶:「我错了青青,我对不起你,我
和你开玩笑呢,我发誓我一点都不烦。」

  我忧伤地问:「你说现在陈重在干什么呢?」

  容容说:「除了站岗训练还能干什么?或许在训练吧,他不是说他们每天都
要训练八个小时以上吗?过些日子他还要代表中队去参加总队的比武呢,肯定比
平时训练还要苦。」

  我问:「你说他会不会想我呢?」

  容容说:「肯定会,哪个男人见过我们青青之后,不是念念不忘的啊?你忘
了以前那些总围着你转的男孩了?你不理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快要哭了。」

  「我不要他们想我,我不要任何人围着我转,我只要陈重想我。」我有些惊
惶:「容容,陈重会不会瞧不起我,会不会讨厌我不是第一次?会不会觉得我是
个很脏的女孩?」

  容容说:「不会的,你不说他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吗?」

  容容的脸羞得红了起来:「你不是说,他刚碰到你,就……那个了吗?」

  我说:「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脏。我多么希望自己和他一样是第一次啊。」

  容容说:「别这样青青,你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我悲伤地摇着头。过去那些天的颓废与荒唐,一幕一幕落下,我哪还有资格
说最好?

  可是,老天作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曾经那么傻。

  我问容容:「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他走之前,我把手提电话和家里的
电话号码,都写在纸上亲手放进他的口袋里了,如果他也想我,为什么一个电话
都不打来呢?」

  容容无奈地苦笑:「青青,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拿个手提电话当玩具
啊?部队的纪律很严的,出来十分钟都要请假,他请不到假也说不定啊。」

  我叹了口气,心想下次见到陈重,一定要买个手提电话给他,即使他偶尔忘
记我,我也可以在想他想得厉害时随时打给他。

  我对容容说:「我请陈重做我的私人保镖好不好?如果陈重肯做我的保镖,
每天跟在我身边,遇到有人欺负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冲出来保护我,我愿意分一
半财产给他,让他保护我一辈子。」

  容容说:「我晕啊,这叫请保镖?你干脆嫁给他。」

  我喃喃地说:「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然后我安静下来,开始为这个问题苦闷不已。

  两天不见,我甚至无法清晰回想起陈重的样子,他的面容一直在眼前模糊地
出现又模糊地消逝,生命中留下的,只有一丝淡淡的味道。

  那是一个男孩第一次的味道,清冽得像清晨的一滴露水,轻轻地滴落进我的
记忆。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挥散不去的。小时候思念爸爸,我总是想,总是思念,然
后开始记不清爸爸的模样,吓得在梦里哭出声来,结果更加思念,晃来晃去都晃
不出爸爸的影子。

  现在我长大了,我知道有种方法可以让自己不再被思念折磨。

  去见他,把他每一根头发都记忆下来,直到自己再也不会忘记。

  我决定再去探视韩东,那样又有理由可以再见到陈重。

  这个世界,现在总是容容对我最好。她陪着我,在看守所门外,等过了一班
班岗哨,等过了夕阳西沉,等到了暮色。

  空气凉得让人有些发抖,我用满怀歉意的眼光看容容,她安静如司守护的天
使,对我说她总会陪在我身边的,无论喧闹的酒吧,还是夜里寂静无人的宾馆大
堂,或者现在。

  她一直说我是她的天使,其实她是我的天使才对啊。

  陈重终于没心没肺地出现在暮色里,看到我和容容,大为惊讶:「你们怎么
知道我几点的哨岗?」

  容容说:「我们早来了,等了很久。」

  「你们就这样从下午等到现在?笨啊,随便找个战友叫我一声,我就可以出
来了。」

  心里委屈得要掉下泪来,嘴里却硬硬的:「我们愿意。」

  陈重嘿嘿笑着:「你男朋友真幸福,有你这么疼他。看在你们陪我过生日份
上,这次帮你们送东西,我不要回扣。」

  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只是朋友,并不是男朋友。

  忽然被被他后面一句话惊得呆住了,那一晚,只是回扣?

  那滴清冽着滴进我思念里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原来轻得像暮色里稀薄的空
气,他自己从来不曾在意过!

  心中一片冰凉,感觉自己是个溺水的孩子,突然抓不到一根救命的绳索。

  容容大声呵斥:「陈重,你会不会说一句人话?」

  陈重奇怪地问:「我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我低下头把自己藏进深深的暮色里,不让他看见我即将哭泣的面容。心在一
寸寸退缩,只想退到一个任何人都碰触不到的地方。

  想转身逃开,却迈不动脚步。能逃向哪里啊?根本无处可逃。

  容容冷冷地问他:「什么叫回扣,你说清楚。」

  陈重说:「麦当劳、百威、玫瑰花。还会是什么?」

  容容一下子张口结舌。

  陈重大声叹气:「都说女人和小人最难伺候,我现在明白了。一句话说不好
就立刻翻脸。」

  容容说:「你弄清楚,是你说话太……过分了。那个韩东是我们的同学,说
是朋友也行,你凭什么张口就说是青青的男朋友?如果他真是青青的男朋友,我
们会连饭也不吃等你等到现在?你以为除了你,我们就没别的办法给朋友送点东
西?」

  我拦住容容,不让她再说下去。

  陈重笑了:「原来不是男朋友啊?早点说呀,害得我这两天安排战友每班岗
都对他特殊照顾,估计再过几天他都快想自杀了。」

  容容问:「什么意思?你说的特殊照顾是什么照顾?」

  陈重说:「也就是让他倒倒马桶,清清厕所,搬搬石头,背背监规之类的。

  放心啦,没有打他骂他,监狱里不允许虐待犯人。」

  被他气到发狂,冲上去狠狠一拳。

  他一动不动承受,感觉自己的拳头砸在他身上那样微弱无力,轻得像棉絮。

  听见他说:「你别使那么大力啊,别弄疼了自己的手。下次生气了,就随便
抓个东西打我吧,我顶得住的。」

  然后他俯过头,贴近我的耳垂,轻笑着说:「以后你要关心哪个男孩子,最
好提前通知我一下,我会吃醋的。」

  心跳和心跳之间又开始间隔了一小段的空白,怎么都找不回突然漏掉的那一
拍。

  扑在陈重胸前问他怎么不给我电话。

  陈重说:「我以为你给我留电话,只是为了找我给那个韩东送东西。我怕一
给你打电话,就会感觉到你对他的关心。我怕你给我的一切,像那些炸鸡啤酒一
样,只是一种回扣。我怕你为了爱着别人,在把自己当礼物牺牲。你不知道,跟
你分开之后,因为嫉妒那个韩东,我杀人的心都起了。」

  我眼前有些朦胧,如果这是他不给我电话的借口,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借口
了;如果这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我愿意死在这个谎言里,永不超生。

  陈重轻轻地说:「我已经迟到了。我要去上岗了。两个小时才下来。你还愿
意等我吗?」

  我说:「只要知道你会从那扇门里出来,要我在这里等一辈子我都愿意。」

  他亲了亲我的脸,飞快地抓起地上装了食品的袋子,往铁门方向跑去。

  我在身后对他叫:「里面的炸鸡我没有拆去骨头,那是买给你的。」

  他停顿了一下,回头说:「我不吃了,你们不是没吃晚饭吗?我下了岗,陪
你们一起。」

  铁门重重地关上,陈重的身影消失在那端再也无法看见。

  容容靠近我,忧伤地对我说:「青青,你完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说话的
人,如果有一天我听说你被他卖掉了,绝对不觉得意外。」

  我说:「如果卖掉我的人是他,我会笑着帮他数钱的。」

  容容说:「当局者迷,你才会这样说吧。为了自己爱的人把自己卖掉并不是
件特别悲哀的事情,可是被自己深爱着的人卖掉,就会是最大的悲哀。」

  我笑:「容容,你是在嫉妒我。」

  容容说:「我在替你担心。」

  我问她:「你担心什么?陈重会害了我吗?」

  容容说:「他也许不会,但你会为了他而害了自己的。陈重临走前最后那一
句话,让你开心成这个样子,我真想替你给他一耳光。」

  我有些奇怪:「怎么了?他说陪我们一起吃饭而已。」

  容容说:「是啊,人家一句陪你一起吃饭,你就要继续在寒冷中再等上两个
小时。他真的关心你吗?换了我是他,会让你自己先找个地方吃饭,先不让你饿
着冻着,然后等我。」

  我陪着笑脸:「容容,你别生气,要不我先去陪你吃点东西?」

  容容生气起来:「不是我的原因,你明白吗?我是为你难过,现在你已经把
自己弄丢了。」

  我不知所措起来:「容容,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容容重重地叹了口气:「再等两个小时吧,对你来说,这件事是最容易做到
的。」

  看守所的铁门又响了一声,被换下岗的武警战士从里面走出来。他没有直接
转向回去营房的路,而是直接走到我和容容面前。

  「你们是陈重的朋友吧?」

  我回答是的。

  他把手里的衣服和那袋没有拆骨的炸鸡递给我:「这是陈重要我给你们的,
衣服是他的,他现在穿的是我的那件。他说如果一件衣服不够,要我回营房再拿
一件过来。他说如果你们害怕,就要我在这里陪你们一会。」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手电筒,「陈重说如果你们觉得无聊,要我
教会你们玩这个。」

  我接过那支电筒,打开,再关上,奇怪的问:「怎么玩?」

  他用手指了指看守所里面高高的哨楼:「陈重在那上面。」他拿过手电筒,
对着那个方向亮了个一长两短的信号,很快有一道光柱回应过来,在夜空里划了
一个圆圈。

  他对我们说:「陈重说,一切正常。」

  问了他的名字,叫王涛,和陈重是老乡,当兵前两个人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对王涛道了谢,婉拒了他留下来陪我们的要求。王涛临走之前,陈重发过来
一个闪了两次长光的信号,向他请教是什么意思,他笑笑:「陈重在对我说,谢
谢!」

  我拉着容容和我一起钻进陈重宽大的上衣里,吃那些已经变冷的炸鸡,每隔
上一段时间,冲哨楼上发那个一长两短的信号。陈重回一个光圈,往往跟着一句
谢谢。那两个小时,因为多了一件上衣和少许简单的光信号,快乐得无与伦比,
唰地一下就过去了。

  容容不再生陈重的气,从陈重战友手中接过衣服和炸鸡的那一瞬间,她就已
经开始陪着我欢笑。

  又一位武警战士从夜幕中穿越看守所的铁门,即将换陈重下来。

  容容对我说:「青青,我也要爱上那家伙了,他把一件那么无聊的事情,轻
而易举就变成了浪漫。」

  我说:「好啊,我们两个就一起爱他,你知道,所有美好的东西,我总想和
你一起分享。」

  容容说:「傻啊!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分享的。」

  如果不是陈重飞快地从铁门里跑出来,我闷闷不乐的时间也许会更久一点。

  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些东西,连最亲近的朋友也不可以分享呢?

  就像身上这件我们共同披着的上衣,暖暖的,带着某种让人心醉的气息,两
个小时,不就这样一起披过来了吗?

  在陈重飞快地冲到我们面前之前,容容不经意扭身,委婉地从我怀里溜了出
去。


                (六)

  有一段日子,就那么安逸无害的度过。

  我结束了酗酒,叛逆,颓废的阶段,沉浸在恋爱的新奇感觉里,频繁的跟陈
重约会,再约会。抽空和父亲通通电话,隔段时间去见见母亲,告诉他们我现在
很好,很淑女,请他们不要再为我担心。

  陈重白天不是有太多时间出来陪我,我们的约会大部分在夜里。我已经可以
清楚地计算出来他会在那天夜里哪个时间段会上岗。他站岗的时侯我们通电话,
说到他下岗之前我开车去接他出来。

  我考取了驾照,为了方便和陈重约会之后,在凌晨送他回营房。

  我们买了两个可以发射出激光的小玩意,光柱的射程更远。电话说累了就把
车开到看守所附近,远远地和陈重玩着信号传递的游戏,我们设计了更复杂的内
容,我想出的最长的一句话是:我想你了,你现在能飞到我身边吗?

  我们约会的地点,通常都在宾馆。

  年轻的身体很容易就彼此记忆。有时候我闭上眼睛,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陈重
穿着衣服和不穿衣服的样子。

  当这种记忆出现,白天我会用稍微凉一点的水冲个澡,如果是在夜里,我就
打电话给陈重,用沙哑的嗓音把他闹得心猿意马,然后千方百计地溜出来跟我见
面。

  始终没有带过陈重回家,我总担心在自己家的床上做爱后,凌晨会不舍得让
他离开。而对他而言,那是绝对没办法做到的。

  偶尔我们一起去散步,陪他风卷残云似的吃饭,挽着胳膊一起购物。

  一直是夜色盘旋在城市的天空,不知不觉发现这一年已经到了岁末。

  这个城市的冬天很少下雪。

  以前冬天想看雪的时候我都跑到很远的北方去看,最后都是被冻得灰溜溜的
回来。

  这个冬天我想我哪里都不再乱跑了,我会愿意老死在这样的日子里。

  容容仍每天陪在我身边,只是我和陈重再去宾馆,她不用再彻夜在大堂等。

  夜里家中常常只剩下她一个人,很多次我清晨回去,看到容容半靠着床头睡
着,床头边散落的,是以前我们看过的书。

  我知道容容想参加来年的高考了。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曾经也是我的。

 已经忘记了是哪一天指着墙上某个大学的招生简章说:明年我们一起去那个

  学校吧。却总记得容容认真点着头的样子,即使在那个「明年」成为过去之
后。

  现在,还剩下是她一个人的理想。

  已经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夜里一两点钟牵著手去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
厅吃饭,然后回家继续看书。曾经那些在睡着之前仍晃动在眼前的繁复公式和文
字,突然像割断在另一个时空,再也无法融入我今天的世界。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弃。

  如果是的话,我背弃的是朋友还是理想?

  或者两样我都背弃了?

  一直觉得,其实两个女孩子之间也可以出现类似爱情那样的感情。

  十二岁那年,去新学校后的第一场大雨,妈妈开着车去学校大门前接我。我
透过车窗看到被大雨淋湿了的容容,薄薄的白衬衣贴在她的身上可以清楚看见里
面小棉背心的痕迹。那么多的人在雨中奔跑,那么多没有带雨伞的孩子拥挤在一
小片屋檐下,我只看见了她一个人被那场大雨冲洗得美丽绝伦的模样。

  于是,我从车里跑出来,坚决地拉了她的手不放。

  容容说,那天我暖暖的掌心让她不再寒冷;我说,那天她软软的手腕让我不
再孤单。

  一牵手就再也不舍得松开。

  初中那三年,很多时候都是走到各自回家的路口才依依不舍互说再见,走几
步就会回过头看看对方的身影是不是已经越走越远。

  高中之后,学校离我家很近,干脆去求了容容的家人让她搬过来住进我家。

  于是原来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的,每天夜晚一定要拥抱很久等到胳膊发麻才
甜甜地睡去,有时候在夜里醒来,还要再叫醒对方再迷糊地说上一会话。

  很多秘密,一直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一些看见我会双眼呆滞的男孩,在被我忘记模样后仍偶尔从容容嘴里提起;
一些写给容容的情书,许多年后我仍会背诵出某段文字,再一次暴笑着,看容容
的脸慢慢变红。

  在妈妈面前不敢袒露的心事,单独在一起时不经意就可以说出口。

  那些属于女孩子成长的困扰,在无数个夜里,我们小心翼翼地探讨,互相从
另一个人身上学习解决的方法;那些私密得让自己脸红心跳的疑惑,在两个人的
世界里,才有勇气羞怯地提起,喘着发烫的呼吸,一起寻求答案。

  有一段时期我们彼此依恋得意乱情迷。

  某天夜里我先醒来,叫醒容容说如果女的跟女的也能结婚就好了,这一辈子
我们两个也白头偕老。容容说是啊,为什么我们两个都是女的呢,如果其中有一
个是男的多好!

  我们难过地彼此拥抱,渐渐感觉身体也难过起来。不知不觉,我们在黑暗中
接吻。

  是那种真正意义的接吻,舌头缠绕着舌头。

  随后的日子我们认为结婚的快乐无非就是这样。我们在黑暗中彼此向对方承
诺,以后都不要结婚,就这样两个人一起白头到老。

  忘记过了多久,类似的亲密渐渐减少下来。

  一天夜里,我们都不好意思地坦白,很多次我们两个亲密得很过分的时候,
心里会莫名其妙地想起男孩子。

  两个女孩之间的爱情草草结束。

  我们都觉得很自然。

  那次我逼着容容承认,是她先违背诺言移情别恋之后,我才跟着她回头是岸
重色轻友。

  这一次我知道,先违背了诺言的那一个人是我。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29     标题: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七)

  春节过后容容返回学校读书,每天晚上仍回到我这里住。没有和陈重出去的
夜里,有时候我望着容容坐在台灯下的背影,觉得自己很孤单。

  曾经最重要的几个人,他们总是一个一个在把我宠坏之后,接着再一个一个
残忍地淡出我的生活。

  戒掉了爸爸叫我早起时留在脸颊上淡淡的剃须膏味道,戒掉了妈妈每天在餐
桌上摆好的早点。

  现在,我又要努力着去戒掉已经陪了我整整六年时光,容容总会在耳边轻声
说出的悄悄话了。

  以前容容说:「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吧。」

  昨天容容说:「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以前从来不怕和容容吵架,始终不会担心我们会真的彼此生分,因为我知道
她心里总是很疼我的,就像我在心里疼着她一样。

  以前生气时我会对她说些很过分的话,也会故意走去另一个方向,装成要从
此分道扬镳的样子,但我知道她总会很快就追过来,对我说她心里丢不下我。就
像我惹她生气的时候,同样会追过去给她说对不起。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吵过架了,我没有生气地对她说不要再跟着我,容
容也没有再因为生我的气一个人躲起来悲伤地掉眼泪。

  可是突然之间,我们的距离渐渐拉远,好像怎么样都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其
中一个人走开,另一个就飞快地追上来。

  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是命运?还是我们自己?

  人家说的沧桑,就是这种意思吧?

  有几次,远远地望着容容,想起来有很久没有拉过她的手了。

  很想冲她大声喊,再这样总用背影对着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并没有真的喊出来。

  曾经也在那个练狱中呆过,所以我知道,迎接高考到来之前的这段日子,对
一个准考生意味着什么。难过得想哭,因为已经不能再手牵手共同经过那样一场
练狱,心里想现在只剩下容容一个人了,她一定比我还要觉得孤单。

  终于也没有哭出来,只是长时间地沉默。

  三月初,陈重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为了备战总队的军事比武,去某基地接受
为期四十天的封闭集训。

  我痛苦万分,四十天那么长啊,还封闭。

  我说:「不能见面,不能通话,不能随时知道你的消息,我会想得发疯的。

  你不要去了好不好?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你去?」

  陈重骄傲地笑:「因为我是全支队最棒的战士里面最棒的那一个。」

  我宁肯他不是最棒的。

  我问他:「参加比武有什么好?训练那么累,生活那么苦,还不能保证一定
能拿冠军。你装病不要去了吧。」

  陈重说:「不保证能拿到冠军,并不代表我就会放弃拿冠军的梦想。参加总
队的比武并且拿个冠军回来,是我一直梦想的事情。就算真的有病,我也会装成
没病的样子去争取参加,你竟然说让我装病不去。」

  被他带些呵斥的语气弄得有些不满:「又不是奥运会,就算拿到冠军又怎么
样?能奖励多少钱,我加十倍给你好了。」

  陈重说:「也许这种冠军你并不看重,但是我很在乎。我知道拿了冠军也不
会奖励什么钱,但是能让我觉得很开心很光荣。」

  他问我知不知道钱代表不了一切,知不知道什么是荣誉什么是理想。

  又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他带着种我认识他以来最认真的表情说:「一个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
最大的快乐。」

  我无计可施,向他打听即将要去的那个训练基地在哪里,告诉他我想去附近
租套房子陪他。

  告诉他的这个想法,对我来说是和他要拿冠军的想法同样认真的。虽然是封
闭,虽然即使我真的去租了房子了仍然不能见面,但最少可以离他近一点。

  尽量能离他近一点。就是我想要做到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

  他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我的想法很可笑。

  也许一个人去做着他想做的事情时,别人想做什么,他通常都疏忽掉了。

  陈重进入封闭训练的那些天,常常一个人走在街上,看到某些熟悉的场景,
想起来自己曾经挽着他的臂弯一起经过的样子,会莫名其妙地呆在那里,忽然就
掉下一两滴眼泪。

  不愿意一个人再去吃麦当劳,不愿意一个人再逛常去购物的商场,不愿意一
个人突然看见哪一处宾馆,立刻记起哪天曾和他同住。

  我渐渐学着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步也不走出屋子,饿了打电话叫外卖来吃。

  心想我在和陈重过着同样的生活吧。

  睡觉变成最经常做的事。有时候睁开眼睛是白天,有时候睁开眼睛是夜里。

  醒着时隔一会就拨打陈重的号码,听那总是关机的嘟嘟声,听累了又睡。

  有一天妈妈回来看我,说十几天没听见我的声音看见我的样子了。

  没有期望中见到妈妈回来的惊喜,我穿着睡衣陪她说话,说着说着感觉话题
很陈旧。妈妈看见了屋子里容容现在每天看到很晚的那些书,问我准备要再去读
书了吗?我懒懒地回答说也许吧。

  妈妈露出欣慰的神情。叮嘱我不要太累着自己,要注意劳逸结合。

  我很劳吗?爸爸妈妈留下的那些钱,不用工作这辈子都够用了。那还怎么可
能会「劳」?

  妈妈说要不给爸爸打个电话,直接联系一所国外的大学去读。

  我不禁苦苦一笑。从前虽然也衣食无忧,但总觉得努力读书是天经地义的事
情,自己和所有其他的同学一样,要为自己去尽力拼搏最美好的未来。现在我已
经知道和自己和他们并不一样,他们苦苦努力才能拼搏到的东西,我某个上午被
叫醒,就被告知一切唾手可得。

  我曾经不幸吗?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才是幸运儿。

  对妈妈说等我想想再说吧。

  妈妈说:「你总是这样好强,任何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去做。其实完全不用那
么辛苦。」

  不想解释什么。

  也许我过去曾经单纯,也许那种单纯的时光曾经很快乐,但已经太遥远,就
像一直都发生在别人身上。

  妈妈问我要不要她回来陪我一段时间,她觉得我神情恍惚,担心我会累跨了
身体。

  我飞快地回答不用,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了,我现在很习惯独
自一个人的生活,不想再改变。

  妈妈走后我无法像往常一样继续倒头大睡。

  曾经那么渴望的事情,真的要发生时,我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记得以前我
无数次夜里醒来,都会想,如果妈妈能再回到我身边陪我该多好啊。

  原来很多事情到最后都会改变模样的,无论我们以为多么无法割舍的感情,
总有一天能淡然挥别。

  父母,朋友,终有一天会从自己生命中剥离,无声无息。

  感觉自己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明白很多道理。可是越长大越觉得无助,越
明白越觉得迷惘。一个人生命的最尽头,是什么样子呢?

  最不可丢弃的对方是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能是伴侣吧。

  那天夜里,容容照旧在台灯下独自读书,我在天台上,手里拿着那支激光发
射器,冲着夜空一次一次按下按钮,翻来覆去在讲的,都是同样一句话:「我想
你,你现在能飞到我身边吗?」

  那些字字句句散落在无尽的夜空里,始终没有人回答。


                (八)

  男女之间,有一句话是一定要说的。不说出来,对方怎么知道,怎么明白?

  却不愿意是自己先说,有几个女孩子会愿意把「我爱你」这三个字毫不保留
地主动对男人说出来?我一直希望当我说「我爱你」的时候,能在里面加上一个
「也」字。

  「我也爱你!」

  我一次一次练习,早已经练得纯熟无比,准备等陈重回来,一定要对他说一
次。

  陈重参加完比武回来,天气已经很热了。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这次可以陪我
尽情疯一阵子了,部队批了他的探亲假,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接到陈重时他穿着浅绿色的短袖,人比离开之前黑了也瘦了,显得更结实一
些。直接把车开去商场。每挑出一件衣服都亲手帮他试穿,他直着身子不动,由
我一粒粒扣上扣子,再一粒粒解开。

  做着这一切时,感觉很自然,像自己已经服侍了他一辈子。

  爸爸妈妈没有分开之前,妈妈也经常这样帮爸爸挑选衣服吧?有片刻我很迷
惘,心里头却是甜甜的。

  选好了两身之后陈重就说够了,他并没有太多时候需要穿着便服。

  他附在我的耳边说:「试衣服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弄得我心
猿意马。」

  心猿意马是以前陈重在电话里经常用的一个词,每次听到这四个字我的身体
就开始发烫,立刻比他还要心猿意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却还是感觉不满意,仔细观察才发现是因为陈重的头发。那种剃了光头后新
长出来的短发,虽然短,看上去却乱哄哄的,没有了军装衬着,简直像个刚释放
出狱的劳改犯。

  告诉他自己的感觉,坚决带他去做头。

  陈重痛苦地问我有必要吗?

  对他说当然有,「因为我想留在自己记忆中的,总是你最帅的样子。」

  坚持等他头发做好,立刻就用最短的时间把车赶到宾馆。

  心里思念了近五十天,身体也思念了五十天,一直拥抱到筋疲力尽,吻得舌
头都麻掉了,才彼此分开。

  刚分开一秒陈重又扑过来,我拦住他:「等等,我想先仔细看看你。」

  陈重摆了个pose,问我:「帅不帅?」

  我笑着夸他:「嗯,好帅啊!我爱死你了。」然后飞快地问:「你呢,爱不
爱我?」

  他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床上。

  我抓住他解我衣扣的手,仍然不肯死心:「你说啊,爱不爱我?」

  陈重喘息着说:「爱死你了。」然后用力把我的手拨开。

  从语法上讲,「爱死你了」是个形容词,和「爱你」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
种区别多少让我心中有一点点失落的感觉。

  我准备好了对他说:「我也爱你。」却没能听到陈重先对我说「我爱你」三
个字。

  但失落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渐渐心猿意马,注意力飞快地偏离到另一
个方向。

  好像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会随时心猿意马,然后另一个迅速跟进。

  中场休息时间,陈重说:「好累啊,可是真奇怪,累完又想。」

  我笑他:「是你自己想,我并不想。」

  陈重说:「哈,别忘记是你启蒙了我,在床上我要叫你师父的。」

  伸手重重的拧他,不知怎么眼前又晃过他第一次笨笨的样子,又有些心猿意
马。

  陈重嘿嘿直笑:「还敢说自己不想?老实交代,这么多天你有没有偷吃?」

  我愣了一下,心里酸酸的,麦当劳我都怕一个人吃,还会去偷吃别的?

  对他说当然没有。可是有或者没有,怎样才能证明?

  接下来几天,拉着陈重重新走了一遍我们以前一起走过的地方。告诉他某一
天在某个地方,我一个人想起他,掉下了眼泪。

  陈重大为惊讶:「你会哭?你哭一次给我看,看见眼泪我才能相信。」

  我望着他:「你真想看?」

  他观察我好久:「你倒是哭啊,我都等半天了。」

  我说:「那好,你对我说,你不爱我。」

  他说:「我……」

  眼泪已经涌了出来,伤心彻骨的痛。

  陈重呆了两秒,连声说:「够了够了,我相信了,你真的会哭。」

  我却已经无法停止。

  他又呆了两秒:「好了好了,我不是还没说吗?别哭了,啊。」

  我冲他叫:「那你说啊,我听你说。」

  他搂住我:「我不说了,我永远都不说。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哭得更厉害。

  他凑近我耳边小声哄我:「这可是在大街上,好多人看着呢,你就别哭了行
吗?我可没说不爱你,而且我也从来没有不爱你,对不对?。」

  我说:「那你说,你爱我。」

  他说:「我……」

  我委屈地等,心怦怦乱跳。

  他耍赖皮:「人这么多,我不好意思说,找没人的时候我再说。要不我们回
宾馆,我不不光说,我们还做。你说好不好?」

  他边说边加重了拥抱我的力度,装着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

  不再上他的当,感觉万念俱灰。

  连说一声都不肯,他不爱我,他一点也不爱我,他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想做
爱!

  用力在他怀抱里挣扎,挣了很久都没挣脱他的怀抱。渐渐筋疲力尽。

  即使挣扎出去又怎么样,逃得出他的怀抱,我能逃得出自己的悲伤吗?

  我放声恸哭。一不留神已经咬住他的肩膀,那是斩钉截铁绝不留情的一咬,
疼得自己心都颤了犹不肯松开。

  陈重终于忍无可忍。

  他一把推开了我,大声喊:「疼……啊!」

  看见他的手扬了起来,我扬起脸等,等他的耳光重重落在我的脸上,心想死
就死个痛快。

  他终于没打,恨恨地说:「本来快说出口了,被你咬回去了,你活该。」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说:「你要我说的话啊。正好,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可以不说了。」

  我问他:「说一声很难吗?那就不要说,永远也不要说。」

  他大声叫:「第一次啊。从来没对人说过的。」

  我承认我又一次败给了他,就那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立刻叫得我柔肠百
转。

  第一次啊。所以能够任何时候都叫得那样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眼泪仍止不住地流,傻傻地看着他的肩头渗出丝丝血迹,后悔自己咬得那么
重,想用手去摸一下都不敢,怕那痛会顺着指尖传到心里。

  陈重小声在喉咙里嘟囔了一声什么,然后大声问道:「好了吧,可以不哭了
吧?」

  不明白为什么可以不哭了。

  他叫:「你这人怎么那么赖皮啊,我都说完了,你还哭。」

  我被他的样子惊醒,刚才他那声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难道是……什么?忙
对他说:「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无可奈何,飞快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目瞪口呆,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晕倒。

  我终于艰难地对他说出了那四个字:「我也爱你!」

  那天我无数次听到了陈重说我爱你,每隔一会就缠着他再说一遍,总也听不
累。

  躺在宾馆的双人床上,我笑得嘎嘎直响:「陈重,你怎么那么纯洁啊,什么
都说是第一次。还有别的第一次吗,快点都交出来。」

  陈重恼羞成怒:「是啊,第一次都被你拿走了,我已经不再纯洁了。以后,
我一定要和一百个处女做爱,要听一百个处女对我说我爱你。」

  当然不会被他吓倒:「哈哈,你好有抱负啊。什么时候理想实现了通知我一
声,我摆一百桌酒席为你庆祝。」

  他半天没有再说话。

  我不再洋洋得意,小心地问他:「处女真的很重要吗?」

  陈重说:「总有一个应该属于我吧。」

  他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得接近忧伤。

  被他的样子弄得心情沉重起来,犹豫着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想告诉他自
己的第一次,是一种怎样的被强迫和无力反抗。可是,接下来那段颓废与放纵的
日子,是谁强迫自己的呢?

  几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拉我,是自己堕落而已。

  我可以怪谁?

  陈重说总有一个应该属于他,我有资格说「不」吗?如果我承认第一次是美
好的,一个人想追求他理想中的美好,我凭什么要去阻拦,因为我会不开心?如
果他不能开心,我又怎么可以再高兴起来?我是那么……爱他。

  偎依在他怀里,对他说:「陈重,如果是你觉得美好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去
破坏。」

  陈重谨慎地看看我,犹疑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我是那个意思。我们两个人明白,就行了。」

  没有再继续要求他说爱我,一天这么说下来,他肯定已经说累了;没有再继
续心猿意马,几天这么做下来,我们都累得不行了。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陈重在前面走,我哭着喊着都追不上他。

  惊醒过来发现身边另一半空着,看见陈重远远在沙发那边抽烟。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你睡得那么甜,怕抽烟呛着你。」

  总是被他一句话就哄得开心起来,坐进他怀里亲他,说除了怕他离开我什么
都不怕。

  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我想回家几天看看。」

  听他说起过他的家乡,一个千里之外省台天气预报里都不出现的小县城。

  问他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回去,他说:「那么久不回去,忽然领你回家,我
自己没做好思想准备,对家里人也有些太突然了。我很快回来陪你,好不好?」

  问他:「很快是几天?」他想了想:「一个礼拜。」

  痛苦地大叫太久了。陈重说:「路上都要两天,总不能我刚进家门就说要回
来吧?毕竟是回去探亲,不是串门儿。」

  想了又想,飞快地跳起来给宾馆客服打电话订购车票,翻出一叠钞票塞给陈
重,问他:「够不够?」

  陈重问:「什么意思?」

  对他说:「想让你快去快回啊,最近的一趟车是夜里两点钟,没时间买礼物
了,你回去以后看什么合适就买点什么,你老家不会落后得连商场都没有吧?」

  他望了我一会,对我说:「我会想你的。」

  我轻轻抚摸他肩头,被我咬伤的地方,是一圈深深的伤口,估计痊愈后仍会
留下印记。

  「还疼吗?」

  陈重说:「再怎么疼都值得。因为除了你,谁也咬不出这么完美的疤痕。」

  我迷恋地凝视那处伤口,被他哄得鼻子发酸。

  疤痕都可以完美,我们的爱情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缺损?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1     标题: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九)

  载着陈重那列火车终于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火车开始启动的时候,我很想跟着火车跑,以前电影中看过的一些画面在脑
海中闪过,泪水不知不觉朦胧了眼睛。我知道,随后的那一个礼拜,我又要一个
人孤单地想念了。而这个站台,又将被我记住,没有陈重陪在身边的日子,我一
个人经过这,会吧嗒吧嗒掉下眼泪。

  火车开走了很长时间,脚下依然软得厉害,心乱得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
走。

  好像只可以回家了。今天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

  这几天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只在出来后的第二天夜里,给容容打了一个电
话,告诉她我会在外面呆上一段日子,和陈重一起。

  电话里容容简单地「哦」了一声,告诉我玩开心点。然后我们就好像无话可
说,沉默了两秒,各自把电话挂掉。

  小时候总以为我和容容,是一切都可以分享的。

  怎么忽然之间,拿起电话,我们除了礼貌地「哦」一声,就再也不能沟通了
呢?

  前几年,容容回家看望家人偶尔不和我同住的时候,那怕只是分开一夜,我
们都会抱着电话说个不停,直到疲倦得睁不开眼睛。有时候,在第二天醒来的时
候,电话还抱在怀里。

  今天,只剩下一声「哦」。

  她在电话里说,玩开心点。可是,她真的还在乎我开心与否吗?我的欢笑,
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只能都洒在她的身后,再也不能我在这端刚一开口,她就飞
快地知道我的喜怒忧欢了。

  她再也不会像那天,我们等陈重等到很晚,陈重一句话让我继续再等两个小
时,她就想替我给他一耳光。

  能怪谁呢,是容容离开我,还是我离开她?也许任何离开都是双方的,不知
不觉中我们都各自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今天,容容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吗?我想说她仍然那么重要,但我
知道,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其实很早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当这个结果真正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心
里多少有些伤感。

  回到家里却没看见容容。

  也许回家看望家人了吧,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距离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容容每一分钟睡眠都是宝贵的,怎么忍心打扰。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懒懒地提不起精神。最近我的作息早已经变得颠倒,要
睡着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决定去容容家接她去学校。容容家里学校很远,打车也要一个小时时间,如
果我去接她,到她家时她也差不多该起床了。

  到容容家楼下,天已经微微亮了,我望着容容家的阳台,忽然记不起上一次
我在楼下仰着头叫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们多亲密呀,一天不见都会难
过得就像我现在想陈重一样。

  我大声叫容容的名字,我想,她一定也很怀念我在楼下喊她的声音。

  容容的母亲从阳台上探出头,说容容十分钟前刚走,怕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骑单车去的学校。

  心里有些隐约地失望,想就此告别,却不好意思拒绝阿姨让我上去坐坐的邀
请,他们一家人都把我和容容一样疼的。

  阿姨招呼我坐下,忙着要去张罗点心糖果,我拦住她:「阿姨,您知道我为
什么怕来你家吗?就是怕您当客人一样张罗这张罗那的,我和容容不都是您女儿
吗!」

  阿姨又要流下眼泪来:「我们家容容这辈子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福
气呀。」

  怕她再说出让我不安的那些感激之类的话,对她说:「阿姨,您再这样说我
就走了,都说我是您一个女儿了,您嫌弃我是不?」

  阿姨忙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每次烧香都念叨着求菩萨保佑青青一辈子平
安,怎么会嫌弃这么好的女儿呢!」

  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提及到容容。

  最近一段时间和容容交流极少,对她的一切不知不觉已经陌生起来。

  阿姨说:「听容容说,这两次模拟考试成绩都不怎么理想,不知道今年会怎
么样呢。」

  有些奇怪,容容以前成绩就不错,最近看她一直心无旁贷的读书,怎么会不
理想?

  阿姨问:「你不准备考了吧?也是,怪累人的。容容这丫头笨,以前跟着你
成绩还好一点,现在你不读,她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

  心里酸酸的,想起容容曾经对我说:只要是拉着你的手,无论朝着什么方向
奔跑,都是在奔向天堂。

  今天,她还会那样觉得吗?

  提出去容容房间看一下,阿姨说好的,我去给你弄早点。

  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妈妈弄的早点了。

  笑着对阿姨说:「我要吃醪糟鸡蛋,要吃三个。」

  容容家这套房子,最初买的时候还是我问妈妈要的钱先帮他们垫上的,那时
候叔叔阿姨相继下岗,家里的条件很艰苦,是我又求着爸爸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工
作,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

  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当我女儿一样的疼,感觉比疼容容还要甚一些,无论
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满足我。

  读高中时我提出让容容去我家住,他们一声都没有阻拦,离学校远是一个原
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开口对我说「不」。

  容容的房间一目了然,简单的就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椅
子。

  上了高中之后,容容就极少有机会再回来住,现在这个房间就连她的日常用
品,都几乎看不见了。

  看这有些空旷的房间,隐隐觉得对不起容容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我一直
在霸占他们的快乐,我一天见不到容容都会想她,叔叔阿姨那么久不见,怎么可
能不想?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容容跟我在一起,是容容的福气,所以他们才为了女
儿的幸福,宁肯忍着对女儿的思念,也不愿把容容从我身边夺走。

  他们一定和容容那样,一直相信我会带着容容朝着天堂的方向奔跑吧。

  惭愧得无地自容,最近将近一年时间,我为容容做过什么?心里暗暗发誓,
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接容容放学送她回家,早上再过来接她去学校。如果这个
世界真的有天堂,我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把容容送到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朋友是永远不会背弃的。方向或许偏离,只因为每个人最终的目的地,不一
定再是最初预定的那个方向。

  我的幸福在我的天堂里等我,容容的幸福在她的天堂。

  希望我们最后都能到达。

  床边的那个小床头柜,是这个房间唯一上锁的家具。我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这些年容容记下的日记,或许还有几封不那么蹩脚的情书。那一切都是我们共同
经历过的,对我而言全都不算秘密。

  我看过容容以前所有的日记,就像她也看过我的一样,我们两个人的面对是
赤裸的,没有过遮掩。

  去年的春节过后,高考的压力逐渐加重,我们记日记的习惯都随着放弃了。

  一直到我放弃了高考,才又偶尔记上几篇,却也不再每天坚持。

  我从床下拉出一个鞋盒,拿起左脚那只鞋子,取出一把小小的钥匙。

  将近七年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容容。

  打开床头柜,所有物品仍然是从前熟悉的摆放次序,于是翻出最下面那本记
事本。

  日期停止在去年三月,几乎和我同时停笔的时间,看样子容容很久没有写下
过什么了。

  慢慢把记事本放回原处,过去的一切,我们的记忆里基本相同,没必要再翻
看。

  不小心触动了垫在床头柜最下层的牛皮纸,意外地发现那层纸下面居然还压
着一叠东西,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取出来。

  翻了一下,是几张写在信纸上的手记,最后的日期是昨天夜里。

  嘿嘿,最近我忽略她太多……她会不会偷着骂我?

***********************************

  1991年11月11日,夜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宾馆的大堂里等青青了。

  很奇怪会自己忽然想写点什么,毕竟已经那么久没写过。开始是因为功课很
重,后来不再读书,却已经连记日记的习惯都改掉了。也许,是因为青青不再继
续写下去,我也不再有记载什么的心情。

  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我都在跟随着青青。

  阿姨嫁人后,青青很难过了一阵子,辍学,泡酒吧,包括带男孩子来宾馆开
房。我不知到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在她的身边。我想,青青去天堂我跟着她,
有一天她想去地狱了,我也会继续跟随,两个人一起,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地狱,
都不会觉得孤单吧。

  这两天为了韩东的事情,青青没少费心,找人疏通关系,请律师什么的,四
处跑个不停,又恢复了从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腔热忱。我就相信青青不会抛下
朋友不管,她一直那么质朴善良,对她好过的人,过去好多年了,她都还时常提
起。

  初中时韩东就喜欢青青,青青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如果他知道青青这两
天为他做的一切,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终于得到了回报。即
使这件事情结束后青青并不会喜欢上他,但一定能拿他当个朋友看待了。

  现在的青青,是最需要关心和爱的时候。我想说不定韩东因祸得福,就此打
动了青青的芳心也不一定,他为青青所做出的,不是是对爱最好的证明吗?

  现在看来我的猜想已经不再可能,因为今天我们认识了陈重。

  这个陈重,不知道该怎么写他,他随时都能制造惊喜。随时制造惊喜是青青
说的,青青总是很会形容一件事情,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

  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惊喜。

  张扬的声音,张扬的神采,张扬的个性,一个全身上下透着张扬的人。

  以前我对当兵的总有种误解,以为都是呆板得近乎机器的那类人群。第一次
如此近距离看见穿军装的人,忽然觉得,原来课本里《最可爱的人》走近了看那
么可爱啊!

  一张可爱的面孔,一场张扬的表演,从一开口就带着一股令人感觉到震撼的
力量。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孩在青青面前如此放肆过。青青很美,在我的记忆里,
太多男孩第一次看见青青就被她的美丽征服。远远的,带着要流出口水的呆滞,
怯怯然望着青青的,何止韩东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青青像一个不小心坠落入凡间的天使,美丽得足以让所有凡人沮
丧。

  可是陈重似乎从一出现,就极尽张扬着对我们开了一次又一次玩笑,耍得青
青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男孩,可以在青青的面前做出这样游
刃有余的表演。

  当然是表演。从头到尾陈重好像只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那简单的
一次目光交汇,我就相信他对我们充满善意的,最后,绝对会无条件帮助我们。

  可是青青还是答应了他三个条件。也许除了送花给他,其他两个并不算什么
条件,对青青而言,花点钱就能打发的事情永远不算条件。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别人抢着给青青送花都抢不到,他随便就要求青青送花给他,好像反过来那是青
青的荣幸一样。

  青青对我说最后花是要我去送的,因为我和陈重说话时满脸献媚,肯定是看
上陈重够帅。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心慌,我不太清楚「帅」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陈重好看,以前总和青青讨论某个男孩怎样怎样,但是无论怎样,我从
来没有觉得哪一个在我眼里如此好看过。

  后来青青对我又说了一个词:倾国倾城。那个词带来一种潮水般的感觉,喧
嚣着从我胸膛里漫过,又无声地退去,心里一片冰凉。

  这么多年,我总是被青青一次又一次认同,只是不知道,这次陈重是先倾了
青青的国,还是先倾了我的城。

  以前青青每次接到情书都会叫上我一起阅读,然后问我怎么样,我总是淡淡
地说那个男孩没戏。我早已经在心中定义了青青理想中的爱人,绝对不是青涩得
可以让人看一眼会口舍生津的小男孩。

  青青通常用一个词评价那些情书:「蹩脚。」我知道她不单是在评价那些情
书,其实在她眼里,除了她爸爸之外的任何男孩或者男人,都是「蹩脚」的。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青青不会喜欢陈重这样的男孩的,我一直觉得能打动青
青芳心的应该是她爸爸那类型的男人,事业成功,风度一流。

  青青不止一次对我讲过爸爸下巴上淡淡的剃须膏味道,那是她记忆中最好闻
的男人味道,可是陈重,唇上还是层浅浅的茸毛,距离使用剃须膏的日子应该还
很远吧。

  似乎陈重从一出现和青青之间就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个性格都很张扬
的人,通常很难彼此欣赏,青青叫嚣着对我说要从陈重嘴里整出「哇靠」两个字
的时候,我是在心里偷笑的,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役,我愿意旁观。

  有一种感觉,今天并不是陈重的生日。青青最后却完全相信了。我并不是比
青青聪明的一个人,但是我都看出来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或许因为从
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旁观者吧,陈重精彩的演技只针对青青一个人,他没有拿我当
对手,所以才会在某一个我和青青几乎被他耍得张口结舌的瞬间,对我善意地那
么笑了一笑。

  平凡如我,永远不会有人认真地把我当成对手。

  青青叫着要我献花的时候,我飞快地逃开,捧了那么长时间,花束上都沾上
我的心跳和体温了,最后那一刻,还是落荒而逃。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
家伙,无论心里怎样期望着的一个画面,真把我推到台前,忽然就丢失了所有的
勇气。

  并没有离开很远,跑开不久又偷偷溜回来。

  陈重说:「谁送这束花给我,我就送还给谁。」听见真是好后悔呀,如果知
道是这个结果,打死我都不会逃。并不是没有人送过花,可是那些花总和送花的
人一样,让人提不起精神。今天这束花被陈重这样一个人送过来,想必会是一个
永远都不「蹩脚」的回忆。

  但是真正的好事,我从来都无福消受。

  那花,陈重自己也希望送给青青。我离开是正确的。看见青青抱着玫瑰,目
光渐渐变得没有焦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场战役里,我知道青青已经输了。

  我呢?

  他们去楼上开房了,我坐在大堂等他们出来。一次次心神恍惚,总想起陈重
眉眼间倾国倾城的好看,想起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精彩的表演。

  整个过程,他一共望向我三次,每一次,都那样清晰的被我记忆。

  结果陈重完胜。他一个人不仅打倒了四个烂仔,还俘虏了两个美女,如果我
勉强也算是个美女的话。

  他说:希望能收到两束玫瑰,那样他可以左拥右抱……男人总是那样贪心的
吧。

  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参与的,我想,我永远都只有旁观资格。

  今晚青青惨败,她倾了她的国,还赔了一次夫人。

  我更惨败,旁观着一场属于别人的战役,不知不觉中已倾了自己的城。

***********************************

  1991年11月14日,夜。

  青青第二次和陈重去了宾馆,这一次,我没有跟去。

  以前总跟着青青,是因为怕她受到伤害。明知道自己并不能保护她什么,但
是有我跟着青青,就算是伤害也可以两个人一起承受。

  升高中那年,我差两分没有被重点中学录取,青青对我说,放心吧,你去不
成,我也不会一个人去读的。心就被她一句话暖得发烫,也从那个暑假,青青教
会我知道,两个人一起受伤,总比一个人伤得轻些。

  和陈重在一起,不用担心青青会受伤害,我已经没有继续跟着她的必要,而
且青青的态度,也似乎愿让我再像从前那样坐在大堂等。青青其实很关心我的,
她一定以为在家里等她,总比在大堂里等感觉不那么无聊。

  只是这一次,不仅无聊,而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我第一次感觉到,在
青青的生命里,我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很想告诉青青,那样等,我并不感觉无聊,反而是种幸福。可是,终于并没
有说出口。

  和陈重在一起,现在已经是青青最大的快乐,有人在大堂里面坐着等,心里
多少会有一点牵绊的。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念,去破坏青青的快乐呢?

  青青说,所有美好的东西,她总想和我一起分享。今天她甚至荒唐地说,我
可以和她一起去爱陈重。

  她好傻啊,那样的念头都可以升起,爱情也可以拿来与人分享吗?

  我也好傻,爱上陈重的话都敢说出,一个旁观者也有资格参与吗?

  这两天,青青不停地在我耳边讲述陈重,他十六岁当兵,十七岁就代表中队
参加支队的军事比武,拿过多少冠军,配合公安抓获过多少罪犯,最危险的一次
曾经一个人面对三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其中一个手里还有枪。立过几次功,受过
多少嘉奖……所以打倒几个小烂仔,对他来说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的胸膛怎样宽厚,他的臂膀怎样强壮,他的腹肌怎样清晰可见线条优美。

  甚至陈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上床也拿出来讲,怎样笨拙,怎样面红耳赤不知
所措。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青青不知道,我已经比她还要沉沦了啊,在她无休
无止的讲述里,那么多的陈重重叠在一起,汹涌着扑面而来,几乎把我淹没。而
之前陈重曾望向我的所有目光,在回忆中渐次重现,一次比一次令人惊心动魄。

  今天,陈重又多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当时在努力望着别处,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眼。那是他去上岗之
前的最后一眼,不是望向青青,反倒望向我。暮色如水,他那一眼无尽缠绵。

  他转身之后,直到消失在铁门那端,再也没有回头。所以我说,那是他离去
时的最后一眼。

  为什么是缠绵呢?为什么是我?

  记得有谁说过:人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不过是我个人纯粹一厢情愿的
臆想而已,我希望他最后一眼望我,我希望那一眼是缠绵。

  对青青说想给陈重一耳光,他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对青青说我为她难过,
为了陈重她已经把自己弄丢了。

  说完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是怎么了?嫉妒到要说闲话去破坏青青极尽完美的
快乐吗?

  青青一直姐妹般地对我,我怎么可以如此心存嫉妒!

  陈重的上衣拿下来,裹住了青青,也裹住了我。我一次次被衣服上陈重身体
残留的气息迷惑,也一次次后悔。不可以再妄想了,不可以再继续贪念。这么多
年,我已经欠了青青那么多,用一生都无法偿还。

  陈重从哨岗下来,我一直在努力低着头,不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怕看见
他偶尔一道眼光,再从我身上掠过。

  每一次掠过,对我都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缠绵,我怕再多看见一次,会淹死在
自己贪念中的缠绵里。

  有一种美好,只属于青青一个人,无论我心里多么渴望,也不可以要求。

  就连偷偷想一下,都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祝愿青青永远快乐幸福。

  希望陈重永远珍惜青青。

  祈求他们会原谅我,让我可以,得到救赎!

***********************************

  1992年3月11日,教室。

  还是同一间学校,我又一次重返校园里读书,环境依旧,高三紧张的气氛依
旧,唯一陌生了的,是周围崭新的面孔。我无数次偷偷环视他们,没有找到一张
曾经相识的容颜。

  这间学校的本科升学率一直接近百分之百,没有旧日的同学重读是理所当然
的事情。

  每天竭尽全力看书,累得几乎脑子都要坏掉,可是第一次考试,就考得惨不
忍睹。没有了青青带着我读书的日子,根本就是地狱啊,以前轻轻松松就考进前
十名的历史,随着青青的退出,将永远不会再重演了吧。

  今天班主任找我谈了一次,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一次考试成绩代表不了什
么,在我来这个班之前,他看过我的档案,调阅了我以前每一张试卷,他对我很
有信心。

  回来后诚惶诚恐,恐怕他要看走眼了,今天的我,和曾经的我,已经不可能
再相提并论。那时候我有青青啊,如果有青青在我身边,我是什么困难都能顶住
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决定回来读书。

  那些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夜晚,脑子里都是青青……和陈重彼此缠绵的情景,
一次次恐惧得不能入睡。我恐惧,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藏了那样一个可怕的魔
鬼。

  他不停地对我说:其实陈重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你,只不过因为你逃开了,叶
青替你送了那束玫瑰给陈重,所以陈重才把叶青搂进了他的怀里。

  这当然不是真的,可是,很多时候,我竟然愿意相信。我好可耻。

  怎么才能驱走心中的那个魔鬼呢?他让我越来越痛恨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
恶心。记起那段忘记一切的日子,因为读书废寝忘食的日子,满脑子都是书,多
么幸福的一段日子啊。于是又选择了读书,希望我的心能够被另外的东西占据。

  最后一次见到陈重还是去年的11月14日。那次之后青青再去见陈重,我
都坚决地回避了,一个心中藏了魔鬼的人,根本连旁观的资格都不应该有。对我
那么好的青青,一切都拿出来和我分享了的青青,我有什么理由,看着她快乐而
心如刀绞。

  爱情是青青的爱情,陈重是青青的陈重,我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但是不见不代表就可以解脱,青青的声音里有陈重,青青的思念里有陈重,
青青的身上已经重叠了陈重的影子。我知道陈重站岗了,我知道陈重下岗了,我
知道陈重要去参加集训了,我知道陈重走了……

  昨夜青青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一个人跑到天台上。

  没有了陈重陪伴的青青,应该很寂寞。最近的日子,我总在回避她,我怕她
会在我面前提起陈重,怕自己亵渎她的信任。感觉自己变坏了,也许,早应该把
自己心中的魔鬼告诉给青青听吧,没有青青教我怎样成长,我已经越来越偏离人
生的方向。

  悄悄走到天台,看见青青在玩着一个发射光柱的东西,那些光柱射向夜空,
我听见是她正和陈重窃窃私语。

  我没敢停留太久,我不忍心打扰他们。

  再一次祝福他们两个,再一次,祈求他们的原谅。

  魔鬼永远打不赢天使的,我要开始读书了。

***********************************

  1992年4月29日,夜。

  三天前接到青青的电话,陈重已经参加完总队的比赛回来,她正陪他休假。

  很想问问陈重成绩怎么样,终于还是没问出口,唉!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没用
的人啊。不过像陈重那家伙,去比赛就会拿冠军的吧,不然怎么骨子里都一副骄
傲的样子。

  哪像我连续几次考试,都考得一塌糊涂,现在连班主任都懒得找我谈话了。

  今天回了趟家,陪妈妈说了一会话,谈起最近的学习情况,想起以前跟青青
一起读书的时候。风光不再啊风光不再,身边没有了青青,我永远是一只平凡的
丑小鸭。

  几天不见青青的人了,她一定每天和陈重缠绵在一起。奇怪哦,每次提到陈
重,我都想到缠绵这个词,好像跟他在一起除了缠绵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这
个习惯要改掉,我可还是个纯洁少女,脑子里要坚决杜绝色迷迷的东西。

  纯洁少女?如果以前和青青那几次荒唐游戏不算失身的话,应该还算纯洁的
吧。想想还真后怕,如果不是后来青青说那个的时候会想起男孩子,我们继续发
展下去不是会变成同性恋?还好还好,那些都过去了,我们最后都没有变态。

  有件事可喜可贺,今天居然收到了一封情书。

  「宁容同学,你好,很想跟你交个朋友。从你来上学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
的……」

  哈哈哈哈,这样的东西被青青看到,肯定又笑得肚子会爆掉吧?

  学着青青以前的样子在上面加了个大大批注:「蹩脚」,然后走到黑板前,
用胶水粘了上去。对不起啊,谁让你把情书写得那么蹩脚呢?我不算过分哦,如
果青青在,还会先大声朗读一遍再去张贴的。

  以前我是没有勇气这样做的,没想到今天也做了一次,为了纪念那些与青青
同在的日子吧。

  于是开始疯狂地想青青,陈重回来了,她快乐吗?她幸福吗?她被陈重欺负
了吗?

  陈重总是很会欺负人,记得他爱把青青弄得不知所措,再一下子把她哄得笑
起来。他在麦当劳一口气吃上六十支鸡翅,然后在酒吧说最多只能喝一瓶百威,
让青青看着满满一桌酒瓶发呆。

  他说一个人去和一群烂仔打架很傻,等青青失望了才大显身手。

  他诬陷说韩东是青青的男朋友,伪装把青青跟他第一次开房当成回扣,看青
青要哭了才坦白自己是在吃醋。

  暮色里他丢下瑟瑟发抖的我们,然后让战友把上衣捎下来……

  这一切一切,都说明他是那样顽劣不堪的一个人啊,以青青的性格,不知道
怎么能忍受下来。

  这样一个人,如果写情书话会写成怎么样,会不会……蹩脚?

  我晕,跑题了,我在疯狂地想念着青青。

  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

  再过不久又是青青的生日了,她又长大了一岁,我也长大了一岁。

  过去的一年,青青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也跟着她经历了一次。经过之后,
我们都长大了吧?不再是小孩子了吧?青青在这个生日里要许下的愿望,不再是
爸爸妈妈重拾旧好了吧?毕竟阿姨都又嫁人了。

  一定会换成:希望叶青和陈重能白头偕老。

  也许这个愿望,青青不会在许完之后再像从前那样毫不保留的告诉我。这种
事情女孩通常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但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那么在随后我的生日里,我会像以前的那些生日一
样,把这个愿望帮青青再许下一次。

  一个愿望被两个人重复两遍,能够被上帝听见的机会,一定会大一些吧。

  看完了,震撼。

  百感交集。烦恼中。惊惶。哭。

  可是,欲哭无泪。

  客厅里传来阿姨摆弄碗碟的声音,醪糟鸡蛋的香气甜甜地飘过来,我锁好了
床头柜,却止不住自己心乱如麻。

  原来容容一直以来,被这样的一种爱情煎熬着。

  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友情。容容对叶青永不离弃的友情。

  坐在客厅里,阿姨辛辛苦苦做好的醪糟鸡蛋被我吃得乱七八糟,蛋黄顺着嘴
角流下来滴得胸前一片狼藉。阿姨看见直笑,连声叫我慢点,她一定认为我是太
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不关快慢的事情啊,我也要被两种不同的感情同时煎熬了。

  错了,是正被煎熬。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2     标题: 淡色满楼之天堂  作者:极品雅词


                (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只是爱情吧?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容容?

  回到家被继续煎熬了很久,再也等不及容容放学回来,飞快地冲去学校,站
在教室门口喊:宁容同学有人找。

  整班的学生被我叫醒,在一大片惊讶的目光中,宁荣同学「唰」的一声从某
个角落里窜出来,几乎可以媲美我大叫着容容上玫瑰那天,她当时逃离的速度。

  转到无人的楼梯处,我说,我又想去喝酒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容容惊慌地问我:「怎么了?」

  我忧伤了片刻,说:「算了,你还是回教室吧。」

  我算准荣荣会跟着我来酒吧的,我都这表情了,她不跟着还是我认识的容容
吗!

  忧伤地转动着酒杯,转两圈喝一口,转两圈再喝一口,始终不肯抬头看容容
一眼。但我知道她此刻心中一定充满了不安,正眼巴巴地望着我不知所措。不能
怪我故弄玄虚,她早看穿了陈重欺负我的种种,却不肯陪我去对付他,不是跟了
那坏蛋一起耍我吗?

  我欺负不了陈重,欺负一下容容总可以游刃有余吧。

  可是转着转着,容容的日记出现在眼前的酒杯里,字字句句,字字句句。

  一滴眼泪掉下来,融进杯中的红酒,我低头去喝,又一滴眼泪滴了进去。

  容容的脸,靠近得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

  她小心翼翼地问:「青青,陈重哪去了?他不是休假吗?」

  「陈重……」

  感觉有些艰难,我们两个人终究要提起陈重吧,不可能永远逃避这个名字。

  我说:「陈重,他不爱我。」

  明知道言不由衷,可是这句话说出口,心中还是突然怕了一下。

  容容惊讶地「啊!」

  就会一个「啊」?不会安慰我吗?不会骂陈重有眼无珠吗?不会满世界叫嚣
一定杀了他为我报仇吗?光啊一声管什么用。

  对不起陈重,我要拿你奉献一次了,我想这种奉献一定也正合你的心意,眼
前的美女正是你理想中的,处的,我可以保证的,绝对没有被玷污过的,没对任
何男人表白过爱情的纯情少女。

  我说:「容容,陈重根本没有爱过我,他真正爱的是你。」

  容容紧紧搂住我,轻声地安慰:「不怕,不怕,青青不怕。」

  我有些傻,我预测了无数种容容听到我说陈重爱她时的反应,却没想到会是
这样。突然感觉容容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呼:「啊?」

  我相信了,容容早已经走火入魔,从我第一声提起陈重,她就已经魂不守舍
了,刚才词不达意的胡言乱语,说明第一时间容容根本没有听清楚我说的什么。

  后面这一声惊呼,就算用魂飞魄散去形容也不过分吧?

  陈重,他用怎样一种缠绵的目光,把容容打入这样一种万劫不复啊!

  有片刻精神恍惚。容容说,人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一直以来,我也想
从陈重眼睛里看见缠绵,可是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次送他回老家,
上次送他去集训,无数次凌晨送他回营房,每一次分开,缠绵的,只是我的目光
吧?他呢?

  他望着我,对我说着「我会想你的」那一刻,也平静如水。

  唉!庸人自扰,他说过他爱我,而且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我难道也要像容
容那样走火入魔吗?

  我擦去挂在腮边的泪,幽怨地对容容说:「我不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陈
重爱你或者爱我,没有什么区别,我祝福你。」

  容容慌乱地说:「青青,不会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陈重亲口说的。」

  我偷偷想着容容身上所有让我着迷的地方。「陈重说,他喜欢你的眼睛,细
眼如丝才称得上千娇百媚;他喜欢你的皮肤,带点巧克力色才真正是性感尤物;
他喜欢你的腿,玉腿玲珑才算是绝代佳人;他告诉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
深深地迷住了。」

  看着容容在我的描述里惊惶得溃不成军。

  容容在日记里写:「青青惨败,我更惨败。」陈重,他何德何能?

  我问容容:「我不怕,你怕什么?」

  容容一下子哭了出来:「青青,你骗我,陈重不可能那么说的,我们在一起
的时候他总是在望着你,他爱你,你知道的,他一直都爱你。」

  「总是在望着我?从来都没看过你一眼?」

  容容说:「没有,我发誓从来都没有。」

  我说:「誓言是用来蒙蔽朋友的最好武器,你准备好开始蒙蔽我了吗?那么
请继续。」

  容容大惊失色:「我没有啊!」

  「没有什么,没有骗我,还是没有被陈重看过一眼?」

  容容喊:「青青你讲不讲道理啊!大家在一起,看上几眼总是正常的吧?」

  「还是看过。几眼?三眼两眼,还是千眼万眼?」

  容容说:「我总共见才见他几次,哪来什么千眼万眼,再说他看不看我,我
怎么知道。」

  我说:「是啊,你才见过他几次!梦里呢?见过他没有?」

  容容面色惨白的说道:「青青,我永远都不会再见陈重,你放心。无论你想
对我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向你发誓,这辈子听见陈重的名字,我都会逃得
远远的。」

  我问她:「也逃开我吗?」

  「逃开……你?」

  我说:「是啊,逃开我,永远不用再为了我这么一个朋友,跟自己过不去,
把自己折磨得走火入魔疑神疑鬼。」

  容容呆住了。

  我问她:「一定要因为陈重,就把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撕裂个粉碎吗?你说希
望我永远快乐,可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可以真正快乐?叶青没有了宁容,多大
的快乐也会打上折扣的。」

  很久,容容说:「我不明白。」

  我问:「还不明白?」

  容容说:「不明白。」

  我说:「我喜欢陈重,你也喜欢陈重,这不算什么错误吧?一直以来,我们
的喜好不都有着惊人的相同吗?容容,你不会觉得,你喜欢的人,我就没资格再
喜欢了吧?」

  容容说:「当然没有,我……」

  我说:「对啊,既然是这样,我喜欢陈重,凭什么你不可以喜欢?」

  容容说:「不一样的,这件事情和其他事情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想,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愿意和你分享。」

  容容说:「但是爱情不可以分享,青青,你疯了。」

  我说:「好好好,容容,爱情不可以分享,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逃避,不仅
对你不公平,对我也是一种不公平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我觉得,我在掠夺朋友的
爱情?你逃开,是因为你认为这份爱情本来属于你,如果你留在陈重的视线里,
他会爱上你对不对?」

  容容慌乱地摇着头:「青青,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你讲不讲理呢?」

  我心痛无比:「你真虔诚,希望叶青和陈重白头偕老!你想成全我,你的逃
避只不过是一种成全。爱情不可以分享,但是爱情也不是可以靠朋友退让来成全
的。我希望的爱情,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容容张口结舌:「你……」

  「我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是吗?问你自己啊,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容容说:「我……」

  「你怎么了?你哑口无言了对吧?」

  容容噘起了小嘴,委屈得不能自已:「青青,我说不过你,但是你冤枉我。

  我从来没有要成全你什么,因为我知道陈重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你是世界上
最好最美丽的女孩。我凭什么跟着你瞎凑合啊,等着丢人现眼让人家笑话吗?」

  「可是我记得,宁容同学从初中到现在,收到的情书好像比我还多吧?昨天
是不是又偷偷枪毙了一封啊?」

  容容惊讶地:「啊……!」

  我笑了起来:「还不承认自己是美女?都花容失色了,仍然那么好看。」

  容容大叫起来:「死青青,你偷看过我写的日记,我要杀了你……」

  「什么叫偷看?我那是审查,看看你有没有不良动向。」

  「看你哭得煞有介事,还真以为你和陈重出什么矛盾了,原来在耍我,赔偿
我的感情损失,呜……被你害惨了。」

     ***    ***    ***    ***

  晚上陪容容狂翻了一阵书,我们又像过去那样一起躺在床上,肩膀靠肩膀,
都觉得无比开心。笑意不自觉地荡漾,这间卧室又恢复了曾经的温馨。

  容容说:「这样读书才找到感觉啊,一个人无聊死了,看什么都记不住。」

  我说:「加油啊,别忘了,去年我们曾经拿过全校一二名的。」

  容容叹了口气。

  「你真不准备继续读了?」

  「也许,还会读下去的。陈重十月份就会退伍了,想看看他怎么打算。」

  「啊!真打算这辈子交给他了?」

  「不知道,明天……谁知道呢。」

  「我们两个,要做到像以前那样坦诚好吗?这些天,心里憋得好厉害。」

  「我也是。」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都是不离不弃的朋友。」

  「嗯,不离不弃!咦……,怎么听起来像在海誓山盟啊?不会是你又想变态
了吧!」

  「居然说我变态?好,那就趁陈重不在,抢先把你这个纯清少女做掉,免得
最后便宜了那个混蛋。」

  「你胡说什么啊,坦诚归坦诚,你们两个的事情别牵扯上我,我不会陪你疯
的。」

  「还想逃跑?嘿嘿,告诉你,你休想,你不是说,两个人一起,怎么样都会
比一个人好很多吗?」

  「不是一回事啊,警告你,再乱说我生气了。」

  「容容……」

  「嗯?」

  「唉……!」

  「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容容……」

  「怎么了青青?」

  「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快点,我有点困了。」

  「唉……还是……算了吧。」

  「那我睡了。」

  「容容……」

  「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

  「想陈重了吧?」

  「我心里发慌。」

  「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带着电话吗?」

  「……」

  「怎么不打啊?以前也不是没有半夜吵过他。」

  「不是因为想陈重,而是心里发慌。」

  「他去集训那么久也没见你这样,这次不是说一个礼拜就回来吗?」

  「不是这事,算了……你不明白的。」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还说要彼此坦诚呢,骗人。」

  「你到底说不说啊?郁闷死了。」

  「你没有睡着吗?」

  「我在等你说话啊,睡着?你睡着了我就睡。」

  「我不敢睡,我怕会再做昨天的恶梦。」

  「什么恶梦?」

  被吓得哭泣起来,那梦境,好可怕。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孩拉了陈重跑,我
追,哭着喊着陈重的名字,他回头问我:「她是处女,你是吗?」

  灯亮了,刺得眼睛发痛,我遮住眼睛:「把灯关掉。」

  灯灭了,四周一片黑暗,我的心在黑暗中不停下堕,无休无止。我哭着喊:
「开灯。」

  容容把电话递到我手里:「给陈重打电话,现在。」

  容容,她知道我的梦?

  想起昨天陈重一句「怕抽烟呛着你」立刻让我不再惊慌的情景。好想听他再
说点什么,他总是一句话就轻易地把我带到云端深处飞翔。

  手指放在按键上,犹豫着该不该给他打过去。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正是自己想拨出的那个号码。

  电话那端,陈重带点乡音的问候:「喂。」

  感觉他手指间烟雾飘绕的香烟透过电话一丝一丝传到鼻端,莫名其妙的又哭
了起来。问他:「你在抽烟吗?」

  他说:「这么远你都能闻到啊?不会呛着你吧?」

  对他说:「你永远不许戒烟啊。永远都不许。」

  他说道:「奇怪,不是说抽烟有害健康吗?今天老妈还怪呢,小小年纪就抽
烟。」

  我说:「那就不在你妈面前抽,反正在我面前,你不许戒烟。」

  他笑:「想戒都不一定能戒掉呢,你不用担心这个。」

  心里安定下来,一个梦而已,陈重,不就在那里吗,一个电话就可以到达。

  通完电话又躺在床上。容容说:「原来梦见陈重戒烟就吓成那样子啊。」对
她说不是,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

  容容翻了翻身子,给我一个脊梁:「郁闷,我睡了。」

  「容容,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郁闷着睡着很伤身体的。」

  「……」

  「想知道我那个恶梦吗?」

  「不想。」

  「哦,那睡吧,我也睡。」

  「其实做恶梦怕什么,就怕做美梦。」容容把身体翻过来,肩膀又靠着我的
肩膀。

  「为什么?」

  「多么可怕的恶梦,醒来就不可怕了。美梦醒来,才发现活着就是恶梦。」

  「好有哲理啊,讲出来分享分享。」

  「郁闷,我要做美梦了,拜拜。」

  「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美梦是什么。肯定梦见跟陈重缠绵,嘿嘿。」

  「哎!我在睡觉呢。」

  「我说对了吧?」

  「你做你的梦,我做我的梦,各不相干吧?」

  「交换?」

  「恶梦换美梦?你还挺会划算的,不换。」

  「不换就不换,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我梦见清华的通知书了,美吧?」

  「换不换?不换我拿你的日记读给陈重听。他肯定得意死,一下子俘虏两个
美女耶!」

  「……」

  「谁送这束花给我,我就送还给谁。听见真是好后悔呀,如果知道是这个结
果,打死我都不会逃……」

  「你还有完没完?去读啊,反正早晚死在你手上,早死晚死都一样。」

  「心里巴不得我去读吧,情书写好了,怎么送出去,还真是个难题。」

  「叶青,你重色轻友,靠出卖朋友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你不仁不义,你卑
鄙小人。」

  「好心帮你,还不承情。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打啊,怎么不打啊?」

  「打就打,谁怕谁。」我坐起来,打开灯装模作样去拿电话。

  「青青,你想我以后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永远不讲出来吗?想的话就满
世界读,像以前当众念那些蹩脚的情书一样。」

  容容的眼泪哗啦哗啦落了下来。

  我开始慌了:「容容,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明知道我逗你玩的。我发誓,我
真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啊。」

  容容说:「誓言是用来蒙蔽朋友的最好武器,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说道:「我错了,那是我信口开河。其实誓言是见证友谊坚贞的最有力证
据。

  你没看电视里面,上法庭都要先宣一下誓的。」

  容容说:「那好,我向你发誓,我没有做你说的那种梦。你相不相信?」

  我连声说:「相信,相信,绝对相信。」

  「一听就言不由衷。」

  「厉害,我言不由衷你都能听出来。那你告诉我,你的美梦是什么?」

  容容说:「昨天我梦见你和陈重结婚了,你生了个小孩,我推着婴儿车帮你
们照看孩子,远远看着你们两个在客厅里说话,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被容容的梦震撼得呆住了。

  那是一个美好到极致的梦境吧,陈重,容容,在未来那么远的日子都陪在我
身边。

  容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可笑,到你结婚生子了竟然还想跟着你。」

  眼角湿润起来:「怎么会觉得你可笑呢,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如
果真有那么一天,这辈子我就算没有白活了。」

  容容叹了口气:「终究只是一个梦,醒来才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小心地说:「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或许就不仅仅是个梦了!」

  容容怀疑地问:「怎么努力?」

  我说:「我们两个发誓不离不弃,然后就……三个人……」

  容容大叫:「你疯了,我说过,我不会陪你疯的。」

  「这不叫疯,应该叫理想。我以前看见过资料上说,在也门,科威特那些回
教国家,是实行一夫多妻制的,我们可以去那里拿新的身份,在那里结婚,然后
随便到哪里一起生活。」

  「我晕了,青青,别说这些话你是认真的,我当从没听见过。」

  「我当然是认真的,其实很早我就研究过这方面资料,曾经郑重向爸爸提过
这个建议。可惜妈妈和阿姨之间,达不到我们两个这种默契,要不然,我那个爸
爸妈妈重拾旧好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严正声明,咱们从来没有过什么默契,要我跟着你当丫环都行,也绝对不
会给你那位陈重当小老婆。」

  「说的真难听,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大小,真要分的话,你大我小,OK?」

  「哈哈哈哈,天方夜谭到此结束。我要睡觉了,求求你,先让我做个清华梦
再说。」

  有些事情,终归只能是天方夜谭。

  小时候梦想爸爸妈妈能够破镜重圆,一厢情愿去翻阅那些可以多妻制国家的
资料,没想到今天荣荣的一个梦,又让自己起了那天方夜谭的念头。

  最挂在心里的,还是陈重昨天说过的那句话,总有一个处女应该属于他吧。

  可是除了容容,对别人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


               (十一)

  很多念头,只要在脑子里升起,就很难再放得下。

  我总是重复想起容容的梦,越来越觉得被诱惑。明知道很荒唐,可是每次偷
偷想起,心里都有种奇异的兴奋,不能自已。

  用了两个白天帮容容拟定复习计划,去书店买了一些认为有用的参看书,容
容回来看见大叫厉害啊厉害啊,这下找到学习的方向了,不再像没头的苍蝇抓起
书就看,却总是事倍功半。

  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有天赋,离开了学校近一年的时间,做起这些事情来就
像从来不曾有一天间断过。心里想等陈重回来了,有必要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未来还远,应该尝试计划着去做点什么。

  晚上看容容翻着书渐入佳境,走到客厅里和陈重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
来。

  电话里陈重态度有些暧昧,说家里人希望他能多呆上几天。

  我说有点乐不思蜀了吧,是不是在家乡见到了梦中情人啊?

  陈重笑,语气很委婉,对我说用词不当啊,我是现在是在自己家里,乐不思
蜀应该由家人说才对吧。说了似乎感到我这边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把话题岔开去
另一个方向,说梦中情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梦中就是只在梦里出现,一觉醒来连
摸样都记不得了,所以情人永远是身边人最好。

  「那现在你身边的情人是谁呀?」

  「我抽支烟你都能隔那么远闻见,如果有个情人在身边你会感觉不到?再说
了,这方面我不擅长,不然也不至于第一次都让你拿去了是不?」

  我「哼」了一声道:「你随便说说我就相信啦?去骗那些初中小女生还差不
多。」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说话,只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我问:「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触到了痛处?」

  陈重说:「有些东西只能随便说说,谁都不必太当真了。」他的语气听上去
有些生硬:「家里来客人了,改天再聊。」

  半夜十一点居然来客人,他还真会找理由。

  我大声喊:「陈重……」

  电话已经断了,只剩下忙音嘟嘟嘟响。我立刻拨回去,陈重已经关机。

  郁闷着溜回卧室,开个玩笑而已,又不是恶意的,情人之间这种小小的玩笑
都不能开吗?挂电话,还关机,未免太小心眼了。再说也不怪我,他先提起什么
乐不思蜀的,跟我在一起,那叫乐不思蜀吗?

  可是那叫什么?

  糟了,我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这个城市并不是陈重真正的家耶!都怪我从
认识他就把军营当成了他的家,以至于错误地感觉,他想在自己的家里多呆几天
反而是乐不思蜀。

  然后……又是那什么该死的第一次。

  Shit!第一次,对每个人来说都应该是严肃的,我居然拿了这么一个严
肃的话题开玩笑。

  徒劳地又拨了几次电话,仍然是关机。陈重,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我开始慌了,曾经以为我和陈重之间的距离,一个电话就可以到达,却忘记
了通讯的最基本因素是同时要有两部电话开着。他把电话一关,即使停止在原地
一动不动,我再也无法到达他。

  继而引发心中更大面积的恐慌。

  原来我和陈重之间,那样脆弱的维系着,经不起风轻轻一吹。

  容容轻声说道:「用不着神不守舍的,关机而已,早晚会开的。陈重探亲回
家,又不是退伍回家,你还怕他永远不回来?」

  奇怪,她不是聚精会神地在看书吗?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容容说:「也怪你,那种事情很敏感的,什么不好说,硬要说人家骗你!」

  我望着她:「你说哪种事情?」

  容容说「什么第一次之类的啦,还能是哪种?给了你还不承情,换谁都会生
气。」

  MyGod!走那么远通电话都能被她听见,这种人才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也难怪成绩一直考不好,注意力根本没集中在学习上。

  看着我惊奇的样子,容容脸红了一下:「随便听听就猜到你们说什么啦。」

  我虚心地向她请教:「那你说说看,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哪种更宝贵?我准备
用自己的最后一次换陈重的第一次,能等价交换吗?」

  容容说道:「不一样的,最后一次只是个承诺,需要用所有未来的日子去证
明。但是第一次却是已经被证明了的。所以,最后一次,说起来无论多么令人心
动,总比不上已经摆在眼前事实更令人信服吧。」

  容容的话让我一阵沮丧。这么久,一直令我惴惴不安的,正是这个原因。我
爱陈重,一心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可是,怎么证明?无论怎样坚决的承诺,
永远也比不上既成的事实那样理直气壮。

  容容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担心来担心去,我总相信,你是最优秀的
了,陈重不会再遇到比你更值得他去爱的女孩。」

  真的最优秀吗?我想起恶梦里那个不知名不知道模样的女孩,陈重早晚会被
那样一个女孩带走,因为她那里有我此生无法拿出来吸引陈重的东西。

  就像容容说的,人家用一分钟就可以证明的爱,我要坚持到人生终结的最后
一秒才能够兑现。

  容容说:「人生总会有缺憾的,缺憾才可以把美表现到极致,青青,如果不
是你心里留有遗憾,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全心全意去爱陈重吗?你会如此包容如此
退让吗?以你的性格和脾气,会任由陈重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我喃喃地说:「欺负……我?」

  容容说:「没有欺负吗?一言不合就挂电话,换了我都会生气,可是你呢,
第一反应是打回去道歉。人家都关机了,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你,你仍然不生
他的气。多难得啊,如果我是陈重,会感谢上天给他一个略有瑕疵的叶青。因为
如果叶青是完美的,任何男人都要自惭形秽。」

  我呆住了。陈重永远不是容容,所以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担心。

  我问容容:「知道为什么陈重会关机吗?」

  容容叹气:「根本就是你太纵容他,惯坏了。」

  我说:「也许吧。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随时可以丢下我,在你眼里最好
的叶青,不足以是陈重心目中的全部。」

  容容说:「哪有那么严重,青青,你的心态有问题哦。」

  我轻轻地说:「也许吧。容容,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恶梦?」

  仔细对容容讲了梦中的情景,讲了做梦之前陈重带着忧伤的表情说过的那句
话。

  然后我问容容:「你听清楚了吗?陈重说,总有一个应该属于他吧。他不是
在对我说,他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无言以对。我能够说不应该吗?我有什么资
格说不应该?」

  容容喃喃地说:「青青,不。哦,不……」

  「不什么?你在说什么,有什么可以不?你说清楚。」

  容容说:「陈重,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混蛋!」

  我苦苦一笑。「即使混蛋,他也有在我面前混蛋的资格。我失去清白之后才
认识他,本来就是我的错。」

  容容说:「你没有错,青青,你不是故意的。」

  「谁又是故意的?陈重吗?他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本来就是我欠他。」

  容容说:「你傻了,为什么要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把握留住陈重永远在我身边,可是,我又真的希望可以永远。」我
说:「帮我好吗容容?我们两个加在一起是最完美的组合。我们一起留他,一定
会让陈重死心塌地。」

  容容说:「你又在天方夜谭,拜拜!我去看书,你自己编故事吧,写本书出
来肯定好卖。」

  我拦住容容不让她逃开:「你那个梦,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个结局啊。为
什么你只敢做梦,却不敢真正去面对?青青倾国,容容倾城,我们都已倾国倾城
了,嘴硬还有什么用。真要眼睁睁看着陈重从我们两个人身边绝尘而去吗?」

  容容说道:「不错,我喜欢过陈重,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青春期骚动而
已,没必要总抓住不放。以前我还喜欢过某某某、某某和某某,现在不照样忘记
得干干净净。你和陈重的事情不要牵扯进我,我绝对不会奉陪。」

  我说:「耳朵都赶上雷达了,还要嘴硬。」

  容容说:「拜托,我那是关心你而已,不关陈重的事。」

  我放开容容:「那好,我只有一个办法永远留住陈重了。」

  容容问:「什么办法?」

  我说:「在陈重彻底离开之前,告诉他我爱他,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
是最好的证明,也是唯一可以让他确信的证明。」

  容容目瞪口呆:「不会吧青青?」

  我说:「会啊,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他只用嘴说说,不过是张无法兑现的支票
罢了。」

  容容几乎哭出来:「青青,因为一个陈重不值得你那样做。如果你这样爱他
都不能让他留下,那他就根本是有眼无珠,一个有眼无珠的人,你还爱他干什么
啊?」

  我淡淡一笑:「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真正的快
乐。」

  容容的泪叭嗒叭嗒落在我面前。

  我的心不起波澜:「因为刻骨铭心,所以不能自拔;因为不能自拔,所以无
怨无悔。」

  容容忧伤地望着我:「青青,如果我同意跟你一起……,但有一天陈重仍然
离开了,你还会不会傻得想去死?」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同意?」

  容容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如果这样都留不住他,根本是老天不肯成全,死都没用,我只好认
命了。」

  容容沉默了很久,喃喃地说:「有些太便宜他了吧。」

  我说道:「什么叫便宜他,是太便宜我了啊容容。我爱陈重也爱你,你们两
个,我这一辈子都不舍得离开。」

  夜里,躺在床上很久仍然不能入睡。

  容容问:「青青,你是为了拉我下水才威胁我说会想死的吧?」

  我说:「随便你怎么想。」

  容容说:「三个人……不荒唐吗?」

  我问:「你不是反悔了吧?」

  容容沉默了良久说道:「两个人一起……就算下地狱……也比较不那么孤单
吧。」

  黑暗中,我听见容容的心跳,噗嗵噗嗵在响,到天亮都没有恢复平静。

                                【完】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5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2007/02/06发表於:龙门客栈
            
             第一卷 淫贼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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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全13章)

               序章

             第一章  四月春衫薄

             第二章  閒步踏青堤

             第三章  酒浓春睡重

             第四章  从此是恶名

             第五章  一刀销魂处

             第六章  何故常欢喜

             第七章  淡淡女儿愁

             第八章  随风潜入夜

             第九章  无计是多情

             第十章  纤手梳红线

             第十一章 柳暗花明路

             第十二章 相戏试啼声

             第十三章 传说中的幸福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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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01

  江湖的存在似乎比任何一种歷史都要悠久。

  从来没有人知道江湖是从什麼时间开始,又将会在什麼时间结束。江湖总有
太多的恩怨太多的是非,一旦涉足进去,一生都要在其中挣扎拼杀,再也得不到
救赎。

  很多年之后,江湖中盛行著这样一种荒诞的传说,西门太平出生的那晚,杭
州城外淫祠裡供奉的那尊五通神整整叹了一夜的气。

  五通不过是那些江湖淫棍们们胡乱编造出来的,一个旁门左道的邪神,在太
平的脑海中完全不入流,他从来不曾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去和一个淫贼抢什
麼饭碗。

  但这就是江湖,任何一种离奇的传说,从开始时就是荒谬无稽的。

  纵横江湖或许曾是很多人的梦想,却从来都不是太平的梦想。

  在他还年少的时候,只想做一个快乐的人。


                02

  十二岁那年,西门太平和朋友彭天霸每天玩著那种过家家游戏,还不懂得什
麼叫做无聊。

  那个上午阳光暴烈,他们在彭家的后院裡乘凉,穿著薄裙露著白生生粉腿的
彭小妹在太平身边转来转去,害得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顺势捉了小妹掀开裙
底,去她一双白嫩嫩腿缝裡摸小鱼。

  彭天霸不甘寂寞,凑过来也要插一手。早就说好彭小妹是太平的小老婆了,
何况那是他亲妹子,每个人都不能拿自己妹子当老婆,西门太平警告彭天霸只能
在一边看。

  他居然不听,后来他们两个就打了起来。

  太平忘记了他姓彭。西门太平一直这样,每次愤怒起来的时候,总不记得自
己身处何种境地,或者惹他生气的是何方神圣。听说过五虎断门刀吧?那是彭家
祖传的功夫,所以他被彭天霸一刀劈中了大腿。

  彭家祖训十五岁以下不许配钢刀,彭天霸那年还是一把竹刀插在腰间,如果
换成钢刀太平这辈子就算太监了,不要说长大后想要娶多少个老婆,连嫖妓的能
力都不再有。但是那场斗殴,并不是太平最后输了。

  其实,一个人小的时候,厉不厉害跟自己没什麼关係,跟自己的老子才有关
係。

  太平坐著小轿从彭家离开的时候,彭天霸还跪在堂屋的正中央思过,脸被他
老爹彭伏虎用那把劈中太平的竹刀抽成了猪肝色。当著太平的老子西门大善人的
面,彭伏虎那几十下竹板炒肉当真是货真价实,每一下都抽出一声脆响。

  五虎断门刀虽然厉害,但现今彭家也就是开个小鏢局而已,他们家有一大半
的生意要靠西门家照顾,彭天霸被教训得哭都不敢哭出来。

  回到自己的家,杭州城医术排名前十的名医轮流把弄过太平的小弟弟,一致
结论西门少爷伤势决无大碍,不会影响到今后娶妻生子。

  太平捏著小弟弟,酣畅淋漓地尿了一道弧线,忘记了彭天霸刀法的狠辣,很
想再去找他玩。

  太平娘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彭天霸那小子没太教养,野蛮得随便一点小事就
挥刀动枪,也不想想万一误伤了太平的千金之体他们家是不是赔得起。

  太平娘拧著西门大善人的耳朵,警告他以后西门家请人押鏢,坚决不能再请
彭家。

  西门大善人这一辈子一共娶了八个老婆,太平娘是第八个,却是如今唯一硕
果仅存的西门夫人。前任七位西门夫人早早登仙的原因无一例外,个个都死於难
產.

  太平娘有福气太太平平生下了西门太平,所以同时拥有了随便拧西门大善人
耳朵的权利。

  太平看娘把爹欺负了一会,打著哈欠摇摇晃晃从屋子裡走出去,感觉人生中
这样的一天,真是很无聊。


                03

  西门太平后来肯尝试练点武功,还要感谢彭天霸那一刀。

  虽然事后彭天霸主动找到太平道歉认错,但那一记阴险毒辣催人泪下的五虎
断门连环斩,真的让太平耿耿於怀了很久,明白了原来除了用银子砸人,这个世
界上还有其他一种力量可以让人感觉到疼痛。

  从那天之后,太平也尝试著苦练,不为别的,只为了让别人也知道什麼叫做
痛。

  当年江湖流行的十大名技中,排名第一是「孔指」。

  太平练了不足半年的「指月」就想要放弃了,每晚对著月亮手舞足蹈狂指三
个时辰,那种失去兴趣后的无聊和折磨,他相信每一个正常的孩子都恐怕不堪忍
受。

  跟著又拜了一个姓孙的师傅,「损指」在流行排行榜上名列第四,可是据孙
师傅讲实用程度却是江湖第一。这次太平练了三天就开始感到失望,因为损指的
基本功夫,居然也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指月。

  之后太平落下了一种对所有「指」类武功都无比恐惧的后遗症,以至於后来
那个姓韩的师傅坐在西门家的客厅,大言不惭地吹嘘他家传的「寒飞指」如何厉
害的时候,太平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他只想让别人感觉到疼痛,却不想自己
必须因此忍受折磨。

  前后拜过三十几位名师,练过上百种名技,皆因为上述理由西门太平始终一
无所成。

  渐渐他已经失去了对武功的兴趣,他发现如果想让别人感受疼痛,自己要首
先疼痛无数次,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值得呢?

  十八岁的时候,太平甚至懒得再问自己一遍这个问题。


                04

  有名的东西一定很好,这是常识。「浓妆淡抹」四个字就很有名,西门太平
很庆倖自己出生在杭州,并且住在距离西湖很近的地方。

  每年的西湖,都有一段时光显得特别美好。他擅长在明媚的阳光裡寻觅到快
乐,每当天气渐暖衣衫渐薄,即使是原本三分貌美女孩的腰身,也变得有七分婀
娜。

  「君子好逑」绝对比「浓妆淡抹」还要有名,因为西门太平喜欢看西湖边那
些漂亮的女孩,始终多过看那些湖光山色。那些留连在西湖湖畔的少女们,才是
他得到快乐的源泉。

  很多年之后,西门太平对身边的人说起,自己最早的梦想其实简单,只想做
一个快乐的人。然后他发了很久的呆,忽然明白原来那是一个最奢华的梦想,渐
渐觉得十八岁之前的那段时光,其实是他最接近自己梦想的时光。

  只是当时的太平,却总是在遗憾著自己的人生迟迟不肯开始。

  很多年以后,西门太平是一个在浩瀚江湖裡,留下过种种传说的人。

  但在他少年的时候,却只是一个小淫徒。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5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一章 四月春衫薄

               01 猎艳

  四月,西子湖畔,阳光和暖。

  西门太平轻轻拨动岸旁一枝低垂的杨柳,他站在四月西湖边美丽的湖光山色
裡,望著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少女微笑。一袭上等湖丝剪就的锦衣被四月的春风吹
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他随手折下一截柳枝,慢慢靠近了过去,用很温柔的声音对那少女道:「我
是西门太平,已经跟了你很久,只是想问一下,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眼睛闪著
光,一亮一亮盯得少女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那少女会随著太平一起,坐在西子湖畔
楼外楼临窗的位置,听远处传来隐隐现现的浅吟低唱。

  那些会让少女们脸红心跳的故事,常常从太平第一次衝她微笑,基本上就写
好了结局。

  一个情竇初开的少女,在春光四溢的西子湖畔,遇上一个浊世翩翩的少年,
共饮完一壶陈年佳酿的女儿红,之后的故事,通常是柔软的,柔软得像是少女们
雪白的胸脯。

  西门太平把这个游戏称为猎艳。

  连著几年歌舞升平,西门家每天有大把的银子进帐;诺大的西门家只有太平
一个独子,他每天除了玩还是玩,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花钱;十八岁,西门太平一
向自詡玉树临风。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心情。

  彭天霸是西门太平的死党,常常是太平走到哪,他也跟到哪。彭天霸嘴上总
不肯承认太平比自己强多少,但他心裡还是服气的。每次两个人一起出去猎艳,
最漂亮的小姑娘常常都是跟太平走,彭天霸只分到那些跟在美女身边伴游的小丫
环。

  有过两次意外,是因为那两次伴游的小丫环实在要比小姐漂亮。「出来猎艳
又不是娶老婆,当然谁漂亮谁才是主角,不分什麼丫环小姐。」太平淫笑著说。

  彭天霸撇撇嘴角:「唏,你比较钱多而已。」

  西门太平奸笑:「我还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算了,我没有你那样大
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你比。」

  大头是彭天霸的绰号,取意为头大无脑。彭天霸不生气,讥笑西门太平见识
少,胸大无脑听说过,没听人说头大无脑。

  彭天霸指著前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就是前面那个胸大的,太平,
今天如果能得手,便宜我好不好?这是我喜欢的类型。」

  「什麼叫你喜欢的类型,凭什麼说胸大是你一个人的爱好?老规矩,遇到一
个人出游小姑娘靠猜拳决定归属,不然就你自己去搞定。」

  初二,晴。那少女短衫薄裙,娇媚可喜。猜拳是彭天霸输了。


               02 追逐

  西门太平喜欢猎艳的过程。

  能否成功猎取一位少女的芳心,全靠经验、耐心、几率和时间选择。每个漂
亮女孩对陌生男子都有防备,想获得一个陌生女孩的好感,首先要擅长微笑,然
后还要擅长跟随。太平知道,除非在靠近之前已经博得了她的好感,最好不要轻
易跟得太紧。

  太平有一口整齐的牙,在阳光下笑起来,雪白的牙齿闪著光泽,像整个人都
乾净得染不上灰尘,这种微笑向来没有问题,没有少女面对这种笑容时会觉得讨
厌;他更懂得应该怎样跟随,就彷彿是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太平提醒彭天霸保持好距离,把一切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慢慢步入那少女
的视线范围。

  「有那麼几次,猎物就是被你直勾勾的目光吓跑了,所以要记住,在确定她
偷偷望向这边两次之前,不要直接注视她的眼睛。」太平说。

  彭天霸很听话,通常在这种时候,西门太平才是权威。

  在熟悉的地方跟随一个女孩,距离只是个主观想法,只要观察出她行进的习
惯,也可以让猎物走得离自己很远。只要别被她一下子甩掉,偶尔从她的视线裡
消失,还会起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太平和彭天霸说来,西湖已经亲切得像自己家后院,要他们在这裡跟丢一
个人,简直比跟丢一隻大象还要困难。

  那少女一个人,脚下步履轻盈,看上去心情很好。

  遇见心情好的女孩,太平就会越发信心倍增,觉得自己十有八九能够逗得她
轻笑。他领著彭天霸,巧妙改变著与那个女孩的距离,偶尔出现在她的前方,她
的身后,一路轻描淡写著指点远处的山水,就像两个贪恋风景的孩子。

  很快他已经发现跟随的那个女孩,望向他们这边已经有三四次的样子。

  太平在她又一次偷偷望过来的时候衝她微笑了一下,在已经很接近那女孩的
地方停下来,拉著彭天霸装模作样转过头,指著湖面上一圈荡开的涟漪让他看。

  距离渐渐拉开,那少女的脚步却舒缓。彭天霸兴奋的压低声音道:「太平,
她的小脸有些发红。」

  太平奸笑了一下:「唏,我又不是瞎子,还用你告诉我?」

  跟了这麼一会,越看那小姑娘越有味道,她那娇羞可喜的模样,让太平心裡
有一点点衝动,想抓紧时间完成这场追逐,把她搂进怀裡,好好疼爱一番。

  彭天霸面色微红,忸怩著望了太平半天道:「太平,这个我真是太喜欢了,
给我好不好?」

  太平扬扬眉毛:「你家小妹我也很喜欢,给我好不好?」

  彭天霸叹了口气:「你又拿我开玩笑。」他迟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小
妹的心思,如果你真肯要了她,我怎麼会不答应。就怕你只是随口一说,害她空
欢喜一场。」

  太平愣了愣,望了一眼行向远处那个少女,对彭天霸道:「差不多了,你在
这裡等。」

  彭天霸拉拉太平的衣角,目光充满了祈求:「这个就给我吧?」

  太平狡詰地一笑:「骗到手再说,别在这时候跟我谈条件,会影响士气。」

  他把彭天霸甩到身后,飞快地向那个少女接近过去。

  没等少女来得及加快脚步,太平已追上她,用一种对朋友那样熟悉的语气轻
声道:「姑娘,你好!」

  少女的被太平突然的发声惊慌了一下,太平轻声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想捉弄一下我那位朋友,他很讨厌,非要一直跟在你后面。「

  太平讨好地衝她微笑著:「当然这很简单,你假装跟我说几句话,随便说几
句就可以,只要不跑开我就赢了。」

  那少女掩盖不住惊奇,轻声道:「我……!」

  太平转了一个角度,装作挡住彭天霸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正面:「我
是西门太平,就住在这附近。请问你叫什麼名字?你不用怕,只要假装告诉我就
行了。谢谢你!」

  「我叫阿珠。」少女忽然有些害羞:「我……要走了。」

  「阿珠姑娘,请再等一下!!」太平飞快地在胸前竖起一根手指,柔声道:
「马上就好了。如果你现在走开,我就要请朋友去楼外楼吃饭,昨天我已经输了
一顿,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麼能吃。」

  阿珠忍不住望了彭天霸一眼。

  她犹豫了片刻,轻声道:「我为什麼要帮你?」

  「因为你是好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好人,而且名字也好听,阿珠,你
姓什麼?」

  阿珠不回答,却也没有抽身就走。

  太平轻声向她道谢:「谢谢你,你不用认真回答的,假装说话就好。最近好
心的女孩太少了,不过,我娘告诉我说,漂亮女孩心肠都好,如果想找一个人帮
忙,一定要够漂亮才可以相信。昨天我会输,全怪遇到的女孩不漂亮。」

  太平开始在心裡偷笑,其实假装说话比真正的说话要困难很多,但不知道为
什麼,很多女孩子被要求假装和他说话,反而不会拒绝,等到她们发现自己并不
擅长假装说一些话的时候,通常就会开口说些什麼了。

  同时他很能把握恭维一个女孩的尺度,知道在彼此还很陌生的时候,一定要
适可而止,神情要放鬆,语气要诚恳;而话裡随口带出自己的爹娘,能显得詼谐
而不失尊重,即使对方不喜欢听,也不会惹到她生气。

  阿珠果然被哄得轻轻笑了一下问道:「如果你怕输,为什麼又跟朋友赌?」

  太平悄声道:「当然是觉得有希望赢他一次。跟在你身后这麼久,我越看越
觉得你就是我娘说的那种漂亮女孩,好心肠女孩,这次果然没有看错。看你的样
子,一定经常去楼外楼吃饭,你说,等一下我点些什麼菜才好?」

  在西湖边,对一个人说他经常去楼外楼吃饭,也是一种恭维。

  西子湖畔各种酒楼林立,最有名的就要是楼外楼,楼上的酒菜是杭州城最贵
的,一顿酒钱基本够普通百姓家吃三个月的粮食。所以「经常去楼外楼吃饭」这
句话,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随便说出口的。

  阿珠道:「我怎麼知道你爱吃什麼. 好了没有,我真要走了。」

  「谢谢阿珠姑娘,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我赢了。不过我不像那傢伙那样能吃,
酒也喝不过他。」太平轻声哀求:「麻烦你好人当到底,帮我出些主意,我在想
著,怎麼能吃得他身上的银子不够付账才好。」

  阿珠浅浅一笑:「那要看他今天带了多少银子在身上。」

  太平道:「那小子为人小气,平时总不会超过一百两。」

  阿珠神情有一丝惊愕:「时下一位七品的官吏,每月俸银不过二十餘两,你
朋友貌不惊人,一次出来带人家近半年的俸禄,还算是小气?」她轻笑道:「即
使去楼外楼,只怕也要三两天才能够吃得下。」

  「祖宗辛苦堆积了财富,当然要靠我们这种子孙来败掉。」太平淡然笑道:
「酒要楼外楼自酿的二十年陈女儿红,菜随便点些雀舌鸚鵡心之类的异珍,半个
时辰吃他一百两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到你喜欢吃什麼. 」

  阿珠道:「为什麼要问我?」

  太平轻声道:「一个人捉弄他,实在是少了很多乐趣。你想不想看那小子不
够钱结帐的样子?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很好玩。」

  太平的眼睛一亮一亮地闪著光,笑得阿珠的眼睛也随著亮了起来。

  一个单身出来游玩西湖的年轻女孩,总是很少能拒绝一件既奢侈,又好玩的
邀请。

  半个时辰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坐上了「楼外楼」。


               03 楼上

  有人说,「楼外楼」才是杭州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坐在「楼外楼」靠窗的位
置,望著窗外一湖美景,把起一壶陈年女儿红,酒还没有醉人,人已经先醉了。

  西门太平情怀没有那麼高雅,他相信彭天霸也没有。

  他们常常去「楼外楼」喝酒,是因为会让那些跟他们一起去的女孩们觉得很
有面子。同样一壶酒,花十两银子喝比花几钱银子去喝,是否更可口太平并不知
道,他只知道男人酒杯裡的酒越贵,身边的女孩醉倒得也越快。

  太平告诉阿珠每多喝一口,彭天霸那廝就会暗暗心疼一下。

  把一件事形容得越好玩,越能吸引参与的同伴更有兴趣,太平深諳此道,阿
珠於是很配合,在太平满怀善意地悄声提醒她一定要把握著自己不醉的前提下,
不时举杯跟他们同饮上一小口。

  渐渐阿珠变得很放鬆,兴趣十足地与太平一起玩捉弄彭天霸的游戏,一壶酒
喝完再要一壶,偷偷观察彭天霸有没有表现得焦虑起来。

  太平妙语横生,席间不是逗的阿珠轻笑,就是惹她微微羞嗔:「西门公子,
我们才初次相识,你就说起什麼要结拜兄妹的话,难道不觉得唐突?」

  太平眼神迷离地笑:「我们一见如故,怎麼会有唐突之说,阿珠妹子别再叫
我西门公子,其实叫太平就好。」

  阿珠抿起嘴笑道:「哪个跟你一见如故,哪个又是你的……妹子。再这样羞
人,真就不理你了。」

  彭天霸在一旁看的呆了,目光绕来绕去离不开阿珠的笑脸,举起杯来想要邀
饮,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太平嘿嘿笑:「江湖儿女哪来这麼多小节,如果惹
了阿珠妹子生气,我自罚一杯,不,自罚三杯算是给妹子赔罪。」

  他果然连喝了三杯,然后又笑:「这样的醇酒佳人,醉死了也值得,三杯不
够,再来三杯。阿珠妹子,你再陪我喝一口。」

  阿珠嗔道:「油嘴滑舌的傢伙,哪个要陪你喝。彭公子,请。」

  彭天霸受宠若惊,捧起杯子一饮而尽,眼巴巴望著阿珠,意犹未尽,只希望
她目光好不容易望了过来,就不要再轻易转开。轻轻斟满了酒杯,道:「阿珠小
姐,我,我也敬你一个。」

  阿珠谢了一声,举杯相就:「请!」

  太平在一旁叹了口气:「阿珠妹子,你看我是油嘴滑舌,不知道看这位彭公
子,又觉得如何?」

  阿珠笑道:「彭公子为人憨厚,只怕是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太平把面前的酒杯满满斟上:「可怜我一番心意化为流水,看来,今天我要
一个人醉死在这裡了。彭公子,阿珠妹子看你为人憨厚,真是慧眼识珠。你不妨
抓紧了机会,问她肯不肯与你去拜一拜天地。」

  彭天霸猛地被酒呛了一口,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阿珠嗔怒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西门太平……我当你是君子,才答应跟你一
起饮这一场酒,你如此出言轻薄,把阿珠当成了什麼?」

  太平嘿嘿乱笑:「江湖儿女结拜兄妹,虽说是不拘小节,天地总是要拜一拜
吧。原来你看姓彭的小子也不顺眼,那就不用理他。我该打,张口闭口总提什麼
结拜的事情,又惹妹子生气,要多罚几杯才好。」

  他连著喝了几杯,背了脸衝著阿珠,悄悄挤眉弄眼。阿珠忍不住,转嗔为笑
道:「你这人,还真是巧舌如簧,找著藉口给我赔罪,借机会多喝几杯酒才是真
的。」

  太平连声道:「好酒,好酒,阿珠妹子,你也来点。请!」

  阿珠被哄笑的模样是那样可爱。太平善劝善饮,她小口小口喝著酒,听太平
妙语如珠,十句话总八句逗得她笑,又有两句让她微微顰起眉头。

  惹人笑惹人嗔都是西门太平,彭天霸喝了一会闷酒,看著西门太平春风得意
的嘴脸,只想跟他比一场武,那才是彭天霸的强项,真的动起武来,十个太平也
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看阿珠被逗成那种开心的样子,彭天霸知道,再多十个像自己这样刀法
出眾武功超群的少年高手坐在一旁,此时阿珠姑娘也不肯多看过来一眼。

  有些东西,羡慕是羡慕不来的,西门太平说,那叫做天分。

  彭天霸鬱闷地端著酒杯,不时恶狠狠地瞪太平几眼,不知是否在心裡暗想,
要不要把杯裡的酒泼到他的脸上,才能让他闭上嘴,给阿珠一个和自己相视而望
的理由。

  二十年陈的女儿红入口绵软,醉人常在酒后,不在酒中。

  酒意一点一点醺上阿珠的脸颊,她悄悄拉了一下太平的衣袖:「怎麼你朋友
一点都看不出来心疼我们喝酒?」

  「是因为我们喝得还不够多吧?」太平喊:「小二,再来一壶酒。」

  阿珠道:「我不能再喝了,头好晕啊。」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问彭天霸:
「嗨,你今天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彭天霸愣了一下,狐疑的望向西门太平。太平压抑住心底的狂笑,凛然道:
「别告诉我你不够银子付帐,那样阿珠姑娘会很看不起你。」

  彭天霸结结巴巴道:「应该……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再多喝两壶女儿红,他就不够付账了。」

  太平这样悄悄对阿珠低语。可惜,没等到看彭天霸拿不出银子怎样尷尬,阿
珠先已经醉了。


               04 楼下

  走下楼外楼的时候,阿珠不再记得最初的游戏,喃喃说著要叫马车回家。

  太平色迷迷地笑,凑近阿珠耳边软语相求:「我们去湖边再坐一下,酒意被
湖风吹一吹就会散了。唉!一直对你说别喝太多,可你一点都不听我劝。」

  「你……分明是故意灌醉我,一直哄我喝酒,现在又装好心。」

  正午时分,湖畔游人稀少,阿珠的步履越来越不稳,不时无端轻笑,软软呻
吟。彭天霸远远跟在后面,太平小心牵了阿珠一路前行,扶她坐进一处偏僻无人
的小亭。

  阿珠脸色緋红,呼吸中透著淡淡女儿红的香气,掺杂著女儿天生的体香。胸
膛贴紧了胸膛,她的胸膛丰盈柔软,太平搂了她细细的腰肢,把自己贴过去,连
著在她小嘴上亲了几口。

  阿珠喃喃道:「别碰我,我要睡一会。」

  太平轻轻去解她的衣襟,湖畔春风和暖,衣衫渐裂,阿珠的胸脯娇嫩雪白,
两羽白鸽跃跃欲飞。

  阿珠唇瓣滚烫,口中轻轻喘息:「你好轻薄,拿人家当了你什麼人。」

  太平用嘴唇堵了她的小嘴,指掌探去胸前细细把玩,她一双乳尖嫩若花蕾,
稍加撩拨已经粒粒绽起,触手成趣。阿珠轻微地抗拒,一手抓了太平袭往她胸膛
间的手腕,却使不出丝毫力气。

  太平轻轻咬上她的耳垂:「好妹子,都怪你生得太让人喜爱,让我好好疼一
下。」

  阿珠喘息了一声,贝齿轻啟半吐了丁香出来,被太平含进嘴裡亲昵,鼻端热
热地喷出些香气,身子越来越软。

  「风……有些冷。」

  太平柔声道:「妹子不怕,哥抱著你。」

  阿珠紧闭著双眼,轻轻抓了两片衣襟,睫毛颤来颤去,怯怯地,想把衣衫拉
紧。

  太平一手拥紧了她的腰肢,一手贴著她的胸膛,滑下去,阿珠用力绷紧了腰
腹,把那手挡在肚脐下一点,不肯让太平再探入一寸。

  「你……欺负我。」

  太平又轻咬住她的耳垂:「就给我摸一下,改天,哥哥任你随便欺负,好不
好?」

  阿珠憋了很久,一口气松了,被太平飞快地探进裤底,在两股裡摸出一汪水
来。阿珠一阵娇软无力拼命并紧了双腿,却又夹了一根坏坏的手指在股间乱动,
他的指法轻巧而嫺熟,三下两下,已拨弄出一番良辰美景。

  花瓣开闔之际,阿珠身子越来越软,一头埋进了太平怀裡.

  西门太平的嘴角掛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又是一场无懈可击的捕获,整个
过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完美。他抽出手来,轻轻去解阿珠裙裤上的丝带,忽然
感觉身后一股衣风掠动。

  太平一回头,看见一双喷著欲火的眼睛,他差点一口鲜血喷到那令人生气的
脸上。

  他气急败坏,压了声音恶狠狠地骂:「我操你妹子,彭天霸!」

  彭天霸被太平瞪得退后了一步。他大口吞了几口馋涎,脸上用力挤出丝丝笑
容,却盖不住满脸的急色,口裡囁嚅的道:「太平,我……」

  西门太平很鬱闷,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有这样的鬱闷:「我知
道你有偷窥别人的恶习,不过,拜託你下次在偷窥的时候,记得距离保持得远一
点,不要打扰到人家的兴致好不好?」

  彭天霸面红耳赤,勉强又后退了一步,仍是不捨得离开,死皮赖脸地求道:
「太平,这次就让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抢。」

  太平扶了阿珠,轻轻把她的身子放好,阿珠衣襟半掩半敞,软绵绵倒向凉亭
的围栏,露了一边鼓鼓的胸脯在外面,犹自浑然不觉。

  太平一步跳了出来,屈指在彭天霸脑门上重重叩了几下,压低了声音骂道:
「我怎麼交了你这样一个重色轻友的朋友?记住,这小妞是个雏儿,随便占些便
宜就好,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彭天霸嘿嘿笑道:「收到,这个帮我拿一下。」他解下腰间的刀递给太平。

  十四岁之后,彭天霸的刀就很少离开自己的手,除了在轻薄小妞的时候,然
后,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阿珠,小心地探出手,一点一点抓向阿珠的胸口。

  正午的阳光很耀眼,照得阿珠裸露的胸脯粉嫩晶莹,透著一抹少女娇红的顏
色,他的口水差点就滴了上去。

  彭天霸把口水吞进肚裡,喃喃道:「阿珠是个好姑娘;太平,你真是个好朋
友。」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6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二章 閒步踏青堤

               01 事外

  彭天霸的妹子彭小妹,人小胸大,方圆百里无人不晓。可是剥光小妹骑在身
下肆意狎弄的滋味,却不是那些外人所能清楚的了。

  迷倒后的彭小妹体色如雪,一双豪乳又香又软,抓在手中感觉就像抓到两隻
热腾腾、刚出锅的大白馒头,最近一两年更添了几分细腰丰臀,纵使是被迷倒,
压在那样一具身体上狎弄,西门太平同样觉得有百般乐趣。

  昨夜,太平偷偷溜去了彭小妹的床上,很晚才从彭家返来。

  夜有小雨,雨丝洒在西门太平炽热的脸颊上,一点一点冲淡了彭小妹滚烫身
子留下的软香,却丝毫冲不去她似乎仍在鼻端轻轻喘息的热度,想起临走前故意
留在小妹肚皮上的那一滩杰作,西门太平忍不住偷偷淫笑起来。

  西门太平唯一遗憾的是,每次都要把彭小妹迷倒才可以尽情地在她身子上发
泄,如果不是迷倒,会是一种什么别样的情形呢?

  小妹已十五,这些日子,胯下也已经从最早的小光板,一点点生出层褐色的
茸毛来,嫁为人妇的日子应不太远了吧。太平曾经说她是自己的媳妇,不过是儿
时的一句玩笑而已,也不知像妹子疼到今天的这样一个可人,日后会嫁去一个什
么样的人家。

  最后一次在小妹肚皮上尽情倾射时,西门太平终於忘记了白天彭天霸那廝带
给自己的不快。

  白天跟随追逐了整整一个上午,在楼外楼花了上百两银子,好不容易哄醉了
的阿珠姑娘,太平才随便摸出了两把淫水就拱手送他,却不知被彭天霸怎么三两
下子就弄醒过来,在美丽的西子湖畔,大煞风景地把太平跟他一併狠骂了一通。

  好在彭家还有个美丽的小妹补偿,被阿珠骂得倡狂逃离之后,彭天霸答应太
平,晚上再偷偷迷倒小妹一次。

  从小妹身上爬下来时,西门太平满肚子的怒气,被彭小妹整晚迷乱的稚趣娇
吟,已经完全耗费殆尽。

  半晌时,彭天霸来了。

  太平拿被子蒙了头,不去理彭天霸苦苦哀求。彭天霸站在太平床头,轻轻摇
著太平的身子,告诉他外面的天已经晴了,太平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脊梁。

  彭天霸不依不饶,在太平身上身上抓个不停,闹得太平心烦意乱,暴跳起来
在彭天霸头上一阵乱敲:「知不知道你家小妹的身子现在有多么软?直到三更时
分我才捨得走。一大早,不好好练你的刀,却跑来骚扰我。」

  彭天霸嘿嘿笑:「哪裡还一大早,都已经半午了,你还是起来吧。早上这场
雨一晴,湖边不知道有多少美女会出来呢。」

  西门太平打了个哈欠:「想看美女你自己不会去?再说,今天本少爷身体疲
倦,见了多美的美女都提不起兴趣。」他又躺下去,拉了被子把头盖住,转身给
彭天霸一个脊梁。

  彭天霸在床边站了一会,没有再继续骚扰太平。

  太平闭著眼睛装睡,心裡有些奇怪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老实了,忍不住露出
眼睛看他,看见彭天霸眼睛睁的大大的,望著窗角似乎魂游天外,衝著他叫道:
「唏,你怎么还不走?」

  彭天霸哦了一声,走去两步又返身折了回来,问太平:「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了?昨晚从小妹屋裡出来,我仍在后院练刀,你都没有理我。」

  太平懒懒地道:「昨天阿珠打的是你彭大头的脸,张口骂的是你彭家祖宗,
那与我有什么关係,我为什么要生气?」

  彭天霸嘿嘿笑道:「你还是生气了太平,怪我没听你的话,一心想趁机把生
米做成熟饭,结果弄醒了阿珠,害得你陪著我做坏人,也被她骂。」

  太平哼了一声,转身又用被子盖住了头。彭天霸低声道:「我知道怪我,可
是太平,我真喜欢那个阿珠,早就中意她很久了,所以才跟你抢。」

  太平惊奇了一下,回过头问道:「喜欢?还很久?有多久?怎么我一点都不
知道?」

  彭天霸道:「你又没问过我。」

  太平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过彭天霸递来的衣服,一边穿一
边忍不住又笑:「彭大头,如果给你娶了阿珠做老婆,会不会记得我第一个摸她
的奶子?」

  彭天霸喃喃道:「娶阿珠做老婆?算了吧,她寧肯跟了你做妾,只怕也不愿
跟我。就算是做了我的老婆,有你这么一位好朋友,我头顶上的帽子,早晚不是
绿油油的,被你胡乱摸上几把,又有什么打紧?」

  他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捏:「可是太平,如果……我哪天真的娶了老婆,你
不要真的跟我抢好不好?」

  「没出息。」太平重重敲了一下彭天霸的头:「你刀练那么好,怎么一提起
女人,就一点骨气都没有?记住,总有一天你彭大头会名震江湖,会有大群的女
人追著你的背影放声尖叫。我买你必赢。」

  彭天霸的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太平这句话让他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他彭
天霸的刀,今天已经随便一刀就斩破风中的柳絮,有朝一日一刀就斩破那些江湖
豪客们的胸膛,当然并非是一种不可能的妄想。

  他抽出刀来,身形迅如雷动,一刀连著一刀刺向空中,竟分不清哪一道刀光
才是先舞出的。

  太平轻声喝彩:「唏,彭大头,刀法像又进步了不少。」

  彭天霸嘿嘿笑:「我不像你那样好艳福,只好每天抱著刀当自己老婆。这种
事情,羡慕是羡慕不来的,谁让你小子怕苦?」

  四年前,彭天霸的老爹彭伏虎在押鏢的途中遭遇了一场伏击,被一伙据称来
自黑风寨的强盗夺去了性命。之后彭天霸陷入了对刀的痴迷,挥刀成了他生命中
最重要的部分,再也没有一天停下过。

  太平从盆中捧水洗脸,听著身后彭天霸刀风破空的声音悦耳,忍不住回头又
多看了两眼。

  彭天霸一连数刀破空而动,刀锋嗡嗡震动,竟响出了几分龙吟的味道,刀光
下的彭天霸豪气逼人,完全不见了平日的呆滞。

  西门太平微微发了一下呆。他心裡知道,这几刀真的需忍受要很长的一段刻
苦寂寞才可以挥就,彭天霸说自己怕苦,真的一点都没有冤枉。自己也从了那么
多师父,个个夸自己有天分,他也曾沾沾自喜,这一刻,却只有他自己才瞭解,
那些所有的天分跟刻苦寂寞相比,根本是个屁。

  彭天霸收起刀,刀入鞘的轻响,像谁在轻轻叹息。

  太平擦过了脸,对彭天霸笑道:「走,再去湖边泡美女。」

  美丽的少女们才是西门太平的快乐,有美女可以搂进自己怀中轻薄,太平才
懒得抱著把又冷又沉的刀当老婆。

  他并不羡慕彭天霸,一点都不羡慕。

               02 人外

  每个人都站在其他人的人外。

  彭天霸常常会觉得,就如此刻,他明明就跟在西门太平很近的身旁,却看不
透他的内心在什么朝著地方行走。他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彼此之间可以无话不
谈,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各自拥有各自的人生。

  走上湖堤的石径,太平看彭天霸有些走神,懒懒地问:「你在想什么?」

  彭天霸回过神来,静静望了太平一会,其实西门太平从来比自己聪明,如果
他肯好好练习武功,彭天霸相信,他一定会达到一个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境界,
现今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蹉跎。

  他却冲西门太平摇摇头。

  彭天霸当然知道,心中这些话些话说出来也是没用的,太平总会反驳说,每
个人都有自由,拥抱自己想要的快乐。他永远辩不过太平,虽然论武功太平差了
他很远。

  太平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你发著呆,是不是又在想昨天捏弄阿珠姑娘身子
的滋味?看后来阿珠打你的时候那样用力,你到底……有没有跟她把生米做成熟
饭?」

  彭天霸喃喃道:「还差一点,真就只差他妈的一点点。你说,她怎么一下子
就醒了呢?」

  太平道:「唏,我又没有偷窥别人欢爱的恶习,躲在一旁看你如何肆意轻薄
人家,你却问我她怎么会醒?」

  彭天霸道:「还说自己没有偷看,那你怎么会知道,阿珠打我那一耳光有多
用力?」

  太平道:「拜託你个大头,阿珠打你之前的那声惊叫,把湖对岸的水鸟都惊
飞了。我匆忙跑回去救场,只看见阿珠手忙脚乱去提她的裤子。」他眯起眼睛坏
笑,「阿珠的大腿真白,也许比小妹的大腿还要白,你觉得呢?」

  彭天霸一阵尷尬,「多少前年的烂事,到现在你还翻出来乱讲,我怎么会知
道……如今小妹的腿白不白。」

  太平眯起眼睛回味昨天阿珠裤子提了一半时的韵味,衝彭天霸坏坏地笑笑,
「昨天夜裡,我明明听见有人躲在小妹的窗外,千万别告诉我,你家还有别人有
这种偷窥恶习。」

  「我……听见小妹被迷倒后居然仍发出声音,走去确认一下,是不是过早醒
了。」

  「嗯嗯,为何你离开了不到一会,回来又确认了一次。如此简单的事情,真
的需要确认那么多次?」

  彭天霸心裡暗骂这小混蛋虽然功夫不好,耳朵却真够灵光,看样子自己应该
花上些时间去苦练一番轻功。他转头四下乱望,忽然指著远处,胡乱叫道:「太
平快看,有个对你口味的美女,在那边。」

  分明距离还远,彭天霸是在装腔作势混肴太平的视线,太平仍顺著他的指尖
望了过去,是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少女,虽然身形颇显婀娜,想确定是不是美
女,只怕要走近些才可以定论。

  人一生有很多的第一次,那天,是西门太平第一次见到石动儿。


               03 惊艳

  第一次遇见石动儿,西门太平就被惊艳了。

  雨后天空晴朗乾净,湖面罩著一层淡淡的水气,整个西湖比平时更美。

  一步一步接近过去,石动儿一点一点在西门太平视线裡渐渐清晰,她正值十
五六岁年纪,轻灵得像一隻刚从水裡悄悄上岸的湖妖,似一路漫不经心的踏过,
又似对西湖的每一寸山水充满了好奇,望来望去不肯安静一瞬。

  阳光照在那样一张脸上,太平才忽然瞭解什么叫做明媚。

  世上竟然有一张如此精美绝伦的面容,细嫩肌肤在阳光下闪动著玉一样的光
泽,彷彿所有从她孩提时纯净的美好,到今天仍全部收藏在她身体的身处。

  太平隐隐感觉自己身体裡有些乾渴,而不远处的石动儿就是一掬清水,他好
想把她捧在掌心,痛快淋漓地喝上几口。

  一握缓缓摆动著的腰肢,软若堤岸边微风拂动的细柳。湖畔风轻,把石动儿
额头上的头髮吹散了一綹,她抬手去拨一垂拂面而过的枝条,紧腰的短衫缩起来
几许,腰畔露出一许惊心动魄的白嫩。

  西门太平心一阵地乱跳,他一瞬间想到了床,如果这个女孩脱光了躺在自己
铺著紫缎被褥、宽大、柔软、华丽舒服的床上,该是怎样一种令人疯狂的迷人景
致?

  彭天霸在太平身旁喃喃道:「你看到没有?她的小细腰,软得像要折断。」

  太平望著目光有些呆滞的彭天霸,感觉自己也在一点点呆滞,他明明想到了
床,想见了石动儿脱光光躺在床上的样子,却没有平日那种血脉暴走的衝动,那
景致让他心底骤然升起的疯狂,竟然仅仅是抱著她,轻轻去亲她的睫毛。

  太平喃喃地问彭天霸:「你有没有觉得衝动?我怎么除了心中狂跳,居然什
么反应都没有?」

  身体兴奋到什么程度,一直是他们俩判定美女级别的标準,第一眼看见就会
勃起的女孩是极品,仔细欣赏后再勃起的是上品,等按在床上才勃起算是凡品。

  彭天霸道:「遇到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我当然会衝动。我才不信你不
衝动,嘿嘿嘿嘿!」他淫笑著,探手过来试探太平的下体。

  太平怒不可遏,压低了声音道:「当著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居然做出此等
下流的举动,难道不怕吓跑了人家?」一连重重在彭天霸身上施展了一串恶毒的
指法,终於戳得他投降,东躲西闪著乱窜。

  「好了啊太平,再来的话,我要拔刀了。」彭天霸边跑边叫。

  「唏,你居然敢威胁我?」太平恶狠狠地瞪向他。即使拔刀出来又怎么样,
太平不信彭天霸还真的会砍自己,这几年彭家所有的家用都是太平供给的,害得
太平娘一直担心太平是被彭小妹勾掉了魂。

  西门太平并指如刀,无比迅猛点向彭天霸的腰下:「中!」

  彭天霸放声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不远处,正漫不经心行路的石动儿被吸引
得错愕了一阵,转了头好奇地向他们俩望过来。

  彼此的相隔已经很近了,石动儿的眼睛轻轻闪了一下。

  那是一双一瞬间让就太平迷了路的眼睛,像是被湖水刚刚洗过一样,清爽后
是清澈,清澈后是清澄。太平顾不上理会彭天霸,拼命衝她露出自己最擅长的一
抹笑容,微微笑一下,然后再笑一下。

  她,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西门太平心中一阵沮丧,全怪彭天霸的表演太精彩,他自许可以倾倒天下万
千少女的金牌微笑,被彭天霸以一种鬼哭神嚎般的诡异表演很轻易地击败了。石
动儿湖妖一样令人惊心动魄的目光,自从落在彭天霸脸上,根本没有移开过。

  彭天霸泪水夺眶而出,兴奋地衝太平呼喊:「中了,这次真的中了!」

  太平望瞭望彭天霸僵硬的身型,再狐疑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分明记得
刚才点去的方位好像是笑腰穴,他为什么会哭呢?自己的指法向来没什么力道,
即使是碰巧点中了彭天霸某个刺激到神经的穴道,也不至於厉害到让他如此酣畅
淋漓痛哭的地步吧?

  太平正想问清楚彭天霸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石动儿慢慢向他们走近过来,
他的心随著石动儿渐渐接近的脚步一下一下跳动,盯著她那张美好绝伦的面孔,
一瞬间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西门太平简直懵了,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种美好,第一眼看见就让人为之倾
倒。

  石动儿轻声问:「嗨,你用什么指法点中了他?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

  她一口异乡的口音,落入耳中珠落玉盘般的轻脆,西门太平真想听她多说几
句,他目光不能转移,傻傻地盯著石动儿,很久才从迷茫中醒悟过来,她原来是
在跟自己说话。

  太平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过去那些年他最少练过十几种指法,那么多的指
法混杂在一起,现在他除了会乱指,任何一种指法都不记得。

  彭天霸痛苦万分地道:「太平,麻烦你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好不好?」

  西门太平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在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女孩
面前,他此刻连自己点中了彭天霸的什么穴道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解
开?

  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都注视著西门太平。

  太平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终於不好意思地问彭天霸:「好吧,告诉我你
被点中了什么穴道?」

  彭天霸哭得痛不欲生:「老大,你神鬼莫测地一下子就戳过来,我怎么知道
你那一指点中了什么穴道?我觉得已经没有多少眼泪可流了,拜託你用力想想,
有什么穴道是让人泪流成河的?」

  太平并起手指在他腰上点了两下:「是不是点在这裡?」

  彭天霸连声道,「是啊是啊!」

  太平胡乱发著牢骚:「这裡明明是笑腰穴嘛,你应该狂笑不止才对啊。」口
中呵呵狂叫了几声,运指如飞分别点向他巨闕、神闕两穴:「解!」

  石动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真好玩,声音喊得那么响,手上却一点
内力都不带,怎么帮人解穴?」

  唏,她笑得真好看,声音真好听。

  西门太平也很希望内力在自己指尖上弥漫,一指戳过去就在石壁上戳出一个
窟窿。可是深厚内力需要刻苦寂寞才能练出来对不,他的手上,怎么可能会说有
就有?

  彭天霸毅然道:「再来一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解开,你刚才点中我的
那一指,内力直透全身经脉,不可能只会点穴不会解穴。」

  西门太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从石动儿一步一步接近过来,他剧
烈的心跳就没有静下过。他忍不住又偷偷望向石动儿一眼,她的眸子裡分明也闪
著期待。

  太平奋起餘勇,鬼斧神工的一通乱指戳过去。

  他自己也记不清在彭天霸巨闕神闕两处穴道上点了多少遍,可惜自幼习武的
彭天霸,完全属於皮糙肉厚这种类型,西门太平的手指已经戳到巨痛,他居然一
点反应都没有。

  太平訕訕地解嘲:「从没听说过有人被点中笑腰穴会哭,也没听说过有人被
点中笑腰穴会死。我尽力了,还是等一两个时辰之后,看这鬼穴道会不会自己解
开吧。」

  石动儿轻笑道:「不到穴道自己解开,他就会死的。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像他
这样,最后哭得血从七窍裡涌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血给流尽了。」

  真是不亚於一声晴天霹靂,这么随便玩一下也会把人戳死?

  戳死别人马马虎虎也就算了,但一不小心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戳死,换了是谁
都觉得手足无措吧?太平顾不上再盯著黄衫少女含情脉脉地看了又看,转向彭天
霸欲哭无泪的那张脸,感觉一阵阵心惊肉跳。

  石动儿奇怪地问道:「莫非你真不会解穴?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一副奇怪的样
子?」

  西门太平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竭力控制著不让自己的声音过於颤抖:「看姑
娘的样子,一定是家学渊源、见多识广、武功高强的名门小侠女。请问,穴,你
会不会解?」

  石动儿犹疑地望著西门太平,似在怀疑太平是不是真的在求自己帮忙。

  这一刻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西门太平探出嘴唇就可以触到石动儿的眉
毛。

  她的双眸远如深水。

  那双山水中点墨一样流动的眸子,初看是一滴水,再看是一泓水,接下来彷
彿无边的滔天巨浪。西门太平从来没有溺过水,可是溺水而亡的快感,却在他注
视著这双眼睛某个片刻,悄然漫捲而至。

  石动儿逆著光,耳边的绒毛纤毫毕现,西门太平距离她只有一步,微微低著
头痴痴地看她;她也望著他,望著望著两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僵硬;太平的心剧烈
地跳,石动儿的脸忽然緋红。

  像一方巨大的山石突然从不知名的天外落下来,狠狠地砸上西门太平胸口,
他耳边轰鸣著一个巨大的声音:她为什么脸红?她为什么脸红?

  如果不是彭天霸此刻命在旦夕,沉浸在这样一种接近死亡的快乐裡,西门太
平绝不可能生还。

  上午寂静的阳光下,石动儿翩然舞起的手指,嫩得像楼外楼碗碟裡刚切好的
葱白,柔美的指影在彭天霸身上闪动了两下,彭天霸唉哟一声坐倒在地上,然后
她緋红著脸,像头羞怯的小鹿一样迅速逃开。

  这个精灵一样突然出现的女孩,无声地定格在太平的生命裡。


               04 变傻

  彷彿是一个梦,没来及得等西门太平张开眼,石动儿已经在他视线中消失。

  太平扶著彭天霸坐在西湖的岸边,觉得自己在慢慢变傻,以往所有的阳光所
有的风景,全都冻结在了另外一个时空,过去的十八年岁月,彷彿变成了另一个
人的记忆。

  他的生命突然一下子被清空,好多东西都没了,像是遗失在寂寞夜空裡的那
些烟花,匆忙得不等他说声再见就已经不见了。

  以前太平觉得所有的漂亮女孩都一样,今天他知道原来有一个与眾不同。

  傻了半天,太平惊醒过来,一把拉起仍坐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彭天霸,朝著那
女孩消失掉的方向奔跑。他的脚步那样惊惶,迫不及待像在追往自己的生命。他
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开始苦练,现在有一身绝世的轻功,可以在一转眼间就
飞掠过西湖每一寸湖畔。

  世界很小,西湖很大,太平不知道一路狂奔了多久。

  石动儿像一隻忽然从水裡跳上岸来玩耍的妖精,在带给西门太平一幕惊艳之
后,悄悄地又潜回了湖底,整个湖畔再也没有了她的踪影。

  一直追到绝望。

  黯然返回时,西门太平想起一首歌,汉时李延年这样写给他妹妹:北国有佳
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寧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太平喃喃地念起,最后那句佳人难再得堵在了西门太平的喉咙裡,他终於没
能念出来,他心中恨死了那个叫李龟年的傢伙。

  彭天霸一路跟著,看太平满脸鬱鬱寡欢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墙裡
秋千墙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太平,我们去喝酒吧。」

  如果不是正黯然牵掛佳人芳踪,西门太平绝对会忍不住放声狂笑,这小子深
怕别人把他当成文盲,用起句子来简直是鬼斧神工,比他玩刀还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刻呢?唉,不笑也罢!

  太平悄悄地想,也许是该去喝点酒,借酒浇透愁肠,自己心中一定会升起柔
情万种,再看见石动儿,目光忧伤寂寞,杀伤力十倍暴涨,轻轻看她一眼,就令
她爱上他。

  他们又坐上了楼外楼。选好了位置,点了几样楼外楼的招牌炒菜,彭天霸拿
筷子敲著面前的碗碟,鼻孔裡哼著不成调的曲子。

  太平不明白彭天霸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那么美的一个女孩,说不见就不见
了,他居然还能微笑著哼小曲?他突然恨不得能再点中一次彭天霸的笑腰穴,看
他痛快淋漓地再哭上一场。

  西门太平暗暗发誓,这一次死都不管彭天霸,他只跟著那个美丽的女孩走,
陪她走累每一道风景,然后一起坐在这裡,同饮醉人的女儿红。

  远处的湖面上,一波水雾升起,縹縹緲緲著散开。

  本是西湖常见的景致,那一波似有似无的水气这一刻落在西门太平的眼中,
说不清为什么竟然变得特别迷人,似乎一种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怀,让太平微微
发了一下呆。

  他看见的一切都彷彿和石动儿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被那张比湖面还要乾净的
面孔,潮水一样清洗过再褪下。

  但是西门太平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幻觉。此刻正在敲敲打打信口乱唱的彭天
霸,就怎么看怎么令人生气。

  「太平……你为何如此瞪我?」彭天霸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衝著西门太平
笑,笑容裡带著几分讨好。

  太平实在懒得理他,转过头又望向远处。

  彭天霸嘿嘿嘿笑了起来,他用力敲了几下身前的碟子:「西门太平,别再跟
我吹牛自己是什么玉树临风了,我从来没见过还有别的人,像你现在的样子这么
傻。」

  太平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裡微微难过了一下,暗暗问自己:是啊,我为什
么变得这么傻?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7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三章 酒浓春睡重

               01小妹

  西门太平已经醉了。

  醉酒通常和酒量无关,和心情才有关。一个心情不好的人,醉后心情是否会
变得很好,这问题就只有醉酒的那个人才能回答了。

  彭天霸陪著太平,渐渐觉得自己真正头大。

  西门太平喋喋不休唱著李白的《将尽酒》,一碗一碗酒倒进自己的嘴裡,衝
每一个楼外楼上的酒客乱打著招呼,一不小心就告诉人家,今天的酒钱全由他一
个人包了。

  他盯著彭天霸:「你为什麼那麼看我?是不是觉得本少爷付不起钱?」

  彭天霸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凑近西门太平的耳边:「太平,晚上我再
去把小妹迷倒好不好?」

  西门太平放声大骂:「彭大头,你还是不是人?那可是你亲妹子啊,知不知
道,迷药用多了是会伤身子的?」

  彭天霸怒不可遏,抓起面前的酒碗恶狠狠瞪了西门太平好久,最后狠狠灌进
了自己的喉咙裡.

  醉是温柔乡,醒来时也是。

  丝被熏了薄香,柔和而温软,是世间最令男人心醉的女儿房。

  窗外天已经黑了。

  有淡香袭面,一抹面巾在脸颊旁轻试,轻摇的灯光下,彭小妹轻衣短袖,腕
儿雪白。西门太平眼神迷离:「小妹?」

  彭小妹轻声道:「你喝醉了,哥把你带回家,让我看著你。」

  太平醉著时,她拿棉巾浸透温水去擦拭他的脸颊颈窝,动作轻柔舒缓,没有
丝毫的仓促和拘谨,就像一个本本份份小媳妇。可是忽然看见太平张开眼睛,她
神情像顿然羞涩起来,原本平静的呼吸,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小妹还是那个小妹,淡淡的体香,在西门太平鼻端游荡,一丝丝一缕缕,随
著呼吸,一点点浸满了他的身体。

  小妹微微有些发颤:「太平哥……」她的声音遏止在喉咙裡,说不出的惊慌
与躲闪。

  西门太平的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她手指纤柔,手背上陷下的淡淡几个浅窝,
被他用嘴唇一个一个轻轻亲过。

  小妹轻轻挣扎,挣了半天,腕子仍被太平抓在手裡,也不知是挣不脱他的力
量,还是挣不脱她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她的眼睛裡莫名其妙地湿润了起来。

  西门太平放开自己的手,慢慢闔上眼睛,不去看小妹的泪眼,这个让他又怜
又疼的小妹子,除了在用了迷药那段时间,他竟然一点都不忍心去欺负她。

  小妹一点一点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指香犹在唇边,她没有像两年前太平探手去解她胸衣时那样泣然逃开,
「太平哥,要不要我去倒杯水过来?」

  西门太平懒懒地道:「除非你肯像小时候那样,用嘴含了餵我喝,不然也不
用去倒什麼水了,我这就走。」他本来就是那种人,心裡想什麼,常常脱口就说
出来,尤其在觉得沮丧的时候。现在他就觉得有些沮丧,明明想去疼爱一个人,
却弄到人家哭,不是失败,又是什麼?

  他已经準备起身。

  小妹轻声道:「如果你真的想,我其实……从来都肯。」

  太平有些发傻,他一把抓过小妹的手,他嘴角流著口水,眼睛裡带著困惑,
「从来都肯?包括两年前那次……你其实心裡都肯?」

  这一次,小妹没有逃开。她双颊浸著血红,手指滑太平的亲吻时在他唇间一
下下惊慌颤动。

  很久,小妹喃喃道:「是的。」

  水温被小妹含过,不烫也不冷。小妹的嘴唇却滚烫。

  太平喝一口水,亲一口小妹的嘴唇,感觉越来越渴。喝了几口之后就紧紧抱
著小妹的身子,再也不让她起身去碰床头那只水杯。小妹的舌尖才是甘泉,只有
把它紧紧含进自己嘴裡,他这两年的积渴似乎才一点点解开。

  他想笑出几声,却又捨不得小妹片刻离开。

  小妹的身子也很烫。这两年小妹的胸脯发育越来越好,饱饱的乳房隔著薄薄
的轻衣,让人轻易就感觉到它的重量。

  西门太平双手滑入入小妹的衣襟,掠过她柔软的腰肢,去解她胸衣后那根细
细地带子。小妹伏在他的胸口,身体深处传出的心跳震动,连她的乳房都似跳动
了起来。

  太平轻声道:「你说过你肯,我是……真的想。」

  小妹无语。衣带渐宽,小妹的乳房跳出束缚,在她微微收起的双肘裡轻快地
弹动,她低垂著下巴,似乎想把整个下巴都埋进自己的胸膛。

  忽然之间,整个房裡似乎除了她心跳声的轰鸣外,再也无一丝声息。

  西门太平又一次醉了,今晚是醉倒在彭小妹的胸脯裡。


               02 梦裡

  「原来……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被你抱在怀裡,感觉也这麼好。」

  小妹轻颤的声音也让太平无比怜惜,西门太平色迷迷地笑:「你做梦被我抱
过。」

  小妹脸色緋红,「是。不仅仅一次梦见过。那些梦,让我做梦时害羞,醒来
后又有点害怕。」

  太平手指拈过小妹的乳尖,小妹的乳尖在他指下轻轻立起,两点嫩红美若花
蕾。太平吞著口水,凑过嘴去亲弄,轻轻几下就弄得小妹喉咙裡发出丝丝呻吟。

  西门太平早就熟悉了小妹的呻吟,在她曾经的那些梦裡.

  小妹胸大,含弄著她的乳尖,人就像一不小心就整个坠进她无边的乳香。太
平有些意乱神迷,拥著小妹腰肢的双手落下去,他也早就熟悉了小妹腰带处那一
个轻结,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小妹的腰带已褪落了下去。

  「太平哥,你就像我梦见时……那样坏。」

  西门太平拱在小妹的怀裡,用含含糊糊的声音淫笑道:「怎样坏?是不是这
样?」

  裤儿滑落在小妹的腿弯,西门太平用力抓了两下小妹翘翘的双臀,一根坏坏
的手指飞快地顺著臀缝潜入小妹的双腿,袭上她身下两瓣嫩嫩的娇唇。

  小妹叮嚀一声,双臀绷紧了一下,身子一瞬间软软地失去了力量。

  触手生津是男人的快乐,对少女又何尝不是?有些水儿,原本就因为快乐才
汹涌。

  小妹两腿间一片泥泞。

  梦裡的快乐总是那样縹緲,分明遭遇过,醒来时却无尽惆悵。小妹抱紧了太
平,喃喃地问:「太平哥,今天这个梦,会不会醒?」

  西门太平唇手并用,在小妹每一寸身体尽情忙碌,小妹那两抹新峰,那一缝
浅溪,是个足以陶醉所有男人的世界。

  噙满了一口小妹的淫水,太平满足地嚥下,抬起头对小妹轻笑,「这次你不
是做梦。」

  小妹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太平相遇,躲来躲去却怎麼也躲不开他色迷迷的
眼神,她慌乱地闭上眼睛,心乱得不成样子。

  太平问:「怎麼了?」

  小妹的睫毛轻颤,下頜一点一点埋向太平的肩头,「真的不是在做梦,在梦
裡……你从来没有拿这样的眼光盯著我。」

  太平轻轻拿过小妹的手,牵著她去摸自己的身体,他已经膨胀到要爆裂。他
嘿嘿笑著,问小妹:「有没有梦见过这裡?」

  小妹的手在颤抖,轻颤了很久,也没有把手拿开。

  太平心满意足地轻笑,缓缓动了几下身子,阳具在小妹的掌心裡滑过,十八
岁,他的男人的东西已经成熟,在令他动情的女孩掌心中,那样肆无忌惮地嫺熟
穿行。

  太平捧起小妹的脸,轻声问:「为什麼两年前,我要解你衣服的时候,你会
逃开?」

  小妹低声道:「两年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娘曾经对我说,不可以再让人家
接触到我的身体。娘告诉我,一个女孩子轻易让男人去解自己的衣服,会让所有
人都看不起。」

  小妹轻握著太平的阳具,掌心裡的这根陌生的东西,让人有太多的不安和心
慌,忽然之间,就像一生中她所有的生涩与拘促都集聚在了今晚,她不知道怎样
才能让自己恢復到平静。

  良久之后,小妹无师自通地用手套弄了几下,弄得太平连著在她嘴唇上亲了
几口:「小妹真聪明,再来再来。」

  依稀在那些梦裡,太平曾抓著自己的手,在这根东西上轻轻婆娑。只是梦永
远都是梦,当你醒来之后,有些东西再怎样拚命去想,也不一定能全都记得。「

  小妹羞得不敢张开眼睛,有些梦,是不是许多少女最早长大时的老师呢?

  她喃喃地在太平耳边低语:「太平哥,那时不让你解我的衣服,是一直怕你
会看不起我,我只想让你永远喜欢我,像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

  太平轻轻笑了。他把小妹的乳尖拈起,像是去惩罚她,却分明不捨得多用一
分力量,连声音也放轻:「小妹真傻,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永远像喜欢小孩子那
样喜欢你,那怕你这裡,长得比全天下的女孩子还要大?」

  想必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喜欢听见这句话。

  太平的手抚摸过小妹的乳房,滑动过她圆圆的肚脐,一根根数清她小腹下少
得可怜的细细茸毛,最后落入小妹的腿间,手指一点点拨开她润滑的唇瓣,轻声
问:「今天,小妹把身子给了我好不好?」

  小妹闭著双眼,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语:「好。」


               03 梦外

  小妹就在太平身下。

  她脸颊憋得通红,被太平一寸寸进入弄得她抓紧了太平的肩头。花径泥泞,
苦不堪行,小妹咬著嘴唇,一层细细的汗珠从她的胸口透出,她的人已经接近虚
脱。

  「小妹别怕,相信我,只是有那麼一点点疼。」

  小妹轻轻摇头,「我一点都不怕,其实在梦裡,我已无数次把自己给过你。

  太平哥,这两年,你越来越少和我说话,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难过。「

  太平稍稍停了片刻。即使在小妹口中那些梦裡,他也还从未真正进入过小妹
的身子,没想到小妹的身子那样紧,才弄了一半进去已经弄得他气喘吁吁。

  太平低头亲了一下小妹的鼻尖:「怎麼会,只是最近两年,每次我试图接近
你,你的神情都那样惊慌,让我以为,其实你在讨厌我。我真的一直像喜欢小孩
子那样喜欢你,所以我才害怕会吓到你。」

  小妹张开了双眼,盯著太平的脸庞看了好久,她的眼睛裡沁出了一层浅浅的
泪光,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那样开心和欢喜。

  太平抬了抬身子,用手托起一点小妹的双股,小妹神情间流露出的开心和欢
喜让他全身一瞬间充满力量,一下子就全部衝了进去。

  烛火燃到了尽头。

  太平轻声笑,白天心裡那份隐隐的失落,此刻被小妹黑暗中的呼痛和娇喘声
填满,原来,即使是一次逃开,同样有可能是因为喜欢。

  这一次,太平没有倾射在小妹的肚皮上,他把自己的快乐,竭尽全力倾入了
小妹的身子裡.

  太平伏在小妹肚皮上喘息了很久,低声问:「跟你做梦时有什麼区别?」

  小妹道:「梦裡没有这样痛,也没有……这样欢喜。」

  太平从小妹身上跳下床,「等我去把灯点亮,让我看看你是怎样的欢喜。」

  烛光再次燃起。

  小妹怯怯懦懦想去拉了东西遮掩,太平笑嘻嘻地拦住她,掰开小妹的大腿细
细地看,小妹越来越羞,身子扭了两扭,一串东西顺著腿缝落了下来,小妹慌乱
著探手去抓,抓了一把红色白色在掌心裡,丢也不是,藏也不是,张著双腿,一
孔鲜红的洞儿收紧了又张开,再流了一把滑滑的东西出来。

  她脸上的娇羞,一瞬间多过了她口中的欢喜。

  良久之后小妹才能下床,打了盆温水,躲去床后擦洗,她一路欲羞还痛的模
样惹得西门太平心动了一下,这种少女初夜的风景,本来就是动人心魄的。

  太平的阳具又有些蠢蠢欲动,他屈指在上面弹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再乱想
了,今晚是小妹的初夜,一个男人越想要一个女孩越应知道该怜惜她。

  窗外有风。风裡面总是隐藏著一些人类无法听清楚的东西,就像你永远无法
看清楚那些山的后面,云的后面,水的后面。

  太平绕床走过去,看床后的小妹擦洗身子。

  小妹正低垂著头,一边撩一掬清水清洗,一边偷偷去观察自己,发现太平不
知什麼时候绕进过来,惊得夹紧了双腿,猛地站了起来。她咬紧了嘴唇,像是被
重重疼了一下,一瞬间又羞红了脸。

  太平浅浅地轻笑,他真的喜欢看小妹现在这副模样。他轻声问:「要不要我
帮你?」

  小妹摇著头,慌乱著拿东西在大腿上擦了两把,推著太平往外走,太平一把
抱起她放去床上,轻轻扯了被子帮她盖住身子,盯著她的眉眼仔细地看了又看。

  小妹的胸口在薄被下缓缓起伏,西门太平把手伸进被裡,捉了她的乳房一点
一点把玩。

  小妹没有躲闪,目光和太平对视了一会,悄悄抬起自己的手,轻放在太平的
手背上,随著他一点点在自己的身体上移动。

  「两年前,你这裡刚刚长出了一些模样,我推倒你要解你的衣服来看,你竟
然吓得哭了起来,从那之后,每次见到我都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我以为,你再
也不肯做我的小媳妇了。」

  小妹眼裡又似有泪光闪动,「我不是。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想,其实只要太平
哥喜欢,无论要小妹怎麼样都可以。只是,那之后你再也没有抱过我,无论我心
裡面有多难受,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说给你听。」

  太平嘿嘿一笑,「你怎麼知道我再也不肯抱你?只是……」

  小妹痴痴地望著太平。她的鼻子小小,眼睛小小,整个人,除了胸脯,在西
门太平眼裡永远都那麼小。

  太平轻声道:「一直都把你当小妹在疼,如果抱到你要哭,我怎麼还会去抱
你呢?」

  夜静得除了窗外的风声悄无声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圆圆的乳房抓在太平
掌心裡,小妹的心跳似乎也一点点融进了太平的掌心。

  很久,西门太平道:「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跟爹娘说,把你接回家去。」

  小妹轻轻点头。

  太平咳了一声,望著小妹的眼睛,道:「也许……很多年后,家裡不止你一
个女人,但我保证,无论这辈子我有多少女人,我都会像喜欢小孩子那样去喜欢
你。」

  小妹的目光如水。她轻轻地问:「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太平道:「这次不是。」他慢慢从小妹怀裡抽出手,「今天我该走了,你好
好休息,我很快又会来看你,就像你经常梦见的一样。」

  小妹点点头,她坐起身:「太平哥,我送你。」

  太平把小妹的身子轻轻按下去,衝著她得意地笑,「以前你醒来看不见我,
这一次,我想看见你睡了才走。」

  小妹轻轻嗯了一声,她闭起眼睛的模样,看上去是那样乖巧。


               04月光

  小妹的呼吸声淡淡的,也许她真的很快已经睡去。

  从彭小妹房裡出来,西门太平留在门前,静静地又站了一会。彭家的院子没
那麼大,后院没有刀风挥动的声音,彭天霸房裡也没有灯光透出。

  西门太平却不相信彭天霸已经睡了。太平从小就有超乎常人的听力,还没有
走到彭天霸的窗下,他已经确定房裡确实无人。

  后院寂静,太平一步步走去。

  天上有淡淡的月光,月光下,彭天霸就呆立在后院一株月季前,似乎已经在
那裡呆了很久。太平嘻嘻哈哈接近过去,好奇地问:「大头,你的样子怎麼这麼
傻?」

  彭天霸抬头望了西门太平一眼,问他:「难道比你白天的样子还傻?」

  西门太平被问得楞住了一下。新妇初尝后的快乐仍在胸腹间迴盪,他正心情
大好,突然被彭天霸提及白天时的失落,连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他衝彭天霸坏坏地笑:「嘿嘿,知不知道你家小妹今晚多听话?大头,这次
你有没有又跑去偷窥?」

  彭天霸低声道:「今天小妹没有被迷倒,我又有什麼好担心的。」

  太平有些奇怪,「担心?以前你在担心什麼?如果不甘心小妹被迷倒了任我
轻薄,你为什麼又去对她用迷药?」

  彭天霸在月光下盯著太平的眼睛。他静静盯了很久,盯得太平浑身都有些不
自在起来,才慢慢道:「小妹也练过几天刀法,我担心她被迷倒后,药力渐渐退
去之后,你那时仍不肯走,她懵懵懂懂中发现自己被人轻薄,却不清楚是你,一
刀把你那话砍了下来。」

  西门太平喃喃道:「你他娘的。」他呆了呆,挥拳在彭天霸胸口砸了一下,
低声问:「那你怎麼知道,小妹在清醒的时候,就不会拿刀砍我?」

  彭天霸重重一拳回敬给太平:「你才他娘的。自己的亲妹子,在她清醒的时
候会不会拿刀砍你,难道我心裡都看不清楚?」

  西门太平放声大笑:「大头,还是你厉害,自家妹子心裡怎麼想,都看得那
麼明白。我先走了,明天,我们再去泡美女。」

  天上月明星淡。

  太平道:「你说,明天的天气再明媚一些,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碰到我们想见
的人?」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8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四章 从此是恶名

               01快乐

  春光明媚,一路好风好景。

  西门太平的手指开始发痒,目光瞄著彭天霸的腰腹,转来转去也离不开他笑
腰穴附近,嘿嘿笑了两声,「大头你说,如果你像昨天那样再惨叫一声,那个妖
精一样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又会出现了?」

  他今天的心情分明很好。小妹的宛转娇啼就是一方良药,医好了他昨日的苦
闷,直到现在太平回忆起彭小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口还是会偷偷地跳上一跳。

  彭天霸躲开了一步,他知道太平在跟他开著玩笑,却不无担心,这小子出手
神出鬼没,像昨天那一指什麼时候再石破天惊地点到自己身上,还真令人防不胜
防。

  看著西门太平笑意盎然的那张脸,彭天霸猜测,他也许是想起小妹了,是想
起小妹的大腿有多白?还是他在小妹身上又找到了什麼好玩的地方?清醒中的小
妹,还肯不肯让西门太平肆意狎弄……?

  所有这些问题,彭天霸还真是无法一一向西门太平开口询问。他只能偷偷去
想,再怎麼想到自己脸红心跳,他也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让那是自己的亲妹子呢?家藏一个窈窕可人的小妹,未尝不是一件令人苦
恼的事。

  风景再好,好不过佳人。

  湖畔风和日丽,偏偏一个让人看上眼的少女也没有出现,更不要说期待中的
一两隻小妖精。

  只好再去喝酒。

  酒和少女不同,据说越陈越好。

  西门太平对小二道:「今天不喝陈酒,喝新酒。女儿红也好,状元红也好,
最好是还未曾入过窖的新酿。」

  新酿入口辛辣,后味却清淡,随便一两醰是醉不倒太平和彭天霸的。

  彭天霸问太平:「为什麼今天想起喝新酒?」

  西门太平笑笑:「因为想起你家小妹。」他瞇起眼睛,盯了彭天霸半天,慢
慢摇摇头,「如果现在坐我面前的,是你家小妹而不是你,这酒喝起来就更加有
味道了。」

  彭天霸脸色微红,张了张口,却什麼都说不出口。太平一直爱拿小妹和他说
笑,也不知这永远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心裡真正在想些什麼.

  西门太平道:「奇怪,怎麼每次我提起小妹,都觉得你脸色有那麼一点点的
红?」

  彭天霸紧绷起脸,道:「你说是不是今天并不够明媚,不然的话,为什麼碰
不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哦……?」

  「唏……!」

  西门太平哈哈一笑,「彭大头,我知道,你想拿昨天遇见的那隻小妖精来败
兴,没有用的,那小妖精杀人於无形,不碰见她,未尝是一件坏事。」他端起酒
杯,慢慢小啜了一口,又慢慢放下,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致。

  湖光山色,远处朦朦朧朧,石动儿的面容已经模糊,一瞬间的惊艳,迅速得
比一场梦境醒来还要短暂,无论西门太平怎样用力去想,越想越记不起她一现即
去间所有的细节。

  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永远都是这样地,难忘,却更难记得。

  湖面一尾银鲤跃起,涟漪层层盪开,好像彭小妹圆圆的乳房,西门太平轻轻
一笑。

  少年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个快乐的人。

  他总是在想,那些能握进自己掌心中把玩的乳房,才是世上最好的乳房。


               02 恶名

  新酒陈酿,一般醉人。

  轻飘飘的感觉一涌上头,人不知不觉就有些轻狂起来,二人面前的酒杯换成
了酒碗,彭天霸口中哼唱的小令也变成了十八摸。

  虽然这是楼外楼,不是怡红楼,却没有人规定这裡不可以唱淫词小调。

  西门太平一抬眼,正好看见对面的一位青衫雅士,似乎面带著一丝鄙视的表
情,也不知是不是在鄙视这边的二人。

  「阁下没听过十八摸?」西门太平挑衅地飘了那廝一眼,对彭天霸道:「大
头,唱大声一点给人家听。」

  彭天霸却像突然呆滞了一下。他的目光呆呆地望著西门太平的身后,一下子
变得张口结舌:「阿珠姑娘,阿珠姑娘来了,太平……我们要不要跑?」

  西门太平不屑道:「跑,为什麼要跑?」

  做错了事要逃跑,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反应。有些事情,本是没有对错的,再
哄得人家开心就可以,看那位阿珠姑娘,并不是特别难哄的女孩子。

  太平一回头,又看见了胸脯饱饱的俏阿珠。阿珠双眸带泪,雨打桃花的一张
小脸,还是那样让人心动。

  如果不是她旁边那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正虎视眈眈地衝著这边瞪过来,西门太
平片刻之间已经撰好的一篇花言巧语,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出来,眼前这细腰丰臀
的小阿珠,含嗔带泪再被自己哄得搂入怀中,一定另有一番佳味。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欺负我家阿珠?」那八尺壮汉一步就衝了过来。

  阿珠姑娘泪珠盈盈道:「三叔,前日……就是他对我无礼。」

  「无礼」是一个概念很模糊的词。粗暴凌辱是无礼,色迷迷的看一眼也是无
礼,也不知道阿珠告诉这位三叔的,自己是属於哪一种无礼。

  西门太平心中暗骂道:(娘的,不过被摸了几把腰肢,小脸蛋被亲了几口而
已,随便喊个哥哥过来四四六六谈清楚,大不了多送几件锦织坊的衣裳,几盒胭
脂堂的香粉当作陪罪,至於把三叔这种长辈都叫来吗?)

  三叔一声大喝,西门太平轻飘飘就被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这三叔手掌真大,一隻手就掐满了太平整个脖子,只把太平举到自己胸口,
太平的双脚已经悬离了地面。这三叔也真丑,如此近距离怒目环睁的样子,比西
门太平见过的任何一张脸都要难看。

  西门太平竭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出来,可惜双耳轰鸣呼吸越来越艰难,整张脸
除了憋成猪肝一般血红,无论他在怎样努力,外人再也看不出他脸上还有别的表
情。

  彭天霸一跃而起,怒喝道:「他娘的,把太平放开。」

  阿珠恶狠狠一眼向彭天霸瞪过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三叔,还有
他,用臭烘烘的嘴亲我,还去扯我的衣裳。」

  「阿珠,你……不用再多说。」

  然后西门太平被狠狠拋了出去,落下时砸翻了一张桌子,跌落了一地杯盘。

  他在狼藉中一抬眼,三叔已经狂奔彭天霸而去。

  三叔巨灵般的手掌,挟带著虎虎的掌风,重重拍向彭天霸的胸口,口中大喝
道:「兔崽子,待老子先揍你一顿,再送你去见官。」

  彭天霸猱身迎上,一拳挥向三叔的掌心,拳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原本正
喧哗不堪的大厅,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那个看上去比彭天霸几乎高出一头的三叔,竟然被彭天霸那一拳打得连退了
两步。就连那位三叔自己都有些被震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彭天霸气定神闲站在原处,傲然一笑道:「痛打一顿就不必了,要去见官请
先走一步。」

  西门太平从地上跃起,弹了弹身上的狼藉,脸上已恢復了惯有的一副坏坏的
笑容,见官他向来是不怕的,杭州城裡最有名的几位讼师,个个巴不得西门少爷
三天两头都有官司要打。

  他轻轻鼓了两下掌,却没听见楼上看热闹的酒客们回应。太平轻轻摇头,轻
轻道:「这群俗客真是没有眼光,难道看不出一招之下,胜负已分?」

  楼梯处传来一声冷笑,一行三人慢慢踏上楼梯。

  三叔面带愧色,悄悄向后退去。出声冷笑那人一步步走近:「现在就开始鼓
掌,西门少爷,是不是早了一点?」

  阿珠扑向他的怀裡,委委曲曲叫了一声:「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在
那人前衣上一点点润开。

  西门太平心裡面从来没有此刻一样懊恼。他真的没想到,这位阿珠姑娘竟如
此深藏不露,背后居然有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爹。

  他正了正衣襟,訕訕道:「云大侠……云总鏢头好。」

  云似海出身峨眉剑宗,三十六招清风剑法名动一方。

  随在他身后的四海鏢局杨、杜两位副总鏢头,威名虽不及云似海,近几年千
裡走鏢,却也未听闻过失手。

  彭老爹未亡时,彭家鏢局业绩平平,也是在杭州争不过四海鏢局的缘故。看
来今天再指望彭天霸力挽狂澜,注定是自取其辱。西门太平在心裡狠狠问候了几
遍阿珠的母亲,早知道阿珠是云似海的女儿,他再怎样天生好色贪花,也不敢轻
易去打她的主意。

  云似海又是一声冷笑,他衝西门太平微微抱拳,「二十年前,杭州方圆数百
里遭遇大灾,令尊大人倾尽万贯家财,连著三年开粥厂济民行善,救了上万条灾
民的性命,那真是积了大大的功德。西门少爷,我在这裡向令尊行礼了。」

  西门太平一时面红耳赤,饶是他平日伶牙俐齿,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云老乌龟分明话中带刺。当年西门大老爷广结善缘,才保得西门家有太平
一脉单传,他根本是在骂太平对不起祖宗千秋功德。

  云似海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变得无比恶毒,「听小女说起,近日西子湖畔有
淫贼肆虐,我云某今天要替杭州除此一害,西门少爷,你可有什麼话说?」

  (聊施轻薄,就被说成是淫贼肆虐,这老混蛋还真把杭州城当成是他自己家
了。)西门太平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他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愧容,慢慢道:「云大侠,前日是小侄多喝了几杯,
若有冒犯阿珠姑娘的地方,小侄认罚,我这就跟你前去衙门,还请云大侠大人大
量,不要张口淫贼闭口肆虐,我胆子小,受不起惊吓。」

  云似海哼了一声,眸子中精光大现,淡然地望向别处,竟一副不屑一顾的神
色,口中冷冰冰道:「尽辱良家清白,不是淫贼又是什麼?」

  每当西门太平真正愤怒的时候,总会忘记面前是何方神圣,一下子竟轻笑了
一声出来,「云似海,少爷是不是淫贼,自有衙门定论。你不必拿这样凶巴巴的
样子吓我,此地酒楼闹市,眾目睽睽,你云家在杭州家大业大,我不信,你就敢
未经官府,一剑先砍了小爷。」

  云似海面容淡然,仍是不屑一顾的狂傲,转顏问阿珠道:「珠儿,昨天侮辱
你的淫贼,你指给爹看。」

  阿珠面色微白,望瞭望太平,又望瞭望云似海。良久,她的头微微低下去,
纤纤小手点向彭天霸:「是……那个人!」

  西门太平笑得差点狂喷鲜血,原来彭大头……他才是元兇?

  云似海厉声大喝:「彭家的小淫贼,江湖中,五虎断门刀也曾威名赫赫,拔
你的刀出来。」


               03 江湖

  江湖在哪?只有江湖人才知道。

  西门太平从来都不是江湖中人,一直到很多年后,他还是不十分明白,为什
麼会有江湖这样一个名称,为什麼会有一种人,莫名其妙就从平常人变成了江湖
人。

  刀在鞘中,彭天霸握在刀柄上的手,指节一点一点变得发白。西门太平衝彭
天霸轻轻摇著头,忽然感觉到一阵心凉如水。

  云似海大喝那一声五虎断门刀,把西门太平从慌乱中一下子惊醒,其实今天
云某人原是蓄意衝彭天霸而来,根本和什麼狗屁淫贼无关。

  很小的时候,西门太平记得听爹讲过,彭家鏢局和四海鏢局曾经有过一场衝
突,云似海和彭伏虎二人为了争西门家的鏢运生意,在西门家小厅比武切磋,结
果不分胜负,二人最后握手言和。但云似海此后对西门家的鏢运生意退避三舍,
再也没有登过西门家过一次。

  十八岁西门太平仍年少,但他从来都不苯。那一战分明是云似海败了,握手
言和不过是彭老爹给他的臺阶。

  云似海望著彭天霸,冷冷嘲笑道:「彭伏虎一世英名,居然有这样无耻的后
人,如果他泉下有知,想也是不能瞑目。」

  刀声如啸,彭天霸一声狂吼:「云似海,小爷已经拔刀!」

  跳入当场的彭天霸形如疯兽,瞳孔怒张得几乎迸出血花。

  西门太平望著他手中冰冷的刀锋,全身也隐隐感到一阵冰冷。他第一次如此
细微的体会到人心的险恶,今天,云似海贯以淫贼的恶名逼彭天霸当眾拔刀,无
疑是想把场面升级成一场江湖恶斗,藉机会就此断了彭氏刀法的血脉。

  太平衝上前一步,紧紧盯著阿珠的双眼,嘶声问她:「阿珠小姐,请你当著
你爹的面说一句,昨天我们有没有逼迫你?」

  阿珠向后退却,目光躲闪著不敢和太平对视,睫毛颤了一下一下,迟迟没有
开口。

  西门太平大声道:「云大侠,请问什麼叫英名?如此殫精竭虑对故人之子慎
终追远,恨不能斩草除根而后快,算不算英名?十年前在西门家小厅,彭老爹如
果想要你这样的一世英名,四海鏢局在杭州能不能开到今天?」

  他口才真不好,用了慎终追远这样一个词形容云似海的善良和热忱,云似海
几乎没有考虑反驳,眼色微微一动,身后的杜鏢头已经衝了上去。

  杜鏢头用剑,彭天霸拔刀的瞬间,他的剑也早已备好。

  刀剑一连串相击,「楼外楼」此时已是江湖。

  轻轻一串脆响,彭天霸的肩头忽然溅开了一朵血花。他退后了两步,满不在
乎地抖抖脸上的横肉,衝著杜鏢头淡淡地「唏」了一声。

  一瞬之间他已经受伤,居然还有心情去唏人家?

  西门太平正疑惑间,一条断开的裤带一圈圈从杜鏢头腰上脱落,杜某人一手
提著裤子,拿剑的那隻手抓也也不是丢也不是,并紧膝盖缓缓向后挪动,脸上的
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谁胜谁败?太平一时间没有完全明白。

  阳光透窗而入,彭天霸甩了甩手,手裡的刀反射出一阵繁复的光线,随手抖
出的刀花,一时间那样绚烂夺目。他握刀的指节已恢復成平常的顏色,短暂的交
锋之后,血跡在他肩头上一点点渗开,他整个人却好像突然轻鬆了下来。

  西门太平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彭天霸。无数次面对些流氓混混的时候,彭
天霸的脸上都会露出此时这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此刻太平却不知道应该替他感到
高兴还是担忧,毕竟他今天面对的,是成名已久的一眾显赫剑客。

  彭天霸扬扬手中的刀:「唏,再来。」

  太平真他娘喜欢看彭天霸唏别人的样子,他就不信某人一手提著裤子还能使
出什麼神鬼莫测的剑法。他哈哈大笑,放声为彭天霸喝彩:「好!」

  杨鏢头在那一瞬间抬剑刺向彭天霸时,西门太平这才明白自己这声喝彩有多
不好。

  彭天霸的目光仍盯在杜鏢头身上,扬起刀尖向他邀战,杨鏢头侧著方位就衝
了上去,一剑奔往他的肋下。

  听人说,如果一个剑客的剑够快,足以快过世上任何一种声音,不知是否就
是现在这种效果。刀剑已然相接,杨鏢头低低一声:「淫贼看剑!」这才在「楼
外楼」响起。

  两条身影交错腾跃,看不清谁在刺入谁的空门,只有金戈鏗鏘声声入耳。

  云似海冷冷一笑:「淫贼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冷风过处,场上混战骤然
变成了三个人。

  西门太平忍不住破口大骂:「干你娘的江湖。」

  从来就没有公平的决斗,江湖人口中说出的公平,是随意可以践踏的法则,
强者规定的法则,只让弱者去遵守。

  一时间,西门太平只觉自己指尖真气瀰漫,愤然衝入战场,一招之间拿下正
无耻夹击彭天霸的两位声名赫赫的大侠,在每人脸上吐上一口口水,再重重挥去
一记耳光。

  那当然只不过是错觉,从来没有传说中的真气瀰漫,西门太平掌心中瀰漫的
全是冰凉汗水。

  云似海第一剑刺出,就在彭天霸身上扬起了一串血珠。

  没有人惊叫,除了西门太平破口大骂那声狂喊,楼外楼全场寂静。也许人生
从来都是寂静的,他的狂喊不过是把寂静装衬得更加冷漠。

  人生有多长?西门太平摒起的呼吸,像有整个人生那麼长。太平并非已无力
呼喊,他娘的此刻他全身都是力气,他只是想看清楚彭天霸怎麼死的。

  这一场,刀剑相击的声音连绵是如此漫长,从响第一声开始,就没有再停下
一瞬。

  忽然一阵喧哗声大起。杨鏢头一步一步从混战中退了出来。他的剑尖有血,
自己身上依然乾乾净净,那血是彭天霸的。他退下的姿势大方优雅,裤子滑落在
腿弯,裤带断落当场,肤色黝黑两条大腿看上去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西门太平真想随著围观的人们,去为彭天霸再叫一声好。

  今日「楼外楼」这一战,彭大头如果不死,必将名动杭州城。但他并没有叫
出那声好,只是更久更久地沉默。然后,所有人都跟著一点一点沉默了下来。

  场中苦斗的彭天霸此时已经回天无力,他的步履渐渐在退,血跡跟随他渐退
的身影一滴一滴洒落,一路鸡飞蛋打,桌椅横飞。

  云似海剑光如洩,把他全身罩了个通透。彭天霸的喘息一声比一声粗重,云
似海一剑如虹,又从他身上扬起一串血珠。

  此情此景,彭天霸怎样才能够不死?


               04 下流

  细腰丰臀的小阿珠,不知什麼时候,被西门太平悄悄搂进了怀裡.

  早已看不见初时的刀光耀眼。刀光向来都是如此,如果不能胜敌,每一刀都
是如此狼狈。没有寂寞刻苦练就的武功撑著,太平拥著阿珠狂衝向窗口的身形,
一点也不比此时彭天霸左支右挡的刀影好看多少。

  阿珠放声惊呼:「爹……!」

  西门太平温柔地瞪她,「大声叫,不然老子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阿珠满脸泪水横飞,细细的脖子被西门太平一手用力掐住,小脸憋得通红,
一双眼睛裡流出的又是委屈又是惊恐,小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太平嘿嘿一笑,一隻手不知不觉摸上阿珠的胸口,口中喃喃道:「真不知道
当初你娘是怎麼生的,生了如此可人的一段身骨来。」

  云似海剑犹未停。

  太平一腿骑上窗沿,用力把阿珠往怀中带了一把。探过嘴去轻轻咬住阿珠的
耳垂,轻声道:「好阿珠,最近两年你家老爹有没有再帮你洗过澡?」

  阿珠神色茫然,泪珠一串串从脸蛋上滑落下来,早已经不知所措,也不知是
否听清了太平方才说些什麼.

  西门太平轻轻摇著头:「阿珠小姐,我这人不会怜香惜玉,看见好看小姑娘
流泪的模样就色心荡漾,只想快点把她的衣裳想扒光。今天便宜一下你那乌龟老
爹,让他也看上两眼好不好?」

  阿珠一声惊叫。裂帛声悦耳,阿珠的惊叫声让西门太平倍觉兴奋,三两下就
把她剥成一条赤裸的小羊。

  太平色迷迷地衝著阿珠微笑:「嘿嘿,小爷还从来没有撕开一个女孩的衣服
像这次撕得如此痛快过。」

  雪白饱满的一双嫩乳,被透窗而入的阳光映得多了一层粉中透红的顏色,当
真是羔羊般温软,美丽得不可方物。

  如果此刻是一个无人之处,没有眾目睽睽,没有刀光剑影……,西门太平带
著满满的遗憾想,再把这小阿珠的裤儿退落去腿弯,仔仔细细狎弄一会,那滋味
该有多好。

  「叮叮叮叮」一串疾声响过,刀剑相击声终於戛然而止,云似海一个健步衝
西门太平奔来,彭天霸狼狈不堪逃出圈外。

  眾目睽睽潮水一般地淹没过来,彭天霸就此摆脱困境,西门太平暗暗发誓再
也不吹牛自己玉树临风。

  西门太平骑坐在窗沿上,一手掐紧阿珠小姐的脖子,一手捏弄著她圆圆鼓鼓
的胸脯,小心翼翼和云似海眉来眼去。

  形势不算最坏,就算他一不小心从窗口掉出去,至少有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
作伴。

  太平轻声提醒阿珠:「楼高数丈,拜託你不要拚命挣扎,掉下去我们两个都
不得好死。你美貌如花,这般赤身裸体的香消玉殞,一路上判官小鬼定不少佔你
的便宜,我武功比不上你爹,想来也保护不了你。」

  云似海一声狂啸:「小淫贼,今天不杀你对不起杭州的百姓。」

  西门太平嬉笑道:「对不起的是你云老乌龟而已,此刻楼上楼下,儘是杭州
百姓,一个个双眼放光,馋涎四溢,只怕都在暗暗讚我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侠肝
义胆,高风亮节。」

  他往后又退了退,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了窗外,衝远处喘息未定的彭天霸
展顏一笑,「云老乌龟的表情阴晴不定,剑尖指向,晃来晃去总瞄著我的咽喉。

  嘿嘿,他宝贝女儿的胸脯滑若凝脂,宛若冰雕玉琢,难道不比我一个臭小子
的咽喉好看?「

  正自搔首弄姿,洋洋自得,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比天籟还要好听的声音,差点
震得西门太平跌下楼去。

  一人俏生生走了出来,站在楼外楼的中央,用轻轻柔柔的声音道:「真不要
脸。」

  西门太平呆了一呆,傻傻地望过去,顿时悲从中来。

  淡淡说出「真不要脸」四个字的女孩,正是昨天突然出现在太平生命中的那
只小妖精 。

  石动儿迎著光,乾乾净净黑白清晰的双瞳,安安静静向西门太平望了过来,
在满楼耀眼的阳光下,越发的深如潭水,杀人於无形。

  昨天太平因为她变傻,因为她饮醉,一句佳人难再得似骨鯁在喉,反反覆复
不知煎熬了自己多少次,此时她俏生生地站在了不远的地方又一次望著他,他心
中突然一片冰凉。

  太平试过就此一跃而下,死在她水一样清澄的注视裡;一瞬间却又不怎麼捨
得,他还想再多看她两眼。

  最后他还想再看看彭天霸,他已经抱了一跃而下的决心,彭大头呢?是不是
还有机会生还?

  西门太平惨叫了一声,喃喃道:「他娘的,做人为什麼这麼难?」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39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五章一刀销魂处

               01 峰回

  楼外楼上鸦雀无声。

  阿珠的胸脯虽然好看,仍然有不少酒客的目光,悄悄落在彭天霸身上。他胸
口剧烈起伏,身上最少有七八处伤口,手中的刀柄已被他自己的血染红,刀锋却
乾乾净净,刚才那一阵苦斗,任人都明白他输得是那麼惨。

  可是彭天霸脸上毫不退缩的神情,竟然不容外人有一丝看轻他。

  他已遭重创,狼狈不堪。剑影刀声仅是片刻停滞,他犹自力尽神疲,喘息未
平,一抬手刀锋指向竟然纹丝不动。彭天霸大声吼:「云似海,彭小爷还没死,
再来。」

  西门太平呆了呆,轻声道:「彭大头,你他娘的真是好样的。」

  云似海头也不回,衝太平怒喝一声:「西门太平,放了我女儿,我看在你爹
西门大善人的面子,今天不和你计较。」

  太平心头一热,破口大骂:「云老乌龟,快脱了裤子投降,西门小爷看在你
家阿珠小姐珠圆玉润触手生温的面子,今天与你结门亲戚,纳了你女儿回去做房
小妾。」

  「楼外楼」上顷刻间沉寂不再,喧声四起,纷纷叫好助兴。但闻阿珠小姐放
声大哭,云似海怒目环视,眾人立时缄口不语。

  石动儿却噗嗤一笑。她安静的时候如水如树,脸色緋红时如花如酒,这一刻
笑起来,竟如四月的春光,整间酒楼剎那间被她一个人的光芒照满,一时明媚无
限。

  阳光那样清晰的洒在她脸上,她的肤色稚嫩如婴儿。她衝太平轻笑道:「原
来你叫西门太平,比他们口中的草包少爷好听多了,我喜欢你的名字。」

  他们是谁?草包少爷又是谁?太平有些迷惑,对石动儿喃喃道:「我西门太
平向来人称玉树临风,你这小姑娘想必是搞错,如果小爷今天能够不死,一定要
好好向你解释清楚。不过你说喜欢我的名字,真的比听见什麼都高兴。」

  石动儿慢慢走向西门太平。

  一眨眼已是六十剎那,她似乎只用了一个剎那,就走过了十多步的距离,静
静地站在太平的面前。她脸蛋微微泛红了一下,是一层天然的少女娇羞,没有惊
怯忸怩,只是一丝恬淡的欢喜。

  她望著西门太平,轻声道:「阿珠的爹虽然下流无耻,但她对你却是有情有
义,叫了人来抓你,又怕见到你受委屈,你放了她吧。」她转过脸,衝最早来的
三叔道,「那位三叔,把你的衣服解下来给我。」

  西门太平满心狐疑,望著石动儿美丽的小脸一时有些呆滞,「莫非那一句真
不要脸,你并不是骂我?」

  石动儿嫣然一笑:「当然不是,我在骂阿珠姑娘的爹。」

  西门太平长出了口气,「好险,害我差点愧疚交加,重色轻友。」

  目光呆在石动儿脸上,喃喃道:「你什麼时候上『楼外楼』的?怪我当时只
顾著喝酒想你,却不仔细在周围打量一番。那不是少看了你好多眼?唉,真不愧
人家说我草包大少!」

  一时间,西门太平心中迷茫已极,胡思乱想,自怨自艾,不著边际。

  石动儿从太平手中接去阿珠,帮她披了衣裳,对太平微然一笑道:「你这人
真好,对朋友不离不弃,也知道体贴对你好的女孩,我喜欢你。」

  西门太平如遭雷震,一阵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不知道哄过多少女孩说喜欢
你三个字,但这一次,无疑是他最开心听到的一次。

  石动儿轻声道:「看你的轻功并不是很好,不小心跌落楼外一定会受伤,怎
麼还不下来?」

  西门太平笑得戛然而止,心中叫苦不迭。

  危机迫在眉睫,阿珠原是他的手中人质,此刻迷迷糊糊被石动儿接走,看云
老儿手中剑光闪闪,不取他小命想来绝不会甘休,犹犹豫豫骑在窗沿,真不知该
跳进来还是跳出去。

  云似海一把接过阿珠拋往身后,脚下一步未停,剑气一瞬间破空而至。

  太平咽喉冰凉,他早说过面前这小妖精杀人无形,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02 永远

  淡淡一条人影闪过,石动儿挡在西门太平面前。

  西门太平狂吼一声,一跃而下。疾劲的剑风激起石动儿耳垂边一綹青丝,瞬
间迷乱了太平的双眼。

  张开双臂把石动儿紧紧抱住的一刻,太平心口竟有丝丝甜意。这一刻会是永
远。鼻端是她髮丝的香气,怀裡是她软软的身骨,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柔软在情怀
中腾起。

  太平闭著眼睛暗暗开心在临死前一刻,能有这样一瞬美好的感觉,来得及被
自己印在心裡.

  太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等待那一剑把她和自己穿透成一体之前,他替她起
了一个名字叫永远。

  那幸福的一刻似乎停滞了很久,听说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即使是被万箭
穿心,也感觉不到痛,原来是真的。

  然后,西门太平听见阿珠凄然一声悲鸣:「爹!」

  太平慢慢张开眼睛,发现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浑身的毛孔根根都在耸慄,
才明白自己原来也怕死。

  剑锋距离石动儿的咽喉不及一寸。或许再迟上一瞬,云似海的剑,已足够刺
穿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却不是被阿珠那一声叫停了剑势,云似海的剑平举作刺,面目狰狞犹的在发
力,剑锋却被石动儿并指擒住,再也向前刺不进一分。

  石动儿静静问道:「你真的要杀他?」

  云似海憋得面红耳赤,剑锋擒在石动儿纤细白嫩的指尖,竟像嵌进了无边的
巨岩,无论他再怎样发力,一动也动不得。

  石动儿指尖轻轻一弹。

  只是轻轻地一弹,剑锋震响声久久未停,云似海连退数步,差点跌倒。西门
太平一阵惊喜交加,看不出,自己怀中这个像头小鹿那样温软的小东西,竟然身
负如此傲人的绝顶武功。

  云似海面色惨白,喃喃道:「这……是什麼指法?」

  石动儿宛然一笑,「孤陋寡闻,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西门指』,你难道都没
有听过?」微微侧了头,对太平道:「昨天我见你随手乱点,竟然有几分门道,
这一指就是跟你学的。」

  西门太平比她高上一些,双臂环腰拥著她柔软跳动的胸膛,悄悄低了头嗅著
她髮丝上的微香。她不经意的笑容裡有种说不出的清甜,让太平一瞬间忘记了说
话。

  石动儿脸色微红,轻声道:「你放开我吧,有我在这裡,我绝不会让他伤到
你。」

  西门太平慢慢放开她,「可是,永远……」他叫她永远,「我真的不愿意,
在拥著自己的永远时放手。」

  石动儿有些迷惑,「什麼永远?」

  西门太平喃喃道:「我以为我们会被刚才那一剑刺死,在死去之前,我给你
起了个名字,叫永远。从现在你就是我的永远,然后……永远都是我的永远。」

  他一路永永远远地说下去,石动儿脸上的欢喜像潮汐一样蔓延开来。

  她脸颊边泛著淡淡的红色,眼睛裡闪著光,静静地望了太平很久,轻轻道:
「我姓石,爹叫我动儿。」

  太平喃喃的道:「动儿……,奇怪,为什麼才是知道了你的名字,就高兴得
连自己娘的样子快要忘记了,我真他娘的不孝顺。」

  石动儿轻轻一笑:「我正问他是不是真要杀你,你起一个那麼好听的名字给
我,现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杀,既然敢拿剑刺你,我都要替你打他。」

  「啪」的一声脆响,石动儿飘然落在云似海面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真
想杀他?」

  一抹淡淡的掌印从云似海脸上浮起。他久久无言,像是一下子被打傻了,手
中剑锋抖动,却是在颤抖。

  西门太平嘿嘿笑道:「想他是一定在想,不过此时看来,怕是杀不成了。」


               03黑白

  石动儿又是一掌轻挥。

  轻轻一响之后,云似海已接近崩溃,也许从石动儿屈指弹开他剑锋的那一刻
起,他的信念和精神就已经崩溃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透过剑身传到他身上的
巨大压迫,是一种怎样让人恐怖的力量。

  江湖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身为一个混跡了多年的老江湖,云似海比任何人
都清楚,实力这两个字,对江湖人来说,代表著什麼. 从石动儿的纤纤指尖,那
一剎那间展露出的实力,他只有服从或者膜拜。

  石动儿望了一眼浑身仍在颤抖的阿珠,「阿珠姑娘,这一下我是替你打他,
看你的面子上,没有下那麼重的手。」

  她转向云似海,轻声道:「今日,你因自己的私念,在『楼外楼』害女儿蒙
此大辱,太平肯纳她为妾已经是阿珠姑娘最好的归属,你真要杀他,分明不给女
儿留一丝活路,身为一个父亲,自己说该不该打?」

  云似海喃喃道:「此等淫贼,我……」

  石动儿轻声问:「颠倒黑白,该不该再打?」

  云似海面如土色,言辞犹在挣扎:「他二人前日辱及小女,不是淫贼……又
是什麼?」

  此情此景,西门太平理应一步踏上,当著眾人旁徵博引慷慨陈词,以洗自己
淫贼恶名。石动儿转顏衝太平淡然一笑,西门太平顿时张口结舌。

  前日之事确是他和彭天霸先心存邪念,当著旁人西门太平或许还能狡辩上几
句,但当著他的永远,这一刻怎样才能口若悬河,花言巧语扭转乾坤?

  没有刚才那一拥也就算了,有了那一刻相拥,不用石动儿打,只需她用冷眼
一瞥,已经惭愧得西门太平无地自容。

  石动儿却只是一笑,目光已经落在彭天霸身上,「你伤得怎麼样?」

  彭天霸喘息已定,此刻见云似海连遭重创,豪情暴涨,傲然道:「唏,不过
一点皮外伤而已。峨嵋剑法根本是女人练的剑法,能把小爷怎麼样?」

  石动儿轻笑道:「全怪这姓云的没有窥到门径而已,真正的峨嵋剑法……可
不必你彭家刀法差上多少。你也不要瞧不起女人,看你是太平的朋友,这句话我
就不跟你计较了。」

  彭天霸立时神情萎靡,再也不敢接著往下吹牛,轻声道:「动儿姑娘,我可
不是在说你。」

  石动儿道:「受些教训也好,你们两个实在是荒唐,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
来,不受一番教训,日后还怕真就成了一对淫贼。」

  西门太平顿时心中一片坦然。听动儿话中的意思,日后怕是,眼下他们还不
是淫贼,完全是云似海那老乌龟在诬陷良民。连连望了石动儿几眼,越看越觉得
不是凡类,妖鬼难辨。

  石动儿望向云似海:「我问你一句,你看他们俩是淫徒还是淫贼?」

  云似海神色犹疑,道:「淫徒淫贼,有何区别?」

  石动儿轻声道:「淫徒轻薄,打板二十施以惩戒足以;淫贼肆虐,你大侠身
份自可以挺身而出,除而快之。」

  「大侠」二字用在此时,当真称得上是精彩绝伦,掷地有声。

  旁观人眾默然点头,自是各有议论。

  云大侠面如滴血,迟迟不语。

  石动儿道:「直到听见太平说起,你曾跟彭家前辈比武,我才明白了一丝端
倪。太平虽是主谋,你们却张口闭口草包少爷,三个人一路走来,商量儘是如何
惩治姓彭的小子,务必要断他一双臂膀才能安心。请问是有心缉贼?还是存心肆
虐?」

  西门太平一步衝了上来,「小爷我真是料事如神,你们动这样的干戈,果然
是蓄意衝著彭大头来的。」他口中大喝一声:「道貌岸然,心怀叵测,该打。」

  石动儿玉手轻挥,啪的又是一声脆响,转眸衝太平一笑:「你说该打,那就
该打。」

  她此刻举手投足,自有一身迫人气度,但只要向著太平,竟满眼儘是欢顏。

  西门太平一时受宠若惊,三魂飞了七魄,一点点近上前去,想再将她搂入怀
中,好好疼惜。

  石动儿轻声笑,道:「此时不打,等他幡然悔悟过来,答允阿珠姑娘与你做
妾,就打不成了。」

  西门太平呆了一下,望瞭望石动儿,轻声道:「幼时我曾立下宏愿,长大之
后至少也要娶上七八小妾,足足凑起两桌麻将,每日家中人声鼎沸嬉笑喧哗,再
不要像我家现在这样冷冷清清。」

  他小心翼翼又多望了石动儿两眼,暗暗吸了口冷气,私下把数目已减下去大
半,喃喃道,「纳妾我不反对,也要你不会生气才好。」

  石动儿莞尔一笑:「你想纳几房小妾,跟我有什麼关係?」

  西门太平连连摇头:「大有关係,大有关係. 」

  云似海勃然大怒,出声喝道:「云某在杭州虽然声名不堪,但若要我女儿与
人做妾,哼,还是想都不要想。你这小妖女再敢出言侮辱我云家声誉,就算拼上
一死我也要与你一战。」

  石动儿却不理他,自顾微微仰了下巴,静静地望向太平。

  太平衝云似海一笑:「唏,打都打了那麼多下,还夸口什麼出言侮辱?傻瓜
都看出来我俩此刻两情相悦,西门太平今生娶妻,定是娶怀中这管他仙女还是妖
精的石动儿。我家娘子大肚能容,心疼你女儿性命,肯让我纳来为妾,你却毫不
领情,一番好意就此化为流水,实在令人遗憾。」

  他轻轻摇著头,目光望向石动儿,嘿嘿地笑道:「他自家女儿自己不知道心
疼,今日与阿珠小姐楼外楼一别,她将魂销何处,十足让人放心不下。」

  彭天霸突然「嗷」的一声跳了出来,惊的一群围观得正津津有味的一干眾人
大惑不解。

  只听他不住连声怒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云似海,你敢不敢再和我
一战?」


               04路转

  看他怒髮衝冠,不顾臂膀上创处又在滴血,一柄钢刀舞得嗡嗡作响,西门太
平也有些不解,这彭大头,是不是傻了?

  云似海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盯著石动儿,脸上的表情,怒一阵悲一阵,不远处
彭天霸连声的呼喊,他竟似一句也没有听见。

  彭天霸大声道:「我若战败,当眾自断臂膀,给阿珠姑娘陪罪;我若胜了,
要你云大侠金口一诺,将阿珠小姐许我为妻,你敢不敢答应?」

  真是他娘的峰回路转。

  西门太平一瞬间都楞住了,更不要说云似海面如纸色,口中咳嗽一声,差点
口吐鲜血。

  一时间剑影幢幢,惊心触目,云似海一声长啸,跳入圈中:「狂徒,上来领
死!」

  彭天霸作势欲斗,忽然又收刀而立,场外一阵譁然四起,大喝倒彩。

  西门太平身为那廝的朋友,难免感同身受暗暗有些尷尬。身旁石动儿微微衝
他一笑,「你放心好了,你朋友刀法好他很多,赢他其实轻而易举。」

  彭天霸望著石动儿道:「动儿姑娘,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指点我一
下,怎样才能赢他,却不会伤了他?」

  云似海放声喝道:「狂妄小儿,儘管放马过来,云某看你今日怎样伤我?」

  石动儿轻笑了一下:「他要想伤人,早就伤了,何苦等到现在?之前我就是
因为看不明白,才在一旁迟迟没有出来,姓彭的小哥若真肯放手一搏,恐怕你早
就不死即伤,而不是被我打上几个耳光那才知道后悔。」

  彭天霸道:「彭家刀法,藏有断门两个字,招招狠辣。这几年我一心想著报
仇,每天苦练,都是怎样夺人性命,残人肢体。云大侠武功高出杜杨二位鏢头许
多,我爹死得早没有人教我,想胜你却不伤人,没办法做到。」

  云似海身形巨震,手中剑锋微微颤抖:「你……为何不肯伤我?」

  不远处阿珠脸上仍有泪跡斑斑,彭天霸只是一眼望过去,神色一下子就傻了
下来:「我倾慕阿珠小姐已经很久,虽然自知配不上她,心中总想能有一天可以
搏她对我一笑。你是她爹,我怎麼下得了手!」

  西门太平望著彭天霸那傻傻的样子,忽然承认自己才是真的傻。他轻轻地扯
了一下身旁的动儿,石动儿竟毫不抗拒,温温软软就被他搂进怀裡. 西门太平衝
她苦苦一笑,道:「这混蛋貌似忠良,实是心机深算,情有独钟,一直骗了我好
久。你帮我狠狠揍他一顿好不好?」

  石动儿莞尔一笑:「从第一次我看见你们,你就总是欺负他,他可没捨得真
去打你。」

  云似海的剑似又有些颤抖,终於一点一点慢慢垂了下来。

  阿珠姑娘放声痛哭,衝著云似海叫道:「爹,你帮我杀了这个混蛋,我寧肯
去死,也绝不会答应嫁他。」

  云似海神色颓然,大喝了一声:「老三,先带阿珠回家。」

  很久,云似海慢慢道:「我输了。」

  他静静地望向不远处的彭天霸,「云似海一言九鼎,彭小侄,如果你真心觉
得小女配得上你,等你伤癒,我会在家中静候你的佳音,云某告辞。」

  他收了剑,一行人缓缓退去。

  从淫贼变成小侄,因彭天霸那柄未染血的刀,一场腥风血雨的序曲,至此演
成了比武招亲,彭天霸大获全胜。

  西门太平哈哈大笑,他也大获全胜,没有云似海一剑西来,他西门太平忘死
相拥,身边这仙女般的石动儿,怎麼肯衝他一笑再笑,任他在眾目睽睽下想抱就
抱,极乐无边?

  他望著怀中的石动儿,「虽然云老乌龟把阿珠给了那混蛋有点让人可惜,可
老天给我一个你来补偿,刚才那混蛋不肯放手一搏害我苦苦担心,我也就不跟他
计较了吧!」

  石动儿轻轻一挣,从太平怀裡挣了出去。

  西门太平一抬眼,看见彭天霸那廝像狂兽一样向他衝来,一拳砸上了他的胸
口,速度之快令动儿这样一个绝世高手都来不及阻挡。

  彭天霸恶声骂道:「西门太平,我跟你这淫贼势不两立,大庭广眾之下撕烂
我家娘子的衣裳,我他娘的真是亏大了!动儿姑娘,你是个好女孩,千万不要上
了他的当,这小子对每一个认识的姑娘,都说人家是他的永远……」

  西门太平祭起狂风暴雨般的一通乱指向彭天霸戳去。

  生命可以结束,爱却没有尽头,千古传唱的,都是爱情的神话。

  「彭天霸……」太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今天跟你拼了。」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0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六章 何故常欢喜

               01 堂前

  「百草堂」前厅宽阔,阳光隔著一扇扇窗透进来,动儿每一顰一笑,眉眼间
流出的欢喜都是那样纯净。

  彭天霸在医室内裹扎伤口,他伤得并不轻,满身七八处剑伤,有两处甚至已
深及骨骼,动儿随身的伤药虽好,仍劝他找大夫包扎一下。

  石动儿一张小脸似笑非笑,看上去要多清恬有多清恬,西门太平刚迷迷糊糊
摸上她胸口软软的一团,被她身子一扭,从他掌下逃了出去。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哩。」她逃得远远的,探出一根手指,点著西
门太平的鼻子,「你哄过多少女孩子,说人家是你的永远?」

  「动儿,你不会连彭大头说的话都相信吧?」太平满脸的委屈,「娘的,不
就是当眾摸了阿珠两把,那会儿阿珠可不算他彭天霸什麼人。」

  「你别再靠近过来。」石动儿轻轻嗔笑了一下,「我可不像阿珠,随你想怎
麼欺负,就怎麼欺负。」

  西门太平一时有些发呆,远远地望著石动儿,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石动儿望了两眼太平呆呆的样子,小脸一下子又变得通红,轻轻道:「我应
该一早就杀了你,从你第一次这样盯著我的时候。我答应过爹,任何臭男人敢这
样死死盯了我看,就挖了他的眼睛。」

  西门太平喃喃道:「你一定挖过好多人的眼睛。」

  石动儿噗哧一笑,轻声道:「就是这一路,我已经挖了三个臭男人的眼睛,
你怕不怕?」

  太平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又不臭。」

  他当然不臭,石动儿隔著远远的距离看他,软软的眼波变得朦朦朧朧,心也
突然像变得朦朦朧朧.

  这世上的男人臭起来都一样;也总会有那样一个人与眾不同。

  时光像突然之间静止了下来,西门太平远远望著这个美丽的女孩,一瞬间变
得那样安静。

  动儿轻声问:「你究竟是个什麼样的人?」

  太平道:「只要你愿意,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知道。你呢,动儿,你
能给我多少时间?」

  「三天。」石动儿轻轻一笑,「最多三天,我爹就会追到这裡. 他想要带走
我,我不知道有什麼人可以拦得住他。」

  「哼!难道他是神?」

  动儿道:「他不是神,可我一直都知道,天上的神发怒的时候,也没有他那
样可怕……」

  动儿望著西门太平一点一点皱起的眉头,淡淡地笑了起来,「你惹神生气,
神会惩罚你,但是不一定会杀你。可我爹会,他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把你捏死
了。」

  「娘的!」西门太平喃喃著扑了过来,一下子把石动儿抱进了怀裡. 他咬著
她软软的耳垂,悄声道:「他想怎麼捏死我都可以,但我要抱著你才肯死。」

  「你有什麼好?凭什麼我要让你想抱就抱?」

  动儿没有再挣开。她静静让太平抱著,听见他的心跳渐渐加重,自己的心跳
也渐渐加重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连彭天霸都不如,云似海寧肯把阿珠给
了彭天霸,也不肯给你。」

  「那是云老乌龟老迈眼花,挑错了人。我西门太平玉树临风,比彭大头那小
子不知强了多少倍。你爹他老人家英明神武,一定不像云老乌龟那麼糊涂。」

  太平扑在动儿的肩头,在她嫩嫩的脖子上东啃一口,西咬一下,看不见动儿
一双亮亮的眸子上,突然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动儿低声道:「这世上有多少父亲,能真正明白女儿的心事?」她「啪」的
一声在太平手上重重打了一下,「你再这麼乱摸,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西门太平用力把动儿抱紧,喃喃道:「你才小小年纪,小屁股就长得这般又
挺又翘,忍不住摸上两把,那也不能完全怪我。」

  动儿轻声道:「见人家长得美,就再也管不住自己,说你是淫贼,可没冤枉
你。」

  太平喃喃道:「那都要怪你长得实在太美。」

  动儿噗哧一笑,「我可不是说自己美,我在说阿珠姑娘。」


               02 十藏

  从「百草堂」出来,彭天霸似成了一个多餘的人,只好乖乖回去养伤。

  太平带动儿去品嚐杭州得意的名菜,动儿大多时候不怎麼说话,在旁边静静
地微笑,那些菜她有些喜欢吃,有些不喜欢,她在说著不好吃的时候,眼睛裡的
欢喜也是那样清晰,盯著太平看,忘记把那口不好吃从口中吐出来,莫名其妙就
嚥了下去,然后嗔笑著怪太平不该在她吃菜的时候,那样目不转睛地望她。

  他们牵著手踏遍了西湖边一株株绿草,走过了每一道风景,一起看见天空中
残阳如血。

  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流连在湖边的小亭,都那样不捨得离开。动儿
告诉太平说自己从很远的北边来,这是她第一次踏过长江以南的行程。

  动儿道:「我娘也生在江南,从她第一次对我讲江南人家的小桥流水,我就
拚命想过来看看。娘曾答应带我回来,但是爹好像不怎麼情愿,娘就没也再提过
了。」

  白天那个一直浅笑笑娇嗔的动儿,一双亮亮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些暗淡。

  太平小心翼翼陪著笑,「动儿,你娘一定很美,你爹……一定很凶。」

  「他一辈子拿自己当王,小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最疼爱我,要送全天下的珍宝
给我,女儿大长大了,却又一句也不肯听女儿心中想要什麼. 」动儿像是欲言又
止,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爹那个人,不说也罢,我恨死他了。」

  太平笑著道:「你想要什麼?西门家虽然非王非侯,真正拿不出的东西,却
也没多少。」

  动儿轻轻道:「女儿家大了,最想要的是嫁一个喜欢的男人,生一群漂亮的
儿女给他。」

  太平嘿嘿乱笑,「那还不容易,前些日子我娘就说要帮我讨媳妇呢,我们家
单传了几代,你要真生一群儿女出来,我爹我娘可不知会高兴成什麼样。」

  动儿道:「你这人可真会臭美。」被太平一把搂进怀裡,一瞬间像也发了一
下呆。

  她呆了一阵,从衣襟裡拨出太平的手来,脸色緋红著,道:「你除了轻薄女
孩子,你还有什麼本事?被人家拿剑一逼,除了想去跳楼,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
有!」

  太平楞了一阵,胸口莫名其妙一阵烦闷,原本一双怎麼也不肯老实的手,软
绵绵低垂了下来。

  动儿轻声道:「你生气了?」

  太平摇摇头,他真的没在生什麼气,只是一时竟有些淡淡的沮丧。

  太平楞了一阵,喃喃著道:「打打杀杀根本就是那些粗人才去做的事,我堂
堂……堂堂……」口中「堂堂」了良久,也没堂出来什麼结果。

  动儿道:「你不用难受,我原本一心想嫁的,正是一个寻常的男儿。非王非
侯,非将非相,只要能给我温饱,哄我一笑,也就够了。」她的睫毛忽然一颤,
两颗晶莹的泪珠「扑噠」一声,滚落了下来。

  太平吓了一跳,一颗心震麻了身子,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望了动儿良久,
恨不能一头撞在一旁亭柱上。

  「我一直不肯用心练武,那是因为我天生害怕刻苦寂寞。在遇见你之前的所
有日子,我从来没觉得一个人不会武功,是件什麼丢人的事。可是动儿,只要你
说一声要,我肯拿自己全部的生命去苦练,也不要再看见你哭。」

  动儿抬手轻抚自己的腮边,像是心中有迷茫无限,轻轻地问:「我真的哭了
吗?」

  西门太平心裡惨叫了一声:「靠!」这个只在他怀中呆了一个下午的女孩,
刚用了两滴眼泪,让他心疼得像要死掉,她自己却像一点都不知道。

  动儿道:「我自幼修习一种『十藏欢喜心法』,懂事以来从来都没有哭过。

  只看过别人流泪,原来自己流出来眼泪,感觉是这样的。「她轻抚著自己湿
漉漉的脸颊,眉眼间一丝欢欢喜喜的顏色,一点一点透了出来。

  西门太平喃喃道:「时常欢喜……,这心法名字倒是奇怪的很。」

  动儿道:「藏忧、藏惧、藏怜、藏苦、藏怒、藏悲……,此十藏后,皆大欢
喜。不是你说那个时常。」

  西门太平道:「管它哪个时常,只要你一辈子都不哭,我就真的欢喜了。动
儿,你武功那麼高,肯教我的话,我苦练一番,未必就练不好。」

  动儿摇摇头:「没用的,多少苦练了一辈子的人,连我们家一个家奴都打不
赢。我爹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她望向太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亮亮的眼睛
裡,再也看不出一丝欢喜还是忧伤。

  太平低声道:「我知道……,就把我捏死了对吧?莫非你爹,他只长了一根
手指?」

  动儿展顏一笑,太平一下子呆了,这小丫头只要开始笑,就笑得像一百年陈
的女儿红,藏一把迷药在那酡红的顏色后面,让人看见就流口水。

  动儿的眼睛闪著光,一亮一亮,晃得太平找不到方向,她眉眼一点点弯成月
牙,笑得像个不諳世事的小孩子,轻声道:「我打不赢我爹,却打得赢云似海那
老东西。我们再去打他一顿好不好?」

  太平被她扯了手,从湖边的凉亭裡跑出来,随著她一路飞奔,他没练过什麼
轻功,一颗心却正年轻。

  太平心中并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随著动儿奔跑,一辈子都想看见她眉眼间
的欢喜,不仅是他说出来哄她一时开心的。

  可是,为什麼要再打云似海一顿?


               03 夜暖

  云家的宅院就座落在四海鏢局的后面,长长的围墙,一栋栋的房屋,比彭家
的小院不知大了多少。

  西门太平喃喃道:「云家开鏢局,彭家也开鏢局,彭老爹生前,武功分明比
云似海要好,为什麼彭家反而不如云家大呢?」

  「裡面就是阿珠的家,我们现在站在阿珠姑娘的墙外,你只要拉紧我的手轻
轻一跃,很快就可以潜进阿珠姑娘的房裡了……,你心裡却在想彭天霸?」动儿
眼睛裡笑盈盈满是甜意。

  「想他?那个头大无脑的傢伙,我才懒的去想。」

  「人家不比你机灵,却不见得比你傻;运气一时不好,也不见得永远都那麼
差。」

  西门太平呆了一下,也许是吧,他曾说过彭天霸早晚会名动江湖,也许白天
「楼外楼」一战后,整个杭州城,人们已经开始四处传散起他的名字。

  想起云似海把阿珠许给彭天霸时,那小子满脸的狂喜与骄傲,西门太平一时
间有些分不清楚,此时自己心中是开心还是失落。

  名动江湖,从来都是个奢华的词语,一直有太多的年轻人,不在江湖,心往
江湖。

  「我们来干什麼?再打云似海一顿?为什麼?」太平喃喃地问。

  「我看你才真傻。」动儿伸手在太平鼻子上捏了一下。

  太平没有乱躲,他真喜欢动儿这样对自己亲呢时的神态,那麼娘每次揪起爹
的耳朵,爹嘴裡叫苦不叠,心中是不是也是同样在开心呢?

  动儿问道:「你知不知道,其实云似海他们在去『楼外楼』的路上,已经商
定好主意,先废彭天霸的臂膀,再逼你娶了阿珠?原本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只是
他低估了你们,才弄成最后的样子。」

  西门太平低声道:「什麼低估了我们,云老乌龟只是低估了彭天霸一个人而
已。我一个草包大少,被人家高估一定会有,怎麼可能低估?」

  动儿笑道:「这可不像你。白天在『楼外楼』你一把撕去阿珠的衣裳,视若
无人神气得像个帝王。你不知道,看当时云似海手足无措的摸样,我开心得一直
想笑出来。」

  太平久久无言,他才不在乎被什麼人低估,可是望著眼前满脸小孩子一样单
纯笑容的动儿,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是被她高估了。

  动儿眼裡闪著光,问太平:「你想不想再剥光一次阿珠的衣裳?」

  「呃……」阿珠那小丫头胸脯肥肥软软的,抓在手中的感觉的确很爽,想怕
他忍不住会去想很多次吧?

  太平吞了口口水,支支吾吾道:「为什麼再剥光她一次?」

  动儿道:「去逼云似海,把阿珠姑娘嫁给你。自己做出一副识英雄重英雄的
样子,却一句不问女儿心中是怎麼想,不狠狠教训他一顿,我这口气可真是咽不
下。」她仰起脸问西门太平:「你有没听见,彭天霸要云似海答应把阿珠嫁给他
的时候,阿珠姑娘是怎麼说的?」

  太平嘿嘿笑,「阿珠说死都不肯嫁他的时候,彭大头那张丑脸,当真是要多
难看有多难看。」

  「云似海他……一言九鼎,」太平迟疑著道:「想让他再改口,怕没那麼容
易吧?」

  动儿轻轻笑道:「那就烧光他家房子,杀光他的家人,我偏要看那隻老乌龟
如何一言九鼎!」

  西门太平顿时大惊失色,满怀狐疑望著动儿看了又看。

  时常欢喜?这狗屁心法真他娘的邪门,一个口口声声说著要杀人放火的小丫
头,看上去还笑得那麼动人。

  没来得及太平多想,高墙已经被拋到了脚下,动儿眼珠转了转,抬手指了一
下:「我敢和你打赌,那间一定是阿珠的闺房,这时亮著灯,她一定仍在偷偷想
你。」

  春夜正暖。

  云淡风轻。


               04 蝴蝶

  「你去剥光阿珠的衣裳,我去找云似海那老东西。」动儿轻轻道。

  石动儿身负的绝顶轻功,绝对没有从她身上透出的绝顶的诡异,让西门太平
目瞪口呆。

  「我不去。半夜潜入一个女孩子的闺房剥光人家衣服这种事,我真的做不出
来。我又不真的是一个淫贼。」

  「从今天起,你就是个淫贼了,我也给你起个名字,叫西门蝴蝶好不好?」

  「我明明叫西门太平,为什麼要叫西门蝴蝶?」

  「每一朵花开放时,都带著一份对蝴蝶的期待。几乎每一代江湖中,都有一
两隻花蝴蝶、玉蝴蝶之类的淫贼崛起,每逢春天的夜晚,一些寂寞而多情的少女
和妇人,会在梦中,期待著自己那只与眾不同蝴蝶飞来。」

  太平听得已完全傻了。动儿道:「你怎麼了?这些都是我娘讲给我听的。」

  太平喃喃道:「你娘……!对她老人家我真的是……很景仰。」

  动儿道:「我娘才不老。看见她你才会惊讶,她漂亮成什麼样子。」

  西门太平望著动儿,口水慢慢从嘴角处滴落下来,那一定是绝顶漂亮的,看
她生出如此娇美的女儿就已经知道。只是,太平心中偷偷地想:如果西门太平变
成西门蝴蝶,动儿她娘,会不会答应他飞去她的花心裡呢?

  「没用的。」动儿轻声「咯咯」笑了起来。她探手捏了捏太平的鼻子,道:
「我娘已经有她自己的那只蝴蝶了,再有别的什麼蝴蝶在她身边乱飞,她只用一
根手指,就……」

  太平喃喃道:「我知道,就把它们全都捏死了。好奇怪,你爹你娘都只长一
根手指,你居然长五根?」

  动儿握起拳头,在西门太平鼻子上,不轻不重砸了一下。

  「唉呀!」

  「轻点声,没做过蝴蝶你还没听说过蝴蝶?哪有蝴蝶叫这麼响的!」

  一抹淡淡的月光穿过云层洒落在动儿的脸颊上,月光照得她是那样白,脸蛋
上透出一层玉一样的光泽,她美的像一隻精灵,柔软的像一片花瓣。

  太平用力把她拥入怀中,咬著她的耳朵道:「如果我是蝴蝶,第一朵要采的
花,就是你石动儿,你给不给我?」

  人在屋脊上,静夜裡放眼望去,一道道屋脊就像一道道山岭渐次蔓延,动儿
眼睛亮亮的闪了一下,慢慢又黯淡下去。

  自幼修习到今天的十藏欢喜,那几乎能藏起一切惊惧痛伤,只留下喜悦的心
法,像突然又失去了作用。她一点一点开始想哭,却轻轻闭上自己的眼睛,这一
次,没让太平再看见。

  薄薄的春衫后面,动儿的胸膛滚烫而温软,没有推开太平的手,也没有出声
拒绝。淡淡星光照见她一寸一寸敞开衣襟,照见她一双白鸽般柔嫩的乳房。

  太平喃喃道:「只有一个公主的身子才可能这麼美。」

  动儿微微笑,斜依在太平的怀裡,像从她的脸上像突然升腾起一层淡淡的光
辉,慢慢在她全身瀰散开来,西门太平望著她星光一般柔美的胸膛,竟一时不敢
用力去碰触。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细细的肩骨,滑过她带著一点骄傲弧度的下巴,抚过她
的鼻樑和微微闭起的双眼,看见动儿闭了眼睛后的欢喜。

  太平道:「我真的开始相信,你是神的女儿,就连皇帝也没本事生出这样一
个女儿来,你爹更不行。所以动儿,别担心你爹,他不可能从我身边抢走你,他
再厉害也不是神。」

  动儿慢慢张开了眼睛,望著太平轻轻问:「如果是神要抢走我呢?」

  太平嘿嘿乱笑:「那也不行,老子,哪怕烧光他家的房子、杀光他所有的亲
戚,也要把你夺回来。」

  他悄悄抓了两把动儿的胸脯,很快就爱不释手,在手心裡团出各种滋味。动
儿的乳房像两隻刚生出翅膀的小鸟,不安分地飞来飞去,却怎麼都逃不出他的掌
心。

  动儿噗哧一笑,喃喃:「你可真会吹牛,要你去夺一个阿珠,你都不敢。」

  太平道:「唏,我会不敢?」

  一手捧起动儿一隻嫩乳往口裡塞去,这丫头通体看去貌似前突后翘,一双嫩
乳团在胸口总在振振欲飞,其实挺拔有加,博大却有未必,只一口已经被太平吞
下了大半在口裡.

  只匆忙含弄了几下,动儿口中呢喃了一声,一隻小手恨恨探了过来,拧上太
平的耳朵,「你到底会不会亲?还不够我房裡一个小奴才亲得那麼好,竟敢吹牛
想学人家去做淫贼?」

  嫩肉鲜如鸡头,太平耳垂一阵剧痛,却不捨得就此放口,低头扑在动儿怀裡
连著又咬了几口,这才大惊失色,一头从动儿怀中挣扎出来,顾不上嘴角口水乱
滴,含含糊糊著破口大骂:「你房裡养的什麼是狗屁奴才?连我娘子的胸脯都随
便乱亲?」

  动儿淡然一笑,展顏道:「一个小黑奴而已,今年才十二岁,虽然然上下黑
溜溜的,却可爱乖巧得很,这次从家裡出来,走得匆忙没能带在身边,如果给你
见到,也会喜欢的。」

  太平满心疑惑:「黑奴?」

  动儿笑道:「你没见过黑人?四年前一个波斯国商人送给我爹的,满身棕油
一样发亮的顏色,牙齿倒是雪白雪白。」

  太平喃喃道:「我们家的丝绸陶器,也有波斯的商人来做交易,却没听起过
什麼黑人。」

  犹犹疑疑衝著动儿望去,她敞著胸脯,一团粉粉的雪乳上沾满了自己留下的
口水,细细的乳尖比另一隻挺起了一点,顏色嫩得分不清是像樱桃、还是花蕾,
太平猛地一狠心肠,再顾不上辩清她究竟是魔是妖,一头又向她怀裡扑去。

  太平这番不敢再荒唐用力,他仔细含在口中慢慢品味,舌尖轻碰著动儿的乳
尖,听见动儿伏在自己肩头,偶尔哼出一声细细地娇吟,被自己双手抱紧了的腰
肢,一点点扭得像是突然就要断掉。

  一口气憋到太平全身似要爆炸,才从动儿怀裡抽出嘴巴换气,犹犹疑疑地问
道:「就算黑人,也能分清男女出来对吧?」

  动儿面如红潮,探手在太平额头上戳了一下,轻笑道:「你又乱想什麼?我
房裡连条阉狗都不许进,难道还能冒一个男人出来?」

  「什麼东东叫做阉狗?你家可真他娘奇怪,尽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就是太监啊。」

  动儿道:「我最讨厌那种不男不女的东西,常叫他们阉狗。」

  西门太平一时分不清是惊是喜,恶狠狠在动儿乳上扭了几把,心中暗道:娘
的,莫非这只在自己怀中扭得正欢的小妖精,真的竟是位公主?

  裤襠裡阳具迫不及待跳了几跳,太平夹了夹大腿,不由心中惴惴:(听见自
己心中疑问公主二字,襠中小弟居然似比平日勃大了一圈,难不成跟了自己十八
年,它,竟是一根攀尊諂贵的东西?)

  太平迫不及待伸出手向动儿腰下摸去,摸出一把稀水,加著一声轻叫。

  动儿一把擒住了太平的手:「那裡……不行!」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1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七章 淡淡女儿愁

               01 毒药

  夜空中有淡星冷月。淡淡光芒照见动儿花瓣般美丽柔软的娇躯,她的身体在
太平怀中一点一点轻颤,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西门太平早已不是小孩子,指端下面玉露金汤柔腻湿滑,他当然知道自己刚
刚摸见一把什么。可是一瞬间,他却突然感觉自己正在慢慢跌入无尽的深谷。这
完全不是一个动情中女孩的反应,彷佛从动儿身体最深处透出来的那份绝望般的
忧伤,一下子就把太平整颗心都冰冷了下来。

  风吹过去,似又有一阵吹来。

  动儿一瞬间从太平怀中抽身而去,随着夜风,飘落在一个远远的地方。也许
并没那么远,她足尖踏在数尺之外翘起的屋檐,身体盈盈欲醉般轻晃,脸颊旁散
乱了半边发丝,被夜风吹得一根根飘扬了起来。

  太平只要奋力一扑,就可以再扑进她的胸膛。

  动儿脸边飘起的发丝阻挡了太平的视线,他看不清动儿眼中一瞬间腾起的,
究竟是欢喜还是哀愁。动儿没有掩起衣襟,她的胸口轻轻起伏,赤裸的胸脯上洒
满了星光,乳峰画出的两抹弧线,像夜空中的星光那样柔和。

  「此十藏后,皆大欢喜……」太平似乎又听见动儿喃喃的声音。

  太平老老实实凝望了动儿很久。她的身后是无边的夜空,深邃得几乎让人窒
息,这女孩不是妖精也分明是个异类,他西门太平一介凡夫俗子,凭什么想抱就
要抱?

  动儿若不肯,他根本一步也靠不近她的身旁,看她踏着屋檐,身姿是何等慢
妙,狂扑而上捉她过来再疼爱一番?自己这才是刚想一想,单被那数丈高檐就足
足吓了一身冷汗。

  动儿似有些惊奇:「你好像在哭?」

  「我们刚两情相悦不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一直有很严重的恐高症。常
言道高处不胜寒,这里又是人家的屋顶,不如你带我飞去平地,我好想再抱一抱
你。」

  动儿道:「刚刚还随手乱摸肆无忌惮,这会儿又说怕高?」

  太平喃喃道:「那时是两个人,现在却是一个。」

  见动儿遥遥而立,并没有被自己的眼泪打动,顿时一阵索然,举起手指放在
鼻端细细呼吸,丝丝淫香扑鼻,忍不住一口含入,和着口水一阵狂吞。

  动儿疾扑而至,嫩乳几乎砸在太平脸上。

  太平心中一阵狂喜,张嘴想要去咬,脸上「啪」地响了一记亮亮的耳光,跟
着头皮一紧,人已随着动儿飞离了屋顶。

  疾风猎猎地从身边吹过,太平浑身不着一丝力气,小腹腾起一阵暖洋洋的淫
意,随着动儿曼妙飞翔,掠过一重又一重屋顶,心中大惑不解:小丫头明明听了
话,带自己离开了房顶,偏偏又抬手打人,举动实在难以捉摸;更惨的是自己挨
了重重一记耳光,非但丝毫不觉得痛,周身春情流转貌似更加欢畅,岂不成了传
说中的「贱」骨头?

  犹在胡思乱想,「噗通」一声被动儿重重扔到了一处院角,姿势太差,裆中
小弟硬生生戳在地上,顿时痛不欲生,这一阵泪水狂飞,确是真情流露。

  太平从地上挣扎起来,奔动儿一扑而上,动儿身子轻轻颤抖,抬手像是要再
打,试了又试,却慢慢摸在他的脸上。

  太平心中有些惘然:「她怎么了?我怎么了?」

  动儿轻轻道:「没见过人像你这样大胆,问都不问清楚,什么都敢乱吃。」

  「不过几口香奶,那是我从小吃到大的,现在我家中还养着几个乳娘,何时
想吃几口,就吃几口……」话未说完太平已是头重脚轻,看见眼前玉乳弹动,又
是张口咬了过去。

  动儿没再挣扎,细细的身子抖了一阵,竟然无计可施,又是一阵颤抖。

  太平喘着粗气,两只嫩乳在口中换来换去,滋味甘美之处,恨不得重重咬下
一口,和了口水吞下肚去,才能解一点心头的难忍。一手擒住动儿的腰肢,一手
拔开带,又悄悄向下面摸去。

  只摸到两片嫩嫩的肉瓣,肉瓣上沾满了露珠,湿湿滑滑触手柔腻,太平心头
骤然一荡,并起两根指尖,顺着那细细地缝儿滑了两下,越发急不可耐,好想仔
细去探一探那缝儿后面的小孔。

  忽然浑身一麻,动儿一指点在他的肩头。

  太平喃喃道:「你为何点我穴道?我好想……」喃喃声中,全身一点一点的
失去了力气,只留裆下小弟犹自威武不屈,越发耸得更直。

  西门太平一阵悲从中来,此时全身欲火如焚只想把动儿紧紧抱入怀中,小美
人分明近在咫尺,周身偏偏一分力气也使不出,顿觉那真是比天涯还要遥远。

  动儿轻声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毒药,叫做……『女儿愁』?」

  她的眼里泛着泪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如泉涌。


               02 女儿愁

  太平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哭?那么高的房顶,招呼不打一声就把人丢下
来。我堂堂七尺男儿,你想打就打,想点就点。应该解开穴道让小爷我先哭上一
阵才对吧?」

  动儿似闻所未闻,眼泪自顾滚滚而下,这院角处星光朦胧,她再也不见一丝
时常欢喜的模样。

  看见动儿面脸的眼泪,太平怒火稍稍平息了一点,喃喃道:「女儿红我经常
喝,女儿愁,那是什么东东?别哭别哭,娘的,每次看见人家流泪,小弟弟都硬
不起来。」

  太平心头忽然一阵迷惘,「咦,这次真是奇怪,明明全身都软了,小弟弟却
争气。」

  动儿抬手一巴掌打了过来,太平眼前金星乱晃,忍不住破口大骂:「娘的不
玩啦,老子长这么大可没有被人这样打过,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解开老子的穴
道,让小爷抱彭天霸她妹子去。」

  动儿愣了一愣,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太平已经完全被气糊涂了,此时夜深人静这里可是人家的后院,石动儿说哭
就哭,真一点都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自己穴道被点,有心无力,逃也无处可逃。

  动儿哭着道:「如果它肯变软,才真是你的造化。」小手缓缓探了过来,温
温柔柔摸向太平的小弟,太平有心再骂,可惜心中一荡,小弟隔着层薄衣被动儿
软软握住,颤了几颤,欲仙欲死。可惜销魂之处一阵疼痛传来,那小娘皮刚温柔
了一瞬,就狠狠掐了一把。

  远处灯火晃动,人声渐至,动儿轻轻叹了口气,一把揪住太平的耳朵,太平
轻飘飘随着动儿飞了起来,身畔夜风习习,颇是凉爽。

  只是三纵两跃,太平随着动儿穿堂越户,然后被狠狠摔在了床上。

  最温柔是女儿房,最动人是女儿香;床又香又软,淡淡的女儿香太平也彷佛
在哪里闻见过。

  房内有烛火,灯下有佳人,竟是小阿珠。

  太平眼睛发直盯在阿珠身上,夜深无人,阿珠轻衣淡裹,一件小小的肚兜系
在胸前,却遮不住胸前双峰饱满、沟壑深深。身子无法动弹,眼珠转去,可惜动
儿脸颊旁泪迹未干,身上衣衫不知何时已扣得整整齐齐。

  太平喃喃道:「娘的,我要去找彭天霸的妹子,可没说要找他的老婆。」此
时动儿衣衫整齐,貌似人也又凶又毒,当然少看为妙,一双眼盯向阿珠的胸脯,
想起白日捉了她的双乳于自己掌中,心中顿时百般滋味,妙不可言。

  除了三个人淡淡的呼吸,房内一时间竟似寂静无声,阿珠神色惊恐,嘴巴张
着一半,原来已被动儿点了穴道。

  动儿从阿珠身旁离开,慢慢走去床边,一双眼睛泪光泛滥,似乎忍了又忍,
还是有一颗落下来,砸在太平脸上。

  太平道:「什么时常欢喜?狗屁,我看你练的分明是时常疯癫心法才对,如
此喜怒无常,动儿,我算是倒霉透了,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娘子,真不知道能活
多久。」

  动儿轻声道:「三个时辰。过了三个时辰你仍不死,每多活一刻,都是老天
心疼我一刻。你问我什么是女儿愁,那种药又叫鬼见愁,十岁那年娘让我开始吃
的时候,告诉我它另有个名字叫女儿愁,我才肯吃。」

  她愣了良久,喃喃道:「到现在我才明白,它为什么会叫『女儿愁』。」动
儿抬起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你……现在还想着,我是你的娘子?」

  太平道:「那还有假,我西门太平对天发誓,这辈子娶不到石动儿为妻,死
而无憾。错了错了,娘的都被你气糊涂了,是死不瞑目才对。」

  动儿道:「娘说听一个男人说话,在他临死前一刻说出的,才有一半可信,
我信你了。」缓缓摸去太平的腰下,一只小手热热软软,隔着裤子,又摸在太平
的小弟上。

  太平道:「你小心点,它刚才在地上撞了一下、被你重手掐了一下,貌似比
平日神气很多,一定是肿了。你可千万别再哭了,看见你面脸都是泪,我心里疼
得……此刻下面小弟是死是活,一点也感觉不到。」

  动儿呆了呆,俯下身子盯太平的眼睛细细去看,热热的呼吸喷在太平脸上。

  太平心中一荡,「好乱啊动儿,你不肯让我碰你,快送我……」一下他又摇
了摇头,喃喃道:「还是算了,惹你再大哭一场,还不如让我去死。」

  动儿低声问:「你还能能认得我是动儿?」

  太平奇道:「难道有人笨到自己老婆都认不清?」哈哈笑了几声,「错把人
家的老婆当自己的老婆,想必是女儿红喝多了,你……刚才说什么女儿愁、鬼见
愁,我脑子里一团糟,什么都记不清楚,你再跟我讲一遍。」

  动儿久久无言,一手摸上太平的脸颊,摸来摸去,小嘴委屈得噘了起来,像
是又要哭。

  太平道:「你既然不肯再讲,我不问了,你带我去湖边,把我扔水里泡一泡
好了,我浑身……热的厉害。」

  动儿摇了摇头,「没用的,女儿愁这种毒如果能解,我又何必哭。」转过头
对阿珠道:「阿珠姑娘,麻烦你倒杯冷茶过来。」

  愣了一下,见阿珠动也不动,随手拈起床头一方手帕,甩手冲阿珠挥去,轻
轻道:「你不用害怕,这人胆子小得很,死都不肯再碰你。」

  手帕落上阿珠的胸口,阿珠这才「啊」了一声出来,嘴巴慢慢合上,浑身颤
抖,犹自一步也动弹不得。


               03 向来痴

  动儿愣了一阵,低声道:「我只是借你的房间……多看这蠢人一阵子。他就
快死了,你想不想再看他一眼?」

  阿珠脚步一点一点移动,虽然是那样慢,却还是渐渐靠近过来。她捧了水,
小心翼翼的递给动儿,悄悄飘了太平一眼,「他怎么了?是不是你害他这样?」

  犹豫了一下,狠下心来问道:「你是妖还是鬼?阿爹今日回来,说你……」

  动儿用手指沾了些茶水,一点一点抿在太平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已经干裂,
隐隐浸出着血丝。

  阿珠站了一阵,见动儿对她不理不睬,轻声道:「如果要喂他喝水,这样大
概不行。」

  动儿道:「怎么喂才行?」

  阿珠脸色一红,嗫嗫道:「你用嘴含了……记得我小时候生病,娘就是那样
喂我吃药。」

  动儿「哦」了一声,从床边让起身子,把茶杯递向阿珠:「你来喂他。」

  阿珠连退了几步,满脸的慌乱,「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这种事情,还
是你做才好。」

  动儿道:「莫非前日你没有与他亲过?他现在就要死了,为什么不肯再帮他
一下?」

  阿珠轻轻摇着头,喃喃道:「那日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忽然悲从中
来,眼泪滚滚而下,「他死了才好,我恨死他了。」

  动儿淡淡道:「我浑身是毒,他就是因为沾了我……的口水,才变成现在这
个样子。再喂他一口,只怕他死得更快,你帮还是不帮?」

  等了片刻,见阿珠一动不动,默然一笑,望向太平,「早死晚死,有什么区
别。」含了一口茶水,伏身向太平口中喂去。

  阿珠嘶声轻叫了一声,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毒死他?你不是……也喜欢
他么!」见动儿对自己又是不理不睬,鼓足勇气近了几步:「我肯了,你不要再
毒他。」

  动儿起身让开,转了头去,一口茶水喷到脚下。

  阿珠战战兢兢喂了太平几口,那些茶水却只在太平唇边一停,顺着嘴角又都
流了出来,阿珠百般无奈,回头对动儿道:「他不肯张嘴,牙齿咬得紧紧的,怎
么办?」

  动儿道:「我也没喂过人吃药,怎么可能知道,不如你去把你娘叫来。」

  阿珠气极,看见动儿脸上浮起一抹朦朦胧胧的笑容,一双眼睛清澈得像个孩
子。再也控制不住,怒声道:「就算你真是妖怪又怎么样,一口咬死我好了,我
阿爹怕你,我却不怕你。」

  动儿道走过来,一指点上太平的胸口:「我解开他的穴道,你再喂他一次看
看。你不要生气,我自小就是这个样子,无论心里想什么,脸上也会笑出来。我
这会儿可比你还要难过,你信不信?」

  阿珠喃喃道:「不看你的脸,单听你的声音,倒像是真的。」

  含了茶水伏上太平的胸口,这次没有再流出来,太平牙齿张开,差点连阿珠
的舌头也一并吞下。

  连喂了几口过去,太平口中呵呵叫出了声音,忽然一把环腰搂了上来,一口
咬上,正中阿珠饱饱的胸脯。

  一件小小的肚兜原本就遮不全阿珠嫩乳,太平三口两口咬过,肚兜脱落下胸
口,乳尖被他大口吞入口中。阿珠又羞又急,被太平死死抱着,全身浑不着力,
一双脚向后死命蹬了几蹬,却连鞋子都踢掉了下来。

  太平却忽然停住,一把将阿珠从怀里推开,从床上一跃而起。

  动儿一指点去,太平哼了一声,慢慢软倒,口中犹自呢喃不停:「动儿,说
了送我去找彭小妹才好,这分明是……阿珠的奶子。」

  阿珠手忙脚乱系好肚兜,却找不见了鞋子,转了身子四下找,听见动儿稀奇
道:「我娘曾说,人中了『女儿愁』的毒,连自己的爹妈也不认识,连猪狗都不
辩,这家伙却连谁的奶子仍分得清楚。」

  阿珠气极,小脸一阵红一白阵,怒道:「这女儿愁究竟是什么?我看不像毒
药,倒像是……那种肮脏药。」

  动儿道:「什么肮脏药?」

  阿珠却不肯再说,找了自己的鞋子回来,愤愤道:「你把他的哑穴也一并封
上,我不想听见他说话。」

  动儿轻声道:「反正是死,不如让他死得好看一点。要不要……干脆点了他
的死穴?」

  阿珠呆了呆,咬紧了嘴唇,良久无言。

  房内寂静了一阵,阿珠悄悄抬头望去,却见石动儿一双眼睛犹痴痴地望着自
己,像是在等着回答,慌忙移开了目光,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迸出
来。

  动儿叹了口气:「你不肯点头,一定跟我一样,舍不得他一下子就死。」

  阿珠再抬头看去,石动儿脸上淡淡笑容犹在,泪花却开始在眼中一点点地绽
开。

  阿珠轻声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杭州城里百草堂、千金堂、回春堂几
处医房,有名的大夫也有不少。」见石动儿缓缓摇头,呆了一呆,「好像我家里
还藏有半支千年人参,不知……」

  不待动儿说话,抢了件衣服慌忙往身上去套,听见动儿道:「阿珠姑娘,没
用的,他并非受伤,只是中毒,就算你找一支万年人参来也救不了他。」

  阿珠身子一阵僵硬,衣服套在身上一半,手软软垂了下来。

  四目轻轻相接,两个女孩一般模样发着呆,眼神冰凉冰凉。


               04 无由怨

  远处隐约鸣锣声响,已经接近二更时分。

  动儿在床沿坐下,冲阿珠招了招手,「一起过来坐吧,我知道你心里一样喜
欢他。一个时辰之后,我带他去湖畔,他说总看不够那湖湖水……,你现在名花
有主,不方便跟去。」

  阿珠道:「他哪里是看不够西湖,看不够湖边的女孩们才是真的。我只是跟
他见过一面,哪里说得上喜欢?倒是他……」

  床上西门太平低声呢喃,也不知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阿珠犹犹豫豫,一点
一点走了过去,却不肯学动儿坐下,低声道:「他都这副样子了,还在叫着你的
名字,对你一见钟情,却不像作假。」

  动儿道:「怎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阿珠道:「他这会儿说的是我们这里的方言,什么永远永远的,那不是他白
天起给你的名字?你一时高兴,还多打了我爹两巴掌。」

  她声音停了一下,轻轻道,「动儿姑娘,你笑的样子,可真好看。」

  动儿轻声道:「彭天霸说,这人对着谁都叫人家永远,难道他没有这样叫过
你?」

  阿珠摇摇头:「绝对没有。动儿姑娘,你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人的名字,我不
想听见。」

  太平唇齿间叽哩咕噜又喃喃了一阵,两人的目光一前一后望向西门太平,默
默闭上了自己的小嘴,屋内一时寂静,只有三个人心跳怦怦作响,跳法自是各有
不同。

  静了太久,闷得阿珠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终于她开口道:「我爹说你非妖即
怪,你其实是人是妖?」

  动儿道:「你爹心里清楚,你去问他好了。」

  忍了一会,抬眼看看阿珠,「我本来还要再打他一顿的,是太平拦着。明明
是他武功差我太远,却编出妖怪这样的理由蒙骗别人。妖怪伤人需要武功吗?白
日他为什么会问,我用的是什么指法弹开他那一剑?」

  阿珠喃喃道:「如果你不是妖怪,为什么连口水里面都会有毒?」

  动儿愣了一下,涩然道:「那是我自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珠看见石动儿眼睛里一瞬间闪亮了一下,清清澄澄向自己望了过来,心头
一阵迷茫,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又笑得那样好看。

  阿珠道:「动儿姑娘,我怎么也像中了毒,浑身像烧了起来。我相信你不是
什么妖怪了,你看他嘴唇裂得更加厉害,……」口中喃喃,眼里似要滴出水来。

  动儿似笑非笑,脸色玉一般的腾起一层晶莹的光辉,静静地望着阿珠,「女
儿愁这种毒,女孩家是不会中的,他现在大概又想喝水,你愿不愿帮他?」

  阿珠慢慢摇头:「不,你……带他走吧。」

  动儿轻轻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我没有……喜欢他。」

  「啪嗒」一声,阿珠的眼泪砸上了自己的脚面:「我……连我自己,也不知
道。」

  动儿她俯下身,去整理太平的发髻,缓慢而温柔,看也不看阿珠,喃喃道:
「我跟你一样,也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死死盯着我看,却不舍得挖
去他的眼睛,好想让他那样一直盯着我,一直……盯到我心里。」

  阿珠痴痴站着,看动儿慢慢把太平的身子扶了起来,脸色纸一样苍白,再也
不是那心里想着什么、脸上都会笑出来的小妖精。

  阿珠顾不得夜深人静,「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动儿姑娘,别丢下我,
带我……一起去好么!」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2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八章 随风潜入夜

               01 灵犀

  阿珠泣然欲倒的模样,是那样惹人心疼。

  动儿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她也想痛哭一阵出来,
心口淡淡地疼著,眼中却已无泪。此十藏后……有些东西藏得再深,却藏不过自
己。

  动儿轻声道:「阿珠姑娘,今夜我来你家,最早是想问你一句,你心中想嫁
的,是太平还是那彭天霸,如果你像我心中所想的那样,我是要成全你的。因为
我跟你一样,也被自己的爹爹逼著去嫁一个不相干的男人。」

  她淡淡笑了一下。「我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好笑。阿珠……彭天
霸其实不错,重情重义,也算配得上你。我只想最后劝你一句,如果你爹要你去
拿彭家的刀谱秘笈,你千万不能听他的,他是在误你,也是在误自己。」

  阿珠喃喃道:「你怎麼知道阿爹会要我去拿彭家的刀谱?下午时分,他是跟
我说起过,我可没答应他,彭天霸也好,他家的刀谱也罢,跟我永远没有一点关
係. 」

  动儿道:「我怎麼会不知道,这天下所有当爹的,心狠起来都是一样的。人
家的东西再好,也是人家的,寧肯牺牲自己的女儿去换,这样的爹,再说他多麼
疼爱自己的女儿,让我怎麼信他?」

  太平迷迷糊糊被动儿扶著坐了起来,房内烛光耀眼,动儿的脸、阿珠的脸,
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谁的目光更加朦朧.

  太平喃喃道:「你们两个都在哭吗?阿珠妹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这人天
生好色,不小心在你身上摸了两把,却不是故意要欺负你。这会脑子涨得厉害,
动儿你不要怪我,我不敢了。」

  动儿有些惊奇,「你……居然还能分清我和阿珠?」

  太平道:「你问得真是奇怪,你是我老婆、阿珠是彭天霸的老婆,这都分不
清,岂不是乱套了?嘿嘿,我跟彭大头虽然不分彼此,老婆却是不能弄乱的。动
儿,你解了我的穴道吧,小弟憋得像要爆炸,再不想个办法让它软下来,你相公
怕要去见阎王了。」

  阿珠愣了一愣,低声道:「我才不是那混蛋的老婆,你……」

  太平脑子一乱,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动儿抓了太平的手来,皱起眉头听了一会他脉搏跳动,见阿珠小脸紧张得泛
起了纸色、目不转睛盯向自己,喃喃说道:「也许是他迴光返照而已,男人沾了
『女儿愁』,没听过谁能生还。」

  太平仰天躺著,裤襠处顶起一个高高地帐篷,猛然一阵突突乱跳,动儿抬手
轻轻抚了上去,摸了几把,太平舒舒服服哼了几声,小弟这才安静了下来。

  阿珠不敢再看,转了头过去,悄悄擦去腮边的泪珠。

  动儿道:「我这就带他走了,阿珠姑娘,天亮时分你叫人去太平家,告知他
家人去湖边走一趟吧。」

  阿珠道:「这『女儿愁』究竟是什麼,怎麼从来都没听人说过?」

  动儿道:「这毒原本的名字叫『鬼见愁』,旧时,一些王室贵族家的女儿,
怕出阁前被淫贼恶徒们玷污了名节,月信初至时开始服用,男人只要沾了,除了
一死,再无他途。」

  阿珠道:「莫非那些王室贵族的女儿,永远都不嫁人的吗?」

  动儿道:「出阁前半年停用就可以了,『女儿愁』的毒性会随著女儿的月信
排出,残留的少量毒质却有催情作用,能让自己的夫君交接时欲仙欲死,对自己
自然宠爱有加……这些,只有世家的女儿才会知道。」

  阿珠久久无言,很久才道:「真的再一点办法都没有?」

  动儿喃喃道:「传说有灵犀宝珠,能解这女儿愁,可惜连帝王之家……千百
年也难得见到一颗,这一时三刻,去哪裡才能找到?」心中一痛,一颗泪珠滚滚
而下,滴在太平的脸上。

  阿珠道:「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那灵犀吗?」

  动儿道:「不错……你也喜欢念李商隐的句子?」呆了一呆,自语道:「我
多问了,又有多少情竇初开的女孩,不喜欢念李商隐!」

  「灵犀也称为相思犀,据说是犀角首尾间有白色条纹相连接相通,映示心灵
的契合。那条纹本来就极细,能雕成珠儿的灵犀,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动儿叹了口气,「身怀灵犀的男人,对女儿的心思自能体会得通通透透,勉
强人的事情,想来是不忍做的,也必定不会中这女儿愁的毒。」

  太平喃喃「嗯」了一声,迷迷糊糊道:「那灵犀珠子甚是好玩,动儿,你想
要吗?可惜……」

  动儿大惊失色,凑去太平的脸边,连声问:「你见过灵犀珠儿?」

  太平闭著眼睛,口中呵呵低叫了几声,昏昏沉沉像要睡去。

  动儿急道:「阿珠,你再去端杯冷茶过来。」点开太平的穴道,让阿珠连连
在太平脸上喷了几口。

  太平眼皮张了张,张开双臂把动儿搂入怀中,迷迷糊糊就去亲她。动儿左躲
右闪不让他亲到自己的小嘴,被太平弄了满脸的口水,气不可耐,一口咬中太平
的耳垂。

  太平痛呼一声,清醒了一些,动儿道:「你刚才说什麼珠子甚是好玩?」

  太平道:「灵犀珠啊,不就是你刚说起的?好动儿,你不要乱动,给我亲一
口,我快想死你了。」

  动儿一指点中太平的肩头,太平一阵惨叫:「娘的,老子只想亲你一口,你
竟这般折磨我,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动儿软语道:「找到那颗灵犀珠来,别说亲我一口,你想要怎样,都由得你
胡闹。」

  太平喃喃道:「这可难了,上个月我去怡红楼,那柳婉儿多少银子都不肯对
我一笑,偏偏看中我的珠子,已经被她拿去了。我家好东西还有不少,你想要什
麼,我找来给你就是。」眼白一阵乱翻,痛得几乎晕倒。

  动儿望向阿珠:「怡红楼是什麼地方?那柳婉儿又是谁?」

  阿珠脸色一红:「杭州最有名的青楼,柳婉儿是那儿的花魁,传闻不知多少
名流浪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淫棍小小年纪,竟然就跑去那种地方鬼混,
真不要脸。」

  动儿一把揪起太平的耳朵:「带我去找那柳婉儿。」

  太平连连呼痛:「已经送人的东西,难道还好意思要回来?你快放开我,这
种丢人的事,小爷我死也做不出来。」

  动儿一掌挥了过去,「一个时辰还拿不到那珠子,你想活也活不成,还害我
和阿珠姑娘一起陪葬,你真的忍心?」

  太平奇道:「小爷我年纪轻轻,怎麼会死?不过,说到阿珠也与我陪葬?哈
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眼前金星乱冒,顿时怒不可遏,「娘的!你再敢打
我,老子真要生气了。」

  动儿抬手又是一掌,太平一声闷哼,鼻孔裡窜出一股血来,仰天摔倒。

  阿珠惊叫道:「你……他像是真要死了,你别再打他。」

  动儿道:「他自己要死,跟我打不打他有何关係. 阿珠姑娘,你知不知道怡
红楼在什麼地方?」

  阿珠道:「向南不过半裡,我……只听人家说起,却没去过。」

  太平惨叫道:「你不要再揪我的耳朵,说是不过半裡,可是被你这样揪法,
不到怡红楼我的耳朵怕就被你拧掉了。」

  一阵凉风从窗口吹入室内,阿珠眼前一花,屋裡已没有了动儿和西门太平的
踪跡. 她追了几步,窗外夜色深深,像他们二人来时那样突然,一下子就消失得
无影无踪。

  阿珠站在窗前,她眼泪滚滚而下,喃喃道:「西门太平,你……还是死了的
好,但愿这辈子,我再也不会看见你。」

  她站立了良久,扣好了身上的衣裳,吹熄蜡烛,悄悄走出了小楼。

  月色如水,她的身影淡淡地拖在地上,看上去那样单薄。


               02 青楼

  夜已深寂,杭州城大半个城市早已沉睡,这地方却依然灯火通明,照得高墙
内每个角落亮如白昼。

  酒客们的调笑声,姑娘们的娇呼轻笑声,和浓浓的酒香脂粉香混在一起,倒
像一天中最喧闹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西门太平嘿嘿乱笑了起来,「怡红楼。」

  不错,这裡是怡红楼,杭州最有名的「楼」。

  几乎每一个杭州男人都知道它,很亲切地简称它「楼」。

  「你打算就这样揪著我的耳朵走进怡红楼?这的姑娘们泼辣得狠,一定笑我
像爹一样,是个怕老婆的傢伙。你留点面子给相公我好不好?」

  灌了一肚子凉风,西门太平这会儿稍微清醒了一点。

  动儿鬆了太平的耳朵,轻声问:「你还记不记得那柳婉儿住哪间屋子?」

  这裡的房间实在太多,每一间屋子都亮著灯,隐隐都有人声从裡面传出来,
不是调笑,就是呻吟。

  「我当然记得,西北数第三栋小楼,楼上只住了柳婉儿。她也许没有你这麼
漂亮,可是她侍候男人的手段,却比你高了很多。只用小手三摸两摸,那日就让
你相公一泻如注了。」

  动儿道:「花了一颗灵犀珠,只换人家用手摸了两把?」

  「值了值了。那丫头从来卖艺不卖身,多少王孙公子千金散尽也不能博她一
笑。我不过用一颗从小带大的珠子,就换她一夜温柔相就,爹后来听我说起,羡
慕得可是口水都快滴了出来。」

  西门太平瞇起眼睛,似乎一时间又欲仙欲死,阳物萌动,顶向动儿翘翘的屁
股,连著衝撞了一阵。

  动儿哭笑不得,喃喃道:「你爹看来也是位妙人,可叹他白吃了那麼多年粮
食,竟连人家一个青楼女子的眼光都比不上。那样一颗珍贵的珠子,怕换不来一
院子黄花少女?」

  太平凛然道:「千金博一笑,才是男儿本色。话说我爹当年在『楼』上也曾
是有桌位的人物,娶了我娘之后……唉,真是老人家的不幸。动儿,男人踏遍花
丛,不过风流而已,你可千万不要学我娘。」

  怀中石动儿娇柔可人,太平小弟顶入她的臀缝,隔著层软软的薄布,感觉她
两腿间花房肥软,两瓣肉儿突起清晰可触,一阵销魂,再也不惧墙头滑不留足,
直想顶破那层薄裙,尽兴插入才好。

  动儿小屁股一扭,太平又是一番剧痛。

  动儿道:「那也要活著才能风流。我们先去拿回那颗珠子。」


               03 风流

  掠过一处处美如图画般的花木山石、湖亭楼阁,柳婉儿独居的那栋小楼,在
整座喧嚣的怡红楼内,倒显有几分幽然独立的韵味。这号称头牌的姑娘,与平常
庸脂俗粉果然有些不同。

  两个长相娇美的垂髻丫环,捧了几碟精美的小菜,缓缓走上小楼,摆好了杯
盘,又轻手轻脚走下楼去。一阵阵随风飘来的酒香,惹得西门太平心裡有些痒痒
的,实在想跳进去痛痛快快饮上几口

  窗子半开著,柳婉儿一身轻衣,胸口处露了大片的白腻,平日难得一见的浅
笑掛在脸上,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捏著一隻小小的酒盅,慢慢餵进他的嘴裡.

  她的脸色带著微红,那男人手摸入她的腰间,在她白白的腰肢上捏了一把,
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麼.

  柳婉儿嗔然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扭身拿过酒壶,小饮了一口,噘起小嘴亲
上男人的嘴唇。

  这怡红楼千金难买一笑的头牌,竟然比当日对西门太平还要迁就。

  太平喃喃道:「娘的,也不知那男人拿了件什麼宝贝哄她。」心如火焚想抓
身边的动儿过来狂亲两口解渴,却突然连呼吸也变得细若游丝,动儿手指纤纤,
已封上他腰间的穴道。

  房内那男人身影一闪,人不知何时已站在窗前,柳婉儿一手撑在桌角,身子
晃了晃,娇声道:「钱公子……你可差点把人家摔到。」

  庭院深深,几片木叶随风飘落,有一片缓缓飘去窗口,落入那男人掌心。

  男人凝神了片刻,回过脸去笑道:「夜已经深了,我已经醉了,婉儿姑娘还
是别再餵我喝酒,春宵一刻,答应我的,也该给了吧!」

  他转身行向柳婉儿,单是背影风流、形神俊秀,竟不让画中人物。

  动儿俯在西门太平耳边,轻声道:「那人武功不错,你千万别再弄出什麼声
响来。」

  西门太平有口难言,想不听话大动一阵,却只能空想而已,趴在远远的一处
屋簷上,恨不能一头摔下去才好。

  动儿望了太平一阵,柔声道:「不是我存心欺负你,等我们拿到灵犀珠,动
儿一定由你好好抱一次。你不必担心,那钱公子武功虽高,我倒也不惧,珠子若
还在,就拿得回来。」努起小嘴在太平脸边轻轻一亲,香风软软,温柔无限。

  风声如诉,动儿拎起太平随著风声飘起,落叶一样,飘落上对面的小楼。

  柳婉儿轻叫一声,被那钱公子抱紧在怀裡,挣来挣去,衣衫褪落了大半。她
的嫩乳颤颤地裸露在空中,乳尖上两颗红红的樱桃,红得就像抹了胭脂。

  钱公子在她乳上亲了两口,举手轻轻一拋,柳婉儿落去床上。

  柳婉儿轻叫道:「你……?」

  话未说完,钱公子已俯身而上,一把扯去她的褻裤,裂帛声处,柳婉儿白白
的大腿用力夹紧,私处一片黑黑嫩草,被她雪白身子衬得更为耀眼。

  钱公子微微一笑,道:「我为什麼还有力气对吗?婉儿姑娘,你用这样的手
段曾骗过多少男人?可惜这软骨散对我无效,你既然收了我的礼金,我与你春风
一度,算不上逼迫你。」

  双手分处,柳婉儿两腿尽开,露出一个浅浅的小孔,唇瓣嫩嫩,顏色娇红。

  钱公子轻声道:「第一眼见你,我就断定你仍是处子,一点也没看错。」

  柳婉儿双腿蜷起,掛上钱公子的腰间,呢喃一声,双臂环过来,似想躲进他
的怀中,手指颤处,已堪堪搭上钱公子的脖子。

  钱公子并指拂去,柳婉儿两臂软软垂了下去,头落在枕头上,一头青丝披散
开来,双乳在胸口荡了一阵,良久才颤颤停下。

  钱公子盯著她的嫩乳,慢慢褪著自己的衣衫,轻声道:「这就是你不对了,
佳人尤物我向来是喜欢,才不惜拿家传的宝贝换你一诺。你收了东西却用『裂心
指』这种恶毒手段对我,莫非想逼我辣手摧花,先姦后杀?」

  他声音温柔,面带微笑,胯下阳物欢喜昂扬,分明跟此时太平的小弟一个劲
头。可惜人家天空海阔,雀跃自如,西门太平身下却瓦片坚硬,处体生疼。

  柳婉儿眼中莹莹,已堪堪滴出泪来,也不知此时此境,她心中是什麼滋味,
西门太平怒从心起,听见钱公子口中那「软骨散」、「裂心指」,才明白自己当
日是上了人家的一当。

  只可惜有心无力,不能立刻衝进房内,狠狠刺入她美美的身子,让小弟一雪
当日之仇。

  钱公子手指弄去,拨著柳婉儿股间的肉瓣,轻轻插进半根指节,柳婉儿脸上
的表情似惊似痛,泪水涌出,顺著脸颊滚滚而落。

  拨弄了良久,一丝亮晶晶的淫线随著钱公子的手指抽出,钱某放在鼻端嗅了
一嗅,轻声笑道:「婉儿姑娘,本公子的指法比你如何?说起来我俩真是有缘,
这指法也叫『猎心指』,不过,是捕猎那个『猎』字。你想夺我性命,我却是让
你销魂。」

  柳婉儿腿间尽透,水流湿了雪股,钱公子说让她销魂,竟然不假。她身子丝
毫无法动弹,喉咙裡已低低发出一阵呻吟。

  钱公子俯身而去,压上柳婉儿的娇躯,膝头支起,柳婉儿白生生的两隻小脚
被掀到了空中,花瓣间水流潺潺,开了一张小口,把钱公子的阳物缓缓吞进了半
寸。

  动儿身体轻抬,已準备衝入房中。

  那钱公子阳物顶在柳婉儿的花心,碾磨了几下,忽然轻声道:「陆先生。」

  一人轻轻从角落裡走出,在床前几步处停下:「奴才在。」

  石动儿心口猛地跳了几跳,大吃一惊,刚刚抬起的身子慢慢又伏了下去。

  钱公子慢声道:「这怡红院透著古怪,不过是一间寻常青楼,竟养了位会裂
心指的头牌。」

  陆先生道:「二公子自管开心,别的无须理会。」

  钱公子轻笑道:「有你跟著我自然不怕,你去楼外四周寻上一圈,别让一些
不识趣的狗奴才这时候衝进来,扰了我的雅兴。」端起柳婉儿的屁股,阳物慢慢
顶入,噗的一声轻响,再抽出来,牵了根淡淡的红线,那柳婉儿果真还是处子。

  陆先生頷首道:「是。」


               04杀机

  一阵夜风拂起,动儿提了太平的衣襟,随风潜进夜色,直到离开了小楼数丈
之外,足尖点了一点,太平耳边顿觉风疾夜冷,去势这才快若惊鸿,转眼之间,
怡红楼的灯火辉煌已远远拋在了身后。

  动儿解开太平的穴道,轻声问:「你怎麼样?还撑不撑得住?」

  太平喘了一口气出来,「再不解穴我就真撑不住了。」抓过动儿的小手塞入
自己襠下,连连摇了几下,苦苦道:「这东西已经硬了近两个时辰,再不放些东
西出来,一定会炸了,到时候血肉横飞,一定惨不忍睹。」

  动儿握著太平的阳物,见他面色凄然,不忍就此拒绝他的哀求,轻轻抚慰了
几下,趁著星光盯紧了太平的眼睛,神色游移不定,一时像有些不明所以。

  太平喃喃道:「你这手法可真差,又隔著裤子,隔靴挠痒一般……」偷偷看
了动儿一眼,想求她把小手直接放上自己的小弟,又怕她喜怒无常,再一指点过
来正中自己穴道。

  动儿道:「这会儿你比最初时分像清醒了许多。」

  凝神沉吟了片刻,喃喃说道,「是了,那灵犀珠从小被你带在身上,要命的
『女儿愁』对你有些失去了效用。」

  太平大惑不解:「什麼要命的女儿愁?」

  动儿轻声道:「你若不死,日后我详细说给你听。」

  她脸色这一时温柔,太平心中大是欢喜,搂了她的小蛮腰,犹豫了一下,狠
狠亲在她的脸蛋上。想起怡红楼上钱公子压了柳婉儿,此刻正当销魂蚀骨,自己
白丢了一颗珠子,只换了那小娘皮用手摸了几把,悲从中来,小心翼翼抓了动儿
的手腕,悄悄放进裤内。

  动儿轻轻一握,掌心又烫又满,像握住一根烧红的棒子,小手颤了颤,看见
太平眼中慾火大盛,鼻孔喷出热气,像又有些痴迷,一把抽了出来,连连在太平
脸上抽了几掌。

  太平喷了口热气,喃喃道:「一下子像差点晕过去。」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忙忙摇头,「你别再点我,我这是怎麼了?自己也不知道。」

  动儿轻声道:「看样子,还是要寻回那颗灵犀珠才行。你……别再寻思那些
坏事,我脑子裡乱得狠,一时却想不出什麼好办法。」

  太平呆了呆,茫然说道:「刚才你带我去了一圈,不就是为了拿灵犀珠回来
吗?怎麼又带我到了这裡?」

  动儿道:「那钱公子武功虽高,我自问拿下他还有七分把握,可钱公子身边
随行的那位陆先生,我们在屋顶良久,直到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来,才发现他
原来一直都在那屋子裡,功夫深不可测,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太平不屑地道:「唏,我早已听出屋裡还有一人,以为是柳婉儿帖身的小丫
环。那廝不过一直躲在死角,我们看不见他而已。」

  动儿轻声道:「你早已听出?怪了……那灵犀宝珠难道如此神奇?」遥想了
一阵,对那神奇的珠子更加心动如潮,恨起西门太平不识好歹,抬手又想打他几
下耳光。

  太平连退了两步,喃喃道:「先别忙著打我,好像那位陆先生……已跟著我
们来了。」

  夜色无边,陆先生轻咳了一声,踏破夜色走入淡淡的星光下,低声道:「二
位轻身功夫真是不错,直到离开房顶,我才察觉到一丝动静,真是些点老了。」

  动儿凝神静气,抢了半步在太平身前,等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陆先生在十步之外停下,他脸上掛著淡淡地笑容,目光在动儿和太平身上扫
了几眼,喃喃道:「老奴走了眼,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两个小娃子。」陆先生轻
声问,「敢问二位是谁家的儿女,为何会跟上我家公子?」

  动儿淡淡一笑,道:「你家公子好帅,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叫哥跟我去看他
够不够资格做我的夫婿。你自称奴才,又是谁家的奴才这麼大胆,一个人走了这
麼远,不怕弄丢了自家的公子爷?」

  笑容一丝一丝从陆先生脸上退去。

  杀气一点一点在夜色中瀰散开来,陆先生慢慢道:「姑娘教训得好,是老奴
失职。眼下只能儘快拿下二位,早点回去侍候在我家公子身边。」

  月色皎洁,他反手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柄剑来,「姑娘武功极好,想要儘快,
除了杀你老奴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身高不足五尺,口中一句一声老奴,可是听他的口气、看他的神情、却狂
妄得像是个十丈高的巨人。

  他踏著月光,耳边的髮丝一根根竖立,似乎嘶嘶作响。

  动儿转顏一笑,轻声道:「据说一个人气功练到登峰造极时,才能这般怒髮
衝冠,果然是个极好的奴才。」

  太平见动儿笑得欢喜,心中一轻,嘿嘿笑道:「我怎麼看他貌似一隻要斗架
的公鸡?而且你听他嗓音尖利,像不像那唱大戏裡的太监……?」

  话还未说完,空气中杀气一盛,顿时压得喘不出气来。

  动儿慢慢迎了过去,轻笑道:「正是条阉狗。」

  两条淡淡地影子在月光下交错,剑锋叮噹一响,陆先生退了一步,嘶声问:
「这是什麼指法?」

  月光下动儿脸上的欢喜之色显得更浓,太平看了几眼,一时头重脚轻,像又
有些晕眩,嘿嘿笑道:「名震江湖的『西门指』,你有没有听过?」

  陆先生面色凝重,又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问道:「这一指……真的不是『春
雨』?」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2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九章 无计是多情

               01 春雨

  陆先生口中刚说起「春雨」两个字,天空中似乎隐隐响起了一阵春雷。

  厚厚的云层遮去了星光,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动儿「咯咯」轻笑了两声,轻
声道:「可惜今天我没带刀在身上,不能让你真正见识一下春雨的威力。」

  陆先生喃喃道:「原来……真的是春雨。」剑在他的手中,他双眼中闪著一
种冷酷而妖异的光芒,一动不动的站著,阴森的剑意顺著他低垂的剑尖,宛若黑
暗中毒蛇的毒信,无声无息吐了出来。

  夜色中,杀气更盛,陆先生问道:「姑娘所说的那柄刀,是不是也叫做『春
雨』?」

  动儿轻声道:「春雨……刀上像是刻了这两个字。」她的口气一瞬间冰冷了
下来,「狗奴才既然知道『春雨』,还不报上你家主人的名号出来。」她冰冷的
口气像柄尖利的锥子,刺破夜幕中浓浓的杀气,连乌云密布的天空,也被刺裂了
一丝缝隙,月光透过那道缝隙照在她的身上,她脸上淡淡的光芒,比月光还要威
严高贵。

  陆先生丢了剑,连退了几步,叩拜在地上:「老奴名禄,苏州慕容家二公子
的长随……给石姑娘磕头。」

  动儿静了良久,慢慢道:「这世界真是小,慕容……原来是慕容家的奴才,
回头告诉你家大公子,我已见识过慕容家的人品武功了。」

  慕容禄低声道:「我家二公子年少轻狂,大公子人品武功自在二爷之上。」

  他迟疑了一下,「老奴刚才一时失察胡乱出手,不知有没有惊到姑娘?」

  动儿轻声道:「滚!」

  慕容禄又磕了头,捡了剑一步步退后,直退到十几步外,才折身而起,黑色
的身影在夜幕下闪了几闪,悄然消失不见。

  太平走去动儿身边,嘿嘿笑道:「白天你骗云老乌龟说什麼『西门指』,这
会儿怎麼变成『春雨』?我听得糊裡糊涂,春雨究竟是柄刀的名字,还是刀法的
名字。」

  动儿一笑,「刀和刀法,名字都叫『春雨』。」身子晃了晃,太平忙一把扶
上去,她轻咳了一声,嘴角浸出了一丝血跡.

  太平惊了一下:「你被那狗奴才伤了?」

  「天外有天,我今天才算知道。狗奴才的武功很好,我即使带了刀在身上,
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动儿喘息了一阵,转顏向太平笑道,「不过还好,一个人
奴才做得太久,被人恶狠狠一骂,骨头就变软了。」

  太平一动不动,呆立了很久。

  动儿道:「太平,你别吓我。」

  太平轻声道:「动儿,你抽空一定要教我练一练武功,不亲手替你杀了那狗
奴才,西门太平此生誓不为人。一颗狗屁珠子有什麼珍贵,换你一根头髮我都不
捨得,竟然害得你受伤,我不要了。你身子要不要紧?不如坐下来,你先练练心
法什麼的,小心调息一阵。」

  动儿胸口起伏,痴痴望著太平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在星光下纠缠,动儿喃喃道:「我练的心法,最忌伤心流泪,这
才一天,你这人就害我哭了一次又一次。你扶我慢慢走一段,只要调匀了呼吸,
我就没甚麼大碍。倒是你,再不快点找到那珠子回来,只有等来世再吹牛帮我出
今晚这口气了。」

  太平不敢再强,小心翼翼搀住动儿,一点一点向怡红楼行去,走不出几步,
脚下像软了起来,不要说扶动儿,自己都走得有些不稳。

  来时身畔疾风猎猎,怡红楼转瞬即逝,这一番折身回去,同一段路程,竟变
成那样漫长。

  墙内,怡红楼依然灯火辉煌,刚才还一跃而过的高墙这次却像凭空高出了许
多,才勉勉强强提著太平踏上墙头,动儿身子晃了晃,咳了一口血水出来,一路
慢慢恢復了平静的呼吸,又加重了几许。

  太平想去帮动儿擦擦嘴角的血跡,心却疼得像要碎掉,一动也不敢乱动,不
知不觉中汗水已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动儿衝他一笑,轻声道:「我们走。」


               02 忘情

  柳婉儿独处的这座小楼,越发显得幽静下来。

  慕容家主僕二人已经离去,柳婉儿躺在床上,神情出奇的淡然,浑身肌肤略
微透出的一层苍白,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宛若一尊瓷器那样精美。

  她仍是赤裸的,不知是因为乏力还是由於匆忙,双股间的血跡狼藉仍没清理
乾净。她的眼角已没有泪,嘴唇上却印著深深的齿痕。

  太平喉结滚了滚,目光恋恋不捨地从柳婉儿身上收回来,对动儿笑道:「我
说过,人家不过是来嫖妓而已,怎麼可能就杀人灭口?」

  柳婉儿扯了被单盖住自己的身子,从窗口飘然而入的太平和动儿,像一点也
没有惊吓到她。她淡淡飘了二人一眼,轻声道:「我这忘情阁,倒是第一次有女
客过来,姑娘对也有兴趣?」

  动儿扶太平在桌前的凳上坐下,淡淡笑道:「处而忘情,千金只买一笑,忘
情阁……真是个好名字。婉儿姑娘,你还认不认识他?」

  柳婉儿也笑,「这裡是青楼,我一个青楼女子,每天忘掉的男人可不知道有
多少,但这人我还记得。」

  她衝西门太平笑道:「西门公子,你知不知道上个月你离开怡红楼之后,杭
州城有多少男人在背后恶毒地骂你?」

  太平道:「为什麼骂我?我不过随便来怡红楼吃了顿饭,随便搂了搂几位姑
娘,这样就被人骂,还有没有天理?」

  柳婉儿道:「怡红楼的姑娘身价虽然贵,却没有贵到吃顿饭就要收一千两银
子。你知不知道吃过人肉的老虎会永远咬人?那天陪你吃过饭的几位姑娘,现在
轻易都不见客了,连我家乾娘都在骂,吩咐再有哪个骚包这麼哄抬物价,立刻就
赶他出怡红楼。」

  动儿噗哧一笑,问西门太平:「你就是那个骚包?」

  太平喃喃道:「大概正是你相公我。」

  动儿转向柳婉儿,轻声道:「既然你们也觉得他太过骚包,我想问问婉儿姑
娘,肯不肯退了那天收他的那颗珠子?」

  柳婉儿道:「什麼珠子啊?这麼多男人抢著送东西给我,一颗珠子,也许丢
了,也许送给要好的姐妹,我一时像是记不起来了。」

  动儿道:「如果你不记得那颗『灵犀珠』,我就要好好问一问,为什麼婉儿
姑娘会身负『裂心指』这样的功夫、酒裡为什麼会有『软骨散』这样的迷药、还
有刚才那位钱公子,用什麼宝贝换了姑娘捨身相从?」

  柳婉儿呆了呆。动儿衝她微微一笑,「姑娘居然没被灭口,有些出乎我的预
料。你可要想清楚,那灵犀珠再珍贵,却贵不过你自己的性命。如果我坚持问你
要那些答案,就算我不杀你,你自己有没有把握活得下去?」

  柳婉儿遮在被单下的身子,像是突然有些微微颤抖。

  太平喃喃道:「居然问问就会问出人命?动儿你还是不要问了,珠子就在这
间房裡,我一进来就闻见了它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抬手一指,「喏,藏在
那幅画的后面。」

  画掛在靠北的墙上,画中轻衣薄缕的仕女,面容八分就像正躺在床上的柳婉
儿,神情却足有十分的韵味。

  动儿慢慢走过去轻声念题在画上的字句:「玉人温婉,何以忘情?嗯……也
不知出自哪一位才人的手笔,婉儿姑娘真是好手段。」屈指一弹,悬在墙壁上的
丝线应声断开。

  画中的柳婉儿缓缓飘落,床上的柳婉儿突然飞了起来。她飘然而起的身姿优
美而曼妙,室内灯光华丽,连她足尖触地时大腿肌肉的弹动都照得纤毫毕现。她
手中多了一把刀,刀锋狭长而锐利,刀光流转,她的眼神比刀锋更冷。

  动儿轻声道:「我无意逼你,你却想杀我?刚才从这间屋子出去的那位陆先
生,跟我交手一招就弃剑跪倒,你觉得自己的武功比他如何?」

  柳婉儿默不作声,刀风破空轻啸,一瞬间挥向的,却是西门太平的咽喉。只
看动儿一指断画的功力,她已明白想逼退石动儿,只有先擒住西门太平。

  动儿折身疾转,刀尖已刺入太平颈子上的肌肤。

  一丝细细的血痕在太平保养得白白嫩嫩的咽喉上绽开,西门太平退无可退,
并指戳向柳婉儿的腰间,喃喃道:「靠!」

  动儿呆立了很久,吐出一口长气,轻声道:「你吓死我了。」

  柳婉儿眼眶中泪水滚滚而落:「这……是什麼指法?」

  西门太平凛然道:「老子向你保证,到了关键时候才戳上一戳,戳中笑腰穴
而让人哭出眼泪的指法,绝对是正宗的『西门指』。至於什麼时候才是关键时候
呢,却连老子说了也不算。」他小心翼翼挪开自己咽喉上的刀锋,这才连著打了
两个冷颤,「动儿,这小婊子恶毒无比,刚才没被你说中让人先奸后杀、再奸再
杀,真是天理难容!」

  动儿淡淡一笑,轻轻道:「那是老天在成全你,先奸后杀的乐趣,不是谁都
有福气可以尝到的。」

  太平死死盯著柳婉儿的胸脯,在两颗圆圆的嫩球上拍了两下,口水慢慢流了
出来,「小婊子,我家娘子说你会被人先奸后杀,嘿嘿,你一定会被先奸后杀,
小爷这是第一次,或许你经验丰富,一定要好好指点我。」

  墙上有个小小的暗格,暗格裡藏著只小小的匣子。

  匣子裡除了太平的那颗珠子,还有其他几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动儿拨弄了几
下,轻声道:「奇怪,除了『灵犀珠』并没什麼太贵重的东西,不知道刚才那位
钱公子的东西,有没有被藏进这匣子裡?」

  柳婉儿姿态轻盈,一足点在地上,另一隻却微微翘起,身体向前倾著,双乳
悬在胸前,随著太平的拨弄一下一下弹动,眼中疯狂流泪,模样楚楚动人。

  太平狠狠在她乳上拧了一把:「小婊子,刚才那个王八蛋给了你什麼?你对
他可比那天侍候小爷我周到多了。」

  柳婉儿却盯著动儿手中的的珠子:「那颗……真的是『灵犀珠』?」

  太平气急败坏,骂道:「还以为你慧眼识珠,既然不知道它是什麼,当初为
什麼从小爷手裡骗走?害得小爷回家被老爹一顿痛骂,亏我当日大言不惭念念有
词,说什麼明珠赠佳人,美女配好汉。」

  鼻端旁隐隐有一丝陈陈的香气,太平回头望见动儿,恋恋不捨地把手从柳婉
儿胸脯上收回来。

  动儿捏著珠子,在太平鼻孔下面轻轻晃动,见太平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朗,脸
上露出淡淡一抹喜色:「天赋灵犀,是你命大。」

  太平慢慢摇摇头:「动儿,这小婊子可不算什麼佳人,我……也不是好汉,
我心裡……真是惭愧。」

  动儿莞尔一笑,轻声道:「你会惭愧?我可不信。」她望向柳婉儿,「这灵
犀珠灵气内敛,只看成色比寻常的珠子可强不了多少,我以前也只是听说,从没
见过。难怪你虽然骗来,却把它跟一些俗物放在一起,这珠子如果不知道它的来
歷,还真让人琢磨不透有什麼好处。」

  动儿双手一合,「啪」地一声轻响,灵犀珠应声碎成了粉末。

  太平喃喃道:「你既然喜欢,为什麼又弄碎它?」

  动儿道:「这珠子虽然难得,我却不稀罕,乖乖地吞下去,我……怕你撑不
了多久。」她目光落在太平鼓鼓的裤档上,「哧」一声笑了出来。

  珠粉顺水入喉,西门太平慢慢坐倒在椅子上,心中一阵迷茫。

  他浑身暖洋洋的,像泡入一池温泉,又像飘在云层;裤档一点点软了下去,
身上的骨头也像变软,懒懒地提不起精神。

  动儿入神地盯著他所有细微地变化,轻声问:「你感觉怎麼样?」

  太平喃喃道:「我只想睡上一觉。动儿,你把那小婊子的穴道解开好吗?记
得你说,哭得没了眼泪,就会七窍流血……她也算是个漂亮的小婊子……如果七
窍流血,可不怎麼好看。」然后,他的头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03 薄情

  西门太平张开眼,看见一室淡淡的月光。

  窗子开著,窗外的夜空中,掛著一勾弯弯的新月。

  他像是做了太长的一个梦。

 女儿愁、灵犀珠、暗夜中的杀气、苏州慕容、一柄名叫春雨的刀、怡红楼、柳
婉儿……记忆中那些所有的碎片,轻得像漫天飞舞的柳絮,飘忽而繁乱,他怎麼
也不能在脑海中拼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有人伏在他的床前,已经沉沉地睡去,淡淡的鼾声在静夜中那样柔和清晰,
呼吸中喷著丝丝的甜意。

  太平轻声叫:「阿珠?」

  人从床前惊得跳了起来,连连退了几步,囁囁道:「你……醒了!」

  太平道:「怎麼会是你?这是什麼地方?动儿呢?我这一觉睡了多久?」一
连串的问题让他自己也呆了呆,喃喃道,「靠!」

  「这裡是悦来客栈,动儿姑娘住过的房间,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动儿姑娘
走了,让我在这裡等著你醒过来。她说……」阿珠口裡吐出的字句急促而慌乱,
几乎要跟不上气来。

  太平道:「你慢点讲……,她走了?你娘个头,什麼叫她走了?」

  阿珠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你为什麼要骂我,又不是我赶她走的。我要回家
了,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

  太平心中一阵冰凉,重重躺倒在床上。他闭著眼,努力想记起之前发生的一
切,可是他越是努力,脑海中越是一片空白。

  阿珠的哭泣声压抑而凄凉,把人憋得要爆炸。太平从床上跳了起来,恶声吼
道:「你不是说要走?怎麼还站著不动?」

  阿珠「哇」地大声哭了出来,「这麼晚了,客栈大门早已经关了,我又不会
飞,怎麼出得去?」

  「不过就一间破客栈而已,你走去大门前,用力在门上踹两脚,大声喊:我
要出去,自然有人忙著给你开门。靠,你别再哭,给人家听见还以为我又要非礼
你。」呆了一下,太平喃喃道:「娘的,我为什麼会说『又』呢?」

  等了一会,太平不耐烦地叫:「好啦好啦,老子不骂你了,你也别再哭得好
像叫床似的,吵醒了别的客人,还以为小爷房裡藏了一隻小鸡。」

  阿珠哭声顿了一顿,更大声地响了起来。

  太平道:「再哭,再哭老子用西门指戳你。老子要跟彭大头告状,他老婆哭
起来就像小婊子叫床,让他狠狠打烂你的屁股,亲耳听一听到底像还是不像。」

  阿珠道:「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不杀你就是王八蛋。」

  太平愣了愣,「我是王八蛋?彭大头才是王八蛋。他老婆半夜跟别的男人赖
在一起,哼哼哈哈好像在叫床,他不是王八蛋谁是王八蛋?」

  阿珠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擦乾脸颊上的泪,轻声问:「说我是彭天霸的
老婆,你凭什麼这麼说?我可没有答应。」

  西门太平道:「是你爹亲口说的,在楼外楼上,也不只我一个人听见。」

  阿珠道:「父母之命当真比天还大?动儿姑娘走之前告诉我,她的爹娘也给
她找好了婆家,可惜不是你家。你一口一个娘子叫她,知不知道什麼是丢脸?」

  太平久久无言,愣了半天,喃喃道:「她……她……!」

  阿珠道:「她说等你醒过来,让我告诉你,最好把她忘了。还有,你最好去
死……这句是我送你的。」

  她不再理西门太平,转身向门口走去。

  太平急急道:「阿珠姑娘,你不要走,这麼晚了给人看见,一定会说你的閒
话。」

  阿珠轻声道:「现在阿珠在杭州城裡,早已经是名誉扫地,还怕谁说什麼閒
话?」

  门吱扭一声轻响。


               04 苦情

  西门太平一个鸡飞狗跳,从身后把阿珠抱在了怀裡. 掌心裡是阿珠饱饱的嫩
乳,阿珠的心口噗通噗通跳得像有人在裡面敲鼓,挣扎了一阵,身子在西门太平
怀中渐渐变软。

  她身上衣衫单薄,太平双手捧了一会,从她软软的胸口透出一股热意来,暖
得西门太平手掌汗津津一片,两粒硬硬的樱桃在掌心裡硌得让人心乱。

  阿珠恨声道:「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了。」

  太平喃喃道:「阿珠,你先别忙著走,我……还有话想问你。」他像是抱得
更紧,阿珠拼起力气,用力向后一撞,屁股撞上一根硬梆梆的东西,顺著衫裙顶
进自己的臀缝,不由得又羞又急,张开小嘴,一口咬在太平的手臂上。

  西门太平强忍著剧痛,低声道:「你答应不走,我就放手。」稍稍放鬆了力
气,只等阿珠答应不走、或是咬得更痛,立刻抽身而退。

  等了一会,见阿珠既不回答也不再用力咬下,鬆也不是抱也不是,顿时哭笑
不得,喃喃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好吗?」手上鬆了一鬆,一阵抽
泣声中,阿珠小嘴从他手臂上脱落,人慢慢坐倒在地上。

  太平呆了呆,去栓好了房门,围著阿珠转了两圈,喃喃道:「姑奶奶,你能
不能不再哭了?老子看见女人流泪,心裡就难受得像我娘要死掉一样。」

  阿珠怒声道:「你是谁的老子?」

  太平嘿嘿一笑,「我是彭大头的老子,你是他老婆,算你半个老子不太过分
吧?」

  阿珠道:「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起那混蛋一个字,我就是咬断了舌头,也绝不
再和你说一句话。」

  太平绷起了嘴,安静了半天,小心陪笑道:「地上又冷又硬,你还是先起来
才好。」

  伸手试著轻轻拉了阿珠一把,阿珠竟没有拒绝,顺著他的牵引从地上慢慢起
来,太平抓著她嫩嫩的小手,感觉掌中柔若无骨温软一团,心中一阵酥麻,掌心
又沁了一层汗水。

  月光剔透皎洁,阿珠整张脸上掛满了泪水,太平呆呆望了两眼,有心伸手去
帮她擦上一把,心中忐忑片刻,猛地连她的手也一把丢开。

  阿珠呆呆站著,小脸泪珠乱滚,自己却不肯擦。

  太平道:「你别瞪我,如果你……不是那混蛋的老婆,别说帮你擦泪,帮你
亲乾净我都肯。我向你保证,小爷我绝对不是重色轻友那种人,无论你多漂亮,
我都不是。」

  阿珠站了一会儿,慢慢地道:「如果我真的嫁给彭天霸,第一件事就是告诉
他,我已经被你强姦了。」

  太平道:「唏?抱一下就算强姦?娘的,当著那混蛋的面,看老子敢不敢抱
你。」

  阿珠轻声问:「你现在敢不敢再抱我一次?」

  西门太平呆立了良久,一瞬间他心头拥挤了太多难受,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
气来。他走去窗前,抬头看窗外的夜空,看繁星耀眼,院裡飘荡在夜色中木叶的
芬芳,香得好像是阿珠口裡吐出的气息。

  静了很久,太平慢慢道:「我不是不敢,只是不能。」

  「因为你是男人,讲豪气重道义。你跟彭天霸像兄弟、像手足,可阿珠在你
的眼裡,不过是一件衣服……。」

  太平默然无语。他久久没有回头,不知道阿珠的眼眶裡,是不是又悄悄滚下
了泪珠。

  阿珠道,「动儿姑娘说,你已经服下了灵犀珠,她说心有灵犀的男人,自会
懂得女儿家的心,做不出伤女儿心的事。你,猜不猜得透阿珠?」

  太平喃喃道:「我……猜不透。」

  阿珠道:「我寧肯跟了你做妾,也不愿嫁彭天霸为妻。那天去楼外楼找你们
算帐前我这样想,从楼外楼回家爹改了主意逼我选彭天霸,我仍是这样想。」

  太平低声求道:「阿珠姑娘,你爹也是为你好。西门太平不过草包一个,彭
大头却少年才俊,日后定大有出息。何况有机会嫁人为妻,何苦与人作妾?我们
不说这个好不好?我想知道动儿……她……」

  阿珠轻声道:「你想问动儿姑娘,就要听我把话说完。」

  西门太平苦不堪言,偷偷叹出了一口长气。

  阿珠低声道:「男人只会对自己好,我阿爹是那样,动儿姑娘说她的爹爹也
是那样。爹逼我选彭天霸,可不是看上他少年才俊,他不过突然发现彭家刀法精
妙,要我嫁他,是想我有机会拿彭家的刀谱给他一看。我苦苦哀求,爹只是怒气
衝天连声骂我不孝,却看不见我哭了整一个下午。」

  太平狠狠骂道:「当真是老奸巨滑、乌龟王八,阿珠姑娘,你有机会定要用
心劝劝你娘,多给他带些绿帽子才好。」

  阿珠一愣,喃喃道:「你……除了会胡言乱语,还会什麼?」

  太平道:「不过这种事情,由你这个做女儿的去劝,真有些不妥,还要找其
他更合适的人选才是。」他慢慢转过身来,一脸的愁眉深锁忧心忡忡,又似颇有
些迫不及待、想要亲自去劝说一番的意思。

  阿珠一时无语,心中恨死了这小王八蛋,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3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章 纤手梳红线

               01 明月

  窗外木叶清香。太平一步步靠近阿珠,阿珠身上淡淡的女儿香,甜得让人心
醉。天空月光温柔,阿珠被西门太平轻轻拥进怀中,她的呼吸一下子又急促了起
来。

  太平轻声道:「我刚才不肯抱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阿珠喃喃问:「为什麼……现在又抱?」

  太平道:「因为月光很美,你又是个很好的姑娘。不好好抱你一会儿,对不
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你一定猜不到,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抱著自己喜欢的
女孩,听见她的心怦怦乱跳。」

  阿珠的心跳真的很响,她偷偷问:「你也喜欢我?」

  太平道:「当然会喜欢。可是阿珠,你心裡究竟怎样想?」

  「我……自己也不知道。」

  阿珠双手搂过太平的腰,「也许,我只想这样被你抱著就已经满足。你昏睡
的这一天一夜,我从白天看你到夜裡,偷偷地想如果你一直都不会醒过来才好,
那样你就不会赶我走,不会让我难过得想哭,想找个地方死掉算了。」

  她渐渐平静下来,把脸轻轻贴上太平的胸口,他的心跳距离自己是那样近,
砰砰的跳动已是这个世界全部的声音。

  太平轻轻嗅著阿珠发梢上的香气,这女孩一双鼓鼓的乳房,隔著层薄衣贴紧
在自己身上,感觉是那样好,如果……

  太平道:「如果没有遇见动儿,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老实,一定想对你干些什
麼. 比如骗你脱了衣服,把你哄去床上,陪我风流一场……」

  床就在不远处,阿珠浑身已经热了起来,太平不用哄骗,只要轻轻一拉,她
一定不会拒绝,乖乖就跟了他走。

  太平轻声道:「可是当动儿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明白对男人来说,原来有一
个女孩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竟然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阿珠喃喃道:「我不想跟动儿姑娘比,只要你肯像现在这样抱著我……就好
了。」

  太平道:「不,那不是关键。关键是,因为遇见动儿我才突然明白,你对彭
大头那混蛋意味著什麼. 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分享,但
我知道,我不能跟他分享动儿,而你……他也绝不捨得与我分享。」

  阿珠久久无言,很久才慢慢道:「我只是个小女子,不明白对男人来说,朋
友究竟代表著什麼. 但我很羡慕彭天霸,那混蛋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他的福
气。」

  太平道:「是我的福气才对。有那样一个朋友,我才不会沦为禽兽,才有资
格被称作人。我从来不在乎人家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我害怕自己连个人都不
是。」

  风吹动外面的木叶,沙沙的声响把屋子裡衬得安静无比。两个人拥得太紧,
很快都有一丝淡淡的汗意。

  太平轻声问:「我们是不是该分开才好?」

  阿珠没有回答,环在太平腰上的双臂,却慢慢鬆弛了下来。她的心裡充满了
困惑,好像突然之间,自己不惜一死的决心和信心,一下子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
隙。

  阿珠道:「彭天霸是你的朋友而已,我……为什麼要管他高不高兴?」

  太平道:「因为只要你肯用心想一想,就能明白他对你那份深深的情意。」

  阿珠在太平腰上,轻轻掐了一把。不知什麼时候,他下面悄悄胀了起来,硬
硬地顶著自己的肚子。他虽然像强忍著不敢乱动,可是他的小弟,偶尔却会不安
分地抖上一抖。

  太平嘿嘿一笑,猛地从阿珠身边跳开。他跳开也不是多远,两个人的身体却
已完全不再接触。他嘿嘿笑著,「这说明我真是个下流的傢伙,阿珠的确是个能
让我心动的姑娘,对吧?」

  阿珠忍不住一笑,握起小拳头,向他胸口砸了一拳。

  「好吧。」阿珠咬了咬嘴唇,「我跟你说说动儿姑娘。」


               02 三更

  远处更锣响起,已是三更。

  「昨夜我从家裡出来,也是三更时分。你中了『女儿愁』的毒,动儿姑娘带
你去怡红楼找灵犀珠解毒,如果找不到,也许你就会死。她一定很想找到,我当
时却不那样想,我想你最好死了,因为你只有死了,才不会再赶我走。」她的心
思绪像有些零乱,睫毛一下一下颤动,字句也似乎理不清楚,微微垂下头,不敢
去看太平。

  太平轻轻伸了手过来,在阿珠鼻尖上拧了一把。

  阿珠身子轻颤了一下,接著道:「我在怡红楼的墙外,遇到你和动儿姑娘,
那时候你已经昏睡,我求她带我跟你们一起,她心肠好,看我哭得可怜,就带我
来了这裡. 你昏睡的时候,她对我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她跟我一样,被自己的
爹爹逼著嫁一个不想嫁的人。」

  太平喃喃道:「靠,他爹真比你爹还坏。」

  阿珠道:「是一样狠心才对,因为她的爹爹也看上了人家的好东西,不再顾
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可怜,瞪著眼假装看不见女儿哭得伤心欲绝。」

  西门太平楞了很久,喃喃道:「娘的……」

  然后太平很久说不出话来,一切究竟对还是不对,这世界的规则并不由他来
制定。记忆中动儿讲起她的爹爹,那个一辈子拿自己当王的男人,凭他西门太平
的力量,连人家一根指头都比不上,那人家能看上眼的好东西,也不是自己能拿
得出的。

  阿珠道:「我从家裡偷偷跑出来,在这裡从昨夜呆到现在,是因为……动儿
姑娘给了我一丝幻想,她让我等你醒来,问一问……这一切还能不能逆转。」

  太平道:「怎麼逆转?」

  阿珠道:「动儿姑娘说,你那西门指……有一个说法,只有一个人的修为突
破武功的界限,才可以举重若轻逆转乾坤,那不是靠刻苦寂寞练出来的,应该是
老天眷顾一个人,才给他那种力量。」

  太平恨恨道:「娘的,是不是要我举重若轻去戳她老爹一下,那老混蛋就知
道错了?」他发起狠来,手舞足蹈并起手指一通乱戳,可惜全身劲力全无,差点
连自己也要摔到。

  阿珠道:「我也不明白动儿姑娘的意思。可是她留下几句话要我问你。」

  阿珠安静了一阵,急得太平迫不及待几乎要骂出声来,她才慢慢道:「如果
我嫁给彭天霸,该不该拿了彭家的刀谱回去给我爹看?」

  太平愣了愣,嘿嘿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拿不拿都随便你。」

  阿珠有些奇怪,喃喃道:「我以为……你会说不该。」

  太平道:「哪有什麼该或者不该,别人说了管什麼用?在你自己心裡,你老
爹重於彭天霸,你就会听他话;轻於彭天霸,他怎麼说你也不会答应。人长大了
就会有自己的立场,每个人的立场当然和别人不尽相同,拿这个问题问我,当我
是傻的?」

  阿珠「哦」了一声,轻声问:「如果我寧死都不嫁彭天霸,你会不会眼睁睁
看著我去死,也无动於衷?」

  太平挠了挠头:「她要你这样问?」

  阿珠慢慢道:「是的,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

  太平道:「当然不会看著你去死,至於怎麼样才能两全其美嘛,慢慢找办法
好了。哪有什麼解不开的结?时间变了,很多事情也会随之改变,昨天你想死,
明天说不定会怕死,后天说不定捨不得离开彭天霸,你不要瞪我,没有发生的事
情,谁又能说得准?」

  阿珠呆了很久,轻声道:「你再抱抱我。」

  太平喃喃地道:「为什麼?明明知道一抱我就会动坏心思,你知道,我也知
道。」

  阿珠道:「因为这个问题,动儿姑娘说要你抱著我回答。」

  太平道想也不想,伸手就把阿珠搂进怀裡,凑在她的耳边道,「我其实是无
所谓,巴不得能想抱就抱。其实越当你是彭大头的老婆,我心裡就坏得越厉害,
嘿嘿,这种事情你不要跟他讲,我们两个人清楚就好了。」

  阿珠却像有些惊慌。西门太平那混蛋像又在使坏,两个人身子才是一贴紧,
一根硬梆梆的坏东西就开始乱顶。

  太平抱了一会,轻声道:「你怎麼不说话?快问啊。」

  「你坚持一口咬定我是彭天霸的老婆,动儿姑娘教我,嫁给彭天霸后,第一
件事就是告诉他,自己被你强姦了。你还敢不敢要我嫁给他?」阿珠道:「你不
要放开我,抱紧一点才回答。」

  太平抱得紧了一些,屁股却悄悄有些退缩,轻声对阿珠道:「我相信了,那
小妖精心态已经极度扭曲,自己不敢跟她爹顶撞,就拿别人的人生当作消遣。阿
珠,你不嫁彭天霸只有一种结果,这世上两个最好的男人,你一个都得不到。」

  阿珠道:「你可真够臭美的,你和彭天霸?两个最好的男人……你们配得上
吗?」

  太平道:「如果我不是最好,为什麼你死都想要?彭大头不是最好,凭什麼
你阿珠这麼好的女孩,我都不忍心跟他抢?」

  他慢慢鬆开了阿珠,像突然有些出神。阿珠轻声问:「你为什麼放开我?你
还没有回答。」

  太平愣了愣,喃喃道:「奇怪。」

  阿珠更觉得奇怪,傻傻地注视著太平。

  西门太平两眼放著光,在屋子裡四下打量了很久,月光清晰地照见每一个角
落,客栈裡摆设十分简单,一床一桌一凳,分明藏不下任何东西,可是不知为什
麼,他忽然觉得似乎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小小房间裡。

  那真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通常叫错觉,太平目光一直巡视了很久,才渐渐定下神来。他望瞭
望阿珠狐疑的神情,慢慢道:「我饿了。」

  阿珠道:「这……就是你的答案?」

  太平道:「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你难道不觉得饿?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
牛。」

  阿珠道:「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太平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又能阻挡得了?你别傻了,根本是动儿在
耍你,她想看我为难,却猜不到这种事情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彭大头那裡,我
只要说一句没有,信不信就全由他了。」

  阿珠愣了愣,「由他?」她喃喃问,「这就是你的态度?」

  太平道:「是的。一个人活在世上,问心无愧四个字已经足够了。我真的快
饿死了,这时候东城那边的夜市仍有小摊,餛飩老宋不只卖餛飩,还卖上好的老
酒,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喝几口?」

  阿珠迟疑了一下,「这麼晚了怎麼出门?你能像动儿姑娘那样飞出墙去?」

  太平轻轻道:「我们走去客栈的大门,用力在门上踹两脚,大声叫上几声,
自然有人忙著给我们开门。」

  阿珠道:「你不怕人家说我的閒话?」

  太平坏坏地望著阿珠轻笑,「你又不是我的老婆,被人说两句閒话有什麼要
紧?」

  阿珠静静站了一会,轻轻道:「不知道别人的老婆,你敢不敢牵著手夜裡乱
走?如果你敢,我就陪你去。」

  太平一把抓了阿珠的小手,房门吱钮一响,一步踏出门外。


               03隔墙

  隔墙的房内,一个男人静静站立。

  他不知已静静站了多久,呼吸淡然而绵长,入定般悄无声息。有个人轻轻推
开窗子,室外夜色清朗,风透窗而入,男人的衣衫簌簌拂动。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窗前轻轻向他靠近过来,手攀上他的肩头,月光落上她
的脸,这女人的面容绝美而端庄。

  「怎麼样?」她的口音裡带著一丝江南女儿的温婉,柔和得像窗外的夜风。

  「不怎麼样。」男人重重吐了一口长气,似乎胸口压抑了太深的鬱闷。他转
过身,望著眼前温婉娇柔的女子,凌厉的眼神中一瞬间亮起一丝迷惑,像突然找
见一件久违的藏品。

  「瑾儿,你很久没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了。」

  「不,我一辈子都在这样看你。只是你……很久没这样注意过我才是。」

  男人呆了呆,轻声道:「瑾儿,你是不是在怪我?」

  女子轻轻笑:「我哪裡怪过你。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个浪跡花丛的淫
贼,现在却是一家之主,身上压了千斤重的担子。」可是她的眼睛裡,突然闪过
一道寂寞的划痕,她轻轻垂了眼瞼,只想他没能看见。

  她双手攀上了男人的脖子,身子软软地贴紧过去,软得像一株盘上树干的丝
萝,「少年时石郎夜踏十几户,不知虏过多少良家少女陪你一宵风流,我还记得
第一次见你,盯著我色迷迷淫笑的样子,可比现在开心多了。」

  男人静了良久,少年时……人一生能有多长路程的少年,鲜衣怒马,琴剑江
湖?他轻轻道:「那时候爹还活著,石某少不经事无法无天,做过那麼多坏事,
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见了你。」

  女子轻轻笑了,「如今你就有法有天了?上个月你凭空消失了十几天,难道
去做善事?对人说去关北试马,只怕去试了谁家的胭脂马才是真的。」

  男人默然一笑。双手分处,女子衫裙飘起,白白的屁股在月光下一闪,贴身
的小裤已被剥了下来。衫裙落下来,盖住无边春色,女子身子轻扭,喉咙裡发出
一声浅浅的轻吟。

  女子柔声道:「夜深人静,这裡可是不是自家的庭院。你不怕我叫得大声,
吵醒了满楼的住客?」她的目光流转,原本端庄的面孔突然间娇媚无限,男人呆
了一呆,分手裂开女子的衫裙,挺身而入。

  「四十几天了……」她腰肢乱摆,腿架在男人的腰间,咬著他的耳垂道。

  衫裙下面,她大腿的肌肉嫩软而光滑,股间淫液泊泊流出,男人连抽送了一
阵,送得她喉咙裡发出轻叫,双手搂了他的脖子竭力耸动。

  「这都数得那麼清楚?这,是不是我没去你房裡最久的一次?」

  「不。最久一次是在去年,六十整天。早些年我这身子被你调教坏了,现在
正是知道饥渴的年纪,你一天不找我,我就会记一天。」

  男人在月光下浅笑,「同样是吃醋,我的瑾儿也比她们吃得有滋味些。」吧
嗒吧嗒一阵轻响,那瑾儿魂飞了天外,嗯嗯啊啊叫了几声,嫩股裡露水狂滴,把
男人下体浇了个通透。

  这一阵娇吟也不知叫了多久。

  瑾儿身子软了下来,双臂掛在男人的身上,仿佛已丢了全身的力气。

  男人将她放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裤,轻笑道:「你好像忘记了这裡不是自
家的庭院,刚才叫那一阵,你听……就这片刻间,周邻的那些房裡,醒了多少客
人?」

  「反正一早就走,还让别人看见我们不成?」瑾儿轻轻一笑,「自从从你练
成九重不动明王心法,现在越来越难哄你射出来一次了,等我们回去,你可要好
好给我几次,这两年……我一直惦记著给你生个儿子。」

  「儿子?」男人轻轻自语了一声。

  那仿佛是他很深的心结,他的神色突然忧鬱了下来,片刻前口气中的一丝调
笑温存,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

  瑾儿轻声道:「你正是壮年,就算瑾儿生不出来,家裡那麼多姐妹,早晚也
能帮你生出几个。你又有什麼好担心的?」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这麼多年,除了你生一个动儿,我们可再没有其他儿
女。你说,是不是早些年淫人妻女太过,石某做了太多的孽?」

  瑾儿道:「你会相信这种事情?我看,跟你练那不动明王心法,或许有些关
联。」

  男人眉头皱了皱,「这心法威力奇强,怎会对身体有损?」他曲指轻弹,嗤
的发出一声疾响,窗户半尺上方的墙壁,粉屑慢慢落下,一缕月光无声无息透了
进来。

  瑾儿小心翼翼道:「那本心法秘笈是叔父当年传给你的,可是他自己的亲生
儿子却不像曾经修习过。石闯那混蛋武功远不及你,儿子可是生了三个。我只担
心……你沉迷武功美色,石家的千斤重担,最后要拱手交与别人。」

  男人重重「哼」了一声,很久才道:「我知道你一向厌恶石闯,可……我们
后赵国人辗转至今,当世已经不足千数,叔父他也早已过世,你今晚这番扑风捉
影自相猜忌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一句。」

 瑾儿轻声道:「难道你那二弟色迷迷盯著我看、你那三位姓石的侄儿小小年纪
也敢色迷迷盯著我看,这些话,瑾儿也不能对你说?」

  「够了!」

  瑾儿退后一步,微微转开了脸,月色落满在她娇美的脸颊,一时有些凄清。

  男人默然站立良久,放软了口气道,「瑾儿,石家的男人生来好色,你也是
知道的。你说他们总色迷迷看你,可有一个人敢靠近你身边十步?」

  瑾儿道:「只要你活著一天,他们又怎麼敢?」

  男人傲然道:「你看石某的样子,像不像特别短命那种?」

  瑾儿沉吟良久,轻轻靠近过来,双手搭上男人的肩头,婉然一笑道:「是瑾
儿多虑了,石郎自然能长命百岁。你总夸我长得美,多些男人色迷迷盯上几眼,
我该高兴才对。」

  她缠上男人的身体,舌尖舔动他的耳垂,轻声问:「我们动儿自己挑中的那
小子,你觉得怎麼样?天赋灵犀的际遇,逆转乾坤的天资……连哄女人的那份精
灵剔透,也不比当年你差。」

  男人迟迟才道:「既然生在石家……怎麼由得她选?」

  瑾儿轻轻道:「今日动儿说,要她嫁去慕容家,除非慕容家肯娶她的尸骨,
你石郎的女儿,身上自然也生了姓石的傲气,从跟了你那天,我就没有过一天后
悔,可万一真的逼死了动儿,我不知道自己……」

  男人重重哼了一声,低头望了瑾儿一会儿,慢慢道:「说什麼石家的傲气,
你生的好女儿,像足你十分才是真的,一定要自己选的夫婿才肯嫁。」

  瑾儿喃喃道:「像你或者像我,难道是她的错?」

  男人久久无语。

  瑾儿道:「慕容家不过送了一柄『春雨刀』来,我问你,石家的春雨刀法,
不用他们那柄破刀,从石郎手中使出来,是不是同样无敌於天下?」

  男人低低道:「我想要的,是千柄万柄。送来的那柄春雨我验过了,确是今
年新铸出炉的无疑,足已证明慕容家拥有『秘银』的传说是真的。」

  瑾儿道:「可是……慕容家会不会给你千柄万柄?慕容家秘银的传说已近千
年,可以说是他们的血脉。刚才那阿珠……连江湖中一个寻常开鏢局的武师都知
道拿女儿去赌博,你想要慕容的刀,有没有想过他们更想要石家的刀法?」

  男人冷冷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向来都是如此。」

  瑾儿道:「谋事……春雨刀法你只传了动儿一招『随风入夜』,另一招『润
物无声』就连我也只见你用过一次,这大概就是你口中的谋事了。」

  男人道:「等我有了儿子,自然会倾囊传授,瑾儿,这是石家千百年传下的
规矩,你不要怪我。」

  瑾儿轻轻一笑,「我怎会怪你。将心比心,同是数百年帝王家风传承至今,
石郎怎麼知道慕容家没有自己的规矩?」

  「何况……」瑾儿接著道,「慕容家大公子乃是庶出,母亲又早早去世,动
儿带不去石家的刀法,他最后未必成为慕容家的家主,你想拿动儿换秘银,即使
动儿答应,只怕……」

  男人淡淡道:「杀得慕容家只剩下一个公子,如何?」

  「石郎若肯出手,昨日那慕容二公子已经是死人。他身边的狗奴才一招伤了
我的动儿,你非但不出手,连我也拦下……」瑾儿叹了口气,「我自然明白石郎
的难处,真杀了慕容家的公子,只怕大计未始,石家和慕容家先要起一场恶仗,
打得两败俱伤。」

  她轻声道:「倒是那个连武功都不懂的臭小子,见动儿受伤也发誓要为她报
仇,我们做爹娘的,却连一个臭小子都不如?」

  男人喃喃道:「说来说去,瑾儿……」

  瑾儿道:「说来说去我只想看见动儿再衝我甜笑,而不是满脸的愁容。十藏
欢喜,根本是骗人的,真正的伤心……怎麼可能藏住?」

  夜风乍起,瑾儿身子颤了两颤,慢慢衝他跪倒。


               04 别院

  风吹小院,吹动院内两株桃花,花瓣一片片落下。

  小院坐落在杭州城郊,只是一处寻常的小院,院内的房子仅是三明两暗的简
单格局,从外面看起来,这不起眼的院落在杭州城内,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房内装饰得却精巧雅致,小厅前摆放那些红木製成的桌椅家具,上面雕刻的
那些花鸟鱼虫图案,处处生动得像要活起来。

  石动儿裸身躺在床上,口中喃喃道:「这会儿太平……应该醒来了吧,也不
知道让阿珠问他的那些问题他是怎麼说的,我爹我娘能不能满意,灵儿……」

  一条细细的身子从她身上滚落,赤裸的肌肤像绸缎一样流动著褐色的光泽,
竟然是个中土难得一见的黑肤色少女。

  动儿轻声道,「灵儿,我跟太平讲起过你,说他没有你亲得好,把他吓了一
跳。他从没见过黑皮肤的人,居然问我黑人分不分男女。」

  灵儿轻轻支起了身子,衝动儿伸了伸舌头,舌头透著层粉红而柔软的顏色。

  她的身体纤长而灵动,两团结实的臀肉又圆又翘,小拳头般突起的胸脯,娇
嫩得像是早春的花蕾。

  动儿伸手在她胸脯上拧了一把,轻声问道:「小灵儿,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
人?」

  灵儿轻笑道:「我是小姐的奴才。」

  动儿轻喘著气,几根细细地肋骨在她玉一样柔美的腰腹间若隐若现,灵儿柔
软的舌尖,顺著动儿的腰窝慢慢舔上去,舔上她的胸脯,张开小嘴轻轻含住她一
边颤颤的乳房。

  动儿抱著她的头,身子扭了一阵,喘了一口长气出来,轻轻推了一把灵儿,
灵儿身子让开了一点,乖巧得像一隻小猫。

  动儿盯著房顶发了一阵呆,轻声道:「你越亲我心裡越觉得难受。原来被男
人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明明亲得我生疼,浑身却都是酥的。」她一下子从床
上坐了起来,「你陪我再逃走一次怎麼样?我想去见见太平。」

  灵儿没说话,却像在轻轻摇头。

  动儿轻声道,「你怕守在院子裡那条阉狗?我衝上去先动手,他一定不敢用
全力,你装著拦我从一旁偷袭,就有机会把他拿下。」

  灵儿囁囁道:「老爷说,这次如果小姐再跑出去,就把我送去二爷那边。小
姐,灵儿死都不怕,可是,灵儿……想一辈子跟著小姐。」

  她偷偷望了一眼动儿,柔声劝道:「这次是瑾娘跟老爷一起走的,瑾娘最心
疼小姐,一定会帮小姐说话。而且前次小姐从家裡逃走,老爷也是又气又疼,在
小姐枕头边捡了根头髮,捏在手裡半天都没捨得丢掉。」

  动儿呆了呆,「真的?」

  灵儿道:「我怎麼敢骗小姐!」

  她讨好地衝动儿笑笑,乖乖把小屁股高高翘了起来,轻轻摇了几下,「小姐
这会儿心裡若不痛快,先随便打灵儿几下出出闷气,老爷和大娘估计就快要回来
了。」

  动儿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几掌,灵儿唉哟唉哟轻叫了几声。动儿闷闷道:
「我还没捨得用力,你乱叫什麼?」

  灵儿娇媚一笑,「灵儿可不是在叫疼,是因为小姐打得舒服。」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4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一章  柳暗花明路

               01 不醉

  夜已经很深了,城裡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沉睡,这个时候,除了南城的烟花大
街,只有东城的小吃巷,还有一点点人声。

  在小吃巷摆摊的老闆,当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的老闆,他们每天日落而出,
一盏被烟火熏黄了的风灯,几张简陋的桌椅,就是他们所有的家当。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你……好像对这裡很熟悉?」

  这一路走来夜风清爽,可是阿珠的手心裡却在沁出汗来,她偷偷望了一眼西
门太平,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经常泡在楼外楼、怡红楼大把扔银子的富家少爷,
居然跟小吃巷裡的老闆们也能笑嘻嘻地打几声招呼。

  阿珠的脉搏在太平的掌心裡弱弱地跳动,一路都被他牵著自己的手,她已经
分不清自己的心跳中,夹杂的那些东西是开心还是失落。

  他一路都没有放开,一直那样轻轻牵著自己,可是阿珠明白,太平牵的并不
是他情人的手。

  西门太平懒懒地笑,对阿珠道:「你一定不会懂,这裡的小吃并不必那些大
酒楼的味道差多少,我每次来小吃巷,都吃到肚子圆了才肯走。」

  餛飩老宋已经盛了满满餛飩端上来,淡淡地笑道:「那是因为每次你真的饿
了,才会找到这种小地摊来。」

  太平慢慢放开了阿珠。

  手腕上西门太平留下的温度一点点退去,阿珠把手藏在桌沿下,很久没捨得
拿上来。面前的餛飩冒著热腾腾的蒸汽,蒸得阿珠眼角有些微微地潮湿,她低著
头,不敢去看太平。

  如果能永远被他牵著自己的手,该有多好?他分明是个很坏的人,可是,他
坏得那样让自己心疼。

  太平大口小口地吞,含含糊糊问:「阿珠,你怎麼不吃?」

  阿珠「哦」了一声,拿起了筷子,一点一点拨进嘴裡,这餛飩的味道也许很
好,她也许已经很饿,可是并品不出太多的滋味。

  「你知道吗?阿珠,我最佩服这个餛飩老宋,他好像把什麼都看得很透,说
的每一句话都像他自酿的老酒,太有道理了。」

  太平就著餛飩,美美地饮了一口老酒,「你也尝尝,这酒真的不错。」

  阿珠端起杯子,她并不经常喝酒,分不清酒的好坏,只是觉得辣,是那样呛
人。一口灌下了满杯,阿珠咳了两口,眼泪都呛了出来,她并没有退缩,居然又
拿起酒壶,把面前的酒杯倒满。

  「西门太平……」阿珠轻轻笑,「你还敢不敢灌醉我?」

  太平道:「一个人能灌醉另一个人吗?错,只有自己才能灌醉自己。我没什
麼不敢,你想醉就一定会醉。喝醉了我送你去找彭大头,他前天为了讨好你,被
你爹在身上刺了那麼多窟窿,你确实应该去关心一下才对。」

  阿珠轻轻地道:「我爹答应他可以去提亲,你们都认为那就是我的终身,看
来我已没有别的办法。我才十六岁,总觉得没有活够,现在已不想著去死。这样
好了,你代我去告诉他,如果他真想娶我,拿彭家的刀谱来做聘礼,让我不用为
难,日后该偏著娘家还是夫家。」

  很久,太平喃喃道:「聪明。」他举起杯子,「阿珠,我敬你一杯。」

  敬过一杯,还有一杯,太平道:「这一杯我代彭天霸敬你。」

  阿珠一饮而尽,「西门太平,还有多少杯你儘管一起敬过来,我云珠……」

  酒呛进喉咙裡,呛得她的声音有一丝嘶哑,她慢慢道,「一定……捨命陪君
子。」

  酒不醉人,因为餛飩老宋的酒已经卖完了;夜已将尽,小吃巷摆摊的零散老
板,摊子都已经收了。

  「不过癮,真不过癮. 」西门太平摇著头,「这种喝法简直是杀人,我第一
次跟一个女孩子喝酒喝到酒逢知己的境界,居然会没有酒。」

  「这样刚刚好。」阿珠道,「再喝下去,我就真醉了。」

  「没想到你酒量这麼好,今晚喝了这麼多居然……,算了,我们以后有的是
机会。」

  「前天我会喝醉,也许是因为我想被你灌醉,这道理是刚才你讲给我的。」

  阿珠的酒香混著她呼吸中的甜香,她看起来像朵清晨才盛开的鲜花,脸微微
泛著红色,娇艳而拘谨。

  她安静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了,你打算怎麼去找回动儿姑
娘?」

  西门太平摇摇头。

  阿珠问:「摇头是什麼意思?」

  太平道:「彭大头哪有你爹想要的刀谱?而石动儿、阿珠,这一路我都被你
说迷糊了,神鬼莫测的武功、王公贵族家才有的女儿愁、她爹贪图的东西……我
连她究竟是什麼人都还没弄清楚,如何知道怎样才能找她回来?」

  「她……」阿珠像欲言又止。

  太平皱著眉道:「你说动儿早晨时离开过一会儿,半午时分回来教你问了我
那些话,然后又离开了。那她最后有没有说,要去什麼地方?还会不会回来?」

  「没有,当时我脑子裡乱糟糟的,看著你昏睡,听著你在昏睡中叫动儿姑娘
的名字,心裡面空得像什麼都没有。」

  太平道:「呵呵……」

  「动儿姑娘最后一次走,告诉我说……」阿珠犹豫了很久,慢慢道,「她让
我告诉你,如果你有办法娶我回家,也许她就能说动她的爹爹。」

  阿珠喃喃道:「可是,她还说过要你最好忘记她的,也许是动儿姑娘故意骗
你,她一定是想如果她永远也回不来,有阿珠陪著你,你才能开心一点。」

  太平呆了很久,才轻声道:「不!她不会是在骗我,一定是有什麼理由。」

  他慢慢摇著头,「逆转乾坤……这就是她说的那什麼逆转吗?这明明是不对
的,应该叫颠倒黑白才对,该打。」

  阿珠哧地一笑:「你可打不过人家,昨天夜裡……你被她打得好惨。」

  太平喃喃道:「娘的,等娶了她过门,小爷一定好好打她几顿出气,真是一
点家教都没有。」

  阿珠轻声问:「你真的有把握能娶她回家?」

  太平没有说话,他……心裡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阿珠道:「我现在是什麼都明白了,做人不能太过认真,不是你的你怎麼求
都没有用。天底下美貌的姑娘多得是,你忘了这一个,才有机会遇见下一个。如
果……你以后娶不到老婆,我姨娘家有几个表妹也算是绝色,到那时说一个给你
好了。」

  太平嘿嘿笑:「绝色?怎麼个绝法,有没有阿珠一半这麼绝?」

  阿珠脸色一红,轻轻道:「你的本事有你的嘴巴一般厉害就好,如果肯练些
武功,我爹又怎麼会看上彭天霸那混蛋。草包大少爷,别看有那麼多女人都心疼
你,这世界,太多的事情却是男人们说了才算。」

  西门太平呆了呆,端起面前的杯子来,酒已经一滴都没了。


               02 黎明

  黎明将至。

  石动儿从床上坐起来,又躺下去。灵儿的小屁股已经被她打到乏味,一炉熏
香,燃到这时味道也越来越淡起来。

  灵儿小声劝道:「小姐,不如你睡一会儿,一觉醒来,老爷和瑾娘一定就回
了。」

  动儿轻声道:「如果睡得著,还用你来教我?」

  灵儿道:「那……你给我再讲讲那位太平少爷,他怎麼那样大的本事,这才
认识两天,就把小姐勾得神魂颠倒的?」

  动儿轻轻摇著头,很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道在难过,还是害相思。

  「娘一定会喜欢太平,他盯著你看的时候笑得像个个孩子,女人都会从心裡
疼他。爹却一定很讨厌他,他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子弟,连一点武功都不懂,只会
胡言乱语。爹说如果连云似海那样的人都看不上他,他根本配不上石动儿……」

  灵儿喃喃道:「一点武功都不会,那他……有什麼好?当然要像老爷那样,
雷霆一怒,十步杀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动儿道:「小灵儿,你才多大年纪?知道什麼是男人?娘曾经说过,武力也
许能征服男人,却征服不了女人的心。」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轻声道,「娘回来
了,怎麼……就她一个人回来?」

  脚步声渐近,瑾娘应了一声守在院中石富的问安,推门而入。

  灵儿下床跪过瑾娘,提了衣衫退去屋角。

  瑾娘淡淡微笑,揭起床上的薄巾盖上动儿绝美的身子,轻笑道:「傻丫头,
你又有多大,就懂得谈男人?男人……当然要武功盖世,能胸怀天下,才配得上
我的动儿。」

  动儿盯著瑾娘的眼睛,也许她真的还小,看不清娘的眼睛裡,流动著的究竟
是欢喜还是忧伤。

  她轻声问:「那,为什麼这几年爹的武功越来越强了,反而娘脸上的笑容越
来越少?」

  瑾娘轻轻笑,「女人的笑很简单,安安分分相夫教子就足够了。这两年娘笑
得少,是因为心中牵掛著不能早日给你生个弟弟。你还是姑娘家,怎麼能明白娘
的心思?」

  动儿沉默了很久,「娘,太平是不是拒绝了阿珠姑娘?」她轻轻道,「我一
早就该知道,他不会听我的话,他像个小孩子那样任性,怎麼可能随便就改了主
意!」

  动儿一双深水般的眸子裡,忽然透出一阵冰凉。她披衣而起,再也不看瑾娘
一眼。

  瑾娘轻声道:「动儿……」

  动儿微微一笑,「爹是个什麼样的人,娘当然比我还清楚,他没跟娘一起回
来,一定去独自去找太平了。」

  瑾娘的睫毛颤了颤。

  动儿道:「爹的心肠不好,不心疼女儿的性命,娘劝不动爹,动儿可没有怪
你。」她脸上犹掛著笑容,眼眶中却已经泪光莹莹,喃喃道,「这破心法一点用
都没有,从遇见太平,我已经哭出来好几次。」

  她微微转了头,「哇」地喷出一口血来,床畔纱帐上染了层薄薄的红色,点
点猩红艳若桃花。

  瑾娘玉腕拂动,指影淡淡一瞬间点出十几指,动儿身子一软,慢慢倒向她的
怀裡.

  瑾娘怜声道:「动儿,十藏欢喜最忌大悲大苦,你刚受过伤,怎麼一点都不
珍惜自己的身子,为了一个刚认识的臭小子,连娘的死活也不顾了吗?」

  动儿轻轻道:「娘跟爹一走就是十几年,可没顾过外公外婆。」

  瑾娘缓缓道:「你爹少年时风流无数,化名玉蝴蝶坏了不知多少女的名节,
是江湖上声名最狼藉的淫贼,你外公却是当朝御前一品神捕,娘那时抗拒不了你
爹,有什麼脸面再见自己的爹娘?」

  她掌心按上动儿心脉穴道,把内力缓缓渡过去。

  「外公是当朝的一品神捕,这还是娘第一次对我说起,娘当年可真是够任性
的。」动儿眉目低垂,轻声道,「娘,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麼任性。太
平沾了『女儿愁』,在找回『灵犀珠』之前,我那时就打定了主意,如果救不回
他,就陪他葬身西湖。」

  瑾娘心中一疼,轻声问:「那臭小子有什麼好?」

  感觉动儿隐隐在聚力相抗,瑾娘凝神望去,动儿嘴角沁出一丝丝血来,脸上
的神情却是平静祥逸,仿佛什麼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动儿道:「第一眼看见太平衝著我笑,他就杀了我一次。」


               03 薄雾

  黎明将至,黎明仍未至。

  云家的宅院就在前方不远,一层薄雾笼罩起黎明前的淡淡光亮,阿珠的目光
朦朦朧朧让人看不清楚。西门太平慢慢停下了脚步,这一路已经到了尽头。

  「路黑,阿珠,你……慢点走。」

  「你……也慢点。」

  西门太平转了身,心中忽然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空旷,他怎麼都填不满。也许
跟动儿的离去有关,但绝对不全是因为动儿。他只是觉得,生命中忽然有种什麼
东西,让他很难再肆意著去快乐了。

  一路前行,他也不知道想走去哪裡,家……很近,脚步却艰难。从前家是他
全部的世界,父母的呵护和温暖,让他无忧无虑一直到今晚。

  男人的世界,只是温暖的家吗?可是,只要一个温暖的家,又有什麼不对?

  过了一街,又是一巷。西门太平发现自己像是忽然迷了路,这原本熟悉的城
市,竟然是那样大的一个迷宫,一个人在黑暗中懵懵懂懂前行,一不小心就走入
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他停下来,站在巷子的中央,迈不动脚步。

  有风从身边拂过,淡淡薄雾縹緲,他茫然想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然后就
有个人出现在前方。

  一个从没出现过的男人。他静静地站在前方,像是从夜一开始,他就站在那
裡;又像是突然间从天而降,太平一不留神,他就一下子凭空冒了出来。

  「西门太平?」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西门太平从没听见过这样的声音,那低沉的声音裡
有种奇异的压迫力,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西门……太平。」太平心中有些不满,这男人的语气和态度,差点让他
脱口说出「小爷」两个字来。

  太平站了一会儿,冷汗渐渐从脊背上透出来,这种奇异的压力他从来没遇到
过,不是源於恐惧,而是像被一种什麼重物压迫。

  太平放声问道:「阁下叫出我的名字,自然是认识我,请问,有什麼话要说
吗?」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很少人有资格站著和我说话,跪下。」

  太平「哈」了一声,差点儿要跳起来,「你说很少人,说明还是有人可以不
跪,我也不怕告诉你,很少人有资格让我跪,有话请讲,不肯说小爷就走了。」

  「啪」地一声脆响,西门太平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跌落在很远。

  这男人绝对是个高人,他明明站在距离西门太平十几步之外,太平「小爷」
二字刚刚出口,脸上已经中掌。

  太平脸上热辣辣的,虽然并不够很疼,却是奇耻大辱。他纵身从地上跃起,
并指向男人衝去,三步两步刚衝近男人身边,「啪」地脸上又中一掌。这一次他
跌得更远,摔得也更惨,屁股比脸还要受伤。

  「这就是西门家逆转乾坤的指法?」男人闷闷哼了一声,轻轻摇头,「女大
不中留,刚刚认识的一个臭小子,就连『十藏十动』身法都传人了。」

  西门太平怒从中来,奋力从地上跃起,想都没想,又一次猱身衝上。

  他距离那男人比上一次要远上一些,才向前衝了三步五步,突然一口气憋在
了胸口,没等人家动手,自己先重重摔了一跤。

  这一下摔得太平悲愤交加,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

  男人冷冷道:「呼吸流转都没熟悉,就敢抬脚乱步,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差劲
得很,自己找地方一头撞死算了,别给我家动儿丢人现眼。」

  太平趴在地上喘了良久,一口气才算吐了出来,喃喃道:「原来你是动儿她
爹。」

  男人道:「起来再打我一次。」

  太平道:「你伸出一根手指就把我捏死了,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我不打
了。」他挣扎爬了起来,呆呆地望了那男人几眼,「动儿可没教我什麼『十藏不
动』身法,那天我看她抬手打云老乌龟,身姿曼妙步法灵动,不知不觉学她那样
走了几下。」

  男人身影似闪了一闪,风吹动他的衣角,轻声簌簌作响。

  他双手背向身后,低声问西门太平:「我刚才踏出了几步?」

  太平道:「向前五步,后退七步。你身法比动儿快了很多,向前时,或许是
走了六步也说不準。我最初只顾打量你的模样,没看得很清楚。」

  薄雾淡淡,并不能十分看清石动儿她爹的年纪,他静静地站著,身姿端稳飘
逸,并没有太平想像的那样老,不过看他衣衫飘飘,如岳如峰的气度和神彩,估
计就算是到老了,也会是个漂亮的小老头。

  西门太平脑筋飞快转动,只想怎样快些想出一些恰好的马屁来,抓紧时间拍
上一拍才好。

  男人像是呆了一阵,喃喃道:「灵犀珠,世上真有那麼神奇的东西?你最早
从哪裡得来的?」

  太平道:「听我爹说,在我出生之前杭州方圆数百里连续三年大旱,他倾尽
家财开了三年粥厂行善。我出生那天去了个出家人,自称法号十方和尚,留下那
颗珠子说可以消灾避邪。我自小戴在身上,也……没觉得有什麼好处。」

  男人久久未动,薄雾聚散,夜寂无声。

  「三年行善……换来一颗天赋灵犀,确不是强掠豪夺能得来的。」他声音低
得像是在自语,「上万条性命换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也许,老
天自有他的道理,杀了你必然不祥,你从此好自为之吧。」

  太平喃喃道:「我不过是喜欢你家女儿,这都要杀我,你讲不讲道理?」

  远处传来一声鸡啼,太平呆了一呆,眼前已经没了那男人的影子,他像夜色
一样悄然出现,又突然像缕轻雾一样退去。

  太平放声道:「我看清了,你这一次是先退了七步,转身又走了六步。石先
生,石前辈,石大爷,我真的喜欢你家动儿,想娶她回家疼著敬著,如果你不答
应,就出来一掌拍死我。」

  太平楞了楞,更大声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空巷寂寂,悄无声息,只有他自己傻傻的声音轻轻回荡。


               04 曙光

  第一道曙光破窗而入。

  动儿惨白的面色,恢復了一点点红晕,这一夜是那样漫长,也许是她生命中
最长的一夜了。

  她半躺在瑾娘的怀裡,慕容禄混元罡气的威力仿佛还留在她的身体裡肆虐,
只是呼吸之间,就莫名其妙跳出来害她喘息一阵。

  一个身著锦衫的男人,手搭著动儿的手腕静立了很久,吐出了他踏进这房间
的第一句话:「那狗奴才必须死。」

  动儿轻轻摇头:「其实跟那狗奴才无关,动儿身心尽遭重创,是因为爹不再
疼我。」

  她抬眼望向了爹爹,从这男人眼中找到一丝久违的柔情,让她突然觉得很温
暖,像回到自己很小的时候,一不小心跌倒,被他从地上小心地扶起来。

  男人像是在轻叹,「动儿,爹平生第一次改变决定是因为你娘。第二次,就
是因为你。我答应你不再逼你嫁去慕容家,可是,如果那个西门太平想娶我的动
儿,首先要做一件事情,就是亲手去杀了慕容禄。」

  动儿艰难地摇摇头,「爹,那不公平。太平一点武功都不懂,那条阉狗,那
条阉狗……」

  那男人也慢慢摇头,「天赋灵犀,逆转乾坤,这可都是你夸那臭小子的话,
如果他只会用花言巧语来哄你开心,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动儿道:「那……爹要亲自传他武功。」

  男人继续摇著头,「能用石家的武功杀人,又何必那臭小子去动手?想娶我
石重楼的女儿,他必须要做到的,是靠他自己的力量。」

  动儿喃喃道:「动儿想嫁的,只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他有没有本事,我并不
在乎。」

  男人道:「爹虽然疼你,但石家却不是爹一个人的。别忘了你还是石家的女
儿,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一股暖暖的力量,从男人的指尖透了过来,动儿眼皮轻轻闔上,鼻息渐渐轻
柔,已经被煎熬了太久,她终於缓缓睡去。

  瑾娘放平了动儿的身子,抬眼望向那个名叫石重楼的男人,目光裡似有一丝
轻愁。

  石重楼缓缓道:「你也觉得我在为难那西门太平?」

  瑾娘轻声问:「难道不是?那慕容禄数十年苦练的童子罡气,要一个现在还
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亲手杀他,多少年之后才能做到?」

  石重楼道:「三年,也许再快些,两年就够了。」

  「天赋灵犀……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从来没遇到这样神奇的事情。」他
沉吟良久,轻声道,「我刚才去见那西门太平,天仍未明时有薄雾,第九重的明
王不动身法都没能避开那小子的眼睛。假以时日,连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瑾娘眼睛亮了亮,「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石郎这样夸一个人。石郎一个人去见
他,我还担心那臭小子有眼无珠,口无遮拦得罪了你。」

  石重楼喃喃道:「何止是得罪,他……居然在我面前自称小爷。」

  瑾娘哧地一笑,轻声道:「你不是说最讨厌遵循旧理的傢伙?他不敢要了那
那阿珠,你不生气?」

  石重楼道:「我怎麼会因为这个生他的气?从小至今,『顺我者昌,逆我者
亡』的手段让石某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满天下放眼望去皆是敌人,这样的日子
真正寂寞。那臭小子,让我很羡慕他。」他轻叹了一声,「只是可惜了,太可惜
了。」

  瑾娘轻声问:「可惜什麼?」

  「当然是那颗灵犀珠。」石重楼嘆道,「人的生命能有多久?那本应当是传
世的宝物,我现在发觉它的神奇,绝不只是解毒那麼简单。如此珍贵的东西,动
儿居然毁了去餵那臭小子服食,唉……」

  瑾娘道:「换了是我,自然也是这样对你。对女人来说,这天下的东西再珍
贵也抵不过自己的爱人。何况,怀璧其罪,你越说那灵犀珠好,我越觉得是动儿
聪明。若不是已经被毁去,只怕我的石郎就会第一个去抢,那西门太平,现在已
经是个死人。」

  石重楼呆了呆,放声笑道:「瑾儿说得没错,我当然第一个去抢。」

  「叮嚀」一声,瑾娘被他抱进怀中,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动儿刚刚睡著,
我们不要吵醒了她。」

  石重楼一笑,第九重明王身法真不是盖的,「唰」地一声,屋子裡已没了两
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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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在五方佛示现的五大明王中,不动明王居首位。其誓愿为「见我身者
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威力甚大,不论汉地佛教或藏传佛教,都重视修习本尊法门,又被称作大威
力不动明王或常住金刚。

  至於不动明王心法,被哪位大神首先放入武侠中作「武功」来用,实在是无
从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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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5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二章  相戏试啼声

               01 彭刀

  这一刀从左至右反手斜挥而上,确是狠辣刁钻,袭向敌人的裤襠。

  彭天霸大汗淋漓,一遍又一遍狂挥不止,对面如果不是专门用来练刀的一樽
木桩,只怕敌人襠中藏了一百颗鸟蛋,也被他悉数斩了下来。

  「大头,我怎麼老觉得这招『鸟穷则啄』,绝不是像你这样穷追猛打。」

  彭天霸一回头,看见西门太平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不远,满脸懒洋洋的神情,
似乎还带点酒意,也不知道刚从哪裡鬼混完回来。

  「那你说该怎样?小时候爹他老人家就是这样教的;刀谱你也看过,上面也
是这样画的。要不……你再仔细看看?」彭天霸取了刀谱,面带讨好递给太平。

  西门太平眼也不抬,随手推去一边,懒懒地道:「这本破刀谱我看了不下几
十遍,脑子裡都印下了,上面只有画图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名称,偏偏连一句
解释也没有,真不知彭家列祖列宗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大头?」

  彭天霸訕訕地道:「小时候听我爹讲古,昔日彭刀的始祖就靠这十几招断门
刀法,纵横江湖数十年,斩强贼无数,创下了大大地名头,不落文字是怕外人得
了刀谱,彭刀绝技就此落入他手。」

  「好一个彭刀绝技落入他手!」太平嘿嘿笑道,「告诉你个很不幸的消息,
昨晚我见了阿珠姑娘,人家要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想娶她过门,就要拿刀谱去做
聘礼,大头,要刀谱还是要美人,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彭天霸像是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呆了一会,满怀狐疑地问:「你……怎
麼会见到阿珠?」

  西门太平淡淡道:「跟你有什麼关係?不拿刀谱给云家,阿珠不一定就嫁你
做老婆,或许被我花言巧语打动,收回家做了小妾也说不准。」

  彭天霸冷哼了一声,放声道:「不过一本刀谱而已,彭天霸有的,只要阿珠
开口,什麼不能给她?你最好绝了对我娘子的念头,不然……」

  「不然怎样?不然怎样?」太平并起手指戳向彭天霸,戳得他连声呼痛,口
中叫道:「我当真动阿珠的念头,哼哼,难道还有你彭天霸动念头的机会?」

  彭天霸逃了好远,见西门太平不再追上,这才露出一脸笑来,「我知道你不
肯跟我抢,她……她还说了别的什麼?」

  太平长叹道:「从没见过你这般不肖的子孙。嘖嘖,十几代祖传、传子不传
女的秘笈,这麼轻易就答应送人?」

  彭天霸一脸沮丧,喃喃道:「你也说是本破刀谱了,不落文字……如今连自
家人都看不明白了,留著它又有什麼用?」

  太平看他说得伤心,也是一愣,半天没拿他调笑。

  一阵细微地脚步嗒嗒由远至近,彭小妹端了几碟菜饭走入后院,一眼看见太
平,脸色倏地一红,囁囁道:「太平哥……怎麼你也在?」

  朝阳红艳,小妹的脸蛋更艳。太平盯她看了两眼,想起前日她被自己压在身
下宛转娇啼地可怜模样,心突突跳了几下,轻笑道:「我当然是来看你,难不成
来看你哥的大头?」

  小妹羞得微微低下头去,一张小脸粉嫩细腻,还有酒窝,真比彭大头那廝不
知好看了多少倍。

  太平欺身过去,在她小嘴上轻轻一吻。

  小妹身子颤颤,几乎连手中的碟盘也要打碎。回头望了一眼,彭天霸装模作
样把目光转向别处,满脸通红,却是藏无可藏。

  太平嘿嘿一笑,对小妹道:「给你哥送饭,有没有我的份?」

  小妹脸儿通红,低声道:「哥想吃什麼,小妹这就去做。」

  太平俯去小妹耳边:「妹子身上最香的是什麼,哥就想吃什麼,你给不给我
吃?」

  小妹脸色更红,细细的颈子裡也透出层血色来,话也不敢多说,慌忙摆了手
中的碟碗在院裡的石桌上,细腰一扭,飞一般逃离了后院。

  彭天霸迟了半天,这才訕訕走近过来,「太平,你要不要吃点?」

  太平奇道:「唏?我不过亲小妹一口,你脸怎麼红得这麼厉害?可惜你脸色
虽红,却是皮糙肉厚,我碰都不想碰你一下。」

  彭天霸无可奈何,闷了一会,乾脆理也不理西门太平,伸手抓起一个饭团,
大口小口吃了起来。

  这廝不仅头大,更是饭桶,才三口两口吞下,脸上已恢復了平常的顏色,无
论西门太平在一旁如何调戏,他自是全神贯注盯紧手中的食物,一口接著一口。

  太平看他吃了一会,捡起石桌上彭天霸的钢刀,试著挥了两下,但觉刀身沉
重,心中一阵无趣,甩手掷回原处,鐺地一声,只换来彭天霸一个白眼。

  想起彭小妹匆忙逃离时圆圆翘翘的小屁股,太平再也懒得跟彭天霸说话,这
两日又是动儿又是阿珠,皆是美人入怀却不得放肆,想想大是委屈,抽身退了一
步,决意就此追去小妹身边,管他现在白天还是夜裡,先要她疼自己一次才好。

  就是一退一转身之间,西门太平却突然一呆。


               02 破招

  彭天霸吃了一阵,抬眼看向太平,讥讽道:「说我是大头,我看你却像个猪
头。」

  口中「嗨嗨」唤了两声,凑过去伸出手指在太平眼前晃动,太平又是退后一
步,掌心虚握,轻轻挥动,双目半闭,神游天外,也不知是撞了什麼邪。

  彭天霸凝神看去,太平手腕挥动的轨跡,正是自己刚才苦练的一招「鸟穷则
啄」,他手中无刀,这一挥之中却分明藏了无尽刀意。刀意绵绵,绝妙之处,宛
若池鱼笼鸟正自无法飞翔、无法回家,突然之间笼破堤决,一时间天空海阔,鱼
跃鸟飞。

  彭天霸看得目瞪口呆,西门太平一阵开心长笑,「彭大头,给小爷我拿刀过
来。」

  彭天霸手忙脚乱,抓了石桌上的钢刀递给太平,西门太平哼了一声,「这破
刀太重,我拿不惯,找你小时候佩的竹刀来试试。」

  一时间无处可寻,彭天霸飞奔而去,斩了一根院角的细竹,三两下削去了枝
叶,截成三尺长短,递与太平时,手都有些颤了。

  西门太平抖了抖手腕,退了一步,身子半转之间,反手挥去,细竹破空,嗖
地发出一声轻响,原本寻常不过的一刀反手斜劈,这一下使得直如天外飞来,神
妙不可循跡.

  彭天霸嘴唇颤颤,眼眶中几乎涌出热泪,心中一阵百感交集,望著太平的眼
睛,双腿一软,几欲跪倒。

  西门太平放声大叫:「嗨!你……想干什麼?」醒悟过来,衝著彭天霸一阵
狂笑,「莫非你要跪下谢我?不用啦,要了你家小妹,西门太平也有一半姓了彭
家,大家自己人,不必假装客气。」

  这一阵大笑却把彭小妹也引了来,站在后院的月亮门下望向二人,犹是怯怯
不敢靠近。

  西门太平大喜过望,衝小妹连连招手,小妹犹犹豫豫,怯怯看了太平一眼,
羞羞垂下头去,脚下碎步细细,一点一点行向太平身前。

  太平双手一抱,小妹蛮腰欲断,足尖离地,被他在脸上一阵狂啃。

  小妹挣扎不过,不敢强悖了太平的意思,朱唇半啟,吐了半截舌尖给他,心
中又惊又急,偏偏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一双眼闭紧了不敢张开,只想哥快些出
声喝止。

  彭天霸却似视若不见。

  直到太平亲得自己也气喘吁吁,这才慢慢放小妹下来。

  只见彭天霸一次次半退半转,不停学著西门太平刚才那一刀轻挥,无奈退转
之间,身重力拙,怎麼都挥不出太平那招巧妙来,满头汗珠乱滴,越来越手忙脚
乱。

  乱了一阵,抬头见太平和小妹神色怪异,齐齐望向自己,衝太平涩然一笑,
嘴巴张了又张,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平哈哈一笑,轻声道:「大头,你身上还有剑伤未愈,这一刀尽求诡异轻
灵,还是等伤好再试吧。」

  彭天霸连连摇头,「动儿姑娘的伤药极好,那点皮外伤当天就结了疤,不妨
事的。你现在就给我讲讲,给我讲讲。」

  太平俯在小妹耳边,低声道:「回去你房裡等我,我三言两语摆平了你哥这
傻蛋,就去找你。」

  小妹心一阵狂跳,第一步抬了又抬,好不容易才慢慢踏了出去,脚下猛地一
软,差点跌倒。

  太平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衝彭天霸道:「这一刀喻意鸟陷绝境就要反啄,
却不是要你学那只鸟,而是要你做逼得那鸟走投无路的人,明白吗?」

  彭天霸茫然点头,连声问:「然后怎样?」

  西门太平怒喝道:「你只要提前猜到恶鸟将要反啄,先行退让、避开锋芒,
然后反手刺出,就是这样。」

  口中喝著,舞起手中的细竹劈向彭天霸,他自小见彭天霸终日舞刀弄技,自
己虽未动手练过,这几下装模作样也像了个八九,一连几招都是进手,彭天霸连
退了几步,已被逼入死角,正想挥刀挡开劈向自己的竹子,却见太平忽然一退,
自然向前跟进了一步。

  太平身子一退,一转之间,陡然反手而刺,彭天霸步子只踏出一半,眼前竹
影如电,再想后退半分也不可能,嗖地一声,咽喉处剧痛传来,正中一招妙绝无
方的「鸟穷则啄」。

  西门太平手上即无劲力,那根细竹又是酥脆柔嫩,饶是如此,向来以皮糙肉
厚著称的彭天霸「唉哟」一声,如遭巨震,倾然仰面摔倒。

  这下就连太平一时也大惑不解,自己手中若换了钢刀利刃,只是一招之间,
彭天霸焉有命在?

  太平心中犹在犹疑,彭天霸已从地上一跃而起,连声大叫:「太平,太平,
再来一次。」

  太平喃喃道:「我刚才一念之间悟到这样的刺法,你千万记好了才是,小爷
我生性健忘,改天你再问我,可不一定能想得起来。」

  彭天霸呆了一呆,深知这小子所言极是,太平不过随手一挥,指望他牢记不
忘,那是万无可能,凝神回忆太平一退一转之间的种种细节,又有些痴了。

  太平不再管彭天霸眼中狂热到近乎呆滞的眼神,扔去手中细竹转身而去,心
中念念不忘的,自是彭家小妹的雪白胸脯。


               03 淫事

  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彭家的后院,却见小妹房门紧闭,太平轻轻一推,闪身溜
了进去。

  彭小妹站在桌前,见太平进来,提了茶壶往杯裡倒水,眼角瞥见太平急匆匆
去拴房门,手儿颤颤,一杯水倒有一半洒了出来。

  太平转身衝来,一把将小妹搂入怀中,自是二话不说一口咬上,这一阵口水
直流,吮得小妹舌根都疼了起来。

  只亲到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太平始放开小妹,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阵痛饮,
小妹全身酥软,气息闭了良久,一口娇喘才吐了出来。

  太平嘿嘿笑道:「怎麼啦?」

  小妹一声「嗯」字犹在鼻息间回荡,喃喃道:「太平哥,小妹的舌头全都麻
了,你……你……」

  太平道:「那是我太想小妹了,你有没有想我?」

  小妹细细的睫毛微微颤动,垂了下頜,低声道:「想了……不止想了一次,
这两天反反復复,小妹不知道想了……想了哥多少遍。」脸蛋倏地一红,声音越
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细不可闻。

  太平心中大喜,张开双臂又去抱她,小妹人小身轻,双足离了地,头埋向太
平的肩窝,但觉太平匆忙前行,睁眼看去已被抱去床前,来不及出声惊呼,人被
仰身推到,那个自己口中正不知道想了多少遍的太平哥,纵身压了上来。

  小妹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双淫手突袭而至,解了衫上的扣子,又去扯胸前的
肚兜。

  太平双手分处,小妹的嫩乳跃了出来,酥酥颤动,软如春水,荡若洪波。朝
阳透窗而入,那一双白白的玉兔粉中带红,直看得西门太平如醉如痴,手指拨动
两颗樱桃般红艳的乳尖,百般怜爱涌上心头,一时竟忘记何去何从。

  小妹口中呢喃一声:「哥……」

  太平心中一荡,低头亲去小妹的胸脯,亲得小妹身子酥了一半,半天才吐出
一口气来。

  「哥……」小妹闭目喘息了良久,只觉腰间双手乱动,太平又去剥自己的衫
裙,环臂搂了太平的脖子,低声求道:「这可是白天,我哥说不定什麼时候就闯
了进来,求你别让小妹失了脸面,你亲上几口就是,等到晚间、等到晚间……」

  太平满脸急色,伏在小妹胸口边亲边道:「你哥那个傻蛋这会儿正悉心琢磨
彭刀绝技,凭他那大头,怕是不知多久才能琢磨明白,这两天我可是想死小妹你
了,再不让我快活,炸都炸了。」

  小妹犹疑道:「炸?」

  一语未完,被西门太平牵了小手摸向自己的小弟,那阳物蓬勃高涨,势大力
沉,直撑满了小妹的掌心,突突跳动,小妹手儿一软,差点脱手而飞。

  小妹心中激荡,含羞带怯望了太平一眼,看见太平正从自己胸口抬了头紧盯
著自己,一双眼睛裡欲火如炽,烧得自己身子也热了起来,不忍继续拒绝,把身
子轻轻抬起,任他剥去裙衫褻裤,只是拼力并紧了雪股,羞得眼儿紧闭了起来。

  太平三把两把剥光了小妹,支起身来去脱自己的衣衫,晨光明艳照见小妹嫩
白的身子,乳尖嫣红,脐窝浅浅;双股间的小丘饱饱突起,细细的一层茸毛覆在
上面,淡得如绢画上一抹水墨,比西门太平之前每每灯下细赏,自然更多了一种
天成的娇美。

  掰开小妹的双腿,彭小妹眉尖紧蹙了起来,轻声求道:「那裡……像还有些
疼著。」

  太平放了小弟在小妹股间两瓣肉唇上轻轻滑动,「我会小心的,小妹……哥
心裡真是疼你。」

  露珠点点,从小妹花瓣间滴出,两瓣唇片莹莹透出些红色,触体滑腻肥软,
太平小心滑动,阳物顶端吐了丝透明的淫液,在小妹腿缝之中上、下穿行,磨了
一阵,小妹鼻息渐渐粗重,足尖绷紧了几许,双腿轻颤,蚌口微张了几分,猛地
一紧,一股热热的水儿浇透了股下的被单。

  一声呢喃从小妹口中缓缓而出,餘音嫋嫋,绕梁不绝。

  这一次西门太平阳物倏然顶进,自比上一次小妹破瓜多了几分顺畅酥美,小
妹屁股轻抬,喉间犹是呼痛,挣扎扭动之间却已不像前次那样,死命相推、一双
小手抓得太平胸口肌肤尽要破了。

  太平抽动了几下,小妹身子渐渐舒展开来,花瓣之处收收放放,脸颊上堆满
红云,欲拒还迎的神态大是诱人,太平只觉欲火难耐,小弟突地一下尽根而入,
插得小妹「唉哟」叫出声来,拼力搂了太平的屁股,再也不让他乱动。

  两具身子贴紧了一会,小妹手鬆了一些,低声求道:「你……你千万轻些,
别弄得我像前次,路都走不好,几乎被娘和我哥看了出来。」

  这一下插入畅美异常,太平略略解了些饥渴,见小妹是真得痛,不忍心继续
大动,只得腾出手先捉了小妹的双乳把玩。

  捏了两下,太平嘿嘿笑道:「你小小年纪,一双奶子却比你那嫂子的还要软
些。」脑海中浮起阿珠的丰乳,阳物突突跳了几下,这一番比较下来,两个女孩
奶子的丰美自是各有千秋,不相伯仲。

  小妹有些稀奇,张开了眼睛,犹疑著道:「嫂子?我哪裡来的嫂子?」

  太平笑道:「原来你哥没给你提起?」

  一边小心拔出、入进,一边讲起自己和彭天霸相遇阿珠的趣闻妙事,讲到自
己在楼外楼当眾剥光了阿珠的衣衫,太平哈哈笑出声来,浑然忘记了轻重,连连
在小妹身上用著蛮力,顾不上小妹娇声哀求,这一阵抽插酣畅无比,差点身子一
颤,尽数射出。

  一眼看见小妹贝齿紧咬,连嘴唇都几乎咬破,心中悄悄疼了一下,急急停下
身来,轻声安慰。

  小妹一口气憋在喉咙裡,久久才呼了出来,双手去推太平的胸口,却不敢过
分用力,太平察觉到她心中为难,缓缓拔了一半出来,低声哄道:「小妹别哭,
你若怕疼,我拿出来就是了。」

  口中说著花言巧语,仍留了一半在小妹身子裡,小心观察小妹的神情,见小
妹眼皮微微颤动,似要张开,立刻作出依依不捨的可怜模样,倒像是自己比小妹
还要疼上几分。

  小妹果然心疼无比,眼角莹莹带泪,却去搂了太平的脖子,低声道:「我不
怕疼,哥……不用委屈自己。」

  太平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小妹前天才破了身子,
还要……还要……唉,真是该死。」

  小妹喃喃道:「只要哥喜欢,小妹……自是承受得住。」

  太平见她说得诚挚,心中一暖,低头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却见小妹奴起嘴
唇相迎,脸上已透出一层喜色。

  小妹与太平亲了几口,轻轻抬动腰身,没用太平发力,一点、一点吞了太平
入自己的身子,喃喃道:「哥……知道你心中真的疼我,小妹……小妹可不知有
多开心。」

  太平道:「这麼好的妹子,我怎麼能不……心疼?」这一声心疼倒是说得发
自肺腑,绝非卖弄口舌花言讨好。

  小妹听得情动,搂了太平轻轻耸动,花心裡流出水来又暖又烫,太平缓缓相
就,一番滋味甘美,另有妙处。

  渐渐的,小妹也有些畅快,喃喃道:「哥若不舒服,儘管……儘管……」

  太平双肘支了身子,捧了小妹的脸蛋,凑去嘴边亲了一口,「儘管怎样?」

  小妹闭了眼睛,喃喃道:「儘管用力一些。」一言未毕,脸色红得像要滴出
血来,小屁股连耸了几下,哄得太平心中一荡,身子狠狠压了下去,小妹鼻中嗯
出细微声响,神情虽痛犹喜,与太平倾情交接。

  这一番抽插纠缠,两人身体相触,吧嗒吧嗒响了好久一阵,太平心中越来越
酥,一把抱紧小妹的身子,头埋进小妹的胸口,呵呵闷哼,似要竭力钻进她的身
子,小妹叮嚀了一声,下身死命相抵,花瓣开闔,收收放放,弄得太平一口气松
了,泄了个一塌糊涂。

  在小妹身上趴了良久,太平呼吸喘匀了一些,阳物一点点变软,慢慢从小妹
身体裡脱出,翻身滚落下来,两日来一直饥渴难耐,这才觉得畅快淋漓。

  小妹像是几乎脱力,平躺了身子不住喘息,忽然低低呼了一声,探手垫去股
间,却已经晚了,身子裡流出的一股热流只接到一半,另一半又滑又粘,把身下
的床单湿了好大一片。

  太平懒懒一笑,睁大眼睛看小妹的娇态,小妹手心正接了一半流出的脏物,
怯怯望了太平一眼,一时不知该抹去何处。

  太平顽心大起,一把捉了小妹手腕,悉数抹在她乳上,小妹阻拦也来不及,
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身子,她鼻尖沁出几粒细细的汗珠,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却
是微微噘起小嘴,委屈得像是要哭。

  太平嘿嘿笑道:「小妹是不是觉得哥很脏,嫌弄脏了你的身子?」

  小妹又羞又气:「哪有你这样……你这样……爱捉弄人?」

  太平伸手拉去,小妹跌入他的怀中,他自抱紧了小妹,贴紧了她的胸脯廝磨
一阵,咬著她的耳垂道:「你若不喜欢,都蹭还我身上就是了,嘖嘖嘖,这样噘
起小嘴来,可真让哥哥心疼死了。」

  小妹被他哄得开心,觉得掌心犹沾有一些又粘又滑的东西,尽数抹去太平的
身上,哧地笑出声来。

  两人温存了一阵,小妹去打了水,拿棉巾帮太平擦净了身子,缠著太平讲阿
珠的事情,大是好奇为什麼那阿珠会成了自己的嫂子。

  这一番太平颇费口舌,把这两天的遭遇前前后后一一讲述,听得小妹也心有
戚戚,有些心疼阿珠,又像有些替哥哥担心起来。

  太平轻轻一笑,刮了下小妹的鼻梁,「你哥真喜欢阿珠,我才不会跟他抢。

  就算不给他面子,难道我亲亲小妹子的面子都不看?西门太平重色轻友,也
要分是什麼样的朋友。」

  小妹听得开心一笑,自是更加悉心讨好,捧了嫩乳轮番喂去太平嘴裡,但见
太平阳物勃动,像是大有再兴云雨的意思,心下怕了起来,娇声哀求道:「我,
我……真是不行了。」

  太平不忍再弄得小妹叫疼,轻笑道:「哥知道的,你想要我老实,就快些帮
我把衣服穿起来。我去看看你哥那傻蛋,再待下去,我可管不住自己。」

  小妹嗯了一声,有些想留太平继续在房裡温存,却又怕真惹得他再次性起,
只好拿了衣服帮太平一件件穿上。

  太平跳下床去,回头望了小妹一眼,见小妹目光恋恋不捨,伏身在她嘴上又
亲了几口。

  小妹轻声道:「哥……你会不会因为有了那个动儿姑娘,有一天把小妹给忘
了?」

  太平淡淡一笑,「你真是个傻妹子。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你就像个跟屁虫
似的跟在我身后乱跑,即使在那个时候,你已经让我著迷,这辈子哥怎麼还能忘
得了?」

  小妹微微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一下下颤动,被哄得开心狠了,竟像有些想
哭。

  太平这才转身而去,手脚轻快打开了房门,心中得意得简直要大声笑出来。


               04 撰改

  时已过半晌,彭天霸在阳光下挥汗如雨。

  彭天霸一退一转之间还略略差了一点默契,可是那反手一刀刺出已经比最初
灵动了许多。他从来不比西门太平聪明,却一直都比太平执著。太平远远看了他
一阵,自己都被这傻小子震撼到了。

  「大头,这种练法会把你练得更傻的。」

  彭天霸眼睛裡顿时放出光来:「我已经傻了。太平,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
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太平坏坏一笑:「我去得久,自然是你家小妹够体贴温柔,你难道这都猜不
出?」

  彭天霸嘴张了几下,像一下子记不起自己正要问太平什麼,一阵面红耳赤,
喃喃骂道:「靠。」

  太平勾了勾手指,招呼彭天霸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上乘武功是靠悟出来
的大头,先用心再去用力,我忘记以前哪位师傅讲过的,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彭天霸喃喃道:「你聪明些,就由你来悟我来练好了。」残破的刀谱就放在
石桌上,太平眼角一瞥,彭天霸立刻双手奉上,「你……再仔细看看。」

  他目光殷切,竭尽讨好。太平懒懒翻了几页,随手又丢在了桌上,这本仅有
十几页的刀谱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裡面那些简单的图案早已烂熟於胸,真不知道
还有什麼好看的。

  太平懒懒道:「这刀谱为什麼叫彭家刀谱?明白,只有姓彭的可以练。刀谱
第一页祖训是怎麼写的,传子不传女!意思是说我这等外人连彭家的刀谱都不能
看一眼,拜託你不要再骚扰我。」

  「太平……如果没有你,我根本看不透刀谱裡那些深奥的东西。彭刀也好西
门刀也好,我并没有计较过,我只想握著天下最强的刀。而且你知道,我从来都
拿你当自己亲兄弟。」

  阳光下的彭天霸看上去那样执著,他的眼睛裡闪动的光芒让太平有些迷惑,
彭天霸总是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他西门太平究竟想要什麼,就连自己
都没有真正清楚过。

  四年前。

  四年前彭伏虎运鏢遇害,彭天霸从那天开始苦练刀法,每天捧著刀谱走路,
枕著钢刀入睡,四年来他挥刀狂斩的次数,绝不比别人十年间挥动的要少。可是
他身上,或许缺了一种被称为天分的东西。彭家刀谱落入手中,他甚至有大半无
法领略个中的精妙。

  那一天,因为反復练不好一招「飞鸟惊蛇」被太平讥笑,他愤愤不平捧了刀
谱给西门太平。太平乱翻几把接著一阵胡言乱语,居然唬得他目瞪口呆,照太平
的说法练了一个多月,那招「飞鸟惊蛇」被他舞得,比他爹当年还要飞鸟入林、
惊蛇入草。

  自此每每彭天霸舞刀练技遇到不通之处,就奉上刀谱求西门太平指点迷津。

  四年下来,一本彭家刀谱被太平指鹿为马天马行空大加撰改,彭天霸刀法居
然大进,却多半与祖宗留下的东西大不相同。

  太平暗暗有些惭愧,其实四年前装模作样向彭天霸解释他眼裡的彭家刀谱,
不过是一个顽劣少年的信口雌黄。他装成自己无所不通,只是想让彭天霸承认,
西门太平永远比他聪明。

  一天武功都没有苦练过的西门太平,随便指手划脚就骗得一个武功高出自己
很多的大头小子惟命是从,这种快乐,才是太平一直乐此不疲的原因。

  望见彭天霸无比信服的神情,太平不禁又有些快乐,轻笑著问:「大头,这
本刀谱,你打算什麼时候送去云家?」

  彭天霸囁囁道:「刀谱上还有一招『鸟尽弓藏』,连你都还没看明白……」

  太平不屑道:「什麼狗屁刀法,都练得鸟尽弓藏了,你刀法再高,又有什麼
用?你不会真的相信你今天的刀法,还算是正宗的彭刀吧?」

  彭天霸呆了一呆,轻声道:「那……我就早些送过去?」

  西门太平这般紈裤子弟,向来不知道心疼祖宗留下东西,不过彭天霸少年丧
父,先人的遗物是不是该送与外人,自己心中也有点拿捏不准,转念之间已经大
为不耐,随口道:「阿珠说明了要你家刀谱,是想嫁你之后不会为难,真送假送
只在你一念之间,问我干什麼?」

  彭天霸喃喃道:「假送?那是怎……怎麼个送法?」

  太平翻起刀谱一阵坏笑,胡指乱点之间,彭氏刀谱已被他随意撰改得鬼斧神
工、前后错乱,只怕就算彭刀始祖复生,任他想破了脑袋,再也看不出这就是当
年名动江湖的五虎断门刀来。

  这等恶意戏耍别人之事,西门太平向来大觉其乐,想起自己今日一番编造,
骗得云老乌龟云裡雾裡、日后抓破脑瓜不得其解,苦练经年直至走火入魔,太平
顿时狂笑不止,对那老乌龟有眼不识泰山一个好好的阿珠白白送了彭天霸,这才
觉得出了胸中一口闷气。

  彭天霸取来笔墨,遵照太平的指点,尽数抄录,但觉一本全新的刀法高深莫
测,心中一时忐忑,真不知道去换阿珠,该拿哪一本去换才好。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5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三章  传说中的幸福

                01

  在很多人眼裡,太平他娘是幸福的。

  如果有人问她,她却会轻叹著气,说自己很惨。十几岁嫁给个老头子也就罢
了,嫁入西门家的时候,看他家大业大,偏偏信一个云游和尚的胡言乱语,拿了
万贯家财行善,短短三年,除了祖上留下的三千亩田,所有家财都被他败空了。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自小跟他老子一个德性,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除了
败家,什麼都不懂。又整天跑得不见人影,一不小心就溜去烟花柳巷,每次被外
面那些妖精一样的风尘女人,哄骗得片甲不留才知道回家。

  「我真的很惨,要管这麼大一个烂摊子,二十年来,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费了多少心思,才使西门家恢復一些原气,太平……你该娶一房媳妇了。」

  西门太平一阵乱笑,抓过娘手中的银票,像是又想溜。

  太平娘嗔道:「几天都没看见你,你又想干什麼?」

  「出去找媳妇。」银票到手,太平腰板挺得笔直。」我一定要给娘领回来一
个天底下最漂亮的媳妇。」

  太平娘双手卡腰,「小兔崽子,……今天不老老实实在家陪娘吃顿饭,看老
娘……」

  话音未尽,西门太平已经拽著身边的彭天霸嗖地一声不见了踪影,正午的阳
光耀眼,太平娘呆立在太阳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倒像真有一点点凄惨。

  不过,私底下别人还是认为太平娘是快乐的。

  她曾经在喝过几杯黄酒之后,对自己的闺中密友说过一句很精闢的话:「幸
福嘛,就是太平一把从我手裡抢去几万两银票跑得无影无踪,还会偷偷在心裡说
一声『值』。」

  「我担心的是……」太平娘喃喃道,「我这儿子实在太惹人爱,总有一些不
三不四的女孩子想勾搭他。」


                02

  彭天霸也是幸福的。

  他少年丧父,身边却一直有太平这样一个朋友。这些年,即使在他心底最彷
徨的时候,只要看见西门太平满脸的坏笑,心裡就莫名其妙踏实了下来。

  两年前太平遭小妹拒绝,当时满脸的沮丧,彭天霸天性愚笨,在一旁看著,
却不知道该怎麼上前安慰。当晚迷倒了小妹、送太平轻薄,自己也无法断定是对
是错。

  他只是想,如果……小妹能得太平的喜欢,其实是小妹的福气。

  他永远不想看见太平难过的样子,倒像自己也在被狠狠折磨著一样。

  小妹还年少,可是看如今太平对小妹的态度,早晚会领了她回家。彭家没那
麼大规矩,小妹跟了太平,无论做婢做妾,只要她自己开心,彭天霸已经满足。

  太平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吗?

  送小妹给太平褻玩,是种痛苦和快乐互相纠缠的游戏,彭天霸明明不怎麼捨
得,偏偏每次把小妹迷倒,偏偏一颗心又怦怦跳如雷震。有时候,他甚至会偷偷
想,如果小妹不是自己的亲妹子,会不会连自己也要……?

  西门太平眼光向来刁毒,这种想法绝不能在他面前有丝毫表露,千万要小心
点才好。

  偶然遇见阿珠,第一眼彭天霸就认定,阿珠的胸脯绝对像小妹那般丰软,彭
天霸逼著自己承认,对自家小妹只是像个孩子那样疼她,对阿珠才是由衷爱慕。

  他一向是简单的人,认定一件事情,就不再改变。

  今天,阿珠已经是自己的一个理想,太平不跟自己去抢,彭天霸真是开心得
做梦也要笑出来。

  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那阿珠看上去是如此地迷恋西门太平,日后自己头
顶上的帽子,是否会染上层绿色,这问题实在太过复杂,唉!不如不想,不如不
想。

  眼下最令彭天霸头大的,将要送给云家的刀谱该送去真跡,还是西门太平编
造出的那本贗品,他迟迟都拿不定主意。去问西门?那浑小子的脑筋转动向来匪
夷所思,想来越问越乱……

  好在彭天霸为人洒脱,转念之间再想起那招「鸟穷则啄」,立时沉浸其中,
不能自拔。

  「太平,太平。」彭天霸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刀谱上那一刀,应该是袭向
敌人的下三路,为什麼你却刺中我的咽喉?」

  太平想也不想,「因为你的脖子长得比较醒目。」

  彭天霸思索了良久,「你是不是想说,用刀之道不能拘泥,敌人哪裡露出破
绽,刀就刺向哪裡?」

  太平懒懒道:「大头,你实在太有潜力了。」

  彭天霸嘿嘿笑,他是幸福的,也许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03

  天色过午,动儿浑身暖洋洋一阵,伤势不觉中已见轻了几分。

  「娘……我想去见太平。」

  瑾娘面带微笑,缓缓从动儿心脉上收回玉掌。女儿长大了,见谁不见谁,当
娘的说了也已经不算。她除了微笑,再也无可奈何。

  「别忘记告诉他,你爹的条件。」

  动儿噘著小嘴恨恨道:「娘不是也说,一个人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就会有
要去征服天下的野心,女人嫁了一个企图征服天下的男人,就会说不出的寂寞,
太平现在这样有什麼不好,还要他去练什麼武功?」

  「因为那是你爹的条件,能逼得你爹到这一步,娘已经是尽力了。」

  「三年时间,快也要两年,娘,那好漫长呀。」

  瑾娘淡淡一笑,绝美的容顏如花儿般绽放。女人一生中总有许多漫长时光,
女儿还小,自然不懂。她轻声道:「那你就要他刻苦些,亲手杀了慕容禄那个老
奴,就有资格来石家提亲了。」

  动儿脸色一红,喃喃道:「娘,爹不许他练石家武功,传他十藏欢喜心法好
不好?太平聪明的很,一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瑾娘犹疑了片刻,轻声道:「十藏欢喜源於不动明王心法的前五重,你爹曾
说过只适合女子来练。不动明王心法倒非石家祖上传下来,不过这门功夫……还
是别要那傻小子去练吧。」

  动儿道:「为什麼不能让太平去练?」

  却问得连瑾娘脸色有些微红,一时拿不定主意,女儿年龄尚小,该怎麼对她
讲明这心法练到后来,房事后射出的东西,皆是透明顏色,与早时见丈夫流出的
浊物大不相同。自己这麼多年再未受孕,也不知是否与动儿她爹练那心法有关。

  动儿语带哀求:「娘,我没见过什麼不动明王心法,你抄写下来,我拿给太
平去练,他一天杀不了那慕容禄,女儿……就多被折磨一天。」

  瑾娘犹豫良久,从贴身的薄衫裡取出本薄薄的册子,轻声对动儿道:「你让
他只练到第六重,就不要练了,娘也不知道……不知道一直练下去,会不会对身
子有损。」

  家中那麼多妻妾都不能孕育,现在已经是石郎最重的心病。家传渊源,瑾娘
深通一些医术,这薄薄的册子,是她半年前偷偷抄录下来的,为了私下裡仔细琢
磨,裡面有没有什麼会伤到石郎元气的地方。

  心法深奥,她只能看到第八重,后两页的字句,因为自身修为不到,怎麼都
不能完全明白。

  看见动儿脸上露出的开心笑容,瑾娘稍稍安慰了一些。

  也许只是石郎妻妾太多,才……?这是自己在吃醋吗?不过石郎说,纵使是
在吃醋,自己也比其他人吃得有滋味些。

  大约女人的幸福,总跟自己的情郎有些关係吧。

  「还是娘知道疼我,早料到女儿会求什麼. 」动儿从床上雀跃而起,一脸讨
好的甜笑,「娘是天底下最好,最美,最善解人意,最……」

  女儿幸福的笑脸才是最美,瑾娘望著动儿那亮亮的眸子,心头轻展,温软一
片。


                04

  西湖畔,六角亭。

  彭天霸在亭外的一株柳树前练他的刀。西门太平靠著亭柱坐在栏杆上,抱著
膝头,望著碧绿的一池湖水,像发著呆。

  少年的轻愁动荡不定,没有一刻就此停驻,也没有一刻真正远离。

  太平望一会儿湖面,望一会儿彭天霸,脑子裡突然冒出最后一位师傅从西门
家离开时,留下的那句深奥无比的话:「小子,在你最感兴趣的事物上,隐藏著
你人生的秘密。」

  彭天霸最感兴趣的事情,当然是他手裡那把破刀。太平偶尔会暗暗羡慕彭天
霸,他一丝不苟挥刀的那份执著,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

  笨不是一个人的缺陷,懒惰才是。太平一直都相信,那傻小子迟早有名动江
湖的一天。

  自己最感兴趣的是什麼呢?除了追著一个个漂亮小姑娘流口水,就是……想
著一个个漂亮小姑娘流口水。

  嘿嘿嘿嘿,西门太平不禁色迷迷轻笑了起来,惹得彭天霸用满带期翼的目光
回头看他,「太平,是不是你又发现我哪裡练得不对?」

  太平道:「哈!」

 他不过想起阿珠丰满而不鬆软、性感而不兀突、弹手而不生硬的一双豪乳而

  已,这都要自作多情联想到刀法上去,那廝也实在太不解风情了。

  太平还想到小妹、想到自己一一把玩过的、无数双美丽的嫩乳,又开始滴出
口水。

  他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尾声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嗯!」

  动儿声音柔柔的,湖畔的微风吹动她的衫裙,簌簌飘动,像在阳光下飞翔,
她身后还跟著一个女孩,细细软软的腰身还没有完整发育,四肢纤纤,长腿妖臀
的娇美轮廓,已像被风拂动的柳枝那样婀娜了。

  女孩头上戴著顶圆圆的遮阳斗笠,脸上似罩了一张精致的面具,手上蒙著层
薄薄的鹿皮手套,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藏在动儿身体后面,小心而好
奇地向西门太平望了过来。

  「这是灵儿。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小黑奴。」

  西门太平两眼放著光,突如其来的惊喜几乎让他不知所措,动儿美得像个幻
觉,那灵儿只看腰身和双眸间的光芒,清秀圆润、灵气四射,已经漂亮得像只狐
妖。

  太平喃喃道:「动儿……可不可以让她摘下面具给我看一眼?」

  那小丫头似乎很害羞,太平话音刚落,她已经嗖地一声逃开了很远。

  「我说过,你见了她也会喜欢的。」动儿轻轻笑,「她很少见外人,你想看
清楚她的样子,迟早会让你看个饱,我打算……把她送给你。」

  太平一阵口干舌燥,「送给我?」

  他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看来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心,面前的石动儿娇美如
花,明艳动人,怎麼才是说说把灵儿送他,他就开始狂想著怎麼能把两个人一起
推倒?

  动儿清清澈澈的笑容,像是一剂良药,太平心跳了一阵,慢慢静了下来。

  动儿轻声道:「爹答应了我,拒绝慕容家的提亲,不过……」

  太平欺身而上,一把将动儿拥入怀中。」管他什麼不过,你是我的,任他天
王老子也不能把你从我怀裡抢走。」

  他抱著动儿狂吻,亲上动儿小嘴的时候,动儿轻轻推他,太平嘿嘿乱笑:
「你忘了?我已经吞了那灵犀珠,不会只是亲亲你的小嘴,就又中了那什麼女儿
愁的毒吧?」

  动儿小脸一阵緋红,口裡吐出一丝香香软软的气来,睫毛颤颤,脸上的神情
似羞似怯,仍是不肯。

  太平回头看去,只见彭天霸目瞪口呆望著这边,刀尖垂地,嘴角似在滴出口
水,心头一阵大怒,厉声道:「你再这麼色迷迷看我的动儿,当心我去把你的阿
珠吃了。」

  彭天霸大惊失色,收刀而逃,转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阵相拥而吻,直亲得天旋地转,山水逆叠,太平仍是不捨得放开动儿。

  动儿一颗心贴著太平的胸口,跳得像藏了只小鼓。

  「我想……吃了你。」太平道。

  「我也想呀,真希望能……越快越好。」动儿双肘收到胸前,却是在阻止太
平。她眼睛裡流淌著清澈的情欲,又夹杂了一丝无奈。她喃喃道:「我爹他,他
有一个条件,只有你亲手杀了前晚伤我的那狗奴才,才可以去我家提亲。」

  太平嘿嘿笑:「我现在就去杀他。」

  动儿轻轻摇头:「太平,这不是一句玩笑,而是个诺言!……你告诉我,愿
意……为了动儿,去苦练一番武功吗?」

  「当然愿意。去杀人这种事……我虽然从没想过,不过,为了我的亲亲好动
儿,做上一次、两次又有何妨。」

  「那并不容易。你不懂武功,不知道那条阉狗的武功有多高。大凡阉狗,因
为自身的缺陷,反而能承受别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常人不可能练成的童子罡气,
他们反而能够练成。」

  「亲手杀他,有多困难?」

  「你要练就绝顶的轻功、内力、刀法或者剑法,或许还需要一柄无坚不摧的
利刃,因为我也不能确定,寻常的刀剑能不能伤到他。」

  太平呆了呆,喃喃道:「我想知道,多久才可以练成你说的这些功夫?」

  「爹夸你天分极高,他说也许三年,快些也许两年。在动儿心裡……却希望
能越早越好。」动儿痴痴望著太平,轻声道:「那一定会很辛苦,太平,你怕不
怕?」

  「我好怕啊。好动儿,你不知道,任何事情、只要有一点点辛苦,我就想逃
开。」

  动儿小嘴委屈得噘了起来,低声道:「你……」

  太平嘿嘿笑:「除非由你每天在身边看著我,我如果练得辛苦,就奖励我亲
一口。」

  动儿轻轻摇头:「只怕不行,你不能用石家的武功杀慕容禄,我答应了爹,
他不逼我嫁给别人,我就老老实实呆在家裡等你。」

  她看见太平眼睛裡流动的失望和慌张,伸出双手捧上太平的脸庞,轻声道:
「第一眼被你的笑容吸引,在那时候……我以为一切都不可能,因为没人能说服
我爹。现在他答应你可以去提亲,已经是我之前不敢奢望的幸福。」

  太平喃喃道:「这两年或者三年,一定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日子。」

  动儿道:「相信我,那种漫长,对动儿……也是一样。」

  动儿冲远处的灵儿招了招手,对太平道:「我把灵儿留给你,她没练过别的
武功,不过轻功很好,一炷香之内,连我都追不上她。她很漂亮,也许比你想象
中还要漂亮,你什麼时候在一炷香之内捉到她的衣角,她就是你的。」

  太平吞了口口水,轻声道:「灵儿再怎麼漂亮,你知道的,她也跟你……不
同。」

  动儿柔柔的微笑,「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会在没有我的所有日子裡,时刻掛
念著我。因为……我会在很远的地方,这样掛念你。」

  太平道:「我一定会。」

  斜阳渐美,两条相拥在斜阳下的身影,久久不捨得分开。

                【卷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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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惭愧,一篇类似序章的东西被我拖拖拉拉写下来,居然写了那麼久。

  更惭愧的是,我本来想写一篇色文的,写到最后也没看见几分顏色,贴在恶
魔岛这地界上,即使不被人破口大骂,自己都觉得脸红。

  这是一篇被人骂出来的文字,羔羊的残月(小姐?美女?老娘?……怎麼都
好啦,反正是只很有趣的老虎就是)随口一骂,我居然有兴趣断断续续写下来,
也算对得起她了。

  已经是写完了。错字,错句,荒谬的逻辑和构思,大家别计较就好。

  感谢所有在这篇文下留了自己名字的朋友,没有诸多朋友的支援,我是一个
字都不想写的。

  有时间可能会再写,仅仅是可能,因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心情,还
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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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8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天下太平

                第二卷


                第一章

  「挖坑设井」

  最近一段日子西门太平很忙。

  城北王掌柜家的小妾眼眶连着三天都是红的:「那死没良心的一定是把我忘
了,前天在胭脂堂门口碰见他,抓着几盒水粉匆匆忙忙就跑,居然看都不看人家
一眼,亏他对俺发过誓……娘果然没有骗我,男人嘴里的甜言蜜语一句都不能相
信。」

  「爷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本来他的轻功身法进步神速,只要再多加一点力,
也许不过半个月,就能追上我了……唉!」这是太平的贴身小监工灵奴。只听最
后那声拖得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的轻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
子。

  「全是因为忙我哥的婚事,太平哥已经十多天没有……」说这番话的是彭小
妹。

  不知情的外人,自然想不通明明是彭家天霸公子大婚,西门家太平少爷为什
么好像比彭公子还要忙。

  只有彭天霸瞭解太平:那小淫贼心里一定有鬼,难不成那天夜里他带我家娘
子去西城小吃巷,除了吃老宋的馄饨捎带把阿珠的女儿红也吃了,想借此机会将
功赎罪,以待明晚之后东窗事发,求取小爷的原谅?

  午后。

  彭家宅院里到处一片纷杂繁忙,只有小小的后院才有一丝清静。

  彭天霸在练刀。

  所有人都在忙,仿佛他竟成了多余的,每个人都劝他歇着。可惜除了练刀,
他再也找不到让自己静下心来的方法。

  默念声中,刀光闪闪彭天霸连进三步,一退一转,反手挥出的一刀「鸟穷则
啄」早已不见当初的生涩,如今的这一刀,他有把握闭着眼睛也能刺中西门小淫
贼那疑犯奸夫。

  嗖地一声,西门太平从墙外飞了进来,刚好落在彭天霸不远。

  从太平开始苦练轻功,从他第一次能勉勉强强跳过彭家的墙头,这小子就没
正经走过一次大门。

  太平望着彭天霸手中闪闪放光的钢刀,神情大是惊奇:「今天还要练刀?你
不会想明晚用刀逼阿珠跟你上床吧?」

  明晚就是洞房花烛,到时阿珠如果已经没有了女儿红,要不要一狠心把自己
小妹子迷倒之后,痛痛快快送还一顶绿帽子给西门死淫贼,彭天霸厚脸皮居然一
红,把这念头留到没人时候才想:「太平,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忙前忙后操劳
不停,颇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太平不以为然。彭大头会不好意思,打死他也不相信。古人常说为朋友两肋
插刀不亦高兴乎,他不过是帮衬着替彭家翻修翻修院子、佈置佈置新房、邀请邀
请客人、排练排练仪式,离两肋插刀……仍尚距甚远。

  彭天霸是那种爽直的人,说话一向不爱拐弯抹角,「感谢归感谢,可是连新
房里的床都烦劳你亲自设计监造以及安放,害我闲来无事一直犯疑,你造弄那么
大一张床回来,不会是想日后乾脆与我夫妻大被同眠吧?」

  太平一愣,这番淫靡景致他还真没想过,如此一提……一声「好啊」差点脱
口而出。

  彭天霸断然道:「彭家祖传断门刀法专斩天下淫贼的烂鸟,想碰我的阿珠,
这辈子你只能偷偷摸摸去想,一旦被我抓到什么实处,必定亲手阉了你。」

  太平鬼鬼祟祟向后退去,像是想要溜,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嘟囔什么。

  「什么鸟尽弓藏?等等,俺家刀谱最后一招的名字正是鸟尽弓藏!你,你,
莫非已经悟出了什么门道?」

  「你家的刀谱干我屁事,小爷是时间去做自家的功课了。」

  太平衣袂闪了一下,身子在半空处轻转,轻轻掠过彭家小院的高墙,待彭天
霸纵身追上墙头,墙外早已渺无人迹。

  短短一年有余身法进境如斯,西门太平果然是天赋异禀的异类,看他鬼头鬼
脑的模样,那招鸟尽弓藏或许真的已被他勘破,迟迟不肯对自己详加指点,自是
包藏了大大的祸心。

 彭天霸的心中很不争气地一跳:「娶个漂亮的老婆回家果然是件危险的事情,
如果死淫贼竟要用彭家绝技逼换我家阿珠……该跟他翻脸还是妥协?」

  「彭少爷……」木匠七叔迈着方步走进后院。

  彭天霸从墙头一跃而下,「快说,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七叔连连摇头:「怎么会有不妥?那张大床真不愧是件淫巧之作,七七四十
九块床板拼成一张完整的床面,只需触动床头机关,每一块床板都会自己弹动起
来,节奏变幻无方,上下起伏有致,洞房花烛多了这样一件妙物凑趣,嘿嘿,彭
少爷好福气啊!」

  彭天霸喃喃道:「谢谢七叔!」

  七叔有些诧异:「为什么谢我?此等奇思妙想的精制玩意,七叔一辈子也学
做不来,太平少爷一定费了重金购得,彭爷该感谢他才对。」

  好一件费了重金的淫巧之作,想到洞房之夜莫名其妙突然弹到了半空时的惊
喜,彭天霸心念微动,死淫贼一定会想尽办法前去听房,他,将藏在哪里?

  彭天霸面色微红,对七叔轻轻抱拳,脑筋千回百转,已经想过了新房外七八
处可以立足藏身的地方。

  他一直担心太平会故意在大床上弄出些破绽,害自己一不小心跌落在床底,
还真是小看了人家。

  「七叔,最简单的挖坑设井,你会不会做?」彭天霸压低了声音问道。

  「黄昏夕阳」

  晚风轻扬,又是黄昏。四墙幡帘垂闭的马车从城西出来,停在西湖南岸的夕
照山脚,太平和灵奴又来到了这片平缓的山坡。

  每天黄昏的一炷香,是西门太平的功课。」只要一炷香之内追上灵奴,她就
是你的,无论你想怎么吃,她都不会拒绝……」

  香已插好在树下。灵奴解去身上的长长的蓬袍,摘了罩面的斗笠,抬手挂在
低垂的树枝上,冲太平讨好一笑。

  太平道:「裤子先脱了给爷看看。」

  灵奴的双手扶上腰肢,将薄裤一寸寸褪至膝盖,两条大腿晶莹修长,股间隐
隐一丛淡草稀疏。太平用眼神一动,灵奴乖巧地转过身子,屁股冲着太平高高翘
起,两瓣淡褐色的肉唇鼓涨饱满,紧并得只留了一道细细浅缝。

  灵奴手捧翘臀轻轻一分,漫天无限夕阳,艳不过灵奴臀缝中露出灼目的一孔
鲜红。

  太平轻喝一声,「来了!」灵奴身体一跃冲出数丈,人飞起在空中已经提好
裤子系好腰绳,整个过程嫺熟迅捷,丝毫没有被耽搁上一瞬。

  灵奴身子轻,太平身形疾,两条淡淡人影起落交叠,一前一后环坡绕树快速
追逐,远不过一丈之余,近不过三尺一臂。

  今天这炷香又燃到了尽头。

  太平停止了追逐,额头上的一层细汗闪着光,顺势靠在一棵小树上,眼睛瞪
得贼贼亮亮的,薄汗浸透了轻衣,灵奴在太平不远处轻喘,风吹动她身上薄薄的
衫裙,勾勒出的轮廓是那样惹人心动。

 小巧圆润的胸脯、软软欲断的腰肢、平坦的小腹、流畅轻盈的两条长腿、悄悄
翘起的圆臀,肉嘟嘟红润润的小嘴,一笑露出的满口白牙……夕阳下,她微仰着
丝缎一样精致的淡褐色小脸,鼻尖轻轻皱起一点,媚眼如丝,弯弯长长的,笑得
两只眸子里闪出灿烂的亮光,像粒罕见稀奇的黑色珍珠,一瞬间晃花了太平的眼
睛。

  太平又开始大吞口水。这面容稚美如幼童的灵奴,身子还没有来得及长满,
已经让他迫不及待想一口吞下。

  灵奴轻喘了一阵,折身回到太平面前,缓缓踮起了脚尖。

 她取出一块丝帕帮太平擦试额头的汗:「半个月前爷差不多已经能摸到灵奴

  的衣角,最近为了彭少爷的婚事忙前忙后,身法倒像是退步了。」

  太平轻声和她戏耍:「为什么不说是灵儿的身法又快了许多?你一定是不想
让我早些吃到全身的嫩肉,暗地里不知怎样狠下了一番功夫。」

  灵奴身子轻轻地抖动,不知道又有风,还是被太平在挠得她轻笑:「爷真的
想要吃,只要解掉脚上绑缚的两串金钱,灵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她的小身子又娇又软,嗓子也一样又娇又软。

  太平悄悄踢了踢自己的脚,从第一天开始修习轻功身法,他每天都各增加一
枚金币系在两只脚腕上,到今天已变得沈甸甸的。

  在西门太平心中,轻功是有着重量的,仅仅捉到灵奴吃上几口,并不是他辛
苦折磨自己的全部。」你很想让我早点捉到?」他懒洋洋问。

  灵奴轻轻摇头,「不管灵奴心里有多么想,也不会有一丝偷懒。爷会不会因
此责怪我?」对她来说奔跑也有着不一样的重量,太平追她追得越辛苦,她的奔
跑才越有意义,

  太平张开臂膀去抱,灵奴叮咛一声,手掌软软推上他的胸口:「爷,灵奴不
敢……」

  太平嘿嘿一笑,「别怕,爷只是偷个嘴。」

  他有过郑重承诺,真正追上灵奴之前,最多只能偷个嘴。灵奴粉嫩嫣红的舌
尖,香软得像颗桂花软糖,太平刚刚尝了几口,灵奴双腿一紧,夹到一根悄然勃
起的异物,轻呼了一声,从他怀中飞快逃开。

  太平狂叫着向灵奴扑去:「今天多加一程。好灵儿,你的小屁股是越来越翘
了。爷早晚剥光你的衣服,光溜溜按在大床上,把你全身上下都吃个痛快。」

  太平放肆的大叫让灵奴心跳,「爷,你还要灵奴等多久?」被他剥光还是被
他推倒,灵儿心中自然都是不怕的,她几乎比他还要煎熬。

  「就在今晚好不好?爷叫得奴才身子都热了!」她声音媚得如同在跟太平偷
嘴时发出的呻吟。

  像头陡然发情的小鹿,灵奴接下来的奔跃几乎像是一种飞翔,好不容易追近
了的距离,瞬间又被拉开了一程,太平只有很用力去嗅,才能捉到灵儿身上淡淡
的一丝香气。

  他追得全身都热了起来,「都怪你的小舌头尖太甜,害得本贼今晚想去偷个
香。」

  灵奴咯咯笑:「分明是探月楼的翠姨和明月姑娘身子甜,勾得爷自己想去风
流,偏偏怪在奴才头上。」

  太平恨恨道:「不要对我提起那两个贱人。」

  不同时间不同的心情,男人会去不同地方风流。豪放时醉饮、欲盛时狎妓、
情浓时听曲,酒楼、青楼、戏楼各有各自的滋味。

  绿瓦红墙围起的探月楼是所戏楼,班主小烟翠不仅艺色双全,更养了几个花
一样漂亮的女儿。

  在太平亲亲小娘子石动儿眼里,天下娼、优、隶、卒四贱,娼虽排第一位,
戏子借演戏之名行尽娼妓之事,是一身兼了天底下两种贱名,当然比妓女还贱。

  「上个月动儿小姐飞鸽传书,吩咐灵奴再发现爷去听明月姑娘的夜戏,就把
探月楼一把火烧了。爷开口骂她是贱人,自然不会偷偷跑去了吧?」

  听得太平有些担心,「灵儿,你有没有发现我又去听戏?」

  「每次爷吩咐灵奴乖乖呆在房里,奴才就连房门也不敢迈出一步。灵奴天生
笨得厉害,爷出去做了什么,任奴才想破脑袋,总也猜不出来。」

  太平呆了一下。

  风流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如果灵儿再这么无限度地乖巧下去,要不要乾脆
解去脚上两串重重的钱币,追上这小丫头,明晚就把她就地正法?

  明晚,朋友的洞房花烛,满院会有大群的宾客喧哗,锣鼓鞭炮,花瓣飞扬,
如此难耐的一夜寂寞,他却该去哪里才能排解?

  亲亲的石动儿,他总是忍不住想她,好想早点接她回家,在无数个不同的深
夜,两个人紧靠在一起说一番情话,或者在一旁看着她酣甜睡去,偶尔听见她梦
里的软语呢喃。

  已是年尾秋深,黄昏格外短暂。

  每当灵奴全力奔逃,像要飞快融进夕阳渐晚的余辉,哪怕太平多喘一口气,
就会追丢她的身影。

  动儿说两年时间太长,她很煎熬。太平奋起全力向前疾追,默默念道,「不
把时间缩短半年几个月,怎么足够证明,俺……是这样心疼你。」

  「暗夜」

  今夜无星无月。

  阿珠藏在闺房深处沐浴,丰腴的胸脯像云团白腻,还是揉红了又像仙桃?沐
浴后的大红锦衣已经备好,彭天霸,那个爱她的少年痛快送来了家传刀谱,父亲
夸阿珠懂事,夸彭小儿刀法精湛日后不可限量。

  明天一早,彭家的花轿会如期来到,她将嫁去,从此他是她的彭郎。

  她忽然想一个人偷偷地哭上一阵,借着木桶中腾腾的水汽,即使眼泪如珠滚
落,一旁添水的小红也不会看得清楚。

  西门子,那个她一心喜欢的少年生来纨绔,楼外楼前跟爹说好了逼他来娶,
小贼却只懂轻佻风流,最后被爹爹轻看得一文不值。恨爹爹还是恨西门,或者恨
那个石动儿?没有她,他会不会更轻狂放肆,哪怕只贪心要了自己的身子,也好
找出一个藉口与这世界对抗。

  他不是也曾在耳边说,阿珠身子好美的吗?那天在湖畔借酒遮羞,闭了眼睛
装成一切都不知道,任他解开衣衫,亲过摸过。历历在目。

  动儿姑娘太好还是自己太差?阿珠不懂,为什么白白送他,他都狠心不要,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洗。」她低下头,声音暗哑。

  小红轻轻退去,在门口回转了头:「小姐,外面……喜娘们都在等着。」

  一瞬间泪如雨下,阿珠哭出了声音。他真的会来吗,看自己今晚粉颊朱唇,
一身盛妆红袖,浅笑盈盈,喜上眉梢?

  半个月前彭家派人来谈婚期,西门太平随亲友团一同来拜。那天夜里他又来
了一次,悄悄潜进阿珠的闺房。

  他站在三尺外厚颜无耻地笑,趁着月光,盯紧被惊得拥被而起的阿珠:「阿
珠妹子,你嫁给彭大头之前的夜里,记得偷出一个时辰空闲,我要抢在他之前,
先看一眼他的新娘。」

  「凭什么让你先看?」

  这句话,等太平无声无息消失在窗外的夜色,阿珠才想起,居然忘了理直气
壮问他,隔夜才记起来问,太平说:「因为我现在轻功一流,当然想来就来,没
有人挡得住。」

  他现在轻功很好,是一番苦练了之后想过来带自己私奔吗?自然不是,她不
是他最想要的,从他解了自己的衣裙却推给彭天霸、从在客栈守过他整整一夜,
她已经全都明白。

  小红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小红轻手轻脚关门出去。

  「小姐……」小红在门口第三次轻声叫。

  阿珠低低应了一声,水声响动,她慢慢从水中起来,胸口一大片冰冷,不知
什么时候木桶里水已经凉透了,因此一串泪珠,变得格外烫人。

  新妆很麻烦,扑了粉抹了红,又要再抹一层。别人家的女儿做嫁娘,有没有
这样七上八下费劲折腾?

  铜镜中映出的是不是自己,阿珠渐渐认不清楚,一更锣鼓二更锣鼓,很快就
是三更。

  一遍一遍骂过了不许他再跑过来,可隔一晚他竟没来,她却整夜害上失眠,
最近身上瘦了许多,是因为他想来就来,还是他不想来就不来?

  两个人只是在黑暗中悄声说着话,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三尺距离不远,
又像隔着整个天涯。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只听着他愉悦清扬的声音,猜出他很
多时候都在微笑。

  听他吹牛自己最近猎了谁家妇人的艳、又偷了谁家女儿的香,听他讲彭天霸
最近刀练得如何、闹过什么笑话,再调笑问她想不想那人。

  阿珠嘴里当然想,很想很想很想,那是自己的郎君,不一心想他,这辈子还
会想谁!

  「那就好,我才安心。」前晚离去前,太平这样说。

  每次陪太平聊过很久,阿珠心情都会变得轻松,说什么暗室亏心,不见得全
是真的,「永远别让我看见你,我才算真的安心了。」她脱口笑着说出,窗口处
人影一闪不见了太平,才忽然一丝悲从中来。

  昨夜又失眠,今夜是佳期。

  他已经来了吗?

  她想好好欢笑一幕给他看,朋友的新娘是这样美,为什么他不肯要?


                第二章

  「淫贼」

  云家有危檐高墙。高墙之所以横在那里,阻拦的只是那些态度不够执着、艺
不够高、胆不够大的市井俗人。心扎上了翅膀,人才能够飞翔。

  阿珠出浴的一刻,西门太平已经来了。

  新浴出水的阿珠很惹人,胸脯丰腴肥满雪团一样白,乳尖颜色鲜得像两颗小
樱桃,彭天霸那死小子艳福大好,这样活色生香的一樽粉嫩美人,明晚就能随他
轻薄放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太平一颗心怦怦乱跳,看见阿珠慢慢起身,看见肚脐诱人凹陷,看见一丛芳
草萋萋……她身子轻轻一转,白白的双腿从木桶中跨出,屁股又圆又白。

  太平身子倒挂在屋檐,眼睛贴紧窗缝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小红却已经拿了块
浴巾,从身后帮阿珠披上,他色迷迷的目光从始至终,也没看见阿珠一串一串眼
泪悄悄滴落。

  闺楼人声嘈杂,外间一群喜娘拿了珠翠,捧了胭脂,等着给阿珠好好打扮,
虽然等得时间久了一点,不过天亮仍早,拾掇新娘子的心情,喜气盈盈地在整座
闺楼内洋溢,每个人都在甜笑。

  等女人化妆,尤其是等别人的女人化妆,对男人是种煎熬。

  太平圈身上了屋顶,伸开手脚懒洋洋躺了很久,小弟弟很不争气,偷窥朋友
的新娘洗澡换衣服,居然梆梆地乱硬,这是想干什么?

  云家院落很深,从闺楼楼的屋檐上望去,一重重屋檐下,不知道云似海老乌
龟养的几房小婆姨们,有没有人趁今晚云府忙碌,乾脆留了远房表哥近身壮仆之
类的男人在房里,做一做大快人心的妙事?

  当然要说是大快人心,任谁给云老乌龟带绿帽子,都堪称是大快人心的事,
不如……?

  就是这样!念头刚在太平脑海中一闪,他立刻就拿定了主意。不如自己去找
找看。秋深夜冷,这种大快人心的事由自己亲自去做,不是更两全其美?

  灵奴亲手缝制的夜行衣裤,黑色的;精心量制的西门子罩头面具,黑色的;
心,管他是黑是红是白,谁能看见?

  最近一段时间,月黑风高御风而行的快感,让太平大是后悔,该更早苦练出
一身轻功才好啊。太平身子平平弹了起来,轻功是绝顶的轻功,人是绝顶聪明的
人,再加上一颗忿忿不平的色心,就造就了一个蠢蠢欲动的淫贼。

  整个院落里唯一的一栋三层小楼,里面住着谁?

  二楼的灯光大亮着。

  三十二岁的云夫人静坐在厅内,身边没有留下人服侍,淡淡的两片腮红,薄
薄的一层胭脂,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眼角甚至找不出一丝细微的皱纹,十四为君
妇,虽然女儿突然已经长大,明早就要嫁入别家,如今她的容颜依然美丽。

  可是她的眉头,却在轻轻皱着,像藏着重重的心事,又挂着浅浅地哀愁。

  她也许,正为女儿即将的嫁去隐隐烦闷。

  女儿开不开心,或许别人看不清楚,却瞒不过亲娘。

  她心中虽然无奈,却是更加无计。她一直都在阿珠面前淡淡笑着,说服女儿
要相信老爷子的眼光,可她半月前亲眼见过了西门家太平,突然觉得,老爷子贪
图一本刀谱女儿就错失了那样一个少年,无人时阿珠愁眉不展,不是爹娘用一番
动听言语就可以说服的。

  西门家那小子很奇特,那天彭家来了几十个人,求亲的场面很是热闹。他似
乎把云家当成一处新奇的花园,一语不发,任意四顾,一眼望见云夫人正对他观
望,居然展颜一笑:「你一定是阿珠她娘。」

  很是没礼貌的的一句话,很是不守礼节地一笑。老爷子当时正跟彭家亲友团
中的长者敍谈,为西门太平脱口而出的话眉头一皱,云夫人心口却是猛地一跳。

  那是个四月阳光般明媚的儿郎,他用一声无拘无束的问候让人觉得亲切,用
一抹毫无城府的笑容让人从心底里疼爱交加。也许,这才是能足以让女儿一生畅
开心怀浅笑的男儿吧。

  夜风吹动窗沿,哒地一声轻响。

  云夫人回头望瞭望作响的那扇窗子,心中莫名其妙慌了一下。她心慌是为什
么?

  窗外似乎恢复了静寂。夜风不学好,偏学人做贼!云夫人扶案站起身来,犹
犹豫豫片刻,又轻轻坐下。

  窗子突然开了,一声细微地开阖,太平悄无声息落进了房内。

  黑衣,黑面,黑乎乎一个人。云夫人嘴张开一半,要不要断然惊声呼喊,她
也拿不定主意,嘴半天无法合拢,心震得像要从半张嘴的里蹦出来。

  太平慢慢问:「要人还是要命?」

  又是这样一句,又是漫不经心地威胁,第三次听见,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

  云夫人轻声道:「你怎么……又……」

  太平道:「老子是心狠手辣的淫贼,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需要提前
经谁同意不成?要人的话放声高喊抓贼,要命的话乖乖把门插好,去帮我冲壶好
茶。」

  云夫人犹犹豫豫地,终於是选了要了命,插上房门冲了香茶,心跳得更加厉
害。

  「门都关好了,坐下一起喝杯茶吧!」面具只遮到嘴巴上面,不妨碍太平喝
茶亲嘴,对人嘻笑调戏。

  云夫人战战兢兢地坐下,对面的淫贼很年轻,下巴上光洁无须,线条柔和流
畅。藏在面具后的一双眸子又贼又亮,肆无忌惮地直勾勾盯过来,简直让人又害
怕又心慌。」明早小女出嫁……我要去看她梳妆,你,放过我好吗?」

  「有商有量就可以成事,我应该是你的奸夫,算什么淫贼?」

  这死淫贼真不要脸,居然说什么奸夫?有这种摸黑奸了人家几次,长啥样人
家都不知道的奸夫吗?」有淫妇才有奸夫,云氏是良家女子……」云夫人无奈自
语。

  太平道:「那不就对了?我不做无耻逼迫的淫贼,凡事跟你有商有量、约会
偷情,不是害你做了淫妇?脱光衣服,让我抱抱。」

  云夫人有些为难:「今晚家中很忙,说不定就有下人敲门来问,求……」

  「进来一个杀掉一个,你家才多少人?」

  动不动就拿杀人相威胁,真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淫贼哩。除了乖乖顺从他,
云夫人再无别的路选,抬手放在腋下解开纽带,心口又是一慌,此次灯光如此明
亮,却让人如何是好?

  脸色已是通红了,「灯……」

  太平放下茶杯,招了招手:「婆婆妈妈真是扫兴,走过来一些我帮你解。」

  良家女子脚下一软,竟然听他招手慢慢去了。谁让外面月黑风高谁让小贼张
口闭口就要杀人、他已经轻车熟路?点灯说话,关灯轻薄……可淫贼强横不跟人
讲理,他不答应啊!

  云夫人慢慢闭了眼睛,闭紧了眼睛,就当天黑吧!

  「他来过」

  这已不是西门太平第一次抱云夫人。

  第一次是在半个月前。云似海老乌龟陪彭天霸一群远房叔伯说话,高谈阔论
罗啰嗦嗦言语无味。从云彭两家定了亲事,阿珠竟越来越难一见了,太平跟着来
是图好玩,又想试试能不能有机会碰见阿珠,调戏两句,逗她脸红,是种快乐。

  到了云家却发现绝无可能,新妇待嫁规矩繁多,早知道如此,太平决不会跟
来。

  太平无聊中四下观望,看见云夫人也正悄悄来看,咦,眉眼轮廓很是熟悉,
莫非小阿珠她娘?仔细多瞅了两眼,太平当下依然断定,此风韵绝佳地美貌小娘
子,正是阿珠她亲娘。

  不远处云似海眉头一皱,西门太平心中一恼,「云他娘的老乌龟,你如花似
玉的闺女老子不敢碰,那是给彭天霸面子,难得阿珠她娘也珠圆玉润,小爷多看
几眼难道不行?」

  竟自站起身来一阵细看再看,心中已经发了毒誓,不睡这小娘皮一觉,对不
起云总镖头老乌龟的美名,更对不起自己。当初……不提当初还好,太平一想起
当初,后悔得差点哭了。心有戚戚,不报此仇,不报此仇老子跟你姓云。

  太平风轻云淡冲云夫人一笑,心底默默念起咒语:「今晚俺来,听说老乌龟
妻妾有五六个,你最好守了空房。」

  最近习惯了高来高去,如今的西门太平,云家墙再高也是挡不住的。

  二更鼓敲过,太平在云家院落视察过了一圈,大奶奶的居楼寂静无声,挑窗
而入,直扑卧室。

  被子一掀熏香扑面,云夫人嘴张到一半,太平一指戳中颈窝,轻声问:「要
人还是要命?」

  云夫人一动不动,久久无语无声,自然是穴道被点。

  夜里看她眸子却很清亮,太平手伸在她身上揉了几把,先掐胸脯后拧大腿,
再轻松撩起亵裤在里面捏了两下,肥满滑腻果然是大快人心。

  「俺是江湖不着名淫贼黑蝴蝶,不过相当心狠手辣,杀人时从来不眨眼。」

  解开受害人穴道之前,当然提前亮明身份,恐吓威胁一番,「云夫人,要人
还是要命?」

  其实这句话提问得大有问题,淫贼问话套用劫匪台词,太平还年轻,业务尚
不熟。

  来得匆忙身上忘记带刀,随便拿手指乱捅两下就算是应付过了。没想到一捅
之下,云夫人肉缝之肥美,触手之滑软,另西门太平一个收手不住,居然捅了又
捅,连捅了十几下还忍不住想再捅。

  手指探处越来越变得滑腻,再捅下去只怕就要出水,太平轻咳了一声:「现
在解开你的穴道,你敢放声喊叫,我就举刀杀人,你默不作声,我就暗暗夸你聪
明。」

  太平抬腿重重压住云夫人两腿,确定她断没机会一跃而起,果断出手为她解
穴,才发现自己忘了先脱裤子。

  云夫人浑身一颤,很低声问道:「你……是谁?」一言出口立刻紧闭双唇,
深怕竟有放声呼喊的嫌疑。

  太平很善解人意,「俺不过是个淫贼,夫人放心好了,淫贼只偷香不偷命,
你如果十分害怕,就把眼睛闭上。」这种情况,随便想想也知道没人会不怕,身
下的云夫人全身颤来抖去,万一惊吓到失控,只怕选了要命也会狂喊救命。

  「房里有些散碎银两。」云夫人飞快闭了双眼。

  「切,俺是个淫贼!」

  「妆台抽屉里还有匣珠宝首饰。」云夫人仍不死心。

  「俺是个淫贼!」

  「床头小柜里还有……」

  「俺是个淫贼、淫贼、淫贼!」太平真的生气了:「今天我来是偷香,你还
有什么东西想要白送,先等我把香偷完。除了银两首饰有啥漂亮闺女没有,肯不
肯叫来让我一并收了?」

  云夫人这才顿时闭嘴。

  小淫贼心口狂跳,扑通扑通,好像比云夫人跳得还响。轻功虽好做贼容易,
做淫贼却艰难啊,夜行裤太紧脱了半天,不听话地死命挂在屁股上,一时竟褪不
到腿弯。

  「夫人,能不能伸手帮我一把。」太平轻声请求。

  云夫人身子挺得笔直,颤颤抖抖道:「今夜脏了身子,明天小妇人只有一死
赎罪,求大爷你发发慈悲,饶小妇人一命好么!」

  太平吓了一跳:「真的假的?被淫贼逼迫失身居然说要以死赎罪,你到底是
不是云老乌龟的老婆啊?俺杀人不眨眼,难不成被你这声死字一吓,脱了一半的
裤子,竟会再穿回去?」

  云夫人喃喃道:「云郑氏绝无虚言。想我三十二年守身如玉,被贼人一遭玷
污,哪还有脸再苟活下去,就是如今……」如今她已经衣裤大开,三十二年如玉
坚守的身子不仅被人摸过揉过,还被可恶淫贼并起两根手指粗暴嫺熟捅过。

  贼连着几次捅得深可见底,虽然紧闭了双眼,她眼泪还是哭了出来,「你杀
了我吧!」

  太平心中一阵烦闷,强奸这事,果然要乾脆点了穴道才算明智啊。胯下小弟
箭拔弩张了半天,被人一声死字威胁立刻偃旗息鼓,真亏了自己来之前还曾信誓
旦旦,什么不报此仇不算男人,一番恶狠狠加油鼓励。

  「娘的,杀你这小娘皮大是容易,不过我跟云老乌龟深仇难解,难道非逼俺
去找你家阿珠出气?」

  云夫人一惊,「你……认识我家老爷?还,认识小女?」

  太平也偷偷地一惊,古人说言多必失大有道理,拿阿珠逼迫这小娘皮,或许
是条妙计,有说不定却是偷鸡蚀米,嘴里沈吟了一下,「云家的阿珠千金如花似
玉,俺早在千里之外就听到了。」

  云夫人轻声道:「请问,我家老爷跟您有什么深仇?」

  太平懒懒道:「应该是夺妻之恨,够不够苦大仇深?」

  云夫人道:「听声音英雄年轻得很,我家老爷……难道是他新娶的六娘?」

  太平大为惊奇:「这都能被你猜到?夫人果然是聪明人。喂,今晚本来只是
想偷个香,你小心竟然逼得俺最后杀人灭口。」

  云夫人道:「英雄身手如此不凡,既然能夜入云家如无人之境,带了六娘远
走高飞算不上什么难事,为什么竟来欺负女人?」

  「别叫什么英雄,俺今天是淫贼!小六……已经被老乌龟弄脏了,难道俺还
稀罕?」只可惜太平不知道云家六娘的确切姓名,不然戏就更像了几分。

  云夫人久久无语。

  太平道:「进你房里之前,我在院里转了一圈,云老乌龟正在床上死命欺负
小六,我怒气难平过来欺负欺负你,算不上过分吧?」

  听不见云夫人回答,太平悄悄伸手摸了几把,两团乳肉丰满柔软手感不俗,
不上真太可惜了。可惜小弟弟仍不争气,太平轻声威胁道:「夫人如果真要以死
相逼,说不得,俺就要去拿阿珠小姐泄愤了。」

  云夫人轻轻道:「我的死活,于你何关?」

  「俺不过是个淫贼,江湖淫贼手册第七页,第三条,第四款,偷香竟偷死了
人……算不上好淫贼。」

  云夫人愣了一阵,低低问:「淫人妻女自会遭到报应,淫贼就是淫贼,难道
还分得出谁好谁坏?」

  太平一阵伤心,听她现在冷冰冰把因果报应的大道理都拿来恐吓,小弟弟缩
头缩脚,几乎要缩回娘胎里去了。刚才真该不解她穴道,痛快插入完事走人。

  还好裤子难脱,提上甚是简单,「夫人多多保重,本贼就此告辞。」

  云夫人猛地睁开眼睛道:「云似海夺了你的心上人,虽然恶有恶报,你要寻
仇……就拿贱妇的身子为他还债,不要毁了我家阿珠的名节。」

  太平小弟弟一跳,「今晚弄脏了你,明天还死不死?」

  云夫人双眼一合,眼角泪珠滴下,隐隐泣不成声。

  实在是太煞风景了,一步走错把淫贼做得如此失败,太平一颗心几乎冰凉透
了,差点羞愧难当就此落荒而逃。云夫人却忽然轻声道:「我答应苟活世上,你
能发誓不坏我家阿珠?」

  太平心里一喜:「那是当然,俺以一个三好淫贼的人品发誓。」这誓发得有
点过分,如果淫贼都有人品可言,杀人放火也算得良民啊。

  正想再多发一个分量重些的哄这小妇人屈从,只听见云夫人喃喃道:「盖上
被子好么?我……有些冷。」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49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三章

  「他又来」

  昨夜贼又来了。

  临睡之前云夫人插紧了所有窗子,检查过每一道房门,可是贼说来就来,身
上被子一掀,穴道先中了一指,太平趴在她床头轻声问:「要人还是要命?」

  最近半月过得如此煎熬,每天每夜云夫人都在提心吊胆,老爷开口询问,只
回答说女儿将嫁有些不舍,因此心中烦闷。

  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哭也不敢当面哭,恨死了自家臭男人先抢淫贼的相好,
谁不好惹,偏偏惹上个淫贼?

  该死的淫贼也是可恨,家中老二老三小四小五都是云似海的家人,淫了谁不
是报仇?白白守了三十几年,可怜一夜失守,今后却该何去何从?

  当夜淫贼轻狂无理,当真是轻狂无理,弄完了一次居然不走,一边诱着自己
跟他说话,一边在乳上胯下毛手毛脚摸捏个不停,云夫人无计可施,问他还要怎
样,淫贼竟道:「刚才本贼慌张,一时滋味美妙忍不住泄了,歇上一时半刻,俺
想再来一回。」

  夜暗无光,淫贼翻身而上,这才刚休息了片刻,胯下一条淫枪粗壮坚挺,之
生龙活虎竟没有丝毫消减。果然没有猜错,此贼十分年轻,体力相当充沛。

  云夫人第一次心里只顾害怕,这第二次就腾出些空闲委屈了。自己全身被剥
个精光,淫贼却只赤了下体,夜行柔韧凉冰凉惹人讨厌,就算贴紧了来亲个嘴,
面具边缘也割得人脸上生疼。

  二次淫到一半,兴许是贼一口舔到腮边一些泪水,动得正轻狂时猛然停了下
来。云夫人暗暗有些迷惘,却听贼放声痛骂:「哭你娘个头啊!」

  夜深人静死淫贼声音之大,把云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伸手去捂贼嘴。

  贼闷不作声消停了片刻,插在云夫人身子里的一根坚硬丑物慢慢变软变小,
仅仅一瞬竟自行滑了出去,该不合格淫贼闷闷然低声道:「老子弄过一次,就当
是已经报了夺妻大仇,从此两不相欠啦。」

  云夫人恍惚之中听见窗户啪哒一响,淫贼飞快抽枪提了裤子走人,竟比来得
还要兀突。

  此后半月十几天,云夫人心里除了偷偷恨云老乌龟无德无耻、恨新来六娘是
扫把星,还有就是对当晚淫贼的突然离去百思不解。

  第二次做起淫事,有了贼子第一次泄进身子里面的秽物,自己都觉得光滑顺
利许多,怎么贼反倒会觉得不爽?

  那晚他亲口说了两不相欠对吧?没想到贼心不死,死淫贼居然又来。

  一瞬间穴道被点,此时望着西门太平如此贴近过来的一双亮亮的贼眼,云夫
人除了再暗暗怕上一阵子,也没办法问他。

  一句要人还是要命问过,太平第二次趴在阿珠她娘的床头,凑近点仔细看了
看,低声道:「别怪我不忙着解你的穴道,如果你再哭啼个不停,不是又十分扫
兴?」

  足足看了半天,阿珠她娘睁着双眼,眸子依然明亮。

  太平想了又想,手先探进被窝摸摸,拨弄了两下,发现这次云夫人竟然和衣
而睡,上下包扎紧密,半天伸不进衣内。

  太平心中狂笑,只要她不哭,凭这种这小手段还能难倒一个淫贼?剥不光你
的衣服,俺发誓从此退出江湖。手指如飞,不等完整剥出一只白羊,小弟弟已经
开始在暗中擡头。这番急不可耐轻解罗裳的过程,竟像比一把抓到光光的身子还
让人兴奋。

  太平没有想到,云夫人更是比他还没有想到,为什么衣扣一粒粒剥开,心里
除了害怕,还多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滋味来。肚兜结带系在身后,淫贼双手环抱去
解,胸口被他一压,她竟然呼吸一停,不,竟然脑子一晕。

  那种晕眩的感觉,只有洞房那晚,云老乌龟也是这样急不可耐冲上来解她肚
兜带子,她才尝过一次。

  短暂的晕眩过去,不觉中胸怀早已经大开,连裤子,也被人褪到了脚腕。

  云夫人双脚落下,太平伸手顺着两条光腿一摸,大腿间湿湿答答淌了满股,
如果不是她全身挺尸一样冰冷僵硬,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些就是女人的淫水。

  太平摸了几把,偷偷把手指伸进云夫人身内打探了几个来回,心中更加徘徊
不定,倘若这不是小便失禁,必是女人的淫水横流。

  爬上阿珠她娘身上去看,云夫人双眼紧闭,想来是小便失禁才对,这不,此
刻人都已经吓死过去了。

  太平暗叫了几声晦气,摔了摔手指,手上汁水淋漓,摔不干净,心中一个生
气,顺势全抹在云夫人胸上,两粒樱桃触手坚挺,怎么又像女人动情?

  淫贼举动怪异,任云夫人闭上双眼怎么去猜,也猜不出他心里的一番挣扎。

  眼角又有些清泪泊泊流出,这回倒不是云夫人又害怕又委屈,却是突然惭愧
了起来,一条如玉的身子只被贼人播弄,淫水就这般汹涌流出,难不成自己骨子
里竟真是了淫妇?羞愧交加中突然身上一片温暖,淫贼本来戏弄乳头正欢,不知
为什么悄然松了手,缓缓扯了被子将她盖上。

  太平抱起双膝坐在一旁,无端端有些发呆。呆了一会,太平低声道:「我稍
坐一会就走,现在帮你解开穴道,你听话不要喊叫,更他娘的不要哭出声音。」

  轻轻连中两指,云夫人气喘匀了,眼睛偷偷睁开了一线,再慢慢完全睁开,
人影离得虽近,他坐着一动不动,好像不用怕他。

  房中静了很久,太平轻声问:「你这会儿是在哭,还是在偷看我?」

  云夫人双眼猛地闭上,感觉眼角有些干涩,这么半天,只顾迷惑却连哭都忘
了。太平凑上前来,悄悄用手去摸,云夫人头在枕上偏到极限无处再躲,淫贼动
作轻柔,摸过了眼角再摸两腮,莫非竟想借此博取好感?

  摸见阿珠她娘没有眼泪,太平忍不住好奇发问:「刚才我在你下面抓到一把
滑水,是女人的淫水还是尿水?」

  云夫人全身一震。女人天生喜爱洁净,尿水污浊断然是说不出口,淫水?如
此下流的问题恐怕只有淫贼才问得出口。感觉淫贼此时就在耳畔淡淡呼吸,暖暖
洋洋,要不要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就此拼他个鱼死网破?

  可惜与恶贼近身搏斗,女人通常只敢去想,甚至才是一想,心里已经偷偷认
输。

  云夫人闭着眼,低声问道:「你是心狠手辣的淫贼,为所欲为早已经是习惯
了吧,问来问去,到底想做什么?」

  太平嘿嘿一笑,「以往我碰见的大多是淫妇,不用我先去用强,她们比我这
淫贼还急。第一次碰见贞烈女人,有些事情觉得好奇而已。」

  云夫人低低道:「现在我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贞烈?今天仍留着这条贱命不
死,也全是被你逼的。」

  太平距离得近,听见云夫人呼吸均匀,心跳也像恢复了正常,一股妇人体味
香甜从被口缓缓透出,裤档不争气跳了两下,小弟弟居然又想偷偷擡头。不过这
小娘皮动不动就哭相当无趣,微微把身子贴近她一点,却不敢就此钻进被窝。

  云夫人低声问道:「你已经坏了我一次,不是说过两不相欠,为什么今晚又
来?」

  太平懒懒道:「没事在院里溜达了一圈,娘的,云老乌龟又在欺负你们家小
六,俺被她淫声浪语叫得心里发慌。本来不想找你,也不知道是跑到谁的房外,
听见里面也有女人在哼哼唧唧,嘴里表弟表弟叫个不停,听得心中一阵麻痒,才
跑这边来看看你。」

  云夫人愣了一下,「那嘴里叫表弟的,也是这院子里的女人?」

  太平忍不住一笑:「当然。云老乌龟这名字没有叫错,嘿嘿,我很开心。」

  云夫人喃喃道:「该是云家的四娘没错,她远房表弟前天过来,跟老爷说想
在镖局里讨个差事。」心中忽然一酸,后院失火,她当大妇的本该拿出威风严厉
惩处,可是自己也遭了淫贼奸淫,这事明天管还是不管?

  太平被老乌龟头顶发绿刺激得开心,手突然轻轻伸进被窝,握住一双满满肥
肥的奶子,手指夹住乳头温柔揉捏,一时淡忘了这小娘皮爱哭。

  云夫人身子颤了几颤,半天忘记了说话,该死淫贼手微微有些泛凉,调弄女
人的手法倒还不俗。

  忽然想起来一件要事,云夫人轻轻抓住在胸前肆虐的贼手,说:「你竟然真
把云家当成是你的后院?想来就来,四处溜达。你……记不记得上次允诺过我什
么?」

  「放过你家阿珠嘛,这个俺当然牢记在心,你当我三好淫贼是假的啊?」太
平见阿珠她娘这次居然不哭了,雄心顿起,贴近过去在她耳垂一咬,舌尖舔了两
下,顺着她的颈窝舔过脸颊,飞快又亲上她的嘴唇。

  她唇瓣被含进了嘴里,被窝里手也不着急在其他地方乱摸,只捉了她的手指
不放,交叉纠缠玩弄了一会,云夫人一口热气松了,银牙一开,两人舌尖碰到了
舌尖,太平这才真正品尝出一丝真正美味来。

  待云夫人猛然惊醒已经晚了半刻,手抽了两抽,见太平捉住坚决不放,不再
徒劳挣扎,羞然顺他牵引摸向自己两腿,触手湿淋淋一片汪洋,再想声明不过是
些尿水,只怕该贼再笨,这回也不能信了。

  太平戏弄上了瘾头,引着云夫人的手,在一条光身子上下摸了一遍,云夫人
浑身滚烫,渐渐苦不堪言,趁太平又来亲嘴,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低声道:
「你还是走吧,天……快要亮了。」

  太平猛然警醒,居然又忘记提前脱了裤子。一只手摸在腰上褪来褪去,可恨
小弟弟挡住道路坚决不让,恋恋不舍,把两手都从云夫人身上撤回,飞快褪到脚
腕,被窝温暖,一钻而入。

  云夫人夹紧双腿,轻声道:「真的只能是最后一次,你先要答应我。」

  太平奇道:「那是为何?这种好事当然抽空就来,俺当真是个无耻淫贼。」

  两只膝盖一顶,云夫人力气弱小,大腿被迫张开,一条淫枪顺缝而入,刺得
她喉咙里轻叫一声,只剩下身子颤了又颤,再不提什么最后一次。

  无耻淫贼大是顽皮,下面胡乱顶进拔出,上面还要含舌亲嘴,一会儿又咬住
耳垂,胡言乱语个不停。

  云夫人只是坚决吐了他的舌头,咬紧牙不再跟他说话,轻轻闭了两眼,尽由
淫贼一个人肆意轻狂。他唇舌灵活轻佻,腰腹大腿光滑,小弟灵佻可喜,体力充
沛难当。这次贼天色将明才走,小贼走后,枕边没有眼泪,留了丝丝汗香。

  「他走了」

  案头纱灯明亮。

  西门太平第三次抱住云夫人,与上一回只隔了一夜。没想到这一次阿珠她娘
坐在太平腿上,背向太平,任他解衣褪裙,剥光褪净,竟然十分听话顺从。

  太平双手环过她的腰,抓了涨涨鼓鼓的两只蜜桃揉来捏去,腿上的娇躯柔弱
绵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沉重。把玩了一会,忽然想跟她亲个嘴,将她的身子扳
转过来一半,一眼看见雪白胸脯上两颗葡萄颜色鲜艳,忍不住张嘴先尝了一颗。

  「真没想到,三十出头了,你这身子保养得倒像刚出闺的小媳妇。老乌龟是
不是很少碰你,为什么本贼三摸两咬,两个樱桃硬得就像要炸开?」

  「你……究竟是谁?」云夫人闭着眼,轻轻按住太平的头不让他继续乱动,
声音颤颤,却不像又在害怕。

  「俺是淫贼。」太平嘴上得过了甜头,一只手空闲出来,摸过大腿,并起两
根手指去钻她下身的肉洞。

  云夫人狠狠一掐,太平手背一疼,差点大叫出来。

  云夫人轻轻道:「白天我特意询问过六娘,她对天鸣了毒誓,在嫁来云家之
前,绝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人。」

  太平淡淡道:「那俺更是彻底的淫贼,就是偶然看上了你,专程来偷你这口
香。」

  云夫人半天不语,捉来捉去捉不住太平的手,默许他狡猾摸进腿缝,不小心
碰到身上的痒肉,全身震了一下,大腿猛的夹紧,低声哀求道:「今晚家里真的
多事,你摸摸就好,其他……就不要再逼我,好吗?」

  太平嘿嘿一阵乱笑道:「俺好歹是个淫贼,你说不做就不做?俺的面子往哪
放?」

  手上轻狂,并了两根手指插进她的腿根,入口顺滑,悄然至底。

  云夫人轻喘了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双手举过肩膀捧住太平的脸庞,大腿紧
紧松松很久一阵,低声道:「第一次你是淫贼,第二次你是淫贼,三次……如果
你只想做个淫贼,就不该再来找我。」

  洞口猛然一缩,紧得太平连手指抽出、探进也有些缓慢,连连用力多捅了两
下,淫水流得更多,云夫人下身肉洞缩得却更紧,直像婴儿的小口捉了奶头,一
股股吸力源源而来,太平惊奇道:「这是件什么妙事?」

  云夫人脸色绯红:「亏你还是淫贼,这都不懂?」

  太平道:「以前……俺都是采些鲜花嫩草,一个个不是怕羞就是怕疼,真的
不懂,说来听听?」

  云夫人闭口不说,大开了双股骑在太平腿上,屁股轻轻扭动,洞口吞了太平
两根手指张张驰弛,又有一种奇趣。弄得太平心里发慌,想抽出手指这就快点脱
掉裤子,一时又有点不舍得。

  云夫人双眼依然紧闭,怅然轻叹了一声:「鲜花嫩草,男人不是都爱鲜花嫩
草?云似海另外几房小妾,个个都比我年轻,你为什么偏要找我?」

  太平嘿嘿乱笑:「都是些小淫妇罢了,本贼见多识广,难道会稀罕她们?」

  云夫人喃喃问:「依你今天看我,是不是个淫妇?」

  太平道:「怎么会?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如果你肯拿这
本事去哄云老乌龟,难道他还有心情天天泡在小五小六那边?」

  云夫人道:「自己的男人,怎么没拿出来哄过?吃多几次也就厌了。不过最
近这些年,即使他晚上来我这里,房事也是随便应付过就算,我怎么会有心情再
百般讨好?」

  太平愣了愣:「你……这是在讨好我?」

  云夫人半天没有说话。太平正要再开口追问,一滴眼泪滑过面具滚落在下巴
上,才知道她又偷偷哭了出来。

  太平手飞快缩了回来,心中尴尬,竟连云夫人也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妥,垂手
在太平裤裆上一碰,小弟弟垂头丧气,哪里还像个淫贼?

  「碰见女人一哭,它就变成这样?」云夫人身子软软地贴过来一些,一只手
搭上太平肩头,眼睛惊奇睁开,眨也不眨与太平静静相视。

  太平嘴硬,想不承认,此刻真相抓在人家另一只手中,却无论如何也赖不掉
了。

  云夫人脸色一红,悄悄松了下面那只手,低声道:「还说是淫贼?女人被强
迫时会有不哭出眼泪的?」

  「怎么会没有?」太平勃然大怒,顿时想起遥远的动儿……她娘。

  云夫人久久不语,手摸上太平的下巴,滑来滑去不肯停手,害得太平一阵心
惊肉跳,仗着面具制作精良,不是随便一碰就会散落,但如果察觉出云夫人强行
摘取的意图明显,扔下这光屁股女人掉头就跑,他已经做好了一万个准备。

  云夫人轻轻问:「你是谁?今年多大年纪?」

  她眼神迷离羞涩,飞快贴在太平唇上一亲,觉出自己嘴角有泪微微发碱,只
亲了一下连忙撤开,害怕惹得小贼又烦。忍不住却冲他一笑,「你这样的男人,
还想做淫贼?」

  太平两眼放光,两个人目光交流,渐渐没有了尴尬,嘴一点点凑近,又想再
轻轻亲在一起,房门忽然扣响,有丫环站在门外轻声呼唤:「小姐那边妆已经画
好了,喜娘们请大奶奶去看上一眼,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云夫人猛地一惊,轻轻挣脱太平的环拥,静了静心神,说道:「你先在楼下
等我,我这就过去。」

  转眼看看太平,太平嘴角一动,微微在笑。云夫人喃喃道:「我……真的要
走了!」

  太平双手一抱,重重把云夫人搂在怀中,亲来亲去,终于弄得她花容失色,
满脸脂粉乱作一团,不细细补妆一番,断然无法出去见人。

  捧着她的脸最后亲了一口,「本贼也只好先走,记住,俺什么时候都想来就
来,别再费劲去插那几扇窗户。」

  云夫人望了太平一会,低声道:「别再说想来就来,只说定日子,什么时候
会来。」

  太平思索片刻,说:「三天后我再来,最近三天,俺都很忙。」

  云夫人身子一颤,三天之期现在对她,是短还是太长?只是今天一个白天,
她的心已经像乱了整整一季。

  窗畔风声吹过,淫贼悄然又去。


                第四章

  「盛妆」

  百般收拾过,已经是三更。天一亮花轿就会到,彭郎骑马来,身披大红袍。

  已经是浓妆待嫁,铜镜里那张隐隐竟有些陌生的容颜,像离自己那样遥远,
陌然对望中那个盛装女子,难道真的是阿珠吗?阿珠轻声道:「你们全都下去歇
一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喜娘轻声道:「已经让人去请大奶奶过来,小姐……」

  阿珠加重了些声音,「全都给我下去,再敢有一个人赖着不走,我立刻把这
整副妆容给毁了。小红,你守在门口,娘如果过来,告诉她四更之前,我谁都不
见。」

  众人慢慢退去,小红想了又想,突然哭出了声音:「小姐,我不敢走。」

  阿珠问:「为什么不敢?我只是心烦想安静一会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想
死,如果我阿珠有去死的勇气,绝不会故意拖到今天。」

  小红仍不走,阿珠怒声问:「你真想逼我?」

  小红摇摇头,鼓起勇气颤声问:「小姐,你告诉我,是……是不是那个人会
来?」

  阿珠轻声道:「你说哪个人?」

  小红低下头不敢看阿珠的眼睛,「最近夜里常来小姐房里的人。奴才不是故
意要偷听,我……真的只是担心小姐。」

  阿珠愣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小红飞快退去,站在门口又问:「小姐别插上房门好不好?我在门口守着,
小姐不发话,我一个人都不放进去。」

  阿珠轻轻笑,「如果是我爹我娘来了,你也能挡得住?我没事,就是等他来
说几句话。」

  「小姐也不要再哭,万一妆弄花掉了……」

  阿珠道:「那个人一来,我就只会开心地笑,你信不信?」忍不住一把推出
了小红,牢牢插上房门。

  辛苦收拾了大半夜的心情,差点给这不懂事的小红丫头全破坏了。阿珠进入
内室,悄悄走近窗口向外观望,一直在担心会来得太早的太平,究竟来了没有?

  屋檐黑影飘动,太平身子一展越窗而下,哈地一声轻笑,「多美的一个新娘
子?这间房里光线太黑,去外厅让我好好看看。」

  阿珠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话轻点。」

  太平问:「我哪次不是很轻很轻,这么多次,难道被谁发现过?」

  阿珠默默无语。轻手轻脚走去了外厅,阿珠缓缓转了个圈,满头珠翠叮叮轻
响,对太平婉然一笑,「是彭天霸的阿珠娘子漂亮,还是你的动儿娘子漂亮?」

  太平嘿嘿笑,「阿珠今天最最漂亮,再转个圈让咱看看。」

  阿珠轻轻笑,「就当我没问过,如果阿珠有你的……你为什么带这样一幅怪
面具,突然在灯光下看见,怪吓人的,快脱掉它。」

  当着阿珠太平当然不怕,手放在脑后解开结带,露出嬉皮笑脸的面容。

  阿珠摊开手掌,太平愣了一下,恍悟过来,把面具递过去,阿珠忽然一愣,
「你……嘴上沾了些什么?」

  太平擡手一擦,手背上染得红红白白一片,自然不是粉色就是胭脂,心中忽
然一阵得意,笑嘻嘻问:「你猜?」

  阿珠却不肯猜,拿着面具放在鼻端一闻,重重摔去了地上,冷冷地道:「好
脏。西门大少,你已经有世上最好的动儿姑娘,为什么还到处拈花惹草?」

  太平挠了挠头,「动儿她不在啊!」

  阿珠轻声问,「等她在你身边了,你还会不会这样?」

  太平再挠挠头,「世上的男人都这样吧?我家动儿娘子胸襟博大,偶尔溜出
去偷口香吃,她一定不会生气的。」

  阿珠轻轻一哼。那石动儿真就没有了暇疵?心口忽然一疼,如果是自己嫁给
了太平,他想出去偷吃,自己会不会容他?心口跟着又是一疼,不愿继续再想,
脑海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原来自己也会答应。

  看见阿珠的神色突然变换了一瞬,厚重的脂粉,在短短一瞬,却没能盖住她
眼眸间突然透出的苍白。太平看得发愣,轻轻问:「阿珠,你……怎么了?」

  阿珠努力一笑:「世上的男人都这样?彭天霸呢,他有什么花花心事?」

  太平轻叫了一声,「谁见过还没过门就开始管起相公的女人?嘿嘿,那臭小
子最近老实得很,所有心事都放在早点娶回你温柔美丽小阿珠。」

  阿珠轻声问:「原来是最近老实。」

  太平信誓旦旦道:「彭大头向来老实!」郑重其事竖起手掌,眼睛一眨一眨
逗着阿珠,被她眼中刚才一闪即逝的苍白吓到,只想哄她真的一笑。

  阿珠笑了:「云珠胸襟也大度得很,西门,你信不信,嫁给他第一晚,我就
要把陪嫁去的漂亮小丫头送给他,那丫头现在就守在门口,要不要叫进来给你看
看?」

  她忽然笑得灿烂无比,太平想不信,心里却已经信了。

  「交杯」

  阿珠轻声叫,「西门!」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在夜风在呓语,太平几乎怀疑,她是不是真开口
叫过自己的名字。阿珠又叫,「西门!」

  太平点点头,阿珠笑了,「西门……太平!」

  她一声比一声叫他的名字更轻。

  当太平在她身上凝聚了所有的目光,却一声比一声听得更明白。

  「太平,我好想痛快喝一杯酒。我真怕你说来不来,竟让我一个人喝醉。你
来了,可真好。」

  她早已备好了酒,只等他来。酒是女儿红,盛情小阿珠。

  三尺之遥不算远。远不远,谁知道?

  阿珠轻声问:「为什么你不敢跟我走得近点?」

  「明天你要嫁人,今晚却想喝醉,哈!」

  「谁说阿珠明天才嫁?」这丫头分明疯了,两眼含春近乎发情,「今晚,我
就要把自己先嫁了,西门,你要陪我交杯。」

  「要……过家家吗?」太平嘻嘻笑。

  「不过家家,难道你还敢带了阿珠私奔?快,再晚俺爹俺娘就要来了。」

  「也不用拜拜天地爹娘啥的?」太平又笑。

  「老天不爱我,爹娘不疼我,拜他们有什么用?第一杯酒,阿珠先喝。」

  第二杯酒,「你不喝我喝。」

  第三杯酒,「咱俩一起喝,你若敢耍赖,老天五雷轰顶劈了你!」

  太平嘿嘿笑:「阿珠,俺喝了才怕会五雷轰顶。」

  「近来点,再近点,还近点……」已经不能再近,酒杯一举,两手相搀。

  
  「西门,请用心好好看看我,要记住阿珠今晚的样子。」

  「你脸上没擦干净,偷吃不擦嘴,不是好男人。」阿珠轻举着杯,迟迟却不
饮尽,擡了另一只手,去擦太平的嘴角。

  太平不动,两只手臂缠绕,一动酒就要洒。

  「别擦。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香?」

  阿珠道:「我不管,永远轮不到该我管。」

  太平嘿嘿笑道:「别全给擦了,我要留着给彭天霸看。」

  阿珠道:「给他看,不如让我也印上一口。」

  她还真要印,一点一点踮起了脚尖,含情脉脉努起了红唇。太平手一晃,酒
终于洒出了一半,这交杯只是游戏,俩小孩子过家家,谁都当不得真。太平叫:
「停!你再亲过来,俺就要跑了。」

  双唇只相距一寸,这一寸已是天涯。

  故人赏我趣,挈酒相与至。

  两人都剩下半杯残酒,太平抢着一饮而尽,阿珠迟了半步,急酒呛住喉咙,
剧烈咳了两声,憋得眼中泪光盈盈。

  「心机重」

  房门被急急扣响,门外小红压低了声音:「小姐,老爷要上来了。」

  楼梯咚咚,阿珠望向太平向内室飘了个眼色,太平轻轻后退,一眼看见门口
不远被阿珠刚才丢落的面具,正想要去抢,阿珠快脚一踢面具飞进妆台下面,门
闩轻响,太平只得一步退进内室。

  云似海重重踏上二楼,在门口就怒气冲冲问:「大奶奶呢?在不在这里?」

  楼下云夫人高声应道:「来了!」

  阿珠退了两步,去妆台前坐下,眼角看见太平那张面具依稀露出了一线,偷
偷想用脚尖多踢进去些,铜镜中爹娘出现,已经双双站在身后。

  阿珠对着镜子用力展开笑颜:「爹,娘,看今天的阿珠漂不漂亮?」

  云夫人凑近了细细端详。

  云似海不置可否,转头喝向门口的小红:「你也下去,告诉她们没有我叫,
任何人不准踏上二楼一步。」

  他胸口像压抑了太多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一掌拍向妆台,轰然一响,木制
的台面掌印深陷,不是做工精良,只怕整张妆台当场就会散架。

  妆台水粉胭脂乱跳,一罐玫瑰腮红滚落台下,啪地一响,碎开了一片红尘。

  云似海气喘如牛,重重又哼了一声。

  云夫人也轻轻一哼,「老爷好大的怨气。」

  云似海怒声道:「娘的,那小王八蛋……」一眼看见旁边半坛残酒,捧了起
来,咕咚咕咚一阵狂饮,「那小王八蛋……」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夫人和阿珠两个,暂态全身都是一抖。

  阿珠绷紧了脸:「爹好大的脾气。」

  云似海长吐了一口粗气,「阿珠,彭天霸那小王八蛋骗我,送过来那本刀谱
是假的。」

  「女儿轻」

  彭天霸?

  母女两张粉脸同一样表情。阿珠脸转向铜镜,伸出指尖轻轻梳理着眉梢,云
夫人脸贴在阿珠鬓旁仔细观望,轻声夸妆容大好。

  云似海愣了愣:「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云夫人冷冷一笑,「女儿嫁是你要嫁,选夫婿是你来选,刀谱送来那天你兴
高采烈,怎么没发现有假?」

  阿珠淡淡道:「我一直觉得彭天霸猪头猪脑,没想到竟还有这种聪明,把爹
这样精明的人都给骗过了。这样看来日后真的不可限量,嫁他还不算太委屈了女
儿。」

  云似海气为之一结,「阿珠……」

  阿珠问:「爹是想要悔婚吗?现在还来得及,等彭家花轿一到,你就再拦也
拦不住,女儿就是彭家的人了。」

  云似海憋气良久,面红耳赤道:「阿珠,爹想求你件事。」

  阿珠轻声问:「求我?」

  云似海叹了口气,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听见云夫人问道,「那刀谱你
整整翻看了一天,不是断定真本无疑?」

  云似海道:「我曾与彭伏虎交过手,对彭家刀法自然有些相熟,加上送来的
那本刀谱册页年代久远,怎么看都像真的。可今天从苏州过来那位用刀的大家,
他过目之后却说这绝不是那天楼外楼上,彭小儿使过的路数。」

  云夫人心中有些悲凉,「老爷,你今年快四十岁了,一本刀谱真还是假,真
的还那么重要吗?」

  云似海说道:「阿珠不清楚这么多年云家背后靠什么撑着,难道夫人也不明
白,这刀谱是谁想要?」

  云夫人道:「他们想要,怎么不拿自己家女儿去换?」

  三个人很久都不再说话,阿珠对着镜子摆弄耳垂的珠串,手忽然一颤,珠串
从中间断落,碎珠打在妆台上,砸出了几声脆响,房中寂静,格外刺耳。

  阿珠轻声问:「爹,哪怕为了别人想要的东西,你都忍心卖我?」

  云似海浑身一颤。

  阿珠轻声道:「我是爹娘生养大的,从小就知道为人子女应该孝敬父母,自
己的家人受了委屈,女儿不管有多么不甘心总值得隐忍。可是为别人也要牺牲,
心里就有些想不明白了,想请爹爹指点。」

  云似海久久才道:「彭天霸刀法精湛,比那西门家那纨绔小子不知道强了多
少倍,何况……你那天没听见他说,竟要你去做妾?」

  一旁的云夫人轻轻道:「男人妻妾成群才不虚一生,老爷娶的那几个小妾,
哪一个不被老爷疼着惯着?」

  阿珠淡然一笑,「爹,就是你刚才那句金玉良言,彭郎刀法精湛才配得上女
儿。我嫁了他就是彭家的人,发誓从此本本分分在彭家相夫教子,爹想要什么自
己去拿,别逼阿珠做不守妇道的女人,我想爹心里也能明白,从此彭家才是女儿
的终身。」

  楼外更鼓响,四更天将明。

  阿珠道:「娘,帮我重新挑一串好看点的耳珠,以后再想问娘讨要,外人要
笑女儿尽占娘家的便宜了。」

  「交情薄」

  四更天未明,夜色还罩着,彭家后院墙头上坐着人,彭天霸。

  太平没上墙头,先闻到了酒香。彭天霸怀中也有酒,香气也扑鼻,没人陪着
他,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喝。

  「臭小子从哪回来?」

  「哈哈你猜?」

  「杭州城这么大,我能猜得出就不会一个人喝闷酒,干脆跑去找你,坏了你
的好事。」

  太平抢过彭天霸手中的酒坛,痛快饮了几大口,说:「娘的,捧着坛子才算
喝酒,快跟我走,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

  他脸上有脂粉,唇上有残红,在彭天霸房里腆着脸晃了半天,嘿嘿笑着道:
「猜猜是谁的?」

  彭天霸道:「总不会是阿珠的。如果真是,你就死定了。」

  太平嬉皮笑脸问:「为了个女人,你想要杀我?」

  彭天霸道:「你故事最好编得像一点,能骗得我深信你没跑去占阿珠便宜,
不然,淫贼无耻人人得而诛之,只看最后是你的轻功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厉害,杀
是肯定要杀一场。」

  太平道:「没错,俺脸上沾的就是你家漂亮阿珠的胭脂口红,迷而奸之,奸
了又奸。」

  太平问,「你怎么不来杀?」

  彭天霸反问道:「你是陪我披红挂彩准备迎亲,还是去小妹房里抽空先躺上
一会?奸了又奸折腾一夜,你累不累?」

  太平咦了一声:「这样就算了?」

  彭天霸懒懒道:「你轻功厉害些,老彭追不上,我认输了。」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0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五章

  「温柔彭小妹」

  彭小妹被窝里凉着,彭家忙着满园张灯结彩,她一夜都没睡。

  也看见西门太平脸上的狼藉残痕,小妹却不问,「太平哥,要不要打盆温水
给你洗脸?」

  太平道:「不洗,我要整整带足三天,在你哥面前晃个够。」

  小妹好奇怪地问:「这回又是谁的?」

  太平嘿嘿淫笑:「小阿珠她娘。」

  小妹惊了一下,「嫂子?」

  太平道:「你嫂子他娘!被窝好冷,快躺进来给我暖暖。」

  小妹低声求道:「哥疯起来就没个尽头,迎亲的队伍很快就要出门,等他们
人走了,我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太平道:「那就先不跟你疯,哥只是抱抱就好。」

  小妹吹了灯,钻进被窝,顺着太平先跟他亲了个嘴,想起他嘴唇上的点点残
红,忍不住有些想笑。

  太平忽然想起手指上还沾了些东西,也举着给小妹去闻,小妹嗅了两口,嗅
出一丝怪怪的味道,躲了一下:「也就是你,什么东西都不怕脏。」

  太平轻轻笑,又拿手指拨弄小妹的嘴唇,小妹用力把头埋进太平怀里不愿露
出来,挣扎不过,顺势向下缩走身子,双手剥开太平贴身的亵裤,宁肯捧了一根
顽皮小弟张开小嘴轻吞慢吐,也像深怕被他的手指碰到。

  太平自己放在鼻端闻了闻,「小娘皮身子香得很,哪里脏了?」一时被小妹
亲得高兴,掀起被角吓唬她道:「那里也沾了不少,你怎么不怕?」

  小妹果然被吓到,一口吐了出来,趴在太平身上仔仔细细闻了几回,轻声笑
道:「你骗人,这地方是干净的。」

  太平惊奇道:「竟藏的是条小狗吗?小鼻子咋这么灵?」

  说是不忙着疯,被小妹百般讨好的温柔一亲,两人想不疯上一场,也不可能
了。

  「心乱云双姝」

  下人通报彭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云宅大门外。云似海默默从闺楼上离去,
阿珠望了望云夫人,云夫人望了望阿珠,闺楼中很长一阵安静。

  窗外透进一丝微明,阿珠轻轻道:「女儿就要走了。」

  云夫人点点头:「好好跟人过日子。你爹说那些话……全当他在放屁。」

  楼下喧闹声越来越响,已经再无处可逃,阿珠飞快弯下身子,从妆台下抽出
太平留下的那张面具,此刻只有娘在,她看见就看见了,最终自己要带它走。

  面具离开了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张。

  云似海一掌拍上妆台,玫瑰腮红跌碎在地面的一刻,妆台下的露出的一边黑
色,云夫人已经注意到了。望着阿珠神情间一瞬间露出的坚忍,云夫人压住了心
跳,轻轻问:「你拣的是什么?拿来给娘看看。」

  阿珠不说话,想把面具悄悄藏起。云夫人道:「娘只看一眼。」

  抢过面具的手有些颤抖,只用指尖一扫,云夫人已经摸到边缘沾上的一丝暗
红,「他是谁?」声音也有些颤了。

  阿珠摇摇头,只伸手要强行拿回东西。云夫人紧抓了不放:「他有没有对你
……?」

  阿珠轻声道:「娘,这人只是朋友,不是我的情郎。女儿要走了,请娘把东
西还我。」

  请阿珠上轿的喜娘已经站到了门口,云夫人手悄悄松了面具,凑近阿珠耳边
低语:「告诉娘他是谁?」

  阿珠低问:「还重要吗?」

  两人身体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相隔得如此接近,阿珠环手在云夫人腰上最后用
力一抱:「娘身上闻起来仍是这么香。」

  云夫人呼吸一滞,急忙退了半步,阿珠随喜娘走到了门口,忽然回过头,微
皱起眉头轻声叫:「娘?」

  母女俩目光交缠,久久相视无言。

  很久,阿珠道:「他……是我相公的朋友!」

  「贴身小灵奴」

  已经过了中午。太平仍躺在里间卧房里,睡得很香甜。

  两个小姑娘在卧房外的小厅低声交头接耳,一个是白净可喜彭小妹,一个是
黑得发亮小灵奴。灵奴平日不怎么让外人见到,因为肤色有些异于常人,她始终
比别人还害羞,和小妹却是要好的朋友。

  接亲的队伍绕着杭州城整整转了一圈,大约在一个时辰前才回到了彭家,此
刻外面人声喧哗,彭家正院的厅堂内高朋满座,酒菜正如水送上,酒令声猜拳声
接连不断响起。

  灵奴打了个哈欠,咪起眼睛像有点疲倦。被灵奴懒洋洋的小模样勾引,小妹
忍不住也觉得犯困,轻轻伸了个懒腰,「昨夜你也没睡好?」

  灵奴笑笑,却不回答。

  小妹悄声问:「太平哥已经睡了一上午,要不,把他撵起来去喝几杯喜酒,
我们俩躺床上小睡一会?」

  两人轻手轻脚进去了卧房,小妹小心翼翼贴近床头,看见太平嘴角挂了丝口
水睡得正香,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推醒他,转头看看灵奴,灵奴轻声道,「还是
别急着叫他,我们两个挤在床角歇一会就好。」

  轻手轻脚爬上木床,两条纤细身子靠紧了内墙,小妹一手环过灵奴的腰肢,
另一只手拈起灵奴柔长均匀的手指慢慢揉捏:「灵儿就像块墨玉雕出来的,全身
上下的骨头却真软,在那什么波斯国,像你这样的灵物也不多吧?」

  灵奴长长的睫毛一闪:「我只隐隐约约记得,娘是比我还要黑的肤色。我年
纪还很小的时候就被从那边带过来送给了老爷,老爷再送给了小姐。波斯国其实
什么样的,就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

  忽然看见太平贴身的亵裤露在床尾,小妹脸色微微有些羞红,用脚尖踢了偷
偷塞进被角,灵奴却又望见太平脸上的残红,轻声道,「爷最近真是累坏了,脸
也顾不上不洗。」

  小妹凑在灵奴耳边:「是他自己不肯洗。你猜……」想起太平不让自己到处
乱讲,停口不再继续说下去,憋不住又想偷笑。

  灵奴道:「是云夫人,我知道的。」

  小妹有些惊奇:「他也跟你讲了?」

  灵奴摇摇头,道:「少爷向来胆大妄为,夜里一个人出去乱跑,万一出点什
么事,我这小奴才可赔不起。」

  小妹喃喃问:「他就忍心让你整夜跟着冷着?」

  灵奴轻声道:「少爷也不知道,我是偷偷跟的。」把脸贴上小妹软软的胸口
上,又轻轻打了个呵欠。

  小妹把灵奴在怀里搂紧了一点,理了理她耳垂边几根乱发。」他心里疼你的
狠,给他知道了,一定会不舍得。」

  灵奴悄声道:「你别告诉少爷。他有些事情担心我会偷偷告诉小姐听,不想
被我这做奴才的跟得太紧。」

  「你家小姐……一定很美吧?我没见过他这样挂念过哪个人。」

  「嗯!」灵奴身子动了动,「彭姐姐你也很美。」

  小妹在灵奴鼻尖捏了一下,道:「我?只怕连小灵儿都比不上呢。想想你这
死丫头真够狠心,怎么不偷偷让他一次?早一天捉到你,我们两个也好早点一块
陪他。」

  灵奴不说话。小妹轻声问,「困了?」灵奴道:「在爷的心里,我只是一只
小猫小狗的重量吧,有什么资格跟姐姐一起陪他。」

  小妹轻笑,「那咱俩差不多,早上他还说过我是一条小狗。」

  灵奴轻声道:「姐姐跟我是不一样的。爷对你那样说是在跟你戏耍调笑,我
就真的不过是只小猫小鸡。」

  小妹哼了一声,「要不要我们叫他起来当面问过?」

  灵奴双手用力搂她,脸贴在她胸口更紧,身子也有些发颤。热热的呼吸一点
点透过小妹的衣衫,烫得小妹心底偷偷一软,手停在她脸上婆娑了很久。

  小妹低声道:「我从小就认识他,灵儿,谁真心对他好,他一直都知道。」

  灵奴不说话,眼睛轻轻闭着,像是睡着了。

  「竟然饿了」

  太平睁开眼睛已是下午,看见小妹和灵奴并肩靠在床的另一头双双沉睡,大
是惊奇,拿脚尖去踢了两下,灵奴先醒一跃而起,带得小妹发出一声轻叫。太平
开口问:「灵儿什么时候来了?」

  灵奴道:「昨夜没见少爷回家,奴才担心爷大意忘记没有合适衣服替换,特
意拿了衣服给少爷送来。」

  一场痛快酣睡之后,太平只觉得胯下小弟勃勃欲动,见灵奴慌着想跳下床去
穿鞋,一把扯她倒在了床头,「灵儿真乖,让爷好好亲亲。」

  灵奴的小嘴肉嘟嘟甜软无比,平常在家太平起床时总要伺机亲上几口,今天
虽是在小妹房里,这俩丫头从一见面交情就很好,想亲小妹还是亲灵奴,难道还
要避着谁不成。

  床上木板乱响,灵奴滚来滚去连叫不敢,被太平拿被子一裹翻身压上,只露
了一张玲珑清秀的小脸,无处再逃。太平吞了几口灵奴的香甜口水,小弟弟越发
活泼,不是隔了层棉被,一番胡顶乱撞,怕不刺进了她丝毫挣扎不得的身子里。

  太平光着身子乱晃,小妹看得脸红,悄悄想从床尾溜下床去,却被太平出声
喝住:「哪跑?不知道灵儿现在只能看不能吃吗?还不帮我亲亲下面。」

  小妹哼了一声,「还是动儿姑娘厉害,一句话就能把你管住。」

  太平脸皮向来很厚,淡淡然一笑,「谁说我是怕动儿?我怕灵儿委屈才对,
这死丫头忠心得很,几次腿缝里都被我摸出水来,居然还绝口连说不敢,我怕她
委屈得太狠会哭,才饶了她一回又是一回。」

  灵奴在太平身下一颤,太平顽心大起,教唆小妹道:「不信你现在摸摸看,
灵儿下面是不是又在出水?」

  小妹听太平说得好玩,真的掀起被角伸手去摸,吓得灵奴身子乱扭,一阵惊
叫,无奈身上太平压得沉重,终于不敌二人合力,被小妹剥开裤子,用手指勾动
两片肉瓣,沾了几丝晶亮的水色出来。

  太平双眼放光,让小妹喂进自己口里,吮舔干净,连喊小妹再摸,竟俯身又
去狂亲灵奴小嘴。灵奴挣扎不过,被亲得呼吸发烫,身子一软双眼一合,小妹惊
奇叫了一声,「哥,这一把摸出来更多。」

  顽皮之下,拿出太平平常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指尖沾匀滑水,贴着两片软
软花瓣轻柔滑动,触手柔软娇嫩,不知不觉股缝里一热,自己也像涌出了一些淫
水。

  灵奴全身颤抖,低声哀求道:「你们再不放我,奴才真要哭了。」

  太平哈哈轻笑,最后亲了灵奴一口,翻身滚落,仰面躺好让小妹来亲。小妹
拈起一根威猛小弟先用手套弄了几下,触感湿滑令太平想起灵奴腿缝的美味,心
中微微一荡,轻轻笑道:「灵儿,爷等不及想要吃你,今天干脆把脚上的钱串解
了吧?」

  灵奴脸红心跳缩在棉被下面飞快套好裤子,身子一滚,迅速逃脱。

  小妹轻轻一笑,「灵儿妹子嘴上不肯开口,心里巴不得哥能说话算数,等这
么辛苦,我都替她急了。」

  听得太平小弟勃然一跳。

  小妹抿嘴一笑:「跳来跳去这么顽皮,哥一天都没吃过东西,这会儿肚子饿
不饿?」

  先吃小妹还是吃饭?腹中忽然咕噜一响,太平这才觉得饥饿难忍。


                第六章

  「还君明珠」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绕开山坡疾驰。宽阔草地势如狮扑鹰冲万钧雷霆,狭窄密
林腾挪轻巧又像两只蜜蜂蝴蝶,身影分分合合间,始终没撇开最远三尺之遥。

  西门太平并没有解去脚上的钱串,而是又多加了两枚上去。数尺之外婉娈的
小灵奴身子越诱人,他的轻功才可能越是超群。

  灵奴力尽竭时,半截香灰恰好寸断,太平一步飞冲而来,手掌挥去,重重拍
上了灵奴的屁股。

  两人身影追得最近一刻,仅隔了一寸衣角余香。

  这一寸已不是天涯,太平慢慢喘匀了呼吸,张开双臂向灵奴抱去:「小爷保
证,三天之内一定要吃到你。」

  这次灵奴躲也没躲,软软让他抱着身子,让他不住在嘴上狂亲。贴在他胸口
轻轻道:「爷别听彭姐姐瞎讲,那怕再等三五个月,灵奴也不着急。」

  「死丫头真的不急?」

  灵奴双腿猛地一夹,太平手指嵌进她光滑细嫩的腿缝,软软的唇瓣之间又有
些悄悄出水。灵奴低声娇喘,「爷在两个月前就能吃了灵奴。既然不肯自有爷的
道理,奴才拼尽全力逃得越久,越对得起爷在心里疼我。」

  太平问:「你知道我心里疼你?」

  灵奴轻轻低下头,道:「下午彭姐姐对我说起,谁真心对爷好,爷一直都知
道。」

  太平把她重重一抱。

  马车向城中返行,太平吩咐驾车的守财不妨再走慢一点,因此车轮滚动,一
路行得舒舒缓缓。

  灵奴细心剥了颗金橘,轻柔撕开,一瓣瓣喂进太平嘴里,太平偏要她用嘴来
喂,更多是在偷吃她的唇瓣。灵奴怕他吃得顽性又起,会更加过分调戏,借着一
颗金橘慢慢喂完,想拿些话引开他的注意。

  灵奴轻声道:「其实阿珠姑娘……」忽然说不下去,把小嘴悄悄闭上。

  太平双手抱头半躺在宽敞的车厢软铺,微微笑道:「怎么不把话说完?」

  灵奴喃喃道:「也许……只是奴才多嘴。」

  太平道:「你是爷贴身又贴心的灵儿,任何话都算不上多嘴,想说什么尽管
说个痛快。」

  灵奴羞然一笑,「其实阿珠姑娘心里对爷同样牵挂得很。爷并不是守本分的
一个人,为什么能偷阿珠她娘,却不一并也偷了她?这种事爷只要自己不到处乱
说,阿珠姑娘一定不会乱说的。」

  太平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小妹讲给你听的?」不想再多问,对灵奴懒洋
洋一笑,「这种事你又怎么会懂?如果能偷阿珠,何必去偷她娘?」

  灵奴摇摇头,「半个月前,少爷一个人悄悄穿了夜行衣出去,奴才在家里放
不下心,出去找了一趟,见爷不在彭姐姐那,就试着追到了云宅……爷你说不能
偷阿珠,是因为心里在想着彭少爷对吧?」

  太平在灵奴鼻尖上捏了一把:「彭大头对我很好,灵儿不是也说,谁真心对
我好,我一直都知道!」

  灵奴轻轻吐了下舌头。」爷……可你这样对阿珠,是不是太那个了?」

  太平淡淡的说道:「君子有酒,还君明珠。男人,不是本来就该这么不要脸
的吗?」

  灵奴禁不住噗哧一笑。

  「君子有酒」

  车行粼粼。灵奴轻轻皱起了眉头:「奴才以前没读过多少书,也听不懂君子
啥酒,爷,能不能讲给奴才听听?」

  太平微微眯了双眼。

  那个年纪他们还小,十五岁。

  彭天霸丧父不满一年,每天阴森着脸躲在自家后院练刀,太平在一旁看得心
里发闷,溜去一旁找彭小妹戏耍。小妹十二岁,两团乳房刚开始悄悄鼓起,太平
搂了腰亲了嘴,又好奇想去摸她的胸脯。

  少年心情不懂得啥叫怜惜,彭小妹越是挣扎着不肯,西门太平就越是豺狼虎
豹,把小妹推倒在地解衣露怀,擒着两颗圆圆胀胀的小桃子不管轻重一抓,疼得
小妹哇地放声大哭。如果十二岁也算了个女人,那是太平第一次把女人弄哭。

  他心情极度郁闷,连着几天在烟花柳巷里大摆花酒,不会别的风流手段,就
会死抓着一双双奶子发狠,不及几天,东南西北的烟花大街都知道杭州城里出了
一只变态小色狼,小脸干干净净斯斯文文,一双贼爪子却拧得人家钻心地疼。

  「哭你娘个头,谁哭出眼泪就没钱打赏。」

  很快,一群贪财如命的老鸨们就看不下去了,这小子分明是借故白玩不想给
钱!

  约好了似地见到太平就满脸堆笑:「西门少爷你财大气粗,可俺这间院子太
小,只怕侍候不下,您能不能去其它院子转转。」

  丧父之后彭天霸第一次主动跟太平搭讪,「臭小子,晚上一起出去喝酒?」

  不是去喝花酒,夜里小吃巷一坐,花生米,腌黄瓜,酸菜条。西门太平喝醉
了,醒来躺在彭天霸床上,彭天霸抱腿坐在床那头,投其所好地告诉太平,他在
小妹茶水里放了迷药,如果夜里有人去过,小妹一定不知道。

  太平问:「为什么?」

  彭天霸嘴一撇,「现在人都已经迷倒了,你不去俺去。」

  太平飞快冲去。

  从小妹房里出来天色已将明,彭天霸仍在练刀,太平心情大好,拦着彭天霸
非要好好聊一会儿天:「为什么竟然拿你妹子宴客?」

  彭天霸说道:「幡幡瓠叶,采之烹之,什么什么……酢言尝之。中间一句忘
了。」

  「君子有酒!」

  《诗经》的这首《瓠叶》,西门太平虽然依稀记得,却连他自己也不是读得
十分懂。

  「彭家秘辛」

  垂帘外天色悄然暗了下来,太平撩帘去看,远方杭州城廓渐渐在望。

  灵奴听得入神,很久才喃喃道:「彭少爷献的酒就是小妹姐姐?拿彭姐姐换
阿珠姑娘,只怕十个也换得。」她跟小妹交情很好,话里话外透着偏袒。

  太平道:「难得的还不是小妹,而是彭大头的呵护之心。他不忍心看我憋得
难受,把最心爱的妹子迷倒哄我,我这辈子怎么能忘。」

  灵奴不说话,暗暗心怯了一阵,偷偷望太平一眼,小声叫道:「爷!」

  太平像是倦了,双眼微微闭着,「车里只有咱俩,没甚么不能说的。」

  灵奴轻声道:「前天夜里……」

  太平道:「你又偷偷跟着我出去了是吧?只是夜里风凉,以后你再要跟,自
己记得多加件衣服。我不会怪你,日后动儿要是问起来,你实话都说了吧。」

  灵奴道:「这些小事奴才嘴巴自然会闭得很紧。只是前天夜里,少爷在云夫
人房里很久不出来,我在房顶有点发冷,看见云宅内外还算风平浪静,想去彭姐
姐那里加件衣服,在彭家却看见……看见……」

  太平一跃而起:「你看见什么?」

  灵奴低声道:「奴才进姐姐屋里一看,小妹姐姐人事不省呼吸中透着迷香,
也不知道是……谁给迷倒了。」

  太平顿时破口大骂:「他娘的还能有谁?肯定是那小王八蛋。他垂涎自己亲
妹子,难道还是一天两天?我操他……」心中忽然一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剩下
的话再也骂不出口,仰面躺倒在铺上,砸得车厢重重一响。

  灵奴见他情急,顿时心口怦怦乱跳,却不知道这话讲了,做得对还是不对。

  等了半天,见太平躺着一动不动,灵奴轻声求道:「爷,您消消气。我仔细
看过,小妹姐姐全身衣服整齐得很,不像被坏人淫过。」

  太平起身骂道:「你这死丫头,还敢说淫……淫……彭天霸,老子这跟你没
完。」

  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灵儿你真看仔细了?小妹真的全身衣服整齐?」

  灵奴连连点头:「奴才骗谁也不会欺骗少爷。」

  太平哀嚎一声,又一次重重躺倒。」娘的,说不定你赶去晚了,怎么知道是
不是被人重新穿好?」

  灵奴道:「这点眼力相信奴才还有,被别人重新套上的衣服,和睡前自己穿
好的衣服,两种情况大有不同。」

  太平惊蛇一样在铺上滚来滚去,有气无力叫道:「灵儿上来,让爷抱抱,这
会儿俺一颗心就像他娘的全碎了。」

  抱着灵奴却还是乱滚,嘴里胡乱嚷道:「小妹真的全身整齐吗?」

  灵奴道:「真的整整齐齐,肚兜结带一丝也没坏掉。」

  太平神情痛苦不堪,「她只穿的肚兜睡觉?」

  灵奴道:「还有件贴身的亵裤!」

  太平喃喃问:「乖乖亲亲的灵儿,小妹腿缝里面……你仔细摸过了没有?」

  灵奴飞快道:「奴才偷偷摸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当真一尘不染?」

  「确实一尘不染!」

  西门太平猛地一跃而起,用力把灵奴压在身下,抓着她胸口小小圆圆的奶子
发狠:「他娘的彭天霸,就算他妹子一尘不染,老子也要操他……」

  灵奴乳上一紧被他抓得有些发疼,但见此刻他神情痛苦正濒临发狂,也不忍
心挣扎逃开,细细柔柔轻声问道:「爷是想操他的阿珠解气?」

  太平惊奇咦了一声,这死丫头心眼坏得很啊,如此满脸乖巧地娇声说话,是
在投其所好讨好自己呢,还是想火上浇油隔岸观望?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0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七章

  「洞房凶险」

  流水筵席已经撤下,终于等到宾客散尽,彭家也恢复了夜晚的安静。

  彭天霸人虽然在新房,一颗心却全放在外面。提前已挖好了坑,当然希望听
见有人快点掉进去,每次房外有任何细微动静一响,他的耳朵立刻高高竖起来。

  一双巨大的龙凤红烛燃到近半,最近的这半个时辰,不仅听不见一丝人声,
似乎连风都停了。

  今夜竟如此寂寞。难到连西门太平也不来给自己捣乱了吗?彭天霸心中憋得
发狂,几乎忍不住想冲出新房找找看,那小子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阿珠顶着大红盖头坐在床上,这张床大得让人惊恐,隔着一层朦胧的红光,
彭天霸贴着墙沿鬼鬼祟祟窜来窜去,他在干什么?辛苦顶了一天的罩头,他什么
时候过来挑开?

  心事重重的彭新郎终于走了过来,嘴里喃喃咒骂:「娘的,不再等了。」

  阿珠心里一阵又惊恐又惊奇,不知道他一直在等什么,但是接下来,应该发
生可怕的事了吧?

  果然很可怕。彭天霸放着一旁备得好好的挑杆不用,伸手就把阿珠的盖头扯
了下来。

  「哇!」彭天霸放声大叫。

  「哇什么哇?」

  「咦,听声音还真是俺的阿珠。你为什么带了这样一张面具?」

  阿珠微微擡起脸,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再也忍受不住,呸地一口唾沫吐
了过去,「谁是你的阿珠?你要不要脸啊,从今天起郑重告诉你彭天霸,我云珠
是自己的,无论想什么做什么全跟你无关。」

  新娘子两眼放着寒光,手里握着把剪子,没错,一把冷冰冰光闪闪的锋利剪
子,冲着彭天霸晃来晃去,一连串家传峨眉疯虎剑法,不,正是无门无派母老虎
剪法,如此近距离的毫无征兆突袭而来,彭新郎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被她作势刺
中。

  彭天霸心中大怒。

  本来他心情就不是很好,本来这洞房花烛夜已寂寞难耐,洞房动刀枪大大不
吉利,可恶的云家小娘皮竟敢如此地没教养,不好好教训她一番以后可怎么管?

  疯老虎也好母老虎也好,偏偏姓彭的家传绝技专门伏虎。「中!」

  彭天霸身形不退反进,迎着剪刀利刃猱身冲上,姿态并不见如何地巧妙,居
然毫厘不差已让过利剪疾速滑进阿珠大开的空门,单手挥处,一指点穴正中云新
娘胸口。

  「老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不发威你还真当俺是病猫?」

  阿珠浑身狂颤,想要去拼偏偏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眼睁睁任彭新郎夺走剪
刀,又来解衣松裤。谁知扣子解到一半,阿珠胸口肌肤才是一凉,姓彭的身手敏
捷无比,几步急退而去,耳朵贴紧窗口墙壁聚精会神,半天一言不发。

  房外噗嗵传来一声闷响,彭天霸哈哈一阵狂笑,道:「娘的,小王八蛋果然
中计。」

  跟着却听一声惊慌求救,「王二贤侄,快来拉大叔一把,这坑挖得好深。」

  彭天霸笑声顿时一滞,窗外声音苍老悲凉一时虽听不出是谁,却断然不是那
西门太平。一手推开窗子,从阿珠手里抢来的剪刀狠狠向窗外掷了出去,某可怜
王二惨叫一声,「大叔不好,俺屁股忽然刺痛入骨,这彭家也太歹毒了,洞房之
夜不仅有深坑陷阱,还有凶残暗器。」

  心情极度不爽,彭天霸砰地关上窗子,也不管他外面如何恶言咒骂,闷闷不
乐回到阿珠面前。

  阿珠对房外突然间奇怪呼喊虽然不明所以,但眼下自己的下场似乎更令人担
心,穴道被点无计可施,好在还能够出声喝止:「彭天霸,等等,我有话说。」

  彭天霸冷冷道:「这算请求,还是命令?」

  貌似他这人吃软不吃硬,阿珠心中虽然有万分委屈,却不得不低声道,「就
当是请求好了。」

  彭天霸咦了一声:「我怎么听着不像?以往有人对俺老彭有事相求,不叫声
彭爷就叫彭大爷,如果交情很好,最少也叫声天霸哥。你连名带姓一并叫出,明
明是口服心不服,难道能让俺信了?」

  「彭……爷!」

  彭天霸声色俱厉怒道:「彭家大红花轿把你擡来,你是俺新过门的媳妇,爷
就是爷,为何还要多带个彭字?」

  阿珠泪如雨下,要她开口叫爷,她从来没做好准备,就算紧紧闭上眼睛,也
断然叫不出口。

  彭天霸双手一分,阿珠衣衫崩开,翠绿色肚兜紧裹着鼓鼓的胸脯,肩头胸口
的肌肤被烛光一照,更加显得白腻如雪。

  彭天霸慢慢道:「这么多年俺跟着西门小淫贼学得人品不堪,换了别的女人
这样装可怜一哭,说不定心真就软了。可你已经是彭家的娘子,被自家相公宽衣
解带居然会哭,不是淫妇也成了淫妇,你娘难道没教你做人老婆的道理?」

  「彭天霸,你杀了我吧!」

  「杀也要奸过爽过才杀,总不成彭家祖传刀谱换来的粉粉嫩嫩新媳妇,这么
快就白白就浪费了。」

  他不仅仅刀法精湛,点穴也奇准无比,一招制敌干净果断,今晚是洞房花烛
夜,被他奸还是被他爽,阿珠已经注定没了选择。可是听他说起刀谱,却让可怜
的阿珠怎能甘心?」彭天霸,你拿本假刀谱骗了云家,居然还有脸说?」

  彭天霸扯下阿珠的肚兜,望着一双堆雪积云、峰尖滴红的鲜嫩乳房,正大流
口水,匆忙含了一颗还没来得及仔细尝出滋味,立刻噗地一口吐了出来。

  面具后面阿珠一双偷偷张开的眼睛愤然放光,倒不像在作假说谎。

  彭天霸伸手去扯面具,面具坚韧的一连几把都没能顺利拿下,阿珠被扯得发
疼,眼泪顿时流得更凶。

  「你……说刀谱是假的?」

  房外噗通又是一声闷响,这次的声音离窗子更近,彭天霸等不及阿珠确认刀
谱真假,「娘的难道这回还逮不到你?」狂笑声中,一个健步已再次冲到窗下。

  房外求救声更加悲凉,「王二贤侄,大叔不小心掉进更深一个大坑。」

  某王二大吃一惊,「大叔小心暗器,俺不陪你玩了,您自己保重……」脚步
声慌乱一瘸一拐,竟直越逃越远。

  「听房」

  「凭啥说俺送去的刀谱有假?」彭天霸语气十分不善。

  早知道除了西门太平,还有别人心存不轨,当初,坑里埋得就不止是猪矢马
粪,定要再插些刀枪剑戟才大快人心。

  阿珠被窗外奇怪呼声弄得迷惘,一时间顾不上回答彭天霸凶巴巴的提问,忍
不住好奇问道:「外面乱七八糟什么动静?你鬼鬼祟祟究竟在干什么?」

  彭天霸怒声道:「俺在逮贼!」

  阿珠奇道:「居然有贼?既然是贼怎么不追出去看看?难道彭家如此贫困,
竟不怕贼有什么东西好偷吗?」

  彭天霸听她语气不屑,心中更是勃然大怒。」不错,彭家贫困无比,贼偷也
是偷你。偷了你卖去青楼妓院,每天做新娘,夜夜换新郎,美不死你这云家小娼
妇。」

  阿珠冷冷一哼,「我既然已经嫁到了彭家,日后做娼妇也是彭家的娼妇,你
都不怕,我怕什么?」

  彭天霸一愣。这小娼妇牙尖嘴利,一不小心竟然不敌。

  夜静无声,一对新人四目相望久久都不说话,忽然案前大红喜烛劈啵一响,
一个大大的火团炸开,震得两人心里都是一凉。

  阿珠低声问:「既然心里早拿阿珠当了娼妇,你为什么又铁心要娶?」

  彭天霸一时无言以对。

  阿珠道:「云珠不过是个小娼妇,小贱人,断然配不上彭爷少年英雄前途无
量,请把贵手从俺的脏身子上拿开,今晚弄脏了彭爷,叫俺怎么赔得起?」

  彭天霸涩然一笑,悄然收回一双脏手,「你心里看不起老彭,不用这样拿自
己作践,俺听得难受不要紧,万一被外人听房听见,明天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阿珠忍不住问:「什么听房?」

  彭天霸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洞房花烛之夜,凡是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都可
以借机藏在房外偷听新人说话,凑趣添喜?」

  阿珠突然一惊:「还不快把衣服帮我遮上。」

  彭天霸道:「这一时倒还不必担心,房外陷阱密密重重,我只怕他不来。」

  「他,他是谁?」

  彭天霸有些伤心:「当然是西门小淫贼,除了他,难道别人不来凑趣,我心
里竟会难受?」口中说到难受二字,心里更加难受了几分,喃喃自语,「不来就
是不拿老彭当了朋友,那臭小子为什么不来?俺真的伤了他的心不成?」

  听见西门小淫贼几个字,阿珠心口怦然狂跳,他也可能过来听房?来还是不
来?全身难动更是惶急,「快帮我遮上衣服,你这混蛋听见没有?」

  彭天霸怒道:「说了老彭吃软不吃硬,偏偏不给你遮,惹急了俺把你剥得更
光,难道真怕他看见?」

  阿珠急道:「你不怕我怕。」

  彭天霸大是一奇:「居然是你在说害怕吗?一年多前他就把你剥过精光也没
见你害怕,怎么今天会突然怕了?」

  伤心往事,不堪回首的阿珠泪水狂涌冲乱了厚重脂粉,面具里里外外尽透,
贴在脸上一片湿腻冰凉。」天霸,你如果当我是你的……娘子,就帮我把衣服盖
上。」

  这一声天霸叫的又娇柔又伤心,听得彭天霸心中一软,「是在叫我吗?你再
叫一声?」

  阿珠凄凄凉凉悲泣道:「这房里除了你还有谁在?」

  彭天霸坐上床沿,帮阿珠掩胸盖怀,被一双鼓鼓乳房颤颤碰到脏手,把持不
住,又一把抓上连连揉捏不停。

  阿珠道:「帮我把穴道解了。」

  彭天霸道:「你一上来就舞刀弄剑,谁知道还藏有什么凶险后招,待我仔细
检查一番。」

  死汉子手掌上肌肤纹理粗糙,也不管什么细致章法,只抓着两团浑圆肥软的
乳肉揉来摸去,一下又揪起乳尖惊得人又麻又疼,大言不惭说是做什么检查,根
本是存心耍流氓占女人便宜。

  彭天霸摸足摸够终于没检查出凶器,不曾想贼心不死,一双脏手滑过腰肢娴
熟无比勾上了裤带,竟似要再去脱光阿珠的裤子。

  阿珠腰上原本细软光滑的肌肤战栗起一层细小的颗粒,拚死想要夹紧自己的
双腿抗拒,却一丝一毫也使不出力气,一时悲愤交加,又羞又急,怒声斥道:
「戏弄够了没有,还不帮我解穴?」

  彭天霸义正辞严道:「这时候解穴却怎么可能?俺心中大大地不信,解了穴
你还会如此老实?」

  阿珠无计可施,裤子被他脱到了腿弯,脏手放肆,胡乱揉了几把草丛,直奔
股缝深处两片矫唇。新郎如此不知道怜香惜玉,迫不及待像要直接拿手指强行插
入,阿珠止不住一阵悲伤惊惧,惊惧大于悲伤万倍。

  「混蛋还不住手,快听,外面像是有人。」

  彭天霸嘿嘿轻笑,「你少来骗我……」两只耳朵忽然一竖。一声惨叫贴着窗
沿响起,有人扑通落坑摔了个半死,彭天霸耐心等了很久,连声呼救都没有跟着
发出。

  「外面惨叫声有些变形,阿珠,你心细,有没有听出,是否仍是刚才那位大
叔?」

  屏心静气直等得房中一对新人忍无可忍,彭天霸实在怒不可遏一跃而起,绕
过大床,掀开马桶哗哗啦啦一阵放水,跟着快步窜行到窗边,无良至极,推窗泼
了出去。

  房外窗下很深处这才弱弱发出一阵哀鸣:「天霸贤侄,俺知道你还没睡,快
出来救可怜的大叔一把,俺的腿好像摔断了。」

  彭天霸闷声道:「小侄早已经脱得精光,外面夜风甚凉,不管坑里是哪位大
叔人品如此坚韧不拔,还请自己多多保重。」

  阿珠心地善良实在是听不下去,轻声怪道:「既然是邻里乡亲,你明知道夜
里风凉,见死不救于心何忍?」

  彭天霸木然呆立良久,在屋里转来转去,翻找出一根长长木棍。阿珠心里一
惊:「难道你还想落井下石,竟要把人乱棍打死吗?」

  彭天霸厉声反问道:「屎尿淋漓用手拉他,等老彭救完人回来,你还肯不肯
让俺再碰你一下?」

  阿珠半天做不得声,这家伙在新房中事先藏好了长棍,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
层。

  死大头表面憨厚,背地里实在是狡猾无比,如此防不胜防,还要不要再防?


                第八章

  「再举杯」

  静夜中啪地一声轻响,案头的喜烛已经燃过了大半。

  西门太平终是不来。

  明明是自己的洞房,因为别人不来竟然洞得了无生趣,彭天霸心中的苦闷,
阿珠新嫁来第一天,当然不可能全懂。她只看见彭新郎手摸着自己娇嫩身躯放肆
轻薄,摸得自己从惊惧到惊羞,从面色通红到全身发烫,他却是满脸患得患失心
不在焉,更像似有些愁眉不展。

  阿珠无可奈何的低声道:「能不能先解了我的穴道,我答应你……不挣扎就
是。」

  彭天霸闷闷道:「西门小淫贼不来捧场凑趣,你若再不跟俺挣扎撕打一番,
这洞房还有什么意思?」

  阿珠大是奇怪,「你究竟是怕我挣扎还是怕我不与你挣扎?」眼见彭天霸仍
然一副不理不睬的表情,喃喃道:「不管怎样,都要先解穴才对。」

  彭天霸道:「男人大丈夫说不解就不解。你当俺老彭自己心中没数,这种小
事都要老婆来教?什么时候点什么时候解,全是我说了算,听明白了没有?」

  阿珠止不住一阵委屈:「真当我是你的老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点
了我这么久,身子已经全麻了。」

  彭天霸道:「光是心里疼你有个屁用?你早打定了主意要谋杀亲夫,仗着俺
不舍得打你杀你,手中的剪刀东戳西戳,不是我辛苦练了几手点穴,真说不定今
晚鹿死谁手。」

  阿珠心中大怒:「真有本事,你这死大头就点我一辈子。」

  彭天霸冷冷一哼,「你以为老子不敢?每隔两个时辰老子自然会补点一次,
不一直点到你头发全白的那天,老彭对不起云老乌龟把你养得这么珠圆玉润。」

  阿珠这才想起这人吃软不吃硬,换句话说他明明是想跟自己白头偕老,才算
应趁今晚洞房花烛的美景,一句温柔无限的好听话,生生被说成混不讲理,天下
除了这人,只怕再也难得一见。

  阿珠憋了半天,低声道:「纵然谁都对不起你,只怕我爹也对得起你,不是
他,难道我会嫁你?」

  彭天霸冷冷道:「他对得起老彭个狗屁。你那乌龟老爹只是看走了眼,彭家
刀谱,哈哈哈哈!」一口气冷笑出来,跳起身来抓起一坛陈酒,对着坛口咚咚一
阵狂饮。

  阿珠道:「就算我爹对不起你,难道我也对不起你?我告诉西门……想娶阿
珠就拿彭家刀谱来换,心里就是想你提前有个防备,人家那天都夸我聪明,你自
己一点都不领情?」

  彭天霸慢慢放下了酒坛,望了两眼阿珠:「你说要刀谱,难道真的在心里偷
偷想过,让我提前弄一本假的出来?」

  阿珠道:「如果不是我说过,你难道有机会作假?我爹本来说让我嫁来之后
找机会偷走,我不想对不起彭家,因此才提前告诉了你朋友。」

  彭天霸一愣:「太平之所以弄那本假刀谱,是因为猜出了你这番心思?」他
眉头仅仅皱了一皱,再也毫不犹豫,过来一指解开阿珠的穴道,「既然太平那天
曾经夸你,你聪明能骗过老彭,却一定骗不过他,我相信你了。」

  轮到阿珠一愣。他相信他?凭什么如此信任!

  阿珠心中百感交集,微微低垂了睫毛低声道:「彭家把刀谱送去之后,我看
见爹欣喜若狂的样子,暗地里一阵难受。直到昨天,听见说刀谱原来是假的,很
是……替你高兴。」

  彭天霸长久默不作声,忽然又捧起酒坛狂饮不止。

  短暂酸麻过后,阿珠擡手解去脸上的面具,望了彭天霸一眼,看见他像有些
发呆,阿珠低声问:「我也想喝酒,能不能分我一点?」

  彭天霸手臂一擡,「给。」

  阿珠却不肯接,「家里难道没有准备一两只酒杯?」

  彭天霸神情大是不耐:「想喝就喝,要什么酒杯?」

  阿珠道:「我偏要用杯。」

  彭天霸怒道:「老子家中贫困有酒没杯,你不想喝就在一边老实呆着,胡乱
找什么麻烦?」捧起酒坛一通牛饮。

  阿珠等他喝够一气,安安静静道:「彭爷,请问哑穴你会不会点?求你把你
会点的穴道一并全点上。我是真不想再麻烦到你。」

  彭天霸哈了一声,「老子想点才点,你求有个屁用。」

  他真的很男人,说话算话,一句吃软不吃硬绝非自吹自擂,阿珠嘴里想不服
气,心里却已经五体投地,多一个字也吐不出口。气氛僵持了良久,洞房洞成这
样,阿珠始料不及,默默扯动被角,准备这就睡下了。

  彭天霸忽然问:「你刚才说要杯子,是想跟我交杯吗?」

  阿珠半天无语,鞋子正脱到一半,人轰然坍倒在床上。

  彭天霸道:「老彭没你们那么聪明,反应迟钝你别生气。阿珠,有件事一定
要提前说清楚,我送去的刀谱确实是彭家祖传的真本。我总觉得太平画的刀谱再
怎么精妙,假的就是假的,我想娶你为妻,心里没有一丁点作假。」

  居然是什么真本?说真的还是假的,这人聪明还是傻?

  彭天霸缓缓道:「我以为拿自家的宝贝去换,说一声疼你才问心无愧。听见
你证实刀谱是假的,我才真的难受。彭家当宝一样祖传了几代的刀法,原来在别
人眼里一文不值。阿珠,只能怪彭家太穷,不是我存心骗你。」

  阿珠背着彭天霸,听他说得诚挚,慢慢回身看他,这浑人捧着酒坛不放,喝
了一口又是一口,手忽然一松酒坛跌个粉碎,龙凤喜烛光火摇曳,才猛地看清他
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竟然泪水横流。

  她有些傻,想不起该怎么安慰。

  浑人哭起来如此难看,她忽然宁肯自己偷偷多哭几场,从此也再不愿看见这
样的人哭。

  「彭天霸,过来抱我。」

  「老子想抱才抱,你少冲我指手划脚。」

  「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抱。」

  「他娘的谁说都不算,老子想抱就抱,可惜现在不想。」谁说他反应迟钝?
居然丝毫不上当,又去翻箱倒柜拿酒。

  阿珠赤脚从床上下来,从背后一步步靠近他,张开臂膀一点点抱了过去。彭
天霸久久不肯回头,闷声道:「你自己先睡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阿珠道:「这床上不知道谁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去帮忙看看。」

  彭天霸道:「俺娘放的,甜枣花生桂元莲子,不是什么乱七八糟。」

  阿珠问:「放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彭天霸反问得痛快无比:「我怎么知道?」其实他知道,而她也知道,两个
人都硬撑着变成了都不知道。彭天霸想再捧起酒坛喝酒,阿珠从背后抱他更紧。

  彭天霸说道:「既然早打定主意今晚动刀动枪,为什么突然又施展上了美人
计?算了,老彭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快放手让我出去喝个痛快。」

  轮到阿珠犯了浑,拼死抱着偏偏松不开手。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准备痛快搏
斗一场,怎么会这么快就认输了。

  「凭什么放你出去喝?现在我也想痛快喝酒,找不来杯子,除非你再把我点
上。」

  什么叫男人吃软不吃硬?彭天霸一伸手,就摸出两只杯子来。

  昨夜过家家,今夜是新房。

  「我们两个一起喝。第一杯酒先发誓,你以后疼不疼我?」

  「等等!」

  他居然还要等?

  「他不来」

  彭天霸静静望着阿珠,她脸上的粉色早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怎么看都
不像个正儿八经的美丽新娘。

  彭天霸低声道:「喝过交杯酒,今夜我就怕没心情再出去了。喝酒前我只想
弄清楚,为什么今夜太平始终没过来。」

  阿珠心里的滋味很怪,咋听到他的名字像很远,一垂眼,又很近。

  彭天霸说道:「晚上前厅的筵席,太平对我若即若离,追着他拼酒,他也喝
得不痛快,当时以为他在故意戏弄我。可是夜里听房他也不来,只可能有三个原
因,一是他心里实在喜欢你,怕在外面越听越伤心……」虽然只是猜想,他突然
兴奋的两眼放光。

  阿珠心中一酸,飞快接口打断:「这绝不可能。」

  彭天霸兴奋了一半,垂头丧气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误会了他,真的惹他
生了气。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误会了他?」

  阿珠十分难解:「为什么你觉得我竟然知道?」

  彭天霸问:「最近十几天,他夜里是不是去过你那里?」

  阿珠身子一震,久久无法回答。

  彭天霸说道:「你若不方便说,我从此绝不再问。既然是第三种原因,现在
咱俩可以交杯了,我老彭发誓,一辈子都疼你。刚才问你的话,请当我从来没问
过。」

  阿珠问:「第三种原因却是什么?」

  彭天霸喃喃道,「就是他自己心里有鬼,这时候正藏起来自行折磨反省,我
又何必替他烦恼?」

  阿珠低下头,「我跟西门清清白白,你……现在就可以验阿珠的身子。」

  彭天霸惊奇道:「如果你一直守身如玉,就不该一上来就拿把剪刀戳我,让
我又有些怀疑他做了对不起老彭的事。阿珠,人家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讲
的是不是就我这种人?」

  阿珠低声道:「这些天,他夜里的确去过我的房里。不过,始终隔着三尺之
外才说话,我说清清白白四个字,有一个字作假就让老天打雷劈我。」

  她忽然有些郑重,在为谁郑重她不知道,郑重想说清楚些什么,竟然也像全
无头绪。

  「你心里骂我下贱也好娼妇也好,我都想对你说个明白。我一直,都喜欢听
他在一旁告诉我,能嫁给彭天霸真的是阿珠的福气。讲你为人重情重义,说你怎
样真心对我,夸你日后前途无量。如果没有这些助威打气,我都不知道,自己是
否能撑到今晚。」

  彭天霸沉默良久。

  他忽然骂:「娘的是老子娶媳妇,用他臭小子操心个狗屁。对不起阿珠,我
现在要去找他。」

  阿珠问:「洞房之夜,你竟然要扔下新娘子独守空房?」

  彭天霸喃喃道:「你不了解那小混蛋,他心里生气,说不定就做出些惊世骇
俗的事,至于如何惊世骇俗,我脑子笨,一时猜不出来。」

  阿珠问:「那怎么办?」

  彭天霸终于不笨了,「倒也简单得很,我们俩一块去。」

  叭!彭天霸脸上被阿珠飞快踮起脚尖亲了一口。阿珠一向最喜欢聪明人,如
果他始终这么聪明,多爱他一点,未必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在哪」

  两人飞快修整了一番衣装,彭天霸牵着阿珠的小手溜出新房:「要小心跟着
我,这新房十丈之内,到处都有陷阱。」

  阿珠轻轻一跳,跳到彭天霸背上,「我……有些害怕。」

  背上的身子又轻又软,彭天霸双手一托阿珠,满掌都是软玉温香,精神顿时
一振,「自家院子有什么好怕的?有老彭在,绝对安全。」

  阿珠轻笑道:「你也小心点,只顾吹牛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弄脏了衣服我可
不洗。」夜风清凉,吹得阿珠心情尤其的好,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洞房之夜会
是这样,一会刀光剑影,一会新郎蛮横,一会他又如此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忽然像找到了自由。这老彭做事痛快淋漓,说带自己一
块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还有他肩膀宽厚,背着自己仍然步伐矫健,像在带她
夜色里飞舞。阿珠轻声问:「以后,我就叫你老彭好不好?」

  「好。」老彭回答十分痛快。

  「老彭,这么晚了你怎么知道去哪找他?」

  「先去小妹那边看看。」彭天霸道,「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外人,太平很喜欢
咱家小妹,夜里经常在她房里睡下。」

  小妹房中悄无声息。阿珠轻声问:「还没有成亲……就随便让他住家里?」

  彭天霸不屑道:「那又怎样?」

  阿珠闭了嘴,是啊,那又怎样,西门喜欢小妹,小妹也喜欢他。还有这个家
现在老彭说了算,既然他都浑不在乎,这点事就不足挂齿。

  彭天霸直接叩响窗子:「小妹,太平在不在这?」

  「哥?」小妹像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这会儿还跑出来,是不是
新嫂子不让你上床?太平哥教你那几手点穴不好用吗?」小妹在房内嘻嘻笑,
「太平哥不在,等我给你开门。」

  彭天霸大声道:「谁说你嫂子不让大哥上床?你嫂子原本温柔贤惠得狠,别
光听太平那小混蛋瞎说。」

  屋里亮起了灯,阿珠伏在彭天霸的背上,听他说自己温柔贤惠,忽然有些害
羞,轻轻挣扎着想要下来,彭天霸双手托着她大腿不放,「阿珠,自己男人背着
你,难道还怕谁看见?」

  阿珠心中有点乱跳,不管这半夜背着自己乱跑的男人是不是最好,可他,真
真确确是自己的男人,是一种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依靠。他不怕被人看见,不愿
丢下自己,那么,为什么不让他就这样一直背下去?

  阿珠搂紧了彭天霸的脖子,胸口两团乳房挤得变了形状,彭天霸嘿嘿笑,
「阿珠,背着你的感觉真好。」他的背膀宽厚结实,贴紧了就让人感到温暖,胸
前这一小片温暖,她虽然还有些陌生,被他用一句平常的说话,忽然扩大得似无
边浩瀚。

  那个人或许很好,可不是属于她的。原来这个也不错,比自己以前想象中的
好了很多。

  房门很快就开了,小妹打着呵欠披衣揉眼,「快进来。呀!这是谁?」

  走进屋内彭天霸才松了手,阿珠慢慢从他背上滑下,彭天霸嘿嘿轻笑:「大
哥刚偷来的宝贝。小妹,你看漂不漂亮?」

  阿珠也去偷偷看她,早听说过彭家小妹娇柔美丽,深夜睡眼迷离头发蓬乱的
模佯,已悄然让人看得心动。拘谨在彭天霸身后藏了点身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开
口说话。

  小妹轻声责怪道:「哥也跟着太平学坏了!哪有人洞房花烛出去偷人?哪有
还把人偷回了家里?新房里丢下嫂子一个人怎么办?」

  彭天霸笑而不答,阿珠却不知所措,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又让她
这新嫂子无所适从,干脆紧闭了双唇,偷偷在彭天霸大腿上一拧。

  小妹脸上露出一丝惊忧的神色:「哥,是不是嫂子……?」

  彭天霸急忙正色道:「不!你嫂子身子清清白白,完璧归彭!」

  小妹道:「既然不是,为什么今晚竟要偷人回家?快把人送回去。」伸手就
去拉藏在彭天霸身后的阿珠,阿珠脸上一红藏在彭天霸身后更深,又是一把拧上
无耻新郎的大腿,害他疼得叫出了声音。

  小妹惊奇了一下,神色悄然一变,顿时微微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你就是
我阿珠嫂子。」这才好奇地上下仔细打量,看得阿珠无处可藏。

  彭天霸轻笑问道:「小妹,知不知道太平现在在哪?」

  小妹摇摇头,「下午他本来说夜里在我这睡下,谁知到了晚上又忽然变卦,
我看他神色不太对劲,怎么哄也不见他笑,还担心他偷偷做了什么错事。现在哥
说嫂子没事,那我可就猜不到了。」

  阿珠心头有些迷惘,又隐约像有一丝听懂,暗暗后悔冒昧跟了彭天霸过来,
这兄妹俩都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随便乱说。

  小妹凑近彭天霸耳边,神神秘秘悄声嘀咕了几句。嫂子……他娘……偷?彭
天霸放声一阵哈哈乱笑:「娘的,那小混蛋真是有种!」

  阿珠心中剧震,如果自己猜得没错,他竟然真偷了……娘?心中一阵羞急交
加,倒十分奇怪得很,为什么竟不是勃然大怒?

  彭天霸道:「小妹,哥这会儿真是惭愧,一直以为他心存不良,误会了他,
这才是那小混蛋的人品作风嘛,你觉得,他今晚肯定是又去那边?」

  小妹轻轻摇头,「很少看见太平像今晚这样,说话吞吞吐吐神不守舍。偷香
的事上再怎么大,应该大不过哥的洞房花烛,我总觉得是他跟哥吵架了……」

  彭天霸道:「比吵架严重,大是严重得多。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跟阿珠眼神一碰,阿珠却静静道:「不管怎样,今晚你都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出去乱跑。」顾不上小妹也在,双手一抱,紧紧拽住彭天霸的胳膊,暗暗打定了
主意,死也不会放开。

  彭天霸表情尴尬,偷偷向小妹望去,小妹比彭天霸还要痛快,「那我们就一
起去云家看看,反正嫂子嫁了你,早晚要习惯这些。」

  彭天霸更奇:「你也要去?」

  彭小妹道:「深更半夜把人吵醒,这样好玩的事却不带我?哼,你这大头想
也不用想。」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1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九章

  「探月楼」

  静夜里云家悄无声息。

  高墙外阿珠心怦怦乱跳,有小妹也跟在旁边,她不知道有些话,该问还是沉
默。早上才离开,夜里又回来,原本是自己家的宅院,这个夜里看去却是那样陌
生,从此这大宅已是娘家,跟自己像隔了一世那么远。女人都有两个家,哪个更
远?哪个更近?

  彭天霸道:「你们在墙外等,我自己进去看。」

  小妹道:「真的在这,无论如何也要揪他出来,我们回家一起喝酒。哼,重
色轻友,不是好人。」

  阿珠心中一慌,揪?要她家老彭怎么揪?难道直接冲进娘房里,从被窝里面
揪?顾不上尴尬害羞,出声道:「天霸……云家今夜不同以前,住了位从苏州过
来的高手,听爹说刀法排在江湖前十,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彭天霸不屑一笑:「啥叫江湖前十,怎么排的?谁给排的?」黑色身影一跃
而起,虽看不见身姿如何轻灵曼妙,却已轻飘飘掠过云家高墙。

  彭小妹轻声安慰阿珠,「嫂子不用替哥担心,我哥还自吹是天下第二呢。」

  听小妹说的轻松,阿珠心情也是一松,好奇问道:「他第二,谁第一?」

  小妹道:「当然是太平哥了,他平时都没怎么练过刀,随便指点我哥几次,
就把哥指点成天下第二,他不算第一谁算第一?」

  小妹嘻嘻笑,「吹牛谁不会?不过哥现在的刀法真是不错,这次他结婚,彭
家有位叔爷从千里之远的山西过来贺喜,说要验试我哥的刀法,十几个来回,每
次都是叔爷一招还没有发完就被哥一刀制住,整张老脸搁不下,不等喝过喜酒就
灰溜溜逃回老家去了。」

  阿珠有些愕然,西门太平他也懂刀法?彭天霸的刀法居然是他指点练成的?
怪不得老彭说爹看走了眼,那可怜老爹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哭出来?可如果西
门的刀法竟这么好,为什么当初……心中忽然一乱,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要
再想那什么当初吗?

  阿珠心乱未停,彭天霸已经从高墙内跃了出来,「臭小子人不在。」

  彭小妹奇道:「这么快就跑出来,你怎么知道……」

  彭天霸道:「老乌龟在阿珠她娘房里说话,灯大亮着,人还没睡。」

  阿珠心中大怒,仗着夜色深沉,小妹看不清楚,一把拧上彭天霸大腿就是不
放。

  彭天霸死不悔改,居然放声辨解道:「你爹难道不算是只正牌老乌龟吗?你
娘……西门小淫贼已经偷了你娘,老彭还能跟着你叫娘不成?」

  阿珠恼羞成怒,凑近彭天霸耳边低语:「既然是小淫贼,那他谁都能偷。哪
天连你娘也偷了,你叫不叫娘?」

  彭天霸脸皮奇厚,非但不羞不恼,竟然轻声笑道:「俺娘对那小混蛋视如己
出,从小就疼爱有加,这种奇思妙论料想绝无可能。」

  都怪彭小妹耳朵甚尖,也不知道这种小两口打嘴仗她很是不方便听见,居然
也在一旁插言道:「太平哥对娘敬重得很,见面一向都是先鞠躬后说话,嫂子不
用担心。」

  阿珠是有苦难言,她怎么会是担心,她这会儿简直恨不得跪求老天爷开眼才
对。

  只怪阿珠手上软绵无力,暗中一番拧来掐去,彭天霸像丝毫不觉得肉疼,皱
起眉头轻声冲小妹问道:「云家这边没有,死小子还会去哪?」

  小妹思索良久,「我记得听灵儿丫头说过,探月楼的明月姑娘天生丽质,装
扮入戏活灵活现,村姑艳妇演谁像谁,有好几次,太平哥都让她扮成动儿姑娘的
样子在身边侍候。会不会哥哥新婚,他又忍不住念起动儿姑娘?」

  彭天霸灵犀通透,顿然恍悟过来:「那应该没错了,不过依我猜,今晚他一
定不是让明月扮成动儿姑娘的样子。我们抓紧时间快走,定要坏了他的好事。」

  小妹奇道:「我却猜不出,除了动儿姑娘他还能想谁?」

  彭天霸话也不肯多说,顿时背起阿珠发力狂奔,「你大哥惹他今晚心烦,你
说那小混蛋还能想谁?」

  小妹咦了一声,说「你也能惹他心烦?前段日子我看总是哥在心烦,讲来听
听,怎么才能惹他心烦?是不是你背着太平哥轻薄了灵儿丫头?那倒困难得很,
灵儿的轻功那么好,怎么可能让你靠近她身边十步。」

  见彭天霸始终装聋作哑,小妹不依不挠追问道:「哥怎么不说话?居然能让
他心烦,我也想找机会试试。」彭天霸脚下风声飞掠得更急,倒不是故意卖弄起
玄虚,这种事情当着小妹,不,当着任何人,那也是打死不能明说。

  阿珠自小环境单纯,心机也向来简单,一时间听不明白,暗暗猜测很久,还
是猜不出头绪。咬着彭天霸耳朵悄声问:「老彭,你到底心里有什么鬼?」

  彭天霸咳了两声,「俺就是偷偷吓了他一次。咳,做人果然不能太过分,他
自己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经不起鬼吓,却不能怪我。」

  小妹哧地一笑:「哥你就好好吹牛吧,鬼吓?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第一个
试着捉来玩的,一定是太平哥。」

  探月楼远远在望。门前两串灯笼已经熄了,如果还有夜戏,正当开幕上演。

  阿珠在彭天霸耳边悄声问:「那小混蛋究竟会让明月姑娘扮成谁?你和小妹
心里什么都知道,偏偏我一个人不知道,觉得像是个傻子。」

  没想到已经凑老彭这么近,都又让小妹听见,没心没肺地接口道,「待会儿
嫂子见了可别生气,今晚太平让明月扮的那人一定是你,我能猜错,哥从小跟他
同穿一条裤子长大,这种事一定不会猜错的。」

  正值彭天霸跃身过墙,阿珠浑身一软,差点从他背上狂摔下来。悄悄喘了半
天,忍不住低问:「那混蛋真找人扮成我的样子,你也不觉得生气?」

  又是小妹轻笑着接口:「嘻,只要他不真的去偷嫂子,我哥怎么会气?哥心
里骄傲还来不及,这世上我看除了太平哥他娘,他竟不敢去偷的,也就是嫂子你
了。」

  阿珠见小妹说的轻巧,铁了心只问彭天霸,「我想听你回答。」

  彭天霸道:「咳……小妹说的没错。那混蛋一直对我很好,做事就算过分了
点,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阿珠又是心跳,又是惊慌,这算什么朋友,又算什么兄妹?既然兄妹两个一
口咬定太平会让明月扮成了自己,仗着此时天黑,别人看不见自己脸红,她真想
仔细看上一眼,他要她陪着喝酒说话,还是睡觉轻薄?

  她心中仅是刚一闪起睡觉轻薄这种念头,腿缝中竟忽然一热,娘啊,热了居
然再热,真是要羞死人不成?

  更让人羞愧难当的是彭天霸,一只杀千刀的脏手早不摸晚不摸,这时候借着
托自己身体稍微向上的机会,忽然顺水推舟,一把摸了上去。

  股缝间不知不觉间温热一片,似有一股烫烫的热流热湿了底裤,她该怪自己
的身子不争气,还是该怪死老彭摸来得不是时候?

  阿珠全身一阵酸软无力,双手搂紧了彭天霸的脖子轻颤,分不清心中惶恐还
是后悔。

  「戏外戏」

  月楼是规模很大的一座戏园。

  月黑风高,三人贴着围墙悄悄行走,正要探清园里四处分布的哪座小楼内还
有人声笑语,彭天霸脚下猛然一顿,「小心!」从腰间反手抽刀连连挥出。

  远处嗖地传来一声破空轻响,一支羽箭忽然毫无征兆地激射而来。

  暗夜中风疾迎面,连珠般一箭跟着一箭,彭天霸一连串挡开了四五箭,等不
及他放下背上的阿珠,呼吸稍稍一停听见弓弦又张,这次弦声更近了许多。

  小妹急声呼道:「前面是不是灵儿妹子?」

  一条黑影唰地扑至三人身前,黑衣黑蓬斗笠遮面,仔细看过去,果然是身材
娇小婀娜的灵奴。

  彭天霸额头几颗热汗滴下,忍不住放声怒骂:「死丫头想杀人吗?娘的,你
伤了老彭不要紧,万一伤了我家小妹和阿珠,拼着跟太平翻脸,老子也要……」

  向来羞怯温婉的灵奴鼻中却轻轻一哼:「你想要怎样?不过是少爷在一直让
着你,真以为你也算是爷了?」

  彭天霸呼吸突然一窒。

  暗夜之中,不远处灵奴身上竟一瞬间透出了无边杀气。言语态度可以作假,
这漫天的杀气却做不出一丝一毫假来。彭天霸慢慢放了背上的阿珠下来,胸中豪
气顿生,「嘿嘿,反正此刻你家少爷不在,死丫头大不必给老彭面子。」

  灵奴轻喝一声:「那就不给。」黑暗中身形微微闪动,一道寒气冲天扬起。

  彭天霸不退反进,叮叮连响了几声,点点火星迸现,一眨眼两人刀锋相接已
经数下,灵奴轻轻一退,瞬间飘然又来。彭天霸身形又进,叮叮再是数声连响。

  小灵奴刀疾身轻,彭天霸人凶刀准,几十声密密麻麻刀刃相击响过,灵奴已
被迫退了十步之多,口中轻呼一声:「彭爷真是好刀法,只是还不知道,能不能
真的胜了灵奴区区一个奴才。」

  一团黑影漫天飞起,却是灵奴甩了身上的长蓬。

  长蓬飘飘迟迟不落。灵奴发力再次冲过来,出手已然更急更快,两刃刀锋叠
在一起一串串响过又响,这次两条黑影进进退退,灵奴发力斗狠寸步不让,彭天
霸轻笑道:「你轻功再好,不边跑边打,这种拼法占不上一丁点便宜,还是回家
让你家少爷多教你几天再跟俺打。」

  灵奴冷冷哼道:「谢谢彭爷出言指点,奴才这就跟你边跑边打。」

  她身形飘然轻退,彭天霸嘿嘿笑道:「不用比也知道没你这死丫头跑得快,
傻子才会去追。」

  灵奴却根本不等他追,身形还在半空,弓弦疾声一响,她竟又搭箭来射。

  弓弦一串响过又响一串,轮到了彭天霸手忙脚乱,舞动钢刀拨打不停。趁灵
奴一轮射完换箭的空档发怒狂追,灵奴绕开圈子三步两步轻松摆脱,还有空闲发
箭偷射。追追停停,彭天霸忍无可忍,怒声骂道:「你家少爷就教了你这种缩头
乌龟打法?」

  灵奴曼声道:「少爷自然不曾教过,缩头乌龟打法是彭爷刚刚教的,高明得
很,果然让灵奴佩服得五体投地。」

  彭天霸一时间无可奈何,钢刀端在胸前喃喃骂道:「死丫头不学好,老彭就
看你身上带了多少支箭来。」

  灵奴轻声笑:「这已经是最后一把。」居然叮叮当当连响了七声,破空冷箭
稍停,灵奴一退去得更远,细细地身影疾飞上了房顶。

  彭天霸闷喝一声,顿时狂追而上,人还在半空,忙又挥刀挡过,劈哩啪啦乱
响,他人被迫落在地面,眼前淡淡烟粉飞扬,灵奴在房顶娇笑道,「箭虽然用完
了,这满房满院的瓦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完。」

  彭小妹轻声叫道:「灵儿妹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灵奴冷冷道:「爷特意吩咐过不让告诉你的事,彭姐姐以为灵奴有胆子说?
问也问你的亲大哥去,他背着人做的好事,难到竟以为没人知道?」

  彭天霸一时又惊又怒道:「不知道死活的臭丫头,太平既然特意吩咐不让你
说,为什么又在这里啰嗦挑拨?亏你你嘴里一口一声爷叫着,这样胆大妄为自作
主张,提前问过你家爷没有?」

  灵奴像是微微一愣,「爷这会儿虽然不在,要打要罚也是灵奴自己的爷才能
作主,轮不到彭爷在我面前乱耍威风。」

  死丫头嘴里虽然硬着,话里却已经不敢再煽风点火。彭天霸心中悄然一松,
却听小妹轻声发问:「哥,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灵儿妹子说要我问你呢。」

  彭天霸正有苦难言,一旁阿珠居然也不知深浅跟着问道:「是啊,究竟什么
事如此有趣?」

  彭天霸闷声道:「你们都觉得很有趣吗?老彭此刻焦头烂额,只有见了太平
才能说清。灵儿,那小混蛋现在在哪?快带老彭去见他。」

  灵奴道:「只怕不行,爷好不容易想个法子哄自己开心,谁想过去捣乱,都
要先过了灵奴这一关,彭爷准备好没有,我这里又有一叠瓦片要出手了,你自觉
离小妹姐姐和阿朱姑娘远点。」

  嗖地一声暗器飞来,彭天霸躲也不躲,挺胸硬是一接。啪然一响瓦片碎裂,
也不知砸中他身体什么地方,房顶上灵儿一呆,这才悄然停手。

  小妹轻声道:「灵儿妹子信不信得过我?信得过的话就带我一个人过去找他
怎样?」

  灵奴飞快道:「那也……」她跟小妹交情太好,话只说了一半,下面不行两
个字,却没办法出口。

  小妹心中一气,顾不上夜深人静这里是别家庭院,顿时放声高喊:「太平哥
哥……」

  屋顶灵奴急急扑下,一把捂在小妹的嘴上,「姐姐别叫,我带你去。」回头
轻声喝道,「你们两个不许跟着。」

  两只手儿扯在一起,灵奴手上薄薄的鹿皮手套还沾着些瓦屑尘粉,小妹随她
奔出了一程,心中余怒未消,冷冰冰问她:「灵儿妹子今天古怪得很,怎么不容
分说出手就打?」

  灵奴听出小妹生气,脚下一停,久久才道:「少爷今天……被你那混蛋大哥
气得像是疯了,日落从城外回来的时候,他抱着我乱滚乱跳好像哭过,眼角有泪
却不承认,嘴硬说有风。小妹姐姐,我们明明坐在车里,哪会吹进什么鬼风?」

  小妹吓了一跳:「他……哭?」

  灵奴低声道:「我跟了少爷十七个月,还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只怪我的刀
法不好,如果刚才打得赢你哥,真想在他身上刺上几个窟窿。」

  小妹喃喃道:「你才十几个月,我认识他十几年,连一次都没见过。灵儿妹
子,太平有没有说我哥怎么气了他?」

  灵奴心里一慌,拉着小妹又走,「我被他的样子吓傻了,怎么敢仔细追问?
见了他你最好也别多问,也许,让他疯一晚上就没事了。」

  小妹轻轻道:「怎么不问个清楚?他为什么竟然会哭我都不知道,以后,每
天夜里睡不着,还不把人烦死!」

  前面两条纤细人影悄然离去,阿珠怯怯扯了扯彭天霸的袖子,彭天霸凛然说
道:「不过是个丫头小奴才,她说不许跟,难道就真的不跟?尽管跟老彭走!」

  老彭说的凛然生威,阿珠心中也是一振,伏上老彭后背,凑在耳边轻声问:
「你刚才像被打中了一下,要不要紧?」

  彭天霸心中一甜,「女人动起手来花拳绣腿,简直跟挠痒差不多,难道还能
伤了老彭?」手正托住阿珠浑圆的两股前行,偷偷向她腿缝里一摸,触手娇嫩软
软柔柔,胸口却被阿珠轻轻一掐,本被瓦片击中有些疼痛,顿时飞得无影无踪。

  几个起落,前方一幢两层小楼内灯光发亮,灵奴和小妹伏上一片屋檐,彭天
霸悄悄绕了半圈,从另一边屋檐跃上,阿珠浑身发软,轻声问他:「老彭……如
果那混蛋竟叫人扮成我的样子戏弄,你敢不敢替我骂他?」

  老彭话里有话,轻声回问:「他如果心里想你,难道你真的生气?」

  阿珠一羞,缩在彭天霸肩头喃喃道:「你当阿珠成了什么?我现在已经是你
的老婆,别人谁也不行。」

  没想到彭天霸不知廉耻,居然嬉皮笑脸的追问道:「娘子的意思,是以前就
行?」

  阿珠良久无言以对,探手重重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想就此撒娇翻脸,却被彭
天霸一把搂紧肩膀伏身去房檐,就着房内灯光明亮,悄悄向屋里窥去,只看了一
眼,顿时惊讶得连气也喘不出来。


                第十章

  「戏中人」

  屋子里四个角落都撑着明亮的纱灯,把不大的一间小厅照映得仿佛是白天。

  靠房间北墙摆放的一张木床却真不小,一男两女三条白花花的身子,衣衫尽
解挤在同一张大床上。

  西门太平双手端着一女的雪股抽动正欢。

  身下那女子一双嫩白的脚腕高抬,绷紧了纤纤脚趾轻搭在太平肩上,口中娇
声细语轻喘连连,被一阵急抽慢送操得一双媚眼半睁半闭,圆圆的屁股被掀得离
了大床,胸口两团嫩乳上下弹动,情景说不出的淫靡入骨。

  只看那女孩发型修饰淡妆敷面,倘若不是一腔酣畅的淫意简直要从整张潮红
的脸上滴落出来,身姿神情陌生放荡,十足另一个活生生的云家阿珠。

  窗外屋顶上阿珠只看了几眼,猛然听见房中太平低吼了一声,小弟像骤然间
吞食了大口春药,逮着身下那女孩股缝里细嫩的红孔连着杀了个七进八出,这才
停了下来,整根小弟沾满了亮晶晶的淫液,硬梆梆露出了大半,大是雄浑威猛,
大是凛然吓人。

  阿珠心头一时又荒又怯,自知不该盯紧了细看个不停,无奈浑身酸软无力,
脖子久久转动不开半寸,就连眼皮也失去了知觉,双眼越睁越大,顿时想要哭出
泪来。

  「娘的!」彭天霸喉咙里低低骂了一句,悄悄凑去阿珠耳边:「那小淫妇脸
上扮像虽然像了个足十,胸脯却没有阿珠这样丰盈饱满。如果不是脱得这样赤条
条戏弄,搞不好老子真的就要吃醋。」

  全身僵硬了良久,阿珠终于喘出一丝气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像我。那又
脏又臭的戏子扮的绝不是阿珠,老彭,你去帮阿珠杀了她!」

  彭天霸却像闻所未闻,忍不住重重吞了口馋涎,「嘿嘿,如果俺猜得不错,
身后帮忙那个定是你娘,好阿珠,快告诉老彭,光了身子像还是不像。」

  另一个裸身妇人双膝跪在西门太平身后,手搭在太平屁股上温柔推来送去,
死淫贼圆圆翘翘屁股玉色一样润白,几乎把妇人雪白的手腕也比了下去。

  帮忙的妇人动作甚是娴熟,双手推来送去节奏恰到好处,听见老彭说原来是
在帮忙,心思单纯的阿珠这才知道男女房事荒唐无边,竟然还有帮忙助力一说。

  阿珠睁圆了两眼去看,妇人光洁的脊背冲着这边,只露出了曲线柔美的肩膀
和细软腰肢,身子偶尔向前倾去,雪臀滚圆,丰乳垂荡,却始终没侧脸回头,总
也看不清真切的神情扮相。

  阿珠一时心中又气又急,掐着彭天霸大腿低声怒道:「死淫贼正戏弄的那小
淫妇分明是明月,为什么帮忙的却要说成我娘?那是……明月她娘。」

  房内西门太平忽然道:「阿珠姑娘,你这样就不对了。」阿珠伏在屋檐吓了
一跳,多亏身旁彭天霸手快一把搂住,才没有措手不及跌落下去。

  却是房内那位扮阿珠的明月姑娘轻声问:「太平少爷,请问奴婢究竟哪里做
得不对?」

  太平道:「你叫我太平少爷就是不对。之前不是已经给你仔细讲过,我们两
个是要好朋友,闺中密友也好,暗中惺惺相惜也好,在今晚之前,我们还是清白
如水的朋友。朋友间哪来这么多客气,称呼中还要加上少爷两个字?」

  明月娇声叫:「太平……别只顾说话,人还要多动几下。」

  太平道:「只叫声太平也不对,感觉太亲呢了一些,倒像是相好多少年了,
叫我西门吧,亲密中保持点距离,尊重中透着丝熟悉,这才是朋友的味道。」

  明月腻声道:「西门……我要。」

  这一声西门我要叫得更是销魂,娇媚入骨呼唤声中,明月脚搭在太平肩头,
轻轻抬动起身子,雪股碰到太平发出啪地一声轻响,喉咙里又连连呻吟了几声,
直听得连屋外彭天霸也像忍受不住,贼手又偷偷模上阿珠的臀缝。

  太平不喜反怒,一巴掌打在明月连连抬动的嫩臀上,「阿珠,你他娘的还是
个处子,你还记不记得处子是什么样?该我要你才对。」

  明月大是委屈:「明月十二岁就被人坏了身子,哪还记得处子的滋味?刚才
被你弄得大是舒服,这会儿除了想要,还是想要。」

  太平啪啪又是两记重掌落下,「我既然不是少爷,你也不能自称明月,你是
阿珠。别忘了你现在是处子之身,这是第一次跟男人上床,怎么能心急成这个样
子?」

  明月道:「阿珠……阿珠守了十几年还是处子之身,当然心急如焚。西门,
快来。」两只脚儿一阵乱踢,脚跟落在太平背上,发出几声轻响。

  西门太平重重悲鸣了一声,再也憋气不住,回头骂道:「翠姨,你这死闺女
多久没碰过男人了?再他娘的这样瞎胡捣乱,小爷坚决要求换人,换个没开苞的
闺女过来。」

  翠姨浅浅轻笑了一声,「花得起大把银子来听探月楼的夜戏,又像西门少爷
这样俊俏风流的妙人,实在是难得一见。别说明月丫头年纪还小,连翠姨我每次
被你弄到飞上天去的时节,哪还顾得上做戏?你不如先将就一点,干脆让这丫头
过瘾一次,再慢慢跟她讲戏也不迟。」

  西门太平勃然大怒,「哈哈倒真十分奇怪,为什么小爷我花银子,竟要让你
们先爽?」

  明月竟然娇声叫道:「睡得起云家阿珠的人多,可睡得起西门少爷的,整个
杭州城只怕难找。西门,如果你愿意反过来收钱,云珠今晚倒想试试。」

  什么叫……睡得起云家阿珠的人多?

  直听得屋外正牌阿珠心中一阵委屈,口中却苦苦说不出话来,只下了恶毒重
手去拧彭天霸出气,还好彭天霸心疼自家娘子,任阿珠怎样用力也不挣扎,悄悄
俯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娘子别听一个小戏子胡乱放屁,睡得起云家阿珠的,天
下除了老彭,再也没有别人。」

  两人身子贴得近了,阿珠腮边淡淡地香气扑来,老彭心神一荡,张口含上阿
珠的耳垂,舔咬厮磨,害得阿珠身子一软,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下来。

  西门太平惊奇咦了一声,「云珠……嗯,就是这样跟我说话,连名带姓自称
自语,多了些自尊自重的韵味,听起来大有感觉。你好歹也算是大家闺秀,别装
得像个小淫妇似的。阿珠,你仔细想想,大家闺秀,对,大家闺秀……」

  一边循循善诱,一边悄悄挺动了几下身子。身下明月咬唇吸气,细微微嗯了
一声。」西门……你真心疼云珠,就不要动几下停几下,痛就让人痛死,快就让
人快死。男人,不是天生该哄女人痛快的吗?」

  这一串低语鼻息悠长温柔,一时分不清她在演戏还是动情。

  太平低声道:「阿珠,我……也不明白这样是对是错,老子一辈子没有什么
朋友,难得有人敬重我抬举我,最珍爱的东西也肯送我,既然知道最好的朋友心
里拿你当宝贝,难道也要贪心去跟他抢?」

  枕头旁丢了条淡绿色的肚兜,太平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扯过来轻轻盖在明月
胸上,双手端起明月的嫩股,一阵轻送轻摇,弄得明月低声娇吟,连那翠姨也像
有些眼热,从身后贴紧过去,双乳悬在太平背上缓缓婆娑。

  明月闭起眼睛轻颤,娇声低问:「西门,你莫非嫌云珠身子不够美吗?为什
么要拿了东西盖上?」

  太平轻轻道:「原来遮起来更美,俺刚才竟没有发现。」

  明月微微一笑:「更美有多美?」

  太平无耻轻笑道:「还要问你自己的相公才能知道。」

  彭天霸的喘息一点点渐渐加粗,喃喃道:「阿珠,这下老彭忍不住真有些吃
醋了。倘若那小娼妇脸畔边头发再零乱一点,我绝对会以为他正弄得那小娼妇是
你。」

  老彭话音未落,房内太平已伸手撩起明月一绺发丝,揉乱了撒落在她的脸颊
上,俯下身子温柔问道:「阿珠,他好还是我好?」

  明月双臂软软环上太平的颈子,口中一阵浅吟低语,「当然你好。西门,在
云珠的心里,永远是你最好。」

  太平在明月屁股上重重击了一掌,道:「娘的,台词又记错了!」

  啪的一声,明月被太平打得身子胡乱扭了两扭,「你真要问……这会儿当然
是你好,可彭郎是云珠一辈子的依靠,连你也说他心里拿人家当宝贝,他……当
然更好。」

  太平低低道:「嗯,你这样说,我才安心。」

  明月像是大为惊奇,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却究竟是为什么啊?世上怎么会
有你这样的男人,非逼着女人夸别的男人更好?」

  太平悲从中来,「亏你还号称探月楼的头牌,你她娘的到底会不会演戏啊,
翠姨,换人换人,老子实在是爽不下去了。」

  明月憋不住格格一笑:「只怪你自己戏编得太差,把人憋得心里百般难受,
不演就不演,现在换成我编你演,保证你飞快就爽到。」

  太平小弟只拔出一半,听见明月一个爽字吐得痛快无比,就着明月嫩股腿缝
中明晃晃的水色,悄悄又插进去一些,「说来听听,咱们谁演谁,怎么演?」

  明月双腿轻压,嫩股轻抬迎合他深入更多,「今晚夜戏的银子我请,现在我
演回明月,你演明月的相公金榜题名回家,久别胜新婚,亲亲太平快来。」

  太平道:「不是演你相公吗?怎么却叫亲亲太平?」

  明月娇声撒道:「明月的亲亲相公也叫太平,怎么,难道不行?」

  只怕……不行!

  一瞬间屋外房檐伏着的四个人,有三个同时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只有阿珠早
已经丢了三魂七魄,被房里青天白日般的淫戏弄昏了头,竟忽然在想,原来做戏
子也能这样爽快,想演谁就演谁,不知道要老彭偶尔灭了灯演一演太平,他肯还
是不肯?

  太平果然不负重望,断然道:「小爷绝不贪心出演别人的相公,你想陪老子
爽上一次,闭上眼睛当是天黑、忽然淫贼闯入把你奸了吧!」

  「戏外情」

  小混蛋西门太平天生就该是淫贼。他做起淫事堪称驾轻就熟,端着明月的身
子操弄起来,就像是彭天霸后院耍刀,彭小妹桌前添饭,小灵奴林中曼舞,云阿
珠……貌似到现在为止云新娘能引以为美妙的,除了做梦甚美,目前还没发现什
么。

  明月被弄得口中连连娇叫呻吟,头发披散了半边遮在腮边,刚才盖在胸前的
肚兜滑落一旁,两只乳儿倒挂乱抖乱跳,嫩白的肚子也突突起伏乱颤。

  夜静得房外一片落叶飘下似乎都能听见,肉帛相接发出的一声声轻响,因此
格外清晰入耳。

  忽听见房内明月狂喘急叫:「亲娘,快加力推上几把,女儿要……飞了!」

  阿珠悄悄探头再看,那翠姨双手捧了太平的屁股连连疾推,撞得太平肩上的
两条白腿直要掀上天去,太平屁股忽然一抬,一条蓬勃小弟猛然抽出,股股浓稠
汁水劲射不断,一条白线从床上那位阿珠,不,明月姑娘胯下的乌黑草丛,直喷
到她嘴角。

  西门淫贼恶形恶状的一条小弟,如此张牙舞爪乱抖不止,灯光明亮,照的肉
棒上水色淋漓纤毫毕现,阿珠深知不该继续再看,猛然向后一退,才发觉彭天霸
一手不知什么时候摸进了自己的裤子,一两根手指更贴着臀缝探进自己股间。

  阿珠浑身酸软,好半天终于透过气来,狠狠抽出彭天霸脏手一摔,想开口骂
他两句,却见彭天霸仍死望着房内神不守舍,连手被自己摔开也懵然不觉。

  阿珠隐隐又有些好奇,鼓足勇气再次探头看去,暗暗发了重誓,这绝对是看
最后一眼。

  翠姨一手托了水色映着肉色的小弟,拿起一条丝帕轻轻擦拭。温柔拂拭间,
小弟渐软渐消,已经没有刚才的可怕狰狞。翠姨此时却已经半转了身子,胸满腹
白全身曲线柔和匀称,生得算是极美,可是目光落在她的面孔,阿珠才觉出一脸
陌生,扮的并不是自己阿娘。

  身旁彭天霸身子有点轻颤,既不像男人动情,又不像癜风发作,阿珠轻轻拉
他一把,彭天霸愤然后退了几分,阿珠急急轻声申辩道:「那女人不是我娘。」

  彭天霸半天目瞪口呆,默不作声良久,才喃喃道:「绝对就是你娘。西门死
淫贼如此不要脸,老彭要不要跟他拚了?」

  房内噗噗两声轻响,灵奴和小妹越窗跳了进去。

  西门太平似乎十分惊奇:「你们怎么来了?咦,小妹把嘴噘得这么高,在怪
我今晚没去陪你吗?」

  小妹一张小嘴噘得委屈无限,「连灵儿妹子接近十丈之内你都知道,怎么可
能察觉不出我们早已经来了。太平哥……我哥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害你这样生
气,连我娘自小那么疼你,你都找人扮了戏弄?」

  原来那翠姨推来送去忙了半天,扮得居然是可爱的老彭他娘?

  太平厚颜无耻嘿嘿笑道:「你王八蛋大哥对我好得很,对小妹你也好得很,
我怎么会跟他生气?刚才只顾着淫乐开心,觉察不到外面有人,这三更半夜外面
风冷,早知道你这时候过来,肯定出声叫你进房,小妹千万不要跟我生气。」

  阿珠暗暗有些惊惧,不知道西门小贼是不是真能察觉外面有人,低声道:
「天……霸,不如我们回家?」

  西门太平轻轻咦了一声,道:「外面竟然还有人来,听呼吸声粗重上火很是
熟悉,难道竟是天霸大哥不成?」

  彭天霸再也忍无可忍了,张开臂膀搂紧阿珠一跃而下,房中烛火被风吹得一
晃,太平披了件长衣曼然而起。

  床上赤裸裸的二女神色大是惊讶,手忙脚乱扯起衣衫被单胡乱遮挡,太平漫
无愧色伸长了两脚,让灵奴半跪床前帮自己套上鞋袜,满不在乎无耻一笑,对床
上手忙脚乱挡个不停的二女道:「明月、翠姨,你们都先退下,让小爷跟朋友说
上几句私话。」

  小烟翠母女遮衣而退,明月和阿珠身形交错的瞬间,太平忽然叫道,「明月
等等。」明月脚步稍停,太平神情轻佻望了望明月,再望了望阿珠,仔细端详了
两眼,「放在一起比对果然还是有些差别,明月,下次再演……」

  阿珠被西门神情间轻薄吓到羞到,悄悄靠紧了彭天霸一点,一时不知所措,
只去扯他身后的衣襟。

  彭天霸怒道:「小烟翠你跟老子听好,如果还敢再有下次,老子发誓把你几
个闺女通通先奸后杀!」

  四目遥遥相撞,太平懒懒望着老彭,老彭冷冷瞪着西门。

  小妹轻轻走去太平身前,柔柔去拉他的手:「不管我哥做了什么错事,他一
定不是故意的,太平哥,你看在小妹的面上,有话问个清楚好不好?」

  太平却不看小妹,鼻孔里淡淡哼了一声,「我只要小烟翠一旁服侍。如果不
是看小妹的面子,彭天霸,以你这么多年对西门小爷人品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怎
样?」

  彭天霸低声问:「或许之前老彭有些误会了你,难道你这小混蛋就没有误会
老彭?」

  太平惊奇道:「误会?」

  彭天霸慢慢道:「倒是你该先对老彭解释清楚,你自己心里到底有什么鬼,
才会被我轻易吓到。」

  太平低低问:「就是随便吓吓?」

  彭天霸重重道:「俺心里疼了一辈子,难道还比不上你?」

  四道目光在空中来回进退,上下左右盘旋飞舞,看得其它三人都目瞪口呆。

  太平忽然嘿嘿一笑放声道:「彭大头,做人要厚道,这件事算是彻底扯平,
今后谁也不许再提!」

  彭天霸气喘难平,太平轻声问道:「怎么你不服气?我是真偷了你老婆还是
你……妹子?我跟小妹不算偷,早定好了日后归姓西门。小妹你说,今天这事算
不算扯平?」

  小妹求之不得,也不管怎么会发生今晚这般乱七八糟的一幕,立刻脱口道:
「算。」

  太平抱过小妹在嘴上一亲,对彭天霸笑道:「现在觉得妹子好还是老婆好?
彭大头,以后多多用心疼好自己的老婆去吧。」

  彭天霸长长吐了口恶气,「娘的,这探月楼有没有烈酒?」

  太平嘿嘿一阵淫笑:「喝酒也要回家去才喝得痛快,没记错,今晚应该是你
这混蛋的洞房花烛,我们在这里浪费个狗屁时间?」

  看他笑得如此开心,彭天霸有心发飙,嘴巴张了几张,脱口却道:「既然你
还记得,那还等个鸡巴?」

  始终默不做声呆在一旁的灵奴,忽然轻轻冲彭天霸一跪。

  「奴才在这里给彭爷认个错,谢谢彭爷刚才手下留情,更请彭爷大人大量,
别为了奴才不懂事气到了身子。」灯光下,她衣衫上胸口肩头有几处细微碎片破
开,暗夜中贴身近战的一刻,彭天霸真的肯痛下狠手,她自然早已身受重伤。

  太平有些惊奇,「乖乖灵儿居然吃亏了不成?趁着这会咱们这边人多,阿珠
新媳妇害羞想必不会出手帮他,快快讨还回来,他绝不敢还手。」

  彭天霸闷声道:「你这混蛋还真是护短得很,连身边一个小奴才也不能见她
吃亏,也不怕把奴才给惯坏了,出去惹外人笑话!」

  太平一把将灵儿从地上拉了起来,「谁说灵儿只是个奴才?小爷就是想存心
惯坏她,不然以后怎么收在身边当宝贝藏着?你别跟灵儿呕气,换成真是个奴才
也敢得罪你,不把她屁股打开花陪罪,怎么对得起你这样的朋友?」

  灵儿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屁股开花忽然有些害怕,小身子竟微微有些
发颤。

  最好奇还要算阿珠,她什么都弄不明白。就算想背着人找老彭问问,也想不
出该从何问起,只有压住满腹的疑问默不作声。

  探月楼外夜色更深。

  彭天霸拉紧阿珠的手,低声道:「西门小贼嘴巴虽甜,俺老彭为人却更加厚
实,你跟俺在一块越久,就越会明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西门……始终不敢碰我,老彭,人一辈子有你这样一个
朋友,一百个阿珠也换不来。」

  彭天霸嘿嘿一笑,「所以,阿珠才是老彭的那份珍宝,在我心里,你就跟那
小混蛋一样重。」

  阿珠身子一点点跟彭天霸贴得更紧。手渐渐跟他一起攥出了汗,这几乎不小
心错过的厚厚幸福,她再也不想放开。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2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第十一章

  「洞房」

  回到彭家夜差不多已经近了三更。

  一群人挤在小妹房里开酒相祝,太平和彭天霸手起杯落干得极为痛快,连阿
珠这新娘子也凑着连喝了几杯,脸色不知不觉中喝成通红,偶尔竟敢插上一两句
笑语。

  灵奴全身黑蓬深笠裹得太严,阿珠只看出这女孩身条曲线玲珑精致,想看清
小丫头究竟相貌怎样可爱让西门一心当宝贝藏在身边,学了小妹的样子叫她:
「灵儿妹子,怎么不摘下斗笠也过来喝上几杯?」

  小灵奴不近反退,几乎悄悄缩到屋角。

  彭天霸道:「阿珠不用白费力气,这丫头除了西门小贼谁也别想看个仔细,
她跟在太平身边一年多,我也只清楚看见过一次,还是趁她不备一把抢下了她的
斗笠。死丫头小小年纪还会记仇,从那之后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

  小妹快言快语,「还不是你这浑人总找机会想偷偷拧灵儿妹子的屁股?」

  彭天霸脸皮甚厚不以为意,「有谁见过年纪还这么小,屁股就长成这种翘法
的?老彭想拧拧看也不算什么奇事。」

  小妹禁不住嗤之以鼻:「我看阿珠嫂子屁股也是又翘又圆,别人想拧拧看也
算不得奇事了?」

  彭天霸怒道:「谁敢?」

  小妹道:「我就敢。」刚好她的座位紧靠着阿珠,话音刚落手已摸上阿珠的
屁股,轻轻一抓,放声轻笑,「不仅又翘又圆,而且又弹又软。」

  阿珠虽有酒意撑着,仍顿时大惊失色,几乎立刻暴起而逃。

  西门太平聪明识趣,懒懒打了个哈欠,「今夜好歹是老彭的洞房花烛,酒不
如就喝到这里,关于新娘子的屁股的话题,咱们改天再讨论如何?」

  终于到了洞房花烛。

  唯唯诺诺离开了小妹的房间,阿珠喃喃道:「我好像醉了,走不好路。」

  彭天霸道:「老彭背你。」

  阿珠轻轻伏上彭天霸的肩头,这一晚,发生了太多她意想不到的趣事,她的
人生原本单纯无比,可是突然从今晚,像一瞬间打开了一页新的篇章,让她害羞
而新奇,更多的还有无尽的欢喜,女人的一生也可以这样吗?鲜衣怒马,踏夜寻
芳?

  「老彭……你答应永远背着我这样乱跑好么?」

  「明晚!今晚俺想洞房。」

  洞房。有人说洞房是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开始,有女人在今晚就怀上了孩子,
有女人从今晚真正触摸到快乐幸福,也有女人从此坠入柴米油盐的深坑。

  两个人这一世,是谁先找到了谁?谁中间错过了谁?谁最后改变了谁?

  嫁来之前的某晚跟西门夜中倾谈,太平说起多好的男人也要靠女人成全。三
尺之外,甚至看不清他的脸,阿珠藏在暗处委屈地问:「女人成全男人,谁来成
全女人?」太平像个睿智的哲人帮阿珠指点迷津:「先成全了男人的幸福,他才
能成为你的幸福。」

  是西门改变了阿珠?不,西门只是在旁边指手划脚,真正改变阿珠的还是老
彭。他的宽厚肩膀,他的敞亮胸怀,他的奔跑,他的背负,还有这一世他对她独
一无二的珍惜。

  在西门心里一百个云珠比不上老彭,在老彭心里一个阿珠比得上太平。谁说
他嘴笨不会说话,那份情感如果诚挚,再平实的言语也抵得过海誓山盟。

  阿珠默默想,从今晚开始她希望能带给他幸福快乐,一切都愿给他,此生无
怨无悔。

  「老彭……」阿珠有些暗暗心跳,「你真的很想拧那个灵儿的屁股吗?」

  「当然想啊!可惜那死丫头轻功太好,俺追不上。」

  「谁说轻功好过她才能拧到?嗯……我娘家赔嫁过来的贴身丫环小红,白天
你已经看见了吧?拿小红去跟西门小贼交换怎么样?只要西门小混蛋愿意,还用
怕那死丫头不肯?」

  彭天霸嘿嘿笑:「西门小淫贼肯定不干。你带来的那小红虽然不错,难道还
强得过西园里的那些?能花钱买来的东西再好,只要带了价钱,就算不上贵重。

  除非拿你去换,老彭又不舍得,嘿嘿,俺心里想想就算了。」

  阿珠有些生气:「凭什么你只敢想着拿老婆换他一个丫头?最少也要想着换
他那位石动儿才算有志气嘛!」

  「哇!」

  「哇是什么意思?」酒喝多了被夜风一吹,阿珠有些头晕。

  「你在娘家一定看了不少淫书,这还是黄花闺女就巴不得老彭把你换出去,
看来以后要多看紧你一点才好。」

  房门轻轻一响,新房已经到了。

  「竹刀动魄」

  新开的一坛酒已经喝空,西门太平精神依然大好。

  小妹和灵奴分坐在太平两旁,房中没有了外人,灵奴才敢摘帽宽衣,才敢细
声说话。太平望望她胸口肩头衣服上的几片刀痕,郑重道:「灵儿,以后跟人动
手,再也不许这样奋不顾身,死大头知道真伤了你的后果,今晚对手换成真正的
敌人,你一百次也死了。」

  灵奴低着头默不作声。太平轻轻皱起眉头道:「还是找机会跟老彭好好练几
天刀吧,我虽然偶尔想得出几招天外飞仙,对刀法进门入手完全不懂,只怕会耽
误了灵儿。」

  灵奴低声道:「说起刀法……灵奴觉得天下没有人胜得过石家春雨,再过些
日子就能见到小姐,到时爷开口帮灵奴求情,我想小姐一定肯教。」

  太平道:「石家有什么值得臭美?小爷偏偏不服,听我的话,就跟着老彭练
刀,等动儿来了跟她好好比比。灵儿,你今晚跟老彭一番交手,难道没觉出老彭
刀下的威力?」

  灵奴道:「彭少爷出刀锋芒虽盛,如果不跟他硬拼奴才绝对有把握避开,换
成石老爷出手,简简单单的一刀挥出就把人逼得丝毫动弹不得。少爷是没有亲眼
见过,所以才说彭少爷厉害。」

  太平神游天外良久,心中忽然豪气顿生,「小爷还是不服,石老头身法刀法
合二为一,才会有这种惊人威力。难道真的有人天下无敌?打死我也不信。小妹
拿刀过来,我跟灵儿试试。」

  西门太平也用刀,三尺长短竹片一根,他喜欢指腕轻盈,一直拿竹刀练习,
撤桌移凳,斗室灯明。

  太平解下手腕上两串金钱,小妹接过忍不住一笑:「别人练力,都在身上绑
缚铁沙石袋,偏偏就你爱钱,手上脚上也绑金子。」

  太平道:「驱鬼不如使鬼,像你大头哥那种俗人粗汉怎么能懂得这种玄机?
灵儿,准备好了吗?」

  灵奴手中也换了柄竹刀,起手一扬,一刀刺来。

  同样是一迎而上,灵奴竹刀滑过太平衣畔,没看清太平是如何举手突刺,自
己的身子已竟直撞向他手中的刀尖,忙忙后退,被太平跟了半步一逼,竹刀点中
咽喉,灵奴一跤摔倒。

  这一跤摔得虽然狼狈,太平手上发力甚巧跌得并不是很重,灵奴一跃而起,
神情惊诧万分:「这……不是刀法!」

  太平嘿嘿一笑,「我手中提着竹刀,一刀正中咽喉,不是刀法又是什么?」

  灵奴喃喃道:「倒像是爷每天随手练的那什么西门乱指指法,哪有人拿刀竟
这么用的?」

  太平懒洋洋问道:「依小妹觉得呢?」

  小妹一时间目瞪口呆:「有几分像是彭家刀法,细想起来却又似是而非,我
眼力笨拙看不太懂,等我去叫大哥过来。」她家传渊博,源自幼受老爹和大哥影
响,被太平这一刀惊得心旷神怡,立刻拔脚飞奔,生生要冲去残忍搅破自己大哥
的良辰美景。

  「小妹等等,你哥这几年一直练得也是这种,而且练得比我还好。」

  小妹迟疑道:「可大哥……绝没有这种快法。」

  太平道:「老彭用的是钢刀,他知道灵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敢使出全力
用来对付灵儿?论刀法你大哥比我强太多了,换成我想伤灵儿容易,只伤衣服不
伤人万难做到。今晚虽然是你哥的洞房花烛,但你大哥的第一个老婆,是刀而不
是阿珠。」

  灵奴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只怪我脚下冲得太急,爷,如果灵奴抽身就逃
呢?」

  太平当然擡脚就追。

  两条人影绕开房间三转两转,空间狭窄灵奴眼看无路可走,忽然发现一丝空
隙,发力一冲,才听见竹刀嗖地一声破空轻响,早了自己一寸提前封在那里,细
弱咽喉避无可避,直接撞了上去。

  太平手上竹刀微微一收,灵奴这次虽然没狼狈跌倒,背上突然汗透衣衫,知
道自己又已经死了一次。

  房内静寂了一刻,小妹咯咯笑道:「这就算捉到灵儿妹子了吧?今晚就跟我
一起伺候太平哥同睡。」

  灵奴又羞又急,「这是比刀,不能算数。」

  小妹跳上前去,抱着灵奴又抓又揉,「妹子嘴里说不算数,心里指不定有多
想,让我摸摸下面又流水了没有。」

  太平轻轻一笑,「想收一个心肝宝贝,当然要宝贝心服口服才行。灵儿说今
晚不算,就等明晚后晚,现在快过四更,再不去听房,只怕就晚了。大哥的房事
亲妹子去听有些不妥,灵儿是陪小妹先睡,还是跟我同去?」

  灵奴低头无语,小妹虽然荒唐顽皮,也知道自己绝不方便跟着,轻轻推了灵
奴一把,「妹子自然要去听听,跟阿珠嫂子学学,怎么做人家新娘。」

  屋外夜风微凉。灵奴轻轻任太平拉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贴他近点,还是该
微微离远一点。

  小妹的话在耳边回响,这种事也跟自己有关吗……学着怎么做人家的新娘?

  太平忽然停下了脚步,把灵奴轻轻在怀中一搂,「听我的话早些去跟老彭练
刀好吗?进门入手,还是要靠他指点才行。」

  灵奴微微挣扎了一下,心疼得有些想哭,这世上没人知道她的孤单,没人看
见她一个人藏起来惶恐。她的肤色异于常人,注定要终身为奴,爷再怎么宠她疼
她,她也做不到小妹那样心机单纯。

  新娘?谁会要这样一个新娘!灵奴低声道:「这辈子做牛做马,灵奴只想跟
着少爷一个人。爷,只求你……别把奴才再转手送给别人。」

  太平有些惊讶:「送人?谁说我肯把乖乖灵儿送人?娘的,现在天皇老子来
要,小爷也决不答应。」

  灵奴浑身一震,挣开太平重重跪倒:「只要爷记住刚才这句话,哪怕让灵奴
去死,奴才也会笑着去死,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太平伸手去拉,灵奴死活不愿起身,太平怒声问:「他娘的,是谁吓到了灵
儿?说给我听,我一定帮你出气。」

  灵奴低声道:「灵奴四岁被主人带到中土,一场比刀就输给石老爷,主人离
去前没有皱一下眉头。五岁被小姐要去,可老爷每次跟人比刀,还是经常拿灵奴
当成赌注,十二岁小姐又把我送给少爷,如果爷不是这样心疼灵奴,早早送人我
仍然不怕,现在越来越怕,越来越怕……」

  刚刚还说含笑赴死,她却顿时哭了出来。

  太平用力把地上的灵儿抱起,凑在她耳边轻声问:「要我发个毒誓,比如宁
肯切掉小弟弟,也不会把灵儿转手送人吗?」

  灵奴呜咽挣扎:「奴才当不起爷的誓言!」

  太平嘿嘿轻笑,「谁真心对我好,都当得起小爷郑重发誓。你尽管放心跟彭
天霸好好练刀,说到男人好色,这世上看到灵儿心跳不会加速的男人,是不存在
的。彭大头虽然好色卑鄙,做人却向来懂得轻重,无论他心里再想,也不敢过分
欺负你。」

  长长一阵拥吻缠绵,灵奴吓得不敢再哭,跟了太平这么长时间,深知少爷的
脾气古怪,看见女人流泪就会发狂。

  灵奴低声道:「爷,零奴错了。上次……我不该在信中告诉小姐,你去探月
楼让那翠姨和明月姑娘扮成夫人和小姐的样子戏耍。以后,爷做任何事,我都不
会再乱讲。」

  太平尴尬挠了挠头,「当然……这种事我也只是偶尔耍耍。嘿嘿,既然你说
不讲,下次给翠姨扮妆,你在旁边亲眼看着,要扮得更像动儿他娘,怎么样?」

  灵奴轻轻点头:「嗯!」

  轻轻松松一串穿房越户。

  新房不远将至,太平低声笑道:「我们今夜不用上房受冷,钻地道直接去彭
大头的床底。」

  灵奴像仍不完全放心:「为什么爷心里也喜欢阿珠姑娘,都肯放手给了彭少
爷,灵奴不过一个奴才,爷却答应永远留在身边?」

  太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珍宝,朋友心爱的东西我不敢抢,换成了
是自己的这份,无论谁也不会答应他抢走。好灵儿,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小爷
既然知道怕他老彭,难道他竟不知道怕我?」

  她是他心中的珍宝?如果不是太平着急听房,拉手狂奔,只怕灵奴又要被哄
得哭了。


               第十二章

  「房事羞人」

  「老彭……不会再有人来吧?」阿珠脸红心跳,拉紧被子盖住身子。她已经
被剥得精光,老彭无耻,不急着吹灯办事,却一再要求灯下细看。

  彭天霸竖起耳朵细听良久,果断摇头:「尽管放心,就算房顶屋檐我也早布
下了细线铃铛上百,加上无数老鼠夹子油桶夜壶。这么精密的陷阱布局,以老彭
多年陪他一起听房的经验,不怕西门小贼过来,就怕他小混蛋不来。」

  阿珠听彭天霸说得信心十足,稍稍有些放心,让他轻轻掀开被子,一寸一寸
欣赏自己裸身横陈的美景,见他赏得仔细,品得温柔,更是隐隐觉得暗暗羞怯心
跳,又是骄傲欢喜,这身子很美,为什么怕郎君百般怜惜?

  彭天霸吃过几口嫩乳,舌尖顽皮,顶着乳尖殷红的樱桃逗弄,阿珠一阵害痒
害羞,乳头涨涨硬挺了起来,被彭天霸突然一吮一咬惊到,双腿夹了夹,细细流
出一汪热水。

  彭天霸嘴里尝着鲜味,手上也不肯老实,拨弄一番稀软嫩草后,手指插进腿
缝,抠弄撩拨着两瓣肥满肉唇,揉揉捏捏,撩人的手段大是娴熟,害阿珠隰滑的
嫩股一时间流水更多,呼吸越发透出阵阵温热,渐渐有些喘不匀气来。

  「老彭……不要……」

  彭天霸掰着阿珠的双腿让她分开,阿珠鼓起勇气分开了几许又羞得想要急急
合上,闭上眼睛心还是会慌,只想求他把灯灭了。

  「不要再……看,阿珠人都给了你,早晚不能看个痛快?」新妇脸薄,心里
万万做好了让他上来的准备,嘴上却叫不出彭郎我要的情话出口。

  彭天霸嘿嘿一笑:「阿珠,这你就不懂了!处子幽香嫩唇红孔,只顾着一时
高兴,匆忙就弄坏了,以后想看也没有这样美妙。」

  阿珠听他说起来经验十足,又娇羞又好奇,喃喃问道:「你又怎么知道?」

  彭天霸道:「俺老彭心粗,以前虽然也碰过几个黄花小闺女,对这中间的差
别却没有十分在意,都是太平那小混蛋私下教我的。」

  听他提起太平,阿珠鼓足勇气问:「你们两个……经常一起去哄别家女孩风
流吗?」

  彭天霸凛然道:「自然经常一起。以前西门小混蛋的功夫不好,遇到地痞流
氓捣乱,争抢起漂亮女孩常常会打起架来,就用到俺老彭大显神威了。」

  阿珠不知自己是该羞还是该气,「你们两个死混蛋狼狈为奸,还有脸说别人
是地痞流氓?」

  彭天霸摸着阿珠胯下清水狂流,沾上手指顺腻畅滑,把一根指节轻轻透进细
小鲜红的洞孔,刺得阿珠轻开的双腿猛然一合,彭天霸轻笑道:「不用担心,我
就在口儿这片嫩肉摸摸,不会弄破你的身子。」

  阿珠微微有分了腿,心里虽然仍有些惧怕,他指尖抠得又痒又麻,滋味倒也
新奇销魂。

  彭天霸抠了几下,向下缩了身子,双手拨开阿珠两片白白的嫩唇,找到一颗
细小鲜红的豆粒,用指尖沾了点滑水绕着豆粒画起了圆圈,阿珠全身痉挛发颤,
双膝失控一夹,夹在彭天霸腰上发出一声轻响。

  阿珠颤颤声道:「老彭不要,那里……那里不能碰。」

  彭天霸嘿嘿笑,「为什么不能碰?这里滋味最美,没有女人不爱。等你熟悉
了之后,老彭不碰只怕你自己也会偷偷想碰。」

  阿珠想要奋起挣扎分辨,自己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是什么青楼戏园风尘淫
妇,偷偷去碰隐秘下身这种丑事,断然做不出来。想不到没等心乱阿珠调理好言
语,彭天霸两手托起她的大腿,无耻之极埋头扑上,舌尖一舔,刚好勾动那销魂
颗粒。

  舌尖热烫柔软和手指生硬大有不同,只是一下舔过阿珠已经魂飞魄散,双手
抓去十指插入老彭的发际,心中千毒万誓发过一定要拉他起来,如果他竟不分肮
脏洁净胆敢再舔,不抓他个头破血流还怎么做人。

  一时间阿珠手抓不下腿合不拢,无奈之下屁股用力向上一挺,彭天霸皮厚身
重却压得自己娇软无力,股下两片嫩嫩唇瓣整个撞上他的大嘴,老彭居然又是一
舔,娘啊,这人好不要脸,口水淌了阿珠满胯全是。

  彭天霸火上浇油,热烫无比的舌头贴着阿珠腿缝滑来滑去,阿珠心灵脆弱不
堪打击,被突如其来的惊奇感觉弄得尖叫一声,脑中轰然一响,仿佛顷刻间晕厥
了过去。

  他还舔,他还亲,他继续在她身下狂流口水。

  阿珠良久死活不知,等从九霄云外还魂回来,下面没有了人,胸口却变得异
常沉重,嘴里热乎乎塞了根什么,她尝了又尝,才尝出还是老彭那根害死人的舌
头。

  彭天霸粗声喘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经事,亲了没有十几下,居然就丢了一
次。」

  丢?刚才竟然不是死了一次吗?

  阿珠摊开身子一动不动,她想嚎啕痛哭,又想疯癫痴笑,她想破口骂人,她
想悄悄回家。

  彭天霸道:「这样一碰就死真是天生尤物。阿珠小亲亲,俺老彭太有福气,
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他低下头,亲过了她的脖子,又想去咬她的胸脯。

  阿珠有气无力求道:「老彭,你先歇歇。」

  彭天霸道:「老彭现在蓄势待发,等不及了,想真的要你,不信的话你来摸
摸看。」

  引着阿珠的手摸向自己胯下,小弟蓬勃,豪情高涨,被阿珠素手握起轻轻一
颤,顿时更涨挺出几分雄姿。

  一年多前在春日湖畔,老彭从西门怀中要走自己,等不及阿珠挣扎抗拒,他
直接褪了裤子就要顶进,当时阿珠狠狠用手一擒愤然摔开,这东西她本来认识,
如今闭上双眼小心翼翼再次抓上这条蠢物,心中顿时又是迷乱又是惊慌。

  彭天霸死死拦着不让阿珠放手,道:「我们已经成了夫妻,难道这回你还要
害羞?」

  腾出一只手去玩阿珠胸前两团肥乳,「男人小弟跟女人的身子一样,要放开
心思当成玩具来耍,才会找到闺房乐趣。」

  阿珠挣扎不掉,握着暗暗计算粗长,口里喃喃道:「你想要阿珠,我自然要
给你。你先容我静静……老彭,我刚才是怎么了?想想都觉得害怕。」

  彭天霸道:「不过是大丢了一次,换别的女人都是高兴还来不及,你怎么却
会觉得害怕?大大不必,多丢过几次之后,保证你每天都想丢了再丢。」

  阿珠心里又是一怕:「每天都想……岂不是成了淫妇?」

  彭天霸道:「厅前贵妇床上淫妇,才是世上最难得的好女人,我爱死了你刚
才的样子,怎么样阿珠,想不想再来上一回?」

  阿珠急道:「等等老彭,我……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气。」

  「往事烦人」

  深喘了一声求彭新郎悄悄说话,也不知道仍憋在喉咙里的这口气,多久才缓
得过来。

  阿珠尽情哄着老彭摸乳亵玩,却不敢让他再偷袭嫩弱花瓣,头缩在彭郎的胸
口,一颗心又乱又麻。阿珠喃喃道:「在娘家一直听娘说女人生性不能淫荡。为
什么你竟说床上淫妇才好?老彭,你是从心里看不起阿珠,还是早就把我当成了
淫妇?」

  彭天霸狠狠抓着阿珠的乳房发誓:「你那装傻的老娘全是在骗你。老彭如果
对你说一句谎话,就让俺带一百顶绿帽子,比你乌龟爹带的还多。」

  阿珠一阵悲愤交加,「死老彭,你还是在心里记恨着我,一定是怪我不守妇
道,早送了一顶绿帽子给你。」

  彭天霸大是震惊:「娘的,难道你……真有奸情?」迅速从阿珠身上一跃而
起,又要去掰阿珠的大腿去探查验看。

  阿珠道:「你大不必看了再看,阿珠绝对是处子之身。」

  彭天霸凑在阿珠身下仔细抠弄良久,爬起来喃喃逼问道:「小孔嫩嫩又鲜又
红,这倒是做不得假,娘的,为什么恐吓老彭,非说送了顶绿帽子给俺?」

  阿珠迟迟疑疑问:「你真觉得不算?」

  彭天霸奇道:「事情前因后果你还没有讲个清楚,我怎么知道算还是不算?
坦白从宽,狡辩从严,你必须用最完美的花言巧语哄得老彭心软,我才会宽待你
所犯下的错误。」忽然当啷一声巨响,一柄雪亮钢刀重重拍在了床头,也不知道
神不知鬼不觉,他竟从哪儿摸出来的。

  这回轮到阿珠大大惊奇了一下:「这个时候从哪拿来的刀?」

  彭天霸道:「刀我始终都带在身边的啊,难道你之前竟没看见吗?」

  阿珠当然毫不知情,道:「刚才你整个人明明全脱光了,什么时候竟还带着
把刀?」

  彭天霸淡淡然道:「这几年俺天天都是搂着刀睡觉,带习惯了,变成跟胯下
这条小弟一样,没觉得是啥累赘。」

  这浑人洞房花烛软玉温香在抱,竟还会如此大煞风景,此时若有人藏在近处
听房,就不怕惹人偷笑至死?

  阿珠委委曲曲道:「居然说跟你的……那东西一样?难道你还想拿刀捅我?
你倒是狠下心肠这就一刀捅过来,我痛快死了干净,再也用不着心烦。」

  彭天霸愤然一哼,道:「如果你讲得动听,我就不跟你计较。万一讲得老彭
生气,难道西门小淫贼能偷你娘,换成老彭却偷不到?穿房越户我也做得,点穴
用强我也使得,弄得女人高潮不断,这些小手段,这些年同样偷学了不少,说不
定,你娘会喜欢老彭更多。」

  阿珠听得伤心欲绝,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道:「你既然知道西门太平是个
淫贼,心里就早该清楚,是他偷我娘又不是我娘偷他,倒说得像是我娘错了。你
们这些臭男人讲不讲理?」

  彭天霸道:「嗯,哭出些眼泪就像真受了不少委屈,赶快从头慢慢讲,细细
讲,老彭反应一向很慢,听不明白又会让你多讲几遍,只怕天都要亮了。」

  阿珠喃喃道:「事情从头到尾,你都亲眼所见,还要我多讲什么?」

  彭天霸怒道:「俺什么时候亲眼所见?娘的,难道让老彭亲眼看见你被人调
戏轻薄,竟不顿时拿刀去砍了他?」

  阿珠眼泪狂流,「这会儿你倒十分威风,人家当了你的面灌醉我,轻薄我,
剥光了衣服让楼外楼那么多人看见,那个时候你的刀在哪?」

  彭天霸大为尴尬:「你说是西门小混蛋?那时候……那时候你还不是俺老彭
的。好吧,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不算你给俺带绿帽子,老彭保证不跟你计较,
阿珠,你只要老实告诉我,除了湖边那次……再除了楼外楼上,他还有没有碰过
你?」

  阿珠道:「你当阿珠是什么?就算他再想碰,难道我会答应?」

  彭天霸喃喃道:「老彭虽然又蠢又笨,却也听得出你言不由衷,怪了,跟聪
明人做朋友太久,连俺也变聪明了?」

  阿珠急道:「我发誓从今晚开始,别人跪下来求我,阿珠也不会心软。」

  彭天霸道:「看你的样子,说得斩钉截铁十分像是真的。偏偏俺忍不住仍有
些怀疑,又有些想偷偷说服自己相信……唉!俺这种笨人果然距聪明相差太远,
轮到真正要靠自己痛快决断的时候,却百抓挠心不上不下,真是他娘的痛苦。」

  阿珠轻轻道:「阿珠话已经当面说出,信不信,就全在你。」

  她长长吐了口气,一直压在心中的重量像突然一轻,随着这口长气全吐了出
来。从今晚开始,她希望一切都可以从今晚开始,她会好好爱自己的相公。

  以前心上那些负重,全怪西门淫贼无耻,同时自己又太过单纯。阿珠悄悄拉
起彭天霸的手,放在胸口去暖,脸贴上彭天霸的脸,用嘴唇亲他的腮边。

  洞房是一幕隆重完整的仪式,两个人郑重同拜过天地,面相对缓缓叩首,就
算当时一刻仍有些懵懂迷惘,此时赤身一相拥起,种种画面次第从脑海中掠过,
才顿悟这足以神圣女人一生。

  人要有坚定信念才能活得踏实,以前阿珠从不曾真正长大,这一瞬她希望这
种信念,从此再也不变。

  阿珠引着彭天霸,想让他痛快爬上自己,张开双腿,忘记了害羞挺着花房去
碰触他的小弟,就是现在,她如此迫不及待想全部要他。

  彭天霸问:「你想干什么?」

  阿珠顿时一愣。

  彭天霸说道:「这就算讲完了?你全不顾人的死活,说得含糊其词,我怎么
办?」

  阿珠问:「老彭……那时候阿珠不懂事,你不是说了不会跟我计较?我也发
过誓从今晚安安分分做你的妻子,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

  彭天霸厉声道:「终于被俺心细给逮到了,就是这句,从今晚安安分分,以
前你都有什么不安分的,快快从实招来。」

  阿珠又惊又恼:「除了喝醉那次难道还有什么?老彭你不讲理,说了不计较
还跟人继续纠缠不休。除了那次醉后受辱,我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对不起你。」

  彭天霸道:「奇怪,你一次一次强调喝醉喝醉,竟让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
的醉了。那天你是真醉?真的醉到人事不知?」

  阿珠怒声道:「真的。」

  彭天霸道:「哈哈,倒真令人万分奇怪得很,西门小混蛋解衣撩裙,戏耍了
半天你都不醒,偏偏老彭才是一碰你怎么立刻清醒?到底说不说实话,不说这就
要动刑了!」啪地一声巨响,他又一次凶神恶煞挥刀拍床。

  阿珠一阵羞愤欲绝,道:「彭天霸,为什么你只会仗着自己力大如牛吓人,
偏偏不敢痛快一刀。」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3     标题: 天下太平  作者:极品雅词

                终章

  「太平誓」

  床下藏了太平,又有懵懂灵奴。

  太平再也忍受不住了,急急忙忙向后退去,长长十几丈地道转眼已经倒退尽
头,灵奴半途轻轻巧折身,随着他疾冲而出,他出了地道身形起落不停,瞬息间
已经狂飞出彭家院落,害得轻功以卓绝自信的灵奴十分不解,如果他早拿出这种
快法,自己怎可能从他掌下逃脱?

  直笑得东倒西歪,肚子都疼了,西门太平才算喘过气来:「真他娘的考验小
爷忍耐功夫……」

  太平望了望有些狐疑盯着自己的灵奴:「前些日子我只教老彭说,洞房夜阿
珠一定会不讲理发飙……阿珠那小娘皮骨子里吃硬不吃软,只要他坚持住吃软不
吃硬,今晚就能轻松摆平云新娘。没想到这傻小子一条道走到黑,明明已经摆平
了自己老婆,还要这样一直蛮横下去。他第一次抽刀就害小爷有点直憋不住,更
强悍还来第二次。」

  灵奴只是始终跟着旁听,年龄尚小,对这种事情一时倒弄不太懂,听太平一
说,半天回过味来,忍不住随他也一阵轻笑:「原来是爷背地里教过他?」

  太平道:「我不用心教他,那笨小子心里爱极了阿珠,洞房之夜再被老婆一
举拿下,今晚之后就很难再见到如此有趣的朋友了,人生寂寞不得不防。灵儿,
你真正明白吗,所有我爱的人,一个都不愿失去。」

  灵奴品味良久,觉出他又在拐弯抹角宽慰自己,顺着他轻拥入怀,小鼻子在
他胸口拱来拱去,又是开心,又是感激。

  偎紧了一会,灵奴轻声问道:「从城外回来我看见爷……像是哭了,是心疼
谁?」

  太平喃喃道:「还能是心疼谁,小妹心思单纯,这唯一的大哥是当世最亲的
人,万一发现被自己大哥轻薄,觉得没颜面对我,一定会深深记恨他。就算我肯
忍气吞声不跟老彭计较,夹在他跟小妹中间却怎么做人?只怕真要彻底失去平生
最好的朋友。」

  灵奴喃喃问:「在爷的心里,彭少爷这样重吗?」

  太平慢慢道:「男人生这世上谁不渴望一生刻骨铭心的爱人,和永远肝胆相
照的朋友!」

  灵奴不是男人,不能完全听懂,可是太平口中简简单单的两个词语,刻骨铭
心四个字,让她鼻子微微发酸,肝胆相照……听得她心口顿时一热。

  灵奴使劲缩在太平胸前,「既然是爷心里极重的人,以后灵奴也会好好敬重
彭爷,不再跟他记仇下去了。」

  太平淡淡笑,「彭大头骨子里也是吃硬不吃软,不比他强一定会被他看轻。

  我更想去做最强的那个,不然日后被他强过头去,哪天连我珍爱心疼的宝贝
也想动,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朋友之间敬重放在心里,你不用去刻意挂在
脸上。」

  灵奴静静听了他心跳良久:「我一定跟彭爷好好练刀,少爷想做最强的人,
我就努力做个最利的小爪子,谁敢惹爷生气,奴才就狠狠抓他一把。」

  太平道:「灵儿,你为什么只喜欢跟小妹亲近?」

  灵奴愣了愣,「因为……小妹姐姐一直对我很好。」

  太平道:「错了,因为她是第一个平等待你的朋友。你私下叫她姐姐,你认
可了你们彼此间的平等,我真想永远看你脸上挂着那样的笑容,只有你们两个单
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美丽得有多么动人。」

  灵奴有些惊慌,怯怯道:「爷,全怪奴才不好……」

  太平轻声道:「以后不要在人面前口称奴才,再好的奴才也是奴才,连自己
都看不起自己,怎么挺起胸膛做人?再卑微的人骨子里也比奴才高贵,你先有做
人的信念,别人才把你当人看。试试看,直接叫一声我的名字,或者什么都行,
再也别叫我什么爷。」

  灵奴惊得直想从太平怀中逃去。

  太平用力抱住她,「灵儿,刚才我想给你一个誓言,你却挣扎着说自己当不
起。可我真不愿意永远当你是个奴才,懂吗?我想更疼爱你,我想得到更多。你
这个样子让我心疼,难道我不配得到一个更好的灵儿?」

  灵奴完全懵了,连连摇头。

  太平心灰意懒一笑,「我懂了,你摇头就是说我不配。」

  灵奴急促道:「爷配要天下任何东西。」

  太平问:「唯一不配要个更好的灵儿?」

  灵奴道:「不!是我……不配。」

  太平道:「再说一句,用我字开头。」

  灵奴道:「我……不配。」

  太平道:「叫一声我的名字,说你不配。」

  灵奴道:「我……不敢!」

  太平嘿嘿一笑,「这不就对了,你只是不敢,却不是不配!这样吧,以后你
就跟小妹一样叫我太平哥怎么样?我一直很喜欢听小妹这样叫我。等到我老得不
能动了,还有人在身边甜甜地叫声哥,这感觉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灵奴拼命低着头,他的双臂抱得那样紧,让她无处可逃。

  灵奴低声道:「我……只在心里偷偷叫。」

  太平道:「也好,心里偷偷叫几声练习一下,先叫三声好了。」他静静等了
片刻,擡手去擡灵奴的下巴:「三声叫过了吗?」

  灵奴泪水早已经满眶,溢透脸颊沾湿了太平托在小小下颌的手,这短短的片
刻,她心里何止是三声,一千声一万声,只怕也叫过了。

  太平道:「我最怕看见人哭,你应该知道的吧?」

  灵奴怎么也止不住抽泣:「我不是心里难受想哭,只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爷让我好好哭上一次,哭过这一次,让灵奴立刻死掉也值了。」

  太平沉重长叹了口气,「那就抓紧时间痛痛快快哭个够,哭够了赶快痛痛快
快叫声太平哥让我听,爷这个字我已经听你叫厌了。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惹人烦
啊,你以为小爷很有耐心是吗?我等着回去听房看戏,这种肉麻缠绵空闲下来再
陪你玩。」

  灵奴低声叫:「太平哥!」

  太平哈哈轻笑,「再叫大声一点。」

  灵奴急忙道:「没人的时候叫太平哥,有人的时候仍然叫爷!」

  太平说道:「胡乱放屁,从现在起当然人前人后都叫太平哥,连名字哥一并
帮你改了,跟动儿一样姓石,算是你娘家姓,把那个该死的奴字去掉,就叫石灵
儿,娘的看谁还敢腆着脸受灵儿一跪。」

  灵奴身子一麻,嘴里低低念:「石……灵儿?」

  太平问:「喜不喜欢?不喜欢姓石再帮你改!」

  灵奴,不,灵儿忙道:「喜欢!」

  太平哈哈一笑,「走,跟哥折回去听房。」

  「情事动人」

  难道彭天霸真的又蠢又笨?这样认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当局者迷而已!两次拿刀恐吓都适得其反,连他自己也
觉得这方法不行。做人不是练刀,只要契而不舍疯狂刻苦就能有所突破。做人更
需要领悟,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彭天霸并不知道罗马在哪,但他明白到了该换
条路走的时候了。

  刀只能用来对付敌人的,现在阿珠算敌人吗?她是自己的娘子,亲亲的小娘
子。

  彭天霸大手一挥,钢刀脱手飞出,一道劲风疾去,刀飞数丈插入木墙。

  阿珠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噘起小嘴,半天没敢出言激他更怒。没想到彭天霸
一低头,冲着自己小嘴亲来,缠绵入骨,情深至极。阿珠又委屈又感动,双手用
力抱去,搂紧彭郎脖子再也不放。

  阿珠的胸脯又软,舌尖又甜,抱得彭天霸透不过气来,加上两腿一举缠上腰
去,股间湿滑一片,蹭到小弟一阵销魂无限。老彭止不住冲动,顶向洞口直要开
天辟地。

  阿珠喃喃道:「老彭,我都说了你别怪我!」

  彭天霸听了一惊,小弟断然后撤半寸:「老彭吃软不吃硬,你温柔点说,我
保证不发脾气。」

  阿珠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我从小……在娘家一直被管得很严。」

  彭天霸道:「女人被管得严,这样很好啊!」

  阿珠道:「我平时很少有机会出门,直到那天,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爹
娘都顾不上理我,一个人偷偷跑到湖边去玩,遇到了你和西门……太平。」

  彭天霸等了一会却听不见下文,寂寞难耐,忍不住道:「我却早就认识你,
爹死的那年我十四岁,去你家送报丧的帖子,在前庭看见了你,你梳着跟小妹一
样的辫子,穿了一件绿色绣黄花的斜襟小褂,我只顾看你,一头撞上了你家厅前
的廊柱。」

  阿珠安静了良久,低声道:「原来我们认识那么早,我却一直都不知道。」

  彭天霸道:「那年你还是个小丫头,怎么会记得这事。不过从那之后我经常
跑去你家附近想再看见你,大概见了有几十次,有时候只能远远看见一眼,有时
候你跟着家人逛街,就跟着偷看很久。」

  阿珠双手忍不住一紧。又停了很久,才缓缓道:「那你……那天为什么眼睁
睁看着西门小混蛋调戏我!」

  彭天霸低声道:「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晕了,什么都没想,只想远远跟在你后
面。太平不知道我喜欢你,我一直没敢对他提过,我怕他笑我,怕他知道有个你
这样好看的女孩会跟我抢。从小到大他看上的女孩都能被他哄走。那天我拼命跟
他抢过,猜拳却是我输了。」

  阿珠有些迷惑,「猜拳?」

  彭天霸道:「我们一起出去,遇到两个女孩就一人一个,遇到单身的就靠猜
拳。我连输了十把,眼睛输红了也没能赢他。」

  阿珠喃喃问:「你现在,恨他吗?」

  彭天霸摇摇头,「为什么恨他?如果那天又是我单独碰上你,最多跟你身后
转遍整个西湖,之后你还是云家阿珠,说不定下次听见你的消息,你已经嫁给了
别的什么人。如果我有太平的本事,你早成了老彭的媳妇了。」

  阿珠道:「你真傻……我也傻。」

  彭天霸想了想,道:「两个人都傻才好。你如果太聪明,就会从心里看不起
我。」

  阿珠道:「老彭,我……从今晚开始,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看不起你。」

  彭天霸有些沮丧,「又是从今晚开始,还说再也……以前却是大大的看不起
老彭。」

  阿珠说道:「所以我才说自己傻。那西门小淫贼聪明吧?他就看出来你浑身
都好,把你夸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如果我像他那么聪明,不是早就拿你当宝贝
了?」

  彭天霸急急挺着小弟连顶了阿珠几下,「嗯?继续说继续说,娘的,我怎么
听得浑身发热,真比去你家接你那会儿还要……还要……开心一万倍?」

  阿珠有些情动,扭扭捏捏哼哼。彭天霸急道,「等会再哼,俺还想听。」

  阿珠拧了他一把,迟疑了很久,小心翼翼问:「全说实话,你真不生气?」

  「敢生气罚俺带绿帽子!」

  阿珠更用力拧他:「不许提绿帽子,换一个。」

  「罚俺生孩子没有小鸡鸡!」

  逗得阿珠一笑,「生女儿对我有什么好,让你有借口多娶几房小妾是吗?老
彭,我想过了,再有你真心喜欢的女孩,有本事娶回家越多越好,要不要现在就
把小红叫进来,证明我绝不会争风吃醋?」

  彭天霸爽快道:「小红的事明晚再说,你真的答应,还能跑了她不成?」

  阿珠又是一拧,静了一会,轻声道:「那天在湖边遇到你和西门,他花言巧
语骗我的时候,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老彭,你知道他多会骗人对吧?」

  彭天霸道:「奶奶的,我当然最知道不过了。那小子命中注定就是个淫贼,
你知道吗阿珠,西门小混蛋出生那天夜里,城外的五通淫祠都被雷给劈了;还有
怡红楼前庭供的那尊大欢喜佛,摆放好好的,忽然一头栽下来摔了粉碎;再有金
光寺、秀水阁、栖霞岭……」

  老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通猛讲,听得阿珠目瞪口呆,呆了半天,才喃
喃道:「娘啊!这也太吓人了,老彭,以后咱不理他了好不好?我真怕……他会
害人!」

  本想给阿珠搭个台阶,不小心把牛皮吹得有些过分,实在又大出了彭天霸的
意料,忙连亲了几口阿珠,轻声安慰道:「这不过都是些市井传说,害人那小子
绝对不会,再说,他害谁也不会害老彭吧?他想害谁害谁,真正对咱好就行。」

  阿珠喃喃道:「他已经把我娘害了,老彭,你不了解我娘这么多年的为人,
真算得是谨守妇道了三十几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偷了。」

  彭天霸连吞了几口唾沫,却不敢乘兴接口,深怕一个不小心被这种禁忌话题
引得忘记审妻大事,悄悄又把小弟后撤了半寸,「所以我才敢担保他对我很好,
不但不偷你,还一直在你面前说老彭好话,这种朋友值得相信。」

  阿珠轻轻叹了口气,「他有你这样的朋友,也该觉得庆幸才对。」

  「淫事销魂」

  听阿珠叹得幽怨,彭天霸有些惊心。

  再这般继续拖延下去,天就真的要亮了。彭天霸深深吸了口气,「阿珠,我
只想知道楼外楼之后,那淫贼有没有再私下调戏过你?」

  阿珠用力一抱,半天不肯撒手,「我……老彭,你答应真的不生气好吗?」

  这一抱突如其来,阿珠浑身又惊又颤大出常情,害得彭天霸心中百感交集,
也不分不清一时间是忧是怒,自知言多必失,不如干脆闭嘴。

  阿珠轻声道:「我以前像被他勾了魂。不用他主动调戏,心里倒想着被他调
戏才好。他天生是混蛋淫贼,一定对我使了什么手段迷药,你别怪阿珠淫贱,连
我娘那样的节妇……」

  彭天霸闷声打断道:「今晚不说你娘!说起淫贼手段再也没有我更了解他,
迷药……那混蛋一出手就花成千上万两银子去买,迷谁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阿珠急忙问:「那天我们三个在楼外楼喝酒,酒里是不是已经被下了药?」

  彭天霸道:「那混蛋干坏事从来悄无声息,虽然没有亲眼所见,现在想来必
定是背着老彭偷偷下过。」心里忍不住一阵向往,这是他娘的哪家迷香堂出品的
神品迷药啊,只需一次迷倒,药效永不过期。

  「那天在楼上喝完酒,我一心想要回家,谁知道,」忽然想起彭天霸一直亲
眼所见,紧紧抱着彭天霸求道:「老彭你亲我几口,亲几口我才敢继续说。」彭
天霸恨得不能再恨,一口气连亲了她几十口,娘的一次性亲她个够,看她还找不
找理由断断停停。

  阿珠补足了勇气:「那酒里真像下了药,怎么去的无人小亭,我一点都不知
道,他用手一摸……我就像没有了魂魄,又被他连着摸了几把,就是你刚才用嘴
亲过的那里,我一下子就感觉就像飞上了天,顿时怕得死了过去。」

  彭天霸又心痛又委屈,忍不住怒道:「我上去也是摸了你那里,你却怎么不
飞?」

  阿珠忙道:「等我清醒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一睁眼却看见了你,又发现
你居然脱了裤子,用……这东西去顶我。」手一伸讨好握住彭天霸小弟,轻轻晃
了几下,「即使是西门死淫贼,我照样会失声痛骂,并不是存心挑人,当时不是
连那混蛋也一并骂了吗?」

  彭天霸道:「既然一并骂了,为什么后来,却又一心想着他?」

  阿珠道:「老彭,那种一瞬间飞上天去的感觉,我做梦都想再尝试一次,但
是,甚至就在你刚才给我那次之前,我仍以为只有……他才能给我。」

  彭天霸狠狠拧了阿珠一把,「小淫……阿珠,你还真是单纯得让老彭心疼,
说,后来他有没有……」

  阿珠怯怯道:「还有一次。」

  彭天霸几乎用尽全力才可以正常呼吸,也许所谓的这种正常,只不过是他自
欺欺人的感觉,但是他坚决贯彻意志在努力保持出正常的呼吸,他用自己都听不
出喜怒哀乐的语调坚强问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发生了
这还有的一次呢?」

  阿珠忙忙回答道:「有天夜里西门太平中毒了,石动儿说是一种叫女儿愁的
毒。当时他人事不知,在悦来客栈昏睡了一天一夜。」

  彭天霸冷冷道:「不得不让俺第一万次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中毒、他人事不
知、在昏睡中,也能让女人飞?果然是传说中的五通淫神降世、欢喜佛爷投胎不
成?」

  阿珠急道:「生孩子没有小鸡鸡!」

  彭天霸戛然摇头,「咳!老彭只是好奇,并没觉得生气。」

  阿珠怯怯道:「那你再亲我一口。」

  为了彭家千秋百代生生不息,别说亲上一口,亲一万口彭天霸也在所不辞,
见彭天霸亲得迅速而诚恳,阿珠定了定神,「那次,是我……自己。」

  「自己?」

  阿珠道:「我用指甲狠狠掐了他几次,还在他手臂上用力咬了几口,见他真
的昏睡不醒,就拿了他的手……偷偷摸了。」

  彭天霸大手一伸,果断递了过去,「言语不清含糊其词,按当时的情景,重
新做一次给我看。」

  阿珠为讨老彭安心,下了床颤颤站在床沿,万般无奈道:「你闭上眼睛……
平身躺好。」

  彭天霸飞快仰身一躺,眼睛闭了半天,阿珠手捉了他的几根手指,只是颤来
颤去乱抖,顿时有些着急:「怎么还不做?」

  阿珠委屈道:「那天也是这样,我在床边犹犹豫豫站了一个多时辰,把腿站
麻了还没敢开始。」

  彭天霸轻声问:「你想再一次把腿站麻,还是决定把进程加快?」

  阿珠狠下心来,抓起彭天霸的手向跨下一塞。彭天霸闭眼松腕,只当此刻自
己人事不知昏迷不醒,顺着阿珠的小手去寻找那粒细小红豆。找了良久也没有找
到,阿珠有些着急,喃喃道:「竟又找不到了。老彭我不骗你,我自己也偷偷找
过几次,一次都没找到。」

  彭天霸只好帮她去找,拨弄着唇瓣来去几回,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当真不能
怪阿珠撒谎。彭天霸轻轻问:「阿珠,你现在一点都没动情对吗?」

  阿珠道:「什么动情?」

  彭天霸道:「就是你心里一点都不想!」

  阿珠急道:「我想啊,可心里是越着急,越找不到藏在哪里。」

  彭天霸放弃了继续再找,拉阿珠让她上床,赤身一贴才觉得阿珠胸口大腿有
些微凉,扯过被子盖上,暗暗自责自己有些荒唐。

  阿珠缩在他胸口轻声问:「老彭,你不会怪我骗你吧?」

  彭天霸摇摇头,「都过去了阿珠。以后你再想找它,就叫老彭帮你。」

  阿珠喃喃道:「真是奇怪,那天在悦来客栈,我偷偷试了三次,每次一碰就
到,这东西难道会飞?」

  彭天霸屏住呼吸,艰难问道:「除了那天,还有没有?」伸手却摸了个空,
刀,早已经被自己掷到了对面木墙。

  阿珠道:「没了!我再也没喝醉过,那……淫贼也没再中毒。老彭,我现在
就想让你帮我找到,真怕它一下子被老天莫名其妙收走。」

  彭天霸一翻而上,掰开阿珠双腿举枪就刺:「想找还不容易,老彭多刺几枪
它就自己跑回来了。」

  阿珠一声狂叫:「娘!疼死我了!老彭,你……骗人!」

  彭天霸猛地一停,阿珠窒息了半天,终于吐出半口残气:「老彭……我不要
找了,我再也不想要它,永远不敢再想,你快点拔出来。」

  彭天霸却忽然双耳一竖,轻声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阿珠艰难摇头:「没动静……不,有些动静,房顶窗外,床下隔墙,快四处
都去看看。」

  阿珠为人诚实断无虚言,外面只是短短一刻静寂,房顶忽然铜铃疾响,跟着
油桶夜壶滚过房檐扑通扑通四下摔落,隐隐夹杂着太平一阵怒骂:「娘的什么东
西这么臭,用脚踢也能熏得人头晕!灵儿,千万别跟着上来。」

  彭天霸拔枪而出,飞身跃去窗前,苦苦等了良久,外面却悄悄恢复了平静,
想来是那西门淫贼轻功大成,发现处境危险,立刻落荒而逃。

  彭天霸又是疲惫,又略略有些欣慰。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床前突然多了
个揉眼睛打呵欠的小红,阿珠娘子妇德大度,说过不会吃醋,等不及熬到明晚,
飞快拿出了证明。

  远处响起一声鸡啼,天,竟是要亮了吗?

  「尾声?飞翔」

  黎明前的细微光亮悄悄铺满了这座大城。

  两条人影在迷蒙的光亮中疾飞而过,一次次穿房越户起起落落,灵儿肩头忽
然一重,被太平从半空按沉了下来。西门太平懒洋洋问,「这次有没有超过一炷
香的时间?」

  灵儿摇了摇头。

  太平淡淡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误了我多久?如果换成动儿让我追,也许三
个月前我就能有今天的进境。灵儿,你信不信一个奴才再美,也激不起哥心中最
大的热情。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自己不过是个奴才?」

  灵儿低下了头,「灵儿再也不敢了。」

  太平拉着灵儿缓缓行走,「哥也想来一次洞房花烛……」说起洞房花烛,神
情忽然一振,「三天后开始抓彭大头练刀,一个月后跟灵儿拜堂开苞,然后就杀
往他娘的苏州,我迫不及待想见动儿。」

  灵儿低声道:「就怕日后小姐……会不高兴。」

  太平轻轻笑,「那是我的问题,摆不平这事,我入赘石家当倒插门女婿,把
名字改成叫石太平。」

  灵儿惊慌道:「不行!」

  太平笑嘻嘻问:「你还相信真有这种可能?」

  灵儿低头不语。

  太平问道:「灵儿不说话,难道是被刚才阿珠那声惨叫吓到了?丫头放心,
洞房开苞这事我才不会像那混蛋一样粗鲁,操弄起黄花水嫩的老婆,弄得像在杀
猪。」

  灵儿苦苦忍了半天,憋不住转头一笑。太平道:「灵儿既然笑,就是相信我
的手段,对吧?」

  灵儿悄悄抬起手腕,在自己手上咬了一下。

  太平道:「不是做梦,真要拜堂,真有洞房。」

  灵儿轻轻低头,声音轻得就像呢喃:「那会不会……也有人听房?」

  太平道:「我准备拉你跟小妹一起拜堂洞房,那大头混蛋虽然恋妹成狂,难
道,竟真的无耻到去偷听自己妹子叫床?」

  一瞬间,灵儿灿烂的笑容是如此美丽绝伦,让太平忍不住也淡淡笑了起来,
只有拥有这种幸福笑容的女孩,才真正值得男人用心珍藏。

  灵儿轻声叫:「太平……哥,我觉得现在再比一次,你绝追不上我。」

  太平奇道:「死丫头,你居然输得不服?」

  灵儿纤细的身影一瞬间冲天而起,她在半空像只小云雀一样轻叫:「因为灵
儿这会儿,已经不是在奔跑,而是真的在天上飞翔!」

  西门太平奋然拔身狂追了上去。

  这一次追逐,果然是太平输了。

                【全文终】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6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一卷


***********************************
  关于北京ByeBye!随便说说(一)

  我本身是个很随便的人,因为太过随便,曾经伤害到很多人的感情,渐渐连
自己都习惯了,那些朋友,那些曾靠近自己的人,最后怪我太放任个人的心情。

  最早脑子里想起这样一段故事,草率地随手写了,随手就贴上来,之前没有
好好思考很多东西。那么这样一个故事是不是值得一看,我心里并没有把握,但
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看一些接近人性本身的东西,有没有人像我一
样,在一次次失去中,开始反省一段人生。

  如果有人关注,我会写下去;如果没人关注,我想自己也会写下去。半途而
废的文章像是一个伤口,想起来心里就会难过,就像以前被自己强逼着忘记的那
篇《淡色满楼之天堂》。

  我曾经有个笔名叫极品雅词,最近我总觉得瞌睡,随手起了现在这个名字。

     ***    ***    ***    ***

  关于北京ByeBye!随便说说(二)

  早先几年,我对朋友说,人生不过一百年,快乐不过二十年。那时候自己是
嚣张的,当说起快乐这个词,浑身澎湃着抓紧时间把那些占了人生五分之一的快
乐挥霍掉的冲动。

  而一转眼,我开始写北京ByeBye这段文字的时候,突然发现纵然是极
致的一种快乐,如果自己不懂得珍惜,真的是不知不觉那些快乐只能靠自己回忆
了。

  二十年快乐,八十年平常。

  如果当年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是客观地在讲述人生,那证明人生中有一大段
的时间是不快乐的。这段明显很长,但不快乐的日子,自己可以像当初肆意挥霍
快乐那样,把趋于平淡的时光飞快挥霍掉吗?

  忧伤不是可以与人分享的东西,能说出来的就不是忧伤了。有时候我试图告
诉朋友自己内心的恐慌,可往往张开嘴半天,最后却说出一些不相干的话,把那
种难过的情绪憋回了肚里。

  我很感谢上天给了我一张很笨的嘴,却给了我敏锐的手指,可以在键盘上敲
出自己内心深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感动。有一天我发现了写字带给自己的快感,
于是从那时候起,每隔一段日子,我就想打出一些东西。

  来起点贴文之前,有些朋友替我担心,让我很感动,他们怕我在这里找不到
快乐,这我知道。友谊总是最温暖的一种感情,大家彼此热心关注,希望对方过
得更好。但我还是来了,我心里明白他们的担心有些误会。

  起点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我一脚踏进来,对最初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我知道这些新奇终有一天会消失,就像已经从我身边消失掉的太多太多的过
去。

  我想拥有中间这段快乐的过程。

  来给北京一文捧场的朋友,大多是以前在别的地方先认识我。我非常感谢他
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有熟悉的人,这个城市就不会像沙漠一样,最后逼到自
己不是离开,就是饥渴而死。

  而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所有的陌生就一点一点不存在了,没错,这中间的过
程是快乐。

  瞌睡的极品雅词,二〇〇六年四月三十日,下午七点二十九分。

***********************************

           第一章  就这样爱上他了吗

  「白色」

  记得听人说过,人生的不同阶段,同一个人对同一件事,会有不同的爱憎。

  从前我喜欢过白色,喜欢白色的云,白色的花,白色的裙子,连贴身的内衣
都是白色的。

  陈默问我为什么,我回答:「白色代表纯洁、干净、一尘不染。我喜欢这些
感觉,你呢?」

  陈默笑笑:「喜欢白色的人通常性格软弱,遇事没有决断力,属于爱幻想很
少作出实际行动的人。」他的目光悠悠地飘到我白色的连衣裙上,慢慢补充了一
句:「实际上白色最容易被弄脏,难道你不觉得?」

  这是别人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诠释白色,陈默一只脚抬起,斜坐在摩托车上
懒洋洋地抽烟,我望着远处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无言。

  陈默好像随口说说,并不怎么记得说过什么,一支烟之后,我们没再继续讨
论颜色,我坐在他身后座位上,手搭住他的腰,任他漫无目的的行驶向另一个地
方。

  他明明有车,却偏爱用摩托载我,说想要感觉我身体的温暖。

  「此情可待」

  那时候我刚和陈默交往,正试着和他恋爱,空闲的时候大都和他泡在一起,
郊游,咖啡,坐在电脑前看最新的电影。

  晚饭后照例去喝咖啡,一小杯一小杯的叫,听老板娘特意放给我们的曲子。

  严格地说是特意放给陈默的,大都是我不熟悉的外国歌曲,还有些是纯乐器
演奏。

  如果没有别的客人点曲,老板娘每见我们过去,都换上此类的音乐。

  之前我对这些统统不懂,跟陈默去多了,渐渐的能听懂一些曲目,比如《回
家》,比如《此情可待》。

  记得第一次跟陈默去那间咖啡店的时候,老板娘问了一句:「听什么?」陈
默说随便。

  老板娘放的就是此情可待,音乐出来,笑了笑:「都是老歌,你也不问问身
边的小女孩喜不喜欢。」

  陈默说:「听多了就会喜欢。」

  老板娘是陈默很老的朋友,跟陈默一起去她那里,感觉不像是做客人,我们
随意拿东西,如果消费很少,走的时候甚至帐单都可以不结,陈默和她亲切到直
接叫她的名字。

  熟悉后我就叫姐。第一次听到我叫她姐,老板娘竟然有些迷惑,继而冲陈默
笑:「听刘瑞叫我姐感觉怪怪的,不过跟你一起来,叫声姐也是应该的。」

  我问她:「不跟陈默一起还不是该叫姐姐?」

  老板娘笑个不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陈默这家伙?跟他在一起常常让我
有种年轻的感觉。你这样年纪的女孩都叫我姐姐,我还能老到哪去?」

  我说:「你并不老啊,看上去只比我大两三岁吧?」她没有回答我,转过脸
夸陈默:「你真会教,看这女孩嘴多甜。」

  不知道是喜欢咖啡,还是渐渐喜欢了那些听不懂的音乐,每天晚上我们都在
咖啡屋消磨到很晚。

  「后怕」

  喝完咖啡夜基本上已经深了,从咖啡屋出来,陈默又一次邀请我去他家看电
影。心里很乱,不知道应该去还是不去。其实那时候我们认识并不是太久,可是
飞快的就已经很亲近,包括夜里去他家。

  和陈默在一起的很多第一次经历,都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除了接吻。我不
愿回忆第一次被人吻去是什么时候,不想记得他的名字,他的样子,甚至他是谁
我都不想知道。可是和陈默,几乎每个第一次,我都记得。

  那次去陈默家,思想斗争了很长时间。他说:「我从来不勉强女孩子,如果
你不同意,我保证不碰你一下。只要你到了我家不随便乱喝东西,肯定不会被我
骗上床。」

  随便跟他上床我肯定自己不会。可是听他的话里,如果我乱喝了东西,就有
被他骗上床的可能。

  结果我还是去了,只要不是被勉强,我不相信二十岁的我会那么容易被杯水
迷倒。

  那夜我们彻夜在网上找电影看,或许因为陈默的恐吓,中间他拿给我的饮料
我都仔细检查,深怕真的有迷药。凌晨时安全离去,送我回去的路上我问陈默:
「怎么没见你把我迷倒?」

  陈默淡淡地笑:「你很期待吗?那就下次。」

  我说:「没有下次,一次我已经觉得自己很荒唐。」

  真的就没再去,陈默每天都会邀请,我一概回绝。

  那次去过后,我后怕了好几天,认识他并不是很久,对他的一切都还不完全
了解,怎么可以轻易就把自己给他?

  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夜里跟一个男人去他家,我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我才了解像陈默这样的男人有多么可怕。

  比如接吻,和陈默第一次接吻,竟然在他吻上我的嘴唇很久之后我才惊然发
觉,想挣开的时候舌头已经被他含进了嘴里;比如拥抱,记不清怎样的情形,只
有片刻的意乱情迷,清醒过来整个人已经在他怀里。

  发生那一幕的时候,我们认识还没超过一个礼拜。

  我怎么敢再一次孤身犯险?

  「头也不回」

  侧身坐在陈默身后,因为最近拒绝太多心中隐隐有些愧疚,搭在他腰间的手
不由搂紧了一点,其实刚喝了那么多咖啡,回去之后不一定就能轻易睡着,可是
我真的很怕跟他回家,说是不会勉强,但我更害怕用不着勉强我已经投降。

  陈默问我:「你准备永远不再去我家?」

  很奇怪他用了永远这样一个个词。「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我跟
回家?」我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还不想分开,我再陪你聊会儿。」

  陈默飞快地说:「不用。」

  送我的路上,陈默把摩托车开得很快,我渐渐有些不满,松开了手不再搂紧
他。

  他像毫无感觉,依然风驰电掣,路过一个洼坑时差点把我颠下来。我在他身
后大叫:「你想摔死我啊?」

  他大声回了我一句:「你自己不会搂紧点?」

  忽然很委屈。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受委屈,感觉眼泪立刻要从眼睛里面
飞出来。我大叫:「停车,我下去。」他没有理我,继续往前开,我开始生气:
「你停不停?再不停下我跳了。」

  他发起了横,不但不停,车子开得更快。

  真要跳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会怕,赌气跳下去,摔伤了怎么办?摔断了脚怎么
办?我努力了一次一次,在一个拐弯的路口,车速慢下来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一
跃而下。

  头也不回的往前跑跑,心想即使他追上来也不再理他。

  陈默并没有追来,我放慢脚步,听摩托车轰鸣声越来越远,低着头往家走,
越走心里越失落,原来只是这样,分道扬镳的一刻,大家都头也不回。

  「委屈」

  接下来有几天没见陈默,每次传呼机响都有些不敢看,希望是陈默呼我,又
怕自己失望。失望了几天,偶尔再想他,立刻忘掉。

  杨影问我:「和陈默怎么了?闹翻了?」

  杨影是我一个朋友,和我一样,从乡下村子出来,到城里打工吃饭,租赁的
房子就在我家租的房子不远。我对朋友的定义很广,在一起玩过两次就可以是朋
友,之前和杨影并没有特别的交情,因为最近做了邻居,交往才多了一些。

  前些日子跟陈默天天在一起,还和陈默去她的房里聊过两次,所以她知道陈
默。

  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影。短短的接触,我甚至并不太了解陈默的一切,忽然提
起他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该表明一下态度的时候,杨影已经用洞悉一切的口气对
我说:「那家伙看上去不错,对你也挺好的,闹点别扭没什么,想他就打个电话
给他,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又有些生气,转身就走,心想暗暗骂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那么贱?

  第二天下午买菜回家,意外地看到陈默的摩托车停在杨影家门口,没敢品味
太多,低着头匆匆往家赶,回到屋里仍然心烦意乱,有几次想出去看看陈默的摩
托是否还在,却没有勇气走出屋子。

  或许陈默和杨影那样的女孩才更合拍,一个狂蜂一个浪蝶。

  杨影私下里生活很乱,经常有不同的男人在她那里留宿,不久前还上演了一
出因为争风吃醋两个男人大打出手的场景。现在虽然是白天,可是如今的男女,
上床还分白天或者黑夜吗?

  心里狠狠地想,如果陈默和杨影苟合到一起,就让他出门就被撞死。正恶毒
的诅咒,听到杨影在门外叫我,说陈默在她那里,问我过不过去。

  有种感觉陈默是来找我的,他不可能看上杨影那样的女孩。可是在杨影来叫
我之前,买回的菜洗了半天,满脑子乱七八糟,迟迟都没有心情把菜放进锅里。

  刚好借此对杨影说:「不去,我正要做饭呢。」

  杨影说:「还做什么饭呀,这不请吃饭的人来了吗?人家都等半天了。」

  我暗暗骂了句不要脸,都等半天了现在才过来叫我。又故作了一下矜持,才
跟着杨影慢慢走。

  陈默没什么改变,见到我居然一脸的坏笑,第一句话就说:「才几天没见到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看上去老了有两三岁。」

  我差点被他气得哭出来。

  杨影接着陈默的话说:「你知道就好,看这几天刘瑞都饿成了什么样,准备
请我们去哪吃啊?」

  还好被杨影这一句话又把眼泪气了回去,如果真的哭出来,这人可丢大了。

  「天天都是情人节」

  晚饭在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陈默本来要去个高档点的地方,说为
了感谢杨影的成人之美,我暗骂陈默是个混蛋,如果我不想见他,十个杨影来叫
我都没用,他应该感谢的是我,凭什么要谢杨影?

  我坚持如果去太远的地方我宁肯在家自己做饭,气得杨影当时就骂我:「你
还没嫁给人家当老婆呢,这么护着干什么?」

  吃过饭杨影识趣地没再跟着我们,陈默又带我去喝咖啡。离开了几天,再听
见熟悉的《此情可待》那美丽的旋律,感觉像做了场梦一样。

  陈默对我说:「我们两个别再闹别扭了,都不好受不是吗?」

  我低着头,心头热热的,由他隔着桌子握着我的手,很久都没有抽回来。慢
慢地指尖在他掌心里变暖,彼此小声地交谈,近近地看他浓浓的眉毛不节奏的起
伏,看他笑,看他端起杯子把咖啡一口饮进的样子。

  夜不知不觉就深了,一直到老板娘来催,叫道:「今天什么好日子?不是情
人节吧?」

  陈默笑着反问:「哪一天可以不是情人节?」

  老板娘被问住。半天才笑着说:「对你当然哪一天都可以是,但对我来说不
行,今天这里不通宵,现在我就想关门了。」

  我站起来往外走,陈默紧跟着我出来问我:「怎么了,走那么急干什么?」

  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就因为那句话:「天天都是情人节,你有多少个情
人?」

  随随便便就被陈默拥进怀里,竟然又一次忘记拒绝。

  陈默在我耳边慢慢地问:「以前怎么样,重要吗?」

  我有些迷茫,以前怎么样重要吗?或许真的不重要,可是哪个人的现在,不
是从以前走过来的。以前怎么样,不重要吗?

  陈默笑笑:「说好了不再闹别扭,如果因为以前怎么样弄得我们不开心,就
太不值得了。」

  我有些心软:「那你告诉我,这几天我们没在一起,你有没有找过别的女孩
子?」

  陈默放开我,径直去推他的摩托,懒懒地说:「以后你能不能别再问这样幼
稚的问题?如果别的女孩子能代替你,现在我们就不会在一起。」

  不知道这算怎样的答案,傻傻地坐上他的摩托,听到他说:「去我家再聊到
天亮吧,今天我不舍的跟你分开。」

  没有再拒绝,轻轻靠近他的肩膀,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爱上他了
吗?


          第二章  每个女孩都有一次处女

  「问题」

  认识陈默没想过要爱上他,虽然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自己喜欢
的类型,但不相信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结果。

  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于我应该是一生一世的,我不看重曾经拥有。

  心里早就给了自己一个标准答案:此生若爱,只爱自己的丈夫!

  我一直相信,在确定自己会嫁给某人之前,我不会爱他。所以在陈默之前,
认识的男性只是朋友,却没有一个是男朋友。

  一路无言,跟着陈默走进他的房间,屋子里乱乱的,标准的单身男人寝室,
我再次看到墙上陈默和前妻的结婚照,照片里,陈默的前妻年轻而干净,笑容灿
烂。

  心中不是没有防备,早就听说他花心,女友无数,一个连妻子都可以舍弃的
人,对我又能够好多久?

  可是这些天下来,反而跟他越走越近,几乎整颗心都拴在他的身上。

  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不是为了以后,只是因为这一刻眷恋。为了片刻
欢乐,就放弃二十年的人生信条算不算堕落?低着头不敢再想,忽然想哭,比起
那些同龄的女孩子们,只有自己才知道太多的时候自己心里多么委屈。

  静静地在陈默身后看他摆弄电脑,试了几首动人的音乐,懒懒地对他说:
「听不懂。」

  陈默说:「慢慢听,听不懂才更有味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但是这些日子,跟着陈默试了那么多不曾经历过的东
西,感觉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接下来呢?身心都已经疲惫,和陈默分开的这几天,夜夜都不能好好入睡,
很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床是一张陌生的床,可是在此刻的感觉中,躺在这张床上
我未必不能酣睡。

  真的不想在挣扎了,就算是偷欢一次又如何?已经无数次被陈默拥进怀里,
很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躺在他的怀抱里,想必也可以很舒服。

  陈默呢?他不想?一次一次邀请我深夜回家,为的只是一起听听歌,看看电
影?我不信,男人用心哄一个女人,亘古以来,都为了一个目的,上床。

  真要就给他,这几年我真的很累了。

  可是看陈默的样子,却不慌不忙的,用心地听歌,一支烟抽得烟雾飘绕。真
以为我就这样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过了今夜,他再想怎样,不一定我仍然肯。

  默然很久,我低声地说:「送我回去好吗?」

  陈默安静地望着我:「天亮前再走?跟你在一起,能多一分钟就一分钟。」

  他的表情很认真,难辨真伪。

  他说:「累了就在这张床上睡吧,你明明知道,不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欺
负你。」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他在和我玩游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心里早已经认
定有一天我会同意被他欺负。暗暗恨自己不争气,我其实已经同意了。

  忽然听见陈默笑嘻嘻地问我:「提个问题你别生气,你还是不是处女?」

  心中被重重压了一下,早就准备了面对这个问题,可是猛然听到,还是会有
欲哭无泪的感觉。凭什么女孩子要面对这个问题?凭什么男人满不在乎的提问,
我们就要郑重回答?

  我甚至连反问他一句「难道还是处男?」的勇气都没有。即使要反问,也要
等我回答好他的问题之后才可以,我承认自己骨子里很传统,深知这一刻关系重
大,不可以亵玩。

  可是怎样的答案才是标准答案呢?

  有种想逃的感觉,后悔今晚跟他回家。或许是一秒钟,感觉却过了很久,我
问他:「是怎么样?不是怎么样?」

  陈默笑:「随便问问,是不是都不怎么样。」

  这样一个问题也是可以随便问的吗?身体有些僵硬,每当心里难受的时候我
身体都会变得僵硬,望着陈默那张可恶的脸,很想冲上去重重抽他。

  「我是处女。」

  这几个字,从我口中吐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恶狠狠的。

  「水中迷药」

  再看陈默的脸感觉就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说不清是种什么表情,不知道对
这个答案,他是感到高兴还是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我想,他看起来若无其事,应
该在偷着坏笑吧,男人对处女应该都是很在乎的。

  其实我们女孩子还不是同样在乎?最少我很在乎。

  陈默轻轻地笑:「真难得。」

  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知道难得还这么随便就问?更加相信别人口中陈默
的种种,他根本是个流氓,只拿女人当玩具。

  我会不会是个新玩具?于是绷起脸对他说:「难得又怎么样?又没打算送给
你。」

  陈默淡淡地笑:「我说过,绝不强求。」

  举重若轻就是这个境界吧,这种男人,有多少死多少才好。

  小心翼翼地问他:「听说你很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你曾经和多少个处女上过
床?」

  陈默皱起眉头想,好像要很努力才能计算清楚。未免有些夸张,真的有那么
厉害?我不相信,女孩子都那么傻啊,那么多人牺牲自己去成全他的臭名昭著?

  陈默笑笑,渐渐笑得有些下流,冲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不过如此,或许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没想到他接着说:「没办法说究竟有多少,不过现在我只要一根手指就能鉴
定出来。」他淡淡地问我:「你相不相信?」

  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记得武侠小说中有种角色叫淫魔,我眼前的这个人,配
得上这个传说中的名字了吧?

  心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老天从来就不公平,连一次选择爱人的机会都
不给我。我想,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只能放弃。

  陈默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毫不犹豫选了咖啡,已经不想再睡,多一杯咖啡
撑下去也好。陈默端给我,笑意盈然地问:「怕不怕有迷药?」

  捧起杯子细细闻咖啡的香气,浅啜了两口,忽然警醒起来,仔细看那杯子。

  陈默说:「看不出来的,能看出来就不是迷药了。」

  真不甘心就这样被他随便戏弄,可是默然良久,低下头对自己说:「还是算
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傻傻地问陈默:「你真的藏有迷药吗?」

  陈默说:「迷药不在我这里,在你自己心里,发作的时候,你喝的每一杯水
里都放进去了。」

  开始相信真的有过太多女孩子被眼前这个男人哄去,跟他在一起,原来每一
杯水里都可以有迷药。

  「床事」

  记不清楚怎样被陈默抱到床上,整个过程在回忆中支离破碎,无法完整地拼
凑出来。

  之前我拒绝过吗?我挣扎过吗?我故作矜持了吗?

  陈默在耳边轻声说让我放他下去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双手搂在他的腰上,
腿用力夹住他贪婪地不舍得他离开。

  这是我吗?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我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这样放肆自己的欲
望?

  忙不迭地推开他,脸红心跳地偷偷找自己的衣裤想赶快穿上,听见他说:
「别穿了,马上还不是要脱下来。」

  又吓了一跳,他还要?接着再想:他还行?偷偷闻着身旁陈默身体的味道,
隐隐觉得如果真能再来一次,未必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
害羞,今天怎么了,脑子里净是些黄色的东西,我自诩纯洁了二十年啊。

  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原来做爱可以这样的,不仅仅是张开自己的身子。

  发生之前有过片刻清醒,我告诉陈默了,我并不是处女。他竟然一付听而未
闻的样子,感觉不到他有一丝惊讶、不安、或者郁闷,依然不慌不忙,一粒一粒
解开我的扣子。

  我抓住他的手,有些疑惑地问他:「你听见了吗?」

  他浅浅地笑,轻轻点头,就像走在街上遇到熟人,听见别人问他吃过饭的吗
一样。

  心中满是涩苦,把目光转向别处不敢看他浅笑的表情,口里仍然下意识的喃
喃,声音轻得就像在自语:「只有过一个男人,就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陈默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淡淡地说:「傻!那
重要吗?」

  那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重要为什么我迟迟不肯跟他回家?不重要为什么我宁肯早晨躲
在被子里偷偷地自慰,也不去跟一些我并不讨厌的男人上床?不重要,不重要为
什么到现在,只有过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忽然记起陈默那个下午说过的话:「实际上白色最容易被弄脏,难道你不觉
得?」

  可以重来的话,宁肯去死也希望能把纯洁留住。

  洁身才可以自爱,身子已经脏了,无论心里怎样自爱,我拿什么去证明?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次处女,为什么我不能有?处心积虑地等到今天,经期的
最后一天,暗暗祈求老天宽容一点,可以给我的身体留下最后一滴红色,让我能
向自己喜欢的男人证明自己仍然清清白白。

  但老天并不曾偏爱我,眼前这个男人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让我明白了。处
女,每个女孩子只有一次。虽然仍然喜爱白色,可是在这样一根手指面前,我怎
么可以再纯洁?再干净?再一尘不染?

  多么可笑,曾经那样仔细回忆初次的情景,强迫自己去记起那痛、那惊怯、
那过后染在白色内裤上的淡淡红色,幻想可以处女重现。

  我有些想哭,低低地问陈默:「什么都不重要,我呢?在你眼中算什么?」

  他凝视我的眼睛,目光从容而镇定:「你当然重要,不然我怎么会追你!我
是说以前不重要。现在,现在你明白吗?现在才重要。以前你不是我的,我没想
过你以前怎样,我现在睁开眼闭上眼想你的时候,都是认识你之后你的样子。」

  他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还想过以后,你挽着我的胳膊,一起散
步,一起买东西,一起喝咖啡,一起跳舞,一路上的其他男人看着我,羡慕得恨
不能冲上来抽我!」

  被他抱得更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一付得意忘形的样子:「怎么样?我够臭美的
吧?」

  他的手飞快的拂过我的脊梁,只用了两根手指一碰,我发誓只是两根手指,
我的胸罩扣子应声而开。

  身体被弄到瘫软,这个男人哄起女孩子来,用的不是小聪明,而是大智慧。

  他的声音,他的手,他呼出的每一丝呼吸,都藏好了迷药。

  即使是场骗局,被这样的男人骗,怎么有机会够时间逃开?

  「陶醉」

  整整一夜都在放纵,除了偶尔抽支烟陈默没留下时间让我歇下来。最后一次
结束,我仍恋恋不舍,拱进陈默怀里闻他身上的味道,陶醉得一塌糊涂。

  陈默低声地笑:「看你那骚包的样子,压抑了多少年似的。」

  恨恨地骂他个「滚」字,骂完偷偷抬起头看他是否生气,有些后悔自己怎么
会有这样一付淫娃像。

  注意到有几次他在看墙上的挂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夜已经结束了。

  陈默说:「天亮了我妈就会起来,不是催你走,我妈那人思想陈旧,总觉得
男女未婚在一起就是流氓。」

  思想陈旧还生了这么个儿子,不陈旧的话陈默会怎样?

  他笑嘻嘻地看我:「我不怕我妈,在她眼里我早是个流氓了,关键是怕她看
见你,她坚决认为肯跟我这个流氓鬼混的绝对是女流氓。」

  我比他还怕,飞快地爬起来穿衣,没因为裸露在他眼前矜持,骚包一词都被
他叫了,还有什么可以矜持的。

  满地都是卫生纸,看上去惊心动魄,小心翼翼地去收了,不敢直接丢进敞开
垃圾桶,羞羞地用目光斜望着陈默。

  屋角有只鞋盒,陈默告诉我先收进那里,打开鞋盒时注意了两眼,没发现有
什么前朝遗物,竟然隐隐有些欢喜。

  「真相」

  早上的空气清凉而新鲜。

  怕出门时弄出太大的动静,陈默没有再骑车,步行送我回去。走了不远,发
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挽住他的臂弯,路上偶然有早起的人,从旁边走过都
会多看我们两眼,不知道有没有谁正羡慕得想冲上来抽陈默。

  送到回我家的路口,分手时陈默不经意地问我:「你身上刚干净吧?」

  有些奇怪,的确是经期最后一天,但临走时我特意检查过,床单上没有沾染
什么。虽然去之前曾祈求老天能给我留最后一滴红色,但在告诉陈默自己不是处
女之后,反而担心因为不彻底而染脏了床单。

  和处女的血迹完全不同,经血在感觉中是不干净的。

  点点头问陈默:「你怎么知道?」

  他抱了抱我,小腹传来几下只可意会的摩擦,用压低的声音对我说:「排卵
期你流的会更多些,叫床的时候声音会更大些。」说完色迷迷地笑:「你不会连
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吧?」

  上天作证,潮来潮去也将近十年了,一直都以为只不过是「来」和「去」而
已,谁知道还有这些区别?

  更加相信这个男人用手指就能鉴别出处女,他用那话儿都可以感觉到女人的
生理周期,用起手指来岂不是娴熟得像个妇科大夫?

  「刚干净就好,不用担心怀孕。服用避孕药会让人发胖,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了最后几秒,对我猛灌迷药:「你这么好的身材,有
一点变型都是犯罪。」

  往回家的路上快速地走,忍住不回头再看他,直到感觉逃出他的视线,心才
感觉放了下来。

  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很久,庆幸自己及时告诉他真相,才有颜面继续听他的
恭维。

  又有些沮丧,他根本是个魔鬼,女人在他面前几乎是赤裸的,可以隐瞒住什
么?

  「记忆是可耻的」

  翻开枕边的记事本,默默记下昨夜。只有一串简化成数字的时间,提醒自己
能记得某一个特殊的日子。

  记事本就随便放在床头的一角,偶而有亲近的人看见,随便翻一下也会立刻
丢弃。从来不担心被人窥视出什么,那些简单的数字对别人而言毫无意义。只有
自己知道,那些空白的后面,隐藏了些什么情节。

  有些秘密,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过去的那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啊,常常希望自己会不再记得,那么我仍然可以
深爱白色,把自己包裹进一个纯白色的梦里,骄傲且快乐地准备去做某个人的公
主,我知道我的王子,会爱上自己妆成雪白颜色的的样子。

  所以当某一天,仔细翻阅记下的那些个日字,对某一组数字迷茫而困惑的时
候,会由衷地欣喜,用笔轻轻把它划去,原来,伤痛是可以被忘记的啊,被划去
的那一天,不是不能再回忆起发生过什么了吗?

  象有道无声的水流慢慢流淌过心底,渐渐心脏几乎被清水满溢,容不得轻轻
一提,眼泪就会决堤。我有一秒钟在想:真的是处女给陈默,感觉会是怎样?

  其实,有些人在记事本里记下的每一天,是渴望能够被自己忘记掉的。比如
我,我是刘瑞,我一直觉得,记忆是可耻的。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7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三章  每人都有一场恋爱

  「错觉」

  每个人都会有一场恋爱,无论后来结果如何,但在恋爱的那个阶段,无一例
外都会沉溺不能自拔,并且变得更加冲动、脆弱、敏感和神经质。

  我常常幻想恋爱的感觉,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会有一场这样的恋爱吗?我爱
他他也爱我,让我沉溺不能自拔?

  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我裸着身子蜷在床上,总感觉外面比屋
里要暖。不知道怎么会升起这种奇怪的想法,春节后刚下了一场大雪,过来这边
的一路上,我几乎都用跑的。

  目光飘来飘去也离不开透过阳光的那扇窗户,想着窗外的冰天雪地里,肯定
有恋爱中的男女边走边笑,并且不觉得冷。我被自己臆想中的浪漫蛊惑得不得安
宁,飞快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手抓了两件衣服穿上。

  然后我从暖和的屋里跑出去,在冰冷的世界里遇见了陈默。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遇见呢?

  每一天每一个人,都会有遇见的经历,那些遇见所以被忽略,是因为平凡和
苍白的缘故吧。一次次不能让眼球聚焦的遇见,和不见有什么分别?我总是悄悄
地认为,在那天之前,任何遇见都是苍白的。

  一路小跑着御寒,一口气冲进了月琴新装修不久的「秀丝」发型屋,浑身冻
成僵硬,我才明白之前在屋里会觉得外面很暖,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过明媚,造
成了自己的错觉。

  本想着出来玩雪,到了外面才感觉穿得有些单薄。在刺骨的寒冷中,身体里
所有浪漫细胞都被冻死了,懊悔不已中想起不久前月琴的邀约,一路奔跑着就去
了秀丝。在这个城市中,我并没有太多可以亲近的人,月琴是极少数中的一个。

  有些生活的细节,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才能仔细讨论,当时我正计划开一个服
装店,希望能听听月琴的看法。

  秀丝新装修后我第一次去,看了看装修的情况和一些新添的设备,有客人光
顾,月琴先过去招呼,我被空调一分钟一分钟蒸暖了身体,一个人安静下来,透
过玻璃看雪后的街道,渐渐把门外看成了风景。

  大片白色盖住了所有肮脏丑陋的角落,平平凡凡的长街增添了一抹可以观赏
的景致,偶然有人来人去,也似乎悄然声息,缓慢得无法觉察。

  太多的苍白日子过后,有一秒钟,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悸动起
来。一辆黑色的YAMAHA摩托车无声地滑进我的视野,在攀越停车道台阶时
发出一声动听的轰鸣。

  陈默随着那一声轰鸣出现在风景里,摩托车熄火,拔了钥匙下车,然后人一
步一步走近,感觉像在看着一桢设计精美的平面广告,似乎一桢完全静止了的画
面。

  陈默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微微侧开了身子,心脏仍残留着细小而不安地悸动,
低垂了睫毛,用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发型屋的镜子反射中窥视他的身影,呼吸着门
开的那一瞬被他带进来的凉凉的清新,和鼻端浅浅的皮革香味。

  有片刻思维逃离了主题,那么好闻的味道,他身上的皮质外衣,应该价值不
菲吧。那一天,农历二〇〇二年的正月二十,应该是普通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
遇见。

  我闭上眼睛用了一秒时间,想证实这是另一个错觉。

  「为了遇见」

  陈默一定要我承认,就是为了要遇见他,我才会出现在秀丝发型屋的。我笑
着说他是在自做多情,我是去找月琴聊天的,开秀丝发型屋的月琴,是和我从小
就认识的,并一起相伴着踏进这个城市。

  后来陈默对我说:「我可是为了遇见你,才在那个寒冷的下午,听老天的召
唤出去弄头发。那么远的路,那么多的发型屋,我偏偏去了秀丝。」他一直强调
那一天有多冷:「天寒地冻啊,你骑着摩托车狂跑一圈看看。」

  我心里其实同意,那个下午是老天的一个阴谋,它把冰天雪地的寒冷弄成了
一个春光明媚的错觉,我和陈默,各自被那错觉蛊惑,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去,然
后遇见。当他面却永远不愿说出来。

  我更不会承认因为遇见了他,才肯去做发型屋的小工,花两个月时间学会了
洗发和肩部按摩。他已经很臭屁的了,让他知道第一次遇见他,就在我心中掀起
那样一种惊涛骇浪,他还不骄傲得把尾巴竖起来。

  做个女人总有一些心情,不能轻易就对人坦白。

  感觉月琴和陈默提前就很熟悉。陈默一进门月琴就笑着打招呼:「帅哥,雪
刚停就跑来照顾我的生意,是不是想我了啊?」

  陈默说着是啊是啊。我看着他褪去手套,解下围巾,再脱下外衣,随手递向
了我,一边脸冲着月琴发牢骚:「这鬼天,从屋里看着那么暖和,一出来竟然这
么冷,早知道不骑摩托车出来。」

  月琴对陈默说:「大雪天骑摩托才酷,回头率百分之百。」

  我在月琴抢过来之前举手接过陈默的衣服,拿去挂上了衣架,心里想自己和
月琴这么好的朋友,帮她招呼一下客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月琴冲我笑笑,去斥怪陈默:「你面子还真不小,看清楚了没有,这位美女
可不是我店里的小工,怎么能要人家帮你挂衣服!」

  陈默醒觉过来:「哦,朋友啊?」转向我说对不起,郑重其事冲我伸出手:
「你好,我是陈默。」

  心脏像被热水烫了一下,伸手过去和他相握:「你好,我是刘瑞。」

  第一次听见陈默的名字,心里就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后
来才想起来是在一本书里看过,书的名字我忘记了,但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局。陈
默等同于沉重,是我对那故事的理解。

  之后我的眼神一直找不到焦点,眼前所有东西都那么恍恍惚惚的。恍惚中看
见月琴给陈默搭上毛巾,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洗头,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剪
头发。

  恍惚中听见月琴问我:「瑞,你最近一直闲着的吗?」

  自己回答说是啊。月琴说:「那不如过来帮我忙吧,以前你不是也说过想学
美发吗?现在我可以教你,还有工资拿,比去技校强太多了。」

  我愣了一下,答应月琴说:「好啊。不难的吧?不难的话我就来试试。」

  「恼羞成怒」

  两个月以后,进入了春天。我辞了秀丝发型屋的小工,因为和陈默开始恋爱
了,每天跟他泡在一起很晚,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没精神,如果上午没时间睡觉,
又会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我知道月琴很生我的气,不是因为我辞工,而是因为陈默。陈默却说他和月
琴没有什么,仅仅是上过几次床而已。他把跟女人上床看得像喝杯水一样简单,
渴了就喝一口。我问他然后呢?陈默说,然后就不渴了。

  和月琴上过床是陈默自己讲给我听的,不是我主动问起;我也没问过月琴关
于她跟陈默之间的暧昧,其实我问了她也不会说,这种事情女人都这样,特别是
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我问陈默:「你和月琴的老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睡朋友的老婆?」

  陈默说:「我和月琴的老公只是认识,认识一个人不代表就是朋友。还有就
是因为月琴答应让我睡她。你别再问我为什么她答应我就去睡她,你知道这种事
情,要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答应,有多不容易。」

  我不死心,却不敢追问下去。不知道心里,应该希望陈默把这种事情看得随
便,还是严肃。

  在最初去秀丝打工的时段,我曾经见过陈默把月琴抱进怀里调笑,外面人来
人往,他们躲在洗头房里缠绵,被我推开门撞见。

  当时陈默把月琴上衣撩起来一半,月琴面色潮红半闭着眼靠在陈默肩头任他
轻薄,我是女人,知道那是顺从,而不是月琴事后解释,陈默执意要用她的胸膛
暖手,外面人多她不敢用力挣扎。

  所以后来陈默说为了遇见我,才会跑去秀丝,我一点都不相信。但我很喜欢
听他坚持着一遍一遍重复那些话,恋爱中的女人竟暗暗默许被骗,也要承认自己
的爱情与众不同,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不得不承认,自从从爱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自己的爱情已经注定不比
常人。

  辞工前月琴对我说:「陈默,他不是一个好男人,瑞,你要小心不要被他骗
了。」

  我暗暗有些生气,陈默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月琴的不是。某天,我对陈默
说起,其实月琴跟老公的弟弟关系也有暧昧,他还怪我不该在朋友背后议论人家
长短。

  陈默说:「瑞,如果你们不是朋友,一些事可能你并没有机会知道。」

  那么月琴为什么要这样说陈默,难道女人真的和男人不同,即使对一个人很
好,转了脸就不记得曾经好过?

  我轻声问月琴:「陈默有没有对你说过他爱你?」

  月琴有些尴尬,红着脸说:「瑞,怎么这样问我?我是有老公的女人,他想
爱,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我说:「可是陈默却说过爱我。即使是骗我,他也用了一个比‘喜欢’更动
人的字。」

  我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是自己比月琴幸运,还是比月琴高尚。但是我承
认,那一刻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权利」

  二〇〇二年,大街上很多人都用了手机,我还是用传呼。

  经常传呼机响,我按着按键,对陈默说明天会是什么天气,有雨或者天晴。

  陈默轻轻笑,说我的样子很可爱。他是个很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从来不问我
传呼的内容,就像从来不问起任何我们认识之前事情。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总也不问,我觉得他已经有这个权利。

  终于有一天憋不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说出一句让我莫名
奇妙了很久的话。他说:「科学只有两种答案,是就YES,不是就NO;哲学
是没有对错,只有态度和立场,而每个人的态度和立场,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我愣了很久,自己中学都没有读完,搞不懂两者的区别。傻傻地问他:「根
本一点也听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默说:「人生是哲学不是科学。」

  然后他嘿嘿笑,屈起手指刮我的鼻梁:「你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单纯,我也没
有你想的那样复杂,我不问你任何事,因为知道如果我问过之后,你会要求我同
样告诉你一些事情。权利和义务,两者是分不开的。」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是彼此坦诚的吗?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这场恋情,
究竟要向我证明一段怎样的人生。

  他曾经对我说爱我,却从不关心我不在他身边时候的种种。嘴里说是不在乎
我的过去,我担心他也全不在乎和我的未来。

  陈默看出来我心里的委屈,又变着笑脸哄我开心。我别过头很久不理他,他
很有耐心的开始抽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终于有一句话说得我心里面发疼:
「你自己的人生,在你自己心里的标准答案对我来说,不一定是正确的。」

  「那么,」陈默问:「如果我问你,你敢保证把所有提问都真实地向我坦白
吗?包括那些会让你自己不开心的问题,包括一些会让我不开心的答案?」

  我鼓起勇气,望着他的眼睛:「相爱的人,应该互相信任。」

  陈默轻轻笑:「我是那种宁肯沉默,也不愿听见谎言的人。明知道问了就有
欺骗,我为什么要问你?仅仅是想证明我们两个人现在有多么亲密,就要冒彼此
开始欺骗的风险,这样做值不值得?」

  被他气到发狂:「明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从开始就想着怎样骗
人?」

  陈默说:「是的,我肯定现在问你,你一定有些事情骗我,而无论出于什么
原因,只要你开始撒谎,以后我们在一起多久,你都没有机会再回头,永远生活
接近真实的谎言里,一天比一天离我更远。」

  我开始不相信自己,是否真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冷静了很久,我承认,
自己在心里编了很久的那个故事,并不算完美。

  可是我不死心,奋起余勇向陈默追问:「你永远都不打算问我吗?」

  陈默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人生超不过一百年,快乐不超过二十年。

  我只是给你时间,让你先相信我。其实我知道你说这么多是有些问题想从我
这里得到答案,你如果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随时都可以提问,我保证不骗你,
告诉你最真实的东西。」

  我的心有些发慌。面对一个什么都不肯问你的人,你是否认为自己有随时提
问的权利?

  我终于什么也没有追问。


           第四章  残忍背后也是爱情

  「迷惑」

  总觉得陈默带着一种神秘,虽然他所有的生活看上去都那样简单,几乎不用
工作,每天骑着摩托车带我乱走,电话很少响,身边少见其他的朋友。

  每天夜里他都带我回家,第二天一大早步行送我回家。然后回去睡到醒来,
传呼我出来跟他再见。

  摩托车坐厌了,问他有车为什么不开,他说车里太闷隔开了世界;停了一下
又说,开车我们中间会有距离,感觉不到我的温度。我不懂他,就是希望他能开
车载我,因为车里舒适,没有风吹雨打。

  陈默说:「又不打算行很远的路,失去很多自由,常常要找车位,去很多地
方都不能一下子开到门口,为了短暂的舒适而要受那么多委屈,究竟值不值?」

  问他:「那你为什么买车?」

  「很多女人喜欢,开着车更容易哄她们出来。但现在我是在恋爱不是猎艳,
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就是这样坦白,把别人会遮遮掩掩的事情随口就说出
来,不管我本身也是个女人。

  我很少问他跟其他女人之间的事,虽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吃醋,但可以看
出来,他对那些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却在乎我。我只关心他在不在乎我,把其他
很多东西都忽略了。

  一天晚上我们去歌厅唱歌,我的传呼老响,我借陈默的电话打过去,随口应
付了几句,告诉电话那端的女孩我正跟陈默在一起,问她过不过来玩。

  挂断电话告诉陈默是王娜,陈默笑得很下流:「胸很大的那个?你让她别穿
太紧的衣服过来,我担心自己受不了诱惑,总想在她胸上摸两把。」

  我的胸不大,胸衣穿C罩杯,缠着陈默问他是不是很喜欢大胸的女孩。陈默
说:「胸大不大跟爱情无关,跟色情有关,我们俩之间是爱情。」

  我有些恨他,对他说:「今晚你别跟我做爱,只跟我谈爱情就好了。」

  陈默说:「嗯,今天夜里我带王娜去开房,跟她做。不然去找月琴也行,你
辛苦了这么久,应该休息一下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把玩笑都开得如此残忍。爱情是这样的
吗?

  我含着眼泪问他:「陈默,你告诉我,爱情是这样的吗?」

  陈默说:「是啊,我的爱情是这样的,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他轻描淡写
地笑着,把我搂进怀里,恶狠狠地抓我的乳房,弄得我一阵发疼。

  「因为爱你」

  虽然我不愿相信,但是后来知道,那天夜里他真的在送我回家之后,去找了
王娜。

  他们在宾馆开房,王娜不好意思地告诉我,陈默很本事,她本来以为他在开
玩笑,开始还想耍耍他,看他的笑话,谁知道玩笑开到最后,稀里糊涂却被他哄
上了床。

  王娜对我说:「刘瑞,你千万别生气,早上醒来时,我问陈默为什么会想起
来哄我,他对我说,因为爱你。」

  我嚎啕痛哭,原来他的爱是这样,怕我辛苦,就找另一个女孩代替。

  「彼此原谅的理由」

  我没有生王娜的气,那天晚上我们三个都喝了很多酒,送我回家之前,在歌
厅陈默已经就灌醉了她。

  他好像也醉了,但分明是故意在气我,趁着王娜对着痰盂狂吐,当着我的面
把手从王娜衣领里伸进去摸了两把,然后告诉我手感很好。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
生气,转过头拿起话筒唱歌,一曲没有唱完就唱出了眼泪。

  然后陈默送我回家,再回头去找了王娜。我对王娜很了解,她酒醉之后,彻
夜难眠,不要说陈默,随便一个顺眼一点的男人,就可以骗走她。

  王娜说:「刘瑞你别这样,看你这样哭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本来你不问,我
是不打算对你讲起的。你也真傻,喜欢他就缠着他别放,不给他偷吃的机会。」

  我哭得更厉害。我可以怪谁,竟然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证实了发生的一切,我心里发誓永远不原谅陈默,一定要远远躲开他。他好
像也在躲我,对我坦言领了王娜开房之后,连着几天一个传呼都没打给我。渐渐
我开始慌了,每天夜里梦见他搂着不同的女人做爱,每次都把自己哭醒。

  我最多只坚持了三天,三天之后王娜来家里找我,一眼看见我就吓坏了,抱
着我说不值得。

  王娜说:「我再给你赔一次罪,你不解气可以狠狠打我一顿,但是刘瑞,即
使那晚不是我,陈默也会找其他人去开房,他自己这样说的。你现在这个样子,
是在折磨我我还是折磨自己?」

  我无力大声说话,低低的告诉王娜:「我没有怪你。」

  王娜说:「男人都这样,如果你舍不掉,就别跟他计较。」我转过头无声地
流泪,眼睛蛰得发疼。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能跟他计较多久?我才坚持了三
天,整个人就崩溃了。

  王娜轻声问:「我给陈默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给你赔罪,好不好?小夫妻
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见到他,保证能……」

  我打断她的话:「陈默夸你胸大,你告诉我,那天他是不是特别迷恋的你的
胸?」

  王娜愣了一下:「这倒不记得,好像也没怎么迷恋吧?随便抓了两把,我的
胸部不敏感,注意力全集中在下面了,反正他很厉害,很会挑逗女人。呃!你恶
狠狠瞪着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要问的。」

  我当然知道陈默多么会挑逗女人,我只是恨陈默,为什么连一场偷欢都偷得
那么投入,让睡过的女人说他好,记得他怎么厉害。

  我问王娜:「你告诉我,以后如果陈默再勾引你,你还会不会上他的当?」

  王娜说:「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你记得别让我喝酒,你知道的,
喝过酒之后我什么都保证不了。」

  我伤心欲绝:「拜托,那不过是酒,又不是春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都
这样了,你连句有分量的答复都不给我。」

  王娜连声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再也不会被你的陈默勾引,行了吧。那
我现在打给他?」

  我的陈默,这几个字让我鼻孔发酸,想阻止王娜不要打,嘴巴不争气的紧闭
着,分明是同意。虽然我并不想让陈默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心里却想马上看
见他,而且是很想很想那种。

  陈默来了,王娜走了。

  我背对着陈默躺在床上,脊梁都僵硬了,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烟草的香气
在屋里蔓延,是我已经熟悉的三五味道。

  陈默早就知道我的住处,这却是他第一次过来。之前我没邀请过他来,他也
一直没有要求。他的脚步随处走,听声音在摆弄我的化妆品,又四处走去其他地
方看,就是不过来哄我。

  我终于忍不住转身,问他:「王娜已经走了,你还呆在我房里干什么?」

  他不像我,满面憔悴,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芥蒂。听见我问,淡淡一笑
说:「我今天不需要她。」

  我勃然大怒:「需要谁就找谁,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滚。」

  他淡淡地说:「人不都是这样,需要谁才找谁?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也不是
来跟你道歉的,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你说滚,那我就滚好了,你继续睡吧。」

  然后他做要出滚的样子惹我生气和惊恐。走到门口,又回了一次头:「其实
你明白,我会去宾馆开房,是不想带别人回自己的家。」

  我不争气地哭出了声:「陈默,我恨死你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说:「嗯,我明天去北京,这一次可能会去很久,不给自己机会再惹你生
气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记得睡醒了要洗脸吃饭,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难有别
的男人再喜欢你。」

  我惊慌了一下。我从没有去过北京,只知道那里离我很远,他说过人一辈子
不会超过一百年,不知道嘴里这一次很久,占去一百年里面的多少。

  我追去门口,赤着脚哭着喊他:「陈默,你想不想让我原谅你?」

  他停了一下,回过头对我说道:「如果你准备原谅的话,我也给自己一次机
会,毕竟这辈子我很少被人原谅。我能伤害到的人,都是那些真正爱我的人,多
一个人原谅,我也会多一份心安,你肯不肯原谅我?」

  我问:「如果我原谅你,你还走不走?」

  陈默说:「好像可以缓一段再说,事情也不是很着急。」

  他和我相视了两秒钟,返回来把我抱起来。我整个人都变软了,再也没有力
气恨他,趴在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悄悄把眼泪鼻涕擦到他衣领上。

  「和好如初」

  陈默抱我去床上,我说脚上沾了灰尘,让他帮我洗脚。我对陈默说:「男人
肯帮女人洗脚,才证明他爱着她。」其实这也是我给自己找出的一个原谅陈默的
理由。如果他不爱我,无论我心中有多少眷恋,也绝对不再挽留。

  他毫不犹豫答应,放我坐到床沿上,提了脚盆去打水,我看着他笨手笨脚舀
了凉水,又去煤炉上提热水加上,才算有一点点安心。房子是租来的,简单的民
居楼房,门外就是公用走廊,有人过去就可以见看见,他却不记得关上门。

  虽然他看上去很笨,水温兑得还好,他在我脚前蹲下去,捧了我的脚放在盆
里。我要他去关上门,他说:「你想要我帮你洗,就不怕被人看见,为什么要关
门?」

  不是怕,而是会忍不住害羞,男人凭什么不懂呢?就踢着脚不让他继续帮我
洗,他的手生来不是为女人洗脚的,偏偏会挑起女人的情欲,只是轻轻婆娑我的
脚趾,就让我软软地心乱,想让他和我做一回爱。

  洗完脚他拿了毛巾帮我擦干,我又让他关门。陈默坏坏地笑,却不理我,走
来走去打量我租来的房间。

  只是一间通敞的房子,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两张床,一张小饭桌和两张椅
子。

  我告诉过陈默,我和父亲一起住,父亲给城里的一间车行开出租车,每天朝
出晚归。

  我的床和父亲的床之间,用一块布帘隔开,陈默把布帘拉上又拉开,问我:
「你也不是小女孩了,就这样跟你爸同住,夏天会不会很尴尬?」

  他脸上的坏坏的表情让我想冲上去打他,又有些悲哀,轻声说道:「你不会
懂,我们是穷人,穷人家日子是这样的。」

  他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走来床边坐下,仔细地看着我。他淡然的表情让我
恨他,我自嘲地说:「单人的木板床,换了你一定睡不习惯吧。」

  他说:「还好,两个人睡就挤了点。」

  我低声说:「谁跟你两个人睡。」又说,「你快去把门关上,这家住了好几
户人。」

  几天没有被陈默抱,门关上我就忍不住了,扑在他怀里乱颤,他解了我的衣
服,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和我做爱,有一阵我忍不出,胡乱含出一些声音,他
倒开始慌了,一边用手堵我的嘴,下面一边开始发狠。

  我们都动出一身汗来,蒸得被窝里都是水汽,陈默掀开被子,把我的腿架高
起来,我更加舒畅,嘴上没有东西再堵着,终于痛快地喊出了一通声音,对陈默
说:「使劲,刚才你差点没把我憋死。」

  这才是做爱,我想,越做越爱。

  咿咿呀呀做到了高潮,我顾不上矜持,一个劲夸陈默厉害。他让我小点声,
我脑子已经一片混乱,怎么也控制不住娇唤:「好陈默弄死我了,快点把我弄死
吧,快点。」

  做爱时陈默常说我是小骚包,那是没叫错的。因为从来没有这样舒畅,当我
从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快乐,就再也不能自拔。

  然后我死了,死于突然打开的房门,父亲回来了,呆呆站在门口。

  我犹自发了一阵颠狂,催问陈默怎么忽然停了下来,忽然看见父亲呆立门口
满脸惊愕的表情,这才惊觉自己此时是怎样的丑态,愧由心生,扯了被褥去盖和
陈默连在一起的身子,一切都已经晚了。

  父亲退回去,从外面把门锁上。

  我惊慌失措,连连问陈默:「怎么办陈默,这下子完了,我死定了,我真死
定了。」

  陈默说道:「还是你爸厉害,我那么久都没弄死你,你爸三秒钟就把你弄死
了。」

  他倒是很镇定,反正又不是他爹,何况他是男人,被自己的爹看见也没有太
大关系。

  他见我真的慌,连衣服都穿错,这才小声安慰我:「害羞一下就算了,你在
怕什么呢?二十岁你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说你们村里跟你同龄的女孩,很多都当
了娘?」

  他不懂,我说过我很多心思他都不会懂,我们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或者我的世界很虚伪,但是陈默不知道,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来说,这
样一次偷欢,对自己的家人意味着怎样的羞辱。

  从小父亲就没有打过我一次,这次我坚信自己会被他痛打,严重一点说,被
打到残废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有被打」

  那夜我等到父亲很晚,他回到家里,我殷勤打了水让他洗脸,提前已经多穿
了两件衣服,准备好被罚。

  父亲却一直沉默,比我还要躲闪,怎么都不敢和我的目光相视,父女两人像
各自心怀鬼胎,一人一个堡垒。

  是我错了,所以最后是我先开口。我轻轻喊:「爹。」我们家乡的习惯,叫
父亲做爹爹,不像城里人那样叫爸。

  父亲身子颤抖了一下,接口应了一声,躲开去铺他睡的那张床。我心里特别
难过,眼泪巴巴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父亲说:「小瑞,睡吧。」

  我又喊了一声爹,鼓起勇气向他认错。父亲一直没有回头,把遮床的布帘拉
上,隔着帘子对我说:「咱和城里的姑娘不能比,知道吗小瑞。」

  我说知道,父亲说:「城里人开放,坏人也多。如果觉得靠不住,就别跟人
家拉扯。」

  我心里很怕,最怕就是听见这个。自小长大的那个村子,不是不能恋爱,而
是恋爱要提前谈定结果。和陈默的恋爱,我不知道会不会结果,他说爱我,仅仅
是一个字,再也没有任何承诺。

  如果我非要他给我一个结果,他还会爱我吗?我宁肯被父亲痛打,也不愿意
面对陈默靠不靠得住这个问题。

  父亲就那样睡下,再也没多说一句话,我一夜无眠。

  「细节部分」

  在这一段讲述里,我漏掉了一些细节。

  我想这些细节是被自己故意漏掉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起,只好让自己暂时
保持沉默。

  我有没有说过,做女人总有一些心情,不能轻易对人坦白?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7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第五章 相爱后遗症

  「拿什么相爱」

  接下来再见陈默,我很迫切想要他给我一个承诺。陈默问:「只是要一个承
诺吗?其实做人很简单,如果你想哄你爸开心,狠下心肠骗他一下就好了。没必
要弄到问我要承诺那么复杂。」

  我很伤心:「那你告诉我,如果连承诺都没有,我们拿什么继续相爱?你说
过的,你真爱我。」

  陈默说:「是啊,现在还可以再重复一遍证实它,我真的爱你。但我的经验
是如果想恋爱长久,一定要学会怎样互相欺骗,别告诉我你连撒谎都不会,这和
学历无关,每个女孩都很擅长。」

  他不是个男人,在我流着眼泪想要他一点温暖的时候,他只是举重若轻地淡
淡地笑了笑。

  我永远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他把一切都看得那样随
便。

  我承认自己曾经撒谎,如同他口中每个女孩其中的一个,但是,一句承诺对
他怎么那么难?我只要一个承诺来作借口,不单为了去骗家人,更重要想骗过自
己。这一切他明明懂得,偏偏狠得下心推诿。

  他没有上来抱我,我觉得他是想逃避责任,我一个人悲伤地抽泣,觉得肩膀
孤独单薄。

  然后他说:「瑞,我们俩的爱情如果继续,必定要用到谎言。你也早就察觉
到这个真相,我们都憋着不说出来,那才是互相欺骗。我有一句话送给你,如果
有一天我们两个分开了,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计再找回你。这算不算承
诺?」

  任何人都知道那并不算,我的心却像被烫了一下,不情愿地站在那里不动,
让他把我的眼泪擦干,然后心甘情愿又跟着他去狂欢。

  他是绝顶聪明的男人,有朋友劝我说找爱人一定要找个笨一点的,好使唤。

  我总觉得傻女孩才会那样想,笨男人就像猪头,我拿什么爱他?

  拿谎言维系爱情,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我们还是在某一瞬间错过了,因为
又一次的欺骗?

  分手那天我们都很沉默,像第一次我强行从他的摩托车上跳下来,各自头也
不回,好像谁都不牵挂谁。

  那天是六月一日,儿童节,我固执得也像一个小孩子,从他身边跑开很久,
居然没有哭出眼泪。

  我对自己说了一遍又一遍,他一件小事都骗我,我怎么用心再去爱他。

  「一瞬间错过」

  后来陈默对我说,有时候一瞬间错过就错过了很多东西,包括我们本不该错
过的。

  不该错过的那些,里面有我要的幸福吗?

  「过程」

  两个人分开了,再讲述分手过程已经全无意义。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讲,似乎
又缺了一点什么。

  分手前的两三天,我跟陈默去赴一个饭局,他的一位朋友请客,在城里最高
档的餐厅定了包房,一连打了十多个电话催。电话里说只请陈默一个人,所以我
也跟了他过去,我很少看见陈默的朋友,想了解一下他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

  谁知道到了那地方却看见五六个男人在等,当时退也退不出了,只好硬着头
皮坐下,结果越坐越生气。

  一群男人跟流氓似的,随口乱开粗俗玩笑,全然当我是隐形人。

  陈默也不像我平日认识的,跟着他们一起满口污言秽语,中途我说要走,陈
默脸色很不好,理都不理我,转过头继续陪他们边喝酒边聊。

  席间有个家伙喝醉了,随口说陈默:「不会吧默大哥,你马子怎么一脸不高
兴啊,是不是觉得这帮兄弟档次低啊?」

  陈默笑:「小女孩不懂事,跟我时间还短,你多原谅一下。」

  那家伙更加口无遮拦:「狗屁的小女孩,要不要我叫几个小女孩过来给默哥
看看?大哥多久没碰过小女孩了,怎么连小女孩长什么样都分不清楚了?」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走,拉开包房房门的时候,听见陈默在身后砸
碎了一个酒瓶,我惊得回头去看,原来酒瓶是砸在那家伙的头上,血顺着他的脸
往下流,陈默拿起餐巾轻描淡写擦着手。

  每个人都有两面,陈默的另一面,有我不曾了解的残酷。

  陈默喊我回来坐下,对大家说:「我刚才说过,我女朋友还是小女孩,不懂
事,让她倒杯酒赔罪吧,大家看我的面子,愿意喝就喝,不愿喝我们就到这里结
束。」他谈笑自若,轻轻搭在我腰上的手像一点感觉不到我身体的颤抖。

  每个人都喝了,包括那个头上不停流血的家伙,我却开始由生气转为恐惧,
我开始觉得,我们俩的爱情不再如自己想象那样可以轻松把握,我想伏在自己心
爱的那个男人胸口陶醉,而不应该坐在他身旁颤抖。

  喝完酒我跟陈默去了他家,他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抽着烟听歌,抱着我
往他怀里坐。我忍不住问他:「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我现在只想做好人。你没觉得我一直忍,忍,忍他放肆,结果他以
为好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从我身体的颤抖觉出我在害怕,对我说:「放心,
我从不打女人。」

  我怎么可能放心,从小我就怕见血,而第一次亲眼看见血不停在自己面前流
着,那人擦了一把,又擦了一把,却连离开都不敢。眼前这个对我说不打女人的
陈默,他对我隐瞒了一段什么样的过去?

  我小心翼翼问他:「以后,不要再跟那些人来往了好吗?」

  陈默说:「每个人都有过去,靠割舍解决不了问题,要征服它。瑞……,其
实对你来说也是一样。」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沉默起来,夜里我醒来,他仍一个人坐着抽烟,满屋的烟
气,我第一次觉得三五这个牌子味道很呛人,而不是记忆中的香。

  六一那天,早上送我回家的时候,陈默说他要去一下省城,两三天后才能回
来。我想也好,每天跟一个人厮守换谁都会疲倦,就当给自己放假。那晚约了朋
友蹦的,从的厅出来顺便用门口的公用电话打给陈默,问他有没有想我。

  陈默说想了。我在电话中警告他:「我知道你这家伙,一晚上没有女人陪都
熬不住,我不在你身边,不许找其他女人。」

  他说:「那我只有去找你,你今晚有空吗?」

  我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谁知道电话没有挂断,他的车就停在离我不远的地
方。

  还是第一次看他开车,车里还坐着一个小女孩,一个跟我比起来真正意义上
的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隔着车窗好奇地望着我,像一株夜晚收敛起来的向日
葵。

  我开始生气,莫名其妙地生气,恨他骗我说出去两三天,结果当天就回来;
恨他从来不肯开车载我,却去载别的女人。不错,那还是个小女孩,可是我清楚
那个年纪的小女孩,对男人只意味着是更年轻的女人。

  我扔下电话独自走,陈默追上来一把拉住我,我坚决地挣开。然后陈默对我
笑笑,表情变得无所谓。

  我问他:「车里那女孩是谁?」

  陈默说:「她叫聂小雨,今年才十七岁,看上去模样还过得去吧?如果找不
到你,我今晚准备带她去宾馆开房,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气到发疯,转身跑开,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

  这也许是契机,我给自己找到一个离开他的理由。

  「错过之后」

  我们相爱了四个月,中间有很多甜蜜也有很多酸楚,分手之后的日子里,我
把那些甜蜜全忽略掉,留给自己的都是这四个月里的酸楚。

  我相信这样才能使分手变得坚决,最少我傻傻地劝自己这样相信下去。我对
父亲说我听了他的话,不想再继续跟一个靠不住的男人拉扯。父亲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问,我很感谢他的宽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很平淡,生命中没有了郎情妾意的缠绵,但也不再
有什么会让我流泪。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质,我已经恋爱过一次,这就足够了,
在这个世界我们都不该相信爱情可以永久。

  陈默再也没打过传呼给我,我仍牢牢记得他的电话,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少想
起他。

  他从我生命中淡出,留下的全是酸楚,酸楚,酸楚。

  天气越来越热,某天早上我醒来,汗水沾了一身,掀开毛巾被我闻见了自己
的汗味,不知怎么就记起那天陈默和我在这张床上做爱,两个人的汗把被褥里蒸
得水气腾腾。我无意间夹了一下双腿,觉察内裤被流出的一汪水浸透。

  我闭上眼睛自慰,咬着毛巾被的角不让自己出声,憋的一个劲难受。

  陈默像个骑手,被他调教后的身体,让我记住了男人的强悍,这同样是一种
酸楚的伤害,让你从心里恨一个人,比爱他多一个借口。

  那天晚上,王娜打电话说有人请客吃饭,我跟她一起去了,是两个十八九岁
的小帅哥。一个是王娜的,另一个当然看上了我,我其实懂得男人的心思,他找
了种种理由灌我喝酒,我一次也没有推辞。

  吃过饭我们一起去了酒店客房部开房。王娜开玩笑说,给帅哥省点钱,干脆
就同一间房住。我竟然张口答应,说要亲眼看她怎么浪。

  在遇见陈默之前,我不是绝对的淑女,但也绝非荡妇淫娃,他留在我生命中
的东西除了酸楚,还有一份欲望的饥渴,我为什么要再守一份寂寞?今天已经没
有可以相亲的爱人了。

  王娜酒后会变得疯狂,一点不觉得为难,进了房间就甩衣服,裸身去卫生间
冲凉,我没有那样勇敢,穿着衣服跟她进去,她捧水把我衣服打湿,劝着我像她
一样敞开胸膛。

  「既然已经来了,不如把一切都放下,我们不哄自己快乐,难道还指望那些
没良心的男人?小处女,现在都已经破身了,哪来那么多矜持!」王娜话里带着
七分醉意,又有三分开导。

  我忽然欲哭无泪。想起三四个月前,第一次跟陈默上床,我有多希望自己是
个处女给他。这几年王娜跟我走的最近,在我和陈默认识之前,她一直深信我是
处女,一直都相信我没有经历过其他男人。那些年我是傻,还是单纯?

  我知道自己没有喝醉,却装成醉了,跟王娜在淋浴下撕成一团,衣服淋到湿
透。

  那样才有理由把衣服脱下来,我还是喜欢给自己找借口。从卫生间出去,我
想应该给陈默看见这一幕,刘瑞也可以放开,跟陌生人做爱。

  我水淋淋地看着王娜赤裸的表演,她搂了自己那个,指着我说让另一个搞定
我。

  那男孩走到我身边,劝我不想做也把衣服先脱掉,可以躲进被子里,并且对
我保证,如果我不同意,他坚决不会欺负我。

  明明我心中已经默许了,因为他说这样一句话,差点当时跟他翻脸。凭什么
女人天生要被男人欺负,就他那乳臭未干的小男生样,也够资格在我面前装酷?

  那边王娜已经做到气喘,脚举过头顶哎哟轻叫。她胸真的不小,那个男孩头
埋在她胸上亲吻,能被盖住整张脸。我忽然感觉陈默在跟那男孩重叠,他带王娜
开房的那一晚,应该也有这样的场面。

  我走过去,拍了拍那男孩的屁股,男孩回头看我,下体犹在不停耸动。

  我对他说:「你过来跟我,我看不上你朋友。」

  男孩目瞪口呆,我解开衣服,双手捧了乳房在胸前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胸
很小?如果你看不上,我现在走。」

  王娜说:「看上怎么不早说?这时候才来和我抢。」一把将那男孩从身上推
开,对他说:「去啊,吃饭的时候还偷偷问有没有机会上她,人家请你反倒发起
呆来。」

  那男孩一跃而起,高高翘着的东西上挂着一丝晶亮的淫液,让我一时心潮暗
涌。

  放开了身体淫荡的感觉,应该就是这种吧?男孩手忙脚乱去解我裤子上的拉
链,我拨开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剥了个精光,躺到床上对他分开双腿。

  他扑上来,滚烫的东西顶进我的身体,感觉是那样顺畅,让我一瞬间全身都
热了。

  男孩有男孩的味道,不同于陈默的娴熟,却带着玩具般的可爱,他动作也疾
速,一下连着一下,我漫然不觉身外的一切,闭着眼睛将身子轻耸。

  另一张床上王娜又开始叫床,她是一碰就叫那种,我不行,还需要等。

  她的叫床声让我渐渐有些焦急,身上的男孩虽然疾速,一下一下总似找不到
重点,他只顾自己的快乐,忽略了我的需求。而我今夜,是来让自己快乐的。

  我轻轻掐了一下那男孩的屁股,迎合他身体撞击自己也扭出一些力量,轻声
对他说:「加点油小帅哥。」

  男孩一阵狂顶,果然弄出几分趣味来,我轻轻叫出了声音,咿咿哦哦迷醉。

  一瞬间的热潮,我快乐才不足一分钟,他已经开始狂泻。我仍有些不满,搂
着他的身子不让他抽开,可他越来越软,我乱顶了两下,那小玩意竟自行滑了出
去。

  下面滑腻不堪,我让男孩拿纸巾来,他要自己动手帮我擦拭,我夹紧了腿不
答应,小男孩灵巧,一把掰开我的膝盖,头埋进大腿深处亲了几口,他的短发刺
着我大腿上的皮肤,舌头在股间像条泥鳅一样动来动去,我无力抗拒,又叫了几
声出来。

  抬眼飘去对面,王娜腿盘在另一个男孩腰上,双手向后抓着床头的布罩拧来
拧去,叫声销魂放荡,一双豪乳跳来动去,也有一些绮丽景像。那个被我小觑了
的男生,东西赫然比我身上下去这个粗大一些,在王娜身子里抽来插去,还有那
么几分重量。

  他也正向我这边窥望,见我看他,卖弄一样使了一阵猛力,弄得王娜狂叫了
几声,似乎有一些高潮韵味。

  王娜叫声渐歇,从一波浪尖上下来,喘了几口气,叫着换一个姿势再来,翻
身的机会抬眼望向我,见这边云消雨散,我正双目带水煎熬挣扎,推了那小子一
把。那混蛋当仁不让,跳下床冲过来,没等我开口拒绝,拉开正正亲到满嘴流涎
的男孩,重重压了上来。

  感觉他像是在有心报复,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我顾不上和他多讲,只希望
他不要再过早投降。

  一阵一阵把自己爽到高处,小男生开始趴在我身上抽搐,热流滚滚而出,刚
刚好恰到好处。

  从高处飘下来,王娜跟我挤到一张床上,色迷迷地笑着问我:「小兰,刚才
爽到了没有?早告诉你男人都一样,现在你相信了吧。」

  小兰是我们之间提前约定的叫法,这种事情我不想留下尾巴。

  我有一阵子没说话,也许男人都一样吧,如果拿来当玩具,一样可以玩到高
潮。可是忽然间,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的陈默,竟然被我又一次记忆起来,他淡
淡地笑着,拥着一个小女孩,坐在对面那张床上,目光如水的望着我。

  我有一丝惊怯,想拿衣服来穿上,感觉触手冰凉,衣服仍然湿着。

  王娜去撩拨那两个男孩,我身子缩后了一点看她玩,很快两个人又都兴奋了
起来,王娜回头看我:「这次你挑哪个?」

  男人都一样。我闭上眼睛不说话,一个人压了过来,应该是粗一点的男孩,
王娜他们就在我旁边,我们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王娜随手关了房间的灯,这一轮于是做的更荒唐,两个男孩随时可能交换位
置,感觉身子里的东西细了一阵粗了一阵,总也没停下来。

  整整一夜,我们四个人的喘息很热,很疯狂,很放肆。


           第六章  等待一个人的借口

  「生活的内容」

  经过那一夜之后,我想,也许我也能做到像王娜一样,把男人当玩具了吧?

  有一天看见王娜喝醉了痛哭不止,我问她哭什么,她说她觉得痛苦;我问她
痛苦什么,她说就是痛苦,自己也说不明白。

  于是我又知道,我们真的是一样,不甘心自己总是别人的玩具。其实那晚的
荒唐过后,我已经明白,生活是哲学不是科学,玩具其实是相对的一种答案。真
遗憾,对陈默的话我有了一点点心得,却没有机会再跟他探讨。

  如果说女人不期待爱情,根本连自己都骗不过。

  我没有再跟王娜一起去寻找新的玩具,欲望的缺口打开时,我会自己解决,
虽然很辛苦要靠自己动手,最少我只是自己的玩具,爱怎么玩怎么玩,总不至于
弄到自己受伤。

  我准备要开始认真生活了。认识陈默之前,我曾经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很详
细的计划,并且一直在按那个计划走。结果因陈默的出现把一切打乱成一团。

  我开了自己的服装店,恢复了和月琴继续交往。大家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抽空去月琴那里做头发,她没事来选我新进货的服装。

  我们都没有提起过陈默,曾经因为陈默让我们产生芥蒂,那真不值得。

  服装店开张了近两个月,赚了一点钱。雇用的几个小丫头很乖,越用越觉得
顺手。然后,夏天又快要过去了。

  「波澜」

  九月中旬,我在自己店里又一次见到了聂小雨。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
上次见她是在夜晚,她人坐在车里。

  她也认出了我,正挑着衣服看,忽然放下衣服一眼一眼打量我。小女孩都单
纯,看人不懂得躲闪,就那样坦率着表情,目光一直不停地跟着我的脚步走。

  我走到没处走,不得已冲她笑了一笑。她开口对我说:「我见过你,你是陈
默以前的女朋友,叫刘瑞对吧?」

  我很尴尬,陈默以前的女朋友,她这样说我,她的身份是什么?看样子陈默
的习惯没改,无论对任何一个女朋友,都同样不隐藏什么。

  我尽量微笑,保持自己的风度。如果你没有一个女孩年轻,最少要在面上做
得比她从容。如果在她心里当我还是情敌,我当然要让她觉得我比她占上风。

  我对聂小雨说:「我不认识你,请问你是?」

  聂小雨说:「你没见过我当然不可能认识,我是陈默的妹子。」

  我差点惊呆,妹子?谁见过哪个当哥的随口说如果有空,就带自己的妹子去
开房?又一想不对,一个姓陈一个姓聂,怎么可能是兄妹。我跟他在一起四个月
了,可从没听说他有什么妹子。

  「请问……是哪种意义上的妹子?」

  聂小雨暧昧地一笑,那是种很女人味的笑,不是女孩的笑容。我反感她这种
笑法,所以觉得我们之间更有距离。她说:「是那种很亲很亲的妹子。我们现在
认识了,买你店里的衣服,可不可以给我打折?」

  这角色转换得太快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原来她和我说话,是想求我打
折,这倒是我最初没想到的。她已经飞快拿起一件衣服:「我看上这件,能给我
打什么折扣?」

  我淡淡地笑:「这件是新到货的秋装,不可以打折。」

  聂小雨有些失望,恋恋不舍的放下衣服,看了两眼,对我说:「哦,我身上
带钱不够,再去别家店看看吧。」

  她转身要走,我不死心,在身后问她:「怎么不让你哥帮你买,他不是很有
钱?」

  聂小雨回过头来说:「陈默啊?我没见过他了,他弄伤了人,出去避风头很
久了。」

  我心里莫名奇妙一阵发疼。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陈默打人的样子,我绝对不会
相信聂小雨此时说出的话。

  一直印象中的陈默,那是一个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架也懒得和人吵,宁肯吃
饭时被人家收多钱不承认,掉头就走也不会发一句牢骚的人,我当时都觉得他窝
囊,连一个餐厅小老板都会怕。

  他对我说:「其实什么没所谓的,人家要强悍就让他强悍,你和他吵可能发
展到动手,打输了想报复,打赢了又担心人家会报复,不如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一句话两句话,一百元几十元,影响不到我的心情。」

  那天他在我面前动手打人,我真是一点都没想到,所以我才会震惊,才会感
觉到他可怕的一面。也因此觉得他一直在欺骗我,装自己是个好人。我不怕他好
色,但是我怕他凶残。我从灵魂深处逃避一切凶残的事物,正是因为怕他,所以
才决心离开他。

  我追聂小雨追到门口:「别走,那件衣服你拿走吧,我送给你。」

  聂小雨返回来,满脸惊喜交加的样子:「不行,哪能要你送,我买。」她取
出几张钞票给我,「不过今天身上只有这么多钱,算打折给我吧,以后等我有了
钱,一定每次都来你这里买衣服。」

  我笑笑:「说都说送了,再接你的钱还有什么意思?对了,陈默以前很老实
的啊,他为什么跟人打架?」

  聂小雨望着我,忽然得意的一笑:「也许因为吃你的醋了吧。」

  我思维有些短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忽然牵涉上我?没好气回了她一句:
「不想说就不说,别拿我开玩笑,我跟陈默,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聂小雨说:「所以我才奇怪啊,他为什么要堵那两个人。」

  她说话胡乱跳跃不成条理,我一点都跟不上她的节奏,满心好奇居然问也不
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飞快地问:「上上个月,你,还有一个女孩,跟两个男孩去天龙酒店吃饭
了吧?吃完饭在楼上客房开的房间,我跟陈默当时也在,那晚也住在你们隔壁。

  我都不明白为什么第二天一早去守那两个人,跟在后面看他们家住哪里。」

  我感觉脑子大了一下,聂小雨一口气说下去:「然后上个月,陈默从外市请
人过来,对那两个小子动了刀子,他说虽然自己没出面,不过还是躲一躲才好,
电话也关了,怎么都联系不到他。」

  人生真够惊喜,常常在不经意间顿起波澜。我目瞪口呆中,聂小雨对我说:
「刘瑞姐,陈默失踪了一个月,留给我的钱已经花光了,让我跟你这吃几天住几
天好不好?等陈默回来让他加倍还你。」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妹子?有妹子跟哥去开房睡觉的吗?」

  聂小雨说:「就是这种妹子,他年纪也不算老,我总不能管他叫干爹吧?」

  她奇怪地问:「好像你也在吃我的醋啊?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找其他地方,
别睡到半夜让你给绑了扔进河里。对了,有你们这样分手的吗?」

  她转身要走,我又一次叫住她:「等等,你没有家的吗?」

  她说:「家谁没有一个?不过我家太穷了,饭都吃不饱,打死我我也不想再
回去。除非有天给我发了大财。」

  我忍了又忍,对她说:「想跟我住也行,就在我店里帮工,其他哪里都不能
去,除非有一天你答应回家。干够一个月,我给你八百元工资。」

  聂小雨笑了起来,这次像一株早上初开的向日葵,笑容很漂亮。

  「等候」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聂小雨在我这里住下。我想了很久很久,想出了
很多种理由,把那种种理由当成自己的借口。

  比如她还年轻,虽然感觉她不单纯,毕竟看上去单纯;比如她很可怜,我家
以前也很穷,饭都吃不饱的日子我也有过;比如这世界太残忍,虐杀了很多纯净
的灵魂,我想给自己一次好人永远都存在的证明。

  我唯一不肯承认,我只有留下聂小雨,才可以跟她一起等陈默回来。

  发生了那样的一幕之后,我知道自己和陈默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正
是再也没有可能,我才变得有等他的心情,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曾经偶然
相识,这种等待不是相思,而是等一个熟悉的旧梦。

  就象是为了等自己回到波澜再起前的平静。陈默说过,一个人的过去要自己
去征服,不能靠割舍。那样的过程太疼,最后会疼到自己下不去手。不知不觉我
已经相信了他说过的很多话。

  我不承认是等,但我知道自己毕竟有在等。如果我不留聂小雨在身边,我再
也没有让自己等陈默的借口。我总是找到借口才去做一件事,其实是很坏很坏的
习惯,但我怎么也改不了。

  秋天来了,风变得有些凉意,我每天都会暗示小雨打一个电话给陈默,日子
一天天过去,小雨开始心灰意冷。

  她对说:「完了瑞姐,我有个预感,陈默那家伙身边肯定又有了别的妹子,
他现在已经把我甩了,不,他早就把我甩了。靠,我还没坐过他的摩托车就先被
甩,真是没面子。」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想坐他的摩托车?」

  小雨说:「他走的那天,我问他会不会这一走,就算把我甩了?他对我说,
我连他的摩托车都没坐过,女朋友都不算,怎么可能甩我?我以为他的意思是回
来会让我当他女朋友,现在我想明白了,他不是甩了我,而是遗弃了我,这个没
良心的,亏我死心塌地的爱他。」

  我心里有些苦,轻声问:「你很爱他吗?为什么爱?」

  小雨说:「你傻啊?他那么帅,又有钱又大方,这样的男朋友去哪找?嘿,
而且不小心眼,我以前跟他朋友的,他一点都不在乎,照样对我好。」

  然后她愣了一下,突然跳着脚蹦起来:「完了,他不是不在乎,他是真的不
在乎。」

  我想自己有些明白小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陈默说过,他曾经跟很多女人
上床,却很少爱上一个人。我总觉得那是一个好色男人用来骗我的借口,像我给
自己找过诸多借口那样,现在我好像又有些相信了。

  陈默还说过,他只是给我时间,让我先相信他的爱情。我忽然惊慌起来,如
果有一天我完全相信了他说过的话,我拿什么借口让自己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
那四个月?

  夜里小雨跟我睡店里,一张单人床,好在我们两个人都瘦,一直以来相安无
事。那天夜里小雨却翻来覆去闹得我心烦,问她怎么了,她趴在我耳边对我说:
「瑞姐,我想男人了。跟了陈默以后,我才知道,做爱有多么舒服。」

  我差点把她从床上掀下去。

  她有些郁闷:「明明是很爽的事情,如果不爽,为什么你和陈默分手以后,
会跟那两个男孩去开房?我们俩现在这么亲近,感觉跟亲姐妹似的。都说越做越
爱,想可以想,为什么不能讲一下?」

  我转过头不理她,小丫头觉得没趣,给了我一个脊梁朝向另一边睡去。

  不一会我听见她呼吸急促,身子一阵阵地颤,弄得床也有些发抖。我知道她
也许是在自慰,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伸手去探了一下,她果然正夹了一只手在大腿里,见我去摸,从鼻孔里哼出
一声声呻吟来:「瑞姐别捣乱,我马上就好了。」

  倒是弄得我害羞起来,让开了一点由她满床乱颤,然后她长久娇喘,绷紧小
屁股胡乱顶撞了好一阵,才咿哦一声软倒在我身边。

  她稍稍休息了片刻,一只手搭上我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用来自慰的那只,
我随手拨开她,她却又贴上来:「瑞姐,再说会话好吧,明天你尽管睡懒觉,我
保证一大早起来把卫生整理好。」

  我受不了她发烫的身子:「一身的汗,别贴我这么紧。」

  小雨轻轻笑道:「真累啊,还是有个男人好。不如……明天我们去泡两个帅
哥?」

  我低声骂:「你花痴啊,我早就说过,哪里都不能去。除非你想回家。」

  小雨喃喃地说:「怎么又怪上我了。白天已经说过,陈默都算把我遗弃了,
我为什么不能去泡别的男人?嗨,瑞姐,你说,如果陈默知道我跟别的男人去睡
觉,他会不会也叫人弄他两刀?」

  我抬高声音骂她:「你白痴啊,觉得很好玩是吗?」

  小雨叹了口气:「我倒是想陈默因为我砍人,可是他肯定不会的。他没走之
前,我怕以前跟的那男人纠缠我,问陈默如果他再找我怎么办,陈默说愿意就跟
他睡一觉,不愿意就让他走开点。你说,陈默有一点点会吃我的醋吗?」

  我胸口疼了一阵子,怪小雨真是好烦人。借口起来上厕所,偏偏小雨也要跟
着去。害我连躲起来哭一两滴眼泪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夜深时小雨终于睡着了。

  我在黑暗中张大着眼睛发呆,陈默是个坏人,是我以前觉得最讨厌的那种坏
人,可是我想他,和小雨想他不一样,小雨是想跟他做爱,我是想听他再说一句
他爱我,然后才跟他做爱。

  我还知道,那两件事现在都已经不可能了。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8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第七章 守望的季节

  「不想听见」

  一直是守望中的那个秋天,过得很快,天渐渐变凉了下来,十一月下旬,店
里连卖断了几茬货,又接下一单不错的生意,市电力系统年终要给每位员工发一
套西服做福利,全部在我的店里订,差不多近一千套。

  提前几天先接了定金,当然要请电力部门相关领导的客,我订好桌位后就打
电话邀请客人,电话里说马上到,我和小雨却等了很久。

  小雨坐不住,在包房里转来转去,称赞装潢漂亮,又说自己以前也在酒店做
过工,报了一串酒店的名字。

  小雨问:「姐,在这里请一场客要花不少钱吧?为什么要请客?」小雨不知
道订单的事情,她永远像没心没肺,每天贪吃贪睡贪玩。和她相处时间长了,才
觉得她真是很单纯的一个人,身上的毛病虽然不少,但没有少了可爱。

  我渐渐已经喜欢上她,是那种从心底里的喜欢,感觉像自己的妹妹。

  暖气开着,小雨脱了外套,紧身的羊毛衫下乳房的形状很美,人比刚见她时
丰满不少。我常常看着她突然变得发呆,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身形的单薄。

  我知道自己忘不掉,而且是永远永远忘不掉那种。

  小雨跟我胡闹:「姐,你怎么总也不爱说话的啊?闷死了,不如我们先点两
样东西吃,这会儿我又觉得饿了。」

  她常常会喊饿,喊累,喊瞌睡,我都已经听到习惯了,干脆当没听见,转开
话题问她:「小雨,你刚才说以前在酒店做工,都做过什么?」

  她胡乱笑着:「你看我还能干什么啊?陪吃陪喝陪高兴,三陪。」

  我总是不明白她说起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仍然能一脸欢笑的样子,仿佛从来
不觉得难过,她只要笑起来就单纯,像一株早晨的向日葵那样绽放,开得满脸都
是笑容,永远看不出风尘。

  「你……有没有偷偷藏起来哭过?」

  「有。」小雨皱了皱眉头:「第一次被客人哄去上床之后。好像是个老头,
也许也没那么老,给了我一千块。后来我才知道处女可以多拿很多钱,却再也没
见过他,真是吃亏大了,现在都忘了那人长什么样子。」

  我真的从心底里感到羡慕,原来有些人是可以把什么都忘记的,不像我这么
笨,把一切都记在心里。

  「你为什么会哭?看你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雨夸张地冲我叫:「不是吧瑞姐,你是不是女人啊?第一次有多疼啊,我
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天夜里。除非……对了,你第一次肯定是跟陈默上的床,他知
道心疼人,也许你没觉得疼吧。」

  我的心却在疼,我不想听见别的女人提起陈默在床上有多温柔,哪怕是跟自
己已经很亲近的小雨。

  「小雨,你第一次跟人上床,是多大年纪?」

  「十五岁。我真是吃亏大了,没隔多久就有人问我是不是处女,说如果是的
话就给我五千块。姐,够买我五个第一次了。」

  「你那时很需要一千块吗?会改变你什么?」

  「我出来就是做小姐的,早晚不是要卖掉?干脆早点开始。还是瑞姐你最幸
福,因为爱才做爱,疼一下也值得。那一千块我三天就花完了,都想不起拿去买
了什么。」

  我从来不需要这样的答案,那我最初为什么要去问她啊!

  小雨像真饿了:「什么时候客人才会到啊?」

  我看了看时间:「快到了,姐答应你今晚想吃什么都随你点,可以吗?」

  小雨嘿嘿笑:「点鲍鱼可以不可以?我很久没吃过了。」

  她当然很久没吃过,这两个月她都呆在店里,我可供不起餐餐想吃鲍鱼的员
工。不过这一餐可以想吃就吃,「随便点,但只有今晚。」我说。

  小雨问:「那我要多吃两只,可以吗?」她真是只小馋猫,口水都要流了出
来。

  「再拴多久」

  我原来以为会有好几位客人同来,结果只来了市电力公司的老总郝仁单身赴
宴。

  之前说好今天要请的还有两位副总和财务,他一定以为只有我自己在这里,
把其他几位客人都支开了。

  我微笑着叫他郝叔,「郝叔你好。」郝总看见小雨在,淡淡冲我笑了一下:
「丫头,还真准备花钱请客啊?连后备军都带来了。」

  没想到他会一个人过来,这让我有些不自在,仍然微微的露出笑意说:「当
然要请客,谢谢你们给我这么好的一笔生意做,春节前我都不用发愁税收和房租
了。」

  郝总呵呵笑:「这才开了多久的店,身上真多了一点老板娘的味道。不是一
直说生意还行吗,怎么我听着却像在跟我叫苦?」

  小雨在旁边轻声叫:「还有没有别人要等?现在可以点东西吃了吧?」

  郝总看了小雨一眼:「没其他别的人来了,想吃什么现在就开始点,小丫头
好像饿坏了。」然后冲我笑:「你不带电话,临时耽误了一下又没办法告诉你,
等急了吧?」

  我淡淡回了他一抹笑容。

  叫了东西,却似乎只有小雨一个人在吃,我和郝总都是象征性的尝一口,就
把筷子放下,白酒我喝不惯,喝红酒又没心情,一顿饭吃得一点都没意思。

  然后小雨开始好奇,看了看郝总,又看了看我,还好最后她的注意力集中在
鲍鱼上面,没有继续用审视的目光望我们。

  菜还没有上完,郝总的电话响,他看了一下电话对我说:「是你婶打电话过
来,一定家里去了什么客人,我就先走了。」

  我送他到门口,轻声道着郝叔慢走。

  郝总在包房门外停了一下,轻声对我说:「都自己开店了,明天去买个电话
回来用吧,现在有谁还用传呼这东西。」

  我笑笑:「用习惯了,我觉得挺好。」

  他眼睛里透出一抹悲凉,站了很久才说:「丫头,我知道你是怕我拴住你,
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能拴你多久?」

  我轻声说:「叔,我妹妹在,就不送你了。」

  「沉默」

  我必须要讲诉一些细节了吧?想要完整一个故事,任何部分的细节都是重要
的。

  可是,已经如此长的一大段谎言洋洋洒洒一路说过去,我怎么有勇气去把真
相坦白?陈默说过,每个女孩都会撒谎。好像有道理,那几乎出自本能。

  记得有一次我和陈默讨论人应该怎样撒谎才最难被别人拆穿,陈默说,没有
永远不被拆穿的谎言。如果你不想面对谎言被拆穿时的窘迫,只有在倾诉变得艰
难时,让自己保持沉默。

  于是,我又一次告诉自己沉默下去。

  「别再给我哭穷」

  桌上开启的一瓶五粮液,郝总只喝了两杯下去,我把小雨开心的笑脸当成了
下酒的菜,不知不觉把剩下的部分喝完,这次居然没觉得酒苦。

  小雨吃饱了,幸福地冲我笑。她拉起紧身的羊毛衫给我看她的肚子,小肚子
撑得圆溜溜的,像个小西瓜,她说:「姐,这是我吃得最过瘾的一顿饭。」

  鲍鱼真有那么好吃吗?鲍鱼和幸福比起来,哪一种滋味更好呢?为什么有人
吃饱一顿鲍鱼,就吃出了那样一脸的幸福?

  她惊叫了一声:「哇,你喝了多少酒?酒瓶什么时候成了空的?」

  这点酒根本喝不醉人,我以前不爱喝白酒,并不是因为怕自己会喝醉。我淡
淡地对小雨微笑,又微笑。我喜欢看着这样的小雨,总是是没心没肺一成不变的
单纯,我想,她一手接钱一手出卖自己处女的那夜,也是这样单纯的只因为怕疼
才哭泣吧。

  小雨喃喃道:「我知道这酒不便宜,但从来没见过有人担心酒剩下会浪费,
要倒进自己肚里带走的。姐,这些剩下的菜,我们要不要打包?」

  我轻轻摇了摇头,小雨望了我很久:「姐,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哭穷了,我
不会再上你的当。」

  我一直强调自己是属于贫穷的一类人,是因为自己本来就穷,还是因为总忘
不了曾经贫穷的日子?今天我已经分不清楚了。面对两千多元一餐的筵席,有些
菜从端上来动都没动过一下,我却早戒掉了打包带走的心情,还可以说自己是穷
人吗?

  我对小雨说:「我真的是穷人,穷得多少钱都买不回真情了,算不算穷?」

  小雨冲我叫:「那才不算,没有钱才算,穷到像我这样,两个月没拿过一分
钱给家里才算。姐,结点工资给我吧?明天我寄回去随便交待一下。」

  我瞪她一眼道:「还要结工资?你从店里拿的那些衣服,再干三个月都不够
还。」

  小雨泄了气,喃喃着说:「是啊,每个月八百元,连买衣服都不够穿。看样
子我还是应该回去做小姐才好,姐,你说那个臭陈默,他还会不会记得世界上还
有我这样一个人?」

  我心里难过了一阵,问小雨:「跟我这两个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小雨嘻嘻笑:「当然有委屈,你管的那么严,比我妈还严,我快憋死了。」

  我皱着眉头想:「这个女孩算自己的什么人呢,我为什么要管她这样管她那
样?」

  上班时跟店里陌生男客挤眉弄眼不行,下了班单独溜出去玩不行,夜里偷着
自慰也说不行,我凭什么比她妈妈还严厉?

  「那么小雨,我以后不管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工资我照常结给你,
喜欢的衣服都算我送你。」

  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是真的喜欢她,竟然有一种担心深怕万一逼得太紧,她
会像从自己家里跑出去那样,哪一天就从我身边跑开,我再也没理由叫她回来。

  一抬眼看见小雨已经嗷嗷叫着离开了座位,冲我这边奔来,一下子扑进我的
怀里。

  她搂着我的脖子,脸贴着我的脸一下一下擦动,对我说道:「姐,你别这么
说,我虽然不懂事,但是我知道什么才是对我好。你不管着我我会废掉的,我以
后不贪漂亮衣服了,也不贪男人,我现在才知道有人对自己好,是件多么幸福的
事。」

  小雨问:「你说,姐,两个女孩子不舍得离开,是不是也是缘分?我现在已
经觉得自己离不开你了。」

  「饥饿的答案」

  离开酒店回去店里,九点钟关了店门,无所事事我们很早就躺到床上。躺了
一会,小雨竟然对我说:「姐,我好像又饿了,最近我总觉得吃不饱,随时都觉
得饿,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不是晚上那一餐亲眼看她吃那么多下去,我一定会笑她是恶鬼投胎,我
突然惊了一下子,她这样分明不正常,没有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会这样迅速变得饥
饿。茫然中想起了什么,我问她:「你来我这里两个月了吧?小雨,怎么没见你
用过卫生巾?」

  小雨嗯了一声:「是啊,我月经一直都不准,隔三两个月才过来打个招呼很
正常。」

  我用手去打探她的乳房:「感觉这里胀不胀?」

  小雨说有一点,嘿嘿笑了起来:「姐,你别抓来抓去的,我这里怕被人碰,
一会你抓到我想男人,可别又骂我。」

  我骂了她一句,这会儿还有心情跟我开这种玩笑。问她:「最近,有没有恶
心想吐这类的感觉?」

  小雨说:「一点都没有。姐,你不是以为我是怀孕了吧?放心好了,我只是
觉得饿,其他一切正常。」

  我拉她起来:「外面药店应该还没关门,走,跟我去买试纸回来看。」

  小雨很兴奋,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胡乱穿着衣服:「我还没有怀过孕呢,
姐,你有没有怀上过?怀孕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打了她一巴掌:「我又没结婚,怎么会怀过孕,臭嘴。」

  小雨说:「我不是也没结婚,怀孕跟结婚没什么关系吧,嘿嘿,跟男人有关
系。」她的表情如此坦然,说起男人竟然又有几分色迷迷的。

  试纸买回来,一分钟之后,我对小雨说:「恭喜你小雨,你怀孕了。」

  我望向小雨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残忍,我想看清楚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
化,我想知道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听见自己怀孕,表情中是否参杂了至今我都无
法了解的东西。

  「哦。」然后小雨轻声说:「妈的!」

  说完她发了一下呆。

  我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似地看着她,我说过自己目光残忍,想看出一些
什么东西来。结果微微感觉到一种失望,她呆了仅仅一下子,就平静地把试纸丢
进垃圾桶,好像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我不死心:「你怀孕了小雨。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随便就让自己怀了孕。」

  小雨说:「打掉就是了,以后一定要记得,妈的,做爱前要带套。」

  「知不知道是谁惹的祸?」我小心地盯着小雨看,心想也许是陈默,又暗暗
希望是另外一个男人,最好是一个小雨都记不起来长什么样子的男人,那样明天
带小雨去打胎,我会一路觉得安然。

  「不知道,忘记了。」小雨在装模作样,我一眼就看出她在跟我装模作样,
一件事情她真的忘记,她会笑着就说出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情紧张。

  我没有再追问她,任何一个可能涉及到陈默的问题,我都不敢追问下去,虽
然我很想弄清楚答案,却没有追问下去的勇气。

  「姐,我们睡吧,明天,我想早点起来。」

  「帮不了任何人」

  接下来几天好像很忙碌,我们每天忙着登记市电力系统那些员工们的身高腰
围,打电话给品牌代理商确定最后的订单,从早忙到晚,沾上床就睡着。

  小雨很勤力,前后跑来跑去奔忙,不给我过分接近她的机会,我也刻意退开
一点,尽量不让自己挂念她何时才去打胎的问题,虽然我明知道如果下定了决心
去打胎,时间抓得越紧越好。

  我想我已经明白,她是不舍得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打掉,她在坚持着等某个人
回来。

  忙完了这笔订单最后一个环节,小雨像已经累坏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
把什么都藏进心里的人。

  我心里也累,但是我习惯隐藏自己。

  那天夜里小雨没办法再装睡,翻来翻去,小心翼翼。我开口问她怎么了,她
身子贴近过来:「姐,如果陈默永远不回来,我又想生这个孩子下来,你会不会
帮我?我一个人做不到。」

  她眼睛里流着泪,完全是汹涌而出那种,像开到了最大的水龙头。

  「那么,这个孩子是陈默的?」

  「应该是他吧,跟了陈默之后我没沾过别的男人。」

  小孩子都很傻,陈默明明不爱她,她自己心里早清楚。我冷冷地问:「如果
陈默已经死了呢?他死在外面了,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你身边,你还想生下这个孩
子吗?」

  小雨说:「那我更加死也要生。姐,而且我会生得一点都不难过,不会比现
在心里更难过。」

  我想自己永远不会有小雨那样伟大。是的,她应该是伟大的,她比我清楚什
么是爱一个人。

  「小雨,你告诉我……」我艰难地问:「陈默有没有给过你什么承诺?」

  「好像没有吧。」小雨抱紧我,再更抱紧。

  「姐,我连他的摩托车都没坐过,他对我说那辆摩托车,只有他的女朋友才
可以坐。我连女朋友都不算,怎么可能有什么承诺呢?」

  我偷偷地在心里恨着陈默,他是那种让你坐了摩托车也不肯把承诺说出口的
人,在那段天天用摩托车载我的日子,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曾给过。

  「小雨,如果我答应你,那是在害你。你会后悔的,等到你真生下来孩子,
就会一辈子后悔。所以……」

  「不。」小雨摇着头,泪水流了我满满一脖子。「姐,打掉这个孩子我才会
后悔,前几天每晚睡觉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说等第二天一起床,就求你跟我
去医院,但只要那样轻轻想一下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知道,如果真的去打掉了,
我一辈子都会狠狠地难过。」

  「人生不是这样的,小雨,你相信我,不是。」

  「我不懂得什么是人生,姐,我从来没想过人生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从来没
有像想拥有这个孩子那样,想拥有过别的什么东西。」

  「那么钱呢?你不是说过最想要钱?」

  「算了吧,姐,钱人人都想要,可是钱算什么?」

  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把我打败。是啊,那些一切一切所有的钱,算
什么呢?在我贫穷的日子算什么?在我装穷的日子更算什么?我拿一个说服不了
自己的理由,幻想去骗过一个小孩,我真傻,难道忘记一个人年龄越小,越接近
她自己幻想中最渴望的美好?

  但是我说:「小雨,你要明白,我帮不了任何人,我自己的生活都是艰难维
持。」

  「哦。」

  小雨慢慢松开我,我一瞬间不舍得被她抱紧的温暖,凉气从被口灌进来,激
得我打了一个冷战。


             第八章 必须要记得

  「失去」

  第二天一早,小雨很早就起床了,我躺在被窝里装睡,听着她洗漱,听着她
打开卧室的门,去店里打扫卫生,听着她打开了店门,听着另外几位员工进店开
张。

  然后小雨就走了。

  她走时什么都没带,也没和我当面告别,只留下了一张字条:老板娘,不好
意思我辞工了,欠店里的那些工钱,等我有了钱的那天会回来还,谢谢你这么多
天的收留照顾。聂小雨。

  那一天是二〇〇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她跟了我两个月零十五天。

  我看着小雨留下的字条,有一阵接近失明的感觉,那字迹零乱潦草,分明是
毫不犹豫地瞬间挥笔写下,她也像我一样,没多读过很多的书,没机会把字练得
很好看。

  我哭了吗?

  我不知道,夜里对她说起自己帮不了任何人的时候,我想过会有两个结果,
一是第二天醒来她要我陪她去医院打胎;一是小雨离开。我当时希望是第一个结
果,我逼着自己承认是为了小雨好,才那样狠心拒绝。

  但是我不知道,身边失去一个人,会弄得像失去了自己那样难过。

  我问店里送字条给我的那个小姑娘:「小雨还说了什么没有?比如她准备去
哪,离开以后要做什么,或者我怎么才能找她?」

  小姑娘摇摇头:「她只说把这个字条,交给老板娘。」

  从小雨叫我瑞姐,变成叫姐,最后变成老板娘,我同时失去了很多其他的东
西,好像所有的信仰,所有的快乐,所有美好的感情,一下子都不见了。

  我生命中已经没有美好,只留下了一些证明自己龌龊的东西。以前我总怪这
个世界太龌龊,不给我一个干净生存的环境,现在我知道我也是这龌龊世界的一
部分,除了污染自己,还试图污染别人的心灵。

  我不能留陈默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仍不肯松开手留给别人?陈默爱不爱别
人是他的自由,我爱不爱他别人也不会再知道。当初留下小雨陪她一起等,不可
能再爱陈默是我说服自己的借口,为什么突然就不记得了呢?

  我不想失去小雨,一直是不想失去陈默,哪怕是一段关于他的记忆。心里天
天对自己说就当陈默死了,如果他已经死了,留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好?我总可
以无需隐藏地去爱一个孩子吧?

  失去把我惊醒,当自己已经没有幸福的权利和资格,为什么不肯让别人有?

  我想抓紧时间去找回小雨,我想帮她完成心愿,也想找回自己不愿失去的东
西。

  她那天说已经离不开我了,我自己何尝不是呢?

  「老天不公平」

  在这个城市里,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身单力薄。从来没有那种呼风唤雨的能
力,我也没有要求过自己一定要有,可是这一次,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有那样一次
力量,那我就可以快点把小雨找回来了。

  我打了电话给郝仁。我只认识这一个有能力的人。晚上我过去找他,他说:
「今晚就住下好吧,我给你婶打个电话,告诉她不回去了。」

  我说道:「男人有家,怎么能不回去?叔,别让我为难,被婶子骂我是狐狸
精。」

  郝仁说:「丫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刻薄了,这么多年,你婶什么时候骂过
你?」

  「嗯,没有当面骂过,反而会求我多陪你。她是好人,我不该那样说她。你
回去代我向她道个歉,就说刘瑞小心眼。」

  郝仁尴尬抽烟,他一直也是抽三五,我最熟悉的烟味。我要了一支自己抽,
呛呛的一种感觉,让我想流泪。郝仁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狠狠的说道:「有些事情不用学,像女人天生会怀孕。我第一次怀孕的时
候,怎么没听你问我什么时候学会的?」

  郝仁讨好地冲我笑:「你不是又怀孕了吧?最近几次我都很小心,特意避开
了你排卵的时间啊。是不是又交了新男朋友?」

  「你去死。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是不是?」

  「哪里有过。」郝仁把我搂进怀里,无比心疼的说:「丫头,如果可以,我
愿意一辈子留着你,可是那不公平,对你不公平。」

  每次听他诚心诚意地说出不公平三个字,我都会想哭。其实他是个好人。对
我一直好,什么事都顺着我,除了不能给我一个家,任何东西都会毫不心疼的给
我,包括自由恋爱,自由挑选自己喜欢的男人。

  也许我并不该恨他,可是总会在心里恨他,恨得想咬下他身上的肉。

  夜里,郝仁疯狂欺负我,好像是吃了伟哥,也许真是吃了伟哥吧,但我没问
他。

  从我开始向他要求高潮,他在床上像变成了另一个男人,我感觉他大概从那
时开始吃药。

  在郝仁面前,我没有隐藏过自己的需求,钱,或者欲望。

  他应该给我,无论当是补偿也好讨好也罢,我问他要是天经地义。十六岁那
年跟他,不知不觉已经四年过去,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长大成了女人,所
有美好的东西都被他拿走,我凭什么不好意思开口?

  他累了,从我身上下去,躺在一旁喘气,我不放过他,继续去撩拨。

  「丫头,给我歇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他躲进卫生间,隔了很久才出来,我已经想睡觉,但他已经又行了,压在我
身上用尽力气讨好,我确定他是吃药去了,觉得隐隐有些心疼,却又狠下心折磨
他,自己没本事还不老老实实做人,不给他点苦头吃才真不公平。

  夜里我在这边睡下了,天实在太晚,我又怕一个人回店里,突然觉得孤独。

  我想,不一定要有个男人我才可以离开郝仁,如果小雨回来了,我们天天在
一起,那种日子也同样是很好很好的。

  郝仁缠着我说话,又跟我讲起陈默。

  「从你认识那个陈默,我就有感觉你很快会离开我。我说过你要走的那天,
我不会拦着你,会给你丰厚的嫁妆,就像嫁自己的女儿那样。可是丫头,我还是
希望你能找一个老实的男人,不会欺负你,不会给你太多的风雨。你知道,一旦
你结了婚,我就没资格再关心你了。」

  我不说话,装做疲倦。

  郝仁说:「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想在还有机会对你说的时
候多说几句。我知道自己是你生命中的耻辱,如果不是我你应该有踏踏实实的生
活,但是我真的爱你,丫头,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不想让你好,就罚我不得好
死。」

  他很伤感,我也是。

  老天不公平,让你爱上一个人,才知道爱谁不爱谁,由不得自己选。

  郝仁说:「那个陈默,一个坐过牢的恶棍而已,所以,能忘就最好忘了吧。

  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一定能找到好更好的男人爱你。」

  亲眼看见陈默打破人家头之后,我让郝仁帮我查了关于陈默的过去,他曾经
因为故意伤害坐牢,两年的刑期没有坐满,最早认识他仍是在假释期间。

  知道结果的那天,我没有问陈默,因为什么理由他才去弄伤别人,我只记得
决定要离开他,我怕自己被更严重的伤害到。

  然后,我找到个借口,断然从他身边走开。

  「什么才是疼你」

  郝仁问我:「你说什么才是疼你?丫头,你说出来我一定想办法拿给你。」

  我冲他笑:「包括那些你给不了的东西吗?你别天真了,以为我还会信?」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我却是第一次这样用话顶撞他。

  他果然呆住,半天无话可说,然后压低了声音问我:「丫头,你现在后悔当
初认识我了是吧?我想不明白,我哪里骗过你,这些年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

  他真自大,以为我问他要的,是自己内心的希望。他不知道我开口向他要过
的一切,只不过是对所有要求不来的一种补偿。我问他要得越多,越是他欠我越
多,越补偿越欠,多到现在他还不了。

  我是个好女孩,曾经。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了,他怎么还?

  「疼我就不要乱吃什么伟哥,把自己弄成如狼似虎的年纪似的,隔一段日子
就叫我过来欺负我一回。」我一口气说了出来,不然真要憋到发狂。

  郝仁愣了一下,伤感的说道:「丫头,我他妈是个男人,我……已经很小心
了。」

  我也愣了一下。是啊,他是个男人,除了爱我,还有欲望。

  是我自己贪心才对,想要他真正爱我,又要他连基本的欲望都放弃掉。我偎
紧了他一点,露出温柔的一面给他,他的委屈让我感到惭愧,我并没他做的那样
好,从来都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

  任何任何事情都是,才对他稍为好一点,他就蠢蠢欲动想做爱,手摸来摸去
不舍得从我大腿上移开。我无可奈何,身边躺着一个吃了伟哥的男人,不让他欺
负,更是一种对自己的折磨。

  我分开双腿,扶着他插进来,闭着眼睛调动身体里所有欲望的细胞迎合他。

  渐渐有了一点感觉,也隐隐约约从喉咙里哼出一些声音。

  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去,仰着身子一口一口喘粗气,我轻声对他说:
「疼我就快点帮我把小雨找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她。」

  郝仁心情很好,嬉皮笑脸跟我调笑:「找她回来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就有借
口推我一次又一次,恨不能跑去店里找你才能见上你一面。我看她简直比那个什
么陈默面子还大,从有了她你就没有心思搭理我。」

  我沉默了很久,对郝仁说:「是啊,我现在觉得她就是我的亲妹子。」

  郝仁笑着说:「亲妹子,嘿嘿,那她肯不肯叫我一声姐夫?」说完了又连忙
打自己的嘴:「丫头,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生气,一点都没有,反而无所谓。人都有一种过去
需要被自己征服,不能靠割舍,淡淡地对他说:「好啊,三天内如果有小雨的消
息,我让她叫,别说叫姐夫,叫爷爷都由着你。」

  郝仁嘟囔着说:「你还是生气了。」

  我没有说话,真的开始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他刚才那样说话,我竟然没有生
气呢?

  「记得才好」

  我想,所有的事情都开始逼向自己了。那些过往,连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都
不能说出口,可是我知道,一旦我开口对任何一个人讲述那一切一切,他就会成
了自己心里最亲近的人。

  我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可以把这些对陈默讲,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也许并不是没有机会,反而是缺少勇气,或者缺少对陈默的一份信任。我因
为自己的懦弱和逃避,才错过了一个征服自己那一段耻辱的时机。

  郝仁没有说错,我一直拿他当自己的耻辱。

  在我最早遇见陈默的那一天,我就从现在这套房子里跑出去,当时第一眼看
见陈默踏进自己的视野,郝仁留在我身子里的脏东西还没有流尽,正弄的我内裤
里面一团冰凉。

  在认识陈默之前,我经历过的唯一的一个男人,就是现在身边躺着的这个郝
仁。

  我是他嘴里叫个不停的丫头,但我心里给自己定义的身份,是他的二奶。那
是一个耻辱的名词,一个我一度以为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忘记的名词。

  后来我知道自己终是忘记不了,整整四年最好的时光耗尽,已经耗尽了我所
有用来忘记的力气。

  「如果你已经无法忘记,除了一个人无休止地循环所有苦恼,干脆告诉自己
必须记得。」

  这话是不是某一天陈默曾对我说过的?我忘记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反正
它已经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心里想第一个开口对他讲的人,就选定了是小雨吧,
等她回到我身边,我一定要对她讲述自己的一切。

  她已经一脚踏入了我的生命,仿佛再也脱不开关联。我想听她再叫我姐,并
且永永远远那样一直叫下去。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9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第九章  小姐是怎样炼成的(上)

  「童年很短」

  完整一个故事,就要从最开始讲起。和陈默恋爱的那段日子,我常常想自己
应该怎样开始讲述,最后却一天比一天胆怯,又全部都尘封在自己的记忆里。我
知道这样一个故事,怎样都讲不完美。

  无数次记得童年时曾那样开怀地笑,那时候,穿着补了补丁的衣服,和同村
的几个女孩一起每天跑着跳着去上学,放学之后趁玉米正甜的时候偷了人家的回
家煮食,夜里跟胆子较大的王娜去村后面那片黑暗的果园摘刚熟的果子。

  常常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几个傻傻的女孩在无人的乡间小径上,忽然
就可以大笑起来,笑到某人大叫:「我尿了裤子。」

  自己也有过几次这样的尴尬,就近抱住路边的小树,极力克制那湿润在内裤
一点一点化开。

  很多年以后常常迷恋那笑,无比开怀,一尘不染。

  当然已经不会再那样去疯笑,不是不想再那样笑一次,而是真的不会了。

  其实童年很短。

  我的童年在记忆中更短。因为穷,因为落后,还是因为人生本来如此?一眨
眼,童年已经不再可以触到。

  「记忆中的少年时光」

  有些人会把人生的阶段分得很细,童年,少年,青年,成年……

  我生在一个贫穷的小村,人生没有那么细化,记忆中除了童年,少年和青年
根本就溶成了一体,无法单独描述。母亲说我早熟,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

  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正意义的早熟,但是我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一个人去姥姥家
走亲戚,在自家的菜园里摘几个微红颜色的番茄,用毛巾包了去。

  好像忽然就长大了,个子长成了和母亲一样高,用纤细的肩膀帮大人去抗生
活。

  不是没有哭过的。

  十四岁那年在镇上的中学读书,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到了星期六的下午就格
外兴奋,十多里路飞快就走过了,有一个原因到现在都没有对家人提起,就是因
为饿。

  很清楚的记得在学校的食堂里,每餐一个馒头,一碗菜汤,花钱最少的一个
礼拜,只花了六块二毛钱。

  回到家至少可以吃饱,自己打的粮食,母亲蒸的馒头一个可以比学校的几个
大。

  辍学的原因很简单,有一天捡了几十元饭票。没那么高尚立刻能想起丢饭票
的同学会怎样着急,你不能要求一个每天在饥饿中读书的的孩子捡到饭票后立刻
交给老师对不?思想没经过斗争,就心安理得地去挥霍。

  连着一个礼拜很充实,每天都能吃饱,精神焕发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饭票用完的那个下午我哭了,躲在学校小操场的一个角落,脸埋在双膝里剧
烈地抽泣,眼泪无声无息,无可遏止,心中充满了对人生的绝望。

  你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就能体会到绝望吗?原来要吃饱,每个星期我至少
需要三十块钱,每个月超过一百。家里全年的收入才有多少?那年粮食四毛钱一
斤,我家一年只打不到两千斤粮食。

  聪明怎么样?努力怎么样?每门课程优秀又怎么样?我吃不饱,书继续读下
去,我永远都吃不饱,未来很远,每天在饥饿中我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样子。

  村里没有中学,弟弟过两年也要到镇上来念,他是男孩子,没理由放弃。

  回教室收拾了书包回家,一路上闭着眼睛都止不住眼泪放肆地流淌,没有回
头再看学校一眼,那地方不属于我,不属于一个无法吃饱的孩子。只有一个简单
的想法,两年后弟弟去读书,最少要他每天不饿着肚子。

  到家眼泪已经干了,对母亲说不再读书,没说原因,只说不想再去。

  母亲是个文盲,不懂的什么人生理想,一生中也没见过亲戚朋友谁曾念了大
学,默然由我,教我怎样做饭,怎样在衣服的破损处缝上补丁。

  几天后学校里的老师来家访,拿了几张我得满分的试卷和获奖的作文给母亲
看,希望母亲答应我再回去学校,母亲把那些拿在手里,唯唯诺诺不知该说些什
么。

  我从厨房走过去,告诉老师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不想再读。那天没有哭,懒
懒地看老师的无奈,感觉其实无所谓。

  我想,收了书包回家的那天,我已经长大了。

  「小姐都坐在男人的腿上」

  接下来的两年,跟过舅舅去省城干建筑,做不了太重的活,和那些比我大几
岁的女工们一起在新建的楼房里往墙上刷涂料,一天也能做完几十近百个平方。

  并没能挣到什么钱给家里,工头是舅舅,我不能像别的工人那样每个月逼着
舅舅结算工钱。

  知道舅舅不容易,从穷家里走出来手里没什么资本,说起来是工头,有时候
比工人还难。舅舅没等到兑现他发了财给我双倍工资的诺言就草草收工了,工地
上摔死了个工人,前前后后赔了十多万,奋斗了两年刚算有些起色的舅舅彻底破
产。

  回去家乡,某日舅舅眼圈红红的,说对不起我。我摇摇头,陪着他哭,并不
想着自己的工钱,而是担心他年纪轻轻却背了那么重的债,以后怎么样才能再翻
身。

  没在家闲太久,跟了同村的两个女孩儿到市里打工,刚满了十六岁。是完全
意义上的独立,之前两年毕竟是跟着自己的舅舅。离开时世代务农的父母不曾有
独自在外的经验传授我,只靠自己去闯。

  没有文化,没有工作经验,只能做最简单的,在餐馆当服务员,每天择菜洗
碗,客人走后打扫卫生,包食宿每个月拿二百元。对我也就够了,基本上月月可
以二百元拿回家,我用不着花钱。

  其实女孩子在餐馆做事名声很不好,因为城里的餐馆中大多有小姐,今天的
社会小姐已经变成个让人极度反感的词,你在街上大声叫一个女孩子为小姐,她
如果脾气不好可能会冲上来抽你。

  我们所在的那间餐馆里也有一群小姐,不用像我们干杂活的工人一样择菜洗
碗收拾卫生,每天从早忙到晚,她们只在客人来了陪他们喝酒吃饭,日子轻松而
颓废。

  常常在一旁偷偷看她们浓妆艳抹,惊讶她们出手大方,钞票一张一张甩出去
似乎那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是看不惯她们在男人堆里撒娇卖笑的疯像、偶尔
喝醉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样子,深知自己和她们不是同类,在远远的地方看,极
少与她们交谈。

  有一天,一同从村里出来打工的王娜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我:「老
板娘给你说了没有?」

  有些奇怪她的样子:「说什么?」

  王娜脸红红地告诉我:「老板娘昨天说,如果愿意陪客人吃饭,工资每个月
能拿五百。」

  被她吓了一跳,「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望着王娜的眼睛,心想这个王娜是怎么了,刚来三个月,就忘记了我们曾
经在村口发过的誓言吗?

  「自尊自重,洁身自爱,绝不被肮脏的城市污染。」

  这一句话,走出村子的时候,我们三个农村女孩都郑重地面对着自己村子说
过,没有其他人听见,但是我们自己听见了,说出口的时候都深深被彼此鼓舞,
确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王娜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忽然眼泪滴下来,一滴一滴,接着倾巢而出。

  她还记得那句誓言!

  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不久之前,在乡下,我们还一起冲着村里偷偷溜到田
间深处年轻的恋人们起哄,嘴里重复叫着简单的三个字:谈恋爱、谈恋爱、谈恋
爱。

  心里无比伤痛,失望地望着王娜的眼睛:「来吃饭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去
送菜时经常看见他们把小姐拉着坐在自己腿上。你没看见吗?那些小姐坐在男人
的腿上。」

  王娜哭着说:「可是家里年前要盖房子,娘说再盖不起房子哥定好的媳妇就
要退婚。」

  忽然陪王娜痛哭。在那一刹那我们成熟,「三婶家的爱佳昨天去相亲」与
「我看到前院家成偷着拉二艳的手……」的时代已经过去。

  「最多让客人拉拉手」

  那天晚上,王娜就进去包间里开始陪客人吃饭,饭后告诉我,客人并不太下
流,并且有小费收,有人给她五十元。我默默无语,认真地收拾那饭后的狼藉。

  两天后同来的另一个女孩月琴也加入了陪酒的行列。

  很快三人行变成我一个人坚持,常常她二人窃窃私语,见我出现同时戛然而
止,怯怯地望我,似乎不知该和我说些什么,我头也不抬地走过,目不斜视。某
日自己在寝室里补袜子上的破洞,被王娜看见,好心地说她刚买了包丝袜,要我
把手里破了的丢掉,她送我一双。

  不是赌气,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穿不起。王娜哭了,很伤心,问我是否看不起
她?

  这才想起来生她的气,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哭,听王娜在门外哭。

  哭着哭着心里原谅了她,打开门让她进来,告诉她并没有看不起谁,一起出
来,前后邻居了十多年,亲眼看着彼此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难处?生气是
因为两个人联起手疏远我,好像我是她们的敌人。

  王娜又叫来月琴,三个人在一起痛哭。她们告诉我躲着我是因为羞愧,觉得
自己变得肮脏才不敢面对我。

  我发誓并没有看不起她们,她们发誓仍然当我是最好的朋友,三个人都激动
无比,语无伦次,差点歃血为盟,亲上加亲结拜为姐妹。

  夜晚都收了工,我们三个人又倾谈到很晚,她们俩都很严肃地告诉我,虽然
去陪酒,但是绝对没有做过出卖良心出卖灵魂的事情,最多让客人拉拉手。

  心里知道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时光已经不再,到了这一
步,没有人能再坦坦荡荡。或许在她们眼里我仍然单纯不谙世事,但是她们都忘
了大多男人都有口臭,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从包房走出的男人们说,王娜的胸脯
怎样诱人,月琴的腰肢怎样柔软。

  我宁肯相信她们说的都是真话,一起长大一起从家里走出来,大家都是一样
的处境,怎么可能不愿意相信两个和自己同样身世的人。

  没因为她们对我撒谎生气,不得不躲进谎言的后面,她们已经比我可怜很多
了。

  不再关心其它女孩对着镜子浓妆艳抹,不再理会某女醉后丑态百出,低着头
做事,每天睡觉前坚持对自己说一遍:自尊自重,洁身自爱,绝不被肮脏的城市
污染。

  「你饿着了吗?」

  又一个月底,领了工资回家送给母亲,谈话中提到已经在镇上正在读中学的
弟弟,告诉母亲说一定要保证弟弟每天能吃饱,母亲嗔怪地骂我:「看你这孩子
说的什么话,自己的孩子我能不给他吃饱?前年你在镇上上学的时候,天天让你
饿着了吗?」

  被这句话问得有些心酸,心里知道不是母亲让我饿着,是我自己不敢吃饱而
已。

  沉默了很久不再有话,正准备向母亲告别,隔院王娜的妈妈走进来,我从小
叫惯大娘的,说听见我的声音过来看看。和我寒暄了几句,拉母亲看她身上新添
的衣服:「王娜那丫头前天回来买的,说一百多块呢,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
了,花起钱来都不知道心疼。」

  母亲宽厚地笑:「女儿有孝心,你还说这风凉话。」

  大娘被母亲说得有些开心:「上个月王娜又长了工资,现在每个月都能拿五
百块。」

  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家里最缺的是钱,小孩子不知道家里的苦,买
这么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心疼。」

  母亲惊诧了一下,被王娜的新工资动容,嘴角动了动,终于没说出我仍然每
月拿二百块,强笑着对大娘说:「那是你家王娜懂事,那像小瑞,长这么大没往
家买过一样东西。」

  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渐渐看不清母亲眼角的失落和大娘身上的新衣服,听
不见母亲和大娘继续说些什么。

  强忍了很久,找个机会向她们辞行,告诉母亲老板只给了很短的时间。

  不让母亲送我,母亲仍然坚持追出了院子,飞快地走了很远,不得不停下来
等她,知道她有话要说,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母亲要强,家里虽然穷,这些年一直拾掇得干干净净井然有条,她常有一句
话挂在嘴边:不能比同村人家差了。

  母亲追上来,小心地四下望望,问:「王娜真的每月拿五百块工资?」

  我全身僵硬地点头。

  母亲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真不知道该说你,看看人家的孩子,你也不
比王娜小多少,说是小一岁,前后只错几个月吧,怎么人家就那么争气?听娘的
话,别总像个孩子似的贪玩,回去后勤快点干活,争取也能每个月拿五百块。」

  压低了嗓子低声说:「知道了。」并不敢说出五百元工资的代价,我答应过
王娜和月琴,永远不会对周围的任何一人提起。

  转过身逃一样的走,担心被母亲再追上来。

  一直逃出村口,逃到五个月前我和王娜、月琴三个人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洁
身自爱的那处,忽然间一阵彷徨无依,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第十章  小姐是怎样炼成的(中)

  「比他的女儿还小」

  某日月琴跟客人吃完饭出去彻夜未归,回来后第二天,告诉王娜和我,不再
继续打工了,有个男人喜欢她,出钱给她去技校学美容美发。送月琴上那男人车
上,我和王娜祝她一路顺风,月琴微笑着,说以后会回来看我们。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哭,因为月琴笑着的样子看上去很幸福。

  接下来比以往更加勤力地工作,每天下来都疲惫不堪。要的就是疲惫,躺在
床上就可以睡着,一觉睡到天亮,没那么多烦恼可想。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还是只有二百元,薄薄的两张纸币,抓在手心里轻得随
时要飞出去。

  老板娘叫我:「小瑞,这里那么多女孩,就你傻。」

  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狠狠攥紧了钱转身就走,老板娘意犹未尽,在身后大
声说:「其实店里数你最漂亮,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我漂亮吗?一直并不觉得,没和其她女孩们比过,同来的三个人中,自己觉
得月琴最好看。可是现在月琴不再好看了,她脸上的脂粉盖住了白皙的肤色,已
经不能看楚清原来的样子。

  那晚雨大,店里只有少少的三五桌客人。几番菜送过,溜进一个空着的包间
里,一个人偷着清静。

  忽然想,什么都不要,只需要一个小小空间完全属于自己,可以挡风遮雨,
可以不为饥饿贫穷困扰,可以让心灵自由飞翔,该是怎样的幸福快乐。陶醉了很
久,惊醒过来,问自己然后呢?

  痛快地哭了出来:然后可以开心地去死了,最少我幸福快乐过。

  闭着眼睛用力甩动头发,眼泪畅快淋漓地在满屋子里飞,老天爷不公平,长
这么大,一眼都不肯看看我。

  渐渐忘记了一切,就这样拼命哭拼命哭,把所有烦恼苦闷哭尽该有多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头甩得要炸开,停下来休息,睁开眼睛看见不远
处有一个男人。

  才知道这不是我自己的空间,我没权利随心所欲哭笑自由。

  胡乱擦拭满脸的眼泪,低着头暗暗后悔刚才片刻的崩溃,那男人悄然无声,
就静静站那里看我。想走却被他喊住:「像个小疯子,把脸洗干净再出去吧。」

  认识他,市电力公司的老总,四十出头的年纪,最近常被人请来吃饭。其实
我对他没甚么恶感,来了很多次,没听说他和哪个小姐相好。这所有小姐的嘴都
像广播电台,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传遍全部店里的人知道。

  无声地捧了水洗脸,听见他说:「丫头,想家了吧?」

  礼貌地应了他一声,只想快点洗净了脸出去。听见他叹了口气:「你比我女
儿还小。」

  心头火起,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我怎样关他何事?躲起来哭都被他烦。

  店里空闲着的小姐还有十多个,爱找谁找谁,哪一个恐怕都不比他女儿大。

  气冲冲走出去,在门口意外地碰到老板娘。不知她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
我问心无愧,挺直了身子从她身边昂首走过,却被她不容分说拉到走廊一角。

  老板娘叹了口气:「听王娜和月琴讲过,你们三个人家里都很困难。」

  仍不能从刚才在包房里听见那句「比他女儿还小」的伤害中挣扎出来,对老
板娘的话带理不理,不困难我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读书,谁会在这里每天从早忙
到晚的干活?老板娘的女儿和我同龄,来过店里几次,某天过生日请同学吃饭,
开了三间房,每桌菜不低于八百元,过一个生日,可以让我辛苦一年。

  老板娘说:「你这么要强,吃亏的还是你。」

  别过头说:「我愿意。」

  老板娘冷笑:「愿意就这样打几年工,回乡下找个婆家嫁了,跟男人守着那
几亩薄地,延续上辈人的贫困,以后有了孩子,仍继续贫困下去永远衣食不保!

  别骗自己了,真愿意你会整天绷着嘴从早到晚沉默?会低着头默默拿碟碗拖
把出气?会一个人躲进房间里痛不欲生?」

  她声音尖锐而刺耳,每一句都像绑了刀子。

  「其实店里小姐来小姐去,每天都有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来问有没有活干,
用不着我去逼良为娼。我自己也有女儿,只是不忍心看你哭着脸的样子。明天起
你开始笑,像你们三个刚来的头两个月那样,每天哼着小曲洗碗踩着碎步拖地,
我永远不跟你提陪酒的事情。」

  曾经有那样的时光吗,哼着小曲洗碗、踩着碎步拖地?记不得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上辈子。

  慌乱得不知所措,口里喃喃地说:「我不会陪酒,我干不了,真干不了。」

  老板娘笑道:「知道你干不了,还指望你和她们一样每天帮我卖多少酒?没
有,我就想让你别再这样苦下去。」

  她开出条件:「最近常来吃饭的那个郝总,为人厚道作风也正派,从来不和
小姐疯言乱语,下次他来吃饭去陪他坐一会?你不用和其他小姐一样,客人点名
就要去陪酒,陪他一个人就行,工资每个月也拿五百。」

  郝总?不就是刚才跑进房间看我痛哭的那男人?老板娘说:「放心好了,人
家堂堂的老总,自重身份,不会把你怎么样。」

  「就吃饭这么简单?」

  第二天郝总又来了,第一次不是端了菜去客人的包间,僵硬着身子在他对面
坐下,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心里奇怪怎么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不会要我就这
样单独和他面对吧?心里叫了一百遍,不要每月拿五百元工资。只想找个机会逃
出去。

  老东西温和地说:「别紧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吃顿饭。」

  当然暗暗叫他老东西,年龄比我父亲都大,难道要我叫他哥哥?鼓起勇气正
视他,老东西看上去慈眉善目,微笑的表情也不怎么狰狞。就是吃饭这么简单?

  拿起筷子就吃,早点吃完早点结束。

  他怎么不吃?只微微笑着看我。我已经每样菜都吃了一口,「我吃完了!」

  我恨恨地望他:「可以走了吧?」

  说完起身离去。

  晚上他又来,仍然叫四个菜,我一个人吃。一连几天,我都是吃了就走,出
去继续洗碗拖地。老板娘几次提醒我不用再干那些杂活,绷起小脸依然故我,装
一句也没听见。

  某天进房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里面空空的没人。却有四个菜,热热的
冒着水汽。知道是他,就坐了等,等到菜都凉了还是没见人过来。不愿再坐,出
去跟老板娘说没人,人来了再叫我。

  老板娘说:「郝总最近两天忙,没时间过来,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等。」

  又说:「看出来了吗?胖子对你真好。」

  没有心动,只有心苦。对我好?管我吃饭管我有钱拿回家给父母,管我能后
顾无忧去上学,哪怕像月琴一样去学些手艺以后可以自食其力,我愿跪他拜他,
日后等他病老在床头伺候,百年时披麻戴孝。

  这样的四菜一汤就是对我好?算了吧,我不稀罕。

  「我还是刘瑞」

  两天后才见到郝总,进去还是老样子每菜吃一口,起身要走时郝总说:「等
等。」

  僵硬着身子等。

  郝总没有以往那样微笑,声音低沉而严肃:「听说这两天我没来,叫来的菜
你一口都没吃,都倒进垃圾筒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故意的,那些菜倒进垃圾筒时我弄了很大的声音,就是要别人看见。

  老头皱着眉头抽烟:「看见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丫头,我只
是想让你高兴一些,没有什么不良企图,跟你在一起,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过一句
放肆的话?我一直尊重你,最过分也只是多看你两眼。」

  他的确没有过放肆,如果有,一次我就收拾了东西回家,永远不再出来。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我尊重你,你也应该尊重我的一番好
意。能不能坐下来我们平心静气的谈谈?我叫郝仁,共产党员,市电力公司总经
理,如果我对你有一点不轨的地方,你立刻去纪检会告我。」

  我十六岁,不知道怎么才能分清眼前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一直只会依靠本
能去逃避伤害。或许这老东西真是个好人,不然怎么连名字都叫做好人呢?而且
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对我没有歹意。

  老东西极其认真地给我解释「郝」是哪个郝,「仁」是哪个仁。原来对他的
名字,他自己也很苦恼。

  第一次被他逗得微笑:「叫好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

  「也不一定是坏人,不是吗?你还是个孩子,我们之间的年龄隔了一代,我
能把你怎么样?给点时间了解我,看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犹豫了一下,回到座位上:「就是吃饭?」

  「我对你保证过,就是吃饭。最重要是你能开心,能笑起来,我只想看见你
笑,你一笑,我什么都不再想了。」

  于是就放心的吃,老东西也陪我吃,不时的还看我一眼,微微的笑容看上去
很慈祥。

  那晚睡在床上认真思量,并没有背弃自己的誓言,我还是刘瑞,仍然洁身自
爱。立刻酣然入睡,一觉睡到天亮。

  郝总继续来,不是每天都来,却也没隔过三两天,每次隔天才来必对我解释
忙,恨不得每天都有空闲。我告诉他无需解释,他来是客人,自己陪是工作,也
坚决拒绝他的好意:即使他不来也为我要四菜一汤摆上。

  老板娘因此对我颇有微词:「不吃白不吃,你不吃也该替店里考虑一下吧?

  一群人靠这个店养活呢。」偷偷和我商量:「不上菜也行,就告诉郝胖子你
吃了,帐单折现,我付一半给你。」

  我不为所动,告诉郝总说,如果他坚持来不来都四菜一汤,就恢复到从前样
子,每菜吃一口就走。

  没再听老板娘冲我嘀咕,隔些日子才知道,郝总不来的那些日子,即使我不
吃,仍然有些帐单补上,隔三差五塞上几百元,他睁只眼闭只眼一概结清。

  气极了问他,他淡然说:「花公家钱,多点少点无所谓的,我不想老板娘给
你脸色,不想让你受委屈。」

  我默然无语,对这种他的好意诚惶诚恐,深怕承受不起。

  某次吃饭时郝总都问:「你好像并没有变得快乐起来,反而越来越少见到你
笑,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

  告诉他什么都没有,我这人生来如此。

  郝总说:「你不属于这里,是这种环境让你委屈。」

  我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命?有些东西命里注定,争是争不来的。

  郝总有些诧异:「十几岁的小孩子,说起话来这么老气横秋的。人总要做些
努力,不试着改变,怎么知道无法改变?争过之后再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听听。」

  我说:「很简单,不用陪你吃饭就挣五百元工资。简简单单工作,干干净净
拿钱。」

  他忽然激动起来:「别说我们仅仅是吃顿饭而已,」

  我摔了筷子着问他:「你不觉得这样坐在你面前,已经让我感觉自己在受侮
辱?」

  郝总闷着头抽烟,口中大口的烟雾吞吐,很久很久没再发言。

  隔下来有些日子不见他来,老板娘问了我几次,一口回绝不知道。想着他永
远不再来才好,我图个心里干净。

  那个月工资五百,拿在手里百般滋味,默默收拾了东西,打算这次回家后,
老老实实务农,再也不想着出来了。

  「谁都不比谁高尚」

  每月见母亲一次,每次都觉得母亲衰老一分。补丁摞了补丁,穿着仍然是儿
时记忆中的衣裳。默默递了五百元钞票过去,看见母亲眼睛亮了一下,我一再迟
疑,不再出去的话怎么也无法讲出口。

  「小健现在镇上读书,每个月要将近二百块钱呢,男孩子和女孩是不一样,
每餐都要吃那么多。」母亲接了钱,伸过手轻轻摘去我头上一根断发:「你读书
的时候饭量小,每个月花五十块钱吧?」

  四十块而已!每周回家从母亲手里接去十块钱,接了将近两年。

  为什么是每周十块仍然记得,初次去镇上报到交完报名费学费书杂费,手里
仅剩下十元钱,那个星期计划着用完,周末回家拿生活费,母亲问十元够不够,
我回答说已经够了,第一个星期,不就那么过来了吗?

  将近两年时间,只有那次捡了饭票后才尝到吃饱的滋味。

  忽然无比痛恨自己,我有什么资格躲在家里?父亲体弱,母亲文盲,我不拿
钱回来,很快弟弟会和两年前我的处境一样,每天饿着肚子读书,那样他能坚持
多久?

  前阵子雨大,房顶又多了几处漏雨。母亲小心翼翼把钱收进怀里:「这下好
了,除了小健的生活费,可以找人把房顶补补了。」

  想起王娜决定陪酒之前那个下午的悲泣,凭什么理由觉得她从那晚堕落?

  芸芸众生,谁都不比谁高尚,不是吗?

  「干净的地方」

  从家里回去酒店,摆好自己提回家再提回来的包袱,被告知郝总来了,在包
间等我,午饭等到晚饭。

  我洗了脸去见他,主动冲他笑笑。他却不领情,皱着眉说我:「你那样是在
笑吗?比哭还难看。」仍继续笑,笑到他害怕。

  他不再谈论我的笑容,苦着脸说:「真怕你就这样回去,永远不来了。」

  冷冷地反问:「不回来,我能去哪?」

  郝总十分不解:「你今天怎么了,混身不对劲。」

  我提出要喝酒,总吃饭吃饭吃到腻了,来点酒,越辣越好,看看能不能一醉
方休。

  叫了酒郝总却不让我打开,对我说:「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不过看你这样子
还是先听你说,说痛快了才能喝痛快。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尽量满足你的任何要
求。看在我比你父亲年龄还大的份上,你也给我一点尊重行不?」

  郑重地告诉他下定决心做个好小姐,告诉他,一个月来我对不起那五百元工
资,常常冷了脸对他,有违一个小姐的职业道德。

  郝总咧了厚嘴唇笑:「就你那小身板,做小姐?做大小姐还差不多。」

  被他笑到脸红,我知道自己虽然个子傻高,身子却平平的没有发育完整。

  笑完了郝总说:「小丫头片子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只想看到你真正的笑,别
的什么都不要求。就是不想你像今天这样,那还不如看你哭,那天你满脸眼泪鼻
涕的样子都比今天漂亮。」

  他倒了浅浅一杯酒给我,说仅此一杯,喝完了有事商量,都等我一整天了。

  我一口饮尽,感觉果然苦辣无比,立即打住念头,不敢继续再要。

  郝总说:「我爱人身体不好,病退在家有好一段日子了,最近她闹着闲得发
慌,也想开间餐馆。我想请你过去,和你以前每天干的活一样,洗碗择菜打扫卫
生,工资每月五百,打烂一个碟子扣五块,做到满分有奖金。」

  我一时间想不明白郝总想干什么。

  「客源大多是自己单位的散客,工作餐,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郝总认真
地望着我:「我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不用再要你陪任何人吃饭,只是简简单单干
活,就可以干干净净拿钱!」

  「包括你?」

  郝总说:「当然,已经知道陪我吃饭竟然让你感觉受辱,怎么还会再提?」

  我仍然有些犹豫。

  「最近这些天没过来,就是在忙餐馆开张的事情。虽然身为部门的领导,自
己张罗开餐馆有点瓜田李下,但见你每天不开心,怎么都想要给你一个干净的生
存环境。」

  郝总轻叹了一声道:「我叫郝仁,共产党员,市国营电力公司的总经理,丫
头,如果我对你有一点不轨的地方,你立刻去纪检会告我……」

  我被那叹息声一瞬间感动,相信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让他再说下去:「我
去。」

  坚持和郝总碰一杯酒,满满倒上,举起杯子问:「以后该你郝总呢还是叫郝
老板?背着你这里的人都叫你郝胖子,到那边能不能再这样叫你?」

  郝总大口喝酒,连连摇头:「胡闹,我在单位是老总,回家是家长,里面一
群小年轻都叫我叔叔,你也叫叔听到没有?什么胖子胖子的,到了那边,一句都
不能再提。」

  眼窝有些湿润。一个干净的、可以生存的环境,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5:59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十一章 小姐是怎样炼成的(下)

  「哼着小曲洗碗」

  新店就像郝总说的那样,很单纯干净。条件也好,我住那间员工寝室,不像
以前住的堆满杂物,简单的三张床,连被褥都是新买的,那种绿色的军用棉被。

  店名叫瑞香源,我有些奇怪的是其中带了个瑞字,却没敢往太深了去想,过
后也没向郝总询问过原由。或许是早就想好了的名字,或许有其它典故,不应该
和我有什么关系。

  跟我同住的另外有两个女孩,一个叫春红,一个叫凤霞,都和我一样来自农
村。

  两天后彼此熟悉,了解到春红是郝总老家的一个堂侄女,凤霞则是郝婶娘家
的远亲。

  有郝叔当然就有郝婶,年龄比我娘大几岁,看上去却似乎比我娘还年轻,和
郝总一样慈眉善眼,丝毫没有老板娘的架子,跟我们一起蹲在后厨择菜洗碗,说
话都是轻声轻气的。吃饭也等我们几个一起,吃多少都自己去添,不肯让我们假
手。

  很快就感觉几乎像一家人,对着他俩诚心诚意喊叔喊婶,没有丝毫拗口。

  某日哼着小曲洗碗,不知什么时候郝总在身后听,听了很久才问:「哼的是
什么?真好听。」回头看见郝总宽厚的笑,转过身不肯告诉他,觉得他的笑容很
温暖。

  时间长了才发现郝总还是有骗我。

  说是不陪任何人吃饭,他却常常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回来,添了碗筷坐郝婶旁
边,自备小酒若干,喝得有滋有味。偶尔感觉他的目光盯着我看,停留一瞬,立
刻转向其它,假装去注意别的东西。

  没感觉到生气,平常心看他,其实真的好人。

  「多疼点喜欢的孩子」

  郝婶心肠善良,借口身体不好一个人上街不方便,每星期总有一两次叫上我
们其中一个去逛街。其实是带我们买东西,换季的衣服,漂亮的发卡,女孩子日
常用品也不拉下,卫生巾都买好了备着。

  私下里几个女孩一起闲聊,有次凤霞说:「婶对刘瑞最好,带她上街的次数
最多,买的东西也多。」

  春红也说,郝婶对她们好是当亲戚,疼我像是疼女儿。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之后我心里惴惴不安,留意郝婶分别带我们上街的次数,每觉得不公平,借
口不舒服躲进卫生间不出来,让她叫了其他任意一个去。躲了两次惹得郝婶大不
高兴,叫了我去训斥:「我花自己的钱,多疼点自己喜欢的孩子都不行?再这样
谁都不带,看谁还乱生是非。」

  我不敢再躲,每次乖乖跟了她走。

  事后偷偷问起,知道郝婶逼了她们交代,我们在一起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加倍勤快地干活,不敢有一丝偷懒,深怕辜负了郝婶的错爱,怕老天爷高高
在上看见,一个雷劈在我的头上。

  「我要睡你床上」

  那一段日子平静而充实,每天吃得香睡得也香。几个月下来,感觉自己比以
前变化了许多,身高不知不觉又增了两厘米,身体日渐浑圆,胸脯也悄悄挺起了
一点。

  知道躲不过郝总的眼睛,他的目光更长时间停滞在我身上,常常在远处看我
看到出神,害我低着头逃走,暗暗怪他不注意分寸。

  不知道为什么,偶然间竟想起郝总曾笑我没资格做小姐,忽然羞红了脸,暗
暗骂自己不知道羞耻。

  有一天春红奉命回家相亲,郝婶闲着问起我和凤霞的终身大事,凤霞坦言来
县城之前已经在家中定好亲事,倘若店里忙得过来或者新找到工人,会在年内择
日结婚。

  接下来说到我。

  贫困落后的乡下农村,女孩子大都十五六岁就去相亲,早早看好婆家,拿人
家的彩礼盖上房子或者帮家里的男丁定一门亲事,也是农村生女儿的一项用途。

  农村很少家庭不要男孩,没有男孩的家庭在我们那里有个很难听的名称,叫
绝户头,在十里八村都低着头走路。

  因此计划生育极其艰难,任你扒房拆瓦、抓人牵牛,该生的死也要生。我们
村有句极具特色的计划生育口号:「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没有谁看见会
笑,除非你不是在农村长大。

  告诉郝婶上次我回去,听母亲说有人去我家提过亲事,男方是我读中学时一
个同学,具体已经记不清楚样子,我答应一切由母亲作主,如果彩礼合适就可以
定下来。

  静静地坦诉,并没有感觉到悲伤。

  接下来的日子发现郝总的情绪极端低落,偶尔过来一起吃饭,面前的酒一杯
接一杯,有几次郝婶好心阻止,被他一句话顶撞老远,不敢再劝。我们几个更不
敢多话,个个低着头抓紧吃完,尽快逃离现场。

  店里气氛越来越压抑,某日我居然撞见郝婶一个人躲着流泪。

  小心翼翼地问她郝叔怎么了。郝婶久久无语,盯着我望了好久才说:「你叔
喝醉了,大发脾气,我劝不了他,你去扶他去你们屋休息好不好,后厨工人房太
脏,怕他睡不习惯。」

  犹豫了片刻,我硬着头皮进去看郝总,见地上摔得杯盘狼藉,没一个是完整
的。

  叫他一声叔,说:「你醉了,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郝总兀自拿了酒杯大口喝酒,大声呼喊哪也不去。

  我心里有些软,放轻了声音哄他:「去我们屋里睡,你去不去?」

  郝总醉意十足,口无遮拦地胡闹:「我要睡你床上。」

  我吓得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扶他去我们房间,把他放倒在我睡的那张床
上,胡乱盖了被子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死死不放。郝总瞪着喝得血红的
眼睛问我:「丫头,多少钱可以盖起你家的房子?多少钱可以给你弟弟娶一个媳
妇?」

  这是他第一次碰我,记忆中也是第一个男人这样拉了我不放。

  我气急败坏起来,一口咬在他手上,狠狠地咬,像个疯子。他咬紧了牙坚决
不放手,仍然重复同样的问题。

  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凭什么要问,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郝总的声音变得无比痛苦:「这跟我有关系。如果这辈子不能看见你幸福,
每天哼着小曲过日子,是对我最残酷的折磨。这些天来我每天都无法入睡,闭上
眼睛会被恶梦惊醒,深怕哪天你胡乱地嫁了,再也没机会弥补。」

  他忧伤地望着我,慢慢放开我的手。

  「丫头,答应我找一个你喜欢的男人,一个可以让你哼着小曲跟他一起过日
子的男人才嫁,别为了几间什么破房子,为了你弟弟的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样子的
未来媳妇,就把自己当东西一样换出去。」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望着郝总的样子,原本胖乎乎的脸真有了几分清减。

  眼泪忽然涌出来,哭着对他说现实如此,刘瑞命中注定如此,不是自己想怎
样生活就能够怎样生活。

  郝总慢慢地说:「能改变多少就要改变多少,我愿意拿钱给你,只要你不嫌
我这个人脏,不嫌我的钱脏就足够了。」

  我哭着摇头:「我不能要你的钱,我没资格。」

  郝总用血红的眼珠盯着我:「你当然有资格,我想看到你幸福。」

  脑子里正乱糟糟的,听见郝婶从外面进来,想是担心郝总太醉过来探视。我
背着身子擦干眼泪,想跟郝婶说点什么,忽然抬眼看见郝婶目光中的惊诧,这才
发现郝总手上被我咬到的地方,齿痕深陷,触目惊心。

  慌乱着转身出去,顿时感觉无地自容,冲出餐馆大门,朝着某个方向飞一样
地跑,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心疼你叔」

  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自问不曾错了什么,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没错就能
够面对一切,纵然我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良心,恐怕这一辈子都没脸再看见郝婶。

  眼泪早已经干透,迷茫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忽然想起很久没有见面的王
娜,分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怎样,脚步不自觉地迈向以前打工的酒
店,内心难受无比,只想有个认识的人说话,哪怕片刻就好。

  在大堂遇到以前的老板娘,大惊小怪地仔细打量我,酸溜溜地夸我几个月不
见衣服新了,人也长漂亮了。怪我挑上了高枝就忘记她以前对我多么好,这么久
都不记得回去看她一次。

  深深厌恶她言语中的暧昧,不承认她何时对我好过。

  我书读得少,可是我不笨,分得清人情冷暖。

  见到王娜才像找到了亲人,狠狠用手砸她的肩膀,痛哭着怪她这么快把我忘
了,问她如果我不来找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再见我。

  王娜被我说得也哭了起来。喃喃地说从小一起长大,假如今天死去大家就是
一辈子好朋友好姐妹,怎么会忘呢,怎么能不常常想起。

  「做了小姐,走到哪里都怕被人认出来,每天躲在店里一步都不愿意出去,
爹娘都快没脸见了,哪还有心情去会朋友。」王娜深深牢骚:「哪天帮家里把房
子盖起来,找个有水的地方跳进去,这一辈子就干干净净了。」

  彼此抱头痛哭,哭家人,也哭自己。

  无奈地感叹为什么我们都那么命苦。

  王娜低声问:「你有没有见到月琴?前些天她回来过一次,整个人变得又时
髦又漂亮,说年前就能毕业,计划过了年在城里开一个发廊,下半辈子都有指望
了。」

  告诉王娜说没见到,想着月琴,心中默默替她祝福。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告别了王娜,走到街上又觉得自己
无依无靠。

  这时候回家的公交车已经停发,包辆车回去身上的钱又所剩无几,更担心家
人会问起自己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去,思前想后,竟然没有一个能去的地方。神
情恍惚地四处游走,某一刻徘徊在城外小河边,差点闭了眼睛就跳进去。

  隐隐像听到像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距离太远,仔细去听又听不十分清楚。

  很快释然,这城里我无亲无故,即使人家叫的是刘瑞这两个字,也未必是在
叫我。

  一直到四周变得沉寂,黑黝黝不再看清楚东西,这才知道害怕,顺着来时的
路,惊惶地朝城里跑,看见路灯才放慢脚步。

  城区并不很大,可很多地方我仍然不是很熟悉,不知不觉慢慢朝瑞香源的方
向走,隐隐觉得在熟悉的环境里才更安全,毕竟还有漫漫长夜要熬过去。

  在去瑞香源路口的第一盏路灯下,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郝婶,无
助地四处眺望着,看上去那样焦急和不安。已经是深秋,夜凉如水,郝婶仍然中
午时的衣裳,也不知道多加一件。

  是在等我吗?午后的那一幕,原以为郝婶必定恨我,为什么这么晚会站在这
里苦等?

  屏住了呼吸,转身再逃。郝婶看见了我,在身后大声地叫喊:「刘瑞,你别
跑,我身体不好,追不动你。」

  被她的声音震撼,再也迈不动步子。她的声音,那样无奈、心痛、和焦急。

  郝婶追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感觉她双手一个劲颤抖,不知道因为激
动还是因为冷。

  只记得傻傻地痛哭,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郝婶也久久无语,过了很久才用祈求的口气对我说:「刘瑞,你别再跑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

  仍然坚决地哭,不肯被她拉走。

  郝婶绝望地拉着,忽然也低声痛哭起来,夜深人静的马路上,她的哭声刺耳
而凄凉,扎得人心疼。我不敢再犟,低了声哄她:「婶别哭了,我跟你回去。」

  郝婶哭声更响。

  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不像生我的气。隐隐觉得,她不是在哭我,而是在哭自
己。

  我不知所措,慌乱地想去擦她脸上的泪,手一动,却被她更用力拉住,似乎
担心一松开,我又逃得无影无踪。

  只好呆呆站着,不敢挣扎。

  郝婶低声求我:「看在婶子疼你,别生你叔的气,他是老糊涂老疯了,今天
喝多了酒犯病,没有欺负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不知道郝总怎样跟她解释手上的伤痕,善良的郝婶一定认为我受了伤害,事
实上郝总并没有伤害我,我本能地防卫而已。想起来应该向郝婶解释,却毫无头
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慢慢地跟郝婶往回走。

  近了瑞香源,想起来问店里的情况,郝婶边走边讲我走后郝总怎样怪她没拉
住我,店里怎样乱成一团,关了门四处找我,现在分头去找的人还都没有回来。

  才知道在河边听到呼唤我的声音,也是店里的工人。我对郝婶说对不起,郝
婶摇头:「别这样说丫头,你叔和我对不起你才是真的。」

  红着脸对郝婶说叔没怎么样,是我太紧张了。郝婶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飞快
地望了我一眼。她的目光奇特而怪异,夹杂一丝紧张,看得我心中一紧,暗暗猜
测她是否已经知道郝总的非份之想。

  应该是知道的吧,郝总看着我的时候,虽然时刻都装做若无其事,但任何人
稍加留意,就可以明白他的异样。纵然他老奸巨滑可以逃过春红凤霞的眼睛,但
是跟了他一辈子的郝婶,怎么可能看不清楚?

  可是既然她已经知道,怎么会这样坚决地留我?应该迫不及待我走才对。

  思维接近混乱,恨自己愚笨,无法弄懂这一切。

  回到瑞香源,看到郝总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四周丢满了烟蒂,正眉头紧锁,
看见郝婶拉着我进来,一下子站立起来,几乎要冲上前来迎接我,随即就定立原
地,脸上一瞬间已经变换了无数种表情。

  迷茫地看他表情变换,忽然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很重要,被人这样深深在乎。

  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感觉这老东西已经疯了。

  默默往自己住的房间走,郝婶亦步亦趋,这时候仍不肯把我的手放开。低声
说:「松开吧,既然跟你回来,不会再不打招呼就走。」

  郝婶还是一直跟进了房间。低声问我:「你真的不再生你叔的气?」

  接着说:「你叔是好人,对人没有坏心眼,真的是怕你受委屈,才不想让跟
别的孩子一样你糊里糊涂找个婆家嫁了。」

  不明白郝婶的态度:「你跟叔结婚的时候,是别人介绍还是你们两个自己恋
爱?」

  郝婶摇头:「今天怎么能和那时候比?现在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一辈子
很长,两个人贴心了日子过得才幸福。听婶的话,过几天回家跟你娘说别急着说
给人家,暂时先在店里帮忙,有机会让你叔给你安排个工作,在城里找对象,总
比在农村找一个强。」

  被郝婶说得有些心酸,迷惑片刻,问她:「春红和凤霞都是你们亲戚,她们
不是都要嫁在农村?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

  郝婶说:「你叔疼你,我心疼你叔。跟了他一辈子,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你没看见你从店里跑出去之后,你叔难过的样子,像丢了魂一样在店里大喊
大叫。」

  不接受这个答案:「什么叫都疼我?我凭什么?」

  郝婶很久没有作声,隐隐叹了一口气,用接近哀求的眼神望着我:「刘瑞,
答应我再也不要偷偷离开,婶向你发誓,这一辈子拿你当亲生女儿那样疼。」

  也许她的目光那样真诚,我看清楚不是骗我。也许是我年少懵懂,觉得她当
时的模样是那样可怜,我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一阵茫然点了点头。

  那天夜里我藏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偷偷哭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仿
佛是突然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前面的路,周围的一切都藏在
黑暗中,自己的身形,是那样纤弱单薄。

  一个女人耐下心来骗一个女孩,真正比任何男人都要危险,我过了很久才知
道。


            十二章 那些说我傻的人

  「小雨的下落」

  小雨离开的第二天,天空中飘起了雨,这个城市的天空里,飘浮了太多的灰
尘,那些细小的雨点经过它们,看不见一点透明的色泽。

  我坐在收款台前守着店里唯一的那台电话,抢着每一次在铃响起的第一声把
话筒抓起来,剩下的时间就是长久地沉默。我闭着眼睛不看人来客去的繁乱,不
想看见任何人无缘无故地靠近。

  第一次从内心渴望每一次电话打来,会是郝仁打给我的,我想听见小雨的消
息,我是那样想她快点回来。

  一直等到第三天下午,我等到了身心疲惫,看什么都想无缘无故地发火,恨
不得把所有的客人从店里赶出去。

  下午四点三十分,店里来了一个男人。

  他面目可憎,明显是社会上那种不好的人,我一点都不喜欢,听他问店员谁
是老板也懒的站起来搭话,垂着眼皮装做聚精会神看一本时装杂志。他径直向我
走来,甩了一叠钞票在台面上,说是替小雨还钱,然后转身就走。

  我跳起来追到门口,问他现在小雨的下落。

  男人很不耐烦,一脸凶相瞪着我,我一点都不退缩,逼着他告诉我。他痞痞
地踢了踢沾在脚上的泥水,问我凭什么管小雨的事情。

  我说自己是小雨的姐姐,他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我现在是他老公,你说
是姐姐亲还是老公更亲?」

  然后他走出店门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走去。我紧追不舍,在细雨中拉着他不
放手,问他小雨在哪里。泥水溅上他的裤脚,他凶狠地抬手给了我一耳光。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被别人打,泪水委屈地汹涌而出,我固执地又一
次追上去拉他:「告诉我小雨在哪!」

  他甩开我,抬手又想打我,我吓得浑身颤了一下,仍拦在他面前坚决不走。

  等他的那辆车里又跳下一个男人,冲过来问怎么回事,然后对我破口大骂,
说肯还钱都是看小雨的面子,问我是不是真的欠打。我什么都不管,哭着就要小
雨。

  然后我被两个大男人打倒在泥水里,沾着满满的狼狈,看他们扬长而去。

  「可以依靠的臂膀」

  郝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店里。从门店开张郝仁还是第一次过来,我和他曾
有过约定,他绝对不能主动找我,我们俩见面只能在没人认识的地方。

  他是个守信用的男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隐藏得很巧妙。这次我忘记了一
切需要掩饰的细节,坐在休息室的床沿上对着他嚎啕痛哭,怪他从来没有心疼过
我,那些他以前说过的话,全部全部都是骗人的。

  郝仁说道:「我一直在让人打听,之前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现在有了线
索,放心吧丫头,我一定把小雨给你完整地带回来。」

  他问我要不要报警,问怎样才能给我解气。

  我哭着说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小雨回来。郝仁去抱我,小心地抚摸我脸上的
淤痕,怪我傻,不懂得保护自己,其实只要记下车牌号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
他办。

  郝仁安慰我说:「两天,最多三天之内,丫头,我给你答复。」

  「不,明天我就要看见小雨,那些人不是好人,小雨跟着他们我一分钟都不
放心。」

  郝仁皱起眉头道:「这个小雨你怎么认识的?她怎么会和这样一帮人混在一
起?」

  我倔犟地不说话,郝仁轻轻叹了口气,凑近了一点看着我。整张脸火辣辣的
疼,被他烫烫的呼吸唤醒了心中的委屈,我更汹涌地哭了起来,拿手用力掐他的
胳膊。

  他心疼地对着我的脸呵气,像个慈爱的长辈。

  我忽然想,如果有一天,我和郝仁说ByeBye了,我会想他吗?

  我在他的臂膀里休息,我一直只能在他的臂膀里休息,别的人,包括陈默在
和我恋爱的那段日子,抱着我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让我想睡觉。

  我这才想起来,从小雨走后,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着了。

  「从天而降的道歉」

  郝仁对我说:「丫头,明天在店里请两个保安吧,钱不用你出,我安排从公
司那边结。」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怕我再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情,却不领他的情,仅是一间
小小的服装店,弄到要请保安,会让人家不可思议。

  店员在外面敲响休息室的门,小姑娘进来后一脸的紧张,说话都带颤音:
「瑞姐,刚才打你的人又来了,现在就在外面,说要见你。」我的心顿时狂跳了
一阵,不知所措地望着郝仁,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没办法松开。其实我一直是那
种胆子最小的人,从来没敢跟人惹过是非。

  郝仁一脸淡定,拿出电话给那个小姑娘,让她一旦听见外面争执立刻打电话
报警。安慰我说不用怕,有他跟我一起出去,绝不会让任何人再碰我一下。

  走出休息室,下午打我的两个男人正跟店员要买衣服,不说型号和款式,只
说拿店里面最贵的女装给他。看着他们我还是心惊,脚步发软不怎么敢过分的靠
近。

  最早送钱给我的男人看见我出来,甩开店员向我走来,我靠紧郝仁努力挺直
了身子,装着无所畏惧的样子面对他。

  他居然变得满面谦卑,身边郝仁还在措词怎样开口周旋,他第一句话就说:
「对不起瑞姐,我们是回来道歉的。刚才弄脏了你的衣服,现在买两套最贵的赔
你。」

  自从开了店,听人家叫我瑞姐也有些习惯了,可是这一句瑞姐叫的,让我有
种匪夷所思的幻觉感,看来小雨的面子真是不小,能支使这个口称是她老公的人
来还钱,还能让他回头来给我道歉。

  郝仁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打了人,随便道个歉就算完了?」

  我担心真的再起了什么争执,郝仁虽然是堂堂的老总,说话自然带了几分威
严,可是对着这样一个恶棍模样的男人,他的话未必能吓唬到人家。悄悄拉了一
下郝仁的袖子,对面前的男人说:「用不着道什么歉,你只要告诉我,小雨人在
哪里就好了。」

  男人讨好地冲我笑:「小雨在外面车里坐着,她不愿意下来,瑞姐如果想跟
她说话,可以当面跟她说,这丫头倔的狠,我真拿她没办法。」

  我冲出去,脚步踉跄。

  车停在店门外的路边,小雨人缩在车窗里,怯怯地不敢看我。我忽然悲从中
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小雨,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小雨看见我脸上的淤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他们只说推了你两把,
没想到还动手打了你。」她从车里跳出来,指着我身后的男人骂:「黑子你个王
八蛋,等陈默回来,一定会砍了你的手。」

  叫黑子的男人一脸哭丧,对我说:「瑞姐,我真不知道你是陈默大哥的女朋
友,如果你生气,我们站这里随便你怎么打,你说一句原谅的话就成。」

  小雨一巴掌打了过去,黑子脸上顿时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小雨跳着脚叫:
「操你妈黑子,她不仅仅是陈默的女朋友,还是陈默最心疼的女人。」

  我心中抽紧了一下,看见郝仁站在不远处,脸色在无声的雨丝里变得苍白,
细雨在他脸上罩了一层雾一样的水气,他的神情是那样寂寞和孤独。

  「五点四十分」

  下午的五点四十分,郝仁走了。

  当着很多人的面,我叫他郝叔,我只能这样叫他,望着他,心里有隐忍的疼
痛。跑回店里,拿了他的电话给他,低声说明天晚上会去找他,要他在家里等着
我。

  他没有说话,拦下一辆经过的的士,默默无语地走了。

  曾经我有过一个男朋友,他叫陈默。但现在他已经不是我的什么人了,他最
心疼的女人我还是他女朋友时没资格担当,以后也永远担当不起。郝仁走之前我
面对黑子说出的这些话,不知道又没有故意讲给郝仁听,但当时我心中真的是那
样想。

  我说要郝仁明晚在家里等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听懂了。

  五点四十分,郝仁乘的那辆的士开走后,我又一次哭了,不是为了小雨,不
是为了陈默,只有自己知道是为了他一脸落寞的忧伤。这样一种感情,在我心中
以前是从来没有升起过的。

  我记下了这个时间,希望有一天能把它从记事本里划掉。

  「小雨冰凉」

  小雨不依不饶继续闹,黑子跟着我一个劲道歉,我心神疲倦,只想倒下去休
息。

  天空中小雨如丝,那些雨水冲洗过我的脸,脸色是自己可以想象出的惨白。

  我对黑子说:「如果你想听我说一句原谅你们的话,我就说。我什么都不计
较,但永远也不想再看见你。不是威胁,而是祈求。」

  我提不起一点力气,小声对小雨说让那个黑子快点走、马上走,我已经坚持
不住要晕倒在雨水里。

  小雨挽着我回到店里,身上已经湿透,感觉冰冷。

  店员捧着两套衣服说黑子他们付过了钱,却留下了衣服,问我怎么办,我告
诉她拿出去扔到马路上,扔得越远越好。

  脱下湿衣服躺进被窝里,我对小雨说很想睡一会,让她陪着我。小雨样子很
乖,坐在床头看我闭上眼睛,然后我就睡着了。

  睡醒时已经是夜里,店早已经打烊,小雨开着一盏弱弱的台灯,翻看我扔在
床头的记事本。我知道她看不懂,那些简单的数字,我相信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
能看懂。

  小雨看见我醒了,讨好地爬上床跟我起腻,对我说:「姐,你这一觉睡得好
香啊,把你抬出去丢了可能都不知道。」

  我说:「是啊,从你走了以后我就没合过眼,那你说,以后还会不会偷偷跑
掉?」

  小雨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姐我错了。可是,我不能再呆在你这里,我已
经下了决心要生这个孩子,我出去只找那些认识陈默的男人,你看到了,只要认
识陈默的人没有谁不怕他,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我难过了一下:「小雨,陈默认识的那些男人,一个都不是好人。」

  小雨笑:「你不是那么傻吧。姐,这世界上还有绝对的好人吗?坏人有坏人
的规则,谁更坏谁就越厉害,我佩服死陈默了,那个黑子一听我说你是陈默的女
朋友,差点没当场哭出来,第一时间跑回来给你道歉。」

  我不想要那样一种道歉,一点都不想;陈默要犯下多少罪孽,才能树立那样
一种威严,我也不愿意去想。头痛得几乎要炸开,为小雨的笑容深深悲伤。

  然后我说:「小雨,你愿不愿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做一个干净的人,不靠男
人,只靠我们自己努力,我答应你生下孩子,然后我们一起经营好这间店,把孩
子抚养成世上最后一个好人。」

  小雨惊喜起来:「真的啊?」但她很快又皱起了眉毛,「姐,你太天真了,
无论是个男孩女孩,如果他是世上最后一个好人,他怎么可能活下去?那就像,
你把一只赤裸的羊羔,扔进一眼望不到边的狼群里。」

  我忍不住开始惊慌。这世界是怎么了,它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眼望
不到边的狼群,难道就是人生存下去的真谛?我问小雨:「那,你希望他是个什
么样的人?」

  小雨说:「哦。我想他是一个像韦小宝那样的人。」

  小雨眼睛亮了一下:「就是那种,对自己亲近的人是最好的人,对坏人又比
任何坏人更坏、更有办法的人。姐,你喜不喜韦小宝?」

  韦小宝我知道,前一段时间电视里热播的武侠剧中的一个人物,我也很喜欢
他,可是我觉得那实在太夸张了,只有在荒诞的小说和连续剧里,才会有那样的
人物出现。

  小雨说我天真说我傻,其实是她太天真太傻才对,怎么可能会真有一个韦小
宝,而且还是被她生下来。

  但我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得笑了一下,她真是个幸福的人,所有事情到了她那
里,全都变得简单。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12 16:00     标题: 北京ByeBye  作者:极品雅词

           十三章  别人永远不会明白

  「简简单单快乐」

  天窗外细雨滴打着玻璃,声音细密得使人心里烦乱。小雨在我身边躺下,她
拉着我的手去摸她的小肚子,问我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其实小雨身体的一切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她固执地说已经感觉到一个幼
小生命的存在,女人知道自己怀孕才更接近女人,不知为什么我很羡慕小雨,虽
然我觉得她这样做很幼稚。

  我第一次认真和她谈陈默。我想,经过下午看见郝仁深深的伤感,我可以多
在乎一些他的感受了,可是只要想起陈默,又立刻把他抛到了脑后。

  小雨说:「姐,第一次见你那天,陈默本来是送我回家的,可和你分手后,
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开房,哪怕是聊天都好,不然他会寂寞得发疯。他的表情
让人看了心里难受,是那种描绘不清的伤心和孤单,让我不忍心拒绝。」

  「然后呢?」我尽量把声音弄得淡淡的。

  「然后就去开房了。」小雨色迷迷地对我笑:「姐,那天晚上我们可什么都
没做,就是聊天。天快亮的时候我睡着了,陈默坐在沙发上抽烟,弄得一屋子烟
雾腾腾,我醒来吓了一跳,以为什么东西烧着了。」

  我记得陈默抽烟的样子,皱着眉头什么话都不说,只有烟火在黑暗中微明,
一棵接一棵,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那天为什么由我逃走,又为什么故意气我?我问小雨:「陈默跟你在一起
的时候,都是怎么说我?」

  小雨说:「他说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然后什么都没说了。要说我们俩算在
一起可真是冤枉,他只是带我一起吃饭,有时间跟我做爱,然后什么都不管,随
便我随处乱走。我以前是跟他朋友的,他打个电话说借用一阵子我就成了他的,
像一件东西,而不是个活人。」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

  「跟陈默比跟他朋友要好吧,他知道疼人,很少强迫我。还有,就是我喜欢
他,跟着他不觉得辛苦,算开开心心活了一阵子。姐,陈默说人要简简单单才能
真正快乐,我觉得是对的,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去餐厅吃饭是这样,活着也是这
样,因为你不知道下一餐的菜谱里,有没有这一餐想要品尝的菜。」

  我沉默了很久,低声问:「如果陈默并不爱你,你恨不恨他?」

  「他怎么可能会爱我呢?我以前是小姐,后来被他朋友包,这一切他都知道
的。他从来没说过爱我,我为什么要恨他?」小雨嘿嘿乱笑:「是我偷偷觉得爱
上他,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如果这样我都恨他,那岂不是没良心?」

  我该佩服小雨的简单吗?还是该讨厌自己的复杂?

  「最复杂的内容」

  我以前总是想,人生最复杂的那部分内容里,爱情要占很大的比例。原来这
并不是绝对的,复杂或者简单因人而异,是我自己把爱情过于复杂化才是真的。

  关于小雨这种简单的人生观,我问她想没想过未来怎样,小雨说:「姐,未
来是用来幻想的啊,难道真拿来当饭吃?我从来没想过会给陈默生一个孩子,但
是突然间就临到头上了,命运不是可以计划的东西,绝对不是。」

  她是个懒惰的人,绝对的懒惰,把一切归于命运,仿佛自己没有一点责任。

  「懒人才多福。聪明人把什么都算计到了,结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
十倍的痛苦。我什么都不想,如果让我得到一点点,就觉得够开心。」小雨说:
「比如我这次怀孕,就算是一个惊喜。」

  我做不到小雨,但我真是羡慕。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因为今天的草率决定而后
悔,却可以确定她正在为这一个惊喜而快乐。

  小雨问我:「从没有听你讲起和陈默的任何事情,你和我不同,是做过他女
朋友的人,你们俩在一起应该是不同的感觉吧?能不能讲一点给我听?」

  我无话可说,那些和那些,一幕幕错过,追忆都带着残忍,像是一道道被时
光碎片划破的伤口。小雨和我终是不同的物种,人和人永远不同,我宁肯对她讲
郝仁,也不想讲陈默。

  小雨说:「姐,陈重离开前对我说,小雨,如果遇见有男人追你,你问他会
不会娶你回家,如果不是就不要搭理他,他根本是在骗你。除非你不稀罕做那个
男人的老婆,不然就不要因为别的东西,钱、虚荣、面子那些东西,狠下心肠去
骗他伤害他,更不要为了去陪另一个男人,就从他身边离开。」

  我傻了很久,被某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伤感着,想哭。

  小雨腻在我怀里:「姐,不肯讲你和陈默在一起的那些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你们为什么分开?其实我总觉得,你们还在相爱。」

  我憋着眼泪,对她讲起了郝仁。

  天快亮时,我说:「相信我小雨,我和陈默已经全都结束了,我们没有相爱
过,从开始就没有。」

  小雨低声说:「你真傻,姐,真的。」

  「时光的碎片」

  白天又下了了整天雨,傍晚时雨停了,我打电话给郝仁,问他晚上有没有时
间。

  电话里郝仁声音平常,见了面才知道他没有恢复元气,脸色灰暗,厚厚的嘴
唇上少了红润的血色。我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脏跳出疼痛的
声音。他圆圆的腰围让我努力才能勾上手指,想起某天他对我说,当我离开他之
后,用不着吃减肥药,他的腰围就会瘦下来。

  那时候我轻笑着说,到那一天无论他瘦下去多少,我都不可能再知道了。

  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残忍。

  脱了衣服给郝仁看,问他自己现在有没有资格去做小姐了。胸衣已经穿C罩
杯,不算很大,比起最早让他一手掌握已经丰满了不少,还有一些细部的变化,
这些都是时光,不知不觉我已经长成了彻底的女人。

  郝仁吞着口水说先去洗澡,看他推开浴室的门,我在身后叫他:「嗨!」他
回头望我,我轻声说:「今天别吃药,好吗?」

  他低着头逃进了浴室,不知不觉中我好像又说错了话,听起来像是怕他欺负
我一样。

  从床上跳下来,我赤着脚走向浴室,拧开门走进去,郝仁开了水,却站在橱
柜前发着呆,手中果然有一粒蓝色的药丸。我从后面搂着他:「我不让你吃药,
不是不愿意给你,而是担心这种药会对你身体不好。」

  他回转过身体,厚厚的嘴唇直打哆嗦,亲吻我的脸颊,弄了我一些口水。他
是那种笨笨的男人,不怎么会亲吻,也不怎么敢亲吻我的嘴唇,常常碰一下就闪
开。

  我主动去和他接吻,亲着亲着感觉脸上有一点湿润,睁开眼看见郝仁眼睛里
居然闪着泪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郝仁问:「丫头,你是不是要永远从我身边走开了?」

  我有些惊奇:「为什么这么说?」

  郝仁说:「难道不是?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一次都没有。如果不是决定
要走,为什么会这样?丫头,明明知道你长大了,真的要走我还是舍不得。」

  那些水哗哗的响,我拉着郝仁的手往淋浴下面走,怕自己会忍不住像他一样
伤感。寂寞的人会记住那些被人凝视的时光,我无法忘记的不是过去,而是自己
快乐过的东西。

  我对郝仁说:「没有说就要走了,也许,要迟很久才会决定走。抽空多去健
身吧,你不要老那么快。」

  「一九九八」

  一九九八年的冬天,我第一次跟郝仁上床,当时我穿A罩杯的胸衣,一尺八
寸腰围的裤子。为了感谢他,为了还自己欠他的人情。

  被郝婶拉回瑞香源之后,家里遭遇了一连串的不幸,先是父母和邻居起了冲
突,发展到争吵和打骂。邻居是一个蛮横的单身汉子,拿刀砍伤了父亲,随即人
逃往别处,医药费都无处可讨。

  我哭着怪父亲笨,知道那人向来凶残成性,还要跟他争吵。

  是郝仁出钱给父亲医的伤,说是借给我,前后借了上万元,那些是救了人命
的钱。

  我咬着牙勤力工作,心想一口气在他店里呆上三两年,总可以把钱还清了。

  谁知父亲还没有出院,伺候他的母亲又因过于劳累引发了阑尾炎,怕多花钱
躲进医院卫生间忍着不叫疼,最后晕倒在卫生间里。

  又是郝仁救了她一命,拿钱及时做了手术。

  父母双双痊愈后,我跪在郝仁郝婶面前说感谢,心里却清楚那不够,远远不
够。还记得那天郝婶甜甜的笑容,她说:「瑞丫头,别跟我俩见外,婶说过会拿
你当女儿一样疼。」

  父亲不善长言语,在旁边看我跪着不肯起来,干脆陪我跪了下去,我哭了一
阵又一阵,心中难受了又难受。

  春节前店里工人们陆续放了假,为了多尽一点力,我最后一个走。

  所有工人走完的那夜,郝仁问我一个人会不会怕,我说会的。他是好人,没
有欺负我的意思,坐在对面一张床上和我说话,我钻进被窝里,一件一件解下衣
服拿到外面,连内裤也拿出来。

  他呼吸变得紧促,目瞪口呆望着我,忘记了抽烟。

  我闭着眼睛,轻声问他:「如果我陪你睡一晚,算不算一次把所有欠你的都
还清?」

  他哑着声音着说:「你疯了丫头,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还。」

  我从被子里伸出光光的胳膊,飞快地拉灭了寝室的灯。黑暗中郝仁走过来,
在床头颤抖着说:「可是丫头,我真的想要你。」

  我掀开被角,透进的凉风使我皮肤战栗,郝仁一直犹豫,他帮我盖好被子,
手隔着棉被测量我身体的轮廓。偷偷停在胸口片刻,又滑向腰肢,我紧闭眼睛,
一声不响,心里想如果他坚决不钻进来,这样一次也算自己还了债。

  我高估了男人的定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郝仁最后痛快地掀开棉被扑到我身上,我似乎听见身体深处响起了邻居家杀
猪一样的惨叫声,那些声音憋在喉咙里,我咬破了嘴唇,身上两处伤口在一起流
血。

  还有一处看不见的伤口也许在心里,我在接近窒息中突然痛恨自己出生在农
村,生长于那样一个贫穷的环境。

  心口的疼痛来得那样快,退去那样慢。那年回家过春节,我不愿再一次进城
了,对父母说自己累了,想嫁人。母亲忧愁着表情说,恐怕提亲的那几家,都不
能还清我们欠郝仁的那笔钱。我不敢说自己已经还清了,咬着牙说以后我来还,
让她不要担心。

  春节过后没多久,郝婶却追到我们家里,拉着母亲说了一阵家常,提出帮父
亲办一个驾照然后在城里开车,也能多点收入不是?

  母亲叹着气,驾照容易拿,车哪去找啊。郝婶说没关系,一切有她呢,然后
找个理由说店里人手紧,希望带我一起走。

  母亲不知道怎么拒绝,眼巴巴望着我。

  郝婶跟我到自己住的那间小屋,我坚决地告诉她自己不会再去了。她关紧房
门在我面前流泪,才说郝仁病了,希望我能去看看他。

  我想不通这一切,她明明知道郝仁为什么要留我,偏偏还帮他。郝婶虔诚地
说:「丫头,你有一天会懂,女人不想看自己的男人一天天病得更厉害,才会千
方百计找能医他的那剂药。」

  自己可以治病救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次次的不能拒绝郝
婶,是她看上去如此软弱,对自己造不成伤害吗?

  「二〇〇二」

  不知不觉又已经是初冬。

  从浴室走出来,一路和郝仁相拥着到床上,没有吃药的郝仁无力持久,很快
就从我身上滚落了下去。身上失去男人身体的重量,呼吸顿时自如了很多,我从
来没指望他带给我高潮,问他索要高潮的几次,只是在借故发一下牢骚。

  郝仁平静了呼吸,说起最近帮我新看了一套房子,正在叫人装修。他说:
「我总感觉你就要走了,这套房子你肯定不愿意留着,你抽空去看一下,趁工人
还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自己对他们说。」

  其实我一直想要的,是那种真正平静的生活,有一份稳定的收入,爱一个简
简单单的男人,然后把自己嫁给他,一起住进一套普通的房子里。郝仁的好意都
是多余,他已经不欠我什么,再这样下去,又像变成我欠他。

  郝仁问我今晚是不是住下,我拒绝了,说不好意思让郝婶一个人在家等。其
实我早就明白了,我绝对不欠郝婶,她不过是拿我医她自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
让我惭愧?

  想起很快要考虑小雨的住处,毕竟不能由她一天天大了肚子仍在店里乱晃,
我对郝仁笑笑,接下他递过来那串新房的钥匙。

  打开房门走出去,崭新的钥匙串在手里叮当作响。我把钥匙握紧,心想如果
幸福也能像这串钥匙一样能被紧紧握住多好,和自己真正爱的男人依偎在一起走
过一片片时光,而不是别人的一剂药,医好了人家却把自己弄丢了。

  手更用力抓紧,我开始觉得疼痛,像担心再也抓不到幸福一样,狠狠难过了
一路。


            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战场

  「雪中小雨」

  城市的四季永远暧昧,天空中大片雪花开始飘落,才就知道真的是冬天了。

  傍晚时分,我隔着橱窗看雪片被风吹得飞舞,看年少的中学生们在雪花飞扬
的天空下跑过,像站在河的对岸观望着自己过往的青春。很快又是春节了,春节
前这个月是服装生意的黄金月,我却像什么都没有。

  小雨从身后靠近过来,她又胖了一点,穿了宽大的羽绒服遮掩腰身,被店内
暖气蒸得脸色红扑扑的,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孩。她轻笑着说:「姐,你这样静静
望着窗外的样子,能迷死所有的路过男人。」

  我是如此迷恋小雨的笑容,微微发了一下呆,用很轻的声音对她说道:「小
雨,如果我是陈默,一定好好爱你。」

  小雨的眼睛里一下就湿润了,扁着嘴微微仰起头。曾经有传说如果把头仰起
来,眼泪就倒流回去,忧伤在心底化开,人才渐渐长大,也许小雨也听到过。

  我们在玻璃墙内轻轻贴紧,她的肚子微弱地跳动了几下,四个月大的生命也
许已经能感觉到母亲的委屈。

  憋了很久,小雨说:「生孩子真麻烦,要等那么久。」

  心里清楚那不是她本来要说出口的话。昨天王娜来店里看衣服,随口对我说
在路上看见了一眼陈默,开着车,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小雨飞快地转身走
开了,然后一直到刚才,才对我笑了一次。

  我搂搂小雨的肩膀:「给他打电话。」

  小雨倔犟着抗拒,「不!」

  我轻声说:「你不告诉他,他永远都不知道。」我看见小雨眼眶里闪着晶莹
的光,看见她把嘴唇咬得浸出了血,看见一脸隐忍的忧伤。

  然后小雨挣开我推开门跑去外面,仰着头狠狠地望向天空,我追着她出去,
纷扬的雪花落进领口里,冰凉。

  世界空旷,我们两个在漫天的大雪下如此渺小。

  很久,我对小雨说:「回去吧,我没穿外套。」

  小雨不动,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我试着帮她擦去一些,可是眼泪越抹越
多,怎么帮也是徒劳。

  小雨哭着说:「我打了电话,陈默的电话换了,走之前他对我说过,如果有
一天他换了电话就是把我忘掉了,不用再等他回来。姐,我现在难过得要死。」

  「有什么不曾忘掉」

  我在雪中发呆,那些雪渐渐落满我们俩的头发,白发魔女般的两个女孩,呆
立成了路边的风景,路过的人走了很远也会回头观望。

  小雨解下羽绒服要披给我,我艰难得已经说不出话拒绝,一味的摇着头。他
为什么这样对小雨呢,一个号码换掉,就提示别人忘记一场刻骨铭心!

  我拉着小雨往店里跑,小雨说想一个人再在大雪里呆一会。我说不行,也许
陈默只是关机呢?

  小雨说:「不是关机,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摇头:「我要亲自打一遍,才能相信。」一头撞进店里,我抓起电话拨陈
默的号码,电话通着,却没有人接。可是我已经知足,欣喜地对小雨说道:「你
听,没有换掉。」

  小雨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我出神,然后她对我笑笑,笑得是那样
落寞,一点都不开心。

  我把话筒递给小雨让她来接,小雨飞快地在陈默接通之前挂断了。我逗小雨
笑:「不想让我听见吗?要等我走开自己再打过去?」

  小雨久久地凝视着我,表情像个大人。

  我问:「怎么了?」

  小雨说:「我真傻。」她微微笑了一下,「姐,陈默有没有对你说过,如果
他换了电话同样是把你忘了?」

  「没有吧,反正不记得了,我都想不起陈默长什么样子了。」

  「嘿嘿。」

  「没良心的小雨」

  「姐,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开心起来,这一会我心里憋死了。」小雨又笑得
像个小孩。

  「好啊,你说给我听,只要不逼着我去跳楼。」

  「那就是请我去大吃一顿,我饿了。」

  我带着小雨出门,吃顿饭多容易啊,附近有几家店可以由我随意签单,反正
是郝仁最后结帐。小雨挽着我的胳膊,边走边哼着小曲,我这才放下了心,电话
的事情已经弄清楚,小雨一定是想偷偷打给陈默。

  去餐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喜欢隔着窗子看外面,玻璃墙外那些完全
与我无关的人生,才可以让我安静下来。

  小雨解了羽绒服,羊毛衫下小肚子微微的隆起一点,她旁若无人捧着肚子,
来回用双手摸来摸去。我瞪了她一眼,提醒她注意形象,给人家看出这样年轻的
一个女孩怀着身孕,不惊得目瞪口呆才怪。

  小雨收敛了一点,轻声对我说:「姐,给你商量个事。」

  我点点头。小雨说:「不要告诉陈默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一辈子都不要。如
果你说了我就跑,让你们永远都找不到。」

  我哼了一声:「你这是跟我商量还是在威胁我?」

  小雨讨好地对我笑:「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转过脸不看她:「你爱说不说。既然是他陈默的孩子,无论我们要不要他
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也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

  小雨说:「姐,他会逼我把孩子打掉,你信吗?」

  我惊了一下:「为什么?」

  小雨叹了口气:「直觉呀,女人的直觉。但是生下之后才告诉他,又是欺骗
了他,陈默最恨人家骗他。所以我才求你永远都不要说。」

  我能否认一个怀着孕的女孩不是女人吗?我能否认一个正如此深深在乎着心
中爱人感受的女孩不是女人吗?同样是个女人,我又能否认女人的直觉吗?

  陈默,他何德何能?

  我沉默着不能说话。菜端了上来,小雨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表情,被她
盯得无法呼吸,我咬咬牙:「小雨,你还吃不吃东西?」

  「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和我没关系,我一辈子也不打算和陈默再说话了,这件事告不告诉他,什
么时候告诉他,都和我没关系。行了吧?」

  「不!」小雨说:「和你有关系,你以前说过,孩子生下来算是我们两个人
的。还有,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和陈默说话,他会回来找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他
给过你一个承诺?」

  「没有承诺,一直都没有。有一段时间坐过他的摩托车而已,他凭什么自己
随口订下规则,却要让全世界承认?」我对小雨说:「算了吧,不要牵扯上我,
我发过誓不再和陈默有任何牵连了。」

  「不是这个。陈默有一次喝醉酒,对我提起过给你的那个承诺,如果有一天
你们两个分开了,他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计再找回你。」小雨注视我很久:
「我知道你记得,就像你没忘记他说,如果换了电话就把你忘掉了一样。」

  小雨没良心,亏我对她这么好什么都替她想,连她今天爱吃什么菜张口就可
以报出来。她居然这样对我,拿我忘不掉的事情折磨我。

  我恶狠狠瞪着小雨:「那些话他没对我说,我一句也没听见。」

  小雨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姐,刚才你打通的那个号码,不是陈默
留给我的那个。他是真的忘了我,却一直记得你。」

  然后小雨埋下头大口小口吃了起来。

  「时光的伤口」

  我努力望向窗外,视线被玻璃墙上自己的呼吸模糊,我想,那些被模糊了的
后面,什么东西是真实的?当时随口的玩笑还是承诺?

  我记得陈默说过的很多话,就像我永远忘不掉自己曾经快乐的日子。属于我
的快乐一直那么少,现在更少了,曾经的快乐在逝世的时光中变成了伤口,我宁
肯陈默从来都没有让我真正快乐过。

  那么我就不会再极度惊慌。

  小雨吃完了,眼睛一闪闪望着我:「姐,人吃饱了真开心,嘿嘿。」我不相
信她真的开心,可是她就那样一脸开心地样子冲我笑。

  陈默凭什么拿小雨当玩具呢?小雨如此可爱,又如此爱他。

  自知比不上小雨,没有谁会有永远一尘不染的灵魂,我的灵魂弄脏了太久,
多大的雨都冲洗不干净了。一个人的过去重要吗?或者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凭什么要那一句承诺?

  我对小雨说:「以前的一切,就算记得陈默的种种,也是为了征服那样一段
人生。」

  「可是你不同,你爱陈默,我只爱自己。陈默回来找我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你知道吗小雨,我认识陈默四个月,跟郝仁却有四年,我已经无法离开郝仁了,
我的身上永远烙上了他的印记。」

  「嘿嘿,嘿嘿嘿。得了吧,郝仁不是陈默的对手,我和你打赌,最后你才会
承认跟一个人时间长短,决定不了留下烙印的深浅。」

  小雨望着我,一个劲痴笑,她藏了很多东西在自己的笑容后面,我开始想她
那特别单纯的笑容,是不是最好的谎言。

  她说:「人说真话才不累,我说真话给你听,没有谁能成全别人,姐,这个
世界上,我们都是最爱自己的那个人,所以只能自己去成全自己。」

  农历二〇〇二年十二月初十,大雪如被,粉饰真相。

  「我回来了」

  晚上七点,外面雪影初停,我听见一声熟悉的摩托车引擎轰鸣。起身慌张的
想往休息室走,小雨一把拉住我:「姐,陈默来了。」

  我并没敢往门口仔细看,小雨飞快地说了一句:「别说我跟你在一起。」抢
前去冲进休息室,把门从里面锁上。

  不得已转过身,一阵阵凉意夹杂着雪花的香气,陈默推门进来,轻轻在门口
踏垫上踢着脚上的雪。他望向我,面容依旧,明亮的灯光照着他干净的下巴,我
知道如果再靠近一点,就能闻见一丝刚洗去剃须膏的味道。

  他说:「嗨,好久不见。」

  我呆立了两秒,说:「欢迎光临。」

  他笑笑:「好冷。」

  我不敢总是望他,也不方便转过头去,在尴尬的气氛中进退两难。陈默几乎
没有过改变,就像从前跟我恋爱的时段,一步一步走近我,微微低头去嗅我的发
香。然后他说:「我回来了。」

  我听不懂,他为什么对我说是回来,走的时候并没问我,回来不回来又有什
么区别。

  陈默一丝不苟微笑,除去手套和外衣,随随便便递向我。这次我没有接过,
微微退后了一点。他举着衣服不动:「这大冷天,你骑摩托车跑一圈看看?」

  我的心软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嘴说:「这里不是发型屋,没必要进来就脱衣
服。」

  陈默问:「不脱下身上的,怎么试新衣服?」

  我叫来一位店员:「招呼陈先生四处看看。」

  陈默说:「不用,我更喜欢你帮我选。」

  他还是老样子,任何事情只说自己喜不喜欢,不先问我的感受。他说:「还
有,别再叫我陈先生,如果你想惹我生气,这办法会很管用。」

  他的目光一下子受伤起来,冲着旁边正手足无措的小姑娘挥挥手道:「你走
开。」

  我心中有隐隐的凉意,一句陈先生拉远了很大一段距离,是自己不够厚道。

  「好吧,我叫你陈默。」我问他:「你为什么会来?真是要买新衣服吗?是
的话尽管挑,陪本都可以卖给你。」

  陈默望着我。「我不缺钱,打折的东西从来都不要。」

  他问:「我昨天回来,今天就接到你的电话,你为什么打给我?不是有话要
和我说?」

  原来是下午那个未接通的电话让他找来这里。不明白为什么失望,但分明有
点接近失望的错觉。想不起怎样对他解释,呆站了几秒钟,我微微转开了头。

  然后我再也忍不住,跑去用力敲休息室的门:「小雨,你给我出来。」

  「迷一样的夜色」

  一幕幕错觉,一寸寸心慌。

  小雨的脸色通红,我没见她如此紧张过。感觉自己手心里流了汗,攥紧了拳
头怕被人看见。小雨藏在门后低声说:「你出卖我,说好了不告诉陈默的。」

  我望着她不知怎么开口。「没办法小雨,我和他讲不清楚。」

  小雨从休息室慢慢出来,我回头看见陈默轻描淡写笑了起来,他对小雨说:
「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雨说:「我现在跟瑞姐打工,嘿嘿,嘿嘿嘿。」

  陈默伸手在小雨鼻梁上刮了一下:「就会傻笑,躲我干什么?怕我会吃了你
啊。你胖了不少,看样子在这里待遇不错,比跟我乱跑那阵子强多了。」

  他慢慢穿起外套,望向我说:「看来我多想了,你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我先
走,等你打电话给我,我们再细细谈。」

  他挺直了脊梁向外走,推门时回头对小雨说:「妹子,有空我请你吃饭,记
得你最贪吃了。」

  听见摩托车引擎轰鸣起来,像他来时那样突然,一转眼消失。

  陈默离开之后小雨一直站在橱窗前发呆,外面夜色幽深路灯凄迷,我陪小雨
站了一会,和她一样无话可说。

  「姐,其实陈默来找你的,他今天骑了摩托。」

  「不。我也正想不明白,是什么我不知道,他要跟我细谈什么?」

  小雨慢慢把头埋进我的肩膀里:「姐,看见陈默我就傻了,都没听清他说的
话。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可是他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就走了,我心里还是很难
受。」

  我搂着小雨很久。

  小雨喃喃道:「你说他笨不笨,这么冷的天还骑摩托车。你在冬天坐过他的
摩托车吗?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没有回答。


            十五章 男人的战场(上)

  「女人和烟」

  有时候,我突然就不愿意说话了。

  新房已经装修完毕,郝仁对工人们要求的,都是所谓绿色饰材,直接可以入
住。

  打烊之后我和小雨打车回去休息,一路我都在沉默。从出租车上下来,脚踩
在路边的积雪上吱吱地响,冰雪的凉气让人思绪清晰得无处可逃。

  小雨去洗澡,我换了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点燃一支三五。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习惯静静地抽烟了,很男性的一种牌子,烟的味道中
夹杂了郝仁和陈默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味,两个男人抽烟都很凶,他们都抽三五,
记忆中唯一相同的地方。

  小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柔软的棉质浴袍把她的身体包裹出美丽的轮廓,小
腹鼓鼓的,视线里是孕育期中女孩独特的一种性感。她靠近我,慢慢在我的对面
坐下来,轻声问我:「我可不可以抽支烟?」

  我望着她慵懒的体态,愣了一会才开口拒绝道:「不行。你想不想当个好妈
妈?」

  小雨冲我笑,鼻子皱起了轻微的两三道横纹:「二手烟比直接抽烟危害还要
大。」

  我在烟缸中按熄烟蒂,一个人抱着胳膊坐在一边,于是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和小雨之间已经很亲密,没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心里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突然间不想说话了,以至于小雨误会了我的态度。

  「姐,我跟你开玩笑呢。」小雨靠近了我一点,「我才不相信那种鬼话,你
尽管随便抽好了。」

  我摇摇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我记起哪一天陈默对我说过,没有伤痕的
女孩是不会爱上抽烟的,没有受过伤的女人,是不会爱上伤口的。

  不知道是谁伤了自己,谁悄悄留下了一道无法言喻的伤痕。是郝仁吗?可是
那些时光里从来没有一支烟,让我升起点燃它的念头。是陈默吗?我迷恋他指尖
烟草的气味,只是限于他的指尖尽头,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烟草。

  我想了很久,开口对小雨说:「冬天坐在陈默摩托车后座,你会恨他,冰天
雪地的世界,风从两边掠过像刀子一样,割得自己脸颊生疼。只有一个地方温暖
是他的后背,可是你把脸贴上去,就变得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到
哪里。」

  小雨眼睛张大了一点,说:「哦。」

  我苦笑了一下:「即使不是冬天,我也一直不喜欢坐他摩托车后座,只是他
一个人往前开,后面的人很孤独。」

  小雨说:「我不明白,坐车你没办法搂紧他啊,两个人距离那么远,想拉拉
手都不可以,心里多想他都没办法让他知道。」

  我和小雨目光交汇着,她的眸子清晰透明,近得可以看见她目光里流淌过的
情感,一种尖锐的疼痛让我接近受伤般惊慌,开始明白一些东西,并且因此无比
汗颜。一直,我是陈默渴望抱紧他的人,小雨却是渴望能抱紧他。

  他爱我,真的没有撒谎,是我没弄明白。

  这种不明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像小雨那样,爱过一个人。我只爱自己,
不仅仅是搪塞小雨的借口。

  忽然想再坐一次陈默的摩托车后座,也从身后抱紧他一次,当是补偿过错。

  只是任何需要补偿的事情,本身已经是一处难舍的伤口,你在不知不觉点燃
香烟,才知道那伤口的由来。

  一支烟,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说成是情欲的巅峰或者分手的凄恻全无诚
意,一寸寸掉落的灰烬而已,每一次点燃,就开始一段销毁。

  小雨说:「姐,你抽烟的样子也是那样好看。」

  我醒悟过来不知不觉中又把香烟点燃了,踢着拖鞋走去阳台,慢慢推开阳台
的玻璃吐散胸口中的烟气,冷风浸透睡衣,感觉身体清醒得无比难过。

  小雨从跟着我走出来,从身后环抱着我的腰,我难过了一会,被她的拥抱温
暖得心里一阵发酸。

  我没有回头,轻声说:「小雨,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让你每天坐在陈默摩
托车的后座飞翔。」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话,后背上有一点一点湿润化开,小雨像哭了起来。

  受一点点伤就会哭泣,那是接近单纯的心灵。我把烟抛出窗外,转身抱住小
雨:「相信姐一次,陈默,应该爱上你这样的女孩。」

  小雨艰难地说:「不,我生下这个孩子就知足了。姐,你才应该回去陈默身
边,他真正想要的是你。」

  我笑笑:「傻。我和陈默之间的一切,早已经销毁了。」

  「郝仁的愤怒」

  第二天醒来小雨还在沉睡,她嗜睡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叫醒她,嘴角挂着一点
口水,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湿痕。我留了张字条在茶几上,告诉她什么时候想去店
里才去,一个人先去照看生意。

  上午十点,郝仁的电话打来,说方便的话要我马上去见他。最近一段日子我
总在想,如果不再奢望纯粹的爱情,生命中有这样一个男人,其实是对自己的一
种补偿,已经无所谓方便不方便。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所谓纯粹的爱情,哪有资格去谈?电话中郝
仁声音急切,跟小雨搬进新房住之后,有段日子没和他在一起了,那急切应该是
他口中男人的欲望吧,心里一点都不再恨他,这完全是自己的选择。

  打车去约见的地方,路上我偷偷想,也许会好好迎合他的欲望。他送给我一
个店铺,一套写下自己名字的住房,即使这样的人生不完美,已经足够我安慰自
己。

  拿钥匙开门进去,出乎我的意料,郝仁神情萧索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并不像
是急于和我欢好的样子。空气里烟雾腾腾,他像是抽了好大一阵烟,室内没有通
风,那些烟雾把他的脸罩得很压抑。

  站在他对面有一会,郝仁一句话都没有说,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我很少看
见郝仁这个样子对自己,用奇怪的目光仔细打量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郝仁几次动了动嘴角,最后都是深深呼一口气,把话又憋回去。站累了我在
郝仁的对面坐下,看他总闷着头抽烟,自己随手也拿了一支点上。

  茶几上耗仁的电话振响,他神色烦躁直接挂掉,按熄手中刚点燃的香烟,抬
眼望着我,我不看他,没有主动开口向他询问,心里暗暗猜测,半天也找不到方
向。

  郝仁终于说了一句:「冰冰放寒假回来了。」

  冰冰是郝仁的女儿,比我大一岁,明年夏天大学就要毕业,郝仁一直很疼爱
自己的女儿,想不通她为什么让郝仁今天如此心烦。我淡淡地「哦」了一声,不
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干脆装聋作哑。

  「冰冰……这次回来,告诉我她恋爱了。」郝仁望了我很久,「丫头,知不
知道她跟谁恋爱?」

  我只好又「哦」了一声,淡淡地问他:「不会是你的女儿恋爱,还要先来征
求过我的意见吧?」

  郝仁大声吼:「是陈默,前一阵子你说起的那个陈默。」

  我被他突然间的大吼惊呆了一下,艰难地问:「这跟我有关系吗?」

  默默和郝仁对视很久,心中激起一阵阵冰凉,昨晚陈默说我不知道的,一定
就是这件事,他要做什么我猜不透,但分明跟自己绝对有关。

  郝仁把头转过一边,我想他一定是愤怒了,那样用力攥紧了拳头。

  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席卷而来,渐渐把我全身都淹没,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奋力冲郝仁喊:「是你女儿恋爱需要征得我的同意,还是
陈默恋爱需要征得我的同意?你把话说清楚,这跟我有关系吗?」

  我暗暗恨陈默,但更加痛恨郝仁。两个男人都说爱我,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知
道我的感受。

  我用力跳起来向门口冲去,想跑去一个可以让自己透一口气的地方,感觉完
全快要窒息了。

  郝仁追上来拉住我,我挣扎不脱他的手掌,恶狠狠瞪着他:「你不是说过,
无论我任何时候想离开,你都会放我走?我现在告诉你,这一次就要彻底离开,
从此我们两个再也没有一丝关系。」

  郝仁的目光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盯了我很久,慢慢松开我的手腕:「走
之前,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还要说什么,请你快点,我不知道还能忍耐多久。」

  「丫头,我是个当父亲的,眼看自己的女儿被正别人欺骗和伤害,心里是种
什么滋味,你明不明白?」

  我紧紧盯着郝仁的眼睛:「你自己记不记得,我比你女儿还小?」

  郝仁被问得愣了一下。

  我又问:「你有没有问过我,因为欠债拿自己去偿还,敢不敢告诉自家的爹
娘知道?你女儿比我强了太多,她敢回家说自己在恋爱,我呢?我一直觉得你是
个好人,虽然常常心里很委屈,还总是这样认为着。可是看见你今天这个样子,
才知道被你骗了有多久。凭什么人家的女儿就不算女儿,只有你家的才算?」

  「男人的答案」

  这些年一直安慰自己说,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爱我。

  前些日子我问郝仁,假如逼他在我和家人之间选择,他会怎样选?当时郝仁
憨厚地一直笑,直到我们做爱时才伏在耳边对我说:「丫头,说起来我真是没良
心,原来真要我选,我竟然是选你。」

  郝仁说,女儿养大了,夫人陪老了,他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男人都是没良
心的,如果我能一辈子在他身边,完全是他奢望中多出来的那部分,他怎么可能
不想要呢?

  他的没良心,在那一瞬间果真感动了我。我捧着他胖胖的脸,去吻他厚厚的
嘴唇,胸口发着烫在他身下尽情呻吟,跟他这么久第一次做爱做到快乐。

  然后我偷偷想过,不是永远都不能爱上他。

  我问郝仁:「还有什么话说?我要走了。」

  郝仁嘴唇动了动:「丫头,你能不能找那个陈默沟通一下,如果他肯离开冰
冰,我可以答应他开出的条件。」

  我问:「这跟我有关系吗?你家的事情我凭什么跟他沟通?」

  郝仁说:「他……一定是因为想要你回去才找上冰冰的,丫头,你知道他爱
你,对不对?昨晚我跟你婶认真谈过,如果你回到陈默身边,对你们俩来说都是
件好事,我们会给你最丰厚的嫁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当你是另一个女儿。」

  我流着眼泪轻笑:「以前我曾经说过,永远不都会再理他,记得你当时笑得
很开心,告诉我,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劝我去找他?」

  郝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那样虚弱,低下头嘴唇发着抖,不敢望我的
眼睛。我盯着面前无比沮丧的郝仁,觉得是真正失败,连这个让自己委屈了很多
年的男人,都可以随时不要我。

  然后我说:「郝仁,我接受这个答案。被你当成女儿,感觉很幸福。」

  我哭了最后一分钟,自己慢慢把眼泪擦干。离开前,把传呼机摔到地板上,
我想,又一段时光,那样漫长的一段,从此销毁了。

  也许并不那样漫长,陈默说,所有亲手销毁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无法选择」

  走在放眼尽是白雪的世界,开始想一个幼稚的问题,白色真的是最干净的颜
色?还是根本没有干净的颜色?为什么我看见大雪覆盖下的一切,和平日的污浊
没有了什么分别?原本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究竟谁把
这一切给弄脏了?

  路过一家手机超市,我拐进去挑了自己喜欢的一款,很早就想买支手机给自
己,因为怕被人拴着,多想买都不敢,现在,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切,付
过款,营业小姐帮我装好SM卡,我拿起手机的第一时间,心口痛了一下,一切
可以自由选择了,还可以选陈默吗?就像随手买一支手机这样轻松?

  我以为的自由,销毁了的怎么选?

  那一瞬间,我泪如雨下,买手机的小姑娘盯着我不知所措,一定以为我不正
常。

  我放肆着眼泪,用有限的电量,拨通了陈默的号码。

               【第一卷完】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36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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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正声明:这篇作文的写作灵感,全来自阅读著名版主「北斗第八星」之
《怀念色情电影和情色小说——写在告别学校前》,如有冒犯以及侵权,请来人
来函明确告知,本人立即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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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

  二零零三年十月一日,夜晚我躺在床上看书,年月古老的《肉蒲团》,早已
经过气的李渔。随着飞速的发展进步,不被禁也没多少人记得了。

  我身边躺着老婆,老婆名字叫叶羚,早就决定藏在家里睡足七天,她当晚心
情大好。见我默不作声,只顾一个人看黄书,叶羚趴在身边拱来拱去跟我胡闹瞎
闹,再趁热打铁,借着我心不在书的片刻说:「丁丁,不如看部片子吧?」

  我打开电脑翻找出一部经典中的经典,熟悉的《蜜桃成熟时》片头音乐,乳
芽初露的李丽珍被水洗得粉嫩娇红,多少年仍念念不忘的记忆。

  没等我把屏幕完全摆好角度,叶羚就探手在我腰上拧了一把,「电脑里怎么
还留着这个!丁丁,你啥时候老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城市里,三
级片和黄书早就成了过时的东西?」

  我喃喃地问:「那你想看什么!小箩莉饲育?老牛吃嫩草或者老草啃小牛?
暴力SM?要不就是男男?人妖大战?溜马弄狗?……」

  叶羚变拧为掐,我竟有些疼了。

  她恶狠狠掐着俺的大腿,「要不就好好陪我说一会儿话!」结婚几年她一直
没变,晚上如果不关灯,就闹着要说话。

  说些什么好呢?逮空就追着人说话,越来越觉得话题难找了,我问:「说不
够吗?」

  叶羚对我念那首童谣:「点灯说话、吹灯作伴,清早起来梳小辫!」

  我胡乱揉着她的脑袋,「丫头,你的小辫早剪了呀!」

  「如果你真喜欢,我再留起来!」她亮亮的两颗眸子一闪一闪,盯得我有些
心猿意马。

  叶羚剪了小辫比留起来好看,做了老婆比做女孩时好看,现在趴在身边拱来
拱去的样子,比拉拉她小手都紧张得抬脚踢人好看。我想告诉她我很爱她,想她
能一辈子这样跟我调情,终于没能厚颜无耻说出口,爱这个字很重,随便什么时
候都说,不如放在心里珍贵。

  我说:「今天我们从哪里开始呢?先讲个笑话吧!」

  叶羚冲我胸口一扑,「讲个好笑的,最好色色的。」

  很多年前,每个人都曾经是小孩子。

  两个小孩子相对小便,他长着小鸡鸡她没有小鸡鸡,瞪大了眼睛相互观望,
孩子的视线很单纯,然后他开始取笑她。女孩回家哭着闹妈妈,充满人生智慧的
妈妈告诉她:傻闺女,那东西什么了不起的?小鸡鸡这种玩具,只要你愿意,长
大之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叶羚听笑了。很快叶羚又有些生气,「这是哪个臭男人编的笑话,没有当妈
的会这样教自己女儿。」

  然后她甚至有些忧伤,「丁丁,男人……心里就这样看女人,甚至是一个母
亲?」

  我问她:「连你这当年威名远扬的全校最后一个处女都说,肉蒲团和三级片
早已经成了过时的东西,那么在今天,母亲教育女儿拿小鸡鸡当玩具,难道不是
女人应该感到高兴的一种进步吗?」

  全校最后一个处女,这名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当我第一次告诉叶羚她有
这样一个绰号时,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可怜万分地求问:「是不是我其实长得特
别丑?而我……自己竟没发现?」

  她当然不丑,虽然在校园里不是相貌最甜美的那几个,却也是很独特可爱、
很招男生眼热的一个。她只是脚法凶猛厉害,从小跟职业武术教练老爸长大,一
脚就可以踢飞一个哪怕无意中碰到她身体不敏感部位的男生。

  叶羚不说话,过了很久才不甘心拧着我大腿上的嫩肉说:「我学坏全是你教
的。」她很小没有了母亲,她对母亲充满了崇敬和向往,发誓以后等有了孩子,
孩子就是她最爱的人,我的地位自动排后,哪怕她一不小心太能生,把我排到一
百位之后还更靠后。

  害她发现了学坏全都怪我,当然拧多重也不能叫疼。我说:「我只是讲了一
个笑话。但不可否认的,青春是一段充满惊心动魄,极其荒唐、下流、迷离的游
戏,每个人的玩法都不同,因此多年以后,人们拥有着各自不同的人生。」

  叶羚最喜欢听我讲青春和人生。她松了我的腿,「我的青春是空白,人生也
是空白,都被你这混蛋蹉跎了。快陪我生个孩子,我要生一百个还多,多到把你
忘了。」

  在叶羚一厢情愿的思维里,她一旦生起孩子来就像小母鸡下蛋,今晚关灯睡
一觉,明天早起咯咯笑两声,一个Baby就诞生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她一辈子都这么一厢情愿地单纯下去,我活得真比谁都幸
福。

  我去摸床头的台灯,叶羚悄悄抓住我,「现在才九点钟,灯到十点再关。我
还想听你说话,说最好听的话,说你爱我,从十岁那年就只爱我,而你过去那些
女朋友,她们都是……你做的梦,连一个都不记得了。」

  今天不是她生日,不是结婚纪念日,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可是当她想听,我有什么理由不坦白自己爱她,虽然没能从十岁那么早,可
我终于是爱了,并且至今没变。

  她先甜甜陶醉,渐渐轻轻皱眉,「你说瞎话,最少有一个人你不会忘,连我
都清楚记得她有多美,现在告诉我,你……后来为什么突然决定跟我好?」

  我小心翼翼问:「你在说……童真真么?」

  叶羚使劲掐我,「肉麻!她学生证上的名字叫童真,你们居然全都叫她童真
真。」

  我没看过童真的身份证。但是在学校时人人都叫她童真真,我却只用叫两个
字,叫过太久甚至忘记了她还姓童,有种错觉仿佛她只叫真真。

  我说:「哦!」

  叶羚轻声说:「今天就给我讲讲童真吧,心里一直憋着不敢问真相,她那么
美,你为什么不要?」

  我笑:「真的要讲?不许掐我!」

  嘴里说着「保证不掐」,叶羚反手却又多掐了我一把,「为什么不许掐?你
心里有鬼,是不是从来没忘记她?」说完叶羚像愣了愣,变成小心翼翼偷看我,
好像深怕我会承认。

  我说:「傻啊,一直没听你问过,是以为你不在乎。早知道……算了,从啥
时候讲起?」

  叶羚很小声说:「从开始。」

  我一阵苦思冥想,从开始,那也太长了吧!


                「一」

  一九九三年,我十六岁,刚接到清水一高的入学通知书。

  暑假期间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天色放晴的那天,我差不多已经被憋疯了。
清水市区的街道上很热闹,到处是跟我一样被大雨困了几天的人们。清水河的激
水涨满了河床和桥孔,如果有人胆子大得像我,脚尖勾在桥栏上就能用指尖触到
水面。

  我伸长指尖去够河面上漂浮的水草树叶,不时吸引出一两声路人的尖叫。那
些尖叫刺激得我无比兴奋和满足,觉得这世界真够可爱纯净。

  然后俺终于被某无良路人乌鸦嘴说中,一不小心顿时落水。

  等我挣扎出水面,已距离自己落水的清水河二桥差不多有上百米。很多人传
说,那天清水河淹死了一个名叫丁一的孩子,那是个口碑很好的初中毕业生,品
学兼优,尊老爱幼,没有女同学不喜欢跟他一起做功课玩游戏。

  我从下游两三公里处才爬上岸,赤着双脚灰溜溜步行回到家的时候,我爸早
报警跟一群武警消防战士去清水河打捞尸体去了。

  我妈哭得据说接到消息当场晕倒,醒来接着再晕。令我惊讶的是,童真真,
还有另外一个初三同班的女学生,正陪着我妈一起痛哭成了泪人。

  第一个冲到我家报丧的,就是可恶的童真真同学。

  按道理,第一个跟我亲切拥抱的应该是我亲爱地老妈,可是她刚好第N次晕
过去没还过气,所以童真真嗷地狂叫一声抢了先,冲上来把我给抱了。童真真女
生的十六岁,发育得可真好啊,隔着薄薄的棉质短袖衫,两只小乳房饱满得像两
颗蜜桃。

  背心早在激流里被我当机立断剥掉了,我赤着上身,如此触觉清晰的少女胸
怀,把我给当场震住,大脑思维完全空白,如果我妈只是一直晕着同时不会发生
严重后遗症的话,我甚至同意被真真女同学一直这样紧抱下去。

  后来童真告诉我,她忽然间惊醒,飞快松手逃开,是俺的小弟弟顶到了她裙
子里。

  很庆幸我那天穿了条运动短裤,哪怕是条过膝的沙滩短裤,在辛苦挣扎的那
个过程中,我保证也会毫不犹豫脱而弃之。至于小弟弟冲着童真什么时候勃而顶
之,我自己是全没印象了,但她飞快松开我换成我妈再狂扑而上抱我,害得我拼
命向后缩着屁股的尴尬,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初中时代的童真堪称校花,收到情书的数量,据说比我们全校男生总人数要
多。当然这个数据,不排除某些厚颜无耻的同学频频地送过之后又送。

  我们俩在学校关系一般,同班却很少说话,她虽然有她的美丽,我也有我的
不羁,或许一直到现在仍是这样,从没拿自己当回事,也很少拿别人当回事。

  但是得承认我偷偷也喜欢她,因为过于装模作样,所以一直不愿近前。

  她是我的初抱,之前我最多偷偷拉过其他女生的小手。

  那天我挨了一顿痛揍,是我老爸打的,冲进家门不容分说就打,童真跳上前
去拉我爸,「叔叔别打了,是我不好胡乱报信,要打你就打我。」

  没想到漂亮的童真同学……比我老妈拉架还管用,一句话就说的我爸痛快住
手,而且当场抓住良机威逼她那天不走,晚上豪爽无比地在宴宾楼请客吃饭。

  那天晚上童真爹妈同时隆重被邀,席间,童真不时被我偷看得满脸娇红的样
子,害我暗暗地陶醉了很久,幻想着那次就是我俩的订婚酒宴。

  多么兴致勃勃的十六岁,在酒宴的第二天晚上再见面,我就迫不及待抱还了
童真,虽然小弟弟又一次不听话顶进她的裙子,而她,没有在我抱得最紧的时候
退开。

  她是如此青春动人,我第一口亲她时无比生涩,她是我的初抱,还是我的初
吻。我很单纯,问她:「也是你的初吻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女孩的初吻早被老爸给亲走了。」我那时不够恶毒,
居然没觉得她老爸真他娘的好色。

  十六岁童真的个子跟我一样高,我们藏进没人看见的角落里亲吻,谁都不用
踮起脚尖。

  那年暑假,我想,俺第二次恋爱了。我每天渴望都和童真见面,每天一次就
好,一次一整天才算。

  我在初二时谈过一次恋爱,对方是叶羚的好朋友陈倩。

  叶羚和我两家是世交,据说双方的父母在我俩年幼得什么还都不懂的岁月,
倒是开过玩笑日后干脆结成亲家,可惜两个穿开裆裤的孩子认识太早,两小无猜
手牵著手长大,没培养出男孩女孩间的情愫,大了却玩到像亲密无间的朋友。

  陈倩让叶羚交给我一张写在小小纸片上短信,内容很简单:跟你做个朋友好
吗?

  上个世纪的中学校园里,爱这个字大都藏在用眼睛很难看见的深处,不幸的
是,我第一眼看见这张纸条,就明白这就算收到情书了。我满怀憧憬问叶羚那个
陈倩漂不漂亮,叶羚说:「我只帮忙传信,不负责打广告宣传,你想知道就在礼
拜天请客吃甜筒,我带她见你。」

  见了面感觉陈倩长得还行,眼睛细长鼻梁小巧面容精致,然后我就算有了第
一个女朋友,经常三个人一起在小餐馆吃牛肉面,去甜筒店里吃甜筒。偶尔一起
去看电影,陈倩坐在我和叶羚中间,我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找机会偷着捏捏她的
手。

  整整两年,最多拉初恋女友的手不超过十次,其中有一次居然还拉错了,在
黑乎乎的影院里,经验单纯,分不清不同女生小手的区别,去拉陈倩却拉到了叶
羚,电影结束,刚走出大门叶羚绷着小脸一脚踢中我的小腿,记忆犹新,疼得连
着半个月走路一瘸一拐。

  亲过童真小嘴之后的第四天,我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叶羚我变心了。

  据说陈倩接到这个消息,叶羚轻描淡写用「哭得很厉害」一带而过,在一旁
极其清晰理智地告诉我,丁丁你别臭美,人家陈倩在哭她的初恋,并不是你有多
么了不起。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37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二」

  和童真接吻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才知道,在我之前她已经有了个男朋友。

  童真当时的感情很苦恼,告诉我她希望对方先提出分手,而不是由她主动。
我承认那个年纪我们的灵魂都同样干净纯洁,觉得移情别恋是件很无耻的事情,
对她这种说法,我不知不觉默认了自己的失败——如果迟到就算失败的话。

  某天我给童真讲陈倩,讲自己拉过陈倩的小手,「只拉过不超过十次手。和
你,抱过亲过顿时觉得比跟她亲近!」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呢?」

  童真悄悄低着头不说话,我觉得那表情真是让自己放心不下。

  我说:「你,跟我一定要比跟他更亲近一些,我才不会再担心。我……主动
做,什么时候你认为已经超过和他的距离,就用力推开我。」

  那天是在我家,父母都上班去了,锁紧了自己的房门,把一些完全不需要的
课本作业摆满整张桌子,抱着她吻了一阵,我悄悄把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明
明是夏天,她腰肢上的肌肤却冰凉清爽。

  我心怦怦跳,她心怦怦跳。

  童真穿著没有钢架和蕾丝的棉质围胸,薄薄短短的,手隔着胸衣能感觉到她
颗粒细微的乳尖,她的头始终低埋在我的肩上,我抓着一团发育良好的乳房上摸
得自己阵阵心惊胆战,但她一直没有推我。

  不知道该感谢童真之前的男友成熟老练,还是该恨他人品下流无耻,等我鼓
起勇气直接把手插进胸衣里面去摸,她仍然使劲低着头一声不响。男孩是跟着别
的男人脚步长大的,那天之后我才明白。

  我想把她领到自己那张单人床上,她既不推开,也不跟着我去。

  我用一只手搂着童真的腰,一手去解开她半袖外衣的扣子,她始终不动,我
看见她蓝色的半截背心,腰上白嫩的肌肤和圆圆的肚脐。接着双手又把背心掀上
去,她乳房的形状像两只倒扣在胸口的白瓷小碗,淡淡粉粉的乳晕,两粒细小的
红色豆粒。

  她简单美好的身体,默不作声的顺从,让我忘记了愤怒或者伤心。我亲了一
口她的乳房,她十指插进我鬓角的头发,细微地挣扎了一下,却缓缓又放弃了。

  我去解她牛仔短裤上的铜扣,她摇着头慢慢推我。

  这是底线了,为什么这就是底线呢?我很冲动悄悄希望能更进一步。然后发
现那就是童真当时的底线,亲眼看过她美丽的乳房,在上面笨拙地亲过几口,终
于只是沿着别人的脚步行走,明明我心里该感到庆幸才对,努力了很久她坚决不
从,却让我有些沮丧。

  我迫切想一次就超越她前面的男朋友,后来才知道他是位高中学生,阅历智
慧年龄远远领先,十六岁时单纯的我望尘莫及。

  那天在父母回家前童真离开。

  少年的欲望已经被别人点燃,更可恶的是,那个别人估计也点燃了他自己,
偏偏没更加高明到怎样把火浇灭。我想起在高中时代已经称得上活在传说中的表
哥,号称女朋友过百臭名远扬的表哥,也许他能教我长大。

  我立刻跑去找正在读大学三年级的表哥求救。

  无良兼无耻的表哥听完我的哭诉,很严肃地翻来覆去只追问类似童真乳房形
状、乳头颜色这些让我欲望燃烧更热烈的问题,甚至迫不及待鼓励我带童真一起
见他,说只要经他妙手一番调教,童真一定能学会怎样帮我灭火。

  俺人虽然很单纯,最后还是愤怒了。

  在我恼羞成怒摔门离去之前,表哥扔过来一张碟片,「拉你的妞一起看看,
不幸被你爸逮到,打死也不能把我供出来。你这混蛋小子记住了吗?」

  一张传说中的三级片。

  把俺脆弱纯洁心灵震撼得摸不着东南西北的三级片。

  ——蜜桃成熟时。

  为什么偏偏是这张碟?世上有那么多三级片,后来我千方百计找到了更多,
居然能拍得如此青春美丽,女人露两点甚至都给人一种阳光健康的感觉,除了李
丽珍的这片蜜桃,我再也没有找见过。因为是第一次才如此憾然震动吗?我已经
无法知道,也至今无法承认。

  当天夜里我看了不下三遍,第二天拉童真一起再看,她脸色红的真美。

  我们并肩坐在床上,我老实了只有十几分钟,她望着电视屏幕发傻,我悄悄
又揭起她的衣襟。什么时候解开她腰上的铜扣她说不知道,等我把她推倒,她震
惊了一秒。

  我发誓只有短短的一秒钟,那之前我甚至还没有正式说过一句我爱她,她就
胡乱闭上了眼睛,默许我把她的牛仔短裤褪掉。

  她穿著白色的内裤,内裤最上面有一片很小的蝴蝶结。

  当我摸上那片蝴蝶结,童真小肚子猛地颤了一下,忽然告诉我:「丁一,我
不能做你的女朋友。但是……可以做你的朋友。」

  我听不明白,或许已经完全被欲望烧热了大脑。

  飞快剥下她白色的内裤,我人都傻了,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该用手去摸,还
是先用嘴去亲吻。后来才想到,我应该把她压在身下。

  要她只是一隔模糊的概念,怎么要我并不懂,爬在她身上动来动去,小弟弟
硬得生疼,一顶到她的身子就会滑开。

  苦苦折磨了近十分钟,连童真也看不下去了,悄悄拈起我一塞,我进入了她
的身体。

  其实她那时经验也不是很丰富,不过偷吃禁果的日期比我更早,我动的太猛
烈时她会怕疼,小声求我轻柔一点。

  片长七十四分钟的蜜桃成熟,全片结束时我爬到童真身上三次。那天是我失
身的大日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头到尾丝毫没有觉得伤心欲绝。

  当我想第四次爬上去,童真拒绝了我,「下面真的有些疼,还有,你爸你妈
快要下班了,明天我再来。」

  我才想起自己应该告诉她:「真真,我爱你。」

  她愣了一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别怪我丁一,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我想
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他说分手。」

  那年夏天她很天真。

  天真到以为只赚不赔的得到,这种好事世上真有。

  但她那时真的天真。

  最少她敢当面承认,丁一,心灵仍纯洁的女孩不能一颗心同时装下两个男朋
友。


                「三」

  校花开到哪里都是校花,暑假结束新生们开学报到那天,童真白衫蓝裙第一
次走进清水一高的校门,就把亲眼见到她的男生们惊倒了一片。

  很不幸,她始终和那位刚升到三年级的男朋友并肩走在一起,冲着他笑得温
柔甜美。叶羚跟我一起去学校报到,看见这样一幕,落井下石嘲笑我:「丁丁,
还以为你真和校花交上了朋友,原来是吹牛。」

  没错啊,做朋友,这三个字童真在暑假期间无数次说给我听过。

  我拉着叶羚去追前面的情侣,挑衅地大声叫她的昵称:「真真!」

  童真和那个高三男生同时回头,那男生个子足足高过我一头,一身新款的阿
迪达斯运动衣包得他体型健康而俊美。而我当时一米六五的身高,整天野河里游
泳烈日下打球,皮肤被晒成了黑炭,或许勉强称得上健康,距离传说中的秀俊帅
酷……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之遥。

  那死王八蛋当场让我自惭形秽。

  童真向我们彼此介绍:「我初中的同学丁一和叶羚;我……朋友,杨光。」

  那一刻她骄傲了吗?还是真的是骄傲了,众目睽睽下竟挽住了他的小臂?杨
光冲我轻轻笑了,「你就是差点淹死的那个丁一同学?命真大啊小子,欢迎加入
清水一高。」

  叶羚扯了扯我的袖子,「走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自己,是杨光同学外型太帅呢,还是他口气大得像这
所学校像是他家开的?

  我说:「真真,你男朋友个子真高,但我敢和你打赌,一分钟之内就能揍翻
他。」

  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想挑起事端跟人打架,不小心被一旁的叶羚一个看不顺
眼,跳起来对我就是一通拳脚交加,娘的,我有把握打赢那叫杨光的高大帅哥,
却难敌叶羚的家传无敌追命脚,踉踉跄跄连退了十几步之后,才勉强求饶了。

  男人果然永远不是女人的对手啊!报完到胸口挂满鞋印回家,我一颗心充满
了沮丧和痛苦。

  表哥开学时间比我们晚,我又去找他求救。

  表哥无耻之极地一笑,「你今年才十六岁,跟男人的距离还远着呢。别着急
跟人抢男朋友这种头衔,你大赚了老弟,如果给那个杨光知道他女朋友跟你上了
床,他小子哭都没地方哭去,嗯,目前局面,是你赢了!」

  居然是我赢了吗?这籍口我始终说服不了自己。

  表哥面带不屑地问我:「如果她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你自己也真正把她当成
是你女朋友,她却照旧跟杨光同学睡觉,你心里又怎么想呢?」

  不知道是不是最终被表哥的言论击败,那一年,我的人生失去了正确方向,
在非常困苦的情况下一天天长大,开始学会抽烟,酗酒,从暑假前那个品学兼优
的学生,变成一个愚蠢的危险分子,终日惹事打架横行校园。

  我依然肆无忌惮地叫她真真,在任何碰见她的场合这样叫。

  我会趁童真一个人走在放学路上的时候,冲上去逼她约好下次陪我上床的时
间,同时与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女孩上床。

  某一天我还找到了陈倩。

  第一次在学校叫住陈倩她很慌张,使劲把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不敢抬头清
楚看我。

  我问她:「有新男朋友了吗?」

  她摇头,我说:「等交到了新男朋友,我就请你再一起吃甜筒。」

  隔了几天第二次拦住陈倩问,她低声说了一个男生的名字,我随便听见,由
于严重地心不在焉,甚至没有真正听清是两个还是三个字,拉起她的手就走。记
得那天甜筒店里人声熙攘,她手上整支甜筒完全化掉,也没有真正去尝一口。

  两天之后的下午,趁家中没人,我把陈倩领到了家里。

  那部《蜜桃成熟时》已经成了我跟所有女孩们上床的前戏,闭上眼睛我都知
道屏幕中李丽珍正做着什么。我解开陈倩的校服时她很惊恐;我撩开她的胸衣时
她很惊恐;我最终把她推倒在床上时,她万分惊恐。

  可这一切步骤对我已经变成轻车熟路,俺再也不是那个藏在黑乎乎影院中,
只偷偷捏一两下她的手,就以为自己在恋爱的男生。

  我伏在陈倩耳边花言巧语哄她放松,用十分娴熟的手法挑逗她全身的敏感地
带,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情间的细微反应,直到她脸色从苍白变成微红,乳房
从柔软变得鼓涨,乳头一点点发硬,嫩白的两腿间一片泥泞。

  「你只要闭紧眼睛,心里就不会怕疼。」

  陈倩很听话。而我,真的早修练成了传说中的处女杀手,她腿缝中的红色,
滴落在那张沾满了处女鲜血的床单时,她张开嘴只吸了一口凉气,很快就被我亲
得一点也不挣扎了。

  初女开苞最好只要她一次,不然下次再约她就会困难重重。

  我尽量把时间缩短,飞快哄着自己射出。剩下的时间,温柔抱着刚刚碧玉破
瓜的陈倩轻声细语。一次次用嘴唇轻轻亲她的头发,亲她的耳垂,亲遍她惶恐而
软弱的胸膛,一直把好听话轻轻讲到她眼角的泪水流尽,终于微微露出笑容。

  陈倩离开我家之前,我轻声告诉她:「是你赢了。如果我现在仍然是你的男
朋友,却偷偷跟别的女孩上床,你心里会是种什么滋味呢?再见到童真真没必要
低头走开,只管用眼睛直直看她,你不知不觉中,用过了她的东西。」

  本来陈倩差不多被我哄得基本忘记失身这件人生中的大事了,但走到我家门
口,突然回头对我说:「丁一,我永远都不会觉得是我赢了。」一下一下抽着身
子哭出了声音。

  陈倩走后,我靠着防盗门很长时间发呆,觉得陈倩真傻,傻得跟我一样,哪
怕用一个这么动听的借口,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始终没有固定的女友。身边的任何一个混熟到可以上床的女孩,我都很清
楚,跟她只做朋友。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38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四」

  然而我还是跌跌撞撞长到了十八岁。

  我所知道的人生真相就是这样,如果你不面对并战胜自己的幼稚,那你就会
越来越多的被它所困扰,直到明白这真相之前的每一天。

  一九九六年,高中生涯接近走到了尽头。离开校门之前,跟一群臭味相投的
朋友坐在校园体育场的草坪聊天。我懒洋洋问:「你们几个觉得,在这整所清水
一高围墙内,还有没有处女?」

  林枫说:「有,下学期开学就有了。」

  我大声笑,「那不能算,俺问目前。」

  高军叫:「你们漏掉了一个人,叶羚,我敢说她绝对还是处女!」

  叶羚长得不丑,甚至算得上很美。她有一双澄澈如水的清亮眸子,扎一束乌
黑发亮的马尾小辫,穿起牛仔裤两腿修长得惊人,笔直圆润让很多女生暗地里嫉
妒。就连她凶起来也韵味十足,一脚踢在你腿上,你心里先是一甜,然后才感觉
到疼。

  我长久默不作声,用长长的帽檐盖住双眼。从读完高中一年级,叶羚已经完
全不跟我说话了,身边有那么多可以上床的女生做朋友,缺一个关系纯净到你永
远不会想到跟她也上床的朋友,我始终以为算不上什么。

  其实我有时候会偷偷想一下,叶羚如果交男朋友,会是什么类型呢?

  十八岁我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衣服换来换去全是知名流行品牌,也貌似具备
点帅哥的意思了,但我深知叶羚喜欢的绝不会是我这种。

  后期叶羚对我的反感和厌恶,只从她眼神里就能清晰感觉出来,有几次我试
着强行拦在她面前说话,她甚至踢我一脚都不肯,只飞快地后退一步,视若不见
冷冰冰绕开。

  突然提起叶羚这个名字,惹起他们几个混蛋的兴奋,七嘴八舌从叶羚的三围
猜到内衣颜色,从她月经来潮的日子猜到手淫周期。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帮少年,单纯的打打口水仗,竟让我莫名其妙有些心
烦。

  他们几个,都被叶羚用脚踢过,却没一个人知道悔改,深以一次次被重踢为
荣。如果不是清楚叶羚出脚踢得有多疼,我深信此刻这群口水狂喷的混蛋,每天
都会找机会去多挨两脚。

  高军见我一直装聋作哑,忍不住问:「丁一,好像她从不踢你,不如我们打
个赌,你敢去当面问她一句手淫过没有,我在清水最贵的饭店连请大家半个月喝
酒。」

  叶羚从前经常踢我,吃甜筒抢不过我会踢,问功课时我装模作样不讲会踢,
去电影院看电影拉错手会踢,连我眼红想跟人打架也会踢。

  不过她已经很久踢都不愿踢了,我懒得对别人讲起这些,因为每次哪怕只偷
偷想一下,自己都会觉得很挫折。

  林枫在一旁起哄:「丁一,你真敢这么问一次,高军请完,我再请半个月喝
酒,接下来一直到毕业,大家每天都有酒喝了。」

  平时我跟这群人交情很好,网球帽檐搭在脸上,他们看不清我当时的表情,
如果有人看见,我十分确信,绝对不会再有谁敢拿这话题喋喋不休。

  家里开了几家饭店的江勇被这条件激起了热情,也许见我半天没有接口,忍
不住在一旁自告奋勇大叫:「如果你俩愿意去我家开的饭店连请一个月客,老子
拚着瘸上一条腿,也敢当面去问问叶羚。」

  七八个混蛋顿时轰然而起,我默默跟在一群人的最后面,后来他们几个回忆
说,那天我整张脸色冰冷冰冷。

  距离下午放学的时间很近,在学校大门前等了不多久,放学的铃声就响了。
江勇装模作样问我们有没有谁带了护膝护腿,又要借几件上衣提前绑在身上,我
一直冷眼旁观,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不阻止他。

  叶羚夹在人潮中远远走来。

  高军用手一推,江勇跳上前去:「叶羚同学,请问你平时有没有……过?」

  叶羚一定是没听清,她甚至微微皱了皱眉头,像在迷惘江勇嘴里飞快滑过的
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我从江勇身后扑上去,一脚踹在他背上,当场把他踹飞了出
去。没等江勇回过神来破口大骂,连着又是两脚补去,他小子喉咙里低低呜咽两
声,卧在地上抽成了一团。

  我知道自己出脚多重。但我想,当时江勇身上的疼痛,远远没有我心里疼得
厉害。

  我木着脸,掉头想走。

  砰地一声,后背狂震了一下,我向前踉跄了两步,一回身,叶羚跟着又一脚
踢上我的胸口。

  我咬着牙没退,心里莫名其妙一甜,然后才感觉到疼。

  叶羚的脚法依然很好,我像一根木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每组三脚,连挨四
下,十二脚踢来,十二脚,我接收到的快乐都大于疼痛。

  然后我看见叶羚哭了。

  照见叶羚晶莹泪珠的那道夕阳真美,从来没有一道这样的景色,让我像顿时
飞去了天堂。

  我上前去拉她的手,她一把没能摔开,「你干什么?」

  我拉着她就跑:「请你去吃甜筒。」

  叶羚挣扎着狂喊不去,可是她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只有五十公斤的体重,
完全身不由己,被我拉得跌跌撞撞。那个傍晚又成了俺经历中的一个传说,某无
良少年丁一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抢人,把一个如花少女生生抢走,该事件不仅惊动
了警察,还惊动了我爸我妈。

  一直跑进路边的甜筒店,我才放开了叶羚的手。

  从吧台前排完队回来,把甜筒递给惊魂未定的叶羚,她像傻了,我一只甜筒
吃完她仍一口没动。我像从前那样张口去咬她手上那支,她才回过神来,一下全
塞进我嘴里,「这支不算请客,再重新去买。」

  终于像回到从前,哪怕我无意间碰到她的手,她都重重一脚踢将过来。

  我笑得又爽又疼,「叶羚,想问你个事!」

  「问吧!」

  我问她:「其实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或者你其实想不想交一个男朋友呢?」

  叶羚说:「当然没有!当然不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挨踢是吗?」十八
岁叶羚也该熟透了,可她仍没有男朋友,还理直气壮说着当然没有、当然不想!

  这答案让我暗暗有些泄气,「等你挑好了男朋友,我每天都请客吃甜筒,你
快点交一个。」


                「五」

  早在一九九四年暑期,童真那位名叫杨光的男友考去了外省一所大学。杨光
开学离开清水后,我抱着怀里脱光光的童真,语调生涩地低声倾诉,丁一依然爱
上真真。

  她在我的眼里始终那么美,让我偷偷想拥有她,而不是使用她。

  童真说:「你真傻,我们这样……不是很好?」

  终于是我不再强求,只想无休无止抱着她做爱,我们两个人都那么娴熟,那
时我早已身经百战,她是早习惯了与我方便。

  一九九六年高考结束,我在考场外等叶羚考完出来,之前答应过她,考试结
束立刻带她去吃甜筒。我学业堕落到没资格参加高考,呆在清水一高的那三年,
我始终彷徨得像是一位路人。

  也许那时的童真身上仍保持着某种单纯。她比叶羚先走出考场,看见我等在
门口,对我灿然一笑,上前一步挽住了我的胳膊,「真没想到你来等我。」

  又是一幕众目睽睽之下,这次换一个美丽的女孩拉着我沿街奔跑,童真边跑
边兴奋地大声叫:「丁一,我感觉自己考得很好。而从考场出来看见你,这种感
觉似乎更好。」

  我得承认,童真挽住我胳膊的那一瞬,我忽然像回到十六岁那年,她毫无征
兆嗷地一声扑过来,用稚嫩饱满的女生情怀当场又震撼了我。我用一次眨眼忘记
了曾经答应过叶羚,用一个下午抱着童真泪流满面。

  我家换了两三次房子,我那间卧室更宽更亮。

  可那张单人床仍没换,我舍不得它。

  还记不记得这张床?还记不记得曾经的蜜桃成熟?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抱着
我,当时我不知所措,小弟弟顶进了你的裙子?

  连自己都知道这些话很傻,可是我全说了出来。

  童真用乳房蹭我的嘴角,我的眼泪把她美好的胸脯沾得湿漉漉的,再去亲吻
时,嘴里有些淡淡的咸味。

  我从床底拽出一只箱子,里面有很多昔日的奖杯,很多册少年的辉煌荣誉,
「这些是十六岁之前的我,被你简简单单一次拥抱统统变成了垃圾。真真,我始
终想不明白,你到底想让我……变成什么样才满意?」

  童真说:「丁一,我一直喜欢像个小孩子的你,哪怕……以后我嫁了人,只
要你想要我,我还会偷偷见你。」

  毫无例外我们又开始做爱。

  童真在我身下呻吟,她的体态慵懒性感,她的娇喘迷醉酣畅,「你知道吗丁
一,我跟杨光做爱的次数,比不上跟你做过的十分之一。」

  她分明在再次强调她是别人的女友。我们这三年,次数再多,不过是一次一
次偷欢。

  我把她的腿抗在肩上,淫弄撩拨,边奸边虐。

  做爱次数十分之一,就连做到高潮的快感程度,杨光也只有我的十分之一。
我了解她的身体几乎像她自己了解的那样多,只要我愿意,飞快就能把她弄到飞
翔。这是童真一次次高潮后亲口对我说的。

  我唯一可以惩罚她的,就是尽量让她慢些到达高潮,这时她会苦苦哀求,像
个可怜的小媳妇。

  童真的乳房倒挂在胸口,比十六岁那年更加细腻鲜活,我用指尖狠狠揉捏她
的乳尖,恨它为什么始终这样粉嫩鲜红,不像有些女生,处女之身这里都长成褐
色。还有她的腿缝,白嫩精美色泽干净,流出的淫水舔进嘴里都带着一丝清甜。

  这是天生的丽质,我亲口品尝过这样的乳房,这么净水甘甜的娇唇花瓣,再
拿别的女生跟童真一比,她们一个个输得是那样惨。

  童真爽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姿态神情会更加美丽。我渐渐减
弱抽插的频率和力量,她喃喃哀求,「给我!快啊!」

  我问她:「你其实喜欢我,跟我做爱也很爽,甚至一辈子都愿意跟我好,为
什么,始终没考虑过做我的女朋友?」

  童真喃喃说:「丁一,你像个孩子一样可爱顽皮,杨光……他给我的感觉成
熟安全。我想拥有单纯洁净的同伴快快乐乐玩耍,还想拥有一份让自己气定神闲
的爱情。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太孩子气。」

  我怎么能够怪她?她喜欢我,她想要我,只是不想拥有我。因为我不够好而
已,不能优秀到让她爱上。

  我想,自己生命中天生缺乏了一种叫淡定的品质。

  不知道是被激怒还是挫折,我疯狂蹂躏着娇喘连连的童真,让她升到天边,
不等飞起一把再拽她回来,她小腹上的毛丛一直稀疏,童真恨恨说,全是我恶作
剧时扯掉的。

  那并不是恶作剧,而是我少年时代满满的抑郁和忧伤。

  所以我说当时的童真身上仍保持着某种单纯。那一年我们都那样孩子气,天
真到傻傻地以为,一个小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做完爱童真去洗澡,我第无数次像过去一样,靠着洗浴间的毛玻璃隔门看她
娇好的裸体被温水淋得粉红白嫩,忍不住一阵由衷地伤心,「真真,什么时候你
才能变得不这样美?」

  她不设防地轻笑:「永远这样美不好吗?你会一直喜欢,每次看见我,都想
拉我上床。」

  其实不是这样,她永远都这么美,我怎么才忘得掉。

  门铃忽然响了,我懒洋洋走去开门,带谁回家我早已经连爸妈看见都不怕,
既然按响门铃,谁过来更微不足道。而且,我一直虚荣地认为被朋友撞见我跟童
真关系非浅,是种可以安慰自己的满足。

  我开门,是叶羚,重重一脚踢来,「死猪头,说好等我,怎么没去?」

  童真听出了叶羚的声音,打开门慢慢从洗浴间走出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嗨,考得怎么样?」她拿一条毛巾绞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情从容得像极了我的
女朋友。

  叶羚哦了一声,「还……行吧!」

  我悄悄窥视着叶羚的反应,见她极度正常,顿时安心了下来。「真真快换衣
服,今晚在名都酒店包房请客,庆祝你们高考大吉。」

  叶羚问:「我算不算颗电灯泡呢?」

  童真轻轻笑,「叶羚,你才是丁一最铁的朋友,就算他不请我,也不会丢下
你。」

  童真说的没错,餐厅包房我早就订好了,却不是为童真订的,那年纪我可真
傻。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38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六」

  童真去了杨光就读的那所外省大学,叶羚丫头去了本省的体育学院。

  叶羚动身之前我又专门订房给她饯行,这一次席间已经没有童真,她提前两
三天就离开了清水,从杨光回来接她,我们只偷偷通过两次电话,让我很有些心
灰意冷。

  叶羚看出了我神情间的落寞,问:「女朋友已经送走了?」

  我摇摇头,「俺没有女朋友。」

  叶羚有顿时些不满,「你这人就这样,从来都把别人当玩具。陈倩那样单纯
的女孩你不稀罕。童真这样美丽大方,你一样不珍惜。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定
下你的心呢?」

  我沮丧地说:「俺心里想要的自己配不上。不想要的……如果不想要,怎么
可能爱她?」

  叶羚惊奇万分:「居然有你认为配不上的?你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啊……她
是谁?」

  我虚荣心极强,在叶羚面前虚荣心似乎格外地强,怎么有勇气说出童真的名
字,怎么有脸承认自己,不过是人家的玩具。

  跟叶羚独处让我感到自在,我开始大杯大杯地喝酒,很快把自己灌得酩酊大
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溃不成军!」借酒撒疯把胡言乱语直
扯到千里之外。

  从包房踉踉跄跄出来,叶羚搀着我一肚子怨气,拧着俺的耳朵骂:「还说给
我饯行,你根本就是找借口酗酒。」

  我忘乎所以,「羚羚,痛快踢我几脚好吗,俺他娘的心里好疼。」

  叶羚大叫:「不许再叫羚羚,那是我十岁之前的名字。」

  八月末的夜风已经清凉,竟吹不散闷在胸口的酒意。我傻乎乎拽着路旁的栏
杆疯笑,「为什么不能叫?不管别人怎么叫,俺就想叫你羚羚。这名字对我很珍
贵,让我想起总欺负得你哭的年纪。羚羚,你说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想帮
你找个男朋友呢?」

  叶羚开始踢我,很疼。我说:「真的羚羚,什么时候你交了男朋友,一定要
让我请客。关于恋爱这种事,现在也许只有你爱上谁,才能让我更关心了。」

  叶羚又踢过来,这一脚更疼。

  我开始哭,因为突然一阵剧疼,是心在疼。

  童真还有叶羚,一个是我渴望永远跟她上床的女孩,一个是永远不想跟她上
床的女孩,这两个人对我如此贵重,如今她们都要离开了。

  叶羚很少见我哭过,哪怕是因为醉酒:「丁丁,你现在这样子傻不傻啊,不
就是今年没能参加高考?你如果肯坐回教室读书,不就是杭大那么一丁点距离?
重读一年,追去杭州找她!」

  她以为我在想童真。她不明白,我已经蹉跎了自己全部的少年。

  俺直哭得天昏地暗,果然他娘的孩子气,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怎么上的车,怎么回的家,怎么爬上床,我全都不记得了。叶羚一直跟在身
边,她和我是很铁很铁的青梅竹马,据她说当晚真想过把我丢在马路上,已经走
了很远,回头看见我摇摇晃晃直奔快车道,心中一软,返身三拳两脚把俺打昏,
拦车送回了我家。

  我吐脏了自己一次,吐脏了我妈一次。

  却吐脏了叶羚两次。

  夜里醒来时记不清几点,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床头呕呕作响,叶羚穿著我妈的
睡衣赤脚闯进我的卧室,我双手一抱,伏在她胸口就是一阵狂吐,她说那是第二
身衣服,一起吃饭时她穿的那套,当时还丢在我家的洗衣机里。

  那晚是我第一次抱她,而没有被她一脚踢来。

  正当吐到一半时,我忽然发现这丫头的胸口也很软,娇嫩的乳房发育良好,
沉甸甸圆润饱满,顾不上考虑她是谁,竟然边吐边色迷迷猜想,乳晕是不是粉红
色的呢?也像真真的那样好看?

  一直吐到胃里早没有了残酒,我的头仍埋在她的胸口拱来拱去,叶羚以为我
仍醉得人事不知,抱着我不忍心推开,轻轻帮我捶背,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如果
自己优秀到可以做她的男朋友,未来一定活得很幸福。

  渐渐她感觉出了我嘴唇的下流,双手猛然分开,我重重跌落至床底。

  叶羚几乎要逃了。

  我扑上去抓住她的脚腕,紧紧抓住不放她离开。

  叶羚赤着脚丫,小腿纤长秀美,我不说话,顽强地拿嘴去亲,她抬脚一下一
下蹬我,脚底柔软白净蹬在脸上像蹭到光滑瓷器,哪怕她有两次出脚很凶,我的
头砸上地板发出闷闷的声响,怎么被她蹬都不觉得疼。

  夜已经很静了,卧房的房门半开,客廊柔和的灯光透进,也许叶羚怕惊动我
爸我妈,一直没有出声尖叫,也没有做动静巨大的殊死拼搏。我被她蹬得满地乱
滚,心里认准了坚决不放,只要逮着机会,就扑她小腿上猛亲一口。

  她穿着下摆宽大的睡衣,我亲得越来越勇,有几次几乎把头完整钻进去,她
的大腿比小腿更美更具有弹性,几乎刚用手一下子抱到,我就越发欲火中烧。

  叶羚真的生气了,她忽然问我:「丁一,你真醉了还是醒着?」

  俺含含糊糊说:「我醉了!」

  重重地一脚正中面门,我头一晕眼前金星乱冒,鼻血顿时狂喷而出,在地板
上洒落了一道殷红的血轨,虽然卧室里光线不是特别明亮,仍触目惊心,连叶羚
也吓得一呆。我奋不顾身,再次纵身扑去,抱着她的腿弯又亲。

  血泪横飞,沾满了她白净的小腿。

  流泪是纯粹鼻腔受了刺激,完全跟俺当时的心情无关。

  叶羚又问:「你真的还在醉着?」

  爸妈那间卧房的门忽然轻轻一响,我纵身扑去飞快把自己的房门锁上,隔着
门冲外大叫:「我已经睡了,谁都别过来敲门。」

  外面嗦嗦声细,很快恢复了安静。


                「七」

  打开房灯,我顿时羞愧得无处可逃,低垂着目光不敢看叶羚,「我不是人,
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不能生气。生气也行,不能从此不理我。我自己已经毁掉
了,绝对没有真想过再弄脏你。」

  叶羚半天不说话。这让我全身局促得厉害,悄悄擦了一把鼻腔里的血,找不
到地方,一把全抹在了自己胸口:「羚羚,我敢对天发誓,从小到大,如果心里
有一分钟不真的疼你,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

  叶羚固执地追问:「你刚才这样做,是因为喝醉了吗?」

  我无计可施,「好羚羚,你就算给我个台阶下,全当我喝醉了好不好?我保
证再也不会这样,胆敢再这么对自己的亲人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出门被狗咬,
上街被车撞,睡觉摔断腿,打雷被雷劈……」

  我还想源源不断把毒誓不停地发下去,叶羚对我说:「你先去洗脸,拿冰块
敷一下。」

  鼻血狂喷我倒一点也不在乎,「这算什么,让这无耻肮脏的黑血多淌点,当
成是对我所犯罪行的惩罚!」

  叶羚急了:「你去不去?」

  她抬脚又想踢来,我看见一截雪白的小腿上污迹斑斑,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
经被我染脏了。我心中一疼,愧不得一头撞死。

  「娘的!」我喃喃骂。

  叶羚一怒:「你骂谁?」

  我说:「当然是骂自己。你走吧,老子没脸活了。」要不要真的撞死,这事
以后再说,一把拉开房门等她走出去。

  叶羚走来,推着我向外去,「你去洗脸,我拿冰块!」她的声音轻柔,我一
不小心张开了双臂,把她重重抱进怀中。

  她胸前的睡衣上沾了我吐得残酒,贴近了感觉到大片潮湿冰凉。我很想低头
亲她,很想很想,却只敢用力抱着,就算抱也抱得自己胆战心惊,只是偏偏舍不
得放手。

  叶羚低声威胁说:「你再不听话,我喊丁妈妈过来了!」

  她出奇的温顺,被我抱着既不挣扎也不咬我,让我顿生迷惑,苦肉计真这么
管用?我愿意鼻血就这么一直淌个不停,天荒地老。

  俺生来体质良好,头对着水龙头用冷水一冲,两分钟血就全停了,没想到一
旁的叶羚还觉得不够,居然对我埋怨道:「你这人这么不经打,以后真不敢踢你
了。」

  我忙说:「你这良好习惯千万不能戒,有两年你不肯踢,我就浑身别扭得厉
害。」

  叶羚又踢过来,不过很轻,像只小爪子挠痒。

  我叹了口气,「酒真是害人,今天全搞乱了,以后……」

  叶羚又生气,「还说?」这次她没踢,换手来拧,我没穿上衣,拧得比踢得
还疼。

  洗完脸我看见叶羚胸口污浊,自己也满身肮脏,就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
洗?」

  我有些发愣,对刚才的那阵折腾,顿时咬定不能全怪自己,脑子一热犯下错
误,她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袍,里面居然连层胸罩都没穿,任谁一头扑上去,也会
犯错误吧?更过分的是,此刻被残酒弄湿了前襟,她胸口透出的乳房轮廓之美,
被她连踢一百脚,也让人眼球逃脱不得啊!

  叶羚脸色一红,狠狠一把拧来。

  这丫头简直是俺的一位亲人,绝不能再用肮脏念头亵渎她!我摔摔头,却摔
得脑子更一热,顺口胡说道,「追溯到读幼儿园更前的时代,我们好像一起洗过
澡的吧?」突然清醒过来,讪讪地补充道,「不是你妈帮咱俩洗,就是我妈帮咱
俩洗,就像一对亲兄妹一样。」

  她明明又想重拧,下手却突然一软,发呆了一会,低声问:「丁妈妈已经睡
了,我找什么衣服换?」

  我说:「穿我的衬衣,那时我可连你的裙子都穿过。」

  其实隔了那么久的童年,我自己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都是大人们在耳边
重复,好像真有那样一段纯净的时光,见证过我和叶羚的竹马青梅。

  我去帮叶羚找衣服,除了衬衣短裤还顺手拆封了一条崭新内裤给她。接过内
裤叶羚呆了一秒,一把抓去,冲进浴室。看样子被我胡思乱想地猜中,她贴身的
小内裤也被我弄脏了。

  等我也冲洗完出来,叶羚把卧室已拖净,她穿着我的衬衣,下摆几乎垂到膝
盖,我无耻地开始联想,被长长衬衣盖住的,是怎样一双无比美丽和圆润光洁的
修长大腿呢?

  我们互相望了一眼,忽然都有些紧张。

  我轻声说:「你去睡吧。」眼睁睁看着叶羚慢慢走出门口,突然一阵悲从中
来,低声叫,「羚羚等等!」

  叶羚回过头问:「还想说什么?」

  我凄苦地望着叶羚熟悉的轮廓和面容,鼻腔一酸差点有些哽咽,「羚羚,如
果能回到十六岁,我这辈子谁都不要,真的。」

  叶羚迷惑地问:「谁都不要?」

  我郑重点头,「谁都不要!去睡吧!」然后,轻轻掩上房门。

  那天深夜我想了很多事,我瞪大眼睛望着房顶,想看破房顶更高的外面。我
忽然发现其实叶羚很在乎我,或者说,她一直像我一样,悄悄在心底里疼爱着彼
此。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她,但是拿她跟一直在我心中很重很重的童真比,童真
竟一下子输得很惨。

  这种情况以前我从没有发现,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拿叶羚跟其他人比过的
原因吗?

  我的十六岁不会再回来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大,回望早已经远
离自己的那些,爱过的,或者不爱的,迷惘的,或者自以为了解的,一切都那么
幼稚可笑。

  第二天中午,爸爸在餐厅包了房,我们全家人送叶羚离开,同座还有叶羚的
爸爸。我妈唠唠叨叨,又在席间旧事重提,哪一年我和叶羚多么小,叶妈妈当时
还活着,她俩私下讲起笑话,干脆两家结成一家。

  我对老妈说:「亲娘大人,俺已经过了十八岁,听见这种话,脸都已经不会
红了!」

  叶爸爸沉默少言,只跟我爸连连碰酒。还是男人厚重,把类似笑话的人生片
段都藏在心里。

  我隔着桌子望向叶羚,她装成低头吃菜,像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39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八」

  她们都走后,我在家整整躺了半个月。我没有听老爸的话重回学校读书,第
一次不是很冲动地跟他老人家谈理想,并最终在老妈的擂鼓助威下得到了支持。

  我和高军两家合资开的,号称清水设计规模最大、硬件规格最高的「昔岸芳
草」KTV会所,九六年年底完成装修开业,九七年全部收回了成本,九八、九
九两年满城开花,连弄了四间相同规模品牌连锁店。

  两千年我满二十三岁,去除家里的那份,私人身家过了千万。

  很奇怪,四年下来我变得不愿意跟着一群人喧闹,空闲的时候喜欢安安静静
沿着清水河行走。我经常一个人走着,突然想起夏季清水河激溅的浪花,回想起
哪一年,这条小河的激流差点淹死了一个叫丁一的少年。

  我仍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未来。

  叶羚很好,可惜我蹉跎了自己的少年。她读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回来对我说
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斯文有礼,英俊温柔,我听见大是替她高兴,祝福她的时候
由衷而虔诚,并趾高气扬地告诉她,什么时候带回清水,哥帮你灌晕那厮。

  但后来每次问她,她都轻轻一笑,不肯再羞色提起。

  童真放假期间我们仍会上床偷欢,对她,我依然是那样迷恋。学生们每过一
年暑假我都会偷偷想,到了现在,童真还会觉得我孩子气吗?

  两千年的六月,童真回来了。

  开车从车站接她出来,四年大学时光没有改变她的美丽,也没能改变她带给
我彻底的挫折感。六月天气我穿着隆重的西服,她第一眼看见,仍然一声轻叫,
「丁一,你这家伙还是一点没变。」

  我除了苦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过饭照旧先找酒店开房,她衣衫尽解裸呈在大张雪白的床单,几乎分不清
她身子白还是床单白。童真双肘支起身子跟我亲吻,胸型保存得完美无瑕,让我
十分郁闷,「你什么时候才会变丑?」

  童真开心地问我:「你为什么老咒着我变丑啊?」

  我说:「变丑我就可以不稀罕你了。」

  她身子扭来扭去不让我咬到她的乳头,「你有多稀罕?」

  稀罕她有多少呢,被我蹉跎掉的全部够不够多?这种话分明很幼稚,我已经
学会不说给人听了。「三年!也许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稀罕,当它飞快逝去的时候,
我甚至都没有察觉。」

  童真轻轻笑,「有那么多漂亮女生喜欢你,陪着你,你一路活的春风得意,
当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诶……从十六岁,不是已经七年了吗?」

  女生,这个词让我一惊,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人讨论起女孩子,早
已经不再使用这样一种称呼。我逮住童真的身子一阵狂吻,心里默默想,童真真
同学,你十六岁那年的胸脯,发育得可真好。

  我说三年,她说七年,这是概念上的错觉,我只蹉跎了三年,她们走后的这
四年,我理智而思路清晰的活着,我甚至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

  童真动情的很快,当我低头去亲吻她的腿缝时,她大腿的肌肉痉挛了一阵,
已经有了第一道小小的高潮。她的潮水味道像从前那样清冽,股缝间细软光滑,
视觉中多了一丝浓密,可两片唇瓣依然光洁如新。

  她轻轻呢喃,用手捧我的头,想让我上去。

  她不知道,这四年来我亲吻她,爱过插入。

  这是我很用心珍惜的女孩。

  歌厅装修再豪华,硬件再高档,说白了骨子里都是个淫窟,我的床上不缺女
人,是的,哪怕她年龄还不满十八岁,只要进了我所操控的圈子,毫无例外,她
都是女人而不是女生。无论那些女孩身子怎样娇媚,我都只是上她,而不会有珍
惜般的迷恋。

  「丁一,你总喜欢逗弄我,还……像个小孩子!」

  童真的大腿轻微颤动,偶尔猛地一合,再一点点放开。

  小孩子三个字让我有些惊慌,在她面前,难道我永远不会长大吗,这是我一
直苦恼的问题。小孩子让她肆无忌惮的快乐,却不能让她用心来爱。

  她情急开始发力,身子乱扭,使劲向上拉我,我吻过她的肚脐,就连她的浅
浅肚脐也那么美,她再拉,双手插入我的腋下。我只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胸膛,淡
淡的体香甘甜柔美,这是属于记忆中的香,还是她永远那么香呢?

  「丁一……上来。」

  我压上她,突然看清她精心修理过的眉梢,用手指在上面轻扫,又扫过她的
鼻梁,和抹了淡淡唇膏的嘴唇。两年前她开始使用化妆品,我一直想说化妆品遮
盖她玉一样的肤色,可是看她对着镜子精心摆弄,都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

  也许因为我真的还没长大,才幼稚地以为女人化妆不美吧。因此虽然隐隐遗
憾,却一直愧于开口。

  「真真……」我轻叫了一声。

  童真眼神迷离,双手搂过来,半吐出舌尖跟我接吻,淡淡唇膏的味道触痛了
我,我终于说:「下次……如果我们见面,你能不能不化妆?」

  童真说:「丁一你心眼真坏,就想让我早点变丑,然后好移情别恋对吗?」

  用了移情别恋这个词,她一直都知道我爱她吗?可是这整整七年,我们见面
都是上床上床上床,没有一起逛过街,一起留连过风景,一起牵起手,气定神闲
地在属于恋人的天空下缓缓步行。

  两年前年我特意去过杭州找她,很想让她带着我转转西湖,听听南屏晚钟,
哪怕在武林广场随便找个角落,安静坐上一会也好,可是见了面,整整三天我们
藏身在酒店的客房,做爱做到疲倦,醒来再接着做,三天之后,杭州对我依然遥
远陌生,就像我从没到达过那里。

  那次之后,她偶尔再在电话里邀请我去,我会说真真,我最近……很忙。

  我真是个白痴傻蛋,从年纪小小,就懂得跟人偷情,而不懂怎么谈情。

  我掀起童真的两脚,架在自己肩上,手捏过她的臀肉,又撩拨她的阴毛,真
想一次拔光它们,让她跟我一起疼痛。

  但她手一捉,引着小弟全根进入,潮水温滑,我不禁骨头一酥,跟她正式做
爱。

  她有很多次高潮,一声声低低细细的叫床销魂蚀骨。有一阵,她全身酥软,
耳鬓厮磨在我身下呢喃,「丁一,我简直爱死你了。」

  爱死你和爱你,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是个质量很好的玩具,经久耐用,七年
如新,从没有弱减过对她的吸引。

  娘的!

  娘的!

  娘的!


                「九」

  两千年的七月中旬,常常在清水大街上无意间碰见昔日的同学,高军提议说
约一下,大家抽时间聚一聚。真不知道他哪来热情,一直感觉高中的那三年我只
是个过客,他嘴里说出的同学这个词,距离我是如此遥远,难道我真的读过书,
认真听过哪怕是一节课?

  我甚至无法记起教过自己的老师们,虽然他们好像个个都记得我。

  某天东城那家分店的前台经理打电话给我,说一位有客人自称是我高中时的
老师,问能不能优惠打折。我在电话里说:「请告诉那位客人,你们可怜的丁总
从没读过高中,连一天都没读过,仗着是老师想招摇撞骗的,统统不管用。」

  我不知道自己该恨谁,也许跟那些灵魂的工程师们无关,但心中分明真的怨
恨,既然逃避去怨恨自己,只好迁怒他们。

  叶羚也回到了清水。

  我请她去甜筒店,我胃变得不好,已经渐渐不能吃下一整支甜筒,在一旁看
着甜筒一圈圈在她唇边消失,心里充满一种叫安详的感觉。

  她不化妆,乌黑发亮的一根马尾小辫,颜色发白的牛仔裤,细碎暗花的浅色
衬衫。

  还有她眼睛里那片干净的纯白,当年清水一高的最后一个处女,如今还是处
女吗?这个念头一点都不肮脏,我甚至觉得无比净洁甜美。我想起她曾说起的男
朋友,被自己男朋友拉手,她会不会抬脚去踢?

  我忽然忍不住想笑。

  叶羚问我:「怎么了,表情这么古怪?」

  「哦,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她逼着我讲,我仗着心灵坦荡,很干脆问出了口。她年龄不小了,如果连拉
手这事都还觉得紧张,想不被别人笑话也难。叶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男朋友
怎么了?不等到变成老公,照样踢他。」

  我脱口大叫了一声亲娘,「高中最后一个处女,现在又修练成大学最后一个
处女,羚羚你真的好厉害!」当场笑得岔了气。

  我的声音太大,座位周围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纷纷看过来,叶羚隔着桌子连
连踢来,疼得我急忙求饶:「羚羚你忘了,我这人不经打。」

  叶羚抬手想来拧我的嘴,刚碰到我的脸颊,微微停了一下,手飞快缩了回去,
脸色突然变得通红通红。

  不要脸又提起那晚喝醉的情景,这让我万分愧疚,她像我的亲妹子,我不该
无耻到连世间最纯净的亲情也试图亵渎。

  「对了羚羚,准备留在清水,还是只回来歇一歇脚?」

  叶羚说:「清水是我的家。」

  我欣喜欲狂,「嗯,别学人家一心往高处走。其实一辈子呆在清水也不错,
找一份喜欢的工作,过轻轻松松的生活。赚钱养家这种事交给你男朋友去做,别
累着你烦着你,永远把你当小公主养着。」

  叶羚简简单单微笑:「上哪找这样的男朋友?」

  她笑得如此天真无邪,让我想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却怕她会起脚踢人,最后
变成揉自己的鼻子。「你不是交了男朋友,他也同意你留在清水?」

  叶羚说:「没问他,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有些苦恼,「怎么一直不肯让我见呢?我别的本事没有,灌醉他应该轻而
易举。」

  叶羚问:「你还经常喝酒?」

  我说:「除了跟你在一起不敢。酒……不是好东西。」

  从甜筒店出来,叶羚张开双臂向前奔跑,我拼了命竟追不上她,阳光暴烈的
夏日,很快就气喘吁吁。叶羚等在前面,对我的状态大为不满,「丁丁,以前那
个清水河发洪水,都淹不死的丁丁哪去了?」

  她去解我的领带,用力扔出很远,「以后别缠着这种东西见我,像个腐朽老
头。」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童真喜欢帮我整理领带,她打出的结平整又好
看,比我自己动手漂亮多了。

  「丁丁,你跟童真怎么样了?」叶羚轻声问,站在那里等我把气喘匀。

  「老样子。」

  我不太想跟人谈起童真,说不清那是心中一道伤口,还是心灵找不到方向。

  「她会留在清水吧?」

  「没问。我想……也许清水不适合她。」

  叶羚不屑地冲着我皱眉,「我看你就是不想负责任,难道你现在养不起她?
难道给不了她公主一样的生活?你一直没变,一心只顾着贪玩。她交了你这样的
男朋友真是不值。」

  我有些奇怪,「羚羚,你觉得我是她男朋友吗?」

  叶羚像更奇怪,「难道不是?」

  这点我倒是很肯定,「绝对不是!我跟童真真……始终只是朋友。」

  叶羚挑衅地盯着我:「那我帮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样?」

  我嘿嘿笑,「像当年介绍陈倩给我那样吗?嗯,这次要介绍个更漂亮的,我
们三个再一起去看电影,我去偷偷拉她的手。」

  好遥远的岁月。

  叶羚说:「我大学的同学,连续四年的校花头衔,够称得上漂亮吧?约好了
隔两天过来找我。不过丁丁,这次你不能再像对待陈倩那样始乱终弃,如果觉得
人家好,就要娶她回家。」

  「这么着急娶回家做什么?」

  叶羚轻轻笑,「点灯说话,吹灯作伴,清早起来,梳小辫。」

  年代更加古老古老的童谣。还是在叶妈妈活着的时候教我们念过,我记得自
己曾经一边念,一边在身后狂追着叶羚揪她的辫子,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苦练脚
法,在我想欺负她的时候,三脚两脚把小流氓丁一当场制服。

  她念得让我心动:「好啊,如果你那位同学真够漂亮,又有支小辫,让我去
梳,俺娶就娶了吧,免得我妈整天在耳边唠叨。」

  叶羚问:「你妈唠叨什么?」

  我嘿嘿笑:「当然是整天唠叨你!羚羚该毕业了吧?羚羚该回家了吧?给羚
羚打过电话了吗?要不要开车去接?最可气的是,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她还理
直气壮地骂,那死丫头变心了吗?不行丁一,快去给你妈抢回来。」说完怕叶羚
踢我,连忙多补上一句,「都是你叶妈妈说的,要踢你去踢她。」

  叶羚没有踢来也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怅然若失。我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目光如水地望向我:「丁丁,明年清明陪我去给我妈扫一趟墓好吗?她一定还
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叶羚不知道,她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每年的清明节,我都没忘去给叶妈妈扫
墓。有一次刚好和叶爸爸碰见,男人间话少,相视时只细微点了下头。

  她一瞬间落漠的表情让我想拉住她的手,现在就一起奔向墓园,可是我们今
天都长大了,从十岁之后,只要我不小心碰到她,她就会失控抓狂。

  「羚羚,你想现在去吗?我去拿车。」

  「不!」叶羚摇摇头,「给亲人扫墓要守季节,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季节。」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40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

  女人是种比男人还花心的动物。

  隔着车窗看着叶羚跟她那位同学勾肩搭背从车站走出来的样子,我心中顿时
升起这种感觉。中学时最亲的闺密陈倩无声无息中被取代了,如今叶羚提起她语
气比我还要轻松,可怜的陈倩,可怜久远的初中女生情怀。

  「沈洋,不是阳光的阳,是海洋的洋。」叶羚对我介绍。

  我去跟沈洋同学握手,「还好不是阳光的阳。不然按我一贯的坏习惯,马上
会给你起个绰号什么的。」

  貌似漂亮的女孩都很大方,我握着她的手足足摇晃了一分钟,她也没恼没生
气,居然还轻轻冲我笑:「你就是小丁哥哥了?闻名不如见面,真像阿羚形容的
那么超级风趣。」

  不愧是大学生,伶俐聪明,知道用风趣这个词夸男人比用帅哥来得有深度。
哪像歌厅里认识的那帮女孩,离老远就叫帅哥,弄得我听见这两个字就觉得她们
在骂人。

  叶羚问:「丁丁,人已经接到了,下面怎么安排?」

  我嘿嘿笑,「先找酒店安排房间,然后去餐厅吃饭,吃晚饭再看电影……嘿
嘿,看完一场如果不过瘾,连着再看下一场。」

  沈洋对这种安排无疑有些惊奇,「你们清水接待朋友,喜欢一场接一场看电
影的吗?」

  叶羚啪地一掌把我从抓住沈洋到现在都没放的脏手打开,「别听他瞎说,他
这人是个色鬼,你千万小心点。」

  在今天这个时代,拉拉手就算色鬼,俺这色鬼当得也他娘的太单纯了吧。我
殷勤打开车门,「沈洋同学,你相信小丁哥哥是色鬼吗?」

  沈洋很委婉,接口道:「这种事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至于她心中有没有当我是色鬼我全不在乎,相亲这种事,我同样只听从自己
的心灵。两千年,俺早是个很纯粹的男人了,不再是傻乎乎的小男生。

  不过沈洋这女孩真的不错。接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面容秀丽甜美。看得出
来,她没怎么拿我当回事,一路下来一直有说有笑,举止大方得体,比当年叶羚
带到我面前的陈倩表现不知好了多少倍。

  俺也不差她多少,上千元一晚的客房,三个人一餐喝了两千多元的酒水,这
在清水算得上顶级的招待规格。叶羚笑我是乱摆谱,我很严肃,告诉叶羚这根本
不是摆谱,就是现今俺日复一日的生活。

  我虽然永远震不住童真,如果连个刚走出校门的沈洋也震不住,这四年,真
算是白忙了。

  吃过饭我把车开到影院,叶羚目瞪口呆,「你……还真要看电影?」

  我一本正经,「为什么不?沈洋同学坐中间,我俩坐两边。」

  叶羚轻声问沈洋:「你的意思呢?」

  沈洋表情轻松,「客随主便,既然是清水的规矩,我就入乡随俗吧。」

  电影开演三分钟,我去拉沈洋的手,她愣了愣,一阵轻笑,「小丁哥哥对不
起,我实在憋不住,你让我笑一会。」

  等她笑完我又去拉,沈洋迷惑地问,「你不是这么一直闹吧?」

  我说:「怎么是闹?看电影拉拉手是最纯粹干净的情感,我敢确定,你都不
相信这世界曾经那么干净过。」

  九十分钟,我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也无法知道沈洋在想什么,但她后来
一直很安静,眼睛盯着屏幕仿佛聚精会神。电影结束的时候,灯光亮起我才松开
她,沈洋的手心被我攥出了汗水,被她全抹在我的衬衣上。

  「然后呢?」她眼神挑衅地问。

  「去K歌,纯情过了,让我们去体会一把灯红酒绿。」

  叶羚有些不满,「怎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征求一下别人
的意见?」

  我说:「妹子,人生最重要的部分我已经没有了话事权,剩下的部分,如果
自己再一点主意都没有,你说俺活着还有啥意思?」

  她们两个人都跟我同龄,但是我想,我说的话她们一定都听不懂,在她们眼
里,我不过在耍酷,在展现一个男人极其幼稚可笑的一面。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歌厅,激扬的音乐,婉扬的音乐,嘶吼的歌声,低唱的歌
声,当这些一一听过,她们很快两个适应了这样的安排。我一直深信,自己不是
那种让人感受到被折磨因此来痛恨的家伙。

  天南地北地挑歌,天南地北地聊天,把一件事当成是玩耍,我就会变得无比
娴熟。

  沈洋一次次被我逗笑,被我手段奸滑灌下一杯杯味道淡苦的啤酒,「女孩子
半醉半酣,才美丽到极致。」我眼睁睁看着沈洋渐渐半醉半酣。

  沈洋说:「我怎么总有种感觉,你这人像不怀好意?」

  我笑,「不怀好意就我早灌你喝迷药了,啤酒多单纯啊,像矿泉水一样。」

  叶羚警惕地提醒她,「沈洋别再喝了,再喝就真醉了。」然后声色俱厉提醒
我,「晚上我跟沈洋睡,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坏主意,最好到此打住。」

  我对叶羚说:「反正有你在的场合,我不会也不敢喝醉。放心,就算如愿灌
醉了沈洋同学,最多只拉拉她的手。」


               「十一」

  沈洋在清水住下的第四天,童真打电话约我见面。我对自己说,最后追问童
真一次,如果还是没戏,这美丽动人的沈洋我就不打算放她走了,这丫头给我的
感觉总体来说不错,开朗健康,言谈清爽。

  去见童真之前,我抛弃一切想讨好她的东西,穿了简单的运动轻衫,剪短了
头发,借来高军那辆1000毫升排量的哈利,一次次对自己打气,哪怕是体无
完肤,这次也要做回自己。如果她不要我,无论我怎样讨好,她同样不会要,就
像我拒绝过的一个又一个温柔女孩。

  一路摩托车引擎轰鸣,路两旁的景物像时光一样向身后飞速滑过,可是开着
开着我突然一次紧急刹车,轮胎在马路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我足足愣了一分
钟,这才发现,又一次仍是在自欺欺人。

  七年之前,童真充满孩子气的纵身一抱,对我远远超出了一般女孩的意义。
叶羚领来的这个沈洋,她长得再漂亮,能用一秒钟就能让我立刻勃起吗?

  我舍得不要童真的身体吗?哪怕仅仅是她的身体?

  这些年她的身体让我如此迷恋,已经变成了比当年疯狂爱她还要致命的伤。
遇见的每一个女孩我都会忍不住和童真比,衣衫尽退后她们的腿,她们的腰,胸
型的曲线弧度,甚至乳晕颜色间的细微分别。

  和童真比,沈洋输得很惨。那天在电影院九十分钟,有大半时间我捏着她的
手,就是好玩地捏着手,我甚至连碰她其它地方的心思都没动过,哪怕偷偷在心
里想象一下,也能承认她是只性感尤物好吧?

  童真,一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声调慵懒地喂了一声,我他娘的已经很不争气的
勃起了。

  开朗健康言谈清爽的沈洋,点灯说话那部分过去,接下来的吹灯作伴,要直
接快进到熟睡那个刻度去吗?

  我很伤感。明知道自己是玩具,仍然飞蛾投火般的执迷不悔,她一个电话说
想你,随便找个借口就仓皇奔去,怕她临别前她给你打领带,连她神情间片刻的
温柔都迷上,连件整齐的衬衣都不敢穿,这不是幼稚,是他娘的什么啊。

  这辈子,我摆不平童真了,两个人,你早被她无数次摆平,哪有余力再去反
抗。

  在路口见到童真,我已经没有了出门时刻意装出的张扬嚣张,她静静注视了
我两秒,短短两秒,我竟突然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运动衣太随便,头发短而刺眼,摩托车肤浅轻佻,如果可以回头的话,我愿
意重花一个小时打扮过再来。

  转眼之间童真向我奔来,几乎没等我作出反应,重重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

  这当街一口亲来的震撼,不亚于她第一次抱我,不亚于她高考结束那天,冲
过来主动挽上我的手臂。

  她跳上摩托车后座,搂住我的腰,趴在俺背上轻快地问:「骑摩托车不用带
头盔吗?」

  我呆了一阵,「第一我今天没喝酒,第二驾车技术也很好,来的时候没准备
头盔。」

  童真开心地叫:「开快点,带我在清水兜一个大圈。」

  我把摩托车车开得风驰电掣,这种追风而去的感觉真好,烈烈的夏日扑面而
来,清水七月阳光会晒黑我,风会把灰尘吹进我的领口,有很多路人纷纷侧目,
不用刻意做作,我都可以觉出自己多么年轻。

  而在身后,童真人几乎整个伏在我背上,单薄的夏衫隔不开她乳房扑来的感
觉,饱满而热情。

  热情,是的,小孩子般毫不避讳,她就这样扑身而上,没有再顾上担心,丁
一,我有男朋友。

  七年,第一次我们两人见面,没有首先想到床。

  童真的头发被吹得向后丝丝飘扬,她抱得我很紧,脸贴上我的脖子,我情绪
激昂得像座下那一大团动力澎湃的金属发动机,把车速加到了一百二十,风吹痛
了我没有任何保护的双眼,泪贴着眼角直接飞向耳朵,可我不愿意减速,只想飞
驰得更快。

  童真在我耳边大叫,风声让我听不清楚,她连叫了十几声,我才从后视镜中
看到身后远远追来一辆警灯乱闪的警车。

  我靠路边停下,童真有些紧张,我很开心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对她说:「如
果警察要拘人,你就说我从路边挟持了你,你是受害者。」

  她从我眼神中看出了调侃,握起拳头在我胸口捶了一拳,她力气真小,比叶
羚打我时轻多了。

  她的头发全被风吹散,发丝蓬乱成一团,我帮她去梳理,忽然有些窒息,想
顺手给她编出条小辫子,虽然我不会这门手艺,可如果她愿意,我想,学会一定
很简单。

  「真真……」

  我终于没说完,喉咙猛一抽紧,警车却已停在了不远。

  警察下车冲我敬了个礼,我轻笑着冲他点头,童真还是有点紧张,在旁边用
手悄悄抓住我的胳膊。

  警察眉头皱了一秒,轻声说:「连头盔也不戴,开这么快不安全,以后要注
意点。」

  我应了一声,然后说:「谢谢。」

  警察同志爽快地走了,童真有些发愣,「你们认识?」

  我摇摇头。她现在的样子真傻,还总说我这人幼稚。我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
发,「也许,因为他认得我,或者认得这辆哈雷。」

  接下来,我没再把车开得很快,童真伏在我肩上说:「读高中时看过一场电
影,华仔的天若有情,看完之后我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你骑着摩托车带我飞驰,
自己一定很幸福。」

  我?为什么竟不是扬光呢?

  高中时?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现在我驾驶技术很好,买得起最好的摩托车,养得起自己喜欢的人,却只能
达到她读高中时要求的高度。这让我很挫折,鼓半天勇气想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的那句话,被警察打断之后,再也没勇气去问出第二遍。

  「真真……去酒店开房洗澡?」

  童真脸庞贴着我的颈窝,「丁一,如果方便,能不能带我去你家?」

  我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40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二」

  回家。

  我有些心惊胆战,还好家里只有小保姆在,找个借口赶她出了家门,却还是
有些心惊胆战。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带过女孩子回家了,四年?真的已经整整四
年,从她们离开清水的那个暑假后开始。

  童真问:「还是跟爸妈住在一起?」我点点头,这是当年跟家人的约定,只
要还没结婚,永远得住在家里。童真笑,「你真是个乖宝宝。」

  她脱衣服去洗澡。动作飞快得像个趁大人不在家偷吃冰激淋的孩子,她脱成
了光光,问我:「不抓紧时间跟我一起洗?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爸妈就回来了。」

  我轻轻笑,「我比你快,三分钟就可以搞定。」

  童真赤着脚冲去浴室,我坐在床沿,不自觉地拎起她随手扔在床上的那根项
链,无意识地拿在手中摇晃。

  今天她又换了一根链子,只看亮晶晶的钻石吊坠简单判断,价值不会低于十
万元。

  同样价值的项链她有好几款,我一直知道她生活得很富足,她的那个杨光,
爱她宠她给她,永远都不比我差,常常让我无所适从。

  童真在浴室大声叫我的名字,我三两下扒光自己,冲去浴室和她嬉戏,没办
法,我这人就是这不不争气,这么多年,只在冲去浴室的三秒两秒路上,小弟就
冲动的欲焰万丈。

  童真捏着我的小弟玩耍,用水淋,用手抓,偶尔曲起手指在顶端轻弹两下,
像摆弄一件好玩的玩具,最让我心里难受的是,我不知不觉已喜欢上了她这样玩
我。

  我们在水下互相撩拨,跟她在一起,情欲总是像头顶上的淋浴,热热暖暖,
流淌起来没有尽头,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小弟从不曾低头,她的乳尖始终坚硬;
她下体花房那样温软湿滑,让我的心永远硬不起来。

  我早已经很难分清,这究竟是情欲燃烧,还是爱情的效果。

  我们互相亲吻对方的身体,她蹲下来,湿漉漉的头发贴下我的小腹,她的舌
尖娴熟轻柔,喉腔紧促幽深,可以把我完全装入。只有在淋浴下她才陪我做这种
深喉,在床上,她反而会说:「插得太深我会眼泪鼻涕直流,丁一,我不想让你
看见我丑的样子。」

  我就没有再强求过,因为同样不想看见她丑。

  水声减弱了童真偶尔作呕的尴尬,淋漓的净水从头顶倾泻下来,她因口腔深
度刺激,流出的鼻涕眼泪,几乎在我身上留不下痕迹,我抱着她的头尽力顶入更
深,女人身上三个洞,每一个都能销魂。

  她一直不能爱我,但是她一直都很顺从,无论我怎样用力,她都说,丁一,
所有我能承受的极限,你尽管统统拿去。

  她真会讨好男人,我很嫉妒那个从开始就抢先了自己一步的杨光。

  嫉妒让我脑海渐渐空白,全是强烈的冲动,人有时候会像动物,只剩下单纯
的追逐最激烈的快感,最单纯的射精。

  我也许不快乐,可最终照样会射出来。

  水冲去了童真的泪和唾液,她毫不犹豫全都吞下,跪在地板,头顶着我的小
腹等待自己一点点恢复常态。我双手叉着她的头发,等待脑中一点点变成充实。

  为什么两个可以最尽情做爱的人,偏偏不能相爱呢?还是做爱这种事,其实
根本与爱无关?

  童真慢慢站起来,手臂环住我的脖子,她的身体轻盈光滑,几乎比十六岁更
美,「已经洗好了,抱我去床上吧!」

  我抱着她去,她说:「床换了,你没换。」

  她问,「记不记得第一次在一起,你连要了三次,我求饶了?」

  她说:「偏偏错过了一季,真可惜……知道吗丁一,初三那年我暗恋过你,
可你那时趾高气扬,从不拿正眼看我。」一直是她在自言自语,我心虚得不敢出
声打断,我们在一起很少交流感情,虽然很多事我弄不明白,可是她不讲,我竟
从不敢问。

  她说:「那年暑假连下了好几天雨,杨光在我家陪我补高中英语,他比你会
哄人,要走了我的第一次。如果……雨不下那么久,如果我有一点心机城府,只
要多等几天,等到鼓起勇气扑上去抱你,我们现在就不是偷情,而是光明正大做
爱。」

  我很艰难,「如果……你答应,现在还不晚。」

  童真说:「你这人还是这么简单。已经晚了,我明天就要离开清水,先去杨
光的公司熟悉一下,很快又要嫁作他的妻子。你们两个人都很优秀,如果我懂得
选择,也不必苦恼这么多年。」

  今天的她,其实什么都懂,如果两个男人都很优秀,一个做老公,一个做情
人。

  我发愣了有一分钟,童真接下来又说了几句什么也全没有听进耳朵。床上电
话振响,我伸手拿过,盯着显示的来电号码又发了几秒钟呆,是沈洋下榻那间酒
店的房间号码。

  「喂!」电话里沈洋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慵懒。是的,慵懒。这声音让我联想
到她刚睡醒或者即将睡醒,穿著很薄的内衣躺在床上,忽然百无聊赖或者空房寂
寞。

  我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声,反应木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沈洋那边有几秒钟迟
钝,我问,「哦,羚羚呢?」

  「她五分钟之前走了。」沈洋微微停了一下,补充解释了一句,「她爸爸打
电话过来,我觉得不该整天把她缠在身边,就催她回家看看。」

  我飞快说:「嗯,你先洗个澡,我过去接你。」

  电话里安静了一下,沈洋什么话也没再说,挂断了。

  我默默翻出衣服去穿,童真用足尖轻轻点我,媚眼如丝和我调笑,「干什么
丁一?是谁打来的电话?真真明天就要走了,你不想跟我好好多做几次爱?」

  那一刻,她的神情真她娘的天真,天真得有些滑稽。

  虽然我也非常不想离去,尽管她忽然间伤透了我,但至少还是我一直眷恋的
容颜,那样完美的身体和温柔带笑的眉眼,我该怎么抗拒?眼前这女孩我真的迷
恋,但是我想让自己明白,或者想让她也明白,人一定要清楚最值得自己珍惜的
究竟是什么。

  没有付出的得到,什么都不丧失的得到,只赚不赔的得到,这种贪婪占有一
切的快感,谁都不可能永远一路披靡下去!

  她不知道这四年,为了超越那让我嫉妒的杨光,明争暗斗、逼良为娼、欺凌
弱小……各种各样的坏事我都尝试做过。男人为自己想得到的女人拼抢玩命,她
用一个词优秀,就想全都抓住。

  我不知道杨光为她付出了多少,但这么多年爱她下来,不会比我努力更少。
拥有其中一个已经是她的幸福,两个全要……

  她太幼稚,竟然不知道当一个男人配得上优秀这个词,对身边女人的要求,
肯放低到只有貌美如花这么简单,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童真张臂过来抱我,我心软了两秒,甚至只是一秒,还有位校花等着我去摘
采,去征服那个,感觉比这个让我轻松多了。

  我仍然钻心疼痛,但是却轻轻推开了她,她有些惊慌,这是我第一次发现,
原来,失去我她从来都没想过。

  足足望了她十几秒,我拉着童真去摸我的下面。

  童真有些嗔喜,以为我刚才是在逗她,她用手轻抚,用嘴唇亲吻,良久不见
动静,飞快张开嘴整根含进口腔。她第一次忘记如果我这时勃起,会顶得她眼泪
唾液横流,她的样子将会很丑。

  可是我没有。这根刚才那次射精无关,我看着她努力了半天劳而无功,淡淡
地告诉她,「花为什么如此娇美?水灌的,光照的。真正优秀的男人,不会想跟
从心底里看不起的女人上床,还好,俺现在做到了。」

  「真真同学,你可真够孩子气!」我忍不住微笑。


               「十三」

  拎起项链时童真的手在发颤,半天扣不上自己的脖子。穿内衣时她手颤得更
厉害,眼神苍白地望向我,像在请求我去帮她。

  我走过去,只伸出两只手指一捻,就帮她把胸衣的背扣扣好。她全身细微地
颤抖,我的心竟然没颤,不像过去每次离开,微仰着下巴等童真帮我系弄领带,
心都忍不住要颤上一下。

  以前我曾经很认真的想过,不管被拒绝多少回我也不会在意的,一定要成为
能让她爱上的男人。

  现在我知道了,她早就爱上了我,可惜,不是她唯一爱上的一个。

  走出房门,去开院门。

  童真忽然从后面扑身抱住了我,脸贴在我的背上轻颤着问:「丁一,我以后
回清水,还能见面吗?」

  我没有回头:「如果我碰巧不忙,也许会请你吃饭。」

  她长时间不肯松手,只是更用力地抱着。我隐隐不知所措,那一刻,心中也
许有些软了吧,现在已完全记不得了,瞬间割断般的疼痛,内心复杂而迷惘,我
只能回想再回想,但每次答案都有不同。

  院门忽然滑开了,爸爸的车被我们挡在门口,童真飞快松了手,我们稍稍退
开了一些,车从身畔开过,爸连车窗都没按下,我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童真。

  车扔在了高军那里了,我不想再骑摩托,因为我换了衬衣,脖子上还打了领
带。我礼貌地问童真:「叫我爸的车送你,还是你自己打车?」

  我的电话忽然又响,童真努力在阳光下向我微笑,光线很好,她怎么努力脸
色都显得那样苍白,「我还是自己打车吧,你们……都很忙。」

  手上电话仍在狂响,我飞快接通电话:「羚羚,又想警告我什么吗?」

  叶羚叹了口气,「沈洋……也许有点开始喜欢上你,我不管了。你要记住答
应过我的,这次不能再始乱终弃。」

  我有些无奈:「丫头,我都还没乱呢。」

  叶羚说:「你这人……早晚的事。今天我在家陪我爸,沈洋就交给你了。」

  我厚颜无耻地问:「嗨,你觉得沈洋还有没有可能是个处女?」

  叶羚破口骂我,「你这全身沾满处女鲜血的人渣还是处男吗?你凭什么只要
求人家是处女?我警告你,不管她是不是,你都不能始乱终弃,否则就不许碰人
家。」

  都说过她不再管,最后还是严厉警告了我这个流氓一次,我很难想象出电话
那端叶羚口不择言的样子,类似这种赤裸裸的男女关系,很少听她语气如此流利
地当人说过。那边飞快挂断了电话,我一抬眼,童真已走出了很远。

  打车去酒店的一路,我都在想,乱,还是不乱?

  见到沈洋,她大概刚从浴室里出来不久,半干的头发披在肩头,微微歪了点
脑袋冲我一笑,神情却全不像以往那样自然平静。

  我无声注视了她两秒,视线中的这女孩无疑很美,却是那种陌生遥远的美,
只有短短的三天相处,刚才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竭尽全力想她,只想出一片
朦胧的轮廓。

  沈洋问,「看什么呢?」

  我说:「看你啊。」

  她轻轻笑,「很好看吗?」

  美丽让她迅速恢复了自信,这种不经意间的自信流淌,无疑让她身上更具有
某种让男人怦然心动力量。我没回答,不知不觉又拿去跟童真比较,居然轻轻摇
了摇头。也许,面前的沈洋并不真正比童真差,可是她俩不一样,心中的情怀不
一样,看人的目光也不一样。

  沈洋微笑得顿时有些勉强,「不好看你为什么过来?」

  我笑笑:「也不是不好看!算了,我们先下去吃饭。」

  原来,一直允许童真高高在上的,不关能力、地位、性格、金钱,只限于一
个条件,那就是多年来我念念不忘的情怀。我在乎她太多,自然在情场上就卑微
了,一如臣子。而她在乎自己太多,所以坚守在城堡里高高在上,宛如帝王。

  沈洋愣了愣,「你这人最大的特点……很自以为是。」

  我说过这女孩够聪明,她用了特点,而不是缺点。

  我笑笑,「如果这是我的生活,只有我才有权利去作决定。」其实在这个世
界上很多事物都很平常,但是一个人的观点会让它们变得不同。

  沈洋去拿自己的包。

  我转身去打开房门。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41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四」

  吃饭的过程中,我不时静静注视她。

  沈洋渐渐有些不安,放下餐具赌气地问:「你都说了我不好看,为什么又总
这样看个不停?」

  我说:「漂亮的女孩容易被自己的容貌惯坏,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有些坏
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变。俺想从你身上看出更多的优点,那样我们接下来的相处
会愉快很多。」

  沈洋一脸苦恼地说:「还是把羚羚叫过来吧,始终觉得你在耍弄人似的,让
人浑身都不自在。」

  我差点脱口而出,好啊!但终于没有。跟这越看越好看的沈洋上床,需不需
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我心里有些拿不准。叶羚警告我不许始乱终弃,如果不先乱
过一次,怎么知道最后会弃还是不弃?

  我轻轻笑:「你才刚刚赶走了她,为什么不多给自己留点时间享受自由?」

  沈洋气急败坏跟我狡辩:「什么叫我赶羚羚走?是她爸爸先打来的电话。」

  我说:「叶爸爸人真好,对吧?」

  沈洋拿起筷子隔着餐桌刺我,我们一瞬间都笑了,一瞬间,相信我们两个都
明白,谁都看清了谁的心思。

  接下来就有一些比较轻松的交谈,我帮她夹菜,她坦然受之。

  那顿饭之后,我们几乎没有更多的废话,直接回了客房。

  上床之前沈洋问我:「丁一,你会不会从心底里看不起非处?」

  我摇摇头:「在我自己还是处男的时候都没有看不起过,何况现在?」我的
态度十分真诚,一个女孩子哪怕只拥有普通的姿色,幻想她读完大学还是处女之
身,说自己不是白痴,仍然是个白痴。

  沈洋跟我接吻,吻过第一次,她说:「羚羚让我小心你,提醒我如果没有把
握,一定要记得跟你保持距离。我现在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却被你哄得团团乱
转,是我太笨,还是你太厉害?」

  我又去吻她,她的舌尖柔软甘甜,馋得我尝了又尝。

  我去解她的衣扣,她忽然有些警醒,双手护在胸前阻拦,「丁一不行,这样
发展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轻声问:「恋爱的准备还是做爱的准备?如果是恋爱,不用准备了,这几
乎是一秒钟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做爱更不需要准备,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敢保证
你将要比我还快乐。给你一个说服自己答应的理由,我,比你经历过的别人更加
会做。」

  沈洋问:「说得这么自信,因为你做过很多对吗?」

  我点点头,「超出你的想象还要多,高中的时候我有个外号叫处女杀手,这
名号够不够响亮?」

  沈洋问,「有那么多处女被你杀,连一个爱上的都没有?」

  我说:「没办法,我偏偏爱上了一个非处。因此你可以得出这种结论,对我
来说处女是不稀罕的,非处的吸引力却是超强的。」

  她飞快被我剥成了精光。

  我猜沈洋一定想不通,为什么她一直死死挡住胸口,裤子什么时候被褪到腿
弯的呢?女孩的裤子一旦被褪掉,剥去上衣时她难道还会再拼命阻拦?这种匪夷
所思的事我从来都不信。

  沈洋全面失守,不堪我上下挑逗飞快逃到床上拿被单紧紧裹住自己。我不再
着急,已经脱光光躺进被窝里的女孩,像是一条钻进网里的鱼,无论她心里怎样
挣扎都已是徒劳。

  扭开台灯,闭紧窗帘,我平心静气坐在身旁跟她说话,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沈洋多少有些慌乱和紧张。我问她:「昨天你接了十五分钟电话,对方应该是你
的男朋友吧?」

  她有些犹豫,然后摇摇头,「即使在以前,他算不算男朋友连我自己都不知
道,校园里的爱情能坚持多久呢?丁一,你走……好吗?让我一个人静静。」

  「真实的生活依靠着一个人自己的决定。我觉得自己应该比你之前的那位强
一点,他买给你的石头手链不足一千块钱,你全身的衣服加在一起比不上别人一
件内衣的价钱。这样都被你赶走,我不服气。」

  沈洋说:「丁一,生活的全部不仅仅是钱。你信不信,我如果只爱钱,早在
几年前就能傍一个比你富有十倍的大款。」

  我说:「信!可是你相信那样你快乐吗?所以你才会交一个普通的男朋友,
安守本本分分的生活。然后呢?你将很快又会发现,年轻的信仰不过是一张苍白
的纸,没有底蕴的铭刻,再没有痕迹的忘记,你所有的青春美丽,就在这里面飞
快耗费殆尽。」

  沈洋问:「你自己呢?难道我们不是同样年轻?」

  我懒洋洋捏她的鼻子,「不同!我甚至不会拿承诺骗你,因为我已经不相信
这个。」

  沈洋问:「如果你连个承诺都没有,凭什么觉得我会任你摆布?」

  我问她:「你是件商品吗?一定要有个明码的价格才决定是不是售出自己?
可这样只会让自己贬值,你就不只是在耗费美丽,更是在糟蹋自己的美丽。越漂
亮的女孩子越想一生都拥有美丽,最该懂得的方法,是在自己还美的时候,努力
活在别人心中。」

  沈洋的乳房一点点被我满满握进掌心,被单下面她的心怦怦跳动,阻挡细微
软弱,抓向我手腕的时候没有一点力度。我低头去亲她,在耳边低声对她说,
「你只有一个办法让我停止,就是诚心诚意告诉我,你现在想着对不起你那位幼
稚的前男朋友,并且痛苦地哭出声音。」

  沈洋没有说话,也没有失声痛哭。

  我掀开被单贴在她身边半卧,她修长的身体冰凉光洁,我亲着她的鼻尖,
「我想自己会记住你这样一个女孩,在你还如此美丽的光景。」

  沈洋一展双臂,慢慢抱来与我接吻。


               「十五」

  「吃饭时喝的那瓶红酒,一定提前被你下了迷药。」吻到气喘吁吁时,沈洋
这样狡辩。

  我从她腿缝里勾出一把情水,在指尖化开了揉着她两瓣嫩肉调戏她,「女人
动情却硬拿迷药当成借口,就一定很容易失身,这借口以后要戒掉。」

  沈洋无计可施,「丁一,我虽然算不上纯洁,经历也没有那么复杂!」

  我说:「这点我深信不疑。如果你作风一贯不好,羚羚不可能领你来见我,
也不会一次次警告,绝对不许我始乱终弃。」

  沈洋说:「大学里发生这种事很普遍。四年我交过两个男朋友,只跟一个上
过床,而且……」

  我打断她,「还是不讲的好。」

  沈洋问:「会让你……不开心?」

  我摇摇头,「不,我尊重自然规律。也不想背思想压力,这时候听你坦白过
去分心去判断真实度有多少。现在正脱光光躺在床上,我这么精力充沛,你这样
年轻漂亮,不专心做爱实在大煞风景。」

  她的性经验算不上很丰富,跟童真相比,她几乎称得上不会做爱,亲她下面
她会害羞,拉她的手摸她自己的身体她会害羞,稍微过分一点的挑逗手法,她也
会害羞。我该承认自己是彻底的色鬼,还是该可怜她大学男友的单纯?

  整整前戏了半个小时,我差不多掌握了沈洋全身的敏感点,欣赏够了她情动
情急的娇羞美态,她甚至不好意思主动求我快点进入,一波波高潮推她上去,她
身子颤了又颤,双腿痉挛过一阵再痉挛,如果我再不进去,只怕她就会脱力逃跑
了。

  当我分腿刺进她的身体,她轻叫一声用力抱住了我,咬着自己的下唇,小肚
子都失控到乱抖。

  很久,她被我刺得半张开小嘴狂喘,在下面乱扭着身子喃喃说:「我完全相
信你很会做爱了,色鬼。」

  「色鬼好不好?」

  沈洋脸上漾着片片潮红,「好!」

  我相信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跟自然规律对抗,下场都是自取灭亡。快感到
了临界点,我犹豫了一下,问:「能不能射进去?」

  沈洋点点头。我心情大好,掀起她的双腿虎躯狂振震到一半,她忽然惊醒,
连连推我:「我也没把握。」

  娘的到这种关头男人谁还有把握啊,我毫不客气继续狂震不止,「等会出去
买药。」

  她身子顿时一松,被震得一片酥软。

  高潮后的沈洋累成了一团烂泥,我抓起一条毛巾塞在她身下,她半天一动不
动。很久她清醒过来,看见我正眯著眼欣赏她的娇态,羞得用力推我,逼我把头
转向一旁给她留点时间清理自己。

  我见她真的害羞,下床点了一支烟,躺回床上时,沈洋已经把我塞在她身下
的毛巾随便一团扔在床脚。

  我一只手去搂她的肩膀,她半蜷着身子伏向我的胸口。很久没有人说话,只
有她的脸颊偶尔轻轻厮磨。

  一支烟抽完,我拂了拂她的头发,「去洗洗,我们去买药。」

  沈洋说:「一点都不想动,让我再歇一会。」

  她的双腿不时在被单下动来动去,惹的我忍不住轻声笑,「我们先去洗个澡
吧。」

  她说:「还是不想动。」

  然后沈洋忽然团身抱我,脸用力埋进我的胸口不敢让我看见,「丁一,我心
里现在好慌,想哭。」

  我轻轻笑:「怕我始乱终弃?」

  她摇摇头。

  我又笑,「那就是觉得对不起前男友。晚了,这时候才开始哭,我可不清楚
该怎么赔偿。」

  沈洋无声无息地哭了,泪水顺着我的胸口乱淌,我轻轻搂着她,心里清醒地
知道,青春是一幕苍白颜色的记忆,无论多么坚信,都有破碎的一天。

  她无声哭了很久,一点点展开的身姿线条凄美,渐渐哽咽得泣不成声。而这
一刻我又知道,当她哭得越用力,停下来就越早。感情或者精力都有一定容量,
投放得越尽情,耗尽得越迅疾。

  如果……要接受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我希望,她挥断自己过去那份恋情的时
候,能做得更加迅速。

  眼泪让她的脸颊变得湿滑,婆娑在胸口滑腻一片,我始终没说话,只偶尔撩
撩沾上她的脸畔的发丝,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惊扰她。

  沈洋终于哭累了,仓惶擦了把脸,揉着鼻尖望我,「我是不是很傻?」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嘿嘿笑,「真正傻的人从来不问别人自己是否
傻,只会问自己是否聪明。既然你这样问,估计不是个傻子。」

  沈洋轻轻捶了我一拳,「你是个坏蛋。」

  床头包包里的电话振响,她爬过我的身子,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回头望过来
有些苦恼,「他打来的,我接不接?」

  我一跃而起,噗地笑出了声,「俺去洗澡,浑身都被你哭湿透了。」

  沈洋飞快接通电话。我走进浴室,她跟着我靠在浴室的门口应答,声音故意
抬高了一些,像深怕我听不清内容。

  整个通话过程不超过三分钟,沈洋说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然后她怯怯站在门口,「我跟他说了不想去他那个城市,还让他以后别再打
我的电话。」

  这是个聪明的女孩,处理事情果断干净,表现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满意。我笑
笑冲她招手,「过来一起洗。」

  沈洋受到鼓励,扔下电话冲了进来,飞奔得有种雀跃般的欢喜。

  她真是幸运,我难过地想,如果她的前男友也像杨光那样优秀,她此刻又该
怎么选择?

  水从头顶淋下来,沈洋像对这样一幕赤裸身体坦呈相见仍有些羞怯,使劲往
我怀里拱不让我直勾勾看她,低声说:「我心里还是有些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
么办。」

  我说:「很容易啊。尽量展现出你最优秀的一面,让我更多一些爱上你。」

  她微微抬起头注视我,轻声说:「让你这种人爱上,我想那一定很难!」

  我问:「那怎么办?我们错过了第一眼看见就互相爱上的季节,现在彼此都
只好更努力地讨好对方,才更有把握最后能厮守在一起吧?」

  沈洋更加贴紧我,「给个承诺让我放心一些好不好?」

  我摇摇头:「无论我做得到做不到,凡是正儿八经的事情,都不在任何人面
前做任何一种承诺,那怕是例如,明天买套廉价内衣送你。因为承诺过之后,做
到了是分内之事,做不到却是无能。除非我开口承诺的时候,已经确定这只是为
了骗人。」

  沈洋迷惘了片刻,「丁一,等会出去,给我买条手链行吗?」

  我点点头,「没问题,完全不用先看标签价格那种,随便你选。」

  沈洋哧一声笑了。

  我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这女孩比我聪明,我舌枪唇剑耍了半
天酷,她只用一秒,就证明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真是她娘的有文化,不愧读过四年大学。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41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六」

  在商场珠玉首饰台前沈洋挑了条不足一万元的绿色石链。我指着另一条让她
看,她摇摇头,「不看价格,是你说的。」

  她不贪心。不贪心的女孩身上透着种纯净的美。我有些迟疑:「第一次送东
西给你,贵重一点好,免得被你哪天随手就丢进垃圾桶。」

  沈洋说:「刚才我丢掉的那条,跟它的价格无关,跟自然规律有关。」自然
规律也是我在她面前说过的。她习惯用别人说的话,去驳的那人心服口服。

  付过钱沈洋立刻把手链戴在腕上,包装合和发票直接丢在柜台,售货小姐提
醒发票可以拿来保修和换货,沈洋说:「一年之内就要修补或者换货,就不是真
心爱惜这件东西。」

  我得承认,叶羚介绍来的这个女孩,很值得自己好好爱惜。

  问沈洋接下来想做什么,沈洋静了一秒,「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我挠挠头,看电影这种事实在很无聊,我更想回房间再做一次爱。电话忽然
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真
这个名字,而没有立刻接通它。

  沈洋装做被就近一个柜台吸引,主动走去跟售货小姐搭讪。

  我依然皱着眉头,没拿沈洋的态度为然。其实她听不听见,不归入我的犹豫
范围。

  电话接通,童真的声音里透着绵软:「丁一,我想和你谈谈。」

  我说很……忙。刚挂断童真飞快又打了过来:「我今天一定要见你。如果你
不答应,我就去你家等。」

  走投无路般坚决的惶急。

  所以,男人不能轻易领女孩回家,当她知道你的家门,当她认识你的家人,
当她想见而不能见,仗着有人给她开门,她会直接跑进庙里。

  我这和尚终于妥协了:「好吧,你想在哪里见面?」

  挂掉电话后我有片刻伤心。明明是自己一口咬定两个小时后见面,电话挂断
了,才后悔为什么不是一个小时、十分钟、或者立刻?

  我望向沈洋,她慢慢接近过来,我转身走,她脚步轻轻跟着我前行。我说:
「能不能挽着我的胳膊,就像挽自己男朋友那样?」

  沈洋毫不犹豫挽了上来,身体贴我很紧,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

  很久,我有些苦恼地说:「沈洋,现在我处境跟你一样,必须割断过去的一
些事情。借你美丽动人的巨大力量,帮我撑过这一关好吗?」

  沈洋犹豫了一下:「很难吧?跟我美不美丽无关,你应该很在乎她,很容易
就能让人看得出来。」

  我轻轻笑:「你趴在我胸口痛哭的那一阵子,心里还在乎着谁?现在你挽着
我一起向前走,又是在乎着谁?总有一个人跳出来取代前面的一个,这仍是自然
规律。」

  沈洋不再拒绝。我领着她选衣服,从内到外,一件一件选个不停,从这间商
场匆忙杀向另一间商场,两个小时太短,给我两天、或者两个月多好?那才能把
沈洋包装到最美。

  最后的半小时,沈洋连衣服都懒得试穿了,静静望着我,「丁一,能不能听
我一句建议?」

  「你说。」

  沈洋说:「如果你觉得我能带出去见人,不是我穿了什么衣服。如果我足够
自信到是你现任的女朋友,跟你去见任何一位前女友,表现都不会比她更差。」

  我问:「你想?」

  沈洋说:「三个字,你敢对我说出来,陪你去我保证震得她头晕。」

  震得她头晕,这感觉想象一下都他娘的让人兴奋。「我爱你!」我对着沈洋
说。沈洋嘴角上扬了起来,皱起鼻梁轻笑。我又叫了一声,「沈洋,我爱你!」

  沈洋冲我扑来,商场里人群熙攘,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良久,始终没有
听见观众的嘘声,沈洋说:「丁一,有没有觉得我俩般配得像一对金童玉女?会
震不晕谁呢?」

  结果听了沈洋的建议,买好的衣服全寄存在商场,她依然简单的牛仔裤短袖
衫,打了辆车直接去见童真。

  在路上,沈洋问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为什么你仍在乎她,却不想见
她?」

  我是如此地不厚道,当着这个女孩恶毒地去抨击另一个女孩:「她太贪心,
当人拿她当根葱的时候,她拿自己当成了一盘菜。」

  沈洋说:「她一定比我漂亮,不然你说的这种女孩,不会让你这样为难。」

  我笑笑:「没自信了?」

  沈洋说:「不!自信跟一个人的容貌没关系,最少不是那种绝对关系。」

  她充满自信的飞扬神采真是动人,一瞬间,我开始相信她也许真的能震住童
真。「沈洋,我渐渐会更爱你,你……震住我了。」


               「十七」

  童真在名都酒店二楼餐饮厅近窗而坐,手上摆弄着一只精美的打火机,玻璃
墙外正一盏盏渐渐亮起灯火,她出神望着窗外,指缝中一支细细的香烟夹腾起一
缕雾气,白色的烟灰烧长了一寸,她却像是恍惚不觉。

  我轻轻叩了叩桌面,童真猛然回头,第一眼就是看见挽着我手臂静立一旁的
沈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沈洋,俺女朋友。童真真,我初中同学,兼多年朋友。」

  沈洋轻快地笑,「真真,你好!」

  童真只愣了第一秒,然后淡淡笑了:「丁一,你真孩子气。请坐沈洋,你真
漂亮。」

  我本以为自己要赢,但仅仅过了童真发愣的那一秒,我顿时明白这次输得更
惨。电话中,童真是的语气惶急而脆弱的,突然之间,她笑得君临天下般恬静自
信,像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女王宝座。

  她全没拿沈洋当回事,那绝不是出自伪装。

  我傻傻看着两个美丽的女孩言语交锋。说实话,沈洋从头到尾并不比童真表
现差,是我自己太差,蠢到以为拉个人支撑自己就会变得高大。

  我开始检讨自己,这分明就是示弱,而不是他娘的强势。

  半个小时后,咖啡只装模作样喝了一两口,她俩话题已经扯远到电影院正热
映的《角斗士》上面。

  童真望向我:「丁一,你从来没请我看过电影,等我下次回来,别总是请吃
饭,直接带我去电影院好了,听沈洋讲看电影拉手,想象中那感觉真好。」

  我说:「别傻了真真,这种小动作除了男女朋友,和别人没感觉。你不是有
话要说?我现在就想跟沈洋去看电影。」

  童真笑着摇头,「已经没事了。下次回清水,我们再约。」

  沈洋飞快站了起来,「丁一,等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童真静静望着沈洋离去,我握着盛了满满清水的玻璃杯子,一时有些手足无
措。想借口也跟过去,又怕会被沈洋笑话。

  童真看着我说:「你女朋友很懂事,比你要强。丁一,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
啊!」

  我吐了口气:「男人结婚以后才会真正长大吧,我考虑一下,抓紧时间搞定
她。」

  童真说:「别害人丁一,我喜欢这个沈洋。」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真,你这是在严重看不起俺对吗?说起养家,说
起赚钱,说起疼自己心爱的女孩,老子绝不会比你那位狗屁杨光差。沈洋这丫头
不错,我不过比你们少读了几年书,就配不上不错的女孩了吗?她先哭着喊着想
跟我,我才慎重考虑结婚的。」

  童真说:「对!你知道已经搞定了她,才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们才认识三
天,我认识你差不多十年,我都不敢嫁你,她……凭什么呢?」

  这番话讲得大有问题,她说不敢?她问,沈洋凭什么?我问,「为什么这么
说?」

  童真一瞬间有些伤感,「丁一,别提杨光了,我很惭愧,这么多年都对不起
他,明明爱的不是他,却始终拉在手边当稻草。不过心里也常常恨他,如果跟你
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也许,我早就敢说爱你这句话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娘的只要你现在敢痛痛快快说一句,老子……我终于没能
说出口,沈洋很快就会回来,轻易对一个女孩说我爱你果然幼稚得可怜,俺没长
大,真没长大。

  我静了静心神,好吧,我再一次他娘的静静心神。

  「真真,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怎么样。蹉跎了三年,拼搏了四年,对一个女孩
七年不变的眷恋,老子该值得骄傲吗?处女……从第一次,我就告诉自己这是自
然规律,不是我、或者任何人能对抗的。你以为我很在意这件事?我什么时候给
了你这种感觉,告诉我,我改。」

  童真说:「七年前我是个小女生,我觉得这种事是很严重的污点。」

  我痛苦不堪,「难道现在你还是个小女生吗?老子发誓,这辈子睡一百个处
女,也不会爱上一个。」

  我心虚地瞄了瞄通往洗手间的路,怕沈洋这时会突然回来。如果……老子赔
她钱,送她一套房子,在清水帮她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拉小架赔情道歉,承认男
人嘴里说爱谁都是骗人,做这一切,够不够呢?

  童真轻轻笑,「不用紧张,如果我是沈洋,你不亲自去叫,最少还能在洗手
间等上两个小时。」

  但愿她判断得够准。我回过神来盯着童真,等她明确答复。

  童真安静了几秒钟说:「我心里有一个结,一直都解不开,心虚到碰都不敢
碰。记不记得高考结束那天从考场出来碰见你?我当时想过,哪怕你……彻底变
成一个地痞流氓,也要开开心心说我想嫁给你。那是爱,没有丝毫考虑利益得失
的爱,我自己知道。」

  我有些愕然,那个下午我哭得多痛啊,她视若不见,居然说当年想嫁给我?
童真轻声说:「可是我拉住你的时候你愣了一下,我忽然明白,你不是等我。你
在等别人,在等一直让我害怕的那个人。」

  羚羚?我迷惑地说:「那天我去等叶羚啊,你应该知道的。羚羚,她就像我
亲妹子一样,这你也该知道。」

  童真笑,「丁一,你如果跟叶羚上过床,还敢说你爱我,我这辈子死都跟着
你,十个杨光一百个杨光,我看也不会看一眼。」

  这闺女思想简直坏透了,竟挑唆我去乱伦。「别……开这种玩笑!」我有些
发呆,张口结舌,「我……跟谁上床,也不能……算了,这话题到此为止。」

  童真默默注视了我很久:「还在心里怪我始终抓着杨光不放吗?你领一百个
像沈洋这样的女孩过来,我都会淡然一笑。可你只要在我面前想一下叶羚,我就
能立刻败退到千里之外那么远。我为什么回来?就是想知道叶羚的现状,她一天
不嫁人,我怎么敢跟你?」

  我松了口气,「别说了,羚羚几年前就有了男朋友。」

  童真说:「你真傻还是装傻?记不记得在高中门前你拉起叶羚狂奔那次?我
当时远远看着,叶羚边哭边跑,眼泪横飞却遮不住满脸奋不顾身的幸福,我敢保
证,你那天哪怕带她直接跳进清水河,她跟着你跳的时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那天,我只记得叶羚被我拉得跌跌撞撞。幸福?满腔幸福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啊!

  童真问:「叶羚心里难道装得下别人?叫沈洋出来,她们在一起四年叶羚的
情况她一定清楚。如果叶羚真有男朋友,我发誓,愿意留在你身边一辈子跟你生
死相依!我现在就敢理直气壮对杨光说,对不起,我一直爱的人是丁一。」

  天地空旷,清风香草。

  我发现,童真看透的丁一,比我自己还真。四年来我为了童真厮杀拼搏,四
年之后,当我忽然想起足以给叶羚一份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一刻,再也舍不得送
给别人。

  羚羚就算有了男朋友……难道老子不会去抢?

  童真生气地瞪我,「是你先不要我!」我点点头。

  童真说:「所以是你欠我。」我点点头。

  童真说:「所以我任何时候回清水,你都要抽空偷偷陪我!这辈子都不许反
悔!」

  我咧开嘴傻笑,娘的等俺抢回羚羚,偷吃这种事,该不该做呢?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42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八」

  第二天童真走了,沈洋留在了清水。

  沈洋在去卫生间之前,不知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接通悄悄放在了台边,我跟
童真之间的对话,她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精明,永远都
超过男人。沈洋回来之后告诉我,叶羚在学校没交过男朋友,脚法凶残到生人勿
近,没有男生不怕挨踢。

  我和沈洋接触时间太短,仅仅算是恋爱了一个下午,当她轻轻松松说起要分
手,一滴眼泪都没哭。我很敬佩沈洋的干脆利落,这辈子我遇到过很多漂亮可爱
的女孩,她是最让我欣赏的一个。

  送沈洋回到酒店之前,我叫了两瓶酒把她灌到半醉。

  回到酒店我们又做了一次爱,我很想,她也有点想。

  当我锁上房门抱起沈洋的身子,沈洋说:「等你真正开始跟羚羚好了,再被
骗得和你上床,我一定会愧疚。」

  我跟她调笑,「很好啊,羚羚已经等了七年,不防再往后推她几天。」

  把沈洋剥光,我在明亮的室灯下一寸一寸欣赏她的姿色,忽然发现,原来每
个女孩都有自己的美。她和童真不一样,皮肤没有童真那样白皙,可她细腻;乳
晕没有童真那样淡红鲜艳,可她健康。

  半醉的沈洋甚至不像下午那样羞怯,她不娴熟,可是已经有勇气尽情释放她
的美态。

  沈洋说:「在自己还美的时候努力活在别人心中……丁一,你绝对是个大骗
子,你用这种方法,骗过多少女孩子上床?」

  我嘿嘿笑道:「这话对自信的女孩才有用。你不相信自己够美,怎么可能被
骗?」

  我用亲吻撩拨渐渐把沈洋哄得动情,一心想让沈洋得到更多,我克制着自己
的冲动,只靠指尖和舌头,让她到了一连串高潮。每次她都筋疲力尽,恢复后才
发现我一直没有真正上她。

  黎明前她有些苦恼着说:「怎么办?丁一,以后交不到你这样的男朋友怎么
办?」

  我告诉她男孩都是跟着女人长大的。当他不懂这些,身为女人就有责任教会
他,怎样才能让自己快乐。「

  男女之间有些事情很奇妙,女人一旦敞开了身体跟你做爱,并且经历过失控
高潮之后,她就会变得很放松,很佻皮,可以毫不害羞地跟你谈任何话题。

  沈洋窥见我的小弟依然蓬勃,居然主动用手在上面拍了一下:「连我自己都
还不懂,怎么教人?如果我以后交了个笨男朋友,请你去教他好吧?」

  我们两个都嘻嘻笑,这种话题让我兴奋,悉心讨好了她一整夜,我也迫不及
待想让自己舒服一次,轻轻分开她的腿,慢慢顶了进去。

  沈洋很快乐,最少在我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开心地呻吟,主动挺着屁股和
我撞击。我的感觉有些迷乱,一边操弄着她,脑海里一时想起童真,一时想起叶
羚。沈洋的眼睛大多时间在轻轻闭着,我的撞击让她的身体荡漾,她说感觉自己
像艘小船,又有些像……正做着一场春梦。

  「我们在相爱时纯洁,做爱时放纵,奉献时真率,索取时贪婪。男人女人彼
此之间的吸引,究竟靠什么东西在维系呢?人是神圣的,还是肮脏的?」高潮结
束后我半靠在床头痛快地抽烟,沈洋意乱神迷趴在我的胸口,开始问我一些奇怪
的问题。

  我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会问这种问题,这说明她们身上还带着学生的
单纯和迷茫,不幸的是,我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

  我说:「人是种矛盾的生物,身体是神圣的,灵魂是肮脏的。」

  沈洋说:「不对哦!我觉得灵魂是神圣的,身体才是肮脏的。」

  怎么说都好,这种问题根本没有答案,不是一加一算术,也不是字词注解。
我没上过大学,甚至不算读过高中,稍微带点深度的人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讨
论。我只想让自己快乐,想让自己正抱在怀里的人快乐。

  天快要亮了,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许这些困扰就能忘记吧。

  「沈洋,人生很长,青春很短。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全
提出来。」

  沈洋喃喃说:「你说过自己开口承诺的时候,心里已经确定只是为了骗人。
骗子。你们两个……都是骗子。」

  我有些郁闷,怀里这女孩够美我才答应,居然说我是骗子,还拿我跟她以前
遇到过的骗子相提并论?

  沈洋砸了我一拳,「我是说你跟叶羚!来之前她对我说清水树美水美,有多
好多好;她有个哥哥,人多好多好!说一辈子呆在清水也不错,找一份喜欢的工
作,过轻轻松松的生活,赚钱养家这种事交给你这男朋友去做,不会累着我烦着
我,永远把我当小公主养着。」

  沈洋痛苦地说:「我本来想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啊!不过又被叶羚哄得心动。
一直听她说跟你一个妈妈两个爸爸,原以为是同母异父,上当了早知道不来。」

  我小心翼翼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沈洋说:「反正一时想不起有什么地方好去,清水不错,你要负责帮我安个
家。别做出这样一种愁眉苦脸,你先是混乱了我的视线,又彻底颠覆了我以往的
信念,如果我在清水过得不好,你得永远像亲人那样安慰我。」

  这又是一个一辈子那样漫长漫长的承诺吗?为什么女人都那么贪心,一开口
除了永远还是永远?

  我嘿嘿笑:「好!」

  沈洋有些不满:「居然回答得这么快,一听就没经过大脑。」

  女人思维复杂,果然不好掌握,俺还需要继续修炼。


               「十九」

  等我们睡醒已经是下午。沈洋腻在我胸口不想起床,我一面有些心猿意马,
一面苦苦思索怎么去见叶羚。

  漫长漫长的青春飞快逝去,我和叶羚错过了整整一季。十五岁那年,如果不
是她领着陈倩过来而是直接对我说,丁丁,羚羚不想做你的妹子,做你的女朋友
行吗!那该有多好?

  我不是遗憾蹉跎了读书的时光,我遗憾迷失了自己最纯真的岁月。今天我可
以理直气壮说爱她,却不能理直气壮地说,羚羚,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一辈子只爱谁一个!经不起一点风雨充满稚气的誓言!但用一种响彻整个胸
膛隆隆轰鸣般的声音说出,即使最终并不能兑现,即使今天,我们都知道这种承
诺几乎不可能兑现,可当时那个让自己虔诚承诺的女孩,任何人一生都会放她在
心底最珍贵的地方。

  那是我们的少年,我们的身体还有灵魂,都同样神圣干净的少年。

  其实我有些心虚,反而是沈洋一直给我打气,「丁一,就坚信叶羚一直在爱
着你吧。她最爱给我讲的清水,全都是是重叠了你身影的清水。如果当时不是以
为你们是异父同母的亲兄妹,早就能断定她彻彻底底在爱恋你。」

  沈洋说:「别傻了,在洗手间听童真提起叶羚,当我忽然明白过来你们不是
兄妹,一瞬间就认输了。没有人能赢叶羚,她把对你的爱,在她的生命里保存得
洁净纯粹像一块完整的璞玉,换了别的女孩谁来面对都会自惭形秽。」

  我挠挠头:「可她会踢人!」

  沈洋问:「踢你一下都怕?」

  我很是苦恼,「踢得多疼我都不怕,就怕那其实是在拒绝。」

  沈洋说:「也许叶羚觉得你一直在当她是亲妹妹吧。你要清清楚楚地说你爱
她,不是兄妹之间那种疼爱。」她忽然有些不甘心,「总听羚羚从你们小时候讲
起,真让人有亲兄妹那种错觉,丁一,我恨你们两个。」

  沈洋无可奈何地从我胸口上抬起头,「为什么你俩不是亲兄妹呢?」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她如此表情痛苦的时候高兴得咧嘴笑,伸手去捉她胸
口悬起的乳尖揉捏。沈洋去拨我的手,拨来拨去之中,她的乳尖一点点硬挺了起
来。她更加痛苦,抓起我的手重重咬了一口。

  我没敢叫疼,一把掀翻她骑了上去,又去摸她的腿缝。沈洋用力夹着大腿求
饶:「不行了,下面火辣辣的疼。」

  我抽出手指让她自己看:「流了这么多水,怎么还会疼呢?」

  沈洋说:「流水是自然规律,疼也是自然规律。你就饶了我吧,去洗个澡,
快!」

  我已经完全勃起了,分开沈洋的双腿看了看,唇瓣果然有点水肿,昨夜是摆
弄得时间长了一些,却不舍得放过她。谁知道以后再想上她,她还有没有配合俺
的时间心情,或者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机会啊。

  压上她的身子慢慢顶进去,沈洋闭着眼睛吸了口气说:「轻点!」

  她这是在迁就我。我向来不缺少这方面的经验,经历过的那些女孩们成全了
一个合格的色狼,她们教会我做爱,教我轻易读懂女孩躺在床上时的姿体语言。
从很早我就知道,当一个女孩身体疼痛的时候,很难抵达高潮的沉沦。

  插入之后我不敢太用力动作,尽量放松自己的肉体,最大限度地获得快感。

  沈洋说:「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表姐向我传授经验说,做爱的男人与真心的
男人,是金币的两面,看见了一面,就看不见另外一面。」她跟我亲吻,舌尖缠
绵柔软。

  我问:「然后呢?」

  沈洋说:「平心而论,女孩都喜欢劲辣得让人又爱又恨的『做爱的男人』,
但更在乎,更想要陪伴和拥抱的,还是那个『真心的男人』!所以丁一,不管你
多么擅长做爱,我也不会留恋你。你不妨粗暴一点,别试图讨好每一个跟你上床
的女孩。」

  难道这丫头有些不过瘾吗?我加了点力气,边动边笑:「你以为我会对每一
个女孩都这样?别傻了,做爱的男人,也分只想让自己舒服的男人,和努力让两
个人都舒服的男人。很不幸我属于后者,你就把我列入,真心跟你做爱的男人好
了!」

  偶尔我插得舒服,会猛地动上两下,沈洋又痛又无奈,嘶嘶抽着凉气:「就
像钱,能买来房子却买不来家;只做爱,多少次高潮也做不出爱情。在我对爱情
还抱有憧憬的时候,你别把我最后一种信念也一并摧毁。我会恨你的丁一,会深
深地恨你。」

  她下面淌出一阵热流,小腹上肌肉挛动,张嘴轻轻咬我的肩膀,臀部轻举轻
迎。

  女孩子喜欢听人讨好,这才是世上最好的迷药。

  趁她短暂的一刻动情,我不敢恋战,顺着她股缝一股滑滑的淫潮暗涌,把自
己全身的快感送上了巅峰。

  潦草擦了几把身子,我嗪了口温水,吐进沈洋身体帮她内外清洗,她有些慌
乱:「不敢再陪你疯了,不是已经射过,你还干什么?」

  我含含糊糊的说:「用温水暖一下,等下不会疼得那么厉害。我希望你能承
认,我是真心跟你做爱的男人。」

  沈洋说:「承认了又怎么样?以后呢?」

  她不明说我也清楚,她是在担心该怎样面对叶羚。我很有些汗颜,也许是少
年时的成长环境使然,我的情欲和真心完全分裂成了两个独立部分。我说:「羚
羚单纯得像个村姑,她那边交给我,反正不会最后困扰到你!」

  沈洋说:「丁一,羚羚再怎么单纯,我也无法相信,这种男女间的暧昧能骗
过最好的朋友。现在你有两个办法让我停止,第一是你很干脆地直说,希望我痛
快离开清水。或者让我觉得没脸看见羚羚。」

  我嘿嘿笑:「傻妞,先让羚羚觉得对不起你就可以。是她先害了最好的朋友,
你难道忘了?作为叶羚的直系亲属,我有义务替她承担一部分责任,罚她陪你一
个像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如果她赔不起,就得答应先拿俺去应付一下。」

  沈洋被我逗得轻笑,「你难道很优秀吗?从来没见过男人香你这么坏的。」


作者: 藏经阁发帖员    时间: 2009-7-29 15:43     标题: 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二十」

  洗漱完毕,沈洋给叶羚打通了电话。叶羚过来之后,第一眼就瞄上了沈洋腕
子上那条新手链。我暗暗猜想羚羚会不会失望或者生气,但是她没有,用一种很
轻松调侃的语气对沈洋说:「新链子很漂亮啊!」

  沈洋大大方方笑:「早知道选一条最贵的,那才算不虚此行。」

  叶羚冲着沈洋吐舌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然后轻轻踢了我一
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叶羚来之前,沈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链让我帮她系上的时候,我提议不如多
买条更贵的给她。沈洋静静望着我说:「别用价钱衡量沈洋,那会伤我的心。别
用价钱衡量这条链子,那让你显得……庸俗。」

  我相信沈洋是那种可以一直让自己增值的女孩。骨子里的那份聪明和灵气,
让她配得上更好的东西。

  和沈洋对视了一眼,沈洋淡淡一笑说:「为了庆祝得到这条新链子,我提议
再去看一场电影。」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这鬼主意是沈洋出的,在昏暗的环境中拉起叶羚
的手,紧紧抓住不放,很幼稚搞笑的点子,却让我兴奋万分。

  叶羚轻轻笑:「看电影?你们两个真是臭味相投。诶……这种事拉上我干什
么?都当自己还是中学生吗?」

  去影院的路上,她们两个在后座交头接耳,隐隐约约听见叶羚趴在沈洋耳边
吐出一个男人的名字,沈洋淡淡说:「自然规律不是任何人能拒绝的。我俩已经
结束了,他再打电话给你,干脆不要接。」

  关于那个男生,我跟沈洋也提过如果他也来清水,我同样愿意帮忙。

  沈洋说:「别做得让我看不起自己好吗?」因此我更加看清这真是个痛快的
丫头,同时更坚定了努力留她在清水的决心。

  沈洋问叶羚:「这样不好吗?」

  叶羚说:「当然好,我早觉得那家伙配不上你。」

  沈洋笑得很随意:「所以羚羚,你要承担起帮我找一个更好男朋友的责任,
不然我跟你没完。」

  叶羚惊奇地问:「难道……现在这个不够好?」

  沈洋说:「当然不够。

  叶羚轻轻笑:「你这家伙真臭美。」

  拿了票,沈洋让我坐在中间位置,我不干,坚决让沈洋坐在中间。叶羚明显
有些好奇,看不懂我跟沈洋在玩什么把戏。

  电影开始几分钟,叶羚低声笑:「沈洋,你拉错手了吧?」

  我带着几分紧张恶狠狠把手伸过去,沈洋把叶羚的手塞给我,我一把抓紧就
死也不放,叶羚挣了两下,影院的座位空间狭小,她无处可逃。

  叶羚问:「闹什么啊沈洋?还有你,丁丁,再不放手我开始踢人了。」

  我很聪明,早知道自己坐在中间,绝避不开叶羚的夺命脚。

  两只手在沈洋大腿上拉锯着,我是右手,叶羚是左手,她用了几次力都挣不
脱,开始踢沈洋,沈洋连声叫疼。

  然后沈洋把手放在我俩手上,用力握了几秒,对叶羚说:「前后排观众都在
抗议了,你们遵守一点公共秩序好不好?」

  叶羚掌心里汗津津的,我小心翼翼默默数着她手腕上的脉搏,她脉搏跳动的
很凶,每分钟超过一百二十。我很感谢沈洋,每次叶羚突然挣扎,她都及时按住
我们,等叶羚手上的动作渐渐恢复平静,才悄悄松开。

  很久,叶羚怒气冲冲地说:「我去洗手间。」

  沈洋说:「丁丁哥哥,我保证她会跑的,松不松手全在你。」

  我当然不松。

  叶羚把头埋在前座痛苦不止:「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

  沈洋说:「就是简单地玩玩!难道只许你玩别人?」

  叶羚猛地直起身子:「丁丁,你也觉得好玩是吧!等电影结束,我一定让你
知道厉害!」

  沈洋说:「丁丁哥哥说了他不怕疼,就怕你是在拒绝。」

  其实沈阳说错了。我必须承认自己脸皮已经修炼得很厚,到了现在,无论叶
羚踢我还是拒绝,我全都不怕。人最难看清的是自己当下的处境,而一旦彻底看
清,内心就不会再充满惊惶。从拉住羚羚手的一刻,或者从更早一点点,决定要
拉她手的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放开她。

  电影结束的灯光亮起,我仍然抓着叶羚。

  叶羚脸色通红得像新娘的大红盖头,沈洋看我两眼,再看两眼叶羚,她始终
在笑,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一份好玩与开心。

  周围的观众散尽,沈洋说:「我们也走吧?」

  叶羚先跳了起来,沈洋向后缩着身体,让我紧紧跟在叶羚身后,叶羚无法甩
脱,冲到安全门外的人行道,恶狠狠回头威胁:「再不松手,我……」

  我飞快接口:「最好踢断我的鼻子,踢断之后,你会不会心疼?」

  看得出一瞬间她心软了,她眼神中同时流露出无休无止的委屈先让我心有些
疼了:「羚羚,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能让我回到十六岁,我这辈子谁都不
要,只会要你。」

  叶羚狂叫:「你什么时候说过?你只说,这辈子谁都不要!」忽然猛地一脚
重重踢来。

  我腿骨疼痛欲断,猝不及防拔腿就跑,却不舍得将她松开。童真说四年前她
跟在我身后边哭边跑,眼泪横飞却遮不住满脸奋不顾身的幸福,我想能够亲眼看
见一次,已经错过了年少生涩的那一季,在这个熟透了的季节,我想跟她好好谈
一场恋爱。

  做过这么多年的爱,想不到恋爱对我,竟然是种陌生的感觉。

  叶羚体力比我好太多,冲上马路后没跑多久我就不行了,气喘吁吁回头一看,
她轻轻松松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冷冰冰问我:「想干什么?」

  我说:「请……你去吃甜筒。」

  叶羚狠狠瞪我:「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最怕吃甜筒?」

  「咦?你不是一直……?」

  叶羚说:「小时候跟你一起吃太多了,现在只要含一口冰的东西,牙立刻会
疼。」

  我有些汗然,「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叶羚说:「因为每次你请我吃甜筒的时候,你脸上的笑容特别干净,特别的
甜。」我嘿嘿傻笑,感觉自己心里很甜。

  叶羚又是一脚踢来,「不是这种!」然后她欣赏了我很久呲牙咧嘴的表情,
「算了,难道你身上还可能保存着干净这种传说中的品质?」

  我连连点头:「有啊!俺的灵魂是干净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拿灵魂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哄她开心,我再也
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装得如此气定神闲。


                「终」

  终于讲完了。

  很久之后,叶羚轻轻推了我一下,「怎么不接着讲下去?」

  「俺不是已经讲完了吗?」

  叶羚说:「只含糊其词讲到跟我结婚。结婚之后呢?」

  我说:「结婚之后,我们两个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不够我神气的啊?」

  叶羚问:「她们呢?」

  「羚羚,其实那时候要怪我们两个人都傻,如果不是从小你就爱踢我,也许
我们的少年时光不会绕那么长一段弯路,甚至连陈倩都不会插足。找不到自己爱
情的人都很迷惘,茫然迷失的路程中,擦肩而过的那些女孩请不要跟我计较。」

  叶羚一定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了,伏在我胸口安静了很久,轻声轻气地说:
「十岁那年我来了初潮,你当时还是个总爱捉弄我的孩子。妈去世之前握着我俩
的手说,一辈子要像亲生兄妹那样拉紧双手互相爱护。你在床前连连点头,我委
屈得偷偷哭了。拉手这种事也分季节,不同季节拉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始终
那么粗心,从来都没察觉。」

  我有些愕然:「你……可真够早熟。」

  叶羚拧了一把我腰上的软肉:「女孩比男孩成熟早是自然规律。」

  我连忙点头:「对,自然规律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叶羚说:「对了,沈洋一直交不到合适的男朋友,你这坏东西有没有从中作
梗?」

  我摇着头,「绝对没有这种事!」伸手把台灯拧灭,毛手毛脚去解叶羚的睡
衣。三年了,每次做爱都要关灯,叶羚在这件事上特别固执,除了费尽心机灌醉
她的几次,平时怎样纠缠都会被拒绝。

  关了灯又有些不甘心的说:「羚羚,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美,关灯对我
简直是种折磨。」

  叶羚挡住我袭向腿缝的手,「上个礼拜沈洋生日,酒喝多了硬拉着我夜里陪
她。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这种事我怎么敢知道。「人喝醉酒说一些醉话,当成笑话听就行了。羚羚,
关了灯就是做伴时间,你摸摸,俺已经很想!」

  叶羚重重吐了口气:「我忍了你们很久,实在忍不下去了,开灯。」

  我有些慌乱。

  叶羚拧开台灯皱着眉头望我,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我心疼,想耍赖,一时却又
无路可逃。「羚羚,是我不好惹你心里不高兴。我明天去找沈洋说清楚,劝她尽
快离开清水。这三年,凭良心说我们算对得起她。」

  叶羚说:「钱只能买到房子,却买不回一个家。你不找她,她最近也准备离
开。」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女人一生中的青春太短,其实以沈洋做事的能力,
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份很好的生活,不能耽误了她一辈子。」

  叶羚淡淡问:「你真舍得?」

  我想了想:「舍得。这辈子有你陪在身边,我早知足了。」

  我的态度很诚挚,叶羚像一块璞玉,从孩提时一切的纯净美好,直到今天都
被她完整地收藏在身体深处。任何女人跟叶羚放在一起比,她们都输得很惨。

  叶羚问:「连孩子一起带走你也舍得?」

  我愣了愣:「哪来的孩子?」想来想去都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一刻,强作镇
定不再做任何徒劳地退缩,「哦……她对我说,已经拿掉了。」

  叶羚说:「她那样说是在骗人。等娱乐城的事务交接完毕,沈洋就要走了,
她心里一定在想,当她决定离开清水,那个孩子拿不拿掉,已经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也没有关系。」

  同样的话童真其实也对我当面讲过,这让我有些郁闷:「是她的,尽管都带
走,不属于她的,她带不走任何东西。羚羚,这件事你尽管放心,我明天就搞定
它。」

  叶羚有一阵子发呆。呆了一会,忽然发作起来对我一阵乱拧乱掐,「丁丁,
你这人越来越坏了,越来越狼心狗肺越来越残忍,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什么是值
得你珍惜的东西啊!沈洋跟了你三年,孩子偷偷拿掉过三次,你怎么说起翻脸,
还能像翻书一样?」

  我拂了拂叶羚的头发,「羚羚,不说整个清水,就说我们自家那几间歌厅、
娱乐城这些地方,每个月,甚至每天,有多少女孩因为堕胎这种小事请假?随便
歇上三五天就能继续上班,算得上什么呢?」

  叶羚冷冰冰说:「这件事你别想说服我。」

  我说:「好!那你就反过来说服我。今天,除了剩下你能说服我改变主意,
其他人很难做到了。」

  叶羚说:「我们去医院检查过好多次,结果都说我的输卵管不通,也许这辈
子不能生孩子。」

  我态度极其诚恳地安慰她:「俺不在乎!在我眼里孩子跟钱一样,都是生不
来代死不带去的东西。」

  「可是我非常在乎。孩子是生命的延续,让人感受幸福的源泉。你……劝沈
洋生下这个孩子,你们俩可以……」叶羚低声嘟囔出两个字:「前提是孩子必须
由我来养。」

  我苦苦一笑:「不可能。」

  叶羚问:「不是总吹牛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我说:「哪怕是做戏给别人看的一次离婚,打死我都做不到,沈洋那里她也
不可能答应。哪怕让我发现她偷偷有过这种念头,我也会毫不犹豫赶她走。这样
吧,想办法说服她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生下孩子之后送给我们来养,行不行?」

  叶羚问:「难道沈洋会答应?」

  我用力压抑住肚子里奸计得逞的狂笑:「让我试试看吧!」

  叶羚催促我:「现在就给沈洋打电话。」

  我挠挠头:「明天行不?」

  叶羚说:「就要现在打,你可以去洗手间,我保证不偷听。」

  我灰溜溜去了。

  电话拨通,沈洋等了几秒不见我说话,在那端像轻轻叹了口气。我问:「还
呆在娱乐城呢?」

  沈洋说:「节假日这边最忙,我一个打工的,哪有你那么好福气!怎么敢在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羚羚呢,她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我说:「这时间她哪睡得着!这几天都挂念着你要走的事。已经搞定她了,
她想要这个孩子。」那边的沈洋有些迟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我不知道她听
到这个消息,是开心还是委屈,是郁闷还是轻松。静静等了她几秒钟,我问她:
「怎么不说话?」

  沈洋说:「总觉得我对不起羚羚,丁一,这样狠心骗了她这么久,你难道一
点都不内疚?」

  我咧开嘴轻笑:「还不是当初你要求我承诺的,要负责在清水帮你安个家,
如果你过得不够好,俺得永远像亲人那样安慰你。你生下了这个孩子,才真正变
成我的亲人了。难道这结果你不满意吗?」

  沈洋不无担心地问:「你说万一叶羚以后知道了真相,能不能原谅我们?」

  我说:「俺这人胆大心细,你一向聪明过人,这种害人害己的真相,不可能
蠢到我们自己去揭穿。」

  沈洋说:「那好,你提的那几个结婚人选我一个都不喜欢。即使是做戏,你
也要找一个我看着比较顺眼的。」

  又不是真结婚成家,这也必须她看着顺眼才行?女人真她娘地变态。我嘿嘿
笑:「你看着顺眼,只怕我会放不下心!好了,明天见面再谈。」

  小心翼翼溜回卧室,叶羚抬眼望了望我:「这么快,沈洋怎么说?」

  我说:「还是见个面才能谈得更清楚,估计最后能说服她。毕竟已经呆了三
年,对你还是对清水,她同样会有些舍不得吧。」

  我扑到叶羚身上,掀开她睡衣下摆去亲她的大腿。

  叶羚扭来扭去不让我得逞,实在挣脱不掉,一把拧灭了床灯。

  我剥下她的内裤,伸着舌尖舔弄她光洁溜溜的下体,这丫头下体寸草不生,
纯纯正正是只难得一见的小白虎。如果有灯光照着,剔透白嫩得像剥了壳的熟鸡
蛋,简直不知道有多动人心魄。她一直不让开灯,就是怕我直勾勾盯紧了看个不
停。

  我暗暗盘算,过几天就是结婚周年纪念,到那晚一定要灌醉她。

  叶羚双手飞快捧着我的头说:「是不是怪你每次都亲个不停,我才不能怀孕
啊?」

  这丫头真傻,怀不怀孕跟亲几口有啥关系呢?沈洋最喜欢我亲,不是照样怀
上!我猛吞了几口馋涎:「别担心羚羚,现在生育方面的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
办法怀上我们自己的孩子,听话,快让我多亲几口。」

  叶羚轻轻分开了腿。

  安静了很久,叶羚说:「丁丁,等我自己能生的时候,我要生一百个。」

  我含含糊糊说:「嗯!」

  叶羚说:「如果不是沈洋能怀上你的孩子,我还真怀疑是你那里出了问题。
对了丁一,去年春节童真回清水,她女儿模样生得真漂亮,一起约在餐厅吃饭的
时候,看你爱不释手总抱在怀里,让我有种错觉……那小丫头跟你没关系吧?」

  关于这件事情童真一直坚决否认,我这人不喜欢扑风捉影胡乱瞎猜:「绝对
不会的羚羚!」

  叶羚说:「别这么一口咬定。等童真下次带女儿回来,找机会取样本去做个
DNA,如果是你的,一定要想办法抱回来让我养,我最喜欢带孩子。」

  叶羚问:「丁丁,爸更中意童真,妈更中意我,我更中意沈洋。说心里话,
你自己更中意谁?」

  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回答:「你!」

  叶羚用力推了我一把:「嗨,有位老同学在省妇幼医院帮我约了一位生育方
面的专家,催我抽时间过去一趟,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块去?」

  冷汗不经意间湿透了我的脊背,「羚羚,还是过阵子我直接带你去北京,北
京的朋友对俺保证,一定能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哧地一声,叶羚在黑暗中轻轻笑了出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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